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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钗-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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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至此,第六卷“嫁杏有期”完结,明日开始第七卷“平步青云”
第7卷,睡莲要蒸包子了,蒸几个好呢?呵呵。
图为古代婚嫁必用之物“合卺杯”,原本在三叔和睡莲的婚礼那章贴的,但是舟一直没找到,今天终于找到了,和大家一起分享。
分别是四个,战国,西汉,明,清,大家可以比较一下异同。
合卺杯,是古代婚礼上用来喝交杯酒的专用杯子。明代胡应麟的甲乙剩言》中提到“合卺玉杯”时说:“形制奇特,以两杯对峙,中通一道,使酒相过。两杯之间承以威凤,凤立于蹲兽之上。”
所以说,电视剧那个喝交杯酒的小杯子都是不科学的,呵呵,这才是真正的“合卺杯”。
那个标注西汉的,是1968年出土于河北满城西汉中山靖王刘胜之妻窦绾墓的西汉青铜合卺杯。
是不是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没错,就是刘备的祖宗。
192赵王不服困兽犹斗,遇险情夫人救伯
承平三十六年;是后世经常被提起的一年,尤其是天下读书人。
这一年正月初一大朝会上,承平帝宣布册封魏王为太子,因今年五月初七是太后七十大笀千秋节;特开设恩科取士。
官方的消息从各路驿站传出,穿越沙漠,海路,按照惯例,大燕国太子册封,万国皆来朝贺。几个比较近的附属国的使者,如高丽、扶桑等在正月底就抵达燕京;主管外交的鸿胪寺忙开了锅,姚知芳的父亲姚大人是鸿胪寺右少卿;据说连续好几天都没回家。
二月初九恩科开考,来自全国各地的举人共计四百余人拎着考篮参加考试,搜身过后,进入各个独立的考棚,里面备有炭火、蜡烛、食物、马桶等物,他们将在这个地方坐上三天三夜,用多年的苦读,酝酿一篇决定他们命运的文章。
明远楼上响起鼓声,考试开始。
谁也不曾想到,决定他们命运的,不是文章,也不是考官,更不是皇上,而是——火!一场大火!(明朝天顺七年,贡院大火,烧死举人九十余人)
到了半夜,不知是那个举人实在太困了,伏案睡觉,失了火,那时贡院考棚是用木板搭建而成,燕京春天大风不断,风助火势,狰狞的朝着文弱书生们扑去!(注1)
由于考生入考棚后,后面跟着的差役就要锁上一排排号房,所以火势变大后,里头的考生即便是跳出了考棚,也要被号房这道门生生锁在里头烧死!
贡院失火并不是头一回,所以号房常备着盛满水的大水缸,可是杯水车薪,贡院成为一片火海!
天亮贡院大火终于扑灭了,重新清点人数,九十六个举人丧身火海,一百余人受伤,其他举人惊魂未定。
这场惨剧震惊大燕国,给四月太子册封典礼蒙上一层阴影。
恰好钦天监观天象,说两龙即将齐聚燕京,龙气太盛,故天有异象,视为不详。得出结果是:两龙不得相见,魏王四月册封太子之后,应该即刻去镇守故都南京,承平帝准奏。(舟借用了明朝祖制,太子镇守南京)
承平帝下诏安抚死伤者家属,因绝大部分烧死的举人尸骨已经很难辨认其姓名,赐每人一口棺材,一起安葬在朝阳门外,刻命丧贡院举人们的姓名籍贯于碑上,承平帝亲笔题名“天下英才之墓”,也称举人墓。
“天下英才之墓”修成之日,承平帝宣布在三月十二重开恩科,由于贡院正在修缮,考试地点改在了国子监。
次日,魏王上奏,说愿意倾其所有,重修贡院,还建议将以前的木制号房和考棚改为防火的砖瓦结构,皇上准奏,赞扬魏王贤德。
为筹备重修贡院的银子,魏王妃削减了魏王府一半下人,每餐肉食不过两种,穿戴首饰不过三样,还亲手给丈夫和儿子裁剪衣裳鞋袜,勤俭持家,世人皆赞魏王妃贤惠。
都察院左都御史上奏,说魏王即将册封太子,按照两龙不得相见的规则,太子要去镇守南京。但为了稳固朝纲,成年的皇子应该马上去封地就藩!
承平帝现在有两个成年的皇子,一个是平定伪帝之乱的赵王,另一个是伪帝的同胞弟弟楚王,楚王小时候一场高烧之后变得痴傻,早就从储位之争退出了,承平帝怜惜这个痴傻的儿子,由慧妃养在皇宫中,至今都没有开府单过。
所以左都御史的奏本看似是说所有的成年皇子,实则只针对一个人——赵王。
左都御使的奏本出来之后,陆续有言官和保守派大臣上书附议。承平帝准奏,命赵王去封地江西南昌就藩。
赵王和赵王妃去太后的慈宁宫日夜哭泣,说再也不能在太后跟前尽孝了。太后深受感动,请求皇上看在赵王妃身怀六甲,行动不便的份上,暂缓一年,等赵王妃生下孩子,再陪自己过完七十大笀,把身体调养好了,再去南昌就藩。
谁也不能和“孝”字作对,皇上也不例外,承平帝答应了。
承平三月初一,燕京西城张府。
这天是张府大少爷洗三的日子,收生婆婆将槐条和艾草熬制的一铜盆热水摆在临窗大炕上,来观礼的女客们,包括颜家的几位姑奶奶按照长幼序齿一个个的往里头添上一勺清水,一些小礼物,称为“添盆”。
轮到怡莲了,她添了一勺清水,将一把枣子模样的金馃子搁在盆里,按照习惯,添盆之物都归主持洗三仪式的生婆婆所有,所以收生婆婆乐呵呵的唱赞词道:“添流水,聪明伶俐,早(枣)儿立子。”
怡莲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微微一笑,若果真能得个儿子就好了。
睡莲也添了盆,那收生婆婆解开新生儿的襁褓,开始给婴儿洗澡。
睡莲看见小猫崽子般瘦弱的小外甥,暗暗叹道,毕竟早产了一个多月,比起白哥儿那种足月而生的孩子要小了许多,那小胳膊小腿就像纸糊上去似的,看的睡莲心惊肉跳。
青莲之所以早产,是因为丈夫张大公子和颜府八爷宁佑一起,都参加今年恩科!自然也遭遇了这次惨绝人寰的火灾!
青莲受惊了,加上之前操办公公张大人的婚事,有些受累,双面夹击之下,青莲早产,生下一个不到五斤的儿子。
好在张大公子和宁佑所在的号房离火灾起始地点比较远,差役们还来得及掏钥匙打开门锁,没有烧到他们,可是火灾混乱之中起了踩踏事故,宁佑比较幸运,因体会到三年前逃亡的艰辛,百无一用是书生,之后他跟着九老太爷学了些功夫在身,腿脚力气比一般举人好的多,跑的快,只受了些皮外伤。
张大公子则没有那么幸运了,他被人流推倒在地,左手被踩伤,伤了经脉,索性他习惯右手写
字,便忍着左手疼痛,报了三月十二日在国子监的恩科,今天长子洗三之日,他还关在书房读书。
为了纪念这次贡院死里逃生,张大公子给长子取名叫做张贡,小名贡哥儿。
贡哥儿从温暖的襁褓里出来,身上皮肉红皱皱的,像个小皮猴。一放进盛着热水的铜盆,他就挥舞着纸糊般的小胳膊小腿哇哇哭起来。
众人听到贡哥儿洪亮的哭声,心下稍定,这孩子虽然瘦弱,但是哭声和蹦跶的腿脚有力,应该是好养活的。
收生婆婆一边给婴儿清洗,一边唱着赞词“先洗头,做王侯;洗洗蛋,做知县,洗洗沟,做知州……”
观完洗三礼,张家的亲戚们围着贡哥儿争先说着吉祥话,品莲、怡莲、睡莲去看坐月子的青莲。
青莲脸色有些苍白,下巴尖尖的,很难想象是个刚生产的产妇,好在精神看起来不错,生了儿子,她的地位就更巩固了。
见娘家三个姐妹都来了,青莲眼睛一亮,她向服侍的丫鬟婆子们使了个眼色,众人默然退下,品莲、怡莲、睡莲坐在炕前的黄花梨圈椅上喝茶。
品莲最长,她先开口问道:“我们都是亲姐妹,四妹妹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坐着月子呢,别太伤神。”
青莲梳着圆髻,额头戴着家常灰鼠皮昭君套,背后塞了几个弹墨引枕,腿上盖着北疆产的羊毛毯子。
“那我就不拐弯子了。”青莲坐在炕上对三个姐妹欠了欠身,说道:“你们都知道,我公公是江西九江知府,去年冬天回京述职,本来是打算带着新娶的婆婆回九江续任的,可是现在江西南昌府成为赵王的藩地,毗邻九江府,恐怕以后那里不太平。”
“公公是个求稳的,怕将来——唉,现在四处托人换个地方做官,哪怕偏远一点都不要紧,可仓促之间很难找到空缺,所以——,还请姐妹们帮帮忙。”
三个莲都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了青莲的意思:其实就是怕赵王就藩后不服气,在南昌频频小动作,甚至造反,第一个倒霉的肯定就是邻居九江府,张大人不敢待着这个烫手山芋上,想换个地方做官,趋利谈不上,避害而已。
现在都求到儿媳妇头上来了,可见张大人这些天四处碰壁,实乃无奈之举。张大人新娶了小娇妻,还抱了大孙子贡哥儿,实在不想当赵王的炮灰!
品莲听了,心中苦笑,她那里来的本事帮青莲呢,有这个能力的,只能是怡莲和睡莲,青莲这么说,其实是给自己面子而已。
不过,品莲还是说道:“四妹妹放心,回去我和相公说说,看能不能找我公公帮忙。”
游大少的父亲是驸马爷,榜眼出身,目前在礼部做侍郎。
青莲性子强,出嫁这几年,无论多么艰辛,都从未向娘家和姐妹们开口,如今坐着月子开口求助,怡莲和睡莲自是慎重答应了,说必定鼎力帮忙。
洗三宴会过后,品莲坐着自家马车回家,泰宁侯陈灏和顺平伯许三郎则亲自来接妻子回家,恰好在二门外碰到,寒暄了几句,然后都不说话,两人毫无共同语言。
陈灏小心翼翼的扶着妻子上马车,然后对许三郎顿首示意,先走了。
许三郎示威似的,几乎是半搂半抱着睡莲上了马车,坐上马车后,睡莲红着脸推开许三郎,“以后别这样了,姐妹们都笑话我呢。”
“那里是笑话?是嫉妒吧!”许三郎不以为意道。
相处了快四个月,睡莲深知许三郎禀性,不再与他争执,懒懒的歪在熏笼上打瞌睡。
“你这几日是怎么了?像条冬眠的睡蛇似的,走到那趟到那。”许三郎将睡莲从熏笼上拖起来,搂在怀里,一双大手则抚摸着睡莲的小腹,低声道:“不会是有了吧?”
睡莲眼里闪出一抹失望的情绪,说道:“不可能,上个月小日子还是来了。”
许三郎明知如此,心里还是有些失落,明明自己播种那么勤奋,睡莲身体也很好,怎么还没怀上呢?
“是不是生病了?找个太医看看吧。”许三郎觉得睡莲唇色不如以前鲜艳红润,隐隐有些担心。
睡莲摇头道:“我没事的,可能是最近事太多,八哥哥和四姐夫在贡院死里逃生,四姐姐早产,所以心里有些不安稳。”
“嗯,对了。”睡莲提了提精神,将青莲为公公换个官职的请求说了,“……你若是能帮忙找个门路,不拘什么地方都成。我四姐姐命苦,稍微过几天顺心日子,就又有一堆麻烦找上门来。”
许三郎想了想,说道:“赵王做的太绝了,机关算尽。本来因伪帝之乱,他得了不少民心和底层读书人的敬仰,如今借着太后的威名将就藩时间一拖再拖,搞得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张大人这种地方官员都这么警醒,赵王掩耳盗铃的丑态,恐怕全国都要知道了。”
睡莲点头道:“虽然现在皇上碍于孝道,允许赵王明年再去江西南昌府就藩,可圣心恐怕更偏向魏王了罢?”
许三郎狡黠一笑,说道:“哎呀,这是皇上的家事,咱们管不着。不过我若有这样不听话的儿子,早一脚踢出门了,睡莲啊,以后生了儿子,我们一定好好教——。”
夫妻俩正说笑着,突然外头一阵喧闹,马车蓦地停下,睡莲若没有许三郎,早就一头撞在车门上了!
外头护卫高声叫道:“有刺客!”
许三郎目光一凛,迅速从座位底下抽出两副盔甲,先给睡莲套上一副,然后才给自己套上,宝剑出鞘,“待在里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许三郎奔出马车车厢,睡莲听到外头兵戈四起,恍惚身在战场!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外兵戈之声终于停歇了,车轮滚动,出了这个杀戮的小巷。
许三郎打开马车门,身上脸上还有血迹,说道:“我没事,你——?!”
睡莲面无表情的看着许三郎,双手举着燧发枪,砰的一声,枪响了!
作者有话要说:放心,睡莲干掉的不是三郎。
关于贡院着火,舟用的明朝资料。
“贡院的“锁院贡试”最怕着火,而着火的事件却经常发生,因此院内有很多大缸盛水以备救火。但杯水车薪,实是虚设。贡院着火的事件很多,如在明正统三年(1438年)的秋试,首试的头一天,就着了大火。最严重的一次,是明天顺七年(1463年),春试的第一天夜晚,考场着火,烧死了九十多个考生。明英宗给死者每人一口棺材,埋葬在朝阳门外的空地,并立碑“天下英才之墓”,人们称为举人冢。贡院屡屡失火,不得不改建,明万历年间的大学士张居正上疏皇帝,于是贡院改木板房为以砖瓦结构为主的建筑。使防火性能加强。”
图1和图5都是北京贡院的老照片,那个时候改成了砖瓦结构,可以看到一个号房连接着一排考棚,考试的时候,号房的门是锁的,一旦着火,考生只能烧死在里面。
193有惊无险夫妻脱困,宋太医妙手诊喜脉
枪响了;中枪的却不是自己,许三郎猛一回头,看见赶车的车夫手握匕首,虽然气绝;但还是直挺挺的站在身后,匕首上还冒着一股不寒而栗的黑气,定是淬过剧毒的。
车夫的眉心被燧发枪铅弹击穿,殷红的血液直流下鼻梁,一滴一滴的,落在前襟上。
护卫队长筱二郎挥刀一记平斩,切断了车夫握着匕首的胳膊;哐当一声,跌落在石板路上;尸体也随之倒下。
筱二郎单膝跪地道:“属下失察!不知马夫已被人收买,伺机行凶!请大人责罚!”
许三郎眼里戾气爆棚,怒吼道:“五十军棍先搁在着,查不出幕后真凶,老子亲手动手把你打成血浆糊!”
哗啦啦二十个骑兵护卫将马车围成一团,缓缓裹挟前行,看谁都觉得像刺客。
此时正值下午,路边行人看见这些人身上和刀剑上的血腥,纷纷逃跑避让,闻讯而来的西城兵马司人马已经赶到,许三郎对筱二郎点点头,“把尸体和行刺的匕首看好,和西城兵马司一起清理巷子的尸体,我先送夫人回宁园。”
许三郎回到马车内,见睡莲正熟练的往燧发枪里装填火药和铅弹,心中顿时百感交集,活了三十多年,居然被一个女人救了,这个女人还是自己老婆——真够丢人的,自己一个在沙场上出生入死的大将,却差点连老婆都保护不了。
睡莲装弹完毕,抬头见许三郎怔怔的看着自己,便取了手帕,沾了沾茶杯里的残茶,站起来擦去他脸上飞溅的血迹,淡淡道:“还好不是你的血。”
许三郎夺过睡莲的帕子,自己胡乱在脸上抹了抹,然后看着睡莲右手已然紧握的燧发枪,很艰难的问道:“我仇家多,现在又身处政治漩涡,你——你嫁给我之后,是不是从来没有感觉到安全?”
睡莲一愣,先是摇头,而后点头道:“我不到三岁丧母,自打懂事起,就从来就没有觉得安全过。我被自己的奶娘设计害过;继母视我为眼中钉,她对我的恨意,不比永定侯夫人对你的恨意弱多少,真是是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我还被七嫂徐汐迷晕过,若不是你出手相救,顺平伯夫人肯定就是不我了;在嫁给你以前,我就随身带着知芳送的燧发枪,这柄枪在伪帝之乱时的逃亡路上,救了我们一行人的性命。”
“保护自己对我来说,已经像呼吸一样自然了。现在嫁了你,我也保持着这个习惯,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而是这个世道真的不太平,我虽女流,但也想好好保住自己和家人。”
许三郎久久没有说话,只是护犊子般抱着睡莲不肯撒手,快要到积水潭宁园时,他长叹一声,苦笑道:“向皇上请旨娶了你,我本以为自己就像戏文话本一样英雄救美,没曾想,却是美人救英雄。方才若不是你开枪,筱二郎的刀砍中车夫时,我已经中毒身亡了。”
废话,刀再快,也不如子弹的速度。
睡莲仰手抚摸着许三郎坚毅的下巴,这时候三郎的面部表情可以用两个字形容,那就是——忧愁。
没错,就是忧愁,这种表情和许三郎极不相配,就像葛优葛大爷对酒当歌,感叹孤单寂寞冷似的。
睡莲安慰道:“其实你是个很警觉的人,只是当时你心急了,想看看我有没有被吓到,所谓关心则乱,一时松懈,被车夫找了空子暗算。”
这话说的好听,许三郎总算找回了男人的自尊,忧愁之色消弭无形,他揉了揉睡莲的嘴唇,手上淡淡血腥的味道刺激得睡莲直反胃。
“做什么呢?”睡莲侧脸避开。
许三郎道:“你唇色不对头啊,以前不用擦胭脂都像玫瑰花似的娇艳,这几天唇色淡淡的,揉一揉才有点血色,这样下去可不成。”
许三郎敲了敲板壁,对护卫说道:“舀我的帖子,去请宋太医来伯府为夫人诊脉。”
宋太医是太医院院判,医药国手,曾经是睡莲祖父的学生,后屡次春闱不中,就操起了祖业,九年前睡莲吐血晕倒时,颜老太太请的就是这位太医开的方子,后来睡莲但凡有什么不适,颜家都是请这位宋太医诊脉。
回到宁园,伯府的下人们都被侍卫和许三郎身上的血迹吓到了,当许三郎抱着睡莲进屋时,辛嬷嬷等人更是急的都要落泪。
“我们遇到了刺客,好在都没事,你们不用担心。”睡莲说道。
许三郎板着脸道:“把权嬷嬷叫来,我请她这个宫廷司药女官好吃好喝的供在宁园,不是养祖宗的。夫人脸色不好,连我这么粗心的觉得不对,她怎么还瞧不出来?”
辛嬷嬷从未瞧见伯爷这么大的火气,心里也有愧色,她也觉得夫人不太对,以为是忧心贡院火灾和四姑奶奶早产所至,就没有——再说了,夫人上个月小日子如期造访,肯定不是……
“慢着。”睡莲叫停辛嬷嬷,说道:“客客气气去请,权嬷嬷是负责我和伯爷的饮食安全,整日和药材和食材打交道,不是天天见到我,怎能怪她?”
“都说在其位谋其政,权嬷嬷又不是大夫。”睡莲又央求许三郎道:“权嬷嬷是我七婶娘帮着请来的,看来我婶娘的份上,你别责怪她。”
许三郎脸色缓了缓,说道:“虽说如此,也要敲打些才好,我就是觉得你这些天不对劲。”
睡莲心想,许三郎对权嬷嬷发作,估计是受了刚才被车夫背叛的刺激,这个车夫也是军人,跟随他去西北打过鞑靼,也一起在西南北越征战,三郎十分信任他,蓦地被亲信背叛,他现在对周围的人都起了疑心,权嬷嬷恰好撞在枪口上了。
正思忖着,权嬷嬷来了,她梳着燕尾髻,插着简单的素银簪,穿着天青色竖领对襟褙子,宝蓝色马面裙,竖领上有两颗精致的宫廷内造白玉花形扣,显示出她的荣耀和尊贵。
“伯爷,夫人。”权嬷嬷敛衽行礼,感觉到气氛紧张,她施了一礼后,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许三郎缀缀说道:“夫人这几日身体不适,你给夫人把把脉。”
权嬷嬷说道:“我是以前在宫廷做司药女官,管理药材和药方,但只给普通宫女和宦官瞧过病开过方子,贵人们都是太医问诊,我只负责配药和药方存档。夫人觉得贵体不适,最好请太医来把脉问诊。我这等微末本事,不敢给夫人把脉。”
权嬷嬷在宫里混了这些年,谨慎是第一要务,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插手份外的事,简直就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嘛。她来伯府才三个月,人生地不成熟,只敢保证伯爷和夫人的饮食安全,其他的一概不敢管,也不能能管,
碰了个软钉子,许三郎脸上不好看,睡莲正待开解几句,外头添饭进来说:“宋太医来了。”
宋太医住在西城,今日恰好没在太医院当值,听说顺平伯夫妇遇刺,他提起药箱和许三郎的侍卫共乘一骑往宁园狂奔而来,所以睡莲三叔前脚到家,宋太医后脚就跟来了。
宋太医是经常出入颜府的,辛嬷嬷等人都知道他看病的习惯——望闻问切一个都不能省,必须见到本人,观气色舌苔才下定论,所以并没有放下幔帐,给宋太医奉茶后,纷纷退下,不打扰太医诊脉,只有权嬷嬷和许三郎留下。
宋太医喝了半盅茶,用温水洗完双手,这才给睡莲诊脉,诊完左右手,看了舌苔,甚至连眼皮都
翻开看过了,还是不说话,又诊了一把脉,才摸着小山羊胡子,笃定说道:“夫人是有喜了,不到两个月,喜脉有些弱,但还是摸得出来。”
睡莲和许三郎如晴天霹雳般呆住了,睡莲喃喃道:“可是——可是我上个月来过小日子,怎么会……”
“这个嘛。”宋太医瞥了瞥站在一旁的权嬷嬷,“权司药是妇科圣手,您来解释吧。”
在宫廷宋太医开药方,权嬷嬷管理药方,配备药材,也算是老熟人了。
权嬷嬷微微有些惊讶,很快镇定下来,解释道:“一般妇人有孕后,癸水停止,生产后重新开始月潮,可也有很少一些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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