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藩王的宠妃-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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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尘果然有先见之明,她这话才刚一说话,眼前一黑,身子一斜就倒了下去,炎凌被她这突然一倒给吓到了,立即伸出另一只手把她给接住了,他有些惊讶,眉头一拧,还是将她往自己背上一丢,把她给背了起来。
轻尘的脑袋靠在炎凌的肩膀上,呼吸间夹带着浓郁的酒香,喷洒在炎凌的颈间,从来不曾叹过气的炎凌,此刻竟然无声地叹了口气,或许自己刚才应该直接打碎那杯酒。
月色迷离,落满了一地的华光耀动,仿佛碎金揉银,铺满了整个寂静的院落。
夜色幽暗中,岩止高大的身躯站在那棵葱郁的苍木旁,他冷峻巍峨的身影似乎也融入了这神秘的暗夜之中,神色莫测。
“王?”莫跟随在岩止身后,他已经站在这许久了,喜怒不形于色,莫根本无法揣测王的丝毫情绪。
听到莫的声音,岩止幽暗的星眸才微微一敛,他缓缓勾起唇角,慵懒而邪肆的幽瞳莫测深沉,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让人心底一惊。
那个小女人,还真是带来惊喜不断。
卷二:王的爱奴 096 偸天换日
夜色朦胧中,只见那名原本青衫墨发戴着獠牙面具的男子是被人驮在背上背出来的,他的脸埋在了背着他的那个男子的颈肩,人们看不到他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依旧还戴着那顶獠牙面具。
背着他的冷峻男子慢慢从停靠在岸边的那艘黑色画舫里走出来,步伐并不快,似乎是怕背上的那个人不舒服,男子沉默地一步步走下画舫,四平八稳,趴在他背上的那名清瘦的少年一动不动的,看样子,其中一人该是喝醉了。
倚靠在凭栏处的女子们静静地看着那突然出现在月华下的如此和煦的这一幕,顿时觉得美不胜收,恨不得能立即将它给画下来,只可惜,他们从这喧嚣的繁华中静默地走过,又如影子一般,悄然沉入了浓浓夜色之中,不见踪影,根本容不得她们有机会多看一眼。
酒气上涌,轻尘顿时觉得胸口憋闷,脸上的面具已经摘下来了,沁凉的风迎面拂来,才稍稍缓解了一些燥热与呕意。
炎凌背着轻尘,一只手托住他,以此将她固定住确保她不会掉下来,另一只手拿着他的赤红剑,顺带着拎着从她脸上摘下来的獠牙面具,一步一步沉稳地走着,生怕会将她颠得难受。
轻尘只觉得自己浑身轻飘飘的,好像悬浮在了半空中,偶尔有风呼呼地从她耳边掠过,呼吸间,都是自己浓郁的酒气,脑袋一片混乱,似乎正在乱七八糟地闪动着一个个画面,这些凌乱的碎片组合起来,竟是一个离奇的梦境。
她很少做梦的,在梦里,轻尘都在提醒自己这一点。
她好像来到了一个漆黑一片的空间里,伸手不见五指,这是在哪……
似乎是听到她的疑惑,倏然间,眼前一亮,轻尘忍不住要用手去遮挡那突如其来的刺眼的光线,透过指缝间,轻尘好像看到了刺眼的火星子在四溅着,然后是剧烈的爆炸,就像炼丹炉忽然爆炸发出巨响一般,轻尘猛然间觉得原本虚空的脚下忽然触碰到了地面,可自己才刚一触碰到地面,顷刻间整个世界都在地动山摇……
悬崖,她忽然间看清了自己身处的环境,身后是万丈深渊的悬崖,面前是震耳欲聋的爆炸,这是……轻尘心中一缩,顿时觉得自己要掉下去了,那迸射出来的炙热的火焰几乎要将她给吞噬了!
忽然之间,一抹高大的影子从头顶覆下,眼前夜风一掠,在面前放大的,赫然就是那张属于岩止的脸!
“看到我感觉如何?”他深邃的眼睛盯着自己,唇角带着温柔的弧度撞击着她的胸口,自己突然跌入了岩止的怀中,那可怕的火焰通通都被他挡在了身后,脚下一空,自己跌了下去,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傻傻地睁大了眼睛,岩止依旧在她的上方,抱着自己,两人的发丝在空中纠缠着,衣袍在风中摩擦翻卷,远离了喧嚣,远离了吃人的火焰,一起坠入了悬崖……
可奇怪的是,她一点也不恐惧,即使明明知道也许不用一会,自己就要粉身碎骨了,悬崖是那么的高,悬崖底下是那么的险峻,可她睁大了眼睛看着岩止,岩止淡笑着凝视着她,好像他们将永远停留在往下坠落的过程之中,不会结束,也不会粉身碎骨。
“岩止……”轻尘的眼前模糊了,迷茫了,唤他名字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依赖他,像个孩子一般……
陡然之间,气氛骤转,岩止墨黑的眼底有幽芒在闪动,刚才所有的一切熟悉的温柔又霸道的笑意骤然间都消失了,他的脸色忽然变得阴沉莫测,瞳眸锐利如刀锋,逼视着她,冰寒慑人。
“岩止?”轻尘困惑了。
“说,你究竟是谁!”岩止忽然扼住了她的咽喉,转瞬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冷厉而又残酷。
“岩止!”轻尘吓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惊呼出声!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夜风甚是撩人,她猛然睁开了眼睛,眼底还是一片惊魂未定,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喘着气,没有悬崖,也没有火光,她的目光慢慢地变得茫然,良久良久,才渐渐地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是做了梦了。
怎么会梦到岩止了呢,她很少发梦,即使发梦了,也只是梦到爹爹和娘亲而已,而刚才,自己却梦到了岩止……
他前一秒还为她挡住了滔天的火光,抱着她与她一起坠下山崖,而下一秒却用看待敌人的目光冷冷地逼视着自己,惊得人都浑身冒出冷汗了。
头脑昏昏涨涨的,轻尘嘟囔了一声,酒气再次来袭,她的脑袋一栽,又趴在炎凌的背上昏睡了过去
炎凌的脚下一顿,蓦地皱起了眉,但很快,背上那人的呼吸又渐渐恢复了平稳,这一回,似乎没有再做梦魇了。
岩止?
这个名字……
炎凌没有说话,只是冰如寒窖,毫不近人情的眼睛里,却渐渐地浮上了一层复杂的内容,月光拉长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之上,离了喧嚣,归入了这宁静的寂寥之中。
他一步步地走着,肃杀冷寂的气息竟在这五人察觉之时,悄然变得柔和了许多,就像一只凶猛的狮子,忽然间温顺地低下了头,眼带忧伤。
“你是谁?你可知这是军中重地?”
“不,你不是奸细,也不是刺客。”
“我不会杀你,我会当作今天没有看到你,你现在就离开。”
“因为你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了,奸细和刺客可没你这么没用。”
“要想保护自己与你在乎的人,现在的你绝对不可能办到。”
“你应该变得更强一些……”
那个从马背上下来的女孩虽然年幼,那双眼睛却出奇的坚毅清冷,她的语气平静,看着一个从屠杀中逃生的亡命之徒,没有怜悯,也没有同情,她用最无情的语言奚落着当年那个连吃都吃不饱,甚至连一把剑都拿不动,更谈不上报仇雪恨的没用的少年。
夜风萧萧,那天也是像这样的夜晚,她转回身去,重新爬上了马,风撩动她的头发,她头也不回地离去。
那一天,秦皇诛杀前朝右丞炎肃九族,他从灭门之灾中逃生,误闯军营重地,那个从马背上下来的女孩站在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记得那一天,那双眼睛很平静,很勇敢,漆黑如辰,璀璨极了。
那个傲慢却清冷沉静的女孩,他知道,军营中唯一可能出现的女孩,一定是孟广威大将军之女——孟轻尘。
他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再一次相见时,竟是在茫茫的西域之中,他身负重伤,险些殒命,而那双和当时一样平静坚毅的眼睛的主人,竟然依旧是一张豆蔻年华少女的容颜,可他确信,她就是她。
回到轻尘居住的府邸之中,已是深夜。
白素见到炎凌将主子背回来的身影之时,顿时一惊,还道是主子竟然受了重伤需要炎凌将他背回来不成?
白素面色煞白,急着要将无名给请过来。
“只是喝醉。”炎凌淡淡地扫了眼急急忙忙要走的白素,冷冷地丢下了四个字,然后背着轻尘径直入了她的房中,把她往床上一放。
白素听闻及此,顿时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竟是……喝醉了?
随着炎凌踏入了轻尘的屋中,白素便见到炎凌正坐在自家主子身后,似乎正在运功要将主子体内的酒气给逼出来,白素也不敢打扰,就这么安静地站在旁边,以备不时之需。
看着那顶被随手放在一侧的獠牙面具,白素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停留在自家主子露在空气中的那张俊朗的面容,纵然是她做事一向沉稳的白素,此时也不由得放纵自己的目光,不戴面具的孟轻尘,一身俊逸偏偏的男装,精致又秀气的面容,当真是这世间少有的清秀俊朗的人。
这酒香……
炎凌已经收敛内息,将贴在孟轻尘背上的手收了回来,然后起身将轻尘重新放平躺在床榻上,拉上了被子盖在她身上。
被炎凌逼出体内的酒从轻尘的指尖滴落,垂在床榻边上的手半悬空着,醇香的液体嘀嗒嘀嗒地向下滴落,这味道,是千日醉的,珍稀无比,醉生梦死。
白素迅速地收回了目光,难怪炎凌要替主子将酒逼出体内,原来喝的是千日醉,若是不把酒逼出来,主子怕是要真的睡上好几日才能将这酒气完完全全依靠自己的身体驱散。
“她交给你了。”炎凌经过白素身边的时候,顿了顿,嘱咐了一句才离开。
“是。”白素点了点头,待炎凌走后,才迅速端了盆水进来,拧干了毛巾擦拭着自家主子的脸,好让主子感到清爽一些,睡得更好一点。
也许是因为千日醉被炎凌逼出体内的原因,第二日轻尘醒来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任何醉酒过后的后遗症。
沐浴过后换过了一身衣衫,将头发干净利落地束起,便又是神清气爽,风度翩翩。
“主子。”白素从外面进入,正见到轻尘将自己的獠牙面具戴上:“公子在正厅等您。”
“嗯,我们这就过去”轻尘戴好了面具,转过身来,那双清亮的水眸对着白素淡淡一笑,经她这么一笑,白素的面色顿时有些不自然地红了,侧了个身,不大敢抬头正面对上她的目光,这让轻尘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自己的獠牙面具当真这么难看,已经难看到了就连白素也不愿意抬起头看的地步了?
正厅里,无名和炎凌都在,轻尘踏入这里,微微挑眉,径直走到了椅子前坐下:“久等了。”
在轻尘入座之后,炎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见她没有半分不适之感,这才放下心来,扫开了视线。
无名一手执着茶杯杯身,一手执着杯盖,用盖子轻轻拂了拂茶面上的沫子,随意地抿了一口,这才将被子放下,命人也给轻尘端了一杯浓茶上来。
无名虽什么也没说,轻尘看见这杯被放在她手边的浓茶就知道,自己昨夜醉酒回来的事情,无名应当也已经知道了。
无名脾气古怪,从前在军中时,虽是以军师的名义在辅佐她,大多时候与她的相处模式也如同友人一般,但事实上,在很多方面,无名却比爹爹管教得还要严厉,但与爹爹不同,无名毕竟是洒脱之人,他从来不会对她的行为表示任何斥责,但光是这样无声的谴责就已经够有效果的了。
无名既然没说什么,轻尘自然也懒得再提,只当作什么也不知道一般,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这茶太浓,顿时苦涩得她皱起眉来。
无名这才悠悠然地弯起唇笑了,一身白衣翩翩地坐在那,这一笑,更是人间四月天,令人如沐春风。
轻尘黑着脸,放下了茶杯,进入了正题:“看来你已经有答案了。”
昨日无名匆匆离去,不就是为了调查那个红眸人的身份?
“此人名为景项,秦太子之子。”
“景项?!”轻尘一怔,红瞳,景项,竟是,他吗……
“年龄不对。”炎凌冷冷开口,轻尘这才顿时回过神来,炎凌说得不错,当今秦太子的年纪,与景项相仿,秦太子之子,岂不是荒谬?况且当年她遇到景项之时,是在西域大漠,景项被作为奴隶……
怎么可能!
“此太子非彼太子,当年秦太子登基之前,曾为燕国质子,不过早已受迫害身亡,当今秦皇,偷天换日罢了。”
无名淡笑着挑唇,如此令人震惊的消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是云淡风轻,仿若谈论天气一般随意!
卷二:王的爱奴 097 惊险一刻
偷天换日?
这么说来……
这怎么可能?!自己与爹爹竟然为了一个假帝王付出了性命,难道就连爹爹也不知道这个事实吗?
景项,当年与自己立下十年之约的赤眸少年,竟是……
轻尘的头有点涨,无名笑了,转移了话题:“今日是孟广威将军的忌日,我命人收拾收拾东西,陪你上山祭拜。”
眼帘微垂,轻尘点了点头,拂袖起身:“不必那么麻烦,炎凌陪我上山就好。”
“那就这样吧。”无名答得爽快,好像生怕轻尘反悔,他的身子还是维持着刚才那个姿势坐在那,眸光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孟轻尘,似乎早就知道了孟轻尘会这么说,他生得温润如玉,个性却是豪放不羁:“我也只是说说罢了。”
果然如此……
轻尘黑着脸站了起来要走,没有理会无名。
今日乃爹爹的忌日,她自遭遇秦皇毒害,离开中原已有十年,原以为远赴匈奴必定生死未卜,不料自己还未到匈奴就已经毒发身亡,倘若当年她没有死,而是顺利和亲到了匈奴,那自己大概就是头曼的众夫人之一吧,那么岩止……
轻尘的嘴角抽了抽,没有再继续设想这些无谓的“如果”,谁又能想到,如今不仅大秦的局势在变化万千着,就连匈奴的统治权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头曼的势力早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比头曼还要骁勇莫测的年轻的匈奴王,岩止。
这十年里发生的变数太多了,轻尘忽然觉得跪在爹爹的坟前,有一种无所适从之感,实在是颜面尽失。
平丘山位于咸阳城西,也许是早晨下过雨的缘故,山路有些滑,今日上山的人并不多,但雨后的山岭却是别有风光,乔木高耸,清泉哗哗作响,行道两侧的树木都已抽新绿了,鸟鸣花香,山雾环绕,置身其中,竟有一种飘飘欲仙之感。
孟老将军是战死沙场的,位于平丘山的将军祠是当年大秦的百姓所建,所有战死的将军们的牌位都会在这里被供奉。
轻尘去的并非将军祠,而是山阴的一座被古柏葱郁的枝桠遮荫的坟冢,墓前由巨石雕刻而成的守灵兽各盘踞左右,威武又壮观,那是轻尘手执青玄剑,聚敛真气于剑锋,亲自雕刻而成的。
再往前走便是孟广威的坟冢了,炎凌很适时地在茂盛葱郁的树林入口处,手中握着被封裹起来的赤红剑:“我在这里等你。”
“嗯。”轻尘淡淡一笑,十分感激炎凌细心,阔步走了进去,拨开纷繁的枝叶,越往里走,路径就会变得越发狭窄,然后完全被堵住了,唯有山体上的一个半人高的洞穴可入,过了洞穴,视野会再一次变得豁然开朗,这是孟轻尘亲自会爹爹选的天然寝陵,背靠环山,林木遮蔽,山清水秀,寻常人甚至不知道在这丛林深处,山壁后面,竟然有这么一处水月洞天。
轻尘本以为自己十年不曾来拜祭爹爹,即使不至于坟冢前杂草丛生,那也应该略显萧条,但此刻她眼前所见到的,仍然是一座巍峨雄伟的将军冢,那两尊守灵石兽依旧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好像下一秒就会张开长着锋利獠牙的嘴,伸出有力的力爪,扑向胆敢擅闯此地扰爹爹沉睡的不速之客一般。
獠牙?
轻尘忽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将自己脸上的獠牙面具给摘了下来放在一旁,然后在孟老将军坟前点烛,继而身姿挺拔地立于前方,沉静如水的黑眸里一片寂静,山风猎猎穿林,吹得她漆黑的发丝轻轻扬起,说也奇怪,十年不曾来拜祭爹爹,而她却只是一动不动地立在那,什么话也没说。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轻尘忽然侧了侧身子,眸光一敛,有人!
此人并不存着要袭击她的心思,所以她才没有立即发现他的存在,有炎凌守在外面,断不可能让人进入这里,唯一能解释得通的,便是此人在她进入之前便已在这里面了。
“是谁?”轻尘脸色一沉,也来不及去捡面具戴上,她清瘦的身影好像单薄得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了,可此刻站在那两尊威武的雄兽像之前,却有一种卓然超凡的气韵,好像那两尊雄兽也会听命于她似的。
葱葱郁郁的幽绿之中忽然出现了一阵晃动,就像风的摩挲一样,从中走出的,赫然就是那个戴着银月面具的赤眸男子!
轻尘微微一愣,似乎也没想到会是他,轻轻弯起淡红的殷唇,轻尘站在那里,姿态挺拔潇洒,瘦弱而不羸弱:“景项。”
她眼底的光芒一闪一闪的,就像一个好奇的孩子一般。
景项也没想到在她转过身后见到的竟然不是那顶青面獠牙的面具,而是这张精致白皙的面孔,漆黑的水眸清澈而耀眼,她的唇角正高高向上扬着,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心情。
她见到他,是高兴的……
见景项不说话,轻尘眨了眨眼睛,嘴边的笑容也慢慢地收敛了,有些郁闷:“你不认得我?”
这让她有些挫败,她还以为这小子记得十年之约呢,如今看来,好像是给忘了?
她得承认,知道他就是景项之后,她的确是惊讶,但更多的是高兴,当年她见到他的时候,她记得景项的情况很不好,当时他身上有着极深厚的内力,可是却被压抑住了,情绪也极其暴躁,就像一只小野兽一般不能自己,很明显是人力所为,如今看来,他已经完全摆脱了那种情况。
景项怔了怔,然后大步上前,走到轻尘的面前,他的薄唇动了动,继而伸手将自己脸上的银月面具给摘了下来,出现在轻尘眼前的,俨然就是一张英俊刚毅的面容,赤红的眸是那么耀眼夺目,和少年时的那张面孔倏然重合,景项的变化并不大,只是暴戾的气息已经完全从他身上消失了,有的只有冷凝与沉稳。
两人对视着,轻尘率先笑了,景项的嘴角也微微牵动,眼底是浓浓的笑意,还有柔和。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轻尘扫了眼爹爹坟冢前燃了一半已经熄灭的香烛,先前她以为是无名派人来祭拜过爹爹,如今看来,这些香烛应该是景项留下的。
“说来话长。”景项伸出手拿掉了一片落在轻尘发丝上的叶子:“我没想到,会是你……”
他从来不曾想过,会在中原与她重逢,而且她还是无名楼的真正的东家。
轻尘忽然看到了景项腰间别的那半块玉珏,与自己前几日获得的那半块玉珏竟然完全一模一样,两块玉珏相并,便是一块完整的玉。
轻尘面色一凝,快速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了那半块玉珏,眼中噙着满满的困惑:“景项,这是……”
景项赤红的瞳孔骤然一缩,替轻尘扫掉发上叶片的手也顿时一僵,停留在了半空中,他的呼吸忽然变得有些冷凝起来,面色也不甚好看,轻尘挑了挑眉,出声询问道:“景项,你还好吧?”
“我没事。”那双赤红色的双眸仿佛凝聚着一团炽热的火焰,可那团火焰又在顷刻间便骤然消灭了,景项垂下了手,已经重新调解了自己的情绪,只当作什么也没看到一般,可他的面色仍然不大好看:“轻尘,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对吗?”
他的眸光忽然变得深沉复杂,轻尘看不懂。
轻尘点了点头:“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景项深深地看了眼孟轻尘,然后牵动着唇苦笑不已:“秦修是我父皇,但我父皇早已死了,当年尚未登基的父皇在燕国回到秦国途中遭伏,数百家仆无一生还,下毒手之人偷天换日,顶着秦太子的身份回到咸阳,不久后便登基为帝。我侥幸逃脱,却遭赶尽杀绝,流落西域,才免遭一死,但其中波折许多,一言难尽。”
所以她才会在西域遇到了那样狼狈的他。
“看来你已经做好完全的准备,打算动手了?”轻尘微微眯了眯眼睛,轻笑道。
景项也是笑:“逃不过你的眼睛。”
如今在位的那位秦皇统治残暴,起义无数,他的确已经有意要动手了,当日他靠近无名楼,并非真的要与她谈合作,只是在试探这一掌握了大秦经济命脉的组织,究竟是何立场,若无名楼将会为秦军提供粮草军备,那么无异于秦军将会没有丝毫后顾之忧,这对他来说是一大不利。
倘若无名楼的意图与他们一样,那么就另当别论了。
“我会帮助你。”轻尘淡笑着看着景项,且不说即使没有无名楼的相助,只要无名楼绝不插手,景项卧薪尝胆多年,一定已有胜算了,更何况如今她还许诺无名楼的相助,那便更是如虎添翼。
大秦即将迎来一场历史性的大动荡。
一个月的时间,大秦的局势竟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咸阳城虽看上去已久入往昔,但风平浪静的水面下,早已搅翻了天!
“起义军逼近黄河了,最近势不可挡,离将军的军队节节败退!”
“会打到咸阳来吗?”
“我看是迟早的事!打来也好……”
“嘘!不要命了!”
“怕什么,现在整个皇宫上下都自顾不暇了,听说皇上都坐不住了,这会调了四十万大军直击起义军。”
“那不是皇城的兵力都空了?”
“让起义军渡了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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