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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女-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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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言罢,那绿衣婢女恰巧抬眸,迎上他俊美的面颊,方才因疼痛蕴含在眸中的泪水滚落了下来,可却因听到他的赞誉,惊喜地破涕为笑,面上迅速升起一抹娇羞的红晕来,睫毛颤抖着忙去执案上的酒壶。
众人闻言见那绿衣婢女娇弱,羞怯却有欣喜动人之态,倒也一怔,已有人哈哈笑着附和起来,“还是东亭侯会调教美人儿,这婢女不过是中等姿色,被东亭侯这般一赞,倒生生多出三份姿色来,果真是清新不俗。”
浮红听闻这话更是面色难堪起来,她今日可谓丢了大脸,原是长袖善舞之人,可也未曾碰到过不对她就范的男人,且又被一个姿色一般的婢女打了脸,一时间倒被凉在了殿中,不尴不尬地只能脸色变幻不停地盯着那婢女。
那婢女本已倒了酒欲往关元鹤唇边送,被浮红一盯手便是一抖,险些将杯中酒水洒出,关元鹤便就势将酒杯接了过来,仰首饮下,对她安抚一笑,道:“斟酒便是。”
婢女羞了面颊红透低了头,忙又去倒酒,宁王瞧见不觉哈哈一笑,道:“原来东亭侯也会怜香惜玉,浮红,你便去伺候安济伯吧。”
宁王这一笑,方才殿中因关元鹤拒绝浮红而凝滞的气氛便散了。浮红应了声,面上又忙挂上了笑走向安济伯,安济伯自是乐极,当即便将她搂在了怀中,端起酒杯笑着道:“正所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美人儿无需伤心,爷却是只爱美人儿这般的……”他言罢便饮了口酒,俯身便去堵那浮红的樱唇,引得众人纷纷望去,哄闹声一片,气氛一起倒是无人再留意关元鹤这边了。
而坐在关元鹤上首席案的钱若卿却推开正半趴在他肩头的紫杉女子,瞧向关元鹤,不自禁的凝眸问道:“你怎么来了?”
关元鹤闻言斜睨了他一眼,想起慧安方才手腕上戴着的那一双血玉镯子,不觉眯起了眼睛,沉声道:“靖北侯此话何意?”
钱若卿被他冰冷幽深的目光盯视着,不觉心中一跳,接着才道:“嫂夫人在闺中时和我也算熟识,她一直待我如兄,我亦视她为妹。如今她新嫁,你却如此冷落她的脸,我岂能不问责两句?”
关元鹤听罢却是抿了抿唇,逼视着钱若卿,冷声道:“不劳操心!倒是你年纪已然不小,也该娶上一房妻室收收心了!”
钱若卿的上首坐着的便是李云昶,自方才关元鹤进来他便一直注意着,此刻岂能听不到两人的言语。关元鹤沉冷的声音传来,李云昶不觉目光闪动了下,瞧了钱若卿一眼,见他放在身侧的手紧握了起来,青筋暴露,面上神情却是分毫不显,李云昶便挑了挑唇,笑容中却带着几分自嘲。
而钱若卿见关元鹤目光中分明带着几分讥讽和警告,当即心便是一沉,眉宇跳了下,半晌才悠然一笑,扬了扬手,道:“奉丹药。”
他一言声音不小,当即便有人瞧向了这边,而侍奉在殿侧的婢女闻言,忙托着托盘碎步过来,钱若卿身旁的紫杉女子已是娇羞地跪坐起来,自托盘上取了一枚丹丸送进钱若卿的口中,又奉上温酒供他送服。
那丹药自是五石散,这五石散本是中药散济,大辉名士宴所用却是制成了药丸,其中五石散的含量并不高。此刻夜宴刚刚开始,众人只是吃酒作乐,观赏歌舞,往往待酒吃到浓时,才会服食五石散,带着喜欢的女人前往后头准备的客院欢好。也有那不喜女子伺候的,便自在一处吃酒谈天,或是出殿散步高歌,诸般姿态皆可,只求自由随意,尽兴便可。
而如今夜宴刚始钱若卿便服用了五石散,倒是叫众人一愣,钱若卿却对诸人的目光视而不见,以温酒服下丹药,便扬声一笑抱起那紫杉女子,自往后殿去了。
“哈哈,还是这靖北侯最懂消受美人。嗯,只这般匆匆却是要辜负了本王精心安排的歌舞了。舞起,本王敬诸位一杯。”宁王见钱若卿抱着人离开,不觉笑着端起了酒杯。
众人闻言哄笑着附和了两句,又是一番觥筹交错地敬酒,一阵歌舞又起。舞女们踩着裸足踏歌起舞,姿态旖旎,引得众人一面瞧着,一面和身旁侍女们调笑起来。
跪坐在关元鹤身旁的绿衣婢女也忙将酒杯往他唇边送,将身体靠了过去,关元鹤却凝目扫向她,那婢女被他不含情绪的目光一扫,却是惊地顿住,关元鹤却冲一旁托着托盘欲退下的婢女挥了下手,道:“拿过来。”
那婢女忙碎步上前,跪在地上双手托盘将丹药送在了关元鹤面前。关元鹤取了一颗送入口中,那绿衣婢女心中一喜,胆子才又起来,忙将手中温酒送了过去,关元鹤就着她的手饮了酒送服了丹药,却未曾如钱若卿一般带着那婢女离开,只是令她斟酒。
婢女心中七上八下,可关元鹤身上散发出一股股冷意来,她也实不敢贸然接近,又饮了两杯温酒,那五石散的药效却是已经起来,婢女见关元鹤俊美的面颊上浮现了燥红,这才含羞带怯地凑上来,道:“侯爷,可要奴婢帮您散一散衣裳……”
关元鹤却只瞥了她一眼,接着他猛然抬手两指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高高抬了起来,目光却是直盯一旁的李云昶,道:“秦王殿下觉得此女如何?”
李云昶迎上关元鹤的目光心头一紧,他心思动了动,却也不明关元鹤意欲如何,和他对视了两眼这才瞧向那绿衣婢女,淡声道:“清丽不俗。”
关元鹤闻言却是笑道:“我却贪恋殿下怀中女子艳丽无方。”他言罢竟是猛然甩开那绿衣婢女,一把抓住了李云昶身侧粉衫女子的手腕,接着便是猛力一拉,那女子本靠在李云昶怀中,腰肢还被李云昶搂着,被关元鹤猛力一拉她惊呼一声,整个身子便倾倒了。
李云昶哪里想到关云鹤会突然如此,连带着也被拉得往一旁倒来。他尚未反应过来,便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他目光一凛忙抬起另一只手去挡,可那拳头却被一掌拦下,紧紧攥住,接着又是一股劲风扑来。那力道来的极迅捷猛烈,他躲无可躲只本能地偏了下头,便觉一股撕疼自下颚处传来,却是关元鹤一拳砸在了李云昶的下巴上。
李云昶禁不住闷哼了一声,竟是生生被那股大力砸地仰倒在地,他头脑一懵,眼前也是一瞬的发黑,关元鹤打下去那一拳却是没就此收势,接着又是一拳直击在李云昶的小腹上,而因这一变故被摔倒在地的两个女人此刻才尖叫了起来,那尖叫声却盖住了关元鹤的一声沉喝以及以云昶的痛呼声。
“吾妻,事不过三!”
那一声沉喝旁人没听到,李云昶却听的真切,他被一拳打得头脑有瞬间的空白,可关元鹤的那声警告却是在头脑不及反应之间已入了心头,令他心生颤意。
待李云昶甩了甩头撑起身体,睁开眼睛时,却正迎上关元鹤翻卷着怒海狂涛般的眼睛,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根根筋骨分明,见他凝眸看来眼中登时利芒闪现,冰冷如数九寒冬,李云昶心一震,眼中却也燃起了熊熊火焰,亦直逼关元鹤,两人眸光相对,在空中激起火花来。
殿中歌舞方起,众人的目光一时被吸引了过去,并不曾留意这边,哪承想会突然闹出这么一幕来,待察觉动静瞧过来时只看到关元鹤扯着一粉衫女子的胳膊,而李云昶则是搂着那女子的腰,接着两个人便动起了拳头,这分明便是因争抢一女而打起来。
众人不及相拦,两人已是分开,待再瞧时,只见李云昶撑着半臂半坐着面色因伤痛略显苍白,而关元鹤则是站在一步开外身形冷如冰峰。
那两个女子的尖叫声响起,殿中的歌舞早已停下,如今这殿中静寂无声,瞧着这一幕众人皆惊。
只是眨眼间,关元鹤却已单膝跪地,请罪道:“下臣失仪,殿下恕罪。”
众人瞧去但见关元鹤面上还带着惶恐不安,懊悔难追之色,哪里还有方才的凛冽之势。又瞧他面色潮红,想着方才他的癫狂之举,便已恍然,方才这东亭侯分明是服食了五石散,一时迷情,争抢一女间,这才失手打了秦王。
而名士宴上因抢夺一女发生争斗却也是常见之事,只是这一下犯上,殴打皇嗣之事到底是少见。
可名士宴因服用五石散之故,常有人服药后会做出不合常理甚至是极其无礼的举动,只是这些通常都会被谅解,甚至会被推许为名士风范。
圣祖爷尚未登基之时,当时的大将军汪士鸿便曾在名士宴上将一坛子酒浇注在圣祖头上,并指骂圣祖成了落汤之鸡。圣祖当时已收复大片疆域,只待称帝登基,彼时受此羞辱,可谓威信扫地,当时在座的无不为汪士鸿捏了一把冷汗,皆以为他只怕是死罪难逃了。可谁知圣祖却因汪士鸿服食之故,不以为倅,反为他开解,在建立大辉论功行赏之事,更是封其为一等公,世袭罔替,此事至今仍被大辉的文人墨客们称颂,皆言圣祖有古名士风范。
而今日关元鹤此举,虽说是冒犯了秦王,但他此刻已然认错,若是秦王抓住此事不放,却是要失之风度,更加丢面子的。众人想着,面色不一,而主位的宁王也反应了过来,忙站起身来,走了过来,“还不快将秦王殿下扶起来,叫本王瞧瞧是何等姿色的丽人,竟惹得秦王和东亭侯为其大打出手。”
宁王言罢,婢女忙将李云昶扶起,亦有不少人凑过来问候起李云昶的伤势来。李云昶却是摆了摆手,笑着道:“无妨,无妨。这凡柔姑娘容貌出众,光彩照人,又艳而不俗,本王甚为喜欢,倒不想竟也入了东亭侯的眼。”
已有婢女呈上了冰袋,李云昶接过压了压紫青的下巴,这是又道:“既是东亭侯喜欢,本王少不得要割爱的,这男人为女人动粗乃是常事,也方显男儿真性情,本王又岂会怪罪东亭侯?东亭侯还请起吧,凡柔姑娘,还不快代本王扶东亭侯起来。”
那穿着粉红,面容娇艳的凡柔姑娘闻言才回过神来,忙上前欲扶关元鹤,关元鹤却是借着谢恩的动作避了开去,李云昶瞧见这一幕双眸便眯了眯。倒是殿中众人见李云昶果真不曾发难关元鹤,纷纷赞颂了起来。
171赌命
慧安一听关元鹤去了那名士宴,又被方嬷嬷几人的惊慌情绪感染,第一反应自和她们几人一般,只以为关元鹤是和自己吵了架便出府寻乐子了。这个想法叫她脑子有瞬间的空白,接着便激狂了起来,只想寻到关元鹤瞧个清楚,问个明白。故而她怒气冲冲地直奔马厩,拽了马便打马跟着出了府。
可她奔出一条街,被冷风一吹,头脑便渐渐清醒了下来,且不说方才她和关元鹤虽是言语间有些不愉快,但是却并未闹红眼,不至于他便如此气恨地要这般残忍地待她。再来,便是真吵红了脸,便出府寻乐子这样的事,也万不是关元鹤能做出来的。虽是因为顾妤馨的话,慧安生恐关元鹤心中还装着那顾大小姐,但她却从不质疑关元鹤对她的感情。他待她那般的情真意切,又怎会因为一点小事便如此残忍的对她?
若说引他生气,便也只有李云昶的那件事,可他若因腕上的印痕怀疑她,便万不会只甩手而去,却不质问她,故而方才躺在床上静下心来,她便想着关元鹤出府只怕多半是去了秦王府。只是后来咋闻那名士宴,又见冬儿几个慌乱的模样,这才失了心智。
如今头脑清醒过来,慧安便缓缓放慢了马速,一直暴躁激狂的心也渐渐沉淀了下来。关元鹤他去宁王府参加名士宴万不可能是去寻欢作乐的,那他便是李云昶在那里。
宁王乃是贤康帝为数不多的兄弟之一,虽说如今只是个闲散王爷,每日只知寻花问柳,斗鸡走狗,但到底宁王的身份在那里搁着,他的寿辰宴李云昶是极有可能会去的,关元鹤此番应是为李云昶而去的……慧安思量着勒马街头,后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慧安扭头望去,却见冬儿、秋儿和春儿三人已是追了上来。“姑娘……”三人见慧安停在街头,不觉有些担忧和不解地瞧着慧安。
慧安见她们面色担忧,额头已是急出了汗来,又听见她们连称呼都给改了,不觉得微微一笑,道:“瞧把你们急得,我没事。”
冬儿三个闻言一怔,又瞧慧安神情并不不妥,便面面相觑了起来,秋儿便先道:“爷他去了宁王的名士宴,姑娘不生气了?”
慧安便挑眉道:“气?你们爷去给宁王贺寿我气什么。”
春儿三人闻言又是一怔,接着便知慧安是相信关元鹤,或是事出有因,这才会说出这话来。她们方才只因不知关元鹤和慧安为何大闹,这才格外紧张,一见关元鹤出府便直觉他是因为生了慧安的气才离府的,又闻他去了名士宴,怎会不胡思乱想。
如今见慧安如此,便也大松了口气,冬儿已是笑着道:“奴婢就说嘛,姑爷对少奶奶好好的紧,怎会那般……” “都是奴婢们瞎猜,少奶奶和爷没事便好。”春儿也道。秋儿见此,便笑着道:“少奶奶,那我们还去宁王府吗?天寒,少奶奶还是快些回去吧,若是着了凉可就不好了。”
慧安闻言敛眸沉思,目光掠过清冷的长街。
一来关元鹤此番定然是找李云昶麻烦去的,那李云昶到底是皇嗣。慧安想着方才关元鹤冷冰幽深的目光便心中发寒,总也放心不下关元鹤。生恐他激愤之下会惹出什么是,不去瞧瞧是在难安。再来,那名士宴服用五石散,五石散是燥热之物,服食之后极易动情,慧安虽信关元鹤此去不是为寻欢作乐,但也有些害怕他会犯下无心之过。
毕竟这个世道,男人在外头和花楼姑娘风花雪月一场,实和逗弄一只鸟儿无甚区别,也没有哪个内宅妇人会吃一个妓女的醋。如舅母那般,舅舅留恋花街柳巷,舅母却从不以为杵,只要不是在家里收通房,抬小妾,谁又会去和一个低贱的妓女争风吃醋。
可这样的事情,慧安却是不能也容不下的,前世她尚且能容忍李云昶有小妾,可现下只要想着关元鹤搂着别的女人,她便难过的几欲疯掉,便是一个妓女也不成。
若关元鹤也觉得和妓女逢场作戏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犯下那等无心之过,慧安却不知自己该如何做了,故而最好的法子便是赶过去,她的男人她要牢牢看住!也叫他知道她不光容不下他心中眼中装着别的女人,便是他逢场作戏多瞧她人一眼,即便那人是卑贱的妓女也一样会难过,会容不下。
慧安想着便又驾马往宁王府奔去,冬儿几人见状倒是一愣,只她们见慧安已然奔远,便也不再耽搁,也紧跟了上去。
慧安到宁王府时,那几个小厮早已靠着门打盹儿,冬儿上前踢了踢那小厮,小厮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快进去通报一声,东亭侯夫人前来拜见王妃。”
那小厮闻言一愣,定睛瞧去正迎上慧安清冷的目光,他一个激灵醒过来,忙奔进了府。另有小厮将慧安迎进了府,往二门而去。
今日宁王生辰,宁王妃却也休息的晚,听闻东亭侯夫人前来拜会她倒是一诧,接着便笑着冲一旁的嬷嬷道:“早听闻这位东亭侯夫人受宠,依我瞧也不过如此,才刚刚嫁过去几日,男人已出来花天酒地了,这再有姿色的女人又如何?也就稀罕两三天罢了,不过这位东亭侯夫人倒也本事,竟就寻上了门,要抓男人回去,这是不是真的受宠不知,擅妒倒是满京城的头一份。”
那秦小双是宁王的外室,还帮宁王打理着云裳楼的生意,她和沈慧安交好旁人也许不知,可宁王妃其会不知晓,这通报的杨嬷嬷对此自也有耳闻,听宁王妃如此说,便忙笑着附和道:“王妃说的是,那凤阳女候便是个不知女德是何物的,这位东亭侯夫人又岂会知晓何为贤良淑德?到底是粗门小户出生,及不上百年望族出身的小姐。王妃若是不想见她,奴婢便去回她,便说您歇了。”
宁王妃便出自望族,听杨嬷嬷的话自觉舒心,便押了一口茶,道:“今儿我也累了,便不见她了,你去交大少奶奶招呼着吧。她既来寻人,便叫她自到前面寻去,哪里会有好结果,左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杨嬷嬷闻言自是会意,忙应了一声,快步退出,自取禀了宁王府的大少奶奶丁氏。
这丁氏慧安前几日倒是在东宫已认识,被她迎进花厅,她和丁氏寒暄了两句,便道:“家中有急事寻他回去,我这才匆匆赶来,这么晚了倒是打扰了少奶奶清净,实是过意不去。”
方才杨嬷嬷已透露了宁王妃的意思,丁氏自知母妃这是恨沈慧安和那秦小双走得近,欲给沈慧安下绊子。沈慧安这会子前往前头寻人,哪里会有好果子吃,而且这男人出来寻乐子,女人后脚跟了来,是个男人也容不得啊。就算东亭侯跟着沈慧安回了府,来日沈慧安的妒忌名也是担定了,母妃叫自己放沈慧安到前院去寻人,一来是成全了她,再来也是瞧着她去出丑呢。
丁氏虽无意插足宁王妃和秦小双之间的斗争,但是此事既宁王妃已表露出要她送沈慧安去前头的意思来,丁氏也犯不着为了一个没交请的沈慧安而忤逆自己的婆婆,故而她闻言就笑着道:“关夫人客气了,既如此,我便叫婢女带少奶奶去前头寻人吧,青花,你带夫人过去。”
慧安本以为丁氏会遣丫鬟去前头寻人,倒不想她竟叫丫鬟带着自己到前面去,那名士宴岂是她适合去的?慧安稍稍一思,已是知道了丁氏如此做的缘由了,她不觉笑着道:“少奶奶派这青花去一趟便是,告诉我们爷家中有事便可。”
丁氏闻言一愣,慧安这么急切地深夜赶来,在她想着定时失了理智了,她叫丫鬟带着慧安前去是正中下怀,急切之下哪有迟疑的道理,没想到慧安竟是推了,丁氏便目光一闪,笑着道:“还是夫人亲自去一趟吧,不怕夫人笑话,我这府上的奴婢们粗笨,实不若夫人身边的几位姑娘灵泛,既是急事,我也恐她们办不好差事,反倒耽搁了夫人的事。”
慧安闻言仔细瞧了眼丁氏,心知丁氏今日是要为难自己,只她既然来了,就没有打退堂鼓的道理,也不怕担什么善妒的名头,故而便笑着道:“难为少奶奶为我考虑周到,少奶奶真是个热心肠,既然如此我便自往前头一趟吧。只是我胆子历来小的紧,这名士宴也是从没见过的,若是贸然过去失了礼,闹坏了王爷的宴席岂不是罪过大了,故而还得请少奶奶陪着我才好。”
慧安却也知道丁氏的心思,她既要自己到前头去,那她便拉上丁氏一起,丁氏是宁王的儿媳,有她一起自己还怕什么。只她沈慧安自己,那些男客们许不会收敛,但若听闻丁氏来了,冲着宁王的面子,便是再放纵也得赶紧的收拾仪容,若是一不小心坏了宁王儿媳的名声,那却是不妥的。
而此刻前院的大殿之中李云昶已被宁王府的婢女扶至侧殿上药,关元鹤自是一并跟着进了侧殿。两人方才经过一场争斗,李云昶当着众人的面虽不曾发作关元鹤,但到底心意难平,此刻只两人在这侧殿之中,他的面色便沉了下来。
关元鹤却不搭理他,自在一旁坐了,吃着冰镇的凉糕一言不发,大辉贵族虽也推崇五石散,但因已有太医质疑五石散药性,故而服食五石散的药量早已减量,名士宴上的五石散药性不过一般,他服用了一叠凉糕便觉药效散去不少,这才迎上李云昶的目光分毫不让地挑了挑眉。
那婢女觉察到气氛不对,匆匆为李云昶上完了药便推了下来,登时侧殿之中便一点声息都没有了,静寂地似是连空气都凝滞了起来。
李云昶对女人从不多花心思猜度了解,偶偶放纵也不过是将女人当作放松情绪的玩物而已,可对慧安却不同,因她一开始便震撼了他的心,使得他对她上了心,只越关注便越发现她的不同来,后来她又屡屡相帮,这使得在不知不觉中慧安已入了他的心,那日一时失控,做出了失礼之事来,一是心中不曾忘情,再来也是不甘心,他将慧安堵在那假山中实也并未想要将她怎样。事后他自以为慧安万不会将那日之事告诉关元鹤,如今关元鹤寻上头来,李云昶作为皇子,虽从未如此失过颜面,可他到底也有几分傲气和胸襟。如今慧安至于他早已如同鸡肋,自心头连根拔除尚有不舍,然徒留于心中却又觉得如鲠在喉。
李云昶并非无耻之徒,他素来自律、知礼,在女色上也素无贪恋,他并不愿纠缠他人之妻,也不屑强迫她人,那日慧安的态度已叫他觉得及没意思,如今又被关元鹤如此警告,李云昶激恼过后倒是心中一松,他握拳半晌,目光渐渐收敛了凛冽之色,道:“还记得我们第一回相见是在西山上,为争一只山鸡大打了一架。当时我争不过就企图用皇子的身份压你,你却讥我没出息,竟是分毫不让,最后倒是惹得此后每每涉猎,赛马,比箭我都爱与你一较。可也因年幼于你,每每落败,到不曾想连这情爱之事竟也……”
李云昶说着不觉自嘲一笑,见关元鹤静默不语,便也为再多言,半晌他才起了身,只道:“你既得了她的心,便好好待她吧。”
他言罢却是自往前殿而去了,关元鹤这才抿了抿唇又盯着他的背影瞧了两眼,起身紧跟着也到了前殿,谁知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前殿,便见一个小厮匆匆奔进大殿,冲宁王禀道:“王爷,东亭侯夫人说是有事要寻东亭侯,如今大少奶奶正领着她往这边来呢。”
宁王闻言一愣,殿中众人却是一惊。经过这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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