孪生殿下:君若彼岸双华-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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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份圣旨：是泰安传位于十三王宫瑾然。


　　　　第二份圣旨：召李沛回帝都为辅政大臣，将功补过。


　　　　第三份圣旨：赐寇翼鹤顶红。


　　　　最后一份圣旨：命八王宫烺纯镇守风州，永不得回朝。


　　　　“呵呵……”泰安低低地笑出声，嘴角溢出了血他却仍在笑，“不愧是朕的忆涵，谁都不是你的对手啊！朕输给你了……”


　　　　******


　　　　就在泰安生命终结的前一刻，宫烺轩回到了封印烺纯的小院子。


　　　　院子外的天空呈现一种接近黑暗的深蓝色，新一天的光明即将来临。然而那座被封印的小院子却是一种恒定的状态。


　　　　走进院子里，夕阳烧红半边天，蔷薇花静止在篱笆上，时间不在流动，空气不在流动，黄泉和殷素素依旧保持着长拜的姿态。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在烺纯沉睡的那一刻一起沉睡了。　

　　　　———小舜要说———


　　　　紫晴被冤、忆涵残废、烺轩暴毙的原因都揭晓了。但是烺轩暴毙也不能完全归罪于泰安，是因为忆涵违逆生死造成了烺轩的死，这个之前阎罗王就对苏简言解释过。不过这一切的起因到底是由泰安的禁忌之爱，还是由烺轩的横刀夺爱为导火线，这个身为作者的小舜也已经说不清了。恩恩怨怨，也许还得追溯到天穹之神的诅咒，继续追溯的话，又得追溯到大地之神爱上人类阿晴后引发的天地浩劫。

　　　　恩怨情仇实在太多，每个人都被逼得无可奈何，走投无路。不能指责泰安，泰安也是被逼的，那能归罪先皇吗？追溯上去的话，好像又是很长的恩怨了。

　　　　所以，当有人选择“宽恕”的时候，这一切也就终结了。

　　　　小舜不求每位读者都能看明白些啥，看小说就是图个高兴，在圣诞、元旦的喜庆节日里写的那么纠结实在抱歉！离完结不远了，结局是喜剧还是悲剧呢？我要不要透露一下呢？

　　　　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




凋零之夜（17）

宫烺轩来到烺纯的跟前。


　　　　沉睡中的烺纯横躺在素洁的竹榻上，神态宁静而安详，穿了整个夏季的纯白中衣依旧干净整洁，洁白如皓雪，一如他高风亮节的一生。纯黑的长发自竹枕倾泻而下，发梢静静地贴着一尘不染的地面。竹榻的一侧靠着窗户，野蔷薇攀着窗台静悄悄地守望着沉睡的人，催人入梦的夕阳斜斜地洒了一窗，醉了满屋。


　　　　宫烺轩的手按在烺纯的眉心，繁复的远古咒印在他指下浮现。


　　　　静止的空间里，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感觉不到烺纯的意识，这里唯一有意识的生命只有他自己，孤单的、无措的生命。


　　　　他寻遍体内仅存的一丝灵力，企图唤醒烺纯，哪怕只是烺纯的意识，可是他连烺纯的灵魂都触及不到。是烺纯太高洁了吗？不是他这种坠入地狱的恶魔可以触摸的吗？


　　　　周围好安静啊！


　　　　就像苏简言的眼睛，安静极了，是失去所有后的宁静，是什么都没剩下的寂静。那种静，无端地惹人心慌。


　　　　神的灵力破除不了自己种下的封印，宫烺轩开始凝聚人类的内力，企图打通烺纯休眠的经络和血液。然而灵力和内力是两种毫不相干的力量，彼此无法互通，即使耗费毕生功力也无济于事。


　　　　心，真的慌了……


　　　　心脏像是沉进无底的深渊，漆黑冰冷，看不见希望之光。


　　　　他不想承认的，不愿意承认的，一直在压制的感情还能撑多久？


　　　　宫烺轩的手指下意识地擦拭烺纯眉心的咒印，开始时缓慢而轻微，渐渐地他加快了速度，加大了力道，眼底泛出了急切和暗痛。然而，还是没用！烺纯依旧熟睡，即使他将烺纯的眉心磨得发红，磨得就像渗血一样！可是烺纯就是不肯醒来！


　　　　“醒来啊……”


　　　　他对着熟睡中的烺纯轻声说，手指从烺纯的眉心滑到肩膀，轻轻地摇一摇烺纯的肩膀，继续低语：


　　　　“醒过来啊，烺纯……”


　　　　我想看你痛苦。


　　　　但我现在比你痛苦。


　　　　我输给你了！


　　　　我一次次打击你，你却一次次原谅我；我一次次陷害你，你又一次次宽恕我；我终于将你封印，让你生不如死，让你心如刀绞，可是我也终于得到报应了。




凋零之夜（18）

不想她死。


　　　　不想她忘记我。


　　　　只要她能活下去，她一定会记得我，也一定会原谅我。


　　　　因为她和你一样的善良，一样的包容。


　　　　宫烺轩忽然浑身颤栗，冰冷彻骨，手指一点点地攫紧烺纯单薄的肩。


　　　　他的世界里只有他孤单的一个人，被紫晴拒绝以后，他就开始拒绝任何人走进他的世界。他品尝着孤独的伤口，让伤痛时时刻刻提醒他日积月累的仇恨。然而在封存已久的心灵深处，他也曾渴望守护和温暖，希望有个人能将他拉出黑暗冰冷的孤寂世界。


　　　　那些愿意守护和原谅他的人来的太迟了。


　　　　绝望，死亡。


　　　　残酷的现实令他充满憎恨。


　　　　他走不出绝境中的死门，愿遗忘人世间的情爱，将一切拉入黑暗的深渊。可是，当看见苏简言那双静得出奇的眼眸时，他终于明白——他始终没能走出死门，却也没能遗忘情爱，可是他已将身边的一切都陷入了绝地。


　　　　“醒过来！你给我醒过来！就算你现在不是神，你也还是济世的大夫！言儿快死了，她要死了，你怎么还能在这里安然入睡！”


　　　　宫烺轩猛地把烺纯从竹榻上拽了起来，双手死死地扣住烺纯的肩膀，用力地摇晃，拼命地摇晃。对着烺纯安详的睡容接近咆哮——


　　　　“你以为你长睡不起，就可以一无所知，就可以不用面对生离死别吗？不行的，我现在就告诉你，你的孩子死了，你的女人也快死了，你如果不醒过来，接下去我就把济世的人一个一个凌迟，直到你醒来为止！”


　　　　静！


　　　　静得令人绝望心寒！


　　　　烺纯就像没有生命的人偶，五官有种违反天理的美丽，纯黑的长发贴着雪白的脸颊垂散在两肩，脑袋倾斜向左肩，眼睛闭合，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呼吸均匀平稳。


　　　　他的睡眠丝毫不被宫烺轩打扰。


　　　　宫烺轩发疯似得摇晃烺纯，嗓子已经喊得嘶哑，声音透出浓浓的哀与痛，不安与迷茫：“我答应你，只要你醒过来，我不杀一个人，再也不伤任何人。只要你醒过来，只要你让她活，只要你肯原谅我。我可以走，去哪儿都行，不让你们再看见我……”


　　　　顿了一顿，他悲哀地妥协道：“让我死也可以……吞噬我也可以……随便怎样都可以……求你醒来……”




凋零之夜（19）

静止的空间，时间停留在那个散发迷人霞光的黄昏，橙色的夕阳照着烺纯纯白的衣面，营造出柔和的光晕，温暖的色彩催人入梦。


　　　　宫烺轩屏息去看烺纯的睡容，周围再次归于宁静安静寂静。


　　　　迷幻般的夕阳催人梦。


　　　　野蔷薇的香气醉人心。


　　　　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在召唤灵魂去往梦境。


　　　　宫烺轩恍惚片刻，似乎也泛起了困倦之意。


　　　　睡着了，也许就能像烺纯那样心如静水。


　　　　他便可以不必面对苏简言的将死，不用想起他其实很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她生气的样子——那张俏丽的脸蛋总是涨得通红，鼓着腮帮子无可奈何地瞪着他，满目的愤懑，明明非（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fsktxt）常讨厌他，却又无论如何都不去憎恨他。隔了一会儿，就能没心没肺地忘记他的可恶之处，想着要跟他好好相处，好好的在一起同舟共济，患难与共。


　　　　哦！对了！


　　　　他也很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她笑起来的样子——可爱的酒窝充满阳光与朝气，时不时地诉说那笑容里的纯洁。她笑的时候，眼睛异常灵动。在她的眼里什么都是美丽的，什么都是美好的，世间从无污垢，就连刻薄的他在她的眼里也是干净的。


　　　　宫烺轩突然张开手指。


　　　　烺纯就像失去引线的木偶瘫回到竹榻上，经过宫烺轩的剧烈摇晃，他的长发显得凌乱不堪，一缕发丝纠缠着窗台上的野蔷薇，野蔷薇轻轻地晃了一晃。他的中衣几乎被撕裂，露出了迷人而优雅的锁骨。


　　　　然而这一切丝毫不影响烺纯的睡眠，他的神态依旧宁静安详。


　　　　宫烺轩安静下去。


　　　　就像苏简言眼里的安静，就像烺纯沉睡中的安静，他也终于安静了下去，可是他的安静里带有一丝哀伤，一点揪痛，一些孤傲。


　　　　手臂垂在两侧，宫烺轩冷傲地俯视沉睡中的烺纯，无所谓地笑了笑，嘶哑的嗓子平缓地说道：“你醒不过来又与我何干？是你的女人要死了，又不是我的。你就继续装死吧，好好睡吧，把所有承诺都忘了吧……”


　　　　他又目不转睛地注视了一会儿烺纯的睡容，确定烺纯确实没有醒来的迹象，然后终于忍受不了心里无限扩大的恐惧，无力地蹲坐到地上，萎靡不振。




凋零之夜（20）

宫烺轩呆呆地望着地面，眼里的仇恨、恶毒、冷嘲热讽全部消失，他很安静，是那种呆滞的安静。他蜷缩在竹榻下，双臂抱住胸口，感觉全身冰冷，眼前是一片纯白。他走出黑暗的深渊了吗？原来黑暗之外是苍茫的白色，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浩瀚，是无依无靠的孤单。


　　　　宫烺轩的肩膀突然抽了一下，他已经什么都克制不了了，眼泪扑簌簌地掉下去，他就像个孩子蹲在角落里抽泣。起初有所压抑，到后来放声哭泣。


　　　　天地间又只剩他一个人。明明有人愿意接纳他，明明有人愿意包容他，可是那些人都被他害死了，那些人闭上了眼睛都不愿意再看看他。


　　　　他失去了本来可以得到的。


　　　　他不想承认的，不愿意承认的，一直克制着的感情是爱啊！


　　　　那个傻女孩啊，即使他如何伤她，她都笑脸相迎；即使觉得他多么可恶，也都要让他重生。


　　　　那个傻女孩啊，口口声声说要跟他同舟共济，他却一次次地讥讽她、伤害她，把她扔在陌生的世界不管不顾。他让她一次次失望，她却不曾憎恨。


　　　　真是个傻女孩啊！


　　　　他太冷，害怕她的热情会灼伤他。


　　　　他远远地避开她，狠狠地赶走她。


　　　　当他终于愿意面对自己的心时，已经太晚。


　　　　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天上地下，人间冥界，今生来世，都不会在一起了！就在他一次次伤她的时候，他亲手毁灭了可能得到的爱。


　　　　宫烺轩的眼里满是泪，夹着悲哀与绝望，是即便重生，即便轮回也找寻不到希望的绝望。只要不去正视自己的心，就不会那么痛，那么孤独。可是没办法了，他已经把那牢牢坚守的心房彻底打开了。守不住了，一点办法也没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像珍珠一样滚落。


　　　　宫烺轩放声大哭，没有任何言语。明白再也不会有个女孩包容他尖牙利嘴的讽刺；原谅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更不会对着他远去的背影喊“我们是同舟共济的伙伴”；再也不会有人问他“你要去哪里？”


　　　　他要把这一生的泪都哭尽。




弑君之罪（1）

……


　　　　静止的世界里，静得没有一丝声音，目光所及之处是苍茫的大地，就像天地伊始，万物未生之时，日复一日的单调乏味。然后有一天，下了一场雨，仿佛感受到他的孤单，默默地流泪，默默地陪伴他。


　　　　他听见了雨的声音。


　　　　到底是雨声，还是哭声？


　　　　是谁在哭泣？


　　　　那痛彻心扉的哭声仿佛从遥远的尽头传过来，又似乎近在耳畔。那么的悲痛欲绝，扯着他的心，他也想跟着哭声一起哭。


　　　　……


　　　　窗台上的野蔷薇轻轻摇曳，恒定的空间里似乎起风了，没有温度的风，不冷亦不热。一阵清风拂过，舔去了烺纯脸颊上的一滴泪，吹散了烺轩满目的悲伤与眼泪。


　　　　******


　　　　静止空间外的真实世界。


　　　　东方泛白之时。


　　　　“三殿下弑君，泰安帝宾天”的惊人消息迅速传遍帝都大街小巷，再无人敢赖床晚起，几乎所有人都跑上大街打探内幕。


　　　　三殿下是不是被人诬陷的？国不可一日无君，下一位新帝是谁？在新帝登基之前朝廷会采取哪些措施？会不会影响到百姓的生活？李太师和寇将军前不久才被流放，现在朝廷由谁坐镇？


　　　　朝廷乱一点，天下可就得乱一片啊！


　　　　三王爷戴罪之身被禁后宫，六王爷痴傻无法主持大局，八王爷失踪遍寻不到，昔日各撑半壁江山的文成武将流放离州。泰安帝突然驾崩，后宫大乱！朝廷大乱！帝都大乱！所有的重担全部压在那个最不被皇帝和大臣们看好的十三王爷身上。


　　　　宫瑾然很想守着苏简言，然而风云突变的残酷现实已无法实现那个小小的心愿。他必须收起悲伤，擦掉眼泪，以一人之力徒手担负起整个朝廷的内乱，而日后他也必须担负整座江山的命运。如果是一年以前，他绝无可能在此绝境中力挽狂澜。昔日被逼得走投无路的经历，造就了今日、乃至未来的新皇帝。


　　　　“谁在哭……”


　　　　气息衰弱的苏简言猛然睁大眼睛，而她看见的是白羽眼里的哀痛。


　　　　白羽代替宫瑾然的位置把她轻轻地抱入怀里，让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能够舒服些。




弑君之罪（2）

屋子里再无他人，所有人都因“三殿下弑君，泰安帝宾天”之事匆忙惊骇地离去。靠在他怀里的女孩儿已经无法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苏简言艰难地挪动僵冷的手，轻轻地覆在白羽的手上，她的声音衰弱得几乎听不见，“白羽，跟你说个秘密……”


　　　　白羽低下头，耳朵轻柔地贴近苏简言的唇，低声道：“我听着。”


　　　　“我不怕死……在另外一个世界，我已经死了一次……可是我没有投胎，直接就在这个世界重生了……”苏简言用力地吸一口气，仿佛在争取多留一刻在人间，“我的命轮不在这个世界，即使怀孕也会流产……别去责怪任何人……是我不属于这里……我没救了……孩子流掉的时候就知道……我没救了……”


　　　　哀痛的眼泪在悲伤的眼眶里打着转，白羽哽咽：“傻言儿……”


　　　　“这样很好……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可以不嫁瑾然了，结果也没能嫁给烺纯……”苏简言又用力地吸进一口气。


　　　　向天借命，用她来世的生命换今生的片刻停留。


　　　　她用力抓紧白羽的手，大声对他说，“如果烺纯回来，千万别告诉他我死了。你要对他说，言儿爱上别人了，言儿嫁给别人了，言儿不爱他了，言儿以后都不见他了……”


　　　　是白羽先落下的泪？还是她先掉下的泪？


　　　　她听见有人在哭。


　　　　肝肠寸断地在哭。


　　　　是白羽的哭声？是她的哭声？还是百姓在为帝王之死垂泪伤怀？


　　　　那一口气说出的话终于令苏简言油尽灯枯，她的手无力地滑到床的一侧，冰冷的身子委顿在白羽的怀里，喃喃自语：“别让他伤心啊……”


　　　　她困倦地闭上眼睛，“来世……希望能再见你们……”


　　　　“言儿，安心睡吧……”白羽紧紧地搂住苏简言，“我会告诉阿纯，你已经回家了……”


　　　　泰安二十七年，一夜入秋。


　　　　那个凋零的夜晚，统御天朝帝国二十七年的一国之君突然驾崩，他的死因是被历史上素以贤德著称的三殿下弑杀，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被史官记录在册，在当时引起轩然大波，在日后也难以磨灭。


　　　　泰安驾崩后又过去一个时辰，距离皇宫不远的十三王府也有一个生命悄无声息地凋零了。




弑君之罪（3）

那个渺小的生命无法与高贵的帝王相比，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像落叶划过天空，留下的是看不见的悲伤。那个曾对她许下诺言的人不在，那个曾说爱她娶她的人不在，那个总是折磨伤害她的人也不在，只有济世的少庄主陪在她的身边，直至生命的终点。


　　　　但在不久的将来，一个死而复生的传说将在济世流传百年……


　　　　******


　　　　冥界地府。


　　　　曼珠沙华的世界，视线所及之处盛开绯红如血的曼珠沙华，它绚烂，妖娆，又充满无尽的悲伤，离别的痛心。冷风卷过，绯色花瓣飘扬万里，飞向天穹，又坠落大地，将那墨玉神座铺了厚厚一层的绯红。


　　　　纯净的灵魂蜷缩在墨玉神座上，绯红的花瓣像流淌的血液，灵魂仿佛回到母体，长眠不醒。


　　　　“苏简言。”


　　　　谁在唤她的名字？那么的冰冷，丝丝寒气沁入心脾。


　　　　黄泉路上充斥着死亡的迷雾在苏简言的灵魂旁边绕了一圈，然后在墨玉神座前化作一个高冠博带的帝王轮廓。


　　　　“天穹之神唤醒烺纯万年的记忆，那又岂是已为人类的大地之神能够在短时间承受住的，烺纯在迷茫之际又唤醒了大地之神的另一半，但是长久的轮回转世，大地之神已经不复存在，有的只是孪生的人类。”


　　　　是谁在和她说话吗？


　　　　“我非人类，但我用这个空间的生命之息育你万年时光，你就像我的孩子，我怎会忍心让你遁入轮回，遗憾此生。”冰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我给你等待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讲点故事给你听。”


　　　　“有趣吗？”苏简言下意识地问出口，灵魂睁开眼睛的刹那，看见的不在是白羽，而是幽冥之神的幻象。


　　　　“自然是很有趣的。我会从神祇时期开始讲到人治时代，从远古蛮荒讲到人类文明，从玄天九阙讲到天朝帝国，这些都是人类想要追寻的真实历史，不过我只把它们当故事讲给你听。当我讲完时，如果你等的人还没到，你就必须去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忘记前世今生，开始你的下一个轮回。”


　　　　******




弑君之罪（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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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安帝驾崩，三王宫忆涵因弑君之罪暂被监禁于后宫，八王宫烺纯于后半夜独自出城后不知所踪，十三王宫瑾然以一己单薄之力承担起朝廷重任，这位贪玩享乐的小王爷在一夕之间褪去消极与颓废，成长为一位力挽狂澜的可靠帝王。


　　　　当宫瑾然怀揣忐忑之心赶到皇宫，当宫门映着东方的第一缕曙光为他开启之时，他看见的是满朝文武齐齐对他叩拜，高呼“新皇万岁”。


　　　　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刻的心情，是悲哀，是无奈，是命运的捉弄将他推上高处不胜寒的权利顶端。


　　　　他来不及细品那个时候的心情，三省六部的官员便一波接一波地将折子递了上来——先皇的丧葬仪式，新皇的登基大典，皇后的册封，三王的弑君罪，北钺国的来访使节……似乎全国的大事全部挤在那日，他麻木而机械地处理一件件国家大事。


　　　　巳时，他将母亲李贵妃接出冷宫，母亲谁都没理会，直接去到安放父皇遗体的灵柩前，母亲没有哭，只是恍然地望着父皇的遗容。


　　　　午时，他接到府中管家的传信，苏简言去世，济世少庄主要求带走遗体。他发现自己也没有哭，只是恍惚地点了点头。后来，他完成苏简言的遗愿，洗清济世的罪，释放所有人。


　　　　那天直到黄昏，他才抽身出来去见了那个弑父的罪人。


　　　　重兵看守的宫殿，那个罪人浸透在最后的夕阳里，夕阳暖人心肺，就像那个罪人的性格般温润柔和，即便残废坐着轮椅，依旧能笑得温柔，醉人心魂。他永远弄不懂忆涵的心，看不懂忆涵的笑，所以才会那么讨厌他。


　　　　宫瑾然在轮椅的背后站定，低声问：“为什么？”


　　　　忆涵鼻翼上的面具第一次有了种柔和的光芒，他依旧坐在轮椅里，温润的目光遥望西方的天空，浅笑低语：“如你所见所闻，我亲手弑杀了父皇。原因不必阐明，你也能了解。”


　　　　“我不了解！”宫瑾然一步迈出挡住忆涵的视线，逼视道，“像你这样聪明的人，杀一个人完全可以不露任何痕迹，可是你却恨不得人尽皆知。”




弑君之罪（5）

忆涵静默浅笑，目光始终呈现出遥望远方的神情。


　　　　“你想死吧！”宫瑾然的手猛地按上轮椅的扶手，他把忆涵圈在双臂之下，薄怒道：“你想死对不对？根本没人看见你弑君，既然没人看见别人就不可能知道，可是天未亮整个帝都的人全都在议论你三殿下弑君了，那根本就是你计划好的设计好的！对不对？”


　　　　忆涵的眼眸异常的静，宫瑾然恍然想起昨晚看见的苏简言的眼睛，是同样的宁静安静寂静。是否所有知道自己将死的人都会露出那样静的神态？


　　　　“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宫瑾然无可奈何，松了手，退到窗台边挡住了夕阳的霞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