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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死也要OOC[快穿]-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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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喜欢的人奏给我听; 师尊。”谢缘固执地问道; “你要吹给我听吗?”
  桑意整个人都愣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您想的这个意思。”谢缘道。说完这句话后他就闭嘴了; 只是认真地注视着他; 那视线中甚而带着几分虔诚。他脊背绷直,眉间佛印看起来更加妖异深刻,衬得他眼神也暗沉起来。
  桑意瞪着他,他瞪着桑意。
  两人互相这样看了半晌后,桑意首先别开视线:“哦,你是说擦伤用不着治愈术来治,这样也行,我这儿有草药膏,给你敷上也是一样的。”
  这回谢缘倒是没动,也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低头看桑意捉着他的手为他敷药。桑意仔细地给他弄到一半,忽而又看了看他身上淋湿的衣裳,一拍脑袋:“对了,你先去洗澡换衣,把湿衣裳换下来,我过会儿再给你上药,免得洗掉了。”
  谢缘便起来跟着他去换衣,脱了外袍,就穿着一件湿乎乎的里衣坐在板凳上。桑意不会术法,提前打好的水还要烧热后再提进来,里外一同忙活,谢缘的视线跟着他转来转去,最后桑意冲他挥挥手:“别到处瞅了,自己洗好了赶快换衣回去。”
  谢缘还是不说话。他被桑意推着去了里间,泡在浴桶中。桑意心烦意乱,出去喂兔子,这才想过兔子已经被喂过了一遍,一群兔子都不愿再吃他手里的草了,转而纷纷试图往他头上爬。他陪着兔子们玩了一会儿后,听见屋子里没声了,这才发觉水应该冷了,可谢缘还是没有出来。他纠结了半晌后,还是犹豫着往回走去,看了一圈儿没找到人,最终发现谢缘依旧在浴桶里,悄无声息。
  桑意敲了敲墙边的木板,试图开个玩笑:“怎么洗这么久,小姑娘家也不好这样泡澡的罢,水都要冷了。”
  谢缘没动,声音闷闷地从里边传来:“你说我洗完澡就该走了,我要是一直呆在这里,你是不是就能不赶我走了?”
  桑意:“……”
  他叹了口气,走过去将人从浴桶里抓了出来,又丢给他一堆衣物与巾帕,他催了催,谢缘才慢吞吞地穿上了衣服,又跟着他走去了外间,照旧坐在原来那个凳子上。谢缘头发湿淋淋的,桑意见他不动手,于是自己拿了一张帕子盖在他脑门上,伸手放在他头顶胡乱搓着,帮他擦干湿漉漉的长发。
  他搓动了一会儿后,谢缘问他:“师尊,你是不是平常给兔子洗澡也这样搓?”
  桑意有点尴尬,他放轻了手里的力道,琢磨了一会儿:“我平常不太擦头发,都是自然风干,洗兔子的时候就随便包一包,然后把它们放在外面晒太阳,你是不是觉得我下手太重了?”
  谢缘顶着一头被他搓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低声答道:“没有,这样刚刚好。只要您在我身边,师尊如何对我,我都是喜欢的。”
  桑意:“……”
  他三下五除二地帮他擦好了头发,又伸手往他脑袋上拍了拍:“你赶快回去。我不骗你,我是真的要闭关修炼了,你若是执意如此,往后我们二人也做不成师徒,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谢缘抬头望着他。
  桑意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随手摸了杯冷茶慢慢喝着:“你刚来北斗山,什么都不懂,有些事或许也未曾听说。我与掌门在年少时就结契了,两情相悦,约为道侣,等这次掌门回来了,我便要与他结契。你现在还小,认定谁对你稍稍好上那么一些,愿意把你捡过来照顾的人便是喜欢的人,这实际上是不对的。你的人生还那么长,过后遇到真正合你心意的人,到时候才知道什么是真喜欢,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谢缘盯着他,掷地有声地问道,“我也听说过您的身世,您小时候被掌门捡回来当做师弟带大,青梅竹马,感情甚笃,你又是怎样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不是感激而是喜欢呢?他不也是这样的人么?难道只是因为百年前,先遇到你的是他,把您捡回来、对您好的人是他,所以你就要一直留在他身边,而枉顾自己真正的感情吗?”
  桑意被气笑了:“你这个小同学说话还一套一套的,我今年已三百岁了,晓得轻重缓急。我同谁在一起是我自己慎重思虑的结果,你与我不同,你还这么小,该懂的许多事都还不懂,便来这样巴巴地说一句喜欢,你不过是……不过是还没分清感激与情爱。你听我的,回去好好闭门思过,想明白了再来见我,我虽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药修,但我师门中人也绝不出此有悖伦常之事,你若要继续当我的徒弟,便好好收起你的心思。”
  谢缘看着他:“我不。”
  “你不什么?”桑意问。
  “若是北斗仙宗不容师门相狎,那么我宁愿您不当我是徒儿,不将我视为小辈。纵然您与我断绝师徒关系,我也不会收敛我的心思,我喜欢您,从来都是。”谢缘站得笔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桑意握着茶杯的手抖了抖。仿佛被谢缘炙热而不加掩饰的视线烫到了。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话,谢缘却放下了他刚刚帮他擦头发的巾帕,整理了一下衣襟,出门走了。
  “这些小零食是我学着做的,可能味道不太好,以前也没学过做饭。您要吃就赶紧吃罢,再放几天就坏了。那副弹珠棋盘最底下压了走棋规则和棋谱,您愿意的话,无聊的时候当消遣就够了。”
  桑意顺着他的话音站起身来,追出去看,却找不到少年人的身影了。他低头看了看墙角,谢缘带来的那把白底点墨江山的伞还在,外面雨没有停,他刚刚喊谢缘过来沐浴换衣,到底还是白忙活一场。
  他望着庭院外的方向,小小地嘀咕了一声:“臭小子,瓜皮一个。”而后回到屋内坐下,轻轻叹了口气。
  这天离谢言凤歌一行人回来的时间还有七八天,此后的时间里,谢缘再也没有来桑意的小竹庐中找他。桑意把他以往送来的东西都打包了叫人送还回去,但谢缘照旧让青鸟原封不动地送了过来。来来回回好多遍后,桑意也懒得管了,把那些东西都拿去了压箱底,唯有那一大包小零食他不知道怎么办,于是请了一位水灵根的师姐,请她冻了一块冰,把剩下的零食都封好,放进了他庭院后的溪流中。
  也是谢缘来过这一回之后,他才发现,原来此前的一切并非他多想。这个小少年竟然真的喜欢上他了。对于这种事,他并没有太多的处理经验,整个北斗宗的人都晓得他日后必定会要与谢言结契的,纵然有那么一两个曾经恋慕他的人,也从未宣之于口。
  掌门内室,有仙童敲门。
  “代掌门,那个眉间有血色佛印的罗刹少年——”
  “他又来了?”桑意把案上的东西整理了一遍,下意识地腾出了一个空间,将下巴搁在手臂上,他的声音压得有些模糊不清:“让他回去罢,好好学习。到时候我再——”
  “不是这个,代掌门。那个小子上回测出来是杂灵根,也没有拜入师门。他近来也很安分,努力修习剑法与清心道,刚好就被玄明师尊遇见了,据说天资甚佳,现在玄明师尊准备纳他为徒弟,那个罗刹少年也愿意拜入玄明大人门下。拜师这件事是要记入山门宗册的,如今掌门不在,要您帮忙打理一下,把那个少年写入师门名谱。”
  桑意楞了一下,低头看了看仙童递过来的小纸条。那上面只有玄明写下的苍劲有力的字迹,简略说明了一下情况,并非申请,而是提点。玄明是桑意的大师叔伯,年老退隐深山,已经许久没收过徒弟了,论起辈分,整个北斗宗能与玄明比肩的唯有桑意与谢言的师父,也即上一任掌门。
  “他倒是会找下家。”桑意嘀咕道。他扁扁嘴,翻开师门族谱,照着抄写了一遍,在玄明门下、与自己的姓名并排的空白处填上了谢缘的名字。
  250:【哟,后悔啦?】
  “不开心肯定还是有点不开心的,如果不是……的话,这个小瓜皮原来应该是我的徒弟。不过,他现在能够拜入玄明师伯门下也挺好的,至少不耽误他。”桑意有点惆怅,摸了摸那个名字后,又发了一会儿呆。想起少年人那副认真、充满了压迫力的眼神,那阵熟悉的心悸感再度涌上心头,好一会儿才消退,消退之后心中空空,又好像有哪一块东西被人偷走了,有些憋闷。
  他还在絮絮叨叨地念:“这个小臭瓜皮,动作还挺利落……”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只剩下落笔后沙沙的响声。最后是纸张翻动的声音。桑意站起身来,准备找刚刚那个仙童,却发现那仙童已经不知去了何处。他四下找了一圈儿,推门出去,预备叫人过来,没想到门一打开就遇见了谢缘。谢缘立在大殿外,双手揣在怀中,一双眼冷静地看着他。
  桑意几天没见他,觉得这小少年好像又长高了不少,看起来却像是比以往更加沉默了。像是孤零零戳在地上的一柄锋利的剑,在外人面前锋芒毕露,却在他眼前收敛如初。
  桑意犹豫了一下,伸手将那份师门族谱递了过去:“刚好你在这里,那便直接拿回去罢。”
  谢缘没有伸手接,他立在那儿,看着他问道:“你知不知道我如何能拜入玄明天尊座下?”
  桑意微微一怔。
  谢缘接着道:“你的师父玄清天尊在闭关,我只能找到玄明天尊。他是个很好的老人,一眼看出我的根骨,问我愿不愿意去他座下修行。”
  桑意挠头:“啊,那个,师伯他人很好的,就是偶尔脾气有点臭,你跟着他不错的,也不会像在我这里一样,名不正言不顺,也学不了什么东西。”
  “名不正言不顺,因为你还没有从玄清天尊那儿出师,所以收不了徒弟。而且,你总是将我当成徒弟,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总是让我不要这样不要那样,也不愿动动脑筋想我们的事。我不想你这样。”谢缘上前一步,微微偏过头来看他,“以后按辈分来,玄清天尊与玄明天尊是师兄弟,你在玄清门下,我往后在玄明门下,我们便也是师兄弟,从今以后你我平辈,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你。”
  桑意:“……”
  他睁大眼睛,谢缘唇边挂上一丝微笑,一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桑意一时语塞,低头急匆匆地把册页递了过去,右手却在触及到谢缘手指的那一瞬间被握住了,衣袖也被一并抓住了,拉了过去。谢缘一下子凑得与他很近,温热的体温贴上来,压得他无处可逃,那双乌黑的眸子温柔地注视着他,里面的神色是桑意所看不懂的,热烈又安定,他想不出一个少年人何以有这样深重的感情,平常淡漠,却要将它仔仔细细地藏在眼中。
  “你……”桑意动了动嘴唇。
  谢缘用手指抚过他的眼角,像是在看一样珍重的宝物一样。他凑得越来越近,近得桑意觉得有点头皮发麻了,躲也躲不开,一时间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他就看着谢缘眼里那汪星子向他压下来、倾倒下来,连带着那点温热好闻的呼吸一起向他贴近,一个温暖柔软的东西贴在了他额头上,停顿片刻,最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那是一个吻,无比细致,又有些小心翼翼。
  桑意回过神来,猛地把谢缘一把推开。谢缘不依不饶,踮着脚凑上来,揪着他的领子又亲了上来,照着他耳畔、鼻尖、下颌,腻味又磨人地那样吻下去。他的心再度不受控制地、剧烈的跳动了起来,他喘着气后退几步,谢缘亦后退几步,望向他的眼神几近疯狂,那是一种深切的迷恋与爱惜,这样的眼神桑意从未在别人眼中见过,甚至从未在谢言、在疼爱他的师尊们眼中见过,他无法理解,只是下意识地想要靠近……又有些畏惧。
  这样的感觉将他钉在原地,动弹不得,直到远处几个仙童的窃窃私语声将他唤醒。桑意耳力极好,听清了有人正往这边过来。他吞了吞口水,张口几度想要说话,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谢缘低声道:“你不愿见我,这么多天都没有见到你。可是我很想你。你想我吗?”
  俨然是成人的口吻,即使声音中还带着少年人的稚气,但落进旁人眼中,意义却大不一样了。
  桑意:“……”
  谢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显然也听见了另一边的动静,于是将手里的纸张折好收进袖子中,回头走了。桑意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往他那边跟了几步,而后才收回步子,反身往大殿中走。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一口灌了,而后裹着小毯子坐去了大殿中央。
  已经没什么事情要处理了。谢言三天后回归,刚刚又来了一批仙童,反复核对迎接流程,还要把北斗宗已成功获得刑天的消息传遍天下,他听完了几个仙童絮絮叨叨报告了好几轮的日常琐事,也没听进去什么,只得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他接着在桌前发呆。
  良久,他开口了:“哥。”
  250很和蔼:【哎,宝贝,我在呢。怎么啦?】
  桑意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低落:“他还在勾引我,哥。”
  250:【正常,不是跟你说过了怎么办嘛,坚持住!等你言哥哥回来!】
  “可是……”桑意“可是”了半天,用小毯子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一些。思虑良久之后,他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问道:“那首诗怎么说的来着,哥,墙头马上的那个戏本子里的?”
  【啊,你是说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桑意的情绪持续低落:“是这个,我觉得我要出墙了,哥。怎么办啊,都怪他。”
  250:【???你再说一遍,怪谁?】
  桑意快哭了:“怪那个小瓜皮,都是他不好,他为什么老是要勾引我啊。”


第72章 。老攻说我认错人
  “ 遮遮支支朱朱支昭占——”
  “那檀多多多多多多檀那——”
  “那怛吒吒吒吒吒吒——”
  月色照耀下; 竹庐廊下坐着一个白袍青年,盘着两条腿,低头磕磕巴巴地读着手里的书页; 神色认真; 眉头紧锁; 只是那重复单调的咒语念出来; 久了也仿佛魔音灌耳; 让人昏昏欲睡。
  250:【啥玩意?别喳喳了; 数据库都要被你念得爆炸啦。】
  桑意道:“哥; 不要吵,我在学清心咒。”
  250表示轻蔑:【有什么用,小咸鱼?你一个修道的仙家,念这些佛家真言,有用么?没用的。你心不成,连明王都不会庇佑你。】
  桑意停下来,抠了抠书本上沉积的浮尘; 看着那上面晦涩难辨认的字符; 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谢缘眉间那个血红的佛印,妖异明媚的模样,就闪在他心间。他把书放到一边; 托腮望着远方仙山顶端渐渐涌起的白雾。他想了想; 道:“现在成仙之路由梵天明王开设; 言哥哥回来之后说不定还要转为佛修; 今后佛修只会越来越多; 我现在就当提前做准备,略微了解一点好了。”
  【自然是谢言怎样做你就会跟着的,你从小到大就是这样,虽说我觉着这次你心里有鬼。】250说,【前几世也是这样,你虽然不记得,但我还是有必要告诉你一声。你从小长在仙山中,见识不多,也从未被旁人追求过,所以现在见到那个罗刹小子就有些把持不住。可是你仔细想一想,是不是还能记起点什么?没有哪一次,谢言是错过你的,他总是能把你捡回来,让你留在他身边,我想这也是他唯一做得不好的地方,他将你保护得太好,没能让你见识大千世界,故而也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颠沛流离过才知道你已经舍弃家,长久别离后才知深情难得。好比你在北斗山中,不觉得清净可贵,那是因为你从没去过凡尘,你不识得五体之苦。】
  这其实说的是谢缘。然而系统移花接木,桑意自然也不知道真相。
  桑意低声道:“你是……提醒我珍惜言哥哥?”
  【谁说不是呢?他这样好的郎君,天灵根不说,难得的是他愿意顶着众人压力与你这样一个杂灵根药修结契,两小无猜的情谊,你就要因为那个乳臭未干的罗刹小子而放弃吗?】系统道,【不是说不可以,你们毕竟还没有结契,只是你们结缘已深,已经有了很长一段时光了。你想想,一直以来,你想要的不就是这样吗?一个家,陪伴你左右的爱人,从此以后不必孤苦无依、伶仃流浪。你一时动情,恐怕会抱憾终身呢。】
  “是……这样吗?”桑意低声道,“可是师尊也教过我,要我遵从本心。我喜欢言哥哥,好像也……有点喜欢那个小少年。我现在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别多想,你无非就是有些孤单,所以会被那个小子所惑。你对他这样好,并不欠他什么,反而谢言才是你应当打起精神相伴一生的道侣爱人。】250撒气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乖,摸摸头。你现在想听一听你们前世的故事吗?】
  桑意也终于不那么垂头丧气了,他问:“你可以再讲给我听一遍吗?”
  【当然可以。那就还是和以前一样,从你们上一世说起罢。你是桃花妖,他是一个和尚。为了救你,他动用圣物强行逆转时间……】
  系统一边说一边在他眼前投递出几个浮光掠影的片段,这些片段大多都是有些模糊的,看不清两人面容,桑意只依稀找出可能是自己的那个影子,晓得自己年岁看起来不是很大,好穿一身招摇的红衣,亦步亦趋地跟着身旁的黑衣男子。他们手牵手在雪夜的月光下散步,温热的吐息散开,飘飘悠悠地浮上头顶;两个人并肩坐着,头碰头地说着话,片段无声,桑意却好像能从当中听见笑声似的,平静与安乐就那样悄无声息地漫上心头。
  【他帮你找到了娘亲,赶着在大雪天出去找伤心的你。】
  【他为你还俗更名,舍弃桃花心。】
  熟悉的悸动随着系统冷冰冰的字样浮现在他眼前,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浮现出来,但又始终隔在雾蒙蒙的阴影中,不让他踏出那一步。
  娘亲吗?
  他心里微微一动,好像这两个字对他有着无比珍重的意义,让他隐约觉得这两个字是存在的,也曾与他无比接近。从小到大,系统总是给他讲他们前世的故事,可都没有这一次来得详尽。他努力回想着,似乎还有一样无比珍重的东西被他遗忘了,和娘亲一样重要的东西——
  那会是什么呢?
  【再往前一世,你是一个唱戏的青衣,他是你的大东家。他手把手教会你唱戏,把你带得出人头地,可惜这一世他有点傻,险些就把你弄丢了。】
  【你问我还有吗?还有的,再往前,你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少将军,他奉命与你拜堂成亲,你们两个人如同神仙眷侣,最后一同归隐山水田园。】
  桑意认真听着。这些他都知道,从前系统主动提起的、他要求系统为他讲的,都听过无数遍了,他们相处的人世从少将军这一世开始。只是这一次,总感觉故事不该讲尽于此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问了句:“还有呢?”
  【什么?】
  “再往前……还有吗?”桑意问道,“我听说人生百世,总是要轮回很多次。我和言哥哥……只有这几世吗?”
  【不短了,小祖宗。不是所有人都有那样好的运气,能够生生世世都与自己的爱人相见的。只有居心叵测的瓜皮才会执意跟过来,还总是增加我的工作难度,太事儿了。】250哼了一声,【好啦,别当好奇宝宝了,明天你的言哥哥就回来啦,你早一点睡。】
  桑意默默点了点头。他变了个桃子出来啃,但他啃完后还是没有动,又低下头去开始念佛经上的清心咒:“吒吒吒吒吒吒……”
  夜深后,困意上涌,他也懒得去拿笛子为自己驱逐疲惫,就那样靠在廊下打起盹来。半梦半醒间他又瞥见了那个少年人的影子,只是好像更高一些——比他都高出许多的样子,拿了一盏灯来看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在耳畔,混在烛火摇曳的声响中:“怎么睡在这里?”那声音里有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又轻又温柔。
  他听见自己回答道:“我出来看看巡守情况,有个哨兵腹泻,我顶会儿他的班。”
  “那也太晚了,你回去睡罢。我看着。”
  “我——”
  “回去睡,这是命令。明天还有很多事。”
  “是,城主。”
  最后的这两个字好像敲击在他心上似的,让他猛然睁开了眼睛。桑意一下子看清了自己身在北斗仙山的竹庐中,而非某个不知名的凡尘,在刀光剑影甚嚣尘上的沙场营地。天快亮了,还差半炷香时间就到了谢缘平常到他这边来喂兔子的时辰,于是他多等了一会儿,可是一直没等来。
  谢缘没有来。
  他揉着有点发麻的腿,刚站起身来,就见到庭院中落了两三只许久没见的青鸟。青鸟喳喳叫唤着,告诉他:“掌门回来啦,左护法您去另一边山头迎接罢。”
  桑意点头应了好,回头拿了笛子,又取了一件外衣。他立在庭院中,回头看了一眼兔笼的方向,目不斜视地走了。
  另一边山头,阵法启动。距离北斗仙山万里之隔的某处仙洲中,相同的阵法启动,一行十几人陆陆续续地通过阵法,准备回家。
  谢言维持着阵法,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地面——那上面布满血痕,干涸的血迹与刀剑的划痕、野兽的爪印。看守刑天的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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