瑟歌九天-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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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等舒儿放完焰火再去陪母妃说话哦。”在安贵妃的面前，龙曼舒一番往日的骄纵，亲亲热热地贴着安贵妃的肩膀说着花，真真是一件娘亲的贴心小棉袄那般亲近。
　　　　“好。”安贵妃点了点头，随即便将目光重新投向我来，“既静华也喜欢焰火，便陪着舒儿好好玩上一阵，且开心着，可要仔细身体，莫要动了胎气。”
　　　　看到安贵妃眸中竟有关爱之色隐隐闪动，我惶惑着垂下眼帘，“谨记贵妃娘娘教诲。”
　　　　“罢了，本宫这便去了。”安贵妃不再多说，只是又望了我一眼便转身带着一群宫女、内监缓缓而去，独留我和龙曼舒齐齐躬身送行
第439章：山外青山楼外楼
　　　　目送安贵妃离开之后，龙曼舒直起身子冲我睨了一眼，似是对于会在此处遇到我而令安贵妃得了接口离去大为不满。不满归不满，可她却也并未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取出袖笼中装着的火折子，然后就是呼喝着身边的宫女取来各式各样的焰火，逐一在地上摆好。
　　　　立在龙曼舒的身旁，看着她望着满天灿烂火花欢欣跳跃，我却于心中暗暗不安。
　　　　这位安贵妃方才举止得体，平易近人，和我在以
　　　　c往自旁人口中听来的形象差距甚大，而且我竟隐隐觉出之所以在遇到我后她会突然决定离去，原因并非是厌恶我，而是因为觉出有她所在我会大不自在。
　　　　想起传闻当中安贵妃依恃皇宠曾经数次与皇后公然叫板，再联想到自己如今身为皇后儿媳，太子之妻，越发觉得这个安贵妃莫测高深。
　　　　许是因为担心龙曼舒再度故意拿焰火**我，所以秀蓉一直是站在我的身侧，一双眼睛几乎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龙曼舒，生怕她会轻举妄动。
　　　　反而龙曼舒倒是根本已经忘记了身边还有我这么个大活人，只是自己那里欢欣雀跃着，一路燃放焰火越行越远，直至和我足足拉开丈许距离。
　　　　见她玩的开心，我对着秀蓉努了努嘴，秀蓉便会意上前。扯过随行在龙曼舒最后面的一名宫女，对她说了几句然后又塞了锭元宝过去，这便返身回来，搀扶了我手悄然离开。
　　　　来到一处四下无人之所，我微微缓下了脚步，秀蓉已经了然。随即从她怀中将方才龙曼舒递给我的东西取了出来，一层层剥开了那物件儿的包裹，只见一管拳头大小的焰火筒赫然立于锦绣帕子之上。
　　　　“这是何意？”望着秀蓉托在手上的焰火筒，我双眉紧蹙，百思不得其解。
　　　　“郡主，你看这里。”疑惑之际，还是秀蓉发现那焰火筒上的可疑之处。
　　　　“什么？”我眯起眼睛，细细望向秀蓉手指搁在焰火筒上的位置。
第440章：山外青山楼外楼
　　　　这只焰火筒是用一层层的硬纸包裹而成，为了使它更显喜气，焰火筒的最外一层是使用了花色鲜**的七彩纸，可这会儿细细看来，才发现这七彩纸应该是后来人为包裹其上的。
　　　　我接过这只焰火筒，稍稍用力，那张最外层的七彩纸便被我揭了下来，随手将仍然完好的焰火筒丢给秀蓉捧好，我却定睛望向这张后来包裹上去的七彩纸，因为纸的上头有字吸引了我的注意。
　　　　这纸花花绿绿的正面写着四个小到几不可见的字，“福鸟含珠”，而在那七彩纸的背面，则是光洁一片，更使其上一行小字愈发显眼。
　　　　“山川异域，一衣带水？这不是方才宴上六爷那焰火舞中压轴而出的条幅上的字吗？”秀蓉凑在我的身边，望着我一副深思模样低低出声，“可是六爷为什么要在这正面上写个静字？难道这个静郡主你吗？这六爷到底什么意思啊？”
　　　　“将那焰火筒拿来。”心中一面猜测，我已经等不及秀蓉的动作，径直从秀蓉手上取过了那只焰火筒，“身上可带着火折吗？”
　　　　看着七彩纸上的字，我微微一笑，抬手将纸递过秀蓉眼前，“你再好好看看。”
　　　　“这？这……”秀蓉端详着七彩纸上眼熟的字迹，忽而
　　　　c也笑着抬起眼来，“先前郡主猜测通报六爷之人乃是殿下之举的时候，奴婢还有几分不信，可如今看来，郡主还真是说对了。”
　　　　我轻笑着将那七彩纸折好，小心放入袖笼之中。
　　　　是啊，我初初的猜测确实是说对了。
　　　　这只焰火筒定是当初龙嘉寰知道龙嘉宇计划之后特意安排了送去给龙嘉辕的提示，因为不好太过明示所以才会在包裹了焰火筒的最外一层再添一层彩纸，而且仿佛是冠上这焰火的名字那般写了个“福鸟含珠”，便是这样物事落入旁人之手也不会露出丝毫蛛丝马迹，可若是看在龙嘉辕的眼中，他却是会看出端倪来的。
　　　　因为当初我大婚之时曾因不慎遗失耳珰得到过龙嘉辕的相助，从而避过了福雅叙之兄福咏韬的下马威，而那副龙曼舒送来替代的耳珰正是叫做“福鸟含珠”。
　　　　如此一来，龙嘉辕不但得到提示，还会明白此物乃是我派人送去，自会小心检查焰火舞上将要用到的所有焰火筒，包括那只即使是其亲妹手中的焰火。
　　　　可是这背面的“山川异域，一衣带水”怎么竟会也是龙嘉寰的笔迹呢？难道在龙曼舒凌空而起喷**而出的焰火筒中包裹的那条条幅，也是因为龙嘉寰的提示才更改的吗？
　　　　“照此看来，殿下待郡主确实称得上是用心之至了。”秀蓉一边收好那只除去外衣的焰火筒，一边轻声语道。
　　　　心头一怔，迅即转眼，正对上秀蓉满眼宽慰定睛望我，竟然像极了当初时常抱我的刘嬷嬷。
　　　　“殿下先是毁约定王，而后又在送与六爷的物事上注明此四字，如此大费周折，分明就是为了要让六爷领郡主的情嘛。”秀蓉笑微微地望着我，手指轻轻点着自己怀中装了那焰火筒的位置，轻声说道，“而且现在很明显，六爷的的确确是已经认定了帮他之人了。”
　　　　心中千头百絮登时纷扰而来，对着秀蓉轻轻笑了一下，我收回和她对望的目光，望向幽蓝天际。
　　　　龙嘉寰，龙嘉寰，我该拿他怎么办？该拿我自己怎么办？
第441章：静华心事终吐为快
　　　　静华心事终吐为快
　　　　偕同龙嘉寰回到府中已是亥时，秀蓉、红菱服侍我们二人洗漱更衣之后便退了出去。
　　　　我和衣坐在床畔并不言语，只是满腹心事地望着龙嘉寰。
　　　　“怎么？”龙嘉寰取下发上金冠，笑微微地
　　　　c坐在我的身侧，一只手轻轻抚上我的面容。
　　　　“近来，发生了好多的事情，我不知该怎么说起。”我抬眼望着他，口气之中颇有几分无奈。
　　　　“说来听听。”手指柔柔划过我的耳垂，龙嘉寰望过来的眼中只有殷殷的关切。
　　　　“我……”唇角微微掀了掀，想要借着垂眼的当儿不着痕迹地离开龙嘉寰的掌却终是不得其法。
　　　　“静华。”龙嘉寰死死捧着我脸，几乎是强迫着我抬起头脸面对他的眼睛，“不过是恰好做了你想要做的事情，便令你如此地不自在，怪我多管闲事？”
　　　　“我怎会怪你？”见他讲话挑明，索**我也不再躲闪。轻轻抿了抿唇，我直直望着他，“你不只补怪我偷听你的谈话，反而顺着我意提醒六弟，我怎会怪你？怎能怪你？”
　　　　微微笑了一下，龙嘉寰同样直直地回望着我，“之所以不怪你，是因为我当初并非着意防范，所以那计划即便被你听了去也是无妨。之所以会提醒六弟，不过是因为我并不信三弟口中所言，同时因为顾及兄弟之情，实在不好过于推拒，于是便顺水推舟。至于你所说的顺着你意，不过纯粹巧合而已。我也是今日宴上看到你和秀蓉举动诡异这才看出那计划许是静华已然知情，并且决意通风报信的。我非大罗神仙，怎么可能提前便知你的心思，所以何来顺着你意？”
　　　　见龙嘉寰兀自一派镇定地否认，我实在难忍**中酸楚，登时便红了眼眶低低出声，“若不是顺着我意，何苦相告六弟之时偏偏署上福鸟含珠四字，想要六弟误作是我暗中相助？若不是顾着我意，你怎会那般上心地记住大婚当日我所佩戴的耳珰乃是福鸟含珠？”
　　　　见我竟然将他的安排猜了个**不离十，龙嘉寰面上登时现出微微愕然。
第442章：静华心事终吐为快
　　　　静华你真是冰雪聪明，竟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见我说破所有，龙嘉寰这才承认下来。一面说着还一面轻轻刮了我的鼻尖，现出一副并无所谓的轻松神情，“因为知道三弟计划当中是要将那最后一只焰火筒掉包，借八妹之手令父皇、母后以及回纥可汗受惊，念及两国好不容易化干戈为玉帛，我既无法说服三弟放弃对付六弟又不能在如此重要的关口看着六弟获罪下狱，也只好出此下策。所以才背着三弟提前将一只和八妹舞台上要用到的一模一样的焰火筒送至六弟居所，之所以署名提醒也不过只是举手之便，正好还了当初大婚之时他们兄妹于你的襄助之情。”
　　　　“原来当初你便已经知道我确实丢失了耳
　　　　c珰，却故意并不说破。”我了然垂首，口气颓然，“原来早在那么早的时候，你便已经洞悉所有……”
　　　　“我只是不想你始终记着自己欠了六弟一个人情，所以才自作主张。”见我现出无力模样，龙嘉寰的口气微微慌乱，已然全无方才的镇定自若。
　　　　“其实，”我重新抬眼，对着龙嘉寰认真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在我身上浪费如此心思的，我已是你的人，如今腹中还有你的骨肉，所以……”
　　　　“所以我是不必对你这般好的，这可是你想要对我说的？”不等我讲话说完，龙嘉寰便已经抢过了话尾，眸中升起隐隐的受伤，“墨莲丹时也不曾见你如此抗拒，可是如今，只不过是因为区区一件小事，静华你又何必如此别扭？”
　　　　“我，我只是……”嗫嚅着出声，我终是将心中想法尽说出口，“为了我的手，你不惜大闹千佛寺，那般不易才将墨莲丹取来，却只对我说是自江西游医之处取得，说的那般轻松自在。
　　　　自从福雅叙离开之后，你便日日宿在唯心居中，与我朝夕相伴，这样集万千宠爱独于一身的珍视着我也丝毫不觉有何不妥。
第443章：静华心事终吐为快
　　　　偶有一次留宿纳幽居，你还在翌日对我说明乃因酒醉，可是我知道你那晚根本不曾喝酒，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因为怕我心生嫉妒，之所以你要以宿醉为借口留宿那里，不过是因为你想要对我试探，你想知道倘你宠幸其他女子我会有何反应，所以那日见我早早睡下你会隐隐失望，可是后来听说我整夜难眠你便孩子般开心起来。
　　　　虽不知道你是何时知晓我偷听到你和定王谈话，我却知道你是有意要以我名义还了六弟当初之情。
　　　　我未过门之时，你救晓云，救我，甚至
　　　　c后来不惜违抗帝后之意执意救下涉嫌谋逆的我陈王府上下。为了我，你做了这么多的事情，面对这桩桩件件，我欠你的情，我要如何偿清？我怎么可能偿的清？”
　　　　见我此刻口无遮拦，龙嘉寰面上似是大为动容，他轻轻扯了下唇角，淡然的笑容之中却仿佛隐着万千遗憾，“你我夫妻一场，你居然说担心无法偿清我对你的情？
　　　　之所以桩桩件件我只在暗中进行，怕的就是你会心生负担，可人算终是不如天算，你仍是知道了，你仍是因为我对你的好而大生负担。倘若你是那个人的妻，难道自己的夫婿对你好也会令你这般不安吗？还是因为，对你好的人是我。所以你才会如此见外、如此客气、如此感恩、以致到了这般生疏的地步？”
　　　　听着他口中刻意无比重音的“那个人”，我知道他是在指曲洛池，心中一拧，我微张了口却不知要说些什么。
　　　　看着我张口结舌的模样，龙嘉寰仍是继续笑着，“当日千佛寺求取墨莲丹时，元觉大师曾经对我说过一句佛偈。”
　　　　“呃？”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龙嘉寰对我微笑，我竟觉得他那唇角扬得越高瞧在我的眼中竟越是凄楚。愣怔之间，我痴痴应了一声。
　　　　龙嘉寰仍旧轻轻抚着我的发丝，笑如春风，“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第444章：静华心事终吐为快
　　　　听着他将话说清楚，莫名地，**口一阵阵悸痛，我竟红了眼眶，只是呆呆地望着他的眼睛。
　　　　龙嘉寰轻轻吸了口气，捧起我的脸庞，一面将溢出眼眶的**润轻轻擦去一面对我微微扬着唇角，“曾经以为，我会和雅叙就那么兄妹一般相携终老，却不曾想老天会将你送来我的眼前。
　　　　而后得你和雅叙，一贤妻一知己，是我的梦想。所以之前雅叙那些莫名的小把戏并非我不知情，只是因感念之前曾经相助我有恩在先，加之并未惹出大祸，所以才一直那么隐忍不发。
　　　　此前从未想过世间会有一女子能够令我如此魂萦梦牵，可是那日听了元觉大师的佛偈，我才醒悟，原来不觉之中我竟已经将你看得如此重要，可惜造化弄人，虽人在我侧，可那芳心却一直是我百般渴求而不得。不知道，这是否便是佛家常说的世事难料。”
　　　　“我，我……”望着龙嘉寰，我只是无语，唯有眼眶之中的热泪不断地淌下，不断地淌下，一颗颗地，尽数落入他的掌心。
　　　　“千佛寺祈福一事之后，我知得你不易。所以我会等你，继续等你，一直等你。”泪珠顺着龙嘉寰的手掌流至胳臂，渗入衣袖，他却并不闪躲也不擦拭，只是定定地望着我，深深地望着我，口气却是那般执着、坚定，仿佛和自己下注，仿佛和老天下注。
　　　　“我不值得，不值得……”挣扎着甩开他的手掌
　　　　c，我无力垂眸。
　　　　被我挣脱，龙嘉寰便重又将我拉近，抬起我的下颌，眼神毅然，“值不值得，要我说了才算。”
　　　　“你……”满身满心具是无力之感，我只是望着眼前一双漆黑瞳仁怔怔无语。
　　　　“好了，如今你已经很累了，早些歇息吧。”一直注视着我的目光忽然转了方向，龙嘉寰笑微微地揽着我的肩膀，小心地将我足上绣鞋除去，扶了我躺下，然后他也和衣睡在我身旁。
　　　　幽暗之中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他**中咚咚的心跳我却听得清清楚楚，紧抿着嘴唇我勉强自己合了眼睛，满心纷乱具是不休。
　　　　面对龙嘉寰对我的坚定和深情，我并非全然不知情，可是之前我却只是感恩，并不担心自己会否无力偿还，那是因为当时的我清楚知道自己的心，清楚知道自己的情。
　　　　可是此刻面对他时我会如此抗拒，也正是因为我清楚知道自己的心，清楚知道自己的情。
　　　　我在害怕。
　　　　想起脑海中那张原本清晰烙印着的微笑面容正在逐渐模糊，我就害怕。
　　　　我怕自己心底一直坚持固守的那份柔软会在龙嘉寰的坚持之下水滴石穿，我怕自己会在不觉之中辜负了当初那份信誓旦旦以为永不会背弃的诺言。
第445章：侯门之中城府深
　　　　迷迷糊糊之中，我竟睡着，醒来之时龙嘉寰已然不见。
　　　　捺下心头淡淡的怅惘，我唤了门外守候的秀蓉进来。趁着帮我梳洗的当儿，故做不在意那般询问着龙嘉寰的去向。
　　　　“殿下拂晓醒来之后简单梳洗过了，便去往宫中了，听说那些回纥来的上宾还在做客呢，想是招待他们去了吧。”秀蓉手中握着一柄碧绿玉梳，一面回着一面为我梳理头发。
　　　　“哦。”低低应了一声，我垂下眼眸。
　　　　当我醒来之时他已经离去，今日也不是头一次，可我这时是怎么了，醒来之后看不到他竟是莫名的心慌，满脑子都是担心，不知道昨晚我可是叫他大为光火，不知道今日他走之时可还在暗暗生气。
　　　　“娘娘。”送汤药过来的红菱板板正正地立
　　　　c着，一改往日里笑嘻嘻的神色，。
　　　　“这是怎么了？”将那滋补汤药接了过来，我一面喝着一面问道。
　　　　朝着我身后仍旧往发髻簪的秀蓉一眼，红菱嗫嚅着开口，“回娘娘话，适才高侍卫过来禀告，说是康侍卫已于昨晚去了。”
　　　　“去了？”送往唇边的汤匙顿了一下，我抬眼望去，“康源？”
　　　　“回娘娘，正是当日护驾重伤的康源，康侍卫。”康源在府中伺候时间已久，平日里为人恭谨谦让，和下人们相处也是极为融洽，几乎不曾听说和谁红过脸，所以此刻提及康源的死讯，红菱的脸上也是淡淡的哀色。
　　　　“昨晚吗？”随手搁下汤碗，我眉头微蹙。
　　　　“正是。”红菱点了点头。
　　　　“现在人在何处？”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只觉得事情透着古怪，我紧紧盯着红菱，只等她的回话。
　　　　“尸身就在后院，还等娘娘做主安排呢。”红菱抿着嘴唇望我一眼，神色戚戚。
　　　　“走吧，我这便过去看看。”手臂朝身后扬了一下，示意秀蓉简单将头发收拾了，我豁然起身。
　　　　“娘娘！”秀蓉迅速在我发髻之上套上一顶发冠，轻轻扯了下我手臂，“娘娘如今身怀有孕，那些事情实在不宜亲自过去，不如吩咐下去让奴才们去处置就是了。”
　　　　“我可不信这些劳什子。”唇角轻轻一扬，我对着秀蓉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第446章：侯门之中城府深
　　　　匆匆走到大院门口，正撞上往唯心居来请安的夏亦乔和李淑群。见我形色匆忙又说是要赶到康源之处，她二人倒也识趣，略一躬身之后便立直了身子转到了我的身后。
　　　　张笑梅的事情我已封锁，这康源虽说与此事有所关联，可毕竟顶着为了保护龙嘉寰而身受重伤的光环，所以这消息怕是瞒不住的，于是我也只是睨了夏亦乔她们俩一眼，对于她们的一路随行并未多言。
　　　　到了康源尸身停放之所，我才真正领略到了康（源平日里的好人缘。
　　　　无论门口还是房中，只要是站在下人的地方，具是一脸哀色，盛夏的一座院落在郁郁葱葱的绿色灌木衬托之下，显得甚为肃穆。
　　　　我挣脱了秀蓉紧扯着我的手臂，径直来到床前。
　　　　冰凉床板之上的康源仍是和当日我见到的那般一样，浑身缠满白纱，双目紧闭，面色暗淡，唯一不同的便是，此刻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上下打量了康源几眼，我身子一转，一双眼睛已经望向立在床边的康心远康大夫。
　　　　“娘娘。”见我目光望及，康心远匆忙便是垂首躬身。
　　　　“康大夫，”我走近康心远，目光犀利，“这康侍卫除了你之外，可还有其他大夫护理？”
　　　　“回娘娘话，奴才是殿下爷特别吩咐了负责康侍卫之伤的，旁人不曾过手。”康心远抬头望我一眼，随即便轻轻慢慢地回我。
　　　　目光落在康心远微微躬下的头顶，我略扬下巴，冲着房间之中的仆从重声喝道，“昨日是谁当值？”
　　　　“回娘娘，是奴才。”话音才落，立在房间门口位置一名小厮模样的仆从便站了上来，带着满脸的忐忑小心翼翼地睨着我，“奴才叫做阿才。”
　　　　“那便说说吧，康侍卫是如何去的。”刻意在“去”字上加重了口气，旁人看来，我的目光是定定望向阿才的，可实际上我却在用余光留意着康心远。
第447章：侯门之中城府深
　　　　“奴才回娘娘话。”似乎被我的气势吓到了，阿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叠声回道，“昨日傍晚康大夫为康侍卫换过外伤纱布之后，奴才便按着大夫交代小心煎熬了夜间要喂的汤药，然后在亥时将汤药喂下，后来在康侍卫床边守着守着，奴才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当时奴才虽然迷糊着了，可是奴才却从不敢在守夜之时睡死的，只要房中有一点点的响动，奴才马上便会醒来的，像前日里夜半康侍卫说要喝水，奴才也不过只是一愣怔便马上取了水来的。
　　　　后来，后来，后来奴才在清晨时候醒来，去（取了汤药过来喂食时，这才发现康侍卫似乎不大好，于是赶紧就去找了大夫过来，康大夫过来看了之后，就说，就说，是已经去了。”
　　　　“如此说来，康侍卫应该是夜间不觉便去了的喽？”抿着唇边几不可见的笑意，我豁地将目光投向康心远。
　　　　“回娘娘话。”康心远马上立正身子，恭恭敬敬对我答道，“奴才过来之时，康侍卫身子已经凉透，应该就是在夜半时候就已经去了。”
　　　　“怎么会如此突然？”看到康心远的眼尾轻轻一跳，我微微扬高了头脸，目光居高临下地睨了过去。
　　　　仍旧是恭敬无比地低垂着头脸，只间或抬头望上一眼，康心远便会又马上垂下脸去，口气之中满是无奈，“回娘娘，此前奴才也曾告诉过娘娘，康侍卫身受多处重伤，若非殿下爷允准了取来那么些个珍贵的药材吊着那一口气在，怕是早已支撑不下去。如今康侍卫之所以骤然离去怕是已经油尽灯枯，奴才们也已经是尽足了人事了，还请娘娘多多顾及身体，莫要因为此事太过伤神了。”
　　　　看着眼前一派自如的康心远，我缓抬手腕，示意跪在地上胆战心惊的阿才起身。而后便微微抿着唇角，对着房中众人现出多么无奈的神色出来，“那日殿下还曾对我说过一等康侍卫醒来，马上便要加封重赏其英勇护主的。
　　　　可如今，他却已经无福消受了。也罢，既是天命，也只能怪康侍卫他自己福薄了。”
第448章：侯门之中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