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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穿]茶香四溢-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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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吴大爷,我象棋下得很糟糕的。如果您想要下围棋,我倒是可以陪陪您。”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对手的吴大爷哪儿能这么轻易放过他:“没事!大爷我就用七分实力来和你下,小伙子,年轻人嘛,别这么没胆量!来来来,大爷今儿个就教教你怎么下棋!”
李云疏:“……”
二十分钟后。
“将军。”
犹豫踌躇了片刻后,面容俊秀的青年终究还是轻轻地叹了一声气,用瘦削漂亮的手指按着那颗刻着“炮”的红木棋子,无可奈何地低声说出了将对面那位抓耳挠腮、满头大汗的老人逼入绝境的两个字。
瞪着一双浑浊的老眼,吴大爷是把整个棋盘看了整整三分钟,才一把拍在刚刚还被自己宝贝不行的棋盘上:“不行!再来一盘!”
李云疏:“……”
十分钟后。
“将军。”
“再来一盘!”
八分钟后。
“……将……”
“再来!”
三分钟后。
李云疏:“……我看今天天色也不早了,吴大爷,要不您还是先早点回家休息吧。”
满额头的大汗淋漓让这个刚刚还精神抖擞的老人好像如临大敌,吴大爷死死地盯着那楚河汉界的棋盘看了许久,眼看着自己这一方的黑棋被对方的红棋杀得是片甲不留、狼狈至极!
李云疏可从来没想过谦让这回事。
棋之一道,乃是君子之道。
棋盘之上,没有父子兄弟,亦无君臣朋友。
用心迎战、以全部实力会敌,才是给予对手最大的尊重,也是真正的认真对待。
吴大爷不服气地盯着那棋盘看了半天,老人家是连眼睛都要看花了,在发现自己实在是已经无路可退后,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叹息道:“唉,小云啊,你真是太……谦虚了,你这水平,该有专业段数了吧?”
嫣红的唇瓣微微抽搐了一下,李云疏无奈地勾唇轻笑,精致的眉眼立即随之舒展开来:“吴大爷,我这真是不大擅长象棋,您这……”
“你这个臭小子还敢给老头子我再装蒜!!!”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臭脾气,一听李云疏这话,吴大爷是吹胡子瞪眼、就差没直接捞袖子上了:“我不管,今儿个你必须得和老头子再下一盘!”
“……”李云疏无奈地转头看向一旁高高挂起的李母。
李母正站在不远处的工作台旁做着今天的最后一件成衣,但是她却一点都没有落下过那边的战况。原本李母还有点担心儿子今儿个被吴大爷打击得太惨了,想着晚上该做些什么好吃的来安慰安慰。
但是……没想到!
吴大爷虽然算不上是一个象棋高手,但是在老街这一片还是数一数二的,居然就这么被自家儿子给杀得脸都红了!
看着儿子投递过来的求助眼神,李母龇牙一笑:儿砸,上!妈在背后支持你!
李云疏情不自禁地抬手扶额:他早该知道的,向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母亲求助是他李云疏这一生做过最失败的决定。
“李小子!你敢不敢再下一盘!”
干脆连半点掩饰都没了,吴大爷气呼呼地瞪着李云疏。
李云疏却只能苦笑:“吴大爷,今天确实很晚了,要不我们明天再继续?”
清澈的浅琥珀色瞳孔里全是无可奈何的神色,李云疏微微垂首,黑发便从额上随意地散落。他这副悠闲自在的模样看在吴大爷的眼里,那完全不下于火·上·浇·油!
“你这个说大话的臭小子!居然还敢再藏拙?!”
“……”
这一点其实吴大爷真的是冤枉李云疏了。
呈国的读书风气鼎盛,便是女子也会吟诵两句诗文,颇为雅致。
而在琴棋书画方面,李云疏最为擅长的并不是棋,而是书画。那一手翩若游龙的行楷楚体,在他十六岁前便已名誉长安,挂在墨清阁的二层楼里,一字千金。
至于棋,李云疏更是不擅长象棋。楚家并未专门请了棋道老师教导,而李云疏也从未想过在棋道上下太多功夫。只是后来他与围棋国手郑大家成了忘年交,得过对方几年的指点,才敢说在围棋上颇有造诣。
这些吴大爷自然是不知道的。而李云疏恐怕也永远想不到,在象棋上,自己那连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伯叔都无法战胜的“臭”棋艺,居然能将吴大爷杀得……
如·此·凄·惨。
“臭小子!今天你不陪老头子再下一盘,老头子就不走了!”吴大爷见李云疏一脸踌躇不定的模样,干脆又加了把火:“如果下一盘你再赢,老头子就把我的镇店之宝勉强给你尝尝!”
李云疏正蹙着眉头思索着,忽然听了吴大爷的话,他诧异地抬眸,问道:“镇店之宝?”
一说到这个,吴大爷的小心肝就抽疼了一下。但是又想到这棋逢对手的酣畅,老人家鼓足了勇气,倍儿得意洋洋地自豪道:“哈哈,虽然老头子没什么大钱,但是一点家当还是得有的。”
吴大爷的店铺就在李母的隔壁,因为老人家年纪大了,所以一般都是聘了人每天看店,除非有什么大生意,他老人家才会亲自进店一趟。而这家店在李云疏刚来帮忙的第一天,便注意到了。
那是一家朴素简单的茶叶铺。
淡淡的茶叶清香每日从店里弥散到四周,光是嗅着便让李云疏感觉神清气爽。
“虽然你们年轻人都喜欢喝那什么……伽菲,但是老祖宗留给咱们的茶才是最有好处的!最顶尖的狮峰龙井……”吴大爷顿了顿,斜了眼道:“老头子是没有的。但是正宗的安溪铁观音,老头子还是有那么个几两的。”
吴大爷话音刚落,李云疏倏地睁大双眸。
惊讶欣喜的目光压根掩藏不住的从那双狭长漂亮的凤眸里放射出来,如果说之前李云疏只是个温雅斯文的俊秀青年,少了点年轻人的冲动。那么现在,那股属于年轻人的活力生机是完完全全地释放出来,将他身上的沉稳淡定全部扫清。
精致的眉眼倏地舒展开,李云疏低声惊道:“是安溪春茶?”
一听这话,吴大爷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还懂这个?到不是春茶,是秋茶。正宗的那几棵树上的春茶少得可怜,我去年冬天就开始珍藏的秋茶倒还剩了一点。哼哼,你小子要是再赢我一局,老头子勉强可以让你尝上一点……”
“再来!”
“……”
…………………………
夜幕低垂,月光朦胧。不宽的街道两侧的路灯齐齐点亮,将明亮的黄色灯光照射进老街的每一个角落。虽然没有繁华市区的喧嚣、没有霓虹灯五彩缤纷的绚丽,但是这种静谧安宁的气氛却更凸显了夏夜的美好。
身姿清俊的青年与矮了一些的中年妇女并肩走到了公交车站时,公交车还没到站。
李母看着儿子手中拿了那么多的东西,虽然有点心疼,但是却没有再去争抢着自己拎着了。她自己也拎了两个小包,并不轻松。
沐浴着盛夏夜晚微热的晚风,李母抬手将被风吹乱的头发塞到了耳后,道:“小云啊,没想到你的象棋下得还不错,是以前去二少爷家里玩的时候,和霍老爷子一起下的吗?”
闻言,李云疏稍稍愣了半晌,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又很快掩饰下去。他微笑着勾了唇,用一种信任包容的目光看向满脸好奇的李母,也不回答,就是这样看着。
李母却想当然的相信了自己的判断:“霍老爷子人真的很不错,虽然他后来主动与我们断绝了关系,但是妈希望你也不要怪人家。是我们不好,老是要上门麻烦人家,这非亲非故的,你……你爸他还隔三差五地上门,就算是妈,也会觉得厌烦的。”
李云疏静静地看着李淑凤低头感慨的模样,只见这位年华已逝的中年妇女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稚嫩,神情中却也没有悔恨,只是真的看淡了。
“只要你过得好,他们霍家也过得好,咱们所有人都过得好,妈就开心了。”
“我知道,妈。”
青年低和温煦的声音在夜风中如同羽毛轻轻地划过李淑凤的心头,让她感觉着自己好像浸泡在温热的泉水里,一天的疲劳都被洗刷干净。
两人又说了几句,公交车便到站了。李云疏将手中的三个大袋子都递给了李母,目送着那辆公交车渐行渐远。当汽车的红色尾灯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野后,他才轻轻叹了一声气。
活动了几下手脚,李云疏开始慢跑起来,奔向回家的方向。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李公子的锻炼计划,可才刚刚开始。
☆、第九章
第二天,正好是采购商来店里商量下一季度的布料采购的日子,李母是大清早就起了床。这次她并没有再等儿子一起出门,反而是提前先赶去了公交站台,早点到店里收拾打理。
将家里的水电、门窗检查完后,刚按下金属门把手将门支开一条缝隙,李云疏拎着装满午餐饭盒的布袋还没抬头,忽然便听到一道清脆响亮的男声从自己的面前响起:“李·云·疏!你小子居然出院了也不告诉老子一声!”
那洪亮的男声陡然响起,划破了早晨的宁静。
李云疏淡定地紧紧按住了门把手,阻止了对方想要进门的动作。他轻轻抬起头,额上细碎的黑发便从两旁额角搭散下来,露出了一双清澈淡雅的浅琥珀色眸子。
李云疏垂眸打量着眼前这个急匆匆的少年。只见似乎是一路急赶过来的,霍少泽一头的红发都乱糟糟地堆在脑袋上,左边窜出一束,右边冒出一截,看上去特别有喜感。
就算是沉稳如李云疏,此时也忍不住淡笑勾唇,问道:“嗯,出院十天了,现在告诉你了。”
霍少泽:“……”
一分钟后。
“李云疏!你小子竟然敢耍我!!!”
这一声犹如狮吼的喊声,让这幢五层老楼都似乎抖了三抖。窗栏上安逸栖息的小麻雀惊吓得扑腾着翅膀四处乱飞,就连隔壁屋原本还高作的鼾声也不自觉地下降了几度。
只听一道泼辣的女声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作死哦,哪个小兔崽子大清早的乱吵哦!”
一听这话,从小嚣张跋扈的霍二少哪里能忍:“你……!”
“好了,不要大吵大闹了。”李云疏立即出声打断了霍少泽的话。
他踏出一步离了家门,然后顺手将房门带上,等确定门关紧了后,才转过身看向气得脸都憋红的霍二少,无可奈何地扬唇轻笑:“你啊,遇事火气不要这么大,对身体不好。出院这事是我之前没有通知你,我也不知道你的手机号码。至于我妈肯定是告诉你哥了,当然,看样子他是没有告诉你。”
霍少泽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反驳些什么,但是他刚准备开口,又干巴巴地砸吧了几下嘴,说不出什么话来。
李云疏见状,唇边的浅笑不由加深了几分:“是我不对,不过……怎么都过去十天了,现在才想着这件事?”
一提起这个霍二少就来气,两人一边下楼,霍二少一边愤懑地倾诉道:“还不是我哥!前几天老爷子从S市回来了,我哥是正好出差轻松了,我就每天都被老爷子拉着训!那都几百年前的规矩了,还要我这样那样,烦不烦啊!”
揉着一头混乱的红毛,霍少泽这副抱怨的模样看在李云疏的眼中,令他怪异地觉得眼前这个少年真是有着诡异的可爱。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闷的笑声,李云疏不禁问道:“哦?都是什么规矩啊?”
“……吃饭要端着碗,饭后得喝茶,午后一点得午休,每天早晨早起晨练……”
听着霍少泽一股脑的吐槽,李云疏越听,唇边勾起的弧度越来越低落几分。等到霍少泽说完最后一句“晚上还不许十一点后睡觉”后,李云疏精致的面容上已经全无笑意,沉默了半晌,李公子低声问道:“难道……这些都不是应该的吗?”
“……”霍二少用不可置信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李云疏许久,才无语道:“李云疏,现在我终于相信你是真失忆了。谁敢说你没失忆,老子跟谁急!”
“……”
夏日清晨的空气清新自然,微湿的清风里夹杂着泥土腥涩的气息,从人的鼻腔逸散到肺部,给人无限的怡然自在。微热的阳光已经有了一丝火辣的味道,照在柏油马路上,泛着金色的光芒。
当李云疏和霍少泽一起走到小区口的时候,霍二少坚定果断地拒绝了李公子送他回家的好意,义无反顾地下定决心要去李母的小裁缝店看看。
面对这样的提议,李公子却犹豫了:这个一头红毛的小混混似乎与自家简单温馨的小店不大相衬啊……看着李云疏一脸犹豫的模样,霍二少理解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笑道:“嘿,我又不会嫌弃你家店小。带我去看看嘛,反正我最近也挺无聊的。”
闻言,李云疏抬起高挑狭长的凤眸,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个穿着痞气、吊儿郎当的少年一眼——嗯,你不嫌弃,是我嫌弃你。
……………………………即使是带着霍二少,李公子也坚决不能拉下任何一天的锻炼计划。
对吃喝玩乐以外的每件事都充满好奇的霍少泽,面对李云疏跑步去店里的提议,那是想也不想地就接受了。可是当他跑到一半、整个人都累瘫在马路边上时,霍二少喘着粗气,抹了一把头上淋漓的大汗,已经体会到了生不如死的感觉:“咳咳……李……李云疏,我们歇……歇一歇!”
虽然手中还拎着一袋重重的东西,但是数公里的慢跑对于已经锻炼许多天的李公子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停下步子,李云疏回过身看向身后那个气喘吁吁的少年。白皙的脸颊上因为跑步而染上一层淡粉的颜色,李云疏微微喘着气,眉头稍蹙:“怎么样,还能继续吗?”
只见霍少泽一只手撑着膝盖,一只手不停地摇摆着:“你……再等等,我再歇一会儿。”
闻言,李云疏不由轻叹一声。他抬起头,正好看见一辆公交车从不远的地方行驶过来。淡雅精致的面容上升起一抹无奈的笑容,李云疏摇首道:“既然你不能适应,那我们还是坐车过去吧。对于你来说,突然来这么大强度的长跑确实是有点太过了……”
“那还等什么!快上车吧!”
李云疏的话还没说完,霍少泽便精神大振地立即拉了他就往数十米外的公交站台处跑去。那步子快得,好像刚才那个精疲力竭的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等被拖着上了车,李云疏还没从对方那突然涌出来的精力中回过神来,便见着霍二少刚上了车便整个人瘫软在了一个塑料座椅上。
见李云疏向他看去,霍二少没力气地挥挥手:“我没带钱,李云疏,你帮我投个币。”语气之理所当然,态度之张扬跋扈,将“老子是大爷”五个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李云疏:“……”
虽然在这之前是李公子吃了不少暗亏,可是等到了李母的裁缝店后,霍二少就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从早晨到下午几乎整整一天的装货卸货,霍少泽这辈子都没干过这么多事!
将一箱子一箱子的衣料布匹从小货车上装卸下来,霍少泽刚刚把东西全部都挪进屋内,便又开始继续了整理店内货物的工作。弯腰、起身,再弯腰,再起身。当夕阳开始渐渐西垂的时候,霍二少扶着他那酸痛的老腰,对着远处那温热缱绻的晚霞,无语凝咽:
“这都是我逝去的青春啊……”
正巧,李云疏搬了几匹布料从霍二少的身边走过。听了这话,他不由诧异地转头看了霍二少一眼,当看见对方左额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一颗青春痘时,李云疏不由了然地点头:
嗯,果然是青春。
落日的漫长悠闲是整个老街一天中最宁静美好的景色,染着红发的少年搬了个小凳子坐在裁缝店的门口,呆愣地看着天际处被染成一长条的锦葵色云絮。每一条舒展开的云层都仿佛含苞绽放的花束,将最美好的一面献给天空下忙碌的人们,更献给那些留意去欣赏的人。
“今天,辛苦你了。”
柔和温煦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将霍少泽从那一片震撼瑰丽的景色中拉拽出来。他怔怔地回过身子,抬起头,呆滞无神的目光便凝滞在了李云疏的身上。
只见面容昳丽的青年正站在老旧的木门旁,微微昂首,望着那一片火烧般的晚霞。夕阳的余光照射在那张清丽俊秀的脸上,在高挺的鼻翼旁打下淡淡的阴影。李云疏微笑着望着这样温暖的景象,那暖黄色的光照在他的身上,让他本就柔和的笑容更加恬静了几分,令霍少泽隐约有种“这个人好像很温柔”的感觉。
霍二少赶紧摇摇头,把这种恐怖的错觉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李云疏正放眼远眺老街茂密丛杂的银杏树丛,所以并未注意到霍少泽那一会儿傻笑一会儿摇头的动作。他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然后低声道:“我喜欢黑色的发色。但是,我觉得红色很适合你,霍少泽。”
今天第一次从对方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霍少泽傻傻摇头的动作倏地停住。他疑惑地抬头看向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青年,张了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李云疏唇边的笑意又盛了几分,他望着夕阳柔软疲惫的日光,凤眸微眯,低笑道:“红色很张扬,很有活力,你也是个生机勃勃的人。或许有很多人都不喜欢你这样跋扈嚣张的人: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越听越觉得对方是在骂自己,霍少泽忍不住出声:“喂喂,李云疏你小子居然敢说老子……”
“但是我很喜欢你这样的人。”
“居然敢说老子跋扈……”霍少泽的声音戛然而止。
“又或者说……我很羡慕你。”语气里带着一丝微弱的叹息。
霍少泽震惊不解地看着李云疏。他看着青年脸上一直挂着的淡笑,此刻粗心大意的霍二少莫名觉着:这个人好像很失落,很……寂寞的样子。
『好好做你自己吧,霍少泽。』这是李云疏当天留给霍少泽的最后一句话。
披着朦胧的月色、乘着漫天的繁星,霍二少摇头晃脑地走进自家的大院,足足走了五分钟才走到正门。当管家开了门后,往常是能快点飞奔上楼就不会迟疑一秒的霍二少,今天难得地在楼梯口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挪着小碎步走到沙发前停住。
浅褐色的小羊皮沙发上,俊美淡漠的男人正低着头审阅厚厚的资料。
即使霍少泽已经在沙发旁站了足足三分钟,霍大少也没有分一个余光给这个扭捏踌躇的少年一眼。没有人说话,沉寂凝固的气氛渐渐蔓延开去。
在内心里做了上百次的战斗,霍少泽深吸了口气,终于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哥……你觉得我这个人到底怎么样啊?”
霍铮修长瘦削的右手里正把着一枝深黑色的派克,忽然听到霍少泽这个怪异的问题,他手中的动作不由停滞了一瞬,又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正常。
缓慢地抬起凌厉冷冽的凤眸,霍铮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个尴尬的少年一眼,古井无波的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惊讶,又很快掩饰过去。他沉默了半晌,薄唇紧抿,最终还是低叹一声,问道:“你准备了这么久,就是想问一个这么蠢的问题吗?”
“……”
霍少泽羞愤于死!
就在霍二少悲愤欲绝地打算明天再去裁缝店的时候、一定要把李云疏那小子大卸八块时,只听到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低低地响起,语气中带着一点压抑的笑意:“虽然蠢了点、傻了点,但总归还是霍家的人。”
“!”霍少泽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从这个死冰山的口中听到这种“高到无法想象”的评价!
见着霍少泽这副惊悚骇然的模样,霍铮漆黑深邃的眸子里泛起一层微弱的笑意。他咳了一声,说道:“阿斯顿马丁是不可能了,明天去我的车库提一辆别克当作代步吧。现在,你可以走了。”
“!!!”
等到霍少泽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时,他还觉得自己仍旧踩着一团软乎乎的棉花,一切都顺利得梦幻不真实起来!
“我艹!李云疏你真是我的福星啊!怎么和你有关的事情,总是能让我赢过那个死冰山啊!!!”门刚关紧,霍二少便激动地连尾音都颤抖起来:“明儿个老子不用你请喝茶了!老子明儿个请你喝大红袍去!!!”
☆、第十章
睡了一晚,第二天刚醒,没心没肺的霍二少就把自个儿昨晚的壮志豪言忘得一干二净,双手空空地出了门。等到看见老街的尾巴时,他才想起自个儿是不是应该带点东西来看望李婶。
不过这种“懂事礼貌”的事情只在霍二少乱糟糟的脑袋里过了一秒,就很快被抛到脑后——
老子昨儿个干了一整天的苦工呢,这是李云疏那小子该给的!
昨儿个,享受惯了山珍海味的霍少泽坐在简陋的折叠木桌前,一边吃着简单的家常菜,一边内牛满面。不知是因为身体劳累,还是因为难得吃这样寻常的小菜,霍二少当下便夸赞道:“李婶!您真会做菜!”
于是,今儿个霍少泽特意选了开饭的时间进了李母的小裁缝店。
当李云疏将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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