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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女-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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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辉有四大望族,江阳关氏,宁阳文氏、襄阳顾氏和清棉崔氏。这些望族都是近千年的士族、士绅,为官者众,再加上一直以来相互联姻通婚使得这些大族相互依持,成为利益共同体,有着极为雄厚的财力和社会威望。
便是皇族统治也需要人力、财力的支持,而四族乃是天下士族的代表,他们的意见举足轻重。又因四族多出贵女,这四大姓氏在大辉可谓地位超凡,很受世人敬畏。
如今的鼎北王文冲乃是出自宁阳文氏,其父文国安便是现今文氏的族长,而当今慈宁太后文氏便是那鼎北王文冲的嫡亲姑姑,文国安一母同胞的妹妹。
那文冲今年四十有二,是文国安的嫡长子,曾跟随圣祖皇帝北征高丽,多有战功,现在还掌着安北军的军权,是大辉唯一的异姓王。
而其父文国安更是圣祖朝的宰相,如今虽已致仕但门生故吏遍天下,如今后宫又系文氏执掌,鼎北王府可谓风光无限,自是无人能比。
当今贤康帝的皇后崔氏则出自清棉崔家,而现在的威远侯崔明达便是当今皇后的胞弟,现任工部尚书。
这两家的马车一到,谁人敢挡?
那洪亮的喝声落下,果然片刻后挤在路上的马车便纷纷动了起来,慢慢地让出了一条道来,远远地慧安看到两辆紫蓬檀木马车缓缓向前驶来,很快便停在了聚贤门前。
那行在前面的是鼎北王府的马车,车夫勒马停车,花鸟镂空雕金的檀木车门自里被推开,先下来一个身着绿色小袄,青碧缠枝灯笼裙年约十四左右做丫鬟打扮的女子,那丫鬟下了车利索的撑起一柄紫绸伞恭敬地站在了车旁。
接着又自车中下来一个身穿靛蓝色宽袖直缀长袍,脚蹬祥云纹乌头官靴身姿修长的公子。
那公子年约十七八,靛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
他面容清隽,长眉狭目,隆鼻红唇,丰神如玉,唇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看上去异常平和,丝毫没有贵介子弟的孤高自傲感,越发让人觉得其人风度翩翩。
慧安见他下车,微微一愣,怔在了当场。
这人慧安自也识得,他是文冲唯一的嫡子,鼎北王府的世子文思存。此人出身高贵,长相俊美,又性格温和、颇具才名,一直都很受京中贵女们的爱戴。
前世的慧安刚识男女之情芳心初动时便也对他极有好感,只可惜文思存在武德十年中了进士,文家给他请了外任,不到几年听说已经做到了四品知府,只可惜因他离京直至慧安身死都再未见过他。
想当年文思远离京时慧安才只十三岁,心里还好是难过了一场。不过小女儿的心思总是多变,后来她得遇秦王李云昶,一时惊为天人,便再也想不起年少时芳心暗动的文思存了。
只不想她飞蛾扑火般的投入到执着的爱恋中,却最后得了个惨淡结局。
如今再见故人,只除了最初时的恍惚,慧安的心竟是出奇的平静无波。
随即又觉有些好笑,说来文思存和李云昶到算是同一类气质的人,都一样的文质彬彬、气质高贵、举至从容,又温润如玉、风度翩翩。难道真是她自己太过粗野,这才会对此类男子情有独钟?
望着路边那些马车中纷纷掀帘,娇艳半露,羞不自胜往文思存所站处观望的小姐们,慧安自嘲一笑。
而今她虽顶着一张稚气容颜,心却早已老去,已非当年那个满是少女情怀追逐美少年的疯丫头了。
这厢慧安暗自发怔,那边文思存已下了马车,扬手推开绿衣丫鬟撑在头顶的遮雪伞,任由雪花飘落在身上,他似是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这才笑着转身,倾身靠近车门,伸手自车中扶出一名少女来。
020文景心
那少女年约十二、三的样子,雪白的皮肤、巴掌大的瓜子脸,大眼睛,体态纤细,神色柔美婉约,给人娇小玲珑之感。
她披着一件粉红色滚白狐狸毛的大麾,里着金丝海棠花图案的鹅黄色交衽襦衣,下套葱绿色团花从八幅宽摆灯笼裙,黑鸦鸦的头发梳成了两个丫髻,缠着琉璃珠串,自迈出马车到登下马车,行动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举止间流露出自然而然的高贵来。
这女子却是文思存的堂妹,文冲胞弟国子监琴学馆博士文英的嫡女文景心。
文景心一下马车,文思存便接过丫鬟手中的遮雪伞替她撑在了头顶,那边威远侯府的马车中也已下来一个身穿绣金芍药珊瑚红褙子,下着浅粉百褶裙,别着赤金宝石步摇年纪相仿的小姐来。
这位小姐是威远侯崔明达的嫡女崔知菲,她长得冰肌玉肤,妙目红唇,五官很是精致,身段娇小却曲线曼妙,走起路来一步三摇,一副弱不禁风的娇态。
“景心姐姐,思存哥哥。”
崔知菲一出马车便清脆脆地唤了一声,见两人笑着应了,忙吩咐丫鬟放了踩凳,扶着丫鬟的手一下马车便向文思存两人走,一双妙目不时便含羞带怯地去看文思存。
三个人站在马车边儿寒暄了几句,这才一起向聚贤门这边来。
慧安呆怔了一刻,本已欲转身,见文景心自马车中出来倒是停了下来,站在台阶上望着一身娇弱的文景心被扶下马车,慧安眉眼染上了笑意,一直看着他们走近。
三人见慧安站在聚贤门的台阶上反应不一,文思存只对慧安笑着点了下头就转开了目光,崔知菲则撇了撇嘴,扭头去和文思存说话,而文景心则是微愣了下,随即笑了起来,脚步加快向慧安迎来。
慧安见她步履有些虚浮,忙下了两阶台阶去迎她,惊叫道:“你慢点!急什么。”
慧安语气中带着责备,文景心也不介意,反倒笑容更大了,将手从拢着的貂皮护手中伸出递给慧安,任由她拉着自己上了两个台阶,笑着道。
“我这不是几日没见你了嘛,听说你得了风寒,一直惦记着想去看看你,偏巧这几日变了天,我身子又不争气,一来祖母拦着不让出门,再来怕我去了你忙着招呼我再休息不好,反倒不美。今儿本想着让棉儿去侯府替我看看你,没承想到在这儿见着了。看样子你是大好了?”
慧安握着文景心的手,心里冲满了感激。前世时她和文景心便是闺中密友,后来嫁入秦王府,因为善嫉又被李云昶厌恶,慧安几乎成了京城贵妇们的笑柄,因为身份在那里摆着,平日见面大家都还敬着她,但有时也多有讥讽,背地里更是取笑者居多。
很多闺阁相好的在慧安嫁入王府后反倒疏远了,只有文景心一直陪在慧安身边,时常到王府去看她,给了慧安不少安慰。
如今慧安再见到她,自是满心欢喜,不知觉地便攥紧了她的手,直握地文景心有些发疼。盯着文景心有些苍白的面颊,慧安微微蹙眉。
“我的身体你还不知道吗,一点小热症就是不用药三五天也就好了。倒是你怎么脸色这么不好,这几日夜里可是睡的又不安稳了?”
文景心被慧安紧紧拉着,只当慧安是多日未见自己,也是惦念,倒也任由她攥着手,笑道:“我这也是老毛病,天一冷便体虚多汗,偏又是个爱干净的,身上不清爽就怎么也睡不着,倒是累的满屋子的丫鬟都得跟着折腾。前儿娘亲自慈安大师那里求了几粒镇神丸,我用了两粒,这两夜睡的倒还安宁,今儿这已是精神大好了呢。”
慧安知道她这病是自娘胎里带来的,文家遍请名医也都没能去根儿,便也不再多言只揉搓着文景心冰凉的手,两人相携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进了聚贤门。
崔知菲见慧安不搭理自己也不生气,她还巴不得慧安拉着文景心快走,好留了她和思存哥哥好好说会子话呢,如今见慧安果然知趣,自是乐的眉开眼笑,拉着文思存说着前儿刚得的一只会说话的绿鹦哥。
而文思存见慧安看都没看自己一眼,这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了。
要知道以往慧安对他那是极为热情的,见到他便双眼晶亮,面颊绯红,就犹如现在缠着他说着鹦哥的崔知菲一样。
文思存已是翩翩少年郎,又生养在大宅门中,早知情事,自然明了慧安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事实上他还挺享受这种被爱慕的眼神的,可如今也就几日不见,慧安便一下子视他为无物,虽他对慧安没存那种心思,但也有些不能适应,反倒感觉若有所失了起来。
这种不爽快的感觉引诱着他一反常态地认真打量起慧安来,这一看不打紧竟一时有些移不开眼睛。
今儿的慧安穿着一件绣百蝶穿花的桃红色滚紫貂毛边的长褙子,下身着烟霞色绣满紫藤的撒花摆裙,梳着螺髻,髻上未别步摇或是朱钗,只用小米珍珠流苏缠绕着。
艳色的衣服,将她泛着健康红晕的双颊更衬得艳若桃李,她未着披风,右衽的交领中露出一截线条柔韧而优美的脖颈,肌肤欺霜赛雪。
明亮的桃花眼秋水盈盈,眼尾上翘,平添了几许妩媚风情。鼻峰秀美,虽不算小巧,却异常挺拔,鼻翼随着笑容微微瓮合着,过分挺直的鼻子和那微神的眼窝,让她有别于其它京中闺秀,平添了几分异族风情。
她并不似文景心那般柔婉雅致,但看上去却显得生机勃勃,红唇饱满而圆润,上唇微厚,笑起来好似雨后海棠,润泽多娇。虽形容尚小,但已露娇媚的艳色。
往常文思存总觉着慧安长相有些过分明艳,流于艳俗,便似那秦招馆中的妖娆胡姬。不似文景心和崔知菲那般温婉娇柔,缺乏了女子的雅致美,今儿却不知为何竟觉着这般容貌倒也异常亮眼夺目,虽艳倒也不俗。
还有她的身形也异常挺拔,比一般女子要高出许多,站在景心身旁竟比她生生高出一头来。
虽只有十二岁,可那身段已发育地突兀有致,细腰长腿,走起路来柔韧感十足,往常他觉着女子长的太高便失了娇柔,很难让人怜惜,可今儿偏又觉得这样也好,看着也是别样的美丽洒脱。
那纤细的腰身倒也是不盈一握的,还有那挺翘的臀部走起路来似是还颤巍巍地扭摆着,让人忍不住想抓上一把。
这么想着文思存被自己的心思吓了一跳,白皙的面颊瞬时浮起了可疑的红晕,接着忙将视线从慧安的臀上移开,暗道今日自己真是中了邪。
那边崔知菲说了半天她新得的唤做“雀儿”的鹦哥儿,转头见文思存一副心不在焉,心思不属的模样,顿时便委屈地嘟起了唇,嗲声唤道:“思存哥哥,你到底有没在听菲儿说话!”
文思存这才看向崔知菲,冲她笑道:“当然有在听,你方才正说要教会那雀儿道万福,好送给安华夫人做寿礼嘛。行了,我们快走,瞧你景心姐姐都快没影儿了。”
他说着加快脚步赶上慧安二人,将手中执着的伞撑在文景心头顶,责怪道:“三妹妹怎不等等二哥,瞧这身上都落了雪了,万一再入了寒气,回去祖母刮我一层皮,岂不又累的妹妹心疼?”
慧安这才发现自己光顾拉着文景心说话,竟没注意她身上已落了一层雪,她忙伸手去拍文景心肩头的雪,暗怪自己粗心。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文思存一眼,歉意道:“都怨我,忘了景心不像我这么皮糙肉厚,倒拉着她和我一起淋雪了。”
“什么皮糙肉厚的,你又竟是浑说了!再者我也没那么娇弱,方才在车里炭火太旺,闷得我都有些气喘了,这会子倒觉清爽的多了。安娘你别听哥哥的,他自己个儿见着知菲妹妹便走不动路了,反倒编排起我们俩来了,果真让祖母刮一层皮也是他活该,我才不心疼呢。”
文思存闻言只是笑,倒是赶上来的崔知菲红了脸,嗔恼地跺了跺脚,道:“景心姐姐可真是的,干嘛攀扯上人家。”说罢又偷瞧了一眼文思存,好不娇羞。
前世崔知菲便是嫁给了文思存,看这样子,难道现在两家就有这个意思了?慧安若有所思地将目光在文思存和崔知菲之间打了个转儿。
不知为何文思存竟有些不喜欢慧安看他和崔知菲的眼神,忙笑着道:“听说沈妹妹着了风寒,怎么那么不小心。”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份自然而然地责怪和亲昵,倒是听得慧安一愣,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却于此时,远处传来一声娇呼。
“大姐姐。”
慧安扭头去看,正见孙心慈一脸亲热地笑着跑了过来,娇美的小脸红扑扑地,不比文景心的娇贵柔弱,也不比崔知菲孤傲清高,倒似邻家小妹妹,自有一番楚楚的可人样儿,当真是人比花娇,惹人疼惜。
021国子监
见孙心慈这般模样儿,崔知菲本能地看向旁边的文思存,见他正神色专注的看着孙心慈,崔知菲心里便有些吃味,看向孙心慈的目光登时便尖锐了起来。
“大姐姐,你怎么才来,父亲已经带我见过柳院士了,我以后要和大姐姐一起上学堂了哦,真是开心!”孙心慈跑近很亲热地拉住了慧安的手,笑得眉眼弯弯,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
慧安见孙心慈虽是看着自己,但眼睛却毫无焦距,分明便在用余光打量着一旁的文思存,她心里冷笑。
孙心慈这坏丫头,果然还和前世一样,只要靠近自己的男子,她便要处心积虑地接近,跟她那抢人夫婿的娘可真是一路货色!
“看来我们要填新同伴了呢,沈小姐,她是谁啊?”崔知菲出自千年望族,本就看不起慧安的出身,如今见孙心慈还要对慧安套近乎,便知她没什么来头,存了在文思存面前一较的心思,便笑着问慧安。
慧安看了看孙心慈兴冲冲的笑脸,答道:“哦,这是我父亲的二女儿,闺名心慈的。她母亲是杜尚书府的嫡女。”
众人何曾见过这样的介绍法,一时愣住,纷纷想那杜尚书家的嫡女,听说是嫁了威钦侯府的,其膝下一女去年刚封了明霞郡主,听说已是内定的平王妃了。
好似杜尚书还有一女,是那威钦侯夫人的妹妹,当年德行有亏,做了孙熙祥的外室,还被太后懿旨斥责过,想来便是这位孙心慈的母亲了。
有那等母亲,这做女儿的会是什么好的?
一时几人看向孙心慈的目光便有些异样,那文家两兄妹倒还罢了,崔知菲干脆轻蔑地转开了头,似是多和孙心慈说上一句话都会失了身份一般。她偷瞄了一眼文思存,见他眼中已没了方才的热度,心里一阵爽快。
“小慈,这位是鼎北王府的文二公子和文三小姐,那位是威远侯府的崔大小姐。我这二妹没怎么出过门,大家许是不知,她可弹得一手好琴呢,崔小姐你可要小心了哦,别被小慈比下去。”
孙心慈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脸色瞬间便涨得通红,心里暗恨慧安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提她母亲是杜尚书的嫡女做什么!转瞬她又听慧安赞她琴弹的好,心里便舒服了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拉着慧安的胳膊撒娇道。
“大姐姐说什么呢,人家也只不过会弹两首曲儿罢了。”孙心慈虽未曾来国子监修学,但杜美珂给她请了西席,她琴棋书画皆通,琴更是自幼就学了的,一向很有自信。她嘴上虽如此说着,面上神情却满是娇羞,一点谦逊的意思都没。
而崔知菲琴弹得好那是国子监学子都知道的事,如今见孙心慈那一脸娇羞样儿,只觉此女极让人厌,冷冷地说道:“那以后可还要请孙小姐多多指教了。思存哥哥,我们快进去吧,一会子景心姐姐都该着凉了。”
文思存点头,看向孙心慈,笑道:“孙小姐,欢迎你。二妹妹,我们先进去吧。”
文景心看了看慧安和孙心慈,心道怕是这姐妹二人还有话说,便捏了捏慧安的手,笑着冲孙心慈点了下头,随着文思存先一步向琴书六所而去。
孙心慈见她们走远,看向慧安,有些责怪地道:“大姐姐怎么能那么介绍我,如此会让人觉得我们姐妹有什么嫌隙,会惹人笑话的。”
你和你母亲的存在便是一个笑话了,如今倒还矜贵起来了。
“奇怪,我那句话说错了吗?别人笑话什么。”慧安心里想着,面上却也不想和孙心慈争辩,果真闹了起来倒真有碍凤阳侯府的名声,于是她丢下一句话便大步而去。
孙心慈恨恨地瞪着慧安的背影,见有人向她看来忙又换了委屈的神情唤着慧安跟了上去。
“大姐姐,等等我啊。”
慧安翻了个白眼,暗骂狗皮膏药!
国子监分东西两院,东院教设国子学,太学,算律,大学等科,这些科目都是科举考试的内容,故而东院只收男子,女子是不允进入的。
而西院则设琴、书、棋、画、骑射和医学六科,称六艺科,六艺将西院分成了琴书六所,分别教授着各艺。
西院男女学生皆收,每个学生可根据喜好选择两到三科修习,有些自认能力超群的也会选四科或五科,只是大辉一向对学科精进者极为推崇,各科都修却科科平庸,这样的人会让人看不起,故而选四到五科的人极少。
六艺的开课时间都是固定的,例如琴艺一科,每月逢五,逢十辰时开课、午正结束,平日琴学院的学生可自行安排,或自己练习、或相互切磋。
琴学院中每日都有先生和琴博士坐馆,学生也可自寻博士教导。其它五艺亦是如此,各科开课时间相互错开,井然有序。
而国子监东院的男学子们,则在上完所选的六艺课后回到东院学习文史经略,相对女子们的悠闲,他们的课业却是要紧张的多。
慧安自幼习武,沈清并未请西席教授她琴棋书画,慧安对这些附庸风雅的事也向来不感兴趣,因此八岁入国子监除了骑射精进外,其它的慧安可谓一窍不通。
只她和文景心投缘,而文景心又生来体弱,不能骑马,故而慧安为了能多和文景心呆在一处,便随她又选了琴、棋、画三科,再加上慧安自己喜欢的骑射一科,倒一下子成了为数不多的“用功”之辈。
只她所选的琴、棋、画皆是不通,每逢上课便公然打着瞌睡,呵欠连连,倒是很被人笑了一场,慧安也不在意,每日仍旧没心没肺地自顾上学下学。
今儿正是每月逢五的琴艺课,慧安和孙心慈前后脚进了琴室。许是下雪的缘故,如今已将近辰时,琴室中尚坐了不到一半的人,慧安自寻了自己的座位坐下去和旁边的文景心说话。
孙心慈这次倒是识相,并没有跟过来,反倒自去找了礼部右侍郎刘大人家的三小姐刘青青闲话。
杜廖的一个庶出女儿嫁了刘大人的庶孙,说起来刘青青和孙心慈倒是攀着点亲,慧安瞟了说笑的两人一眼便再未理会。
022 来找事的了
没一会琴室的人慢慢多了起来,待教授琴艺的游子叶游先生进了琴室,说笑的众人才安静下来纷纷起身向先生行礼。
游子叶而立之年,穿着一袭暗青色的直襟长袍,眉目和善,脸上总挂着三分笑,气质很是文雅。待学生们问了好,他一边点头应答,一边抬手示意。
“都坐吧。”
众人落座,游子叶见孙心慈安静地站在角落,便知是新来的女公子,笑着道:“看来今日咱们琴学院又多了新面孔,那位女公子,请上来让大家都认识下你吧。”
孙心慈闻言缓步走至游子叶身边,落落大方地笑着道:“小女孙心慈,父亲是户部右侍郎孙熙祥,以后请大家多多指教。”
游子叶见她说完,便侧开身子让出教台,抬手示意,道:“请孙小姐留音吧。”
所谓留音便是新来的学子当众弹上一首自选的曲目,一来算是让大家认识下自己,再来也是让授课先生知道下自己的水准,也好便于以后的指导。
孙心慈方才已从刘青青那里知道了此事,她面色微红,对着游子叶谦逊地行了一礼,这才缓缓在教台上置着的红木雕花琴台后落座。
青葱十指优美地抬起,缓缓落在琴弦上,素手微扬便是一串流畅而欢悦的音符,原先有些躁动的琴室便在这音符叮咚声中静了下来。
慧安前世便知孙心慈弹得一手好琴,便是甚少夸人的李云昶也曾当众赞过她的琴声。
慧安犹记得当年她听闻李云昶要在镜湖边上办诗会,这才央了孙心慈陪着自己一起到西郊去游玩,还精心打扮了一番,想着能和李云昶来场偶遇。
可当日还没等她见到李云昶,孙心慈便借着去捡风筝的空挡已用琴声把人诱了过去,还令他当众赞了她的琴艺,回去的路上她还假惺惺地红着眼说她根本就不知秦王在湖边办诗会,只是捡了风筝见湖边景色好起了兴致,这才弹了一曲。
可笑的是她当时还信以为真,不曾有疑。如今想来,李云昶是不是就是从那次起开始留意孙心慈的?两人是那时就开始有了接触的吗?
想着这些,慧安心里便有些烦躁,撇了孙心慈一眼便支肘拖着头闭上了眼睛,打起盹来。
孙心慈姿态优美,指法流畅地弹完一曲起身冲游子叶又行了一礼,安静地等游先生点评。
游子叶看着孙心慈目有赞赏,孙心慈的指法娴熟,曲子弹得很动听,虽缺乏感情,没有琴魂,但这么一首繁杂的曲目,能完整并且流利地弹奏下来必是下了苦功夫的,这对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已是很不易了。
游子叶中肯的点了点头,笑着道了一句:“不错,归坐吧。”
孙心慈听先生夸奖,顿时眉眼染笑,低垂的眸中闪过了得意,她又施了一礼这才在琴室最后一排选了个位置落座。刚坐下,前面的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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