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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因缘-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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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锦如一惊:“他去参军了?”
江云若的脸上镀了一层温暖的鹅黄:“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又和他见了面说了什么,他比以前更加低沉了,简直像是死尸一般。恰好姑丈有个老朋友上门拜访,见了他这个样子,便鼓励他去参军,姑姑心里自然舍不得,而且这上沙场的事,姑姑总是反对的。但是因为那老朋友很有把握的模样,说基本没有危险,正好也锻炼锻炼孩子,他又能找到部队里的人帮忙照看,于是姑姑最终这才同意了。”
方锦如点头道:“这样也好,他能去磨练一下意志。只是战场上刀枪无眼,希望他能平安回来吧。”
听了这话,江云若道:“你果然是我没看错的姑娘,骨子里还是善良的。可是,你为什么之前要怀着那样报复的心理,硬生生地把我们俩阻隔开。”
“往事不要提了。”方锦如听了江云若的话,也升腾起几分难过的心思。
“是啊,不能提。”江云若眼神落寞,“有些事情。只有一次把握的时机,若是错过了,便再也回不去了。如今我已经懂得了这个道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不会犯相同的错误。可是世间没有后悔药可以卖,我亦只能以平常心面对我的现在。”
方锦如叹道:“别说这个了,好么?现在发生了太多事,一件件摆在我面前,横在我们中间……”
江云若此时已经自斟自饮了几杯,脸色微微带了一点绯红,迷离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性感滋味,笑道:“不说便不说罢,我只是心里闷得慌。我母亲……似要撮合我和王晓萍……我听说,还跟王家约见,谈婚期的事……”
“誒?”方锦如的脸上并没有特别的神色,“伯母心中的准儿媳,不是杨婉莹么?这是发生了什么。就急着把你赶出家门,连杨婉莹回来都不敢等了。”
方锦如脸上的风轻云淡又使得江云若心头一痛。
方锦如的所有表情,一颦一笑都被无限地放大,搁到心底,却像是带着倒刺,放进心里的时候疼痛。但是想要将方锦如从心底拔出来,却要连皮带肉,更是百倍、千倍的痛楚!
空荡荡的餐厅里悠扬的乐曲声从留声机里传出来。江云若并没有回答方锦如的讥讽,反而站了起来,缓步优雅而绅士地走到方锦如身前,伸出手来:“锦如,我请你跳最后一支舞吧。”
最后一支?
方锦如不明白他这言辞的深意。想要问,抬眸却对上他灼灼的目光。一时间失了言语。
她将手搭上他宽厚的掌心,如同在舞会上他们之间跳的第一支舞一样,他和她随着乐曲摇摆起来。
暗夜流光,浮世霓虹。
方锦如和并未抬头看江云若,而江云若只低头望住她清冷的一个侧脸,只此一瞥便已惊鸿。
心里有了她的影子,再贪看她的真身,那便会将此生前尘所有风月艳色都压得淡下去。
江云若刚刚独自灌了自己许多酒,他并不像清醒地面对与方锦如的离别,他觉得心中的痛需要用一些酒精来麻醉。
此时,四肢百骸都有腾腾的无形火光燃烧起来,心底撕扯的伤痛像是被烤焦了。
或许,浓醉里一切如旧,醒来佳人已不在。
想到这个,浑身便倏地窜过一阵寒潮。
方锦如忽地抬眸,光艳眉眼,轻声道:“我累了,别跳了。”
她突然不想跳完这支舞,如果是最后一支,那么这支舞结束,江云若又要去哪里?
江云若嗓音沙哑,从喉头唤了一声:“锦如。”
他不想松手,纵使面前的女子的心意已经许给了别人,而这一刻,就在这一刻,他也不想放手。
他握了她的手,缓缓引至唇边,吻住她冰冷的指尖。
方锦如没有想到江云若会突然这么做,身子颤了一下。
他另一只搁在她腰间的手,也顺着她的脊背抚到她的软发上,在他的指间乌黑短发,凉凉滑滑地穿过。
方锦如微微气喘,身子想逃离他突然入侵的热情,回转身去,却慌不择路,舞池旁的钢琴挡住了去路。
她想绕开去,身后江云若紧跟的脚步声却紧,伴着他低哑语气:“锦如……”
方锦如猝然回身,望见江云若的身形都像是滚烫的火焰,快步朝她走近。
她不由地退后半步,身子抵在钢琴键盘边上:“云若你……”
后面的话语来不及出口,陡然已被他用唇夺去!
他猛然将她拽进怀抱,在她毫无防备之际,低头吻上她的嘴唇。
他心跳急如乱鼓,她在他怀里挣扎喘息。
她要逃,他并不让她逃。
叮叮咚咚——
杂乱无章的钢琴声响起,她娇嫩的身子已经被他的强压在钢琴键盘之上,肆意袭吻。
第二卷江云断续 第五十九章 此情解药
曾经一步肠一断,如今回首,却已百年身。
方锦如感觉到他炙热的唇带着绝望,整个身子像是困兽一般压下来。
他的唇齿带着浓浓的红酒味道,与他身上的清雅香气融合在一起。
他的喉头蠕动,情欲旖旎。
身下次第响起的钢琴声杂乱无章,连远处的侍者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四处躲避,不敢再看这脸红心跳的艳色场面。
她越挣扎,他的手臂却用力越紧,似乎这一次放开她,便再也没有下一次的机会。
上一次这样的亲吻,还是方锦如刚刚完成了使命,如自由鸟一样飞出了顾家,迫不及待地到了他的面前,投入他的怀抱,那时的江云若还不知顾氏的变故,他甚至有不顾一切的冲动。但是顾氏的消息终究极大影响了他。
有时,错过了一瞬,便错过了一生。
此时此刻,两人的姿势相较许久之前的那次亲吻更加激情四射,可是,方锦如的身子却冷得像是一块冰,怎么捂也捂不热。
她的所有挣扎和逃避,都是发自真心,眼中的凄冷和拒绝之意,也是显而易见。
江云若的心陡然一痛。
她的锁骨是那般娇美,肌肤是那般明莹,像是施了魔咒一般,让人不忍放手。
他的唇烫在她的锁骨上,闭上眼眸,眼前却浮现了她如幽潭般的双眸,那瞳仁中的波光简直要让人沉溺,可是一转眼,她的目光却又变得那般冰冷,能吞噬和摧毁所有的爱欲缠绵!
江云若的动作忽地停了下来,他怔怔望着手臂上被方锦如的指甲抓出的道道血痕,缓缓直起身子。退了一步,道:“我曾恨我们相见恨晚,如今想来,那时却还尚早。只是在尚早的时候,我未能抓住你,如今,一切都覆水难收。”
方锦如从钢琴上正起身子来,整了整衣服,拭了拭被亲吻得隐隐发红的嘴唇,道:“那时候。我们只需要一点点勇气。而今,我们都已经走得太远,无法回头了。”
无法回头。
江云若猝然抬眸。眼神中有凛冽疼痛:“锦如,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只是我想到,将来或许很久不能见到你,我的心……”他的手不觉间已经覆上心口。
这动作让他又是一惊。
心痛难抑之时,他的身体却仿佛已经不再听从大脑的命令。好像心已经痛得冰冷,而用手掌可以将其回暖一般。
只是,这动作让江云若突然回忆起很久以前的雨夜,在漆黑的风雨之中,方锦如曾经泪水涟涟,也是用了这让人心碎的动作。颤抖地说:“我的心,我的心啊……”
痛意如雨,在心内倾盆。
他似已经站立不住。回身踉跄退到椅子上,顿坐下去。
“你曾经和我说……你会爱我,到下辈子……”
江云若说到这里,方锦如已觉得面色难堪,曾经的誓言仿佛还在耳畔回响。虽然于她自己,誓言已经兑现。可是于江云若而言,并不知晓,反而像是她背弃了诺言一般。
但是江云若接下来的话,并不是责备,他接着说道:“我不需要你爱我到下辈子了,此生,也都是我错。你并没有错。”
方锦如没想到他突然会说出这种话来,遥遥凝望他,刚才汹涌在胸口的愤懑和怒气突然消弭了些。
江云若低着头,额发些许垂下,遮住他的表情。
他的嗓音略带沙哑,却仍是好听:“我家里,我母亲想让我和王晓萍成婚。”
方锦如一惊,一瞬却又敛住神情,用平静如水的声音说道:“恭喜了。”
江云若抬头,目光和方锦如的目光相接,眉头拧在一起,道:“你是真心恭喜我么?”
方锦如不语。
江云若接着道:“我不会和她结婚的……因为,我爱你,到死,我也爱你,下辈子,我还爱你。”
空气像是凝滞了。
江云若说完这话,方锦如静静地望着她,两人遥遥而望,像是两具冰雕一般。
原原本本,这曾经是方锦如的话,如今江云若清清楚楚地重复出来,本应该是讽刺的意味,可是他的目光是那般坦诚和真挚,没有丝毫的讽刺和挖苦。
他如今明白了那种求之而不得的心情,可惜这心情来得太晚,两人之间的节拍,却总是像错过了一拍,像是两人在不同的圆舞曲中迈着舞步,终究是无法共度韶华。
方锦如对于江云若突如其来的表白没有说任何话,哀然像是乌云压顶一般侵袭过来。
江云若似并没有期待方锦如说任何话,他轻笑了一声,似乎是对自己的从前和如今的自嘲,顿了一瞬又道:“我要出国了。我不想和王小姐纠缠,也不想和母亲再争吵。父亲给我安排了在海外实习的机会,我去怡新洋行海外的办事处工作一阵子。”
“去多久?什么时候走?”方锦如脱口而出。
“很快就走。至于去的时间,或许长,或许短。若是……”江云若停了片刻,“若是他回不来了,你需要我,我立即就回来……”
“他会回来的。”方锦如打断了他的话,“云若,对不起。世间最难算准的,或许就是感情了。二少于我,是生死不顾的情谊,但我和你之间,并不单单是因为他。”
江云若苦笑道:“我知道。”他站起来,走回桌前,端起酒杯来,再转身时,一如初见时候的笑容,动人心魄,可是他的眼底,却深敛着忧愁的雾霾,修长的手指紧贴在玻璃杯上,也透着隐隐的颤抖之意。
他感觉不到像刚才一样的痛感,已是心痛至极,极致之后,便是一种心死的麻木。
“锦如,你再叫我一声云若,我们共饮了这一杯,那么这一辈子,就这样吧。”
如此决绝的言语!一句话,已经决断了一辈子。
“云若……”方锦如走回桌前,有种恍恍惚惚的错觉,几乎分不清眼前的是梦境、幻觉,还是现实。
她的声音细若蚊鸣,可是江云若似乎还是听到了,点了点头,举杯道:“干杯。”说完,自己已经一仰脖,咕咚咚饮下。
一刹那,有泪水从眼角滑落到他的鬓颊,他极快地抬手拭去。
方锦如的心也像是一瞬间丢失了什么东西似的,空落落的,但她仍是举杯喝下。
美酒香醇,人生苦涩。
所有品尝过的记忆,他的呢喃,他的亲吻,在虚空中他的热情似火的身体,他修长手指抚摸时候的战栗,已经悉数随着这杯酒消弭而逝。
似这是一杯忘情药水。
似这是一碗孟婆茶汤。
曼珠沙华,忘川水,因喜、因悲、因痛、因恨、因愁、因爱的滴滴眼泪,已融于这酒中,过了这一秒,喝下这碗解药,忘了所有的好、所有的寂寥!
……
方锦如回到公寓的时候,身上带着隐隐的酒气,明明没喝多少,却似混合着浓愁的酒极易醉人一般,她的目光中带着一种独有的迷离。
廖青峰和郭夫人坐在客厅中的沙发上,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发出夺目光芒,在白昼一般的光芒中,两人亲昵地谈笑着,仿佛已经忘却了二少不在的悲伤,已经开始过上了新的生活。
见到这欣欣向荣的场景,方锦如没来由地心中不快,本来心情就糟糕到极致,这看到他们两人的笑容的一瞬,甚至有种质疑自己的感觉。
似乎全世界的人已经不再期待二少能回来,只有自己在傻傻地等待。
“青峰,郭夫人。”她压抑住心底的情绪,点点头,准备上楼去。
郭夫人却挥挥手,招呼她:“锦如啊,你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方锦如只好走过去,坐在两人旁边的沙发椅上,道:“什么事?”
郭夫人笑道:“有件喜事,青峰要认我做干娘,这以后的事情,很多要交给他打理,所以这认门的仪式,要办得隆重一点,过阵子青峰要去外地一趟,怕是忙不过来,这仪式布置等事宜,交给你来操办吧。”
此言一出,方锦如心内悚然一惊,干娘?!
蓦地望向廖青峰,廖青峰只是微笑,并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方锦如明白郭夫人的心思,她如今没有儿子,没有老公,没有任何可以依靠和信任的男人,身边的这廖青峰,忠诚可信,即便是将来接受帮会,以廖青峰的资历和能力,也是不会引起什么异议的。
只是,方锦如一直期盼着二少能回来,像是一个一直伫立在原地的稻草人,却没想到别人已经奔跑着向前走了这么久!
“恭喜夫人,恭喜青峰。”方锦如麻木地道了贺,又点头道,“我知道了,我来操办。”
郭夫人见她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便也收了笑意,叹气道:“我身边缺人,缺能人,幸好有你,有青峰。”
方锦如不语,怔怔出神。
郭夫人又道:“看你今天累了,回房休息吧。”
方锦如这才得以上楼,回到房中,静静地坐在椅上,一点动作都没有地怔了一会。
过了片刻,她站起来走到桌前,拉开抽屉,里面搁着兆苍的一张照片。
她取出来凝眸望了片刻,眉头一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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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江云断续 第六十章 仪式
大吉之日。
冬日已经悄然来临,苍茫寂寥的苍穹,缓缓飘落着这一年的第一场雪。
时间刚过了正午,只是太阳仍然掩藏在层云之后,天地间的光线并不明亮,只是有了白雪的充斥,显得四处都泛着淡淡白光。城郊小庙布置的庄严典雅,本来人迹罕至的小径,此时却人来人往。有身着青衫的文明人士,也有搭着短衫的练家子,男人占了大多数。
在这些男人步履匆匆之中,行步不徐不紧的方锦如格外显眼,本就是窈窕诱人的身段,又穿了黑色的旗袍,整个人像是被浓墨勾勒得完美的一笔,在白雪皑皑中,如同一颗璀璨的黑珍珠,美艳得惊心动魄。
方锦如的脚步踩在薄薄的白雪之上,留下浅浅的一层脚印,身后却跟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小弟,很快将她的脚印踩踏得不见了踪迹。
一行人到了香堂前面,都停驻了脚步,方锦如转头冲身后人点点头:“你们都在这候着吧。”
几人齐声道:“是。”
方锦如这才咚咚敲了几声小门,响声像是乐曲,极有节奏的暗号。
小门吱呀一声打开,方锦如迈了进去。
神案上供着先人的牌位,一字排开。袅袅香气萦绕,供品也是新换的新鲜果品。
神案前面,郭夫人端坐在一张靠背椅上,她的两旁,分别排坐着前来观礼的各路前辈,左边最末位坐着雷矮子,雷矮子旁边,廖青峰一袭干净青衫,笔直立着,远远看去,倒像是个书生模样。
“外面情况怎么样?”郭夫人盯着方锦如问道。
方锦如恭敬答道:“一切安好。”
“那就开始吧。”
郭夫人说了这话。方锦如便退到一边,微微朝着一旁挥了挥手,接着走上一队端着茶盏的小弟兄,行步间像是侍者的模样,彬彬有礼。他们这些人都经过方锦如的精心挑选与训练,不禁高矮差不多,甚至不仔细看的话,连模样都有几分相似。
廖青峰适时走到了堂中央,从一个端茶小弟手里接过茶盏,走到郭夫人的面前。一甩长衫,双膝跪地,又用双手将茶盏举过头顶。嘴中喊道:“干娘,请喝茶!”
此时郭夫人若是接过茶来喝了,便是在众人面前认下了这个儿子。
但是郭夫人却并没有急着接过来,而是缓缓问道:“青峰,你还记得帮会的规矩么?”
廖青峰铿锵有力地答道:“记得。”
“背来我听。”
“是!第一。不准欺师灭祖;第二,不准扰乱帮规;第三,不准蔑视前人;第四,不准江湖乱道;第五,不准扒灰放笼;第六,不准引水带跳;第七。不准奸盗邪淫;第八,不准以卑为尊;第九,不准开闸放水;第十。不准欺软凌弱。”廖青峰对答如流。
“好!”郭夫人欣慰点点头,“你都能做到吗?”
“能做到。”
“不错,我也相信你能做到。你在二少身边这么多年,功劳苦劳相信大家都是有目共睹。”
方锦如听了郭夫人这话,也便明白郭夫人故意迟延不接他的茶。而演了这么一出戏,就是再为了在诸位长老面前提提廖青峰的位置。多年以来。廖青峰是二少名副其实的左膀右臂,帮会事、江湖事,很多都是廖青峰代替二少在出面,在这一点上,熟悉帮会事务的人都是亲眼所见,此时当然提不出半点质疑,而郭夫人再无子嗣,在这个时候要认廖青峰做干儿子,也是名正言顺、情理之中的。
果不其然,诸位长辈听到郭夫人说了“有目共睹”四个字,众人忙齐声附和道:“是是。”
郭夫人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廖青峰接着举着茶盏重复道:“干娘,请用茶。”
郭夫人接过来,抿了一口,道:“乖。”又伸手去扶他。
廖青峰顺势站了起来,又叫了一声:“干娘。”
众人见此情形,都是噼里啪啦地鼓起掌来。
方锦如站在香堂的暗处,遥遥望着郭夫人和廖青峰两人的表情,却似突然间看不分明。
如今离着二少的死,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二少一点消息都没有,她抱着最后的信念,丝毫不敢去质疑。只怕自己一去质疑,所有的等待和坚持都会坍塌一般。
廖青峰给郭夫人献完茶之后,又紧接着依次向着两边列坐的长辈们一一敬茶,长辈们都是七嘴八舌地赞许:“好好,青峰,以后大有作为啊。”
“青峰,以后带着大家一起发财啊。”
廖青峰都一一应承下来,脸上带着恭敬又客气的笑容,眼角有着极其细微的细纹,一段日子以来,年纪轻轻的他,竟显得老了几分。
方锦如安排好一切,悄然退出了香堂,室外白茫茫的,雪已经越下越大了,地上覆盖了一层,踩上去,像是踩在绒绒的地毯上,软绵绵的。
方锦如内心一阵仓惶,她记得二少光脚走在地毯上懒散又英俊的模样,手里总是玩味般地持着一个玻璃杯,玻璃杯中晃着洋酒。明明那些日子越来越遥远,可是记忆却反而越来越清晰。
她绕过香堂,墙根处小弟兄的低声议论,却搁着一面小墙传进她的耳里。
“他是有些本事,但是郭夫人突然来这么一出,还是让我觉得郭夫人有些过于捧他了。”
“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现在人心不稳,很多兄弟不想在女人手底下做事,天下的帮会那么多,女人掌权的屈指可数,郭夫人倒罢了,那个姓方的算是怎么回事?虽说她是二少的一个姘头,可是一个姘头算个什么东西,也来给我们指手画脚?我估摸着郭夫人也看出了兄弟的不满,现在在发展新的头目。”
“哦?你的意思是说,郭夫人有意培养廖青峰当接班人?那么二少怎么回事?虽说郭夫人已经举办了葬礼,可是那个方小姐却在外界场合公开声明二少并没有死呢。”
“这还不明白吗?既然郭夫人认了廖大哥当干儿子。那么就是说明二少已经死了!这郭夫人和方小姐之间的分歧我们是不了解,但是就从这一点来看,两人在二少的生死问题上都无法达成一致,可见两人并不像外头传说的那么好。”
“不会吧?我一直觉得郭夫人拿方小姐当亲生女儿一样待呢!”
“哎,我听说了,据说郭夫人对方小姐的芥蒂,是从上次方小姐私自去黄公馆家里,引起的!”
“什么?方小姐去黄公馆家里做什么?”
“据说啊,她是去和黄四爷密谋什么事情,被郭夫人逮个正着。当然了,这只是传言。”
在帮会里混久的人都知道,在任何时候都不能乱讲话。
而这几个人在这里肆无忌惮地聊天。仿佛到了茶楼,一听就知道是新来的几位。因为二少一死,老五一消失,散了很多兄弟,于是帮会里新晋发展了许多年轻的新加入者。
他们这回看守的是最无懈可击的安全地点。又下着雪,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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