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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谋-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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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一切都挺好,谁知杞国这回内乱,少年的生活也遭逢剧变。这么一来,她又不淡定了。在这种矛盾痛苦之下,她选择了买醉来麻痹自己,换得一时的安心。

我听得感慨不已,连身上的病痛也忘了。

姜云翘的心事,原来是这个。这件事本身是个很难解的心结,姜云翘爱的那个人,也许只是她心中一个自己塑造的美好形象罢了。哪位少女不曾怀春?只是她太过执迷,让少女时代的美好向往成了心门上的一把锁。要解开其实也不难,只要找到当初的那个少年,让他真真实实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也许她便会幡然顿悟,其实自己没想象中那么爱他。

然而这少年身在杞国,难不成就为了治她的心病,把他劫到南瑞来?这似乎也不太现实。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得劝慰她多将心思放在驸马和阿福的身上,多跟他们相处,品尝天伦之乐,让时间冲淡一切。

姜云翘的故事,又令我无可避免地更加想念安锦。也许是因为心事太重,或是水土不服的后遗症,我的风寒症竟然日益加重,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泓帝很担心,请了不少御医来瞧,依然没有作用。奉朱城不知何时流言四起,说瑜王这场病,其实是相思而起。流言传得活灵活现,其中最离谱的一个版本说我暗恋沈将军,哪知沈将军却另有所爱,因此我苦求陛下赐婚,谁知未能得逞,这才生了病。

我欲哭无泪。

御医虽然束手无策,却都危言耸听,说一个小小的风寒,拖久了也可能变成大病。泓帝更是担忧无比,索性放出皇榜,寻觅民间良医,凡能治好瑜王的病症者,必定重赏。

我认为此举实在有点夸张。我难得生一场病,实在算不上什么,但被这么一悬赏,倒显得我跟戏文里头的病弱公主似的。根据戏文里头的故事,在这样的情况下,通常会出现一位翩翩美大夫,不仅治好了公主的重病,还与公主情投意合,最后做了夫妻。

结果还真有那么一个人,不仅揭了皇榜,并要求与大公主成婚做为赏赐,而泓帝居然还答应了。

六十六章 一波又起

我听说这消息时,差点儿没从病塌上蹦起来。据小妹打听来的消息,这位揭下皇榜的大夫长得挺俊美,就是左手有些不方便。揭下皇榜时,他要求面见泓帝陛下,并随后与陛下密谈了许久。密谈之后,泓帝陛下便开下金口,同意了他的条件。

我这个皇舅什么都好,就是爱乱点鸳鸯。之前撮合我跟沈将军也就罢了,这回莫名其妙又来了个大夫要求娶我,他居然也同意了。这是有多想为我解决终身大事啊?

出了一身虚汗,反倒令我的风寒症稍稍好转。我让人请了姜云翘过来,要她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让泓帝改了主意,她却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说天子之言岂有收回的道理?再说那大夫也是个俊俏人物,我也不算委屈。

这就是误交损友的下场,关键时刻不帮忙就算了,还在一旁乐呵。

我只能拖着病怏怏的身体,亲自面见泓帝,试图以情动人以理服人,让泓帝陛下拒绝这个条件。他却笑眯眯,意味深长地问我道:“你确定要拒绝?”

我迟疑了一瞬。

泓帝见我迟疑,满意地点点头。“或者你们可以先见个面。你一定会喜欢他。”

我咬牙道:“谢谢皇舅的苦心,只是我如今并不想——”

他背后的屏风里走出来一位修长毓秀的男子。我呆愣当场,连想好的理由也忘了说。

泓帝呵呵笑道:“朕就知道,你不会想拒绝他的。”

那男子青衣木笄,带着一抹温柔浅笑。“阿遥,我回来了。”

南瑞国的大公主,和治好她风寒症的那位平民大夫成了婚。这个充满浪漫传奇色彩的故事在南瑞乃至其余的两国间迅速地传播,成了脍炙人口的一段佳话。

事实上,安锦的出现正是治疗我心病的一帖良药。他来了,我的心事已解,还有什么好不了的病?

在杞国的这场变故后,安锦跟随夏之淳回了杞国,本意是跟婆婆会合,让秘部彻底成为历史。但不管他如何劝说,婆婆也不肯随他一起离开杞国前往南瑞。安锦无奈之下,本打算派人先送信给我说明情况,却正在这时,婆婆寿数终尽,安详地离开了人世。

安锦悲恸之下,也顾不上给我传递消息,着手开始准备婆婆的后事,按照婆婆的遗愿将婆婆跟公公葬在了一起。正当他心神大乱地料理后事之时,又出现了意外,遇到了一群武功高强的杀手。

安锦的武功不弱,但这些杀手的数量十分可观。虽然有秘部几个元老相助,他却还是受了伤。

他的左手手筋被刺断,又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已经几乎失去了作用。那只手臂,已经再也不能拥抱我,不能像从前那样轻抚我的头发。婆婆过世,安锦被废了左手。握着他失去力度的左手,我痛哭失声。安锦亲吻着我的脸,说他已经回到我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

要杀安锦的人,无非是颜或和夏之淳。西凉和杞国都已容不下我们,只有待在南瑞,在南瑞皇室的庇佑下才能寻得安稳。我请求泓帝,为我和他再举办一场婚事,在南瑞给安锦一个正式的名分。泓帝有些遗憾,正如云翘所说,他一直希望我能跟沈将军成婚以获得沈家的忠诚,但我坚持如此,再加上安锦为我带来了乌金符,他也只好作罢,答应了我的请求。

于是安锦现在的最新身份是:南瑞的大驸马,瑜王王君。

从杞国的秘部之主,吏部侍郎到南瑞大公主的男人,这角色的转换安锦显然适应得很快。没过多久,他居然已经跟姜云翘的岑驸马成了朋友,两人时常约在一道品茶看戏。他甚至还很快在奉朱城的贵胄中混得如鱼得水,日子过得无比逍遥。

相比之下,我就过得凄凉许多。每日早起上朝自不必讲,不久后姜云翘向泓帝告了假,带驸马和阿福一家子去游山玩水,把吏部的事物也一并托给了我。两部的事务加在一块,更是令我应接不暇,经常忙碌到夜深人静才能归家。

我跟安锦的生活方式完全地跟从前掉了个个儿。我忙得昏天黑地,他整日优哉游哉。

原来女主外,男主内,也不是我想象中那么美好。而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朝中原本对我嗤之以鼻的官员们,渐渐也改变了对我的态度,站到柳画这一边支持我的人数日益增多,甚至隐隐已有超过岑太宰一派的倾向。

但另一方面,因为整日劳碌,我甚至没多少时间与安锦相处,夜里回到家便已疲累得恨不能立刻扑倒在床榻上睡过去,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更别说房事,通常他的手才在我身上开始游移,我已经呼呼地睡了过去。

对于这一点,安锦很哀怨。原以为夫妻久别重逢,应该如胶似漆颠鸾倒凤,谁知我忙得连跟他一起用晚膳的时间都抽不出来。于是他痛定思痛,想了个办法,让我把户部和吏部的事务带回家来做,由他亲自指导,传授经验,大大节省了时间。

官员调配,俸饷审核,户籍整理,银两造铸,事无巨细,他总能一眼道出其中的关键,迅速地给出解决的方案一二三,而我只需要从这些方案中选择一个自己觉得最好的进行回复批注,比从前轻松了许多。而最令我惊讶的是,他来到南瑞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便已经将南瑞朝中无论官职大小的人物们都弄了个一清二楚,对朝内暗涌亦是了如指掌,真乃神人也。

我觉得自己找了个神通广大的男人,无比振奋。他则笑而不语,坦然面对我的崇拜眼神,十分淡定。

不久之后,姜云翘回了奉朱。不知怎地,她带着家人出去游玩了一圈,非但没显得轻松愉快,反而满腹心事的样子,对我的态度也变得有些不寻常。虽然碰面时还跟从前一样说笑,但她却似乎变得忙碌了许多,还因此推却了我好几次邀约。

姜云翘回到吏部,我自然不用再操心吏部的事情,浑身轻松了不少,打算开始跟安锦共叙离情,筹划将来。

然而安锦认为,还是先把半年多以来欠下的床第功课补齐再说。

他说下这句话的直接后果是——我们在床上滚了三天。

三天,整整三天!我无语凝噎。这种没日没夜埋头耕耘的辛苦,不是一般人能够懂的。

三天之后,我的脚刚一沾地,立刻就顺势软了下去。安锦赶紧让人送了一碗红糖汁给我灌了下去,我才奄奄一息地伏在他怀里喘气。“不…不行了……年纪大了,岁月不饶人……”

安锦哭笑不得,朝我屁股上捏了一把。“说什么傻话?我们不是说了还要生两个孩子,就这样你就退缩了?”

我眼睛一亮,忙拉住他问道:“绝子酒的解药,你拿到了?”

他的神情一黯,别开了眼。

安锦跟随夏之淳回到燕丰的目的之一,正是绝子酒的解药。然而这秘密只掌握在杞皇的手里,当他们把杞皇从密牢里救出来的时候,杞皇已经神志不清,接近大去之时。安锦担心他会对夏之淳说出秘部的事,因此时时留心,但杞皇却一直没有清醒过来。

一直到杞皇临死之前回光返照才恢复了些许清明。安锦趁机威逼他说出绝子酒的下落,他却嘲弄不屑地大笑了起来,说绝子酒根本就没有解药。

杞皇最终在凄厉的笑声中离世。安锦当初服下绝子酒,只以为万物相生相克,总有解法,并没有想到这药物竟然如此霸道。秘部不是没有用药的高手,但就连这些高手也对这绝子酒所造成的后果毫无办法,只说这药虽然无解,但毕竟世事无绝对,也许增加房事的频率,会有天赐转机。

我叹息了一声,抱紧他的腰安慰他道:“没错,就算秘部的人没有办法,也不代表这世上就没有能解开绝子酒的人。我听闻南瑞很有些不世出的高人,说不准其中就有能解这药的人呢?不如我也仿效皇舅,悬赏求医?”

他顿时神情一凝,沉声道:“万万不可。这件事,不能让南瑞皇室知道。”

我一愣。他解释道:“你是南瑞将来的储君,若被人知道我们不能孕育孩儿,无疑会对你的地位造成很大的威胁。”

我哑然失笑道:“你当我真想坐这个位置?如今你已经来了我身边,我可以不做什么储君。这个位置,就让给姜云翘来做,她比我更合适。”

安锦叹道:“若真那么简单倒好了。据我所知,泓帝一心想把这个位置给你,一旦他知道你因为我而放弃了江山,你看他会怎么做?”

我悟出他的意思,心中一沉。“你是说——他会对你不利?”

“也许会对我不利,也许会强行为你赐个别的男人。”他苦笑道:“无论哪一种,都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麻烦。”

“可是——皇舅他很慈祥,不像那样残酷的人……”我有些犹疑。

“他对你的确很慈祥。”安锦抬起右臂拢住我的肩膀,有些无奈。“但他毕竟是个帝王。帝王的爱护,有时候是一种禁锢。你可知道,若我不拿出乌金符,他可能根本就不会答应我们成婚,不会让我做你的王君。”

我心下微凉。“这么说,我们得暂时把这件事瞒下来,但这能瞒多久?”

“瞒到你成为女帝之后。”安锦紧了紧手臂,眼神微亮。“或者是找到了夏之渊之后。”

“夏之渊?!”我顿时了然。夏之渊曾身为东宫,也了解不少杞皇的秘密,也许他会知道关于绝子酒解药的事。然而——“他不是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我们要怎么找?”

安锦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们根本不用去找。他会自己送上门来。”

六十七章 聪明犯傻

在颜或,夏之淳和安锦三个人的布置里,让东宫夏之渊逼宫夺位是他们最重要的一步设计。唯有让夏之渊先做了逼宫弑父这样大逆不道的行为,才能让夏之淳顺理成章地借助西凉的力量打着正义的旗号反攻。

这个设计,也就是三人的合作中,由安锦负责完成的部分。

虽然秘部之前遭到了杞皇的清洗,但依然还有不少残留在燕丰的暗探并没有暴露身份。而其中就有些正安身于夏之渊周围,有一个甚至我还认识——正是那名身姿蹁跹的舞姬飞舞。

安锦暗中发布了命令,让他们联手想办法鼓动夏之渊逼宫。然而夏之渊生性多疑狡诈,又十分谨慎。虽然他也早有逼宫夺位的心思,却一直在默默按捺,等待合适的时机。所以无论秘部的暗探如何动作,他却始终没有行动,甚至还对这些撺掇他的人起了疑心。

安锦无法,只得让这些人先将行动由明传暗,迂回求成。同时,他也想办法进行了别的筹划挑拨东宫和杞皇的关系。三人原以为还需要些时间才能使计划成行,哪知道西凉皇长子出生,夏之渊来了一回西凉,回国之后突然改变了一向谨慎小心的行事方式,迅速地开始着手准备逼宫,一举成事,也令身在西凉的三人喜出望外,开始筹备真正的反攻。

我听得惊心,牙齿咬得紧紧的。

安锦停下了叙述,再次意味深长地瞧了我一眼,抬起右手揉了揉我的脑袋。“究竟夏之渊在西凉遇到了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

我突然想到在西凉时与夏之渊的那一次会面。我对他语出讥讽,他突然地伸手抱我,还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一言为定。”

不错,我一直在有意地挑拨他跟杞皇的关系,挑拨他对付杞皇。然而我却没有想到,我的想法跟安锦他们的设计不谋而合。但那又如何呢?我虽然这么做了,却没期望能有多大的作用。我与东宫向来互相防备互相猜疑,难不成他还会因为我的话而改变决定么?

不会是因为我……不会……吧?东宫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我跟他可有宿怨,他会听我的话?!

我愣愣地看着安锦,心情很复杂。

安锦叹息,将我按进怀里。“再怎样心思细密聪明绝顶的人,也总有犯傻失去理性的时候。夏之渊也不例外。”

“可是……”我喃喃道:“夏之渊会犯傻?”

“我宁可他不曾犯傻。”安锦蹙着眉头,唇角紧抿,修长如昔的左手在我的手心里微微颤抖。我握住它,用力地。

他深深地呼吸,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尤其是为了你犯傻。”

“不可能的……”我下意识地否定。“不会……”

“阿遥。”他无奈地笑笑。“虽然我同样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如今你该明白了罢?为什么他会自己送上门。”

细细想来,我与他的那些对话,大概给了他一些不恰当的暗示。这样的暗示,代表着某种约定。也许他以为我真答应了给他一次机会,而条件就是他坐上杞国的天子之位。如果夏之渊真是因为这样才冒失地提前行事,最终导致被夏之淳和颜或联手挫败,还落了个狼狈逃窜的下场,那么如今的他一定已经明白遭到了设计,也许他还认为我跟他们是一伙的,目的只是为了引他上钩。如果是这样,他最恨的人一定是我。

也正因为如此,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来南瑞找我。报仇也好,其他什么目的也罢,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三言两语,很难表达我此刻的心情。东宫可以是艳丽却狠毒的蛇,是善于伪装的狐狸,是神秘诡异的黑寡妇,却不能是这么个栽在一时糊涂里的痴人。

光想想也令人难以接受。我甚至已经开始忐忑地猜测他会在何时来到南瑞,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然而一切都很平静,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妙音和大哥的酒楼一开始开得不太顺当,因为南瑞人的口味跟杞国相差很大,酒楼几乎没人光顾。后来两口子一合计,请了个南瑞本地的厨子,又去一些生意兴隆的酒楼取了经,慢慢地改变了菜式,这才渐渐好转。再加上后来我和安锦常邀请些奉朱城的贵公子和闺秀们前往,又刻意做了些宣传,使得酒楼的名声越来越响。妙音还请了些出名的曲艺班子和说书人,轮番在酒楼里献艺,居然把这酒楼搞成了奉朱城有名的消遣地。

而忙碌许久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姜云翘,也终于抽出时间赴了我的约。为回报之前她领我买醉的情谊,我特地把她请到了大哥的酒楼,一同听曲。然而台上的刀马旦已经斗了几个来回,云翘看上去却兴致缺缺,撑着下巴眼珠子直愣愣地看着台上转也不转,倒像是在出神。

“怎么,不喜欢?”我有些好奇。“我记得你一直很爱看这种打戏。”

她似被我的话惊了惊,回过神来朝我笑,丰润的嘴唇翘了起来。“只是有些累。你也知道,我刚回来,吏部一大堆事儿等着我做,忙得要命。”

“说说你们这回出去游山玩水,可有什么收获么?”我向她眨了眨眼。当时她也是听取了我的意见,打算跟驸马和阿福多些相处的时间好忘了心中愁念,这才告假带家人出游。然而看她回来后却并未有轻松些的迹象,我也挺奇怪。

她笑得有些苦涩。“的确有收获,还不小。”

“既然如此,怎么看你最近心事重重?”我关怀地问道:“难不成又遇到些别的麻烦事?”

她避开我的眼睛,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话说回来,听说沈将军前不久上萧家提亲了?”

“没错,也多亏了你当时给我的提示。”我想到此事,心下一乐。“婚期定在中秋之后。到时候你可一定得来喝杯喜酒。”我家的最后一个老大难小妹终于觅得乘龙快婿,全家一片欢腾,尤其是娘亲,乐得不可开交,这阵子正在家里帮小妹赶制喜服。

“当然了。”她也展眉微笑。“没想到沈将军那个木头桩子也终于开了窍。他的确是个好男人,小雅嫁给他,一定不会吃苦头。”

“我也这么觉得。这个妹妹最让我操心,如今总算能松口气了。”我往椅子上一靠。“要不要点个别的戏听听?”

“不用了。”她想了想,又开口道:“听说这儿新来了一个琴师,琴弹得很不错。不如请他到雅间来弹一曲?”

我欣然同意,立刻让人去请那位新来的琴师。没过多久,大哥带着那位琴师亲自来了雅间,还给我们送了几道新鲜别致的小菜。

“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大哥乐呵呵地摸了摸脑袋。“二公主,还请您多担待了。”

“哪里哪里。”姜云翘笑道:“这儿酒好菜好节目好,我满意的很。”

大哥把那位琴师让到我们面前。这琴师抱着一张七弦琴,身材高挑却挺瘦,一身发白的灰袍拢在身上显得空空荡荡,颇有几分飘飘欲仙的姿态。他头上戴着帷帽,严严实实地遮住了脸。

大哥介绍道:“这位是新请来的琴师白尘。”

白尘弯身向我们行礼,动作不卑不亢。

我有些看不明白,大哥先让他去不远处的琴案前坐下,才对我们悄声道:“这位琴师生来不会说话,据说相貌又长得奇丑可怖,这才蒙着脸。但他的琴艺的确很不错,请别见怪。”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姜云翘先开口道:“没关系。我们只是听个曲而已。”

大哥点点头,出去忙乎了。白尘把琴放在琴案上,手指置于琴弦,却不动作。似乎是在等我们选曲。

我望了一眼姜云翘,只见她直起身,看着白尘说:“白公子,请弹一曲《长相思》。”

白尘头上的帷帽上下动了动,像是点头答应了,随即手指拨动琴弦,令悠扬略带惆怅的音律在雅室中回旋游荡。姜云翘闭上眼,倚靠在椅背上,没有再说话。直到一曲终了,她才缓缓地睁开眼,依然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见她这样,我称赞了一番白尘的琴技,拿出一颗小金瓜子放到他的琴上。他慢慢地捡起那只金瓜子放进袖中,抱起琴朝我们鞠了一躬,默默地退了出去。

他走后好一会儿,姜云翘突然开了口。“阿遥,有时我真羡慕你。”

“羡慕我?”我哑然苦笑道:“羡慕我拖累全家背井离乡么?”

她看着我,又像是透着我在看别的什么东西。“不,羡慕你有那么一个肯为了你不顾一切的夫君。”

“遇上安锦,的确是我的福分。不过你不也有个很好的夫君,愿意做你的贤内助?”

她看着我出了神:“那不一样……”

我有些担忧,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还是忘不了那个人 ?'炫书…fsktxt'”

她怔了怔。“谈何容易。”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皱眉道:“你这个样子,岑驸马他一定也有所察觉,你们夫妻。如果你实在放不下,就去找他罢。跟他见一面,也算个最后的了断。”

她低下头,小声道:“……难了。”

“怎么难了?”

她忽然抬头,目光灼灼,一把抓住我的手。“阿遥,为了自己所爱的人不顾一切不择手段,究竟对不对?”

“这——”我很为难。这种问题要怎么回答才好?

“你会理解的吧?”她热切地望着我。“因为安锦就是这样的人啊!所以你一定能理解。”

“我的确能理解。不过——”

她像是突然想通了一个困扰已久的难题,终于放松下来。“阿遥,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我愕然。

“我决定跟你竞争储君之位。”她唇角微勾,坦然道:“抱歉,我食言了,但我一定要这么做。阿遥,从今天开始,我们各凭手段。”

六十八章 报仇雪恨

“她真这么说?”安锦敛眉凝神,转身在房内踱了两步。

我点了点头。“不是开玩笑。其实她要这个储君之位本身没有关系,我只是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改变了主意。这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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