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藩王的宠妃-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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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止微微敛眉,未等他开口,那个小家伙已经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枕头往床上一甩,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床,动作还有些吃力,一轱辘就钻进被子往内侧躺了下来。
身侧突然多了个娇小的孩子,香软的稚孩气息让岩止微微一顿,最终还是手下留情,没有把这个小东西给拎起来丢下去,她倒是挺会适应的,最初在他怀里醒来时,气得差点没把自己的眼睛瞪坏,后来倒是越来越习惯缩在他怀里睡觉了,如今给了她一张床,她反倒不要,如此自觉地就跑过来了。
熟悉的气息让原本一点睡意也无的孟轻尘终于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这副没用的身体一定是被惯坏了,算起来,从在大漠里醒来的那一天开始,她几乎每个晚上都是被这个野蛮人抱在怀里入眠的,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岩止的气息的确让她养成了依赖,非把这个手臂与胸膛的方寸之地作为床榻不可入眠。
困意袭来,轻尘微微动了动身子,整个人都在往岩止的怀里钻,脑袋几乎都攀到了岩止的肩头,她千辛万苦抱来的枕头也被她弃如敝履地丢到了一边,入夜极冷,加上刚才都是光着脚丫一路走来的,轻尘的双脚冰得难受,竟然胆大包天地硬是缩进了岩止的身子下面,拿他取暖。
突然被冰冷的感官刺激到的岩止皱起了眉,低头一看,孟轻尘的小脑袋正爬在自己的胸口,整个人像一把弓一样地躺法,弃诺大的床榻不躺,整个人都缩进了他的怀里,细细软软的头发散发着清幽的淡香,白皙的小脸比初带她回王都之时要圆润了许多,这孩子睡得倒是极快,睡颜比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还要纯真。
就如同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时他就下意识地想要亲吻她的眼睛一般,这个孩子睡着的样子安静得像一只憨厚的小猫,缓缓勾起薄唇,眉间的皱起也渐渐地抚平,他重新闭上了那双似深潭的幽眸,再一次放弃将这个胆大的小东西给丢出去的想法,转而轻轻吻她头顶的发,手臂一揽将这个怕冷的小家伙给紧紧带进了他的怀里。
手脚渐渐回暖的孟轻尘总算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不知是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睡眼朦胧间却发现身侧的这个男人身子一动,此刻正一手按在毛毯下方一块突起的弯月形金属之上,暗夜里那双锐利的鹰眸泛着冷厉的寒光,神色冷酷,但唇角却像是一只猛兽看到了即将成为他的食物的猎物一般轻轻向上勾起的……
孟轻尘心里一惊,惺忪的睡眼顷刻间一沉,眸光也变得凌厉谨慎了起来,有刺客潜伏在这附近,实力还不弱,在这样戒备森严的王殿里竟然还能掩过所有人的耳目走到了这里。
看岩止的神情,他并未做出任何举动,只是神情莫测冷厉地等待着猎物冲进他的领地之内,莫非他早有所料今夜会发生何事?
“岩止?”怔了怔,轻尘眼中的凌厉终于不动生色地收敛了起来,转而恢复原本那一脸的困倦和惺忪,扯了扯岩止的衣角,软绵绵的童音像是从鼻息里哼出来的。
藏在她那双纯真水眸之下的,赫然是一片懒乏的困倦和坏心眼的阴险精光……
果不其然,孟轻尘的声音就像是一个信号,击碎了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相当沉得住气的不速之客,不管来人的目的是什么,这是最好的时机,在不确定里面那谨慎又莫测的王者是否有所察觉的时候,这是唯一一个他有可能分神的时机,那不速之客自然不会再沉得住气。
岩止霍然皱起了眉,眉眼中令人胆战心惊的冷厉顿时像无数根冰针一样刺得人体无完肤,几乎是在同一瞬间,破风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短箭反射着月的冷光,笔直地朝榻上那个高大的男人而去……
岩止冰冷的唇一挑,寒彻的幽眸迅速泛起一抹轻蔑和不懈,他冷哼了一声,似在嘲笑那人的自不量力,毛毯下的佩刀出鞘,寒光一闪,短箭突然改变了方向,这个诡异的空间里忽然响起了一声闷响,继而是带着腥味的液体嘀嗒嘀嗒地打在地上的声音……
卷一:王的孩子 014放走刺客
血腥味让孟大将军的眼里迅速闪过一丝惬意,继而又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与其让一个潜在的危险持续存在着,她宁可添油加醋点爆它,她可不想因为一个刺客让自己整晚处于警惕状态影响睡眠。
小家伙盘着腿坐着,那双黝黑的眼眸如一汪静谧的泉流轻轻漾起一圈圈涟漪,忽闪忽闪着懒散顽劣的漫笑。
忽然一记冷光扫来,轻尘嘴角的弧度一僵,偷偷撇了眼神情冷峻莫测的岩止,然后心虚地收敛起来,小手抱着枕头,慢慢地垂下了脑袋,粉嫩白皙的小脸上立即恢复了一脸的无辜。
岩止冷然敛起幽眸,视线轻轻从这个一本正经垂下脑袋的小东西的头顶扫过,他缓缓收刀入鞘,声音清冷傲慢:“找死。”
那冰冷的两个字霍然落地,像猛兽的低吼,冷得仿佛让人顷刻间坠入了冰窖。
就连孟轻尘也猝不及防地被岩止浑身上下冰凉彻骨的厉风给扫得浑身一颤,稚嫩的童音在他身后响起,是孟轻尘的声音:“岩止,好冷……”
她的话音刚落,头顶的光线顿时一暗,一道黑影倏然从上方迅速扫过,哗的一声,又一发利箭破风而出,那个生得一双冰凉幽眸的男人轻蔑地从喉间冷哼了一声,薄唇一抿,勾起了一抹冷酷的弧度,袖摆忽然一扫,轻而易举地扫开了那气势凶猛的短箭,就在此时,那道黑影突然间破开了寝殿的窗户,黑衣黑鞋黑面,只露出一双充满杀气的冰冷的眼,那人手背上束了一架手弩,短箭迅速从弩上发出,另一只手执着一把锋利的弯刀,执刀的那只手犹在滴血……
充满杀气的眼睛忽然扫向那个躲在冷峻伟岸的男人身后,缩着脑袋的异邦女童,黑影忽然转了方向朝孟轻尘而去。
孟轻尘浑身一凛,秀气的眉眼间忽然一皱,小家伙跳了起来,欲躲,一向身手敏捷甚至堪称狠辣的孟大将军竟被这不甚熟悉的身子摆了一道,笨拙的小胳膊小腿突然被厚厚的毛毯绊倒,孟轻尘满脸黑气,气急败坏地嚷了起来:“喂喂喂…打错人了吧!”
周遭的空气骤然一沉,岩止半眯起眼睛,杀气骇人!
那双眼睛墨黑中夹杂着诡异森冷的淡绿,没有一丝温度,就是那双漠然得令人心底发颤的眼睛忽然间沉了下去,凌厉的寒光迸射而出,杀气徒生,浑身都被笼罩在这层不可靠近的森冷之中。
“死不足惜!”冰冷的字眼几乎是从牙缝间迸出的,话音未落,寒光骤起,这个霸道冷厉的男人忽然一个大手扣住了那黑衣人执刀的手,那黑衣人还未来得及靠近那个直直往床后栽去的小家伙,他就已经死死地被岩止给往后拖去,嘎嘣一声,黑衣人的手竟然硬生生被岩止单手给卸了下来,弯刀脱手落地,发出清冽的金属声响。
这个浑身冰冷肃杀的王者蓦地眯起了眼睛,黑衣人想破了脑袋也不曾意料到,自己竟被这个大贺城的王徒手狠狠摔了出去,砸在了满壁的书柜之上,一声重重的闷响,黑衣人砸落在地,身上压着堆叠如山的书与柜。
孟轻尘拍着胸口,童稚的小脸上依然满是黑气,恨不得抽出岩止手里的刀将那分不清主次竟卑鄙地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攻击的刺客大卸八块。
“主人低估了你……”黑衣人沙哑的声音在这安静得诡异的空间里响起,然后唰地一声夺门而出。
岩止英俊的容颜上依旧淡漠冷凝,让人看不出喜怒,他高大的身影依旧站在那,甚至脚下连一步都不成移动过,潇洒恣意,透着寒气。
“放他走。”听到声响的王殿侍卫赶来了,欲追拿黑衣人,却被岩止给阻喝住了。
他幽幽将那双诡异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唇角轻挑,竟没有一丝要将那刺客赶尽杀绝的意思,甚至就这样眼睁睁放那刺客走了。
若非岩止刻意放人,就凭那刺客怎么可能像刚才那样在岩止的眼皮底下带伤逃脱?可是岩止放那刺客走的原因是什么呢?以岩止这样的人,冒犯他从来只有死路一条,怎么可能大发慈悲放他一条生路?
孟轻尘踢开了险些害她遭殃的毛毯,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站在床榻上跑到岩止身边,眼里的疑惑并未流露出来,小脸上是相当的委屈和恼怒,两只小手轻轻拽住了岩止的袖角,嗓音糯糯的:“为什么不杀那个人,他差点伤到我了!”
“不会有下次。”岩止淡淡扫了这个撅着小嘴鼓着腮帮子抱怨的孩子,语气平淡,没有安抚她,但只是这么一句看似随意的话却莫名地让人定心。
孟轻尘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一脸郁闷地垂下了脑袋,。
那些赶来的侍卫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见王的寝殿中一片狼藉,他们的王虽没有受伤的痕迹,但所有人还是被岩止浑身散发的微凉淡漠地吓得浑身发抖,哗啦啦跪倒了一片:“请王恕罪。”
岩止没有说话,只是威严的目光冷冷地扫向跪在其中的贡桑,贡桑跪倒的身子一僵,知是逃不过去了,低头道:“贡桑失职了。”
她不该将那个中原孩子独自安置在屋中却擅自离职去追黑衣人,此乃死罪。
孟轻尘慢悠悠地眯起了眼睛,躲在岩止身后,清明的眼睛微微一敛,清楚地看到贡桑起身去抽身侧侍卫的佩刀,就在她要将刀往脖子上抹之时,轻尘忽然抱住了岩止的手臂,稚嫩的嗓音透着无比的坚定:“不要她死!”
末了,这个孩子的声音一软,憨软的童音似是在撒娇:“岩止,好不好?”
稚嫩的嗓音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岩止却是微微眯了眯眼睛,他看了孟轻尘一眼,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但手下的动作已经表示了王的允诺。
他淡淡抬起了手,在场的侍卫得令,立即将欲自尽谢罪的贡桑给压制在了地上……
卷一:王的孩子 015 岩止身份
贡桑被夺去了刀制服在地,她有些诧异地抬起了头,这位年近半百的妇人侍奉了岩止那么多年,他一向赏罚分明,纪律苛严,而今天她却在王的手下捡回了一条命,究其原因……
只是那个孩子开口一句不要她死。
那个被王带回来的中原孩子……
岩止对孟轻尘的态度虽依旧不冷不热,但明眼人都能看出王对那个中原孩子的纵容简直是要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了!
殿中的侍卫垂着头不敢肆意窥探王的心思,他们大气不敢喘一个,神色恭敬,气氛微凉,直到一声欢乐的童音响起,打破了这样的微凉。
这里只有一个人敢这样随意忽视王的威严……
小家伙满意了,双手往胸前这么一环,下巴微抬,倒有些霸气,只是这样威风凛凛的动作出现在一个站在床榻上都不够岩止肩头高的小东西身上,显得十分滑稽,孟轻尘高高翘起唇角笑了:“我喜欢贡桑!”
她当然喜欢贡桑,任何一个统帅都喜欢好把握的棋子和对手,贡桑平日对她照顾得一丝不苟,但却并不刻意与她示好,个性死板了些,但心思却极好猜透,孟大将军可不喜欢自己身边出现一个太过聪明的人。
岩止锐利得仿佛可以洞穿人心的幽眸讳莫如深地扫了眼这个小鬼头,英俊的脸上阴晴难辨。
“都退下。”
“是。”
得了王的命令,王殿侍卫的身影很快尽数撤离,孟轻车眨巴眨巴着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这个男人的背影,有些劫后余生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众人对岩止毕恭毕敬的态度,这个家伙好像很可怕的样子……
重新缩回岩止怀里的孟轻尘翻来覆去地就是不老实,明明困倦得不行了偏偏却无法入眠,岩止微微敛眉,这个不安分的小东西似乎没有要老实下来的意思。
“再动就下去。”
男人低低的声音响起,声音虽轻,却威严骇人。
孟轻尘的身子僵了僵,没敢再动,就这么缩在那,炙热的男性气息暖得她都要闷出汗来了,不知是过了多久,身旁的人的呼吸频率渐渐变得平稳,她小小的身子此刻正缩着脚收着收恭着背团在岩止的臂弯间,孟轻尘偷偷动了动脑袋,抬起头去看他,借着乳白色的月光,轻尘能看到淡淡的光晕打在男子睡着的脸上,勾勒出利落深邃的侧脸线条,浓黑的眉毛,狭长的眼睛,比女子还要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微微自然向上勾起的薄唇……
应该是睡着了吧?
孟轻尘暗自在心里确认了一番这个结论,然后悄悄抬起那只早已经蠢蠢欲动的手去摸岩止放在身侧的宝刀,碰到了,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传达到大脑,硬硬的,向上突起……
“别动,睡你的觉。”
耳际响起男子冷得彻骨的警告,那么的清醒,那么的威严,那么的…骇人……
孟轻尘被吓得刷地一下收回了手,缩了缩脑袋,抬起眼去看他时,却发现他依旧闭着眼睛,唇角线条依旧淡薄而自然向上,邪戾凛然。
他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这让轻尘不禁怀疑刚刚那一声冷得让人忍不住打哆嗦的警告是否出自他之口。
是她低估了他,像他这种人,怎么可能让人有机可趁,他无时无刻不这么防备着,即使是睡着了,却依旧比任何人都清醒!
养成这种习惯与警觉性非一朝一夕可成,孟轻尘从前也是如此,行军打战不是儿戏,半分松懈都有可能断送自己的性命。那么岩止呢?他是否也无时无刻不生活在这种一招差错便满盘皆输的环境里?
即便是睡着了,他的佩刀也从不离身,是了,像他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轻易在任何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破绽,即使躺在他身侧的是一个连一把刀都未必拿得动的孩子。
这一回孟轻尘不再打着去碰他那把刀的主意了,只是一动不动地缩着身子,怎么也睡不着。
她先前不曾想到岩止竟连睡着了也依旧带着佩刀,但如今她知道了,试想一个曾经朝夕把脑袋提在腰间生活的孟大将军,在知道自己身旁竟然随时有一把可能抽出来砍她脑袋的东西,怎么可能睡得着?
……
在这样胆战心惊中,孟轻尘还是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岩止已经不在了,这让孟大将军懊恼不已,且不说她多年锻炼出来的警觉性不复存在,现在竟然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孩子,竟睡到了日上三竿,甚至连岩止什么时候走的她都毫无察觉。
依旧是贡桑进来侍奉她洗漱用餐,贡桑神色如常,一字未提昨夜生死之事,孟轻尘压根未把此事放心上,自然也是未提。
“岩止去哪了?”吃过了早膳,孟轻尘边用湿布擦手边问道。
“王正在接见单于的使者。”这一回贡桑没有用一句“此非姑娘该关心的事”来打发孟轻尘。
“单于的使者?”孟轻尘擦手的动作停了下来,眉头微微蹙起:“头曼单于的使者?他为什么要来大贺城?”
匈奴王的使者为何要来拜访岩止?
贡桑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恭敬地接过轻尘擦手的布,如实回答她的问题:“王自回到王都,还未向单于拜谒,单于得知殿下安然回到大贺城,亲自派使者来探望殿下。”
殿下?
莫非……
岩止是匈奴的皇子!他是头曼的儿子!大贺城既然是岩止的属地,那么这座城池竟也是匈奴的势力范围!
“我想去找岩止,可以吗?”孟轻尘不动声色地敛起了眼中一闪而逝的精光,仰起脑袋问贡桑。
此刻的她看起来就是一个极其依赖岩止,甚至有些寸步不能离他的孩子,这个年纪的孩子大抵如此,贡桑并未对孟轻尘有半丝起疑,更别提能捕捉到她纯澈的瞳眸中那一闪而过的精明。
“王并未允许……”
“这么说他也没反对!”孟轻尘高兴了,咧着嘴冲贡桑一笑,贡桑微微一愣,那聪明得有些让人头疼的中原孩子已经跑了出去,阻止都来不及。
卷一:王的孩子 016 使者试探
噔噔噔跑入正殿区域,此前依旧是一路畅通无阻,无人敢干涉这个中原孩子的行动,但刚踏入正殿区域一切就不同了,孟轻尘一进入这里就立即察觉到正殿的侍卫果然与其他宫殿的侍卫有所不同,这里的人是严格执行岩止的命令的,只听他一人的话,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一样。
“站住。”
轻尘被拦了下来,看似与其他殿的装扮大同小异的侍卫抽刀一左一右地拦在了她的面前,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嘴里说着胡语,面无表情。
孟轻尘脚下一滞,紧急刹住了脚,面色有些不快地拧起了秀气的眉:“为什么阻我去路?”
在这里生活了一阵子,简单的胡语她还是听得懂的,但说起来就生硬得很,尽管生硬,但她自认为还是勉强地把要说的意思表达清楚了,可这两个侍卫就像压根没听懂似的,语气充满警告地重复了一遍:“站住。”
“是只会说这两个字么?”
孟大将军嘴角一斜,不满地嘀咕。
直到他们看到贡桑追了上来,生硬的态度才有所缓和:“没有王的手令,恕不放行。”
贡桑一把抱起一脸郁闷的孟轻尘,语气微愠,厉色训斥道:“这是王从中原带回来的客人,把你们的刀收起来!”
“是,请贡桑阿妈即刻带走这位中原客人,王正在接见单于最亲信的使者。”两名侍卫刷地一下利落地收了刀,但态度依旧不卑不亢。
贡桑没有说话,但刚才微愠的厉色已经稍稍缓了些,对着孟轻尘微微点头:“姑娘,我们该回去了。”
“可是我想去岩止那里。”这个中原孩子有些委屈地厥起了嘴,声音糯糯的,水汪汪的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贡桑,抱着她的小手也稍微紧了紧,那谁见了都会怜惜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无法拒绝。
孟轻尘当然不可能就此打道回府,不见到那所谓的使者她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
不知她的猜测是否是正确的……
“这……”贡桑面露为难,但最后还是横下心拒绝:“除非姑娘获得王的允许。”
“放行。”忽然一声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孟轻尘与贡桑的交涉。
听到那声音,两名守卫立即二话不说各自往旁一侧为孟轻尘让出一条道来。
微微挑眉,轻尘抬起头看去,刚才发话的男人穿着淡蓝色的侍从装,转过身径直往回走,看也未看孟轻尘一眼,不过孟轻尘自然还记得他,岩止的侍从,那个叫莫的异邦人,他是岩止的近身侍从,莫开口,那定是王的意思,谁敢违抗?
孟轻尘下巴一扬,跳下贡桑的怀里就往里跑去,经过那两个侍卫时还有意无意地哼了一声,简直是典型的狐假虎威,给了点阳光就开始趾高气扬了。
贡桑静静地看着那孩子往里蹦去的身影,眼神微闪,然后恭敬地侧到了一旁,在外等候孟轻尘。
踏入正殿,迎面而来的空气弥漫着美酒的气息,吹奏的是孟轻尘在中原不曾见过的乐器,金殿中央灿笑妩媚的女人跳的是草原上的热舞,这些人有些是面生的,有些能被孟轻尘认出来的,大多是岩止的女奴,胡人女子喜欢穿对比度强烈的鲜艳颜色,身上的衣服红、绿、蓝交错相间。
“好!”大声喝彩的是一个穿着虎皮坎肩留着络腮胡子的胡人,身材不算魁梧,但满脸都是胡子,衣料也是极好的,连虎皮都穿上了,那人就坐在金殿的最下首。
金殿之上,岩止的身子是懒洋洋斜靠在座上的,他正执着酒杯,嘴角噙着一抹笑,幽深的墨黑淡绿眸中一片潋滟,让人以为他欣赏的是殿上的乐舞,实际上他的目光根本就是漫不经心的,反而像是胜券在握的散漫。
“能生活在岩止殿下的大贺城真是人生一大快事!”使者朗声大笑,看似在享受这场隆重的礼遇,实际上那双狭小的眼睛正暗自汹涌着冷冽的厉气。
“本王有今天,与父亲大人的栽培分不开关系,乌赫使者是父亲大人最信赖的人,若是愿意,本王很乐意好好招待你,长住下来也无妨。”岩止缓缓勾起唇角,鹰眸幽深而莫测。
被叫做乌赫的使者浑身一僵,眼神一灰,但长满胡子的面上依旧大笑出来:“多谢岩止殿下盛情款待!”
“客气了。”岩止唇畔的笑意更深。
他分明在笑,但却让人觉得莫名地寒冷,那是危险的气息慢慢地渗透你的毛孔,让人忍不住手脚冰凉,动弹不得。
孟轻尘跑里进来,没人注意到娇小的她快速在热舞的女人中间穿梭了进来,然后欢快地跳上最上首的位置,脑袋一下子栽进了岩止的怀里:“岩止!”
脆声响起,软软的身子栽进了他的怀里,岩止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孟轻尘会突然蹦出来,他似笑非笑地拎着她的衣领使她站正,眼神讳莫如深,只是懒洋洋地训斥了一句:“没规矩。”
孟轻尘咧着嘴笑了,然后歪着脑袋一脸好奇地看向那个单于的使者,屁颠屁颠地蹦了下去,抓着乌赫的右臂,粉嫩的小脸上疑惑地咦了一声:“这真的是从老虎身上剥下来的皮吗?”
这个中原孩子的手一碰上乌赫的右臂,穿着虎皮的中年男人立即几不可察地暗暗抽了口凉气,但身子依旧一动不动,声音粗犷:“猛虎败阵便是如此下场,哪能有假!”
孟轻尘微微眯了眯眼睛,清澈的水眸里敛着意味深长的精芒,但小脸上却是一副童叟无欺的纯真,童音欢快地向上一扬:“真的?!好威风!”
似笑非笑地收回了小手,她那一下看似软绵无力,却是极其精准地直握要害,怕是这位可怜的使者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要裂开了。
脸上噙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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