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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苏培盛了-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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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福星
  康熙四十五年
  二月二十,四爷府
  四阿哥闻讯赶到暖房外时,福晋与西配院的各位小主已经等候在侧,丫头、嬷嬷们端着热水、铜盆进进出出地忙碌着。
  “怎么样了?”四阿哥挥手让众人起身,蹙着眉往门帘内瞅了瞅,“太医、稳婆都到了吗?怎么屋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贝勒爷放心,”福晋微微颔首,“钮祜禄氏才刚刚发动,太医已经较过脉了,胎气平顺,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那就好,”四阿哥略略地点了点头,“你们也别在外头等着了,当心着了风,去小厅里歇着吧。”
  “是,”福晋带着几人往小厅里走,耿氏落后了一步,脸色微微发白。
  “小主,”青芽一手撑着耿氏,压低了声音道,“您这几日情况特殊,不如咱们跟福晋说一说,先回西配院休息吧。”
  “不用了,”耿氏深吸了口气,强自稳住身形,“你吩咐厨房准备些小点心送来,再给我备一碗红枣玉米粥,钮祜禄这一胎对咱们贝勒府意义非凡,任谁也不能置身事外。”
  “奴婢明白了,”青芽低了低头,小心地扶着耿氏往屋里走。
  上灯时分,暖房里传来阵阵呻吟,众人一起向外看去。
  李氏缓了口气道,“总算是有动静了,钮祜禄妹妹的身子一向康健,想是费不了多少力气的。”
  福晋一手捻着佛珠,嘴里轻吟佛号。
  年氏抿了抿唇从旁道,“女人生孩子就像在鬼门关里绕一圈,生的再顺也多少要遭些罪的。”
  诗玥紧蹙着眉,听着时高时低的呻吟声,手里的帕子被绕了一圈又一圈。眼看着半个时辰过去了,伺候的奴婢们端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却终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
  “福晋,”诗玥实在按耐不住,起身行礼道,“容月胆子小,怕是不肯用力。这样耽搁下去,万一孩子有个好歹——妾身这几个月一直陪在容月身边,不知能不能让妾身进暖房去看看,也好给容月壮壮胆。”
  福晋放下佛珠看了诗玥一眼,又偏头看了看门外,“你既有此心意,也好。只不过,孩子一事关乎皇家血脉,责任重大,你心里要有数。”
  “妾身明白,”诗玥福了福身,转头向暖房而去。
  四阿哥一直等在暖房外头,见诗玥出来,微微扬了扬眉。
  诗玥福了一礼道,“奴婢求了福晋进产房去陪容月,贝勒爷放心吧。”
  “有劳你了,”四阿哥眉目凝重地点了点头。
  产房内,钮祜禄氏仰躺在软枕上,撑起的锦被下是沾了血迹的双腿。
  “容月,”诗玥走到床边,握住钮祜禄氏的手。
  “姐姐,我……”钮祜禄氏呜咽着嗓子,苍白的脸上满是汗珠。
  “你别怕,我在这儿陪着你,”诗玥拿着帕子给钮祜禄氏擦了擦汗,转头冲接生的嬷嬷道,“怎么耽搁了这么久?孩子出来了没有?”
  为首的嬷嬷姓任,在京城也是老资格的接生嬷嬷了,听到诗玥问话并未在意,转身将湿透的棉布扔进水盆里,“格格你得多用力,孩子养的大,头再露不出来就危险了。”
  “我,我不行……”钮祜禄氏紧抿着唇,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下。
  诗玥握紧了钮祜禄氏的手,沉下嗓音道,“容月,你再加把劲,贝勒爷就在产房门外等着呢。你忘了你跟我说过的话,老天给了你这么大的福分,你怎么也不能白费了上天的心意。”
  “姐姐,”钮祜禄氏流着泪,借着诗玥的手用力,可过了半晌,还是不见一点动静,“我,我不行了,疼,好疼……”
  “容月,”诗玥安抚着钮祜禄氏,又焦急地抬头看向接产的几位嬷嬷。
  任嬷嬷直起身子,看了钮祜禄氏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拿剪刀来!”
  跑腿的小丫头捧了放在红绸上的银剪来,任嬷嬷拿起剪刀,掀开盖在钮祜禄氏双腿上的锦被。
  “你们干什么?”诗玥一时惊愣,抬手握住任嬷嬷的手腕。
  “格格使不出力气,孩子生不下来,再这样下去有夭折的危险,”任嬷嬷的力气很大,一挥手就将诗玥甩开,“小主的担心,奴婢们明白,但事关皇家血脉,谁也耽误不得。”
  “住手!”诗玥喝住任嬷嬷,看了看半昏半醒的钮祜禄氏,又看了看血迹斑斑的床褥,一时矛盾不已。
  曾几何时,她把这个孩子看的比自己还重,只因她明白,只有这个孩子平安出生,那个人才有可能回到府邸。可在照顾钮祜禄氏的这几个月中,她跟容月间的情分也日益深刻。她了解钮祜禄氏,这人的内在远不如外表那般单纯,当初刻意接近她,也是为了在后宅立足。但人心都是肉长的,两人在这恩宠稀薄的贝勒府相伴日久,原来的小心思就都成了笑谈。
  如今,她要在孩子和钮祜禄氏间选择一个,福晋那句皇家血脉,责任之重,她此刻才明白过来。
  “小主不要耽误时辰了,”任嬷嬷冷冷地瞥了诗玥一眼,“四爷的子嗣有碍,您也付不起责任。”
  眼见任嬷嬷又俯下身去,诗玥立时僵在原地,她想让苏培盛回来,这一年来,她每天做梦都在期盼苏培盛回来,哪怕两人不能见面,不能说话,她也想和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可是……如果眼下是苏培盛在这儿,他会怎么做?
  “不行,你住手!”诗玥一时惶然,推开任嬷嬷,“我是奉福晋之命进产房来的,我既然来了,自然能付得起责任。”
  “姐姐……”钮祜禄氏微微睁开眼,声音虚弱至极。
  “容月!”诗玥奔回床前,握住钮祜禄氏的手,“你再使使力气,你再加把劲!你要眼看着老天把这份福气收回去吗?你要一辈子做个平庸的内宅妇人吗?你的锐气呢,你的坚持呢!你不能放弃啊!”
  钮祜禄氏紧抿着唇,一手攥紧被单开始用力。
  诗玥见状,又转过头瞪着任嬷嬷道,“嬷嬷是知道这个孩子对四爷府的重要的,但你知不知道,床上的人是这个孩子的生身母亲?若生下来的是个男孩,就是四贝勒的长子,钮祜禄容月就是长子的生母!今天你不尽心尽力,只图一时之安,他日被贝勒爷跟福晋知道了,被四爷府未来的大阿哥知道了,你以为自己还能全身而退吗?”
  任嬷嬷一时愕然,转头看了看门外,略一沉吟道,“小主开始用力了,让人盛碗参汤来。刘嬷嬷你按着小主的肚子,柳丫头你帮我撑开小主的产道……”
  屋内众人又开始忙活起来,诗玥握紧钮祜禄氏的手,看着她青筋暴起的额角,在心里默默祈祷。
  暖房外,四阿哥转来转去的一刻也停不下来。
  年氏捧着斗篷走出屋门,放轻音量道,“贝勒爷也别太着急了,女人生孩子都有得折腾呢。这外头寒气重,您不想进屋,怎么也得把斗篷披上吧。”
  四阿哥叹了口气,接过斗篷披在身上,盯着暖房的双目中间皱起一座山峰。
  小厅内,李氏见着年氏上赶着陪在四阿哥身边,不屑地冷笑一声。转过头来时,福晋还在捻佛珠诵经,宋氏低着头不言不语,倒是一向沉静的耿氏,竟正捧着瓷碗喝粥。
  想到年关前,这耿氏不知耍了什么花招,先是陪着四阿哥在东花园散步,后又引着四阿哥在她那儿过了一晚。自那以后,这耿氏便不像从前一样毫无存在感了。四阿哥有了什么赏赐,总不会少了她那一份。
  “耿妹妹还真是心宽啊,”李氏捏着帕子掩了掩唇角,“钮祜禄妹妹这一胎连宫里都分外在意,耿妹妹还能安然地喝粥饱腹,真让姐姐佩服。”
  耿氏放下粥碗,冲李氏笑了笑,“让姐姐见笑了,妹妹这几日身子不好,空着肚子容易恶心——”
  耿氏的话还未说完,一声清亮的啼哭从产房传来。
  福晋猛地睁开双眼,李氏、耿氏双双起身道,“生了,生了,一听哭声就是个阿哥!”
  任嬷嬷小跑着掀开帘子,一脸喜气地跪在四阿哥身前道,“恭喜贝勒爷,是位阿哥,八斤八两的胖小子!”
  “好,好,”四阿哥止不住地咧嘴,被年氏扶住手臂,“来人啊,赏!给宫内报信儿,今儿府内大贺!”
  “是,”张保等人也面露喜色,纷纷俯身领命后忙碌去了。
  产房内,孩子的哭声尚未停歇,诗玥守在钮祜禄氏身旁,看着嬷嬷怀里的大阿哥道,“一出生就这么大的孩子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看那小脸上一点褶儿都没有,以后准是个有福气的。”
  钮祜禄氏虚弱地笑了笑,“他倒是有福气了,我这做额娘的可没少遭罪。”
  诗玥弯着嘴角,拍了拍钮祜禄氏的手,“你呀,这下算是熬过来了。等咱们哥儿一天天长大,有你享福的时候呢。”
  “姐姐,”钮祜禄氏拽住诗玥的手,“我不想说什么感激的话,但我钮祜禄容月对天发誓,以后有我一天,有这孩子一天,就决不让姐姐受半点委屈!”
  刚出生的大阿哥被收拾妥当,裹得密密实实地送到了四阿哥手上。
  “哎哟,这孩子真是福气像,”李氏碰了碰那尚且粗红的小脸,“刚一出生就这么大,咱们还是第一次见呢。”
  福晋坐在一旁,脸色也难得地温和了许多,四阿哥转头看了看,伸手将孩子递给了福晋。
  福晋一时征愣,小心地接过大阿哥,襁褓里红润的嘴唇蠕动了半晌,蹦出颗奶泡,又咕哝地睡了。
  围着看的主子们都掩着嘴笑了起来,福晋却渐渐红了眼睛,小心地跟孩子碰了碰额头,触及的温暖像是冬日升起的暖阳将尘封已久的寒冰化开了一道裂缝。
  “你看我,”福晋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今儿可是个好日子呢,大阿哥和钮祜禄氏都平平安安的,现在只差皇阿玛给赐个好名字了。”
  四阿哥弯起嘴角笑了笑,“报信儿的已经进宫了,皇阿玛和额娘应该都很高兴。今儿个钮祜禄氏跟武氏都是大功臣,就由福晋做主,好好赏她们吧。”
  “贝勒爷说的是,”福晋把孩子递给了伺候的嬷嬷,“钮祜禄氏身旁养了孩子,以后怕是不便再跟耿氏挤一间院子了,我看不如——”
  “福晋,”耿氏打断了福晋的话,由青芽扶着起身一礼道,“钮祜禄妹妹诞下了大阿哥,妾身理应搬离院子才是。只是,妾身近来身子不舒服,因钮祜禄妹妹就要生产,没敢太过声张。昨儿个叫了府里的老嬷嬷给看了看,嬷嬷说,妾身可能有孕了。”
  二月二十一,吉盛堂
  苏伟从唾沫星子乱飞的张起麟嘴里知道了钮祜禄格格安全生下大阿哥,及耿氏有孕的消息。
  昨儿一天,四爷府是热闹非凡,大阿哥诞下后没两个时辰,康熙爷的圣旨连带着赏赐就到了府邸。而这位以福星身份降生的皇孙,在出生第一天就有了自己的大名——弘盼。
  紧接着,耿氏有孕的消息也被传进了皇宫,德妃一连备了四份赏赐送进了四爷府,给钮祜禄氏的、给福晋的、给耿氏的、给弘盼的。
  接下来,宫中贵妃、太子及各位皇子也纷纷备了厚礼,朝中大臣也很快得了消息,从这位皇孙被赐名的速度来看,就可以得知皇上对四贝勒子嗣的重视。
  因而,眼看着到了掌灯时分,四爷府门口的马车还排着长龙。
  苏伟拄着下巴听张起麟墨迹了半个钟头,只在大阿哥得名弘盼时微微变了脸色。
  为什么不是弘历呢,苏伟挠了挠后脑勺,纠结了半晌,苏大公公果断放弃了蝴蝶效应的诡异逻辑问题。
  “弘盼阿哥以后就是四爷府的宝贝,”苏伟一手在桌上胡乱划着,“你们在府里办事儿都警醒着点儿。”
  “兄弟们明白,”张起麟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苏公公,这回该回府了吧?”
  “我忙着呢,”苏伟瞪了张起麟一眼,“府里刚添丁进口,事儿肯定很多,你赶紧回去吧!”
  “哎,”张起麟看着苏伟扬长而去,无奈地叹了口气。
  王相卿由外归来时,门口的马车已经走了,看店的小郭告诉他,苏财东一个人在后院呆着呢。
  穿过库房,进了后院,王相卿远远就看见苏伟一个人面墙而站,腮帮子像青蛙一样一鼓一瘪地缓了半天,最后竟狠狠地拍了拍脸颊,做了个握拳用力的动作,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苏弟,”王相卿状似无意地迈进院子,好像什么也没看见。
  “王大哥,”苏伟抻了个懒腰,刹那间又变回了那个生意场上运筹帷幄的苏大财东。
  “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王相卿将一柄裹着兽皮的深棕色的猎弓放到了石桌上。
  “这是,给我的?”苏伟探了头过去,伸手摸了摸弓柄。
  “是啊,”王相卿弯了弯嘴角,“上次你说要请老师傅做行猎的用具,我就想到了。这把猎弓是我从蒙古权贵那儿收来的,弓胎是少有的紫衫木,我又自己蘸了鹿筋、牛角。质地轻,拉力小,射程和准头确是一点不差。等再暖和些,咱们也到郊外去打打猎。呐,你来试试!”
  苏伟愣愣地看了看王相卿,小心地把弓拿起来,比划了两下,“可是,我不会射箭。”
  “没关系,我教你,很简单的,”王相卿笑了笑,走到苏伟身后,手把手地教他握柄、拉弓。
  苏伟也兴致盎然地左瞄右对,借着王相卿的臂力,他根本不需使力。他跟着四阿哥多年,对于弓箭虽不陌生,自己上手倒是头一次。
  小英子捧着热乎乎的包子蹦进后院,一眼看到抱在一起嬉笑的两人傻在了原地,圆滚滚的包子落到地上,他家二师父这是想把天捅个窟窿吗?


第238章 炮灰
  康熙四十五年
  二月末,四爷府
  暖房里烘着炭炉,钮祜禄氏带着玉蝶抹额靠坐在床头,看着诗玥抱着大阿哥在屋里溜达,“姐姐坐下来歇歇吧,这屋子里热,你看你都出汗了”。
  “我没事儿,”诗玥弯了弯嘴角,“咱们这大阿哥啊,皮得紧,就喜欢人抱着他四处晃悠。”
  “还不是姐姐惯的,”钮祜禄氏接过慕兰递来的补品,一勺一勺慢慢地喝着,“这孩子一出生就让他额娘吃尽了苦头,我就不乐意哄他。”
  “又说任性的话,”诗玥笑了笑,把好不容易睡着的弘盼递给了奶娘,“西配院那边都收拾好了,等你坐完了小月,直接搬回去就是了。”
  “那姐姐你呢,”钮祜禄氏放下碗,眨了眨眼睛,“说好了咱们一起住正屋的,你搬没搬到西三间去?”
  “你就别瞎安排了,”诗玥点了钮祜禄氏一下,“宋格格住到了李侧福晋的院里,心里肯定别扭呢。耿氏那儿虽说不宜动,但也用不着你给她腾地方。这回你非要来跟我住一起,把耿氏一人扔下,人家心里肯定不舒服。就是两位侧福晋那儿,恐怕也有想法。你说,你这一来一回得罪了多少人?”
  “我才不管那些呢,”钮祜禄氏扭身把碗递给慕兰,“我生大阿哥时受了多少苦?再说,是福晋让我自己选地方的,我只说想和姐姐住一起,福晋就让宋格格搬出去啦,关我什么事儿?”
  诗玥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原本就住在厢房里,地方也宽敞,就不动弹了。你安生地带着弘盼住在正屋,弘盼是咱们贝勒府的大阿哥,一星一点都怠慢不得。”
  “姐姐总是见外,”钮祜禄氏嘟囔了几句,却也没多坚持,转而压了压嗓音道,“耿氏这回有孕也真是奇巧,算来算去,就是四阿哥年关时在她那儿住的一晚。我身边的嬷嬷都说,耿格格肯定是用了什么坐胎的秘方,才能这么精准地一举得子。”
  “你听她们传得闲话,”诗玥瞥了钮祜禄氏一眼,“这怀孩子一事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世上哪有那么精准的方子?我倒宁可信前院差役们说的,咱们大阿哥是福星转世,自你有孕以后,府里才接二连三地传了喜讯。”
  “哎呀,姐姐,我跟你说正经的呢,”钮祜禄氏往上拽了拽被子,“万一耿氏那儿真有秘方呢?这回趁着我搬出来,耿氏怀着孕一个人住在院子里,姐姐就多去照顾照顾她。我看那耿氏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到时——”
  “行啦,”诗玥打断钮祜禄氏的话,“我照顾你一个还不够累?好不容易等你把孩子生下来了,我歇还歇不过来呢,你就别打那些小主意了。我就说,你突然要跟耿氏分开,肯定不单纯。”
  钮祜禄氏抿了抿唇,盯着诗玥看了一会儿,探出半个身子道,“姐姐,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能生,还是不想生啊?”
  诗玥略一征愣,转身把钮祜禄氏按回靠垫上,“你还坐着月子呢,就别为我操心了。反正有你的大阿哥在,总不会让我晚景凄凉的,对不对?”
  钮祜禄氏抿着嘴角,用力地点了点头,抓着诗玥的手左右晃了晃。
  西配院
  丁芪为耿氏把完了脉,向年氏俯了俯身道,“侧福晋请放心,耿格格脉象平稳,胎气也稳固。前几日体虚气若只是因为月份尚浅,喝了安胎药,已经没大碍了。”
  “那就好,”年氏缓了口气,“福晋与耿格格月份都不大,以后还得劳丁大夫多往两头跑跑了。”
  “侧福晋客气了,这都是奴才该做的,”丁芪又低了低头,“茶房正煎着药,奴才先过去看看。”
  “好,”年氏点了点头,丁芪行礼而退。
  “劳烦侧福晋挂念了,”耿氏靠坐在床头,向年氏微微颔首,“这几日总是叫大夫来给我把脉,连安胎药都一天三遍地盯着我喝,妾身这心里真不知如何感谢侧福晋。”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年氏轻拍了拍耿氏,“虽说你有孕,贝勒爷也高兴。但到底大阿哥刚刚降生,福晋又怀了嫡子,你这儿多少有些疏忽。咱们都在西配院住着,又离得这么近,我照顾你都是应该的。”
  耿氏抿着唇抚了抚小腹,“大阿哥可爱的紧,福晋身子又不好,妾身也不愿贝勒爷再为我分心。有侧福晋照顾着,妾身怀着这个孩子就能更安心些了。”
  年氏弯了弯嘴角,也再未说什么,恰好侍女端了安胎药进来,便赶紧嘱咐着耿氏趁热喝了。
  李氏院里
  虚岁已过十三的大格格茉雅奇,与小了一岁的二格格伊尔哈一同到了西配院请安。
  宋氏招呼着自己的女儿,言语间又有些软糯。茉雅奇知道,额娘是因为搬出了原来的院子,面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额娘不要想得太多,”茉雅奇与宋氏坐到榻上,“这两年,阿玛对额娘的看顾也不算少。只是当下,情况特殊了些。李额娘有侧福晋的位分,不是也得跟您分一个院子吗?”
  宋氏看了女儿一眼,略略地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李嬷嬷将两位格格教养的很好,茉雅奇脱了幼时内向害羞的性格,行为举止上越发大气从容。就连猴子一样的二格格伊尔哈,也逐渐学会了沉淀性子,多了些皇室贵女的气质风范。
  “额娘见到弘盼了吗?”茉雅奇扬了扬秀眉,“钮祜禄格格生产时,嬷嬷不准我们靠近。这几日府里又总有拜贺的人,阿玛、福晋都忙得很,我跟伊尔哈一直也没机会看看小弟弟。”
  “那孩子我是见到了,”宋氏勉强地弯弯嘴角,“圆头圆脑的是个有福气的样子,就连福晋一见都很是喜欢呢。”
  “那就好,”茉雅奇轻轻叹了口气,“一转眼,弘晖走了一年多了,我倒真希望这个弟弟,能给府里多添些活分气儿。”
  李氏屋里,伊尔哈将裱好的画显摆给自己的额娘看。
  李氏细细地看了,转头冲喜儿道,“去挂起来吧,别瞎了咱们大小姐的一番心血。”
  “额娘,”伊尔哈不依地摇了摇李氏的手臂,“人家辛辛苦苦画的,你也不夸奖夸奖。”
  “你呀,”李氏点了点伊尔哈的额头,“额娘还不知道你的性子,得亏是李嬷嬷的教导,能把你绑在书桌前可是不容易呢。”
  “女儿现在可乖了呢,不是以前的样子了,”伊尔哈扬了扬头,小大人般地坐到榻子上。
  李氏弯了弯嘴角,端起桌上的热茶轻抿了一口,“福晋现在有孕在身,你没事儿的时候多去请请安,陪福晋聊聊天。”
  “女儿知道,”伊尔哈抿了抿唇角,偷偷地瞄了李氏两眼。
  李氏有些奇怪地看向伊尔哈道,“你是怎么了,有话要跟额娘说?”
  “恩,”伊尔哈低低地应了一声,抬手让屋内伺候的奴才都退了出去,“女儿有点儿事想求额娘。”
  “什么事儿?说吧,”李氏扬了扬眉。
  伊尔哈下了榻子,站到李氏跟前,“女儿知道,这次因为钮祜禄格格生产,耿格格有孕,宋额娘搬到了额娘的院子住。虽然挤了些,可女儿还是想求额娘,不要跟宋额娘交恶,否则女儿不知道该怎么跟长姐相处了。这几年长姐一直十分照顾我,尤其在弘晖走后,我……”
  “好啦,”李氏打断伊尔哈的话,“额娘都多大年纪了,还用你教这些。再说,额娘跟你宋额娘都到了这把年纪,彼此之间还有什么好争的。你就放心地跟着师父学习,额娘不会教你为难的。”
  “多谢额娘,”伊尔哈扬起了笑脸,略略地福了福身,便扑到了李氏的怀里。
  东小院
  四阿哥坐在榻上,挑拣着门房送上的拜帖看。因着弘盼的出生,想借机攀上四爷府门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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