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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替你妹的身-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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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侍郎原先在户部管账的,对这些细枝末节之处最是精打细算,可不会贸然做出功亏一篑的事情来。
  现在他每天宅在竹屋里,研究研究武学奥义,调|教调|教小徒弟,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尤其是谢元,小东西每天都在给他惊喜。
  苏怀瑾过去是正统的读书人,受的都是一板一眼的儒家教育,古人云“学而不厌,诲人不倦”,所以,“好为人师”是每一个合格的儒术修学者们必备的素养。
  他过去就十分喜欢教导后进,只是文学这东西跟武学不一样,那需要的都是实打实的时间积累——当然,像他那样的天才除外——这就决定了苏侍郎身边人的年龄层次,能说上话的同级甚至官员,比他年长个十岁左右都算是年轻有为的了。
  在面对那些动辄都是自己父辈甚至祖辈老先生的时候,苏怀瑾就是肚子里有再多东西都不敢表现出一点“为师”的态度来,文人圈子对年长之人格外尊敬,官场又是最讲究论资排辈的地方,他一个晚生后进,能做到的最多也就是“友好切磋”。
  并且一旦将对方驳斥得太没有面子,那就又是他的不是了。
  在这样的环境中憋屈了那么多年,如今一朝解放来到这个达者为先、谁的拳头够硬谁就是老大的江湖,苏怀瑾简直感觉像是鸟儿被放进了树林,撒着欢儿地想把自己满肚子的知识都释放出去。
  而谢元作为一块海绵,吸收吸得相当尽职尽责。
  他很快学会了整套的长风剑法——当然,他并不是苏怀瑾唯一的学生,从师尊手里接过苍然之后,谢长风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把门派发扬光大,这种愿望甚至排在向陈林复仇之前,作为他的接任者的苏怀瑾自然要想方设法地完成这一伟业。
  甚至他想要做的,还要更多。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苏怀瑾常常感到自己过去的思维实在是太局限了。
  那时候,他的父亲是大周侯爷,嫡母是尊贵无匹的大长公主,本人更是从启蒙以来便饱读圣贤之书,经受忠君爱国的思想教育,一心都以粉身碎骨维护皇家尊荣和庇佑天下黎民为己任。
  如今看来,那时的自己真是太自大了。
  苏怀瑾年少成名入仕,没有经历过许多家境殷实的读书人们丈量天下的游学,他对所谓民间和苍生的概念,一直都是想当然而片面化的。
  他知道许多百姓过得很苦,也在书上读到过易子而食、饿殍遍地的人间惨象,但毕竟从未亲眼见过,虽有满腔报国热情,但到底充满了年轻人自以为可以凭借双手拯救世界的天真。
  其实,天天把所谓黎民苍生挂在嘴边,这正是一种极为不成熟的表现。
  而现在,虽然他也还没有好生在民间游历过,但他有谢长风仗剑五年的所有记忆,还有前世将尽之时从那位不知名上仙那里转瞬间所见的战乱十年,他的心里,对那一切已经模模糊糊地有了更为清晰的认识。
  过去虽然嘴上不说,但他对所谓的江湖中人是没有多大好感的,韩非子说“侠以武犯禁”,那些人动辄为了面子或各种稀奇的理由无视朝廷的法度,出剑只求一时快意,实在非大丈夫所为。
  但现在,切身身处这个群体当中,他却反而很快便有了新的看法。
  江湖中人就好像风一样自由,他们对朝廷皇室都没有太多的敬畏感,对所谓的规矩也兴趣缺缺,但他们心中自有一套道义在,这种江湖道义到底是约束着他们的行为,在很多时候,他们的人品行事反而要更加高尚。
  人的好坏是不能以简单的身份来区分的,何况平民武夫作乱时常只为祸一家一县,而文官若心术不正,须臾便可祸国殃民。
  尤其是在这样王朝末路的时刻,谢长风在游历过程见识过太多太多倾尽全力救助百姓的侠客,相反的,代表着正统青天的朝廷却吝啬于做出一丁点的努力,那些吸血鬼一样的官员们甚至趁着战乱大发其财,盘剥百姓,逼得治下苦不堪言,只能铤而走险。
  真正的官逼民反。
  对于这样的局面,苏怀瑾觉得痛心极了。
  他急迫地想要改变,但魏国这样的现状,哪怕是以他原来半个帝师的身份都有些无回天之力,更别说现在他只是一个江湖门派的掌门,本人无权无势,空有些虚无缥缈的声望和一身神功,这些……说到底只是江湖草莽,对于整个国家的改革可谓是全无帮助。
  也许——是到了破而后立的时候了。
  苏怀瑾是在真正面对颜无英的那一刻才深刻地意识到这一点的,颜无英显然代表朝廷正统,而他自己现在站在其对立面,处心积虑地要置之于死地。
  更可怕的是,他觉得自己做得对极了。
  不能说他心中没有经历过一番挣扎,在负伤于苍云峰休养的日子里,苏怀瑾一边享受着谢长风的世外桃源,一边时刻对自己进行着从心而出的拷问。
  我能接受作为造反军队的一员,挥军北上,亲手造下许多杀孽吗?
  但若不能,我能接受躲在一隅袖手旁观,任由统治者横征暴敛,祸乱天下吗?
  在立场上,我能让自己成为世俗皇权的推翻者,用自己的学自孔孟的一身智谋摧毁礼教,令国无君,边无将吗?
  但若不能,我能眼睁睁地看着边将屠杀百姓,宫中酒池肉林,让他们继续用从百姓身上吸出的血来继续自己的奢靡生活吗?
  我应该吗?我……能吗?
  苏怀瑾不是一个优柔寡断满腹愚忠思想的人,但这种决定太过重大,即使他之前已经在不经意间为了那个目的做过许多事,但要彻底将思想扭转过去,全力以赴地进行造反,到底还是需要一番纠结。
  但他也不会纠结太久,在肩上箭伤开始结痂的时候,苏怀瑾已经做下了决定。
  “师尊,”谢元练完一趟剑,收剑笑吟吟地跑到师尊面前,小身板站得笔直,好像一棵挺拔的小白杨,“方才这次如何?”
  苏怀瑾无奈地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触手微湿,只得又像个老妈子一样取出帕子来给他擦干净——这山上风可不小,谢元到底是个孩子,内力也薄,出汗再吹冷风说不准得染上伤寒——责备道:“叫你多练几遍,做一次就跑来问什么,还想每次都有多明显的进步吗?”
  这孩子,原本看着挺成熟挺冷静的啊,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越长越回去了似的,竟然开始像小孩子一样撒娇。
  不过好在还懂事,没有真的变成到处惹是生非的小熊崽子。
  谢元“哎呦”一声捂住被弹得微红的额头,委屈地抬眼观察了一下师尊的脸色,便很无赖地一把搂住面前劲瘦的腰。
  “微小的进步也是进步嘛,”小东西仗着年纪小各种耍无赖,毛绒绒的脑袋在苏怀瑾的胸口蹭来蹭去——竟然还记得避开他肩上的伤口,“师尊难道不想跟我说话?”
  “……”苏怀瑾一巴掌拍到他后脑勺上,“练你的剑去吧,今天不把那招风起微澜练好了,不许吃饭!”


第16章 何意得长生(9)
  苏怀瑾在苍云峰顶上一待就是八年。
  倒不是他不想下山去看看,可是在那次苍云之役他宣布愿给起义军做后盾之后,就发现自己简直是被绑在了山上。
  拖家带口前来投奔的义军乌泱乌泱的,尽管山上一再强调只接待有切实起义功绩并且走投无路之人,但经过这样的筛选之后,想要上山的队伍依然一眼望不到头。
  实在是这年头,想当个顺民太过艰难了。
  各地起义的大小军队数不胜数,被官军剿杀到生死存亡时刻的更是不计其数,这些人满怀希望地千里跋涉来到苍然,苏怀瑾也实在做不出来再把他们赶出去之类的事。
  不过,他的苍云峰也不是为了赈济灾民的,所有上山的起义者们都要和苍云弟子一起接受武力训练,并且都被打散分开成组,苏怀瑾保护他们到身体完全康复,便会一批一批地再将他们输送到各地军营中去。
  而这么一来,却也无意中使得苍然派的地位得到了空前的提高,那些在濒死之际得到救助的人们将这里当作了再生之地来崇拜,各势力浩大的起义军领袖们也能意识到这里的巨大价值,到了后来,苏怀瑾甚至很难再有时间每天宅在自己的竹屋里,他开始接待各种来访者,与那些或心怀天下或野心勃勃的英雄枭雄们虚与委蛇。
  苍然派作为一个精神象征无疑是出色的,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苏怀瑾要参与到这风起云涌的乱世中去,他从来都志向远大,前世身处和平盛世,便立志要当治世之能臣,而现如今限于战乱,也要于此做一番功业。
  他从来想做的都是左右时势风云的领导者,而非随波逐流的听令人。
  他做得很好,而这……无疑是原本的谢长风最不能忍受的生活。
  “长风……你、其实你也不必如此……”
  八年后的谢长风比之前变化极大,明虚送走了一个满脸豪气的义军首领,再回到紫云殿,看着一身雪白道袍坐在上首的掌门师弟,难免一阵唏嘘。
  他现在还记得那个年少时的谢长风——跳脱而潇洒,沉稳却热情,作为前掌门的记名大弟子,他比那个相貌俊秀的师弟大了十多岁,可以说是看着他从一个在襁褓中被捡回来的婴儿成长起来的。
  开始的时候,面对师尊明显的重视和偏心他不能说没有过不平,但谢长风实在是一个很难让人讨厌的人,明虚看着他从那么一点儿小长到成人,那么出色那么惹人喜欢,一开始稍有些嫉妒的心情早就变作了甚至比师尊还要严重的护短。
  后来谢长风十五岁下山游历,待在山上帮助师尊处理事务的明虚简直像个看着闺女出门鬼混的老父亲,天天望着山门望眼欲穿,生怕小师弟在外面受到什么伤害。
  那时谢长风每次回到宗门,无一不带着一身触目惊心的重伤,可他脸上总是笑着的,一副没心没肺不在意的样子,还会反过来安慰一脸气急的明虚。
  江湖人嘛,受点伤其实也没什么的。
  可这一切,都在师尊仙逝那年改变了……
  明虚看着现在浑身飘渺仙气,却在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上位者威严的掌门人,感觉心尖儿简直揪着疼。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那次从无比凶险的昏迷中醒来的师弟,和原先完全换了一个人。
  ——可不就是换了个人吗。
  苏怀瑾缓慢地捻动着手中的白玉念珠,望着透出白光的殿门有些出神,一时没有听清楚明虚的话。
  “师兄……?”
  “没什么,”明虚叹了口气,“现在山下局势也逐渐明朗了,你可有什么新想法?”
  “想法自然是有的,”苏怀瑾一笑,站起身来,将右手背在身后,“魏廷眼看已是苟延残喘,如今义军中可堪扶持的势力也不过三方,不管何方得胜——最多一年,京城便该被攻陷了。”
  明虚一惊:“这么快?西北十万大军才刚刚撤回来,这些人常年在边关苦寒之地与戎人为战,就算义军战意高昂,恐怕……”
  苏怀瑾摇摇头:“西北军可远没有常人想象那般悍勇。这些年我对西北关注最多,那地方早被蛀虫侵蚀一空,多年来全靠荆御关城高防厚,和对戎人的暗中摇尾乞怜——单说人数,西北军现在便恐怕连五万都凑不齐。”
  “差那么多?”
  “没错,”苏怀瑾看向殿门外西北处青蓝色的天空,“吃空晌、暗地里构陷角力,朝中又是风起云涌相互排挤,这么多年下来,能剩下一半已经算不错了。”
  “……”
  “而且那些人早习惯了消极怠工,临阵脱逃练习得比冲锋陷阵不知道熟练多少,朝廷气数已尽了……现在我们要想的是,那一方势力最值得支持。”
  “……”明虚无言以对,过去的时候,苍然派上下俗务关系全靠他来处理,谢长风虽始终没有入道,其仙风道骨看上去却比满山的道士都更浓几分,他完全不明白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师弟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样,简直像在红尘中洗练已久,一双眼睛看着清透,细细去瞧,却深而不见底。
  苏怀瑾也没指望他去回答,苍然派这些道士避世惯了,即使是其中最具烟火气的明虚,也总有一股子世外之人的清高与天真,不过这样……总也比各自都心怀鬼胎深不可测好上许多。
  明虚踌躇了一下,转移了话题:“元儿那边怎么样了,还在跟你闹吗?”
  这回轮到苏怀瑾叹气了。
  谢元是他精心调|教培养起来的孩子,这八年来,不止武学功夫,他也在利用各种条件不断地向小徒弟灌输天下大局、权谋之术,他可不希望将这孩子教成满腹天真想法的圣父,那样的人在这乱世,很难能活得自在。
  这些东西他从未耳提面命地与谢元说过,也从没有手把手地教过他要怎么处理问题,他教给谢元的是那种纵观大局的思考方式,是能让他在处于任何劣势当中都能游刃有余的思想。
  可他没想到的是,对谢元的培养似乎过于成功了。
  现在那孩子也不过十七八岁,却似乎已经不耐烦继续待在枯燥寂寥的山上了,从上月开始,就坚持要下山入世。
  苏怀瑾倒也不是不让他下山,当年谢长风可是十五入世,在这个年代,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已经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但谢元想做的不是一般的事,在学识渊博的师尊教导下长大的他,根本不满足于小打小闹的快意恩仇,他想做的,是参与到这个群雄并举的时代中去。
  换句话说,这小子要去造反。
  如今时局动荡激烈,三大义军势力也已经基本成型,且势均力敌,这意味着谢元不管选择加入哪一方,都将会把脆弱的平衡打破。
  除非他隐瞒自己苍然首徒的身份……但那样的话,徒弟控的苏怀瑾又怎么可能放心。
  他摇摇头,把手串放进袖中收好,无奈回道:“可不是……昨天晚上竟跟我喊起来了,我叫他复练三百次长风剑以平心静气,这不拗着脾气,到现在都还没休息。”
  明虚愣了愣神:“这孩子的性格……你且看着些,别让他伤了身体。”
  “我自省的,”苏怀瑾往门外走去,“今天不见客了,我回去与元儿好生谈谈,兴许能商量出个章程来。”
  “快去快去,”明虚推他后腰,“他耍小孩子脾气,你别也跟着瞎闹,元儿也不是不懂事,你跟他分析局势,他一向最听你的,想来不会针锋相对。”
  苏怀瑾苦笑了一下,没再多说什么,出到殿门外提起轻功,飞快往后山竹屋处赶。
  长风剑法施展起来可不容易,对每一分内力都要控制到最精微之处……三百遍,苏怀瑾自问即使是现在的自己做起来,恐怕也得筋疲力尽,得三天手软到不能端碗。
  他昨天也是气急了……谢元这小子他亲手养了八年,两人之间几乎不曾有任何隔阂,他可是真知道怎么说话能戳得自己心尖儿发疼,一句句的根本不留情面。
  只要想到那孩子用几近哽咽的声音与他争辩,苏怀瑾就觉得心里头再坚固的防线也都土崩瓦解。
  说到底,对谢元他不能做到全然坦诚,他有太多的秘密不能与他说,也完全没有办法弥补他成长过程当中缺失的亲人。
  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但苏怀瑾始终牢牢记着自己只是一个外来者,当年受茶收徒的那人不是他,当年浴血奋战将小小的孩童从边军铁蹄下拯救出来的也不是他,他不过是陪伴教导了谢元八年,凭什么就要大言不惭地用师尊的身份去管束他?
  苏怀瑾轻盈地掠上一根苍翠的修竹——谢长风的小屋就隐没在后山这一片竹林之间,他想先从暗处缓缓自己的思绪,再静下心来详细跟徒弟讲道理。
  其实……男孩子想要建功立业,想法也不算太难理解,谢元的性格与他不同,根本不能忍受天天被困在山上清修,对那些谈判谋略间的机锋也兴致缺缺。
  苏怀瑾不得不承认,这个徒弟是天生属于疆场的,哪怕在自己前世那样的年代,谢元也绝非京城里执笔治世的文臣,而是边关叱咤风云的武将。
  他又叹一口气,怀着稍许妥协的心情朝屋前看去,想着若小徒弟还在那儿较劲儿,就让他停下来歇歇,反正三百遍也不急于马上做完。
  也许他们能趁这时间聊聊……小崽子累得不轻,该是没有力气再跟他大喊大叫了吧?
  然而眼见的情景让他一下子愣住了。
  屋前空地空空荡荡的,地面上没有一片落叶,或丝毫剑风扫过的痕迹。
  只有一把孤零零的秋泓剑插在那里。
  苏怀瑾心头猛然一颤,顷刻间闪身出现在那把他当年送给谢元的第一把宝剑之前。
  剑尖堪堪将一张雪白的宣纸钉在地面上,那轻薄的纸张随着山风泠泠作响。
  勿念。


第17章 何意得长生(10)
  苏怀瑾怎么也没想到,谢元竟有胆子跟他玩儿这么一出金蝉脱壳。
  最要命的是,居然还给他成功了。
  “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闻讯赶来的明虚看了看苏怀瑾的脸色,煞有介事地率先斥责道,“不就是三百遍长风剑吗,竟然敢负气出走,真是惯得他越活越回去了。”
  苏怀瑾苦笑了一下,一把将雪亮的秋鸿拔出剑鞘,细长剑身反射的日光刺得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修长的两指对准一弹,长剑便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
  “元儿他……这是在逼我。”
  “哦?”明虚马上来了精神,“此言何解?”
  苏怀瑾把剑收回剑鞘,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师兄何必如此,我没有那么生气。”
  “嘿嘿,”明虚笑了笑,终于严肃了神色,“前些日子他就总在跟我打听三大反王的势力分布,我瞧他对姓李的颇有好感……”
  “是,”苏怀瑾点头,“李秀德确实不错,在三人当中若说谁能勉强担当重任,非他莫属了。”
  “那你……?”明虚有些不解,“既然你也欣赏李元帅,为什么还要阻止元儿下山呢?我们苍然派也是时候选一位明主支持了。”
  苏怀瑾轻轻摇头:“李秀德本身虽好,队伍却有个致命的弱点——他少年遭遇土匪,丧妻丧子后便未再娶,而且似乎伤了身体,所以……至今没有直系血脉存世。”
  “怎么会?”明虚一惊,“李氏的少帅不是他儿子吗,那孩子他也带来山上见过的,与他长得相像,行事也颇具乃父之风。”
  “那不是他儿子,”苏怀瑾揉了揉眉心,“不说一模一样,这世上单是相像之人何止千万,李秀德也知道,没有一个明确的继承人这件事,对他的统治没好处,那孩子不过是他找来的一个小乞丐,一举一动都得由他亲自提点……这消息若被泄漏出去,可想而知会给他的军队造成多大的影响。”
  明虚半张着嘴,被这件隐秘镇住了:“可是这种事……你是怎么……?”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苏怀瑾没有多说,不知出于什么缘故,他下意识地不想在这些关心谢长风的人面前过多地暴露自己的本性,“这样问题就来了,万一李秀德出了什么意外,少帅无以担当大任,他的军队一定会陷入一片混乱的内斗。”
  “那你……”明虚终于真的着急了,“这些话你难道没有跟元儿说过吗?或者、或者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去投奔其他两路义军……”
  苏怀瑾虚虚抬起手来:“莫慌。”
  “可是……”
  “元儿的性格我是了解的,他认准了李秀德的人品和实力,就绝不会再去考虑其他两人,我昨晚也与他讲过利害,可当时……”
  “气氛不太合适。”明虚了解地接上来,这些年过来,他对这对师徒的相处模式再清楚不过了,“但他冷静下来以后……呃,应该还是会提起警惕的。”
  苏怀瑾的手一动,轻轻摩挲过秋鸿的剑柄。
  “但愿如此。”
  明虚抬眼看了看他站在门边被日光勾勒出一圈寂寥的身影,忍不住感慨地叹了一口气。
  但他的感慨也就只能持续一天的时间了,因为第二天,他就切身感受到了这种寂寥。
  ——继掌门徒弟之后,苍然派的掌门也挥一挥衣袖离家出走了。
  苏怀瑾比谢元要稍微善解人意那么一点点,起码他放在竹屋里给明虚的留书多写了几个字,还放下了掌门的印信,充分表达了一番自己对于师兄多年任劳任怨表现的肯定,请他在自己出门寻找徒弟期间暂代掌门。
  明虚握着那一纸素笺无语问苍天,深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叫做被惯坏的熊孩子。
  好在如今天下局势基本已定,朝廷已经是苟延残喘,近年来上山求助的造反志士们也越来越少,以他的能力倒还应付得过来。
  这一边,可怜的明虚大师兄被骤然加重的工作量压得叫苦不迭,另一边,苏怀瑾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因为下山以后他才悲剧地发现,自己没有带钱。
  ……
  大概是在世外桃源的苍云峰上住惯了,一应生活所需都能自给自足,苏怀瑾在短短五年的时间里就几乎忘记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回事。
  他是在破晓的时候留书上路的,之前的一晚上根本没怎么休息,整晚都在想将来的路该怎么走。
  他没有跟明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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