孪生殿下:君若彼岸双华-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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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下了很久。


　　　　灌溉着这片没有生机的黄土大地。


　　　　雨水汇流成河，形成那片土地上最早的季节河，它在雨季荡漾万里，碧波如画，又在旱季萎靡成一滩小洼。


　　　　它也没有名字。


　　　　又过去许多年。


　　　　生命不断的诞生，绿茵遍地，鲜花遍野，随之出现了新的种族——人类。人类的高智慧令他们很快地成为那片土地的主宰，然而人类终是逃不过大自然的严酷，瘟疫、灾荒、饥饿……人类在自然面前注定了他们的渺小，灾难将人类生存的环境变成一片黄沙，仅剩的人类一边恐惧着死亡的威胁，一边祈求着守护的力量。




往事书：诞生与灭亡（2）

他，日日夜夜瞭望着那些陷入绝地的人类。终是不忍，为可怜的人类送去守护的力量，在那片即将枯萎的黄沙上为人类建立起新的绿洲。雨季来临时，即将干涸的季节河再次灌入生命力，同时拯救了那些即将灭亡的人类。


　　　　他本就是天地间最纯净的灵气孕育而生，操纵自然之力于他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然而对于人类来说，他的力量就是奇迹，是人类穷尽几代人都到达不了的神殿。


　　　　仅剩的百人，双手交错于胸前，跪在绿洲大地上，深深地长拜，虔诚地吟诵：“神啊，我们是您的子民，请您守护我们的家园。”


　　　　那是他第一次被尊奉为“神”，为守护而存在的神。


　　　　人类的生命极短暂，但人类的繁衍能力极快，一代新人换旧人，绿洲上从百人增加到千人，再后来以万计算。


　　　　人类的智慧与想象力有时候令神都感到惊叹，他们在某种时期甚至可以超越神的力量。


　　　　之后的百年，耗费数以万计的人力，人类以渺小的双手和无法测算的智慧建造起一座高达千仞的纯白色宫殿。因为他们看不见神，但他们渴望看见神，他们想以一座高可通天的神殿迎接神的降临。他们想象着神的模样，在宫殿墙壁刻出千奇百怪的浮雕，一些是他们生存的真实画面，一些是他们想象中的神像。


　　　　宫殿完工的那日，人类将它命名为“九阙宫”，他们又为世世代代生活的这片绿洲命名“玄天”，他们全部是玄天部落的族人，带领他们建造九阙宫的人被封为“大族长”。大族长领着玄天部落的全体族人，在新建的九阙宫前万人长拜，祈盼着神的降临。


　　　　雨季里的季节河悄悄地从九阙宫的背后流淌过。


　　　　第一代的玄天大族长没能看见神的降临，他本就是无形无相的存在，人类如何能看见他呢？


　　　　往后的年月里，玄天部落的族人就将九阙宫当作他们的精神依附，长久地跪拜着这座由他们的先祖建立的神殿。


　　　　大族长也更换了一代又一代。


　　　　直到有一天，新继任的大族长带着刚满十六岁的女儿于九阙宫前长拜祈福。


　　　　那个年轻的少女充满了无限的活力，她没有祈福的耐心，总是东张西望，被她的父亲训斥以后，她索性站了起来，笑着说：“阿爸，你们一个个这么沉闷，神会不高兴的。不如我跳舞吧，我给神跳我们玄天部落最美的舞蹈。”




往事书：诞生与灭亡（3）

少女不去理睬大族长的训斥，哼起了古老的歌谣，踏出了古老的舞步。那首歌，那段舞，远古时期就已经存在的他，早就看过千遍万遍。比她唱得好的人，大有人在；比她舞得美的人，也大有人在。但在九阙宫前欢歌笑语的人，古今属她一人。


　　　　“大族长啊，让你的女儿继续跳吧，此地确实过于沉闷了。”他的声音传入每一个人的耳里。


　　　　然而少女的脚下一滞，惶恐不安地跪了下去，接着是大族长代替女儿的长久忏悔。


　　　　从那以后，大族长严禁女儿踏入九阙宫的范围，但这不能阻止女儿靠近神的范围。


　　　　神的范围广博辽远。


　　　　少女很快就忘记了自己在九阙宫前的放肆行为，每天和族里的同龄人去水草肥沃的地方放牧高歌，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沿着季节河从日出闲步到日落。


　　　　他静静地守望少女，在旱季来临的前夕，他忽然有了人类的形态。


　　　　“你叫什么名字？”少女见到人类形态的他，说的第一句话。


　　　　“我没有名字。”他回答，用人类的眼睛端详少女。


　　　　“你怎么会没有名字呢？”少女好奇，“我们都有名字的。”


　　　　他看向那条从身侧流淌过去的季节河，没有感情地说：“它也没有名字。”


　　　　少女观察他许久，奇（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fsktxt）怪地道：“你这个人真奇（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fsktxt）怪，你的眼睛也真奇（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fsktxt）怪，竟然是纯黑色的。”


　　　　他转回头，去看少女的眼睛，“你的眼睛下方有痣。”


　　　　“这叫泪痣！”少女指着脸上的褐色浅痣，洋洋得意起来，“我阿妈说，有泪痣的女孩会幸福。”


　　　　他不清楚她阿妈的话是不是正确，但那个瞬间他竟然看不见少女的未来，不知是他变成人类的缘故，还是长久的守护让灵力衰退的缘故。幸亏他一直知道她的名字叫阿晴，晴天的晴。


　　　　旱季来临。


　　　　季节河随之逐渐稀疏。


　　　　阿晴牵着他的手在干涸的河床上闲步。


　　　　她会对他撒娇，像每个热恋中的女子那般亲吻他，在他耳畔大声宣布：“我爱你！”


　　　　然后，她会教他怎么去吻，教他怎么去笑，让他也说：“我爱你。”


　　　　她听到以后，开始放声高歌，踩着季节河里仅剩的一滩小小水洼，跳起了玄天部落最古老的舞蹈，随着她的神秘舞步，水珠飞溅，宛如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儿。


　　　　——————


　　　　这段古老的往事本来打算用两章结束，但发现两章实在不能交代完，希望不会让大家觉得太枯燥无趣。




往事书：诞生与灭亡（4）

因为爱上她，想伴在她的身边，所以他变成了人类的男子——在那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他终于想明白自己因何而变化，而她正枕着他的双膝，把玩着他的黑发。


　　　　“你真是好奇（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fsktxt）怪好奇（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fsktxt）怪，可我爱的，就是你的奇（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fsktxt）怪。”阿晴抬眼，盯着他的脸细看，“你的眼珠比你的头发还黑些，比夜晚就更黑了，有时候觉得你好可怕，好像会被你的眼睛吸进去，我想那一定是我很爱很爱你的缘故，所以会有被你吸进去的感觉。”


　　　　“你的眼珠也是黑的。”他静静地说。


　　　　“才不是，我的眼珠是褐色和黑色的混合，阿爸、阿妈也是褐黑混合，玄天部落的所有人都是褐黑混合。”阿晴倏地坐起，认真地看着他，“阿爸肯定不许我跟你在一起，他不允许我和外族人结婚，我们私奔吧！”


　　　　“好。”他一口答应，因为无论走到哪里，他们都在神的范围里。


　　　　阿晴伸出手，“我们部落有个习俗，男女双方定终身，必须互赠定情信物。”


　　　　“你想要什么？”他问。


　　　　阿晴看了看夜空，“月亮。”


　　　　“好。”他答应。


　　　　“喂喂喂，你不要一本正经的答应，我会信以为真的。”阿晴搂住他的脖子，吻了吻他的唇，“我就想，私奔的晚上月亮不要出来，黑灯瞎火的，阿爸才不会发现。”


　　　　旱季里的季节河，只余下一小洼，被高达千仞的九阙宫隐藏在黑暗里。


　　　　他看着月影里荡漾的水波，手指在虚空画圆，口中诵念：“流淌于阴影里的水把九天上的月隐藏。”


　　　　刹那间，月光黯淡，月亮被神的力量隐藏在云层间。天地漆黑，唯有他的掌心里静静躺着一只玉样的镯子，散发熠熠光泽。


　　　　“影水月隐，送给你。”他握着阿晴的手，将含有灵力的镯子套上阿晴的手腕，让影水月隐的力量守护她。


　　　　然而，阿晴猛地缩回手，惊恐地避过他的所有接触。


　　　　神的降临，令九阙宫透出一种人类无法逾越的距离。


　　　　他沿着千级石阶缓步走下，拾级而上的阿晴眉间染着淡淡的哀愁，阿晴向他行玄天部落古老的长拜礼。


　　　　他们的爱情，因为他是神，最终宣告结束。




往事书：诞生与灭亡（5）

“不勉强阿晴，阿晴不要怕。”他拉过她的手腕，对她说，“只是想给阿晴戴上守护的力量，想守护阿晴，我爱阿晴。”


　　　　阿晴惊恐地抽回手，影水月隐戴了个空，沿着九阙宫的石阶滚落下去，最后停在大族长的膝盖前，裂成两半。


　　　　长久的守护大地令他的灵力逐渐衰弱，再加上影水月隐的诞生是用他余下的灵力凝结，他终于进入了衰弱期。


　　　　人类失去了他的守护，雨季没有预期来临，旱灾却来了。


　　　　然而灾难远远不止旱情，大族长拿着裂成两半的影水月隐，企图以人类的双手操控影水月隐的力量，但人类内心的黑暗污染了纯净的天地灵气，使得影水月隐非但没有发挥原有的守护力量，反而滋生更多的黑暗。


　　　　黑暗的力量里含有他的气息，引来了他的兄弟。人类看见希望，他们发现原来除他以外，另有其它的神。为了区分，人类把他尊称为“大地之神”，把他的兄弟尊称为“天穹之神”。可是天穹之神只为追求自由而存在，它愿意帮助人类，但不愿意长久留在玄天部落。大族长为了留住天穹之神，企图以影水月隐的黑暗力量将天穹之神囚禁九阙宫，并献上神所爱的人类阿晴。


　　　　绿洲走向腐败。


　　　　人类的祭献，是献上活生生的生命。人类认为阿晴有罪，她勾引大地之神，令大地之神陷入衰弱。但既然神爱阿晴，他们便要无私献上她，不管是献给哪位神。


　　　　天地倾覆，烈火焚烧。


　　　　无情的火焰吞噬阿晴，感受到死亡的阿晴悲凉地喊：“您是神啊！您让如此渺小的我如何去爱您啊？”


　　　　衰弱的他不得不借助外在的力量，他让季节河里仅剩的水源全部扑向火焰，然而火焰远远大过水源，水被火焰蒸发。这条季节河从天地伊始的一场雨到他变为人类为止，历经了千年岁月，始终顽强的生存着，寂寂无声，默默无闻。那日，它陪着阿晴一起走向了死亡。


　　　　一滴泪，划过他的脸颊。


　　　　原来他也会哭吗？


　　　　眼泪刺痛了他。


　　　　泪，迅速被风卷走。


　　　　从那刻起，仇恨从心底滋生。


　　　　蛮荒时期的天地浩劫由此开始。




往事书：诞生与灭亡（6）

广袤的绿洲大地变成一望无垠的漫漫黄沙，头顶苍鹰盘旋，风卷来了远方苍茫海的腥潮，空气里有生命的味道，也有死亡的气息。


　　　　“天地湮灭，九阙塌陷，苍茫枯竭，你们也无法执手偕老！”天穹之神用临睡前的最后灵力种下诅咒，然后被他的黑暗力量封印在九阙宫。


　　　　残忍的诅咒令他逐渐清醒，冷风刮着墙壁断裂的九阙宫，他守护的绿洲被黄沙掩埋，玄天部落只剩残垣断壁，随着时间的推移溃烂成荒。


　　　　人类有的时候比神更可怕，他们心底的黑暗可以摧毁天地间的纯净，令神滋生恨意，那种恨，竟然能够使一个衰弱时期的神压制鼎盛时期的神。


　　　　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明白自己才是有罪的那个，他竟然封印了前来净化黑暗力量的天穹之神。


　　　　“很久没来人间，竟成了这种样子，简直比冥界还恐怖。”


　　　　那场浩劫之后，他的另外一个兄弟也出现了，那个兄弟由死气孕育而生，也是无形无相的存在，比起碧海蓝天，它更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幽暗的冥界。


　　　　“让我进入轮回，我想成为真正的人类。”他没有感情的说，“在下一个轮回里，与她相遇。如此，她就不会恐惧我的力量了。”


　　　　“你不问我为何而来吗？”


　　　　“为何？”他问。


　　　　“我来收集你的眼泪，神的眼泪不多见。”一颗凝成珠的眼泪静静地虚浮在空中，“你们都有称呼了，我也该有个才是。从今往后，我就叫幽冥之神。”


　　　　幽冥之神以鼎盛时期的力量助他进入轮回。


　　　　至此，幽冥之神陷入万年的沉睡期，天穹之神被封印在九阙宫，作为大地之神的他开始了一个又一个轮回。


　　　　第一世，他以孪生出生，哥哥悲悯善良，弟弟阴鸷残忍。哥哥一生清心寡欲，有一颗博爱苍生的神之心，洁身自好，独身终老。弟弟一生愤世嫉俗，有一颗七情六欲的人之心，遇到眼角下方有颗泪痣的少女，对其一见钟情，疯狂地爱着少女。然而弟弟得到的结果却是少女的背叛和逃离，弟弟带着一生的恨意离开人世。


　　　　第二世、第三世、第四世……




往事书：诞生与灭亡（7）

他变换着不同的身份，承受着轮回的苦难。每一世都以孪生出生，悲悯与残忍，不变的个性，相同的遭遇。哥哥独身终老，弟弟一次又一次地错过心爱的少女，含恨离世。


　　　　直到这一世……


　　　　…………


　　　　……


　　　　哥哥名唤烺纯。


　　　　弟弟取名烺轩。


　　　　哥哥成长在济世，宽仁博爱。宁静的气韵，精致的五官，令哥哥受到许多女子的爱慕和表白，然而哥哥每次都是婉转谢绝。无欲无求，没有任何人能够撩动他平静的心弦。


　　　　弟弟成长在宫廷，阴晴不定，残艳狠毒。没有人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他，他也不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任何人。然后，就像戏台上安排好的剧目，弟弟又一次遇上前世擦肩而过的少女，眼角下方的泪痣像是一种刻印，让弟弟再次对她一见钟情。命运没有改变，他依旧得不到少女的回应，吞下无尽的恨和怨离开人世。


　　　　到此为止，一切都没有偏离前世上演过的无数剧目。


　　　　到此也应该结束了，哥哥会在弟弟离世的一年内相继去世，一生无爱无妻无后代。然后开始新的轮回，新的身份，唯独命运不会更改。


　　　　然而命运突然改变——弟弟的重生！哥哥的牵绊！


　　　　不！


　　　　命运早在他们出生的那刻起就注定了此生的偏离。


　　　　影水月隐——大地之神赠予人类阿晴的定情信物，被阿晴拒绝的时候它裂成两半，似乎早就预示出大地之神会以孪生轮回转世。烺纯和烺轩从不清楚影水月隐是何人相赠，影水月隐是凭空出现在他们身上的，仿佛是影水月隐产生了意识，找到万年以前的主人。


　　　　天穹之神——和大地之神一样，是由天地间最纯净的灵气孕育而生的远古生灵，它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地之神的孪生，它从万年封印里被释放了！


　　　　幽冥之神——这位由冥界死气孕育而生的远古生灵，勉强算作是天穹之神和大地之神的兄弟，它也从万年的沉睡中苏醒了！不仅如此，它安排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类，悄悄地将她送到大地之神的身边。


　　　　对！还有一个人类！


　　　　是谁……


　　　　是谁……


　　　　是谁……


　　　　……


　　　　“烺纯……”


　　　　唔！是谁在唤他？


　　　　“混蛋烺轩……”


　　　　唔！是谁在骂他？真缺德！




往事书：诞生与灭亡（8）

仿佛一场梦魇。


　　　　在暖春抽出的新芽，经过盛夏的蓬勃，终将凋零在瑟瑟秋风里。朔风刮过，一切如梦幻泡影，来年开春，新芽将不再是去年的那枝。


　　　　「记得的吧？」


　　　　「那么久远的事，记得又如何？忘记又如何？我爱了万年，恨了万年，从没有得到救赎，一颗人类的心片刻不得安宁。你呢？继承了神的悲悯之心，你可是安宁的？」


　　　　「我用万年的轮回思考自己为何而生。」


　　　　「是么，你也与我一样迷茫，在孤独中徘徊生存。可是你已经得到答案了吧？记得的吧？不曾忘记的吧？」


　　　　「是的，记得的，我不可以忘记的，不能够放手的，是这一世的羁绊。」


　　　　「这就是你的答案？」


　　　　「是我的答案——我用万年的生死，换她今生的片刻相伴。是你把她带到我的身边，我的一切你都可以拿去，唯独她，请把她还给我。」


　　　　「你不打算舍弃肉身恢复神的身份吗？不去守护苍生，你不会愧对天地吗？」


　　　　「苍穹如此孤寂，往事如此悲戚，我又怎能舍她一人独守时空？」


　　　　宫烺轩猛然清醒，一把推开烺纯的拥抱。烺纯踉跄着退了一步，手按着胸口喘息不止，披散的长发略显凌乱，盯着地面的眼珠由纯黑一色慢慢地恢复到人类该有的色彩。


　　　　刚才的对话仿佛在梦境里，仿佛在虚空中，又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


　　　　差一点！


　　　　宫烺轩差一点就忘记自己是谁！差一点就要接受自己是大地之神的事实！一旦承认，消失的必然是得到人类之心的他，而非继承神之心的烺纯。


　　　　他微微地喘息，瞪着烺纯，背后寒意滋生。


　　　　天色将暗，夕阳艳如血。


　　　　宫烺轩站在夕阳里凄凄地笑了起来，映着晚霞的侧脸，美艳绝伦，声音透着悲哀，“你害怕的吧！浩瀚广博的神会令渺小卑微的人感到恐惧，你宁可放弃力量的权柄，以卑小孱弱的身体也会去爱一个人类。所以，你不屑将我吞噬吧？”


　　　　烺纯默默地摇了摇头，气息凌乱，以人类的体质而言他远不及宫烺轩，而且在此之前他已经耗费相当多的灵力，也许灵力耗尽，他又会回到昔日的病态。


　　　　可是言儿不会嫌弃他病弱的身子，只怕她接受不了那个敬畏的身份。




往事书：诞生与灭亡（9）

宫烺轩慢慢地后退，他退到无路可退，后背碰到爬满蔷薇的木篱笆，突然伸出左臂，怒指烺纯，凄然道：“不管我的前世是谁，来世是谁，我只知今世我是宫烺轩！如果你想把我吞噬，我就杀了你！”


　　　　烺纯舒缓着气息，叹息道：“你误解我了，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的尚未到来。断断续续的过往曾令我暂时迷失心智，但在刚才的一瞬间，我看见天地的形成和变换，玄天的诞生和灭亡，大地之神从博爱苍生到私心为人。我也终于明白，我是无法吞噬你的，同样你也不能吞噬我，或许曾经我们是一体，然而万年的轮回已经不能再将我们融为一体。”


　　　　宫烺轩将信将疑地盯住烺纯，手下意识地去抓身后的蔷薇藤蔓，藤蔓上的小刺扎进他的手指，沁出的血是温热的，鲜红的。


　　　　他隐隐地感觉到体内的某种力量正在慢慢苏醒，是被烺纯牵引出来的神的力量，是守护的力量！


　　　　但是，他宫烺轩的生命里从没有“守护”这两个字。


　　　　烺纯的眼底露出哀伤，“远古时期的神没有心，是无形无相的存在，没有性别之分。因为爱上人类，所以得到一颗属于人类的心，从而有了性别。大地之神因为爱上阿晴，才能化成人类，把那颗人类的心给了你，可以去爱，去恨。可是你也看到了吧？万年的轮回里，我不曾爱过，不曾恨过，不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什么也不讨厌什么。得知紫晴的死，我甚至不伤心，只是惋惜一条生命的离去。”


　　　　宫烺轩嘲笑起来，但却是一种自嘲，“原来我还能庆幸自己有一颗心，你却是人不人，神不神的怪物。”刚一说完，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不，你已经有‘心’了。”


　　　　烺纯柔和地笑了，手按心口，“这里装着一个人，这里就有心了。”


　　　　“那我就放心了，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宫烺轩凄然的面色有所好转，嘴角上翘，勾出一个残忍而艳丽的笑，心情终于放松，缓步走向烺纯。


　　　　烺纯微微皱眉，隐约感觉到烺轩的恶意。


　　　　他在烺轩之前已经消耗过多的灵力，但是烺轩的灵力却正要苏醒。他有种自食恶果的苦涩，本打算借助烺轩的力量让大地之神完全觉醒，现在不仅恢复了原状，反而助长了烺轩的力量。


　　　　宫烺轩在一步之距停下，修长的手指蜻蜓点水般点过烺纯的眉心。




心底的渴望（1）

烺纯惊觉退步。


　　　　但，为时已晚。


　　　　细腻的眉心留下一点嫣红，是宫烺轩用血点就的。它宛如一颗妖艳魅惑的美人痣，顿时让这个苍白沉静的男子生出几分媚意，艳色。那滴血在烺纯的眉心沸腾着迅速蔓延，在烺纯的手即将擦掉它的前一刻，已经形成一个繁复的远古咒印，牢牢地印在烺纯的眉心。


　　　　烺纯的心一下子凉了下去，双腿虚软，栽倒下去。


　　　　宫烺轩眼明手快，单手搀住他的胳膊。


　　　　烺纯瞪住他，“你……”


　　　　一个“你”字后，他再也出不了声。


　　　　那是大地之神封印天穹之神的咒印啊！烺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