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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绑定错误-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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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地方?”
“翠柏崖,云何处,巫溪的旧居,赩光是钥匙,咱们去见一见这位器师,也许会有惊喜也说不定。”易擎忽然道,“据传巫溪死前曾经造出了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不会老也不会死的人,他将这个人留在了云何处之中。静姐,你知道吗?”
静姐忽然眨了眨眼,淡淡道:“你好像并不是在问我知不知道,而是在问我是还是不是。”
“那么,你是吗?”
静姐哑然失笑:“既然如此,那你觉得我是吗?”
“你不是。”易擎的目光平静如水,但语调之中似是有点哀鸣,可他看起来那么沉着冷静,像是全然不在乎的模样,“但是苏怀静呢?他是吗?一个人当真能够修行《太丹隐书》到如此境地吗?”
他跟苏怀静不同,他始终还是在乎的。
在乎一个本来就没有可能的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 病得要死要活
_(:з」∠)_
第84章 侥幸
“倘若有一日,他当真会爱上你呢?”
静姐忽道; 眸光潋滟; 脸上似是荡出了盈盈的笑意; 可易擎却猜不透她心里头在想什么; 只觉得这个假设暖得心里火热,仿佛一壶冷酒煨暖了; 一口入喉,直直的烧喉咙,他干哑了半日,却一下子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易擎慢腾腾的重复了一次:“倘若有一日?”
倘若有一日; 苏怀静会对他动情?
“那么,他连丧命也就不远了。”易擎故作平静道; “我本也就未必有那么爱他,倘若他哪一日真心实意的待我,说不准我反而觉得厌倦。他那时丢了心还丢了命,这样的赔本买卖; 可不太像是他的作风。”
静姐朗声大笑起来,她把易擎瞧了又瞧,轻声道:“嗯……这话说得便有情意的多了。好罢; 那我再与你说个秘密好了; 他即便动情动性,也绝不会死的。”她的目光如秋水一般轻轻晃动着,挽了如云的发鬓,浅浅笑道; “他虽然还不爱你,但若真要爱些什么人,心中也就只剩你了。”
易擎便想,这个女人要是做起骗子来,谁能不乖乖上当?
纵然这个饼画得又大又圆,看起来又香又甜,然而易擎心动了片刻便冷静了下来,静姐纵然说得令人遐思,但其中意思也再清楚不过了,苏怀静与她都并非是巫溪所制作出的傀儡人。
易擎自己本也对炼器有所心得,然而正是因为他是其中能手,才更为觉得难以置信。要傀儡听从命令做任何事都不难,可是要傀儡活生生的活过来,这样的行为与神明造人无异,巫溪纵然曾被奉为圭臬,又真能做出如此特异之举?
也许云何处,会有令人感到惊讶的东西。
易擎并没有什么拖累,也没有什么要事处理,又是个向来雷厉风行的性子,所以他一旦商榷下了什么事,通常便可以直接做了。第二日第一声鸡啼,天光破晓,易擎不紧不慢的穿着衣服,门忽然被一脚踹开,他大半个头露出屏风,正背对着姒明月,女君靠在门边,语气透着点讥讽:“你真不该这么大张旗鼓的走人。”
细细打理自己的易擎从屏风后转过来,坐在桌前对着铜镜不紧不慢的打理着头发,手落在梳子上,隐隐约约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等你上钩?”
姒明月挑了挑眉,冷笑道:“那你钓上我了。”
苏怀静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白衣长裙,亭亭玉立,他见着易擎与姒明月正在交谈,倒也不打算多加打扰,自己往外走了两步,打算等一会儿。
今日是个好天,卿云烂漫,天光云华,金灿灿的阳光洒落下来,压抑的易家都显得生动了许多,闾丘真从日光里走出来,披着他的白裘,眉间的金晶纯粹了许多,带着点难以捉摸的笑容。
易家的老树开了花,花的影子落在树干上像是长了斑点,那种沉闷的气息又归来了,但不太像是透不过气来的痛苦,而是炎炎夏日的那种焦躁感觉。苏怀静记得自己当初与他谈生意的模样,然后想起了那笔交易,不由得觉得有几分尴尬,他“死”了好几年,之前在堂上聊天也见着了,开地图炮将众人喷了个一干二净,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搁着现世,大概就是说好了交易,结果定金都没给就跑单了。
闾丘真忽然站住了,他手中有颗核桃,被紧紧捏出了汗。白裙的女子站在花下,侧脸白皙柔媚,树叶夹间落下金色的阳光来,落在她顾盼生辉的眼眸上,对着闾丘真微微笑了笑,风声忽止,好似瞬间千万花树绽开,灼灼桃夭,独她一人明媚。
这时易擎与姒明月走了出来,他们已经商量完了,不过姒明月看起来不太愉快,脸色阴沉沉的,约莫是被易擎气得不轻。闾丘真见着易擎走到白裙女子的身边,极自然的与她并肩说话着,不由有几分惊讶。
易天穹这个人原本对于闾丘真而言,像是幼年人尽皆知的英雄,虚无缥缈,刚毅伟大,像是活脱脱从书本里被挖出来的圣人;然而那一日在堂上,那般诡异残忍的易天穹,却叫闾丘真感觉到了茫然跟失措。
就仿佛曾经屹立心中不可否认的圣杰,忽然有一日推开尘封的厚土与灰烬,从那华美高贵的皮囊里脱出来,仿佛天上的仙人坠入凡尘,露出与魔鬼相差不远的丑恶卑劣来。可是那种碾压一切的强大却深深烙印在了闾丘真的心里,几乎无法散去,他看着易擎近乎温顺的站在白裙女子的身边,再没了那样嚣张跋扈的气势,温润的宛若谦谦君子。
仿佛又成了他所曾经幻想过的,那位圣人,那位君子。
可易天穹终究不是。
起码那一日的他,绝不是这样的正人君子。
那名神态满存怨怒的女子是姒明月,这个闾丘真还是识得的,他们之间做过生意,倒也算清楚对方的风格,雷厉风行,行事洒脱,倒也比较痛快,只是比较直来直往,有些时候便难免会带来一些难堪。不过尽管蛮横,然而出手却颇为阔绰,加上赏心悦目,倒不是什么惹人厌恶的客人。
只是那名白裙女子,却很面生。
这许多日来住在易家,却从未见过她,之前也不曾有她的位置,可是偏偏易天穹对她好似极为温顺,虽说不到言听计从的地步,却也有几分乖巧。
是易天穹的长辈吗?
还是……易天穹的爱侣。
苏怀静看了两眼闾丘真,他心里没什么底气,倘若那次没死,说不准这会儿材料都找好换来龙晶石把傀儡改善一下了,要是有了傀儡,这会儿起码安全多层保障。可是易擎向来果决,没必要惹他多心,再来这会儿临时抱佛脚,也是来不及了。
这次就没再多看,他作为静姐的时候,总比作为自己的时候要快活肆意的多,时间一长,他都几乎有点分不清是自己本性如此,还是静姐的假面让他能够做出许多本身做不到的事情。
于是他把目光挪开了,落在了易擎跟姒明月的身上,缓慢的开口道:“咱们要走了吗?”
易擎点了点头,微微笑了起来。
翠柏崖是座很普通的山,并不难找,可云何处却是个很神秘的所在,两人一魔借着传送阵离开易家后便御风而行,只见山河壮阔,波涛奔流,茫茫云雾翻涌,雷蛟在风云里长开了身体,雷闪电鸣,腾若真龙。
几人御风了小半日,才落在翠柏崖上,赩光在易擎掌心里闪闪发亮,悬空浮动着指引前路,一路跟着走了许久,拨开两丛长草,走入一条小道,等走到了尽头,天地像是忽然光明了起来,飞瀑倾泻,依湖靠山,与默徵隐居的地方有些像,但是风格特异,有些说不出来的味道。
湖中有个小亭,亭子除了东面是条与岸相连的长桥以外,其余三面都是阶梯,几个四四方方的木头人正提着水桶笨拙的打着水。
赩光进入这处据说之后,身上的红光慢慢消退了,众人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般轻而易举的就进了这千年都未曾被人发现踪迹的所在,一时都有些不敢置信。姒明月怔了怔,不知是嫉妒还是怨恨的看了看易擎,忽然道:“怎会危险呢,他当初把赩光给了易凤知,又怎会舍得让他陷入险境,哈……”
雷蛟落在了易擎的肩头,好奇的四下打量着,竹屋里忽然推开门来,小木人收了四四方方的短腿,不知从哪儿滚出两个滚轮来,提着打满了水的木桶往前直冲了过去,停在了从竹屋走出来那人的脚边。
易擎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处。
除他以外,连姒明月也是错愕不已,他们俩互相看了又看,在这晴朗明媚的日光下,几乎头晕眼花。
那人提了水,又将手中的画轴放在木人的手上,好几个木人来分一卷,将画轴摊平开了晒太阳,都是一些精巧的图纸。蝶几、燕几、匡几这几样老物被玩出新花样来,那画轴是活的,一个精致美丽的小柜子浑身上下少说藏了七八十个屉子,也不知道是怎么琢磨出来的。
苏怀静迟钝些,没看出来怎样,等那人转过身来的时候才有点迷迷糊糊的反应过来。
啊——是年轻许多的易凤知。
他与姒明月和易擎二人不同,还没想些易凤知死而复生的念头,只是极平静又真情实感的惊讶了下,便立刻想到了:巫溪所作出那具与真人无异的傀儡,想必就是易凤知了。他以看手办的心态去打量了好一会儿易凤知,发觉对方形如真人并非假话,对方惟妙惟肖的神态透着纯粹的茫然与惊讶,看起来就是一个人。
然而想到这具皮囊下只不过是人造出的傀儡,又忍不住惊起了一身的恶寒。
姒明月失声道:“怎……怎么可能!”她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惊恐与震撼的神态来,声音发抖,说不出是痛苦还是什么,只是那张脸神态之复杂,像是一个女人所最为欣喜与最为绝望相结合的一刻。
苏怀静与她的悲欢无法共通,而易擎还没回过神来,于是他只好想:巫溪真是个仙侠界一位出类拔萃的科研工作者。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看人工智能相关的东西。
这个桥段早就有设定,稍微改了点细节。w
第85章 巫溪
而这位“易凤知”自然也见到了他们。
那两个水桶被他放在了地上,他微微歪过头; 不但是外表青涩; 连同行为举止; 神态眼神都异常的年轻。苏怀静曾经在易擎的过往记忆当中见过这个男人; 还有在四候之门时远远的一面回望,依稀记得对方神色沉郁淡然; 似高岭之花,可望而不可即。
然而青年总会长大,老人也自有年轻的时刻,知晓易凤知年轻时候是什么模样的人; 除了姒明月怕是再无他人了,可偏偏正是因为几乎一模一样; 姒明月才会这般骇然。
“你们是谁。”
“易凤知”走了过来,穿得称不上好不好,只是寻常凡人的打扮,但是质地柔软厚实; 虽不华美,但也舒服。
他走到半路忽然停了下来,好似是瞧到了什么; 低头看了又看; 便回头去点了点那几个木人,也不是责备的意思,倒像个大人在无奈孩子的顽皮。
这场景看得易擎眼眶发热,想起那一日烈日如焰; 易凤知握着燃魂灯,垂首对他低语的场景:“擎儿,是爹太苛责你。”父亲那时无奈又苍老的神色,与这个时候责备木人嬉闹的神态并无不同,就好像他只不过是做了件小小的错事,而父亲只是一如既往的为他收拾烂摊子。
几个木人讨好的鞠躬抬手,可怜巴巴似得,又一小跑溜过来,辛辛勤勤的将地上挖开了,那块松软的泥土刚一挖开,就冒出袅娜的烟火来,被刨出几个地瓜,外皮已成了焦炭。“易凤知”躬身拿了两个起来对敲,灰黑的碳皮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各自折了小半,露出香糯金黄的内在来。
“你们吃吗?”
“易凤知”吹了吹热气自顾自吃了两口,然后递过一个地瓜来,易擎颤抖着上前来接过去,烫得指尖发红,他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声音发哽,却说不出话来,然后慢慢揭开了皮,咬了一小口,。
静姐的手落在他肩膀上,将人扶稳了,易擎偏过头去看她,神态并不脆弱可怜,甚至连一点动摇也无,他只是那样冷静沉着的低声求证道:“他还活着吗?”他甚至还微微笑了起来,只是笑容不太平静,像是一池清泉被丢入了不大不小的石头,有点响动,却最终只是慢慢的漾开,看不出什么惊人的水花。
还没有等静姐回答,姒明月先开了口,她已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了,冷清清的看着“易凤知”,平淡道:“他不是易凤知,他是巫溪的傀儡,只不过恰好长得跟易凤知一模一样罢了,没什么稀奇的,巫溪跟易凤知好得很,他想做些什么,总是第一个想到这位交好的老朋友。”她好似看穿了什么,忽然松了口气,神态又再愉快了起来,看起来十分放松。
然而那种喜悦也从她脸上退去的干干净净,分毫不剩。
易凤知自然是死了,死得干干净净,一点不留,魂消魄碎,天地之间再无影踪。
人总是要死的,即便不如他那样死,魂魄一次次转世投胎,逐渐消磨,终究还是要散的,然而这天地不会死,七情六欲也不会死,人如海面行舟,随波逐流,要生要死全看天命,他人纵有各种神通,也是爱莫能助。
所以死了的人,便是死了,无论造得多像,多逼真,终究再不是那个人了。
易凤知选得路,注定了不会有重来的机会。
而眼前这个“易凤知”只是愉快的吃着地瓜,眨了眨眼道:“你们是什么人,客人吗?这儿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
易擎刚要开口,姒明月却忽然拨开了他,有些粗鲁的握住了“易凤知”的手臂,厉声道:“巫溪呢!他是你的主人,告诉我,他去哪儿了!他没死对不对?!”
“他去找他的朋友了。”
“易凤知”愉快的说着,他的记性大概很好,所以因此连想都没有多想,就立刻说道,“他去别弦禅院里找一位很重要的朋友了。不过他出去很久了,也很久没有传信回来了,我想他大概快要回家了,所以才一封信也不传。”
这次苏怀静多少能理解姒明月为何一眼识穿了对方,因为除了易擎这种心甘情愿被遮蔽眼睛的人除外,正常人大概都不会觉得有易凤知这样一张脸的人会有这种近乎不谙世事的天真单纯,而且他实在看起来不太像一个会分地瓜的人。
准确的说,就不太像是一个会吃地瓜的人。
别弦禅院……那……那已经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
巫溪果然死了吗?
姒明月有瞬间的茫然,易擎默然不语,苏怀静四下看了看,见三个人一块儿同来,竟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对易凤知无感,便只好担起谈话的重任,说道:“不错,我们是来做客的,但是主人好像不在。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凤梧,凤栖于梧的意思。虽然主人不在,但是我在啊。”
凤梧眨了眨眼,很天真愉快的模样,姒明月冷哼了声,苏怀静总觉得这两个字哪儿有些许的不对劲,可实在说不出来。而这时易擎也总算回过神来了,他看了看凤梧,虽找不见对父亲的敬畏尊重,然而爱屋及乌,也是满目怜爱,柔声道:“我……我是易凤知的儿子,你识得我吗?”
“啊……你是擎儿?你已经这么大了?”凤梧神色黯然,倘若不是还有人当场,苏怀静真怕易擎抱着凤梧就哭起来。凤梧并没有黯然多久,他点了点头,尽职尽责的诠释着一个相当欧欧西的易凤知,然后道,“来,我们到屋里谈。”
屋子里很干净,可见凤梧日日都有打扫,好几个大小不一的小木人端着奇奇怪怪的东西乱跑,静姐不经意转身瞥见了桌上斜插着一枝“七神木”,心中微微一跳,便出声道:“凤梧,那七神木……你可有用处,能否割爱给我?”
七神木是闾丘真当初给他提出的材料之一,坚若天铁,草木之息又浓郁无比,是制器的上等材质。
“可以啊,像是你这样漂亮的姑娘,别说是一块木头,就是一朵花,自然也没有不给的道理。”凤梧轻轻歪过头,从小木人手上端起茶盘给三人沏茶,倘若不是他这张脸实在太过出戏,苏怀静还真有被撩到的感觉,然而这一次他只感觉到自己快要被易擎撂倒了。
然而他对做易擎的后妈实在没有任何兴趣,更别提只是伪后妈。
“那多谢你了。”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苏怀静将七神木收入芥子袋之中,半点没跟人客气,他端起茶杯饮了一小口,听着无论悲喜如何照旧混蛋的易擎故作缺爱的小孩那般套着凤梧的话。
其实凤梧知道的也不多,巫溪自很久之前离开云归处之后就再没回返,二人清楚他是死去了,凤梧却一直当主人在外嬉闹游乐,就静静等待对方归来,一等再等。而巫溪离开后没多久,易凤知曾经抱着还是婴儿的易擎来找过凤梧,那时候凤梧才刚刚启动没有多久,是易凤知教导了他一段日子,但是后来易凤知也走了。
姒明月对这些家长里短的琐碎事情不耐烦的很,便站起身在柜子前走来走去,易擎倒是听当年自己还是婴儿时的小事听得津津有味,哪怕凤梧说他小时候哭起来像是能唤来狂风也没觉得羞愧。苏怀静既不觉得故事有趣,也不至于表现出全然的不耐烦,便转头看了看,看到柜子的零散空位上摆了许许多多木雕,有些是男子,有几个是女子,与姒明月很像。
女子的雕像虽不如男子那般精致繁多,却也是一等一的雕工,神态惟妙惟肖,活脱脱是个姒明月的缩小版。
看来三人当年的关系应当不会太差,难道是个圆形的三角恋?
说来有趣,一个人的居所,过往,所制作的东西其实能体现出本人性格的绝大部分特征,然而巫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苏怀静到如今却还是如同雾里看花,只能约莫总结出对方大概是个天才,科研精神很强,对自己的作品有近乎苛刻的完美要求,但他是个什么人,却看不太出来。
不知不觉,易擎毫无厌倦的与凤梧聊到了晚上,湖面起了雾,圆月从山腰后升起,半露面容,带着点半夜的寒气,冷雾丝丝缕缕的,像是烘托的彩云,清澈而又斑斓。
静姐靠着山看水,小木人转了一地,还有个贴心的搬了个小马扎来让他坐下,它身体里只有木头齿轮跟灵石相合的声音,随着动作发出齿轮扣合的响动,像是它无法发出的声音。于是静姐坐下来,小木人压在她的白裙上,发出“咔咔”的响动来,听不出是不是羞涩,只是极滑稽的往后仰退了几步,倒在地上,又被其他小木人推搡着重新站了起来。
巫溪约莫是个很闲而且脑洞很大的处女座。
每个小木人都有各自不同的特色,倘若不是这只方些,就是那只长些,有些四四方方的脸上雕了朵花,有些刻了棵草;还有个磨圆了四个角,显得圆头圆脑起来。
于是苏怀静看着小木人们,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
他想:巫溪真是个有趣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雷蛟:我感觉我的萌宠地位有危险!
明天停更OTZ,后天恢复
第86章 醉酒
屋内声响未停,身旁却激荡起尘土; 酒坛闷声落地; 厚实的土陶一点没坏; 咕噜噜滚了两圈; 又被用脚尖踢直了。
姒明月一人扛了数坛酒出来,她低头看着苏怀静; 笔直的脊背像是一杆枪,目光锐利如锋冷声道:“喂,女人,你会不会喝酒?”静姐抬起头淡淡看了她一眼; 倘若说姒明月明艳热烈如火,那静姐便是幽深沉静如潭; 而后慢慢点了点头。
红盖被揭开,酒香四溢,然而酒气浓得几乎像是两人坠入了一片用酒盛满的潭水之中,几乎只是闻上一闻; 便已叫静姐两颊飞红,她眯着眼,已有些发晕了。姒明月却深吸了口气; 露出满意又有些复杂的神态来; 她捧起酒坛喝了一大口,透明的酒液顺着下巴滑落,喉咙咕隆咕隆的吞咽着,泼得她满头满脸都是。
“一千三百四十二年两个月又七天。”姒明月将还剩半坛的酒水放在地上; 低低道,“都一千多年了,巫溪,我还记得,那你呢,你也记得我吗?”
一千多年的酒……这好在酿得不是女儿红。
四处乱跑的小木人给她们二人端来了酒杯,有个蹭了蹭姒明月的腿,被不耐烦的踢开了。另一个椭圆脑袋的来给苏怀静递杯子,像是完全没看到同伴的前车之鉴,苏怀静微微笑了笑,将酒杯拿起,沾了沾酒液,在小木人的脸上画了一个笑脸。
毫无所知的小木人歪了歪头,大概是被酒熏醉了,倒退了两步,小短腿一掀,就倒在了地上没反应了。
苏怀静从酒坛里舀了一杯,只嗅了嗅,并没有喝下肚,倒不是他不想喝,他只怕自己一口喝下去,就这么倒地不起了。姒明月酒量显然比他大得多,也厉害的多,转眼间已经喝了两坛酒下肚。
空气中的酒香也越来越浓,苏怀静揉了揉太阳穴,已有了几分醉意。
千年的美酒,纵然是姒明月这样的海量,也不免有些醉了,她斜躺着,半倚在一只高个儿的小木人头上,打了个酒嗝,目光飘忽,看向了明朗的月光,手中举起酒杯,只觉得酒香扑面,她遥遥举起酒杯,忽然流下一滴泪来。
但看她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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