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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死也要OOC[快穿]-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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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缓过神来,强撑着慢慢站起来,找到一块石头扶住,然后往另一边看。
  山被炸塌了,上方积压的深雪滚落下来,又是一场小型雪崩,这片地方连地形都跟原来不一样了,即便他只离开了十多丈远,也很难找到他们刚刚的位置。
  “黑火|药?”桑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里正淌出一挂血来。他哑着声音问:“还有人活着吗?”
  【系统检测:无生命活动迹象。】
  桑意从口中啐出一口血来,而后深深吸气,就躲在山坡外的石林中。他等到天光乍破时,终于瞧见另一面来了人,带着铁锹和麻布袋子,在这片雪地中随意挖掘,翻翻拣拣。桑意清楚地看见,为首的人便是顾羡,似乎在带领他们寻找什么东西
  “是顾羡的人,他们在清查死者人数……要找的,恐怕是我的尸身。”桑意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后就慢慢后退,拿了根树枝遮掩自己的脚印,慢慢退回到不会被人发觉的位置。他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最后自己挑了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在那里找到一个新的山洞。
  【系统提示,山洞安全,深度大约五十丈,夜间可能有雪狐、雪狼袭击。】
  这个山洞高,桑意不放心系统的检测结果,自己又亲自出去找了许多干燥的树枝回来,顺便抓了几只兔子带回去,就当做粮食储备。勉强安定下来后,他这才静下心来思考:“顾羡为什么要弄死我?”
  系统没有出声。
  他自言自语道:“我和顾氏无冤无仇,唯一的牵扯,就是我把顾少桉送去了刑场。但这事本质上要算在谢缘那边,以我目前的身份和在外风评,他们不至于嫁祸到我身上……”
  说到这里,他忽而沉默了。
  “莫非真是……顾少桉的事?”
  他想起来整个事件中最可疑的部分了,他曾分析过,但没能得出什么结果,便将这件事搁置了——他房中的那一沓情书是给谢缘的,说明这一世的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别人。
  而这几年来,他与顾少桉的联系又是实打实的,每月一见,从不缺席。当时顾少桉见到他时是怎么说的?
  ——你现在也会为谢缘的事这么操心了?我一直都很奇怪,他那样的人,除去一张脸能看以外,还能找出什么值得人追随的地方么?原来渤海那边的兵也是,你也是……
  ——不要怕,我刚刚说话是冲动了些,你过来,我们好好谈一谈。
  像是情人,可又说不上有哪点奇怪。
  想到这里,他心下掠过一个隐约的念头:以往的自己是被胁迫的——被胁迫着去见顾少桉,甚至为他办事,因此特意疏远了谢缘也不一定。
  他既然爱谢缘,又为何纵容流言外泄,声称与他相看两厌呢?顾少桉与北诏流寇勾结,意在谋事,谢缘作为这一块的负责人,自然要成为他的眼中钉。而那时的自己,也许是为了避嫌,也许是为了帮谢缘探好路,于是也在顾少桉那边半推半就,转而对着自己的心上人演出“我不喜欢你”的戏码。
  如今东窗事发,他虽然不知道以往的自己干过什么事,但是把柄说不定已经落在了别人手里,以至于顾氏胆敢在北疆直接动手杀人。谢缘这几天被关在九燕山,说不定也是因为他的事情影响。
  桑意仔细思虑过后,认为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事情环环相扣,他唯独缺一把钥匙:如果自己有把柄落在顾氏手中,那该是什么把柄呢?
  少将军足不出户,这一世几乎不插手政事,家底清清白白,哪里来的气短之处,要如此与人虚与委蛇?
  想不明白的他便不想。对他来说,这把钥匙无足轻重,他只需要弄清目前的处境便好。
  “我想要……一碗刀削面,一勺醋两勺辣不加葱。”桑意说。
  然而,没等系统答复,他又忽而改口,叹了口气:“吃面条不经饿,算了,你给我一袋干粮罢。”
  桑意得到了几袋沉甸甸的干粮,用枯枝在洞内深处生了火,勉强休息了一时半刻。夜间,他听见外边有人谈话的声响,出去一看,顾羡一行人也来到了他在的这处山头,只是似乎没有打算继续往上,而是就地安营扎寨,约莫准备不日返回。
  他们距离很近,近得桑意几乎能听见他们对话的声音:
  “少了一个人,怎么办?早知道不用炸洞子,炸成那种样子,谁认得谁是谁?那姓桑的不晓得死没死。”
  “那个小将军娇生惯养长大的,定然睡在最里面,跑也跑不掉,就这样罢。找不到的那一个跑了就跑了,什么都没有,在这雪山里一夜都活不了?怕什么,难不成还有鬼能来找你,瞎操心。”
  桑意勾起嘴角,在离他们十几尺的地方冷笑道:“真有鬼也说不定呢?”
  他的声音清清淡淡,很快就消失在了寒冷的夜风中,没有被任何人听见。


第26章 。先婚后爱小白菜
  顾羡觉得他们见了鬼。
  他本是听从身在远方的叔父的命令,在大雪封山、无人知晓的时候将那个姓桑的小将军做掉,然而这等北疆的山中似乎隐藏着亘古的鬼魂,要对他们这等血腥的罪孽做出惩罚。山风呜呜,怪事也接二连三地出现。
  起初是一个夜起放水的兄弟被不知什么东西给钉穿了喉咙,就挂在一根枯枝上,尸体把第二天起来的人吓得尿了裤子。第二夜,又有一个人再也没醒来,他死在睡梦中,浑身青紫,死于窒息,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手印。
  第三天,他们开始轮流值夜,每一个时辰换一次班,然而无济于事。这次直接死了一双人,正在他们换班的时候,两个人的尸体倒在篝火里,烧了一夜,第二天闻见味道的人都吐了个半死不活。
  走到这里,顾羡身边就只剩下了五个人,他当即不敢在雪山中停留了,连原来划界的任务都没有完成,急匆匆地就要往回赶。
  桑意也就一路潜行,默不作声地跟在他们后面。
  系统:【你要出去吗?】
  桑意摇摇头:“进出只有一条路,封山后天天有人把手,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怕是一出去就要被抓起来。”
  【被抓起来的话……】
  “被抓起来其实也没什么,但是我这几天吃得不太好,打起来可能很费力,难度有点大。”桑意道。
  系统:【……】
  桑意让系统给他传送了一柄小匕首、几百颗打磨好的箭头和长条紧实的牛油绳,自己做了上百支弓箭和一把弓,整日昼伏夜出,过得像一个野人。他浑不在意,眼看着顾羡剩下的几个人已经越来越接近山口,微微一笑:“以为鬼走了是罢?爷爷我今儿就送你们最后一程。”
  这天,第一个死的是末尾看守行李的人,他走在队伍最后,因为冻伤了一条腿,所以由一个人背着。背他的那个士兵走着走着就感到一泼热流涌下,背上的人一下子就软了,无声无息。他一摸脖子,看见是血,当即惊得魂飞魄散,大叫一声将背上的人抛下,而后往前跑去。
  他没跑出三步,一道尖锐的风声掠过,从后颈直接洞穿了他的咽喉。桑意这次毫无顾忌,直接用弓箭瞄准,然而这两人死后,剩下的三人连去查看尸体的勇气都没有,纷纷狂喊着没命地往前跑去。
  “啊啊啊!鬼来了,鬼来了!鬼啊啊啊——”
  第三个,一箭命中,洞穿后心。
  第四个,一箭命中,洞穿后心。
  桑意放下手里的弓箭,搓了搓冻僵的手,看着顾羡濒临崩溃地往外逃,好似一只吓懵的负鼠,他嘴里横咬了一支箭,放一支换一支,最后那一箭瞄准,跟着他移动的方向缓缓改变,弓弦崩到最紧,紧接着一声低沉的弦响,顾羡被生生射掉半只耳朵。
  “留你一命通风报信,让你日后再死。”桑意冷冷地看着他的身影渐渐缩小,最后变成一个看不见的黑点,“我原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是个军中败类。”
  等人走后,他下去将弓箭一一收回,埋在深雪中,而后头也不回地又进了山。
  【滴,系统提示,谢缘定位更改,目前已定位到燕山外。】
  桑意停下脚步:“他出来了?城主现在怎么样了?”
  【目标状态正常,动态目标函数分析,谢缘目的地:北疆。他来找你了。】
  …………………………………………………………
  北疆驻地,军营正中,气氛无比凝重。
  二十人进山,出来的只有一个人。
  顾羡没了半只耳朵,精神濒临崩溃。各路风言风语中,众人只听他说了一件事:护国正品将军桑意勾结奸人,将自己麾下的人活活炸死,准备出逃时却被顾羡这一队撞见,双方爆发了激烈的冲突,最后发展为一场惨剧,活下来的仅有他一人。
  一个参议副官沉声道:“此事存疑,顾参军独自言语,并没有人可以为他作证,我们需要再次进山,找到尸体之后才好下结论。”
  “放屁!那姓桑的究竟是什么杂种,在座的人都知道了罢!”另一边,一个人激动地站起身来,唾沫横飞,“他是北诏皇族的孽障!当初我们与北诏井水不犯河水,是他们的祭祀国师每月要生杀三百活婴祭天,最后杀到了我们汉中人身上,我们派人反击讲和,北诏人非但不听,甚而要占用我们的土地粮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区区小国,意欲犯我大胤,最后战败臣服,不是他们自找的么?”
  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这几天来,一个离奇的留言传遍了全国上下:当年北诏向当朝宣战,北诏王不自量力,战败身死,剩下的妻妾儿女被迫殉葬,唯有一个汉人王妃逃出生天,带着她腹中的孩子。奉国大将军桑全前往北诏收尾,刚好动了恻隐之心,救下了这个气息奄奄的女子。
  这个王妃产下了一名男婴,而后香消玉殒。桑全将这个男婴带回自己府中,交给自己的妻子,视作亲生儿子抚育,此后也闭口不提,和将军夫人一起将这个秘密带入了坟墓。这个男孩有一半北诏血统,自小体弱,娇惯着长大,遗留至今,正是桑意。
  顾氏一族调查多年,终于肯定了这个结果,将情况上报给皇帝,联合上次顾少桉一事,指认桑意与谢缘结党栽赃给顾氏,要求为顾少桉平反。
  谢缘却道:“结党?我五年在外征战,回金陵也不过数月,又几时认得这个姓桑的。”
  皇帝不置可否。
  谢缘在九燕山被关了几天之后,旁人查遍了他的家底,却也没查出什么来。唯一可疑的一点,是他的总督府正与桑意的府邸毗邻,似乎留了些私下往来的余地。
  然而线人过去一看,两家都井然有序,总督府上夫人亲自来迎接,是一个中人之姿的女人,惴惴不安地向他询问谢缘发生了什么事。大约当真是个巧合。
  房中静谧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谢缘。谢缘没有被革职也没有被外放,只被罚了三月俸禄,职衔照旧压在所有人头顶。他不说话,其他人话出口便会瑟缩一番,回头想一想自己话中是否有什么不恰当的地方……怎么,这位爷今儿不高兴?
  无缘无故被关进九燕山,差点还背负了一个“通敌叛国”的罪行,自然是不高兴的。然而刚刚说话的人不放心,特地又补了一句:“更何况,那个北诏孽障还牵连了谢大人,无端横祸,实在可恶。”
  “滚出去。”
  谢缘终于发话了。他换了个姿势靠在椅背上,心平气和地端起一杯茶,抬眼看向刚刚说话的这个人。众人皆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结果谢缘重复了一遍。
  “滚出去。”
  那人吓了一跳,当即白着脸俯身出去了,室内气压再低一分,氛围直降冰点。谢缘十指交握,淡淡地道:“我带人进山,剩下十九个人,死要见尸。桑意若是通敌,我必亲自取他性命,若是他已死,我必戮尸,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雪山中什么都没有,天寒地冻,此时还没有出来,能活下来的希望渺茫。谢缘身边带来的唯有一个副官知情:谢缘有多纵容桑意,有多宠爱桑意,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十几年来,他们总督从未如此用情过,结果枕边人朝夕间就成了叛徒,甚而是可能潜伏在自己身边的奸细,那该是怎样的心情?
  更何况,桑意目前生死未卜。
  他偷偷去问:“小公子他……”
  “死要见尸。”谢缘干净利落地切断了话头,眼神幽暗。他浑身散发的冷气甚而让旁人不敢上前。
  行装打点完毕,谢缘带的全是自己的人。顾氏要出人出力,但被他一口回绝,他们当夜就进了雪山口。
  山口的尸体已经被冻得僵硬,他们一进来就发现了。与顾羡所说的事实相悖,这里没有任何打斗的迹象,反而像是一场猎人的屠杀。谢缘下马翻检尸体,看见尸体背后的伤痕,而后什么话都没说,让士兵收敛了。
  “大人,这是……”
  “是箭伤,射箭的人杀人过后将箭收回了,这个距离原封不动的话,当时那个人应当站在……”谢缘估量了一下距离,目光移向不远处的一个山坡,而后愣了愣。
  他眼神非常好,一眼就能看见山坡上覆满雪,这一片雪坡有明显被清理过的痕迹,乍一看四四方方,完美无瑕,上面积压的石块经人移动,深浅不一地分布在各个地方,反倒是像……棋盘。
  若是以他站立的这一面看过去,从上往下,从右往左,正对着的便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棋盘面,石块有序堆放,深色为黑,浅色为白,每堆石块都是三颗,不多不少。
  山月局、丘月局、溪月局、水月局。
  山丘溪水。
  桑意还活着。


第27章 。先婚后爱小白菜
  谢缘立时看了看手中的地面绘图; 发觉北氓这一处山上并无溪流,只有几方窄小的盐湖,他便将这四个字在脑海中划掉了。
  那么; 谐音呢?
  山丘西水?
  西侧只有一处湖水。
  谢缘收好地图; 吩咐手下:“分三路走; 东西中三路; 你们跟我来。”
  他选了往西边的这条路。副官被他点名跟随; 不知道为何他突然要分头行动。他不敢问; 谢缘也不说; 一路上心情却似乎好了起来,甚而一改这几天寡言的习惯,跟他谈了谈军中治理,好像媳妇跑了还被人查出是个奸细的事完全没有发生在自己头上,也好像不知道少将军生死未卜一样。
  行至一半,东面山坡升起红烟,表明他们的队伍在那一侧遇到了重大发现。副官提起精神; 刚要询问谢缘下一步动作; 却发现谢缘并没有看着那边的发烟,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一眼有些古怪,看得副官冷汗直冒; 心下惴惴; 正惶恐时; 便听见谢缘淡淡道了声:“那就过去看看罢; 帮把手。”
  副官还没反应过来; 就见谢缘驾马飞身而去,走得飞快,几乎在眼前一望就消失不见,副官也急了,急忙喊着:“大人!不是那条路啊!”带人风风火火地一路追过去,却发现谢缘早就没了踪影。他们前路是一片雪林,错综复杂,遍地枯枝碎石,连马蹄印都找不到。
  副官有点慌:“这是什么事儿啊,大人手里有地图不打紧,真要走丢了,我们是先去东边还是先找大人啊?”
  手下人道:“哪儿能呢,大人不过是马快了一些,定然还是去了东边,咱们赶紧跟上罢。”
  副官一寻思,倒也是这么回事。谢缘平日做事稳重,整个江浙兵营出来的人都争着抢着要进他手下,虽然前期苦一些,但着实能锻炼人,往后也没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杂事,但有能力的,皆能得到提拔,谢缘作为长官实在是非常靠谱。这么一想,副官当即也不愁了,带人往东边奔去,西边这一片便被放弃掉了。
  良久,风定天清,这一片雪地安静下来,谢缘却牵着马从另一边走出,看了看眼前崎岖错杂的山路,随手将马身上的鞍鞯佩带割断了,拍拍马屁股让它自在离开,而后解下自己身上的盔甲放好,自己单拎了把小刀,一卷泛黄的地图,慢悠悠地往前走去。
  此时他穿着一件单薄的猎装,像是散步一样,在厚实的雪地中行走,竟然还走出了薄汗。越接近目的地,他走得便越慢,甚而有功夫停下来看了看周围风景。
  北疆山川领秀,入眼尽白,天是极致的蓝,倒映盐湖周围层叠璀璨、光华渐变的晶石道路。这样的风景与他的梦境重合了:一个发尾编起的异族青年,提着长刀去戳冰封的河流,他低下头时眼睫深垂,像是画里走出来的神仙,又像是与世隔绝的雪妖。
  桑意袖口扎紧,裤腿也扎紧,长发拢起来用红绳在脑后系成一个结,显出利落又锋利的一股漂亮劲儿。他听见人来的声音,转头望过去,刚将谢缘看进眼里,还未来得及做出什么表情,便被拎着衣领丢去了雪地中。
  雪地绵软,他摔得不痛,仰头看见谢缘一记拳头落下,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滚,躲开了,谢缘却不停手,一下比一下更快更狠,桑意手忙脚乱地招架着,浑身解数都被逼了出来,两个人仿佛是武场上摸爬滚打多年过来的一对搭档,谢缘出腿他横跳,谢缘直拳下来他闷头躲,谢缘用手指点过他的肩颈手臂,点过他的胸腹,最后化刚为柔,轻轻抚过他的眉眼。
  两个人一齐停下来,各自喘着气。桑意也不动了,又躺回了雪地里,四仰八叉地摊开,那意思是让给他打。谢缘又把他捞出来,揪着领子拽到自己怀里,照着他的唇狠狠地咬下去,牙齿碰到时又放软了力道,只凶狠地撬开他的牙关,将桑意带着点凉意、柔软湿润的气息悉数占入口中。桑意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挣扎了半晌后才被松开,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为什么要骗我?”
  桑意睁大眼睛,问他:“骗你什么?”
  “你是北诏人这回事,当初顾少桉要挟你同他在一起时你便知道了罢?你在顾虑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谢缘问,“这也是不能开口的事么?”
  桑意哽住了。
  “我是……北诏人?”
  他在这雪山中等了数天,终于等来了谢缘,却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他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些碎片化的信息:顾少桉,谢缘,江浙,北诏。
  这一世的他竟然是北诏人,系统资料功能关闭,这竟然成了他这一世的最大败笔。
  谢缘奉旨平定北诏,他是北诏遗族,那么,他会怎么想他?几年计划,笑脸逢迎,虚与委蛇,再联合顾氏联合北诏人进行叛乱的一系列动作,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摆明了要置谢缘于死地。
  谢缘这一回,竟然是带着这样的准备来看他的。
  桑意嘶哑着声音开口了:“你听我解——”
  话没有说完,谢缘揽着他,往他手中塞了一把冰凉的小刀:“你动手,一日之内不是我死便是你死,我把选择权交给你。”
  桑意握着刀,没有说话。
  谢缘静静地看着他:“别怕。我早便对你说过,伯父伯母将你交给我,我这条命都是你的。小桑,我出身寒门,前半辈子都囿于功名利禄、硝烟战场,实在是有些累。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你同我在一起的时间,我是真切珍惜与感激的。”
  只不过,一想到你不是真正喜欢我,我便有些难过。
  他的口吻温柔起来:“我谢缘这半日是彻底自在的,这样挺好。这半日过去,我不会手下留情。”
  桑意脑海中飞速闪过的碎片终于崩塌了——他的手抖了起来,晓得自己这回真正错过的是什么东西。
  谢缘原来为了帮助他、信任他而打的掩护,此刻都在一层未知的身份中消解了。他作为快穿者的身份,与这一世作为北诏人的“奸细”身份重叠起来,让他以前辛辛苦苦在谢缘心中铺下的怀疑都毁于一旦——身份落实,谢缘以为这些怀疑最终指向的都是他的身世之谜,根深蒂固,此后无论桑意再如何行动,他都不会想到别的地方了。
  他永远不会认出他来了。
  桑意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一瞬,转而又重新亮起。他咬着牙道:“行,这样也行,顶多就是重来一次。”
  他反转刀柄,一把扑向谢缘。谢缘以为他手中的刀子会递过来,插入他的心脏,没想到桑意却挥手一划,挡开了空中窜过的一道流矢。
  他死死地拽着谢缘,用刀刃抵着他的后心,带着他慢慢往后退:“你们军主在我手上,不想他死就退下!”
  山坡高处渐渐涌来一些人,有的张弓瞄准,却终于没能再出手,但是包围圈却在渐渐缩小。
  桑意在谢缘耳边笑道:“你的人来得还真是快。”
  谢缘抬眼看了看,神色却突然变了:“不,不是我的人。”
  “什么?”桑意闻言愣了愣。
  谢缘轻声道:“是顾氏的人,快走。”
  “快走!”
  对方杀意凛然,几乎是同时,两个人说出了这两个字,桑意撤刀往回跑,拽着谢缘跟他一道。谢缘早就将地图铭记在心,晓得往哪个地方跑更安全,他给桑意指明了方向,眼前人也不疑有他,守在他后面,不时回头看看情况。谢缘见状,想要伸手把他拉过来,却被桑意一口回绝。
  “军主快走!”桑意抽出长刀,停住脚步,弓箭手齐发,他们身后是雨点般飘飞而来的箭矢,他拔刀挥砍,边砍边退,态度十分强硬。谢缘离他远了些,瞧见不远处扔着桑意的弓箭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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