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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苏培盛了-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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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小院
四阿哥坐在榻上,挑拣着门房送上的拜帖看。因着弘盼的出生,想借机攀上四爷府门墙的人不少,四阿哥初始还大加庆祝,后几天就逐渐收敛了。
傅鼐与张保由外而入,向四阿哥见了礼。
“主子,咱们在佟府的人回报,这些日子八阿哥并未与佟家有任何来往,佟国维回府后见了鄂伦岱两次,就一直闭门不出了,”傅鼐拱了拱手道。
“事发突然,老八此时除了默不吭声,也没别的办法,”四阿哥捡起一张拜帖在手上垫了垫,“群臣保奏一事,佟佳氏首当其中,阿灵阿、纳兰揆叙那边怕也各有了心思。这时候,老八若是靠向了佟佳氏,势必引起另外两家的猜忌。不得不说,二哥这一手,当真高明的很。”
“主子,”傅鼐蹙了蹙眉,压低声音道,“既然佟佳氏已遭此大难,与八贝勒也生了嫌隙,不如咱们——”
“不行,”四阿哥摆了摆手,“我跟佟国维的恩怨可不浅,就算要合作,爷也难以轻信他们。更何况,眼下佟佳氏成了皇阿玛的眼中钉,我更不能随便去沾染。你先把马齐那边安排好,其他的不用管。二哥一天未出咸安宫,一切都还难以下结论。”
“是,奴才告退,”傅鼐行礼而下。
傅鼐出了门,张保慢腾腾地上前了一步。
四阿哥看了张保一眼,幽幽地开口道,“张起麟叫不回他,你也不行?”
“苏公公的脾气……”张保抿了抿唇,“其实苏公公就在小院里住着,主子若是想了,随时都能看着。而且,苏公公现在的生意也才刚起步……”
“你们倒会帮他说话,”四阿哥瞪了张保一眼,别过头,“罢了,等这阵子事儿过了,爷亲自去把他抓回来。他敢不听话,爷就叫人把那间破铺子封了,看他回不回来!”
张保抿了抿唇角,没答话,沉吟了片刻开口道,“苏公公也是挂心着府里的,这次奴才去,苏公公还特意嘱咐了一件事儿。也是奴才们疏忽了,要不是苏公公提醒,就怕酿成大错了。”
“什么事儿?”四阿哥蹙了蹙眉。
张保微微颔首,“苏公公说,弘盼阿哥虽为府内长子,但不可称为大阿哥。弘晖阿哥是以世子礼下葬的,待重修玉蝶时,必然是要记录在册的。是以,于情于理,弘盼阿哥都该是二阿哥才对。”
四阿哥一时惶然,单手敲了敲额头,这事儿竟然连他与福晋都疏忽了。
因着弘盼的出生,满府喜气洋洋,奴才们一早就一口一个大阿哥,叫的习惯了竟未察觉出不妥。这要是福晋那边先发现了,势必要难受一阵,说不准又要开始别扭了。
“苏培盛说得有理,”四阿哥想起了弘晖,深深地吸了口气,“传爷的话,弘盼为府内二阿哥,以后不得再称呼为大阿哥,有违者杖责二十。”
“是,”张保俯身领命。
傍晚,福晋院里
乌雅氏与乌喇那拉氏嘉仪陪着福晋用了晚膳,奴才们刚撤去桌子,下人来报,两位小格格来请安了。
“快请进来,”福晋弯了弯嘴角,转头冲乌雅氏道,“这两个姑娘只比嘉仪小了三四岁,应当能谈得来。”
“福晋抬举了,嘉仪哪能跟贝勒府的格格们比,”乌雅氏笑着客气道。
说话间,茉雅奇、伊尔哈已经迈进了内厅,“女儿给母亲请安。”
“起来吧,”福晋笑了笑,给两位小格格引荐了乌雅氏与乌喇那拉氏嘉仪。
“本来是想白天来的,可女儿们听说,母亲这儿有很多拜贺的访客,就没敢来打扰,”茉雅奇坐到福晋的手边,微抿着唇角道。
“这几日是忙了些,”福晋让侍女们上茶,“说起来,你们两个还没见过弘盼吧。今儿个晚了些,等明天,你们跟着我到暖房那边去看看。那孩子,长得可喜人了。”
“母亲真好,我和姐姐也正惦记着呢,”伊尔哈接话道,“不过,母亲也怀了孩子,要当心些别累着。”
“母亲知道,”福晋伸手拍了拍伊尔哈的小脸,“你们两个没事儿就来母亲这儿坐坐,也跟嘉仪做个伴。”
“嘉仪姐姐长得漂亮,母亲不说,我们也要来的,”茉雅奇看了乌喇那拉氏嘉仪一眼,弯起嘴角道。
“哎哟,这真是让人羡慕,”乌雅氏捏着帕子掩了掩唇角,“两位小格格对福晋恭谨又孝顺,如今府里添了大阿哥,等福晋肚里的——”
“额娘,”乌喇那拉氏嘉仪突兀地打断了乌雅氏的话,随即低下了头。
“这是怎么了,嘉仪?”福晋微扬眉梢,“你额娘哪里说错了?”
“我——”嘉仪看了看福晋,又看了看乌雅氏,低下头道,“是侄女儿矫情了,就是觉得不应该称呼弘盼阿哥为大阿哥,毕竟姑母的弘晖才是……”
福晋一时征愣,这可大可小的一个失误像一柄冻在寒冰中的匕首,带着冷冷的嘲讽与不屑,狠狠地刺在她的心上。
一旁,听了乌喇那拉氏嘉仪的话,茉雅奇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嘉仪瞥了瞥在场众人,小声地继续道,“侄女儿知道自己越矩了,还请姑母别怪罪。如今,弘盼阿哥是贝勒府的长子,府内属人一时高兴,称呼上肯定也没有细究。贝勒爷整天忙里忙外,府内的其他小主怕也没法跟姑母感同身受,侄女一时大胆——”
“嘉仪小姐多虑了,”茉雅奇打断了乌喇那拉氏的话,转头冲福晋道,“原来母亲还没得到消息,看来是奴才们不敢打扰母亲用膳。我跟伊尔哈刚刚过来时,正听张保公公传阿玛的命令,弘盼阿哥为二阿哥,以后谁再称大阿哥,杖责二十。”
“哎呀,”伊尔哈夸张地捂住嘴巴,满是同情地看着乌雅氏道,“虽说姨母是客人,但我阿玛向来说一不二的,不知道女子犯过能不能把杖责换成掌嘴呢?”
乌雅氏僵在原地,茉雅奇笑了笑道,“伊尔哈你又任性了,姨母怎么说也是母亲的长辈,怎么能掌嘴呢?再说,不知者不怪。不过,嘉仪小姐倒是很明事理,就是提议的晚了些。这不知情的,怕是会以为嘉仪小姐想我阿玛的一时疏忽,挑拨我们父亲跟母亲的关系呢。”
第239章 心计
康熙四十五年
二月末,四爷府
入夜,福晋堂屋中,烛影斑驳的窗棂上映出几个娇俏的人影。
茉雅奇的话音一落,乌喇那拉氏嘉仪僵在了原地,乌雅氏慌乱地起身道,“福晋,嘉仪绝没有挑拨的意思,咱们都是一家人,嘉仪也是一心为您着想——”
“行了,”福晋打断乌雅氏的话,有些疲惫地向后靠了靠,“不过是几个女儿家的玩笑话,你还当真了。”
“是侄女唐突了,”嘉仪低下头抿了抿唇,伸手拽了拽乌雅氏的袖子。乌雅氏见福晋没有追究的意思,才勉强撑着笑坐了回去。
“母亲是累了吧?”茉雅奇偏头看了看福晋,“今儿本也晚了,女儿们就不扰您休息了。”
福晋弯了弯嘴角,扬手让诗环端了两匹布料进来,“这是今年新进的苏绣,样子很是别致,正好你们来了,就直接带回去吧。”
“多谢母亲,”茉雅奇、伊尔哈齐齐行了礼,又朝乌雅氏点了点头,没再理会乌喇那拉氏嘉仪,带着丫头们径自离去。
屋子里静了下来,福晋的脸色也越来越暗,乌雅氏左右看了看,刚想带着嘉仪起身告退,就听福晋一声长叹。
“额娘去的早,阿玛年纪又大,”福晋歪靠在软垫上,“我幼时多劳嫂嫂、兄长们照料。如今,阿玛离世,我孤身一人,不能借姻亲之力帮衬家里人,心里也难受得紧。”
“姑奶奶这话就见外了,”乌雅氏瞥了闷不吭声的嘉仪一眼,自己捏着帕子按了按眼角,“自打我嫁进公府,就与姑奶奶最亲,看着姑奶奶由水灵灵的小女儿一天天长成俊俏识礼的大姑娘,我这心里跟生养嘉仪的时候也不差分毫了。你的兄长,虽说不争气,但对姑奶奶是疼到骨子里的。如今,家里之所以急着争些前程,也是怕阿玛走了,弘晖没了,你身后失了靠山,在这王公侯府里受委屈。”
“哥哥嫂嫂一心为我着想,我都明白,”福晋苦涩一笑,“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也不想丢了亲人间的情分。今儿个,咱们就把话说开了,哥哥、嫂嫂是打算给嘉仪觅个皇亲贵戚的姻缘?哪怕是做妾、做格格都无所谓吗?”
乌雅氏干干地抿了抿唇,沙哑着嗓子道,“嘉仪是我和你哥哥的长女,我们也舍不得。但,咱们府上你也知道,光有个空架子……”
“我知道了,”福晋轻叹口气,目光往旁边偏了偏,“嘉仪,你老实跟姑母说说,如此应承你父母的安排当真心甘情愿吗?”
嘉仪抿了抿唇,抬头看了福晋一眼,低下声音道,“侄女儿自小体弱,阿玛、额娘为了我不知费了多少心。如今,侄女儿肝脑涂地,尚不能回报其万一。只想以一己之身,为家里尽点儿力,让阿玛、额娘不用再那么辛苦。”
福晋抿着唇,点了点头,“你既有此孝心,姑母就成全你。不过,四爷性子顽固,这姑侄共侍一夫的事儿,肯定不会同意。”
“姑母,我——”嘉仪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尤为惹人怜爱。
福晋敛了敛眉目,往后靠了靠道,“你也不用担心,京里这么多成年的皇子,姑母又有孕在身,为你求个去处还是不难的。”
“哎哟,”乌雅氏闻言眼中一亮,起身福了一礼道,“那就都靠姑奶奶了,以后嘉仪嫁出去,多少也能帮衬着姑奶奶一些,咱们家里也能放下心了。”
福晋微微弯了嘴角,没再说话,跟一脸喜气的乌雅氏不同,嘉仪一直垂着头,满心的不甘愿。
将两位女客送出门,诗瑶满面的晦气,回身扶起福晋道,“主子也真是的,哪有这样的娘家人。您就该听了二格格的话,一人掌嘴二十,通通赶出府去。这老爷是不在了,要是在的话——”
“阿玛要是在,”福晋打断诗瑶的话,“嘉仪就不会到咱们府上来了。”
“主子,”诗瑶愤懑地拧紧眉头,“您真要为嘉仪小姐求指婚啊,这样的人嫁到哪家都是个麻烦,回头要是给您招祸端可怎么办?”
“你放心吧,”福晋扶着诗瑶的手臂走进卧房,“我刚刚既然应了,就替她想好了人家,既然她连做妾都不介意,我又何必断了人家的前程呢?”
“主子想的是哪一家?”诗瑶试探地眨眨眼睛,“是十四阿哥,还是十三阿哥?”
福晋冷冷一笑,摇了摇头,“若是我记得没错,八福晋年前刚刚小产,八爷府上还没个正经的妾侍吧?”
诗瑶眼睛一亮,点点头道,“是,奴婢听人说,年后八福晋接了两个良家女孩进府,但一直没个正经位分。想是以后生了孩子,也得直接抱到八福晋名下养着的。”
“这就是了,”福晋在梳妆台前坐下,“回头我去问问贝勒爷,八爷一直没有子嗣,想是皇阿玛那边也十分着急的。乌喇那拉氏好歹是满族大姓,配给八爷做格格,也不算高攀。”
“主子宅心仁厚,”诗瑶替福晋摘下发簪,“就算为了家里好,这嘉仪小姐也得尽早打发出去。”
福晋看着铜镜中的人影,轻轻抚上鬓边,末了,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三月初至,京中已现了春意。
遭了圣训的佟国维大病一场后,上了告老请退的折子,一时间朝野哗然。
万岁爷倒并未多加挽留,赏了一些金银玉器,便准了佟国维的请求。
八阿哥一派似乎偃旗息鼓,皇上打算让太子迁回毓庆宫的消息也一早传开,为太子歌功颂德的折子又宛如雪片般飞向皇宫。
乾清宫
康熙爷坐在龙案后,眉头微蹙,李光地伺候在一旁,将批复好的折子挨个登记。
顾问行躬身迈进屋门,向皇上俯了俯身,“万岁爷,四阿哥出了内阁,就直往咸安宫去了。”
“他倒是光明磊落,”康熙爷住了笔,向椅背上靠了靠,“佟国维告老,老八那儿有什么动静没有?”
“回万岁爷,八贝勒一直闭门不出,奴才也没得到什么消息,”顾问行微微颔首。
李光地向后退了一步,拱了拱手道,“皇上,眼下二月已过,储位之事一直让朝臣悬心。依微臣看,是时候让太子搬回毓庆宫了。”
“你说得有理,”康熙爷垂眸若有所思,“当初朕巡幸畿甸时,胤禛说,朝臣由支持胤禩转而支持胤礽,多是有所图谋。眼下依你看,朝野上下对太子一片的赞誉之声中,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呢?”
李光地微微一怔,低头垂首道,“微臣愚笨,朝臣惯会见风使舵,真实心意如何,实在难以察觉。不过,八贝勒年纪尚轻,根基又不深,朝臣未必都肯一心一意帮他。只要万岁爷多加引导,想是不会犯下大错的。”
“是啊,胤禩到底年轻,”康熙爷缓了口气,转而吩咐顾问行道,“让人打扫毓庆宫吧,缺什么少什么都直接从内务府取最好的。”
“是,奴才遵命,”顾问行跪礼而下。
康熙爷微阖双眼,靠着椅背半晌没再说话,李光地垂首立在一旁,心下隐隐预感,真正的浪头才刚到脚下。
“传谕领侍卫内大臣、吏部尚书,”康熙爷睁开双目,嗓音深沉,“去王鸿绪顶戴,罢免其兵部尚书一职……”
咸安宫
太子与四阿哥对面而坐,玉质的香炉烟尘渺渺。
太子一手拢了拢香气,微微眯起眼道,“这是我新得的沉水香,上好的紫檀木,兑了晨起的露水,闻着清淡雅致,细品却韵味悠长。这整个宫中,也就四弟过来时,我才舍得添上一匙。”
“二哥客气了,”四阿哥弯了弯嘴角,“我却不知二哥什么时候喜欢上香料了?这红袖添香,总得佳人在侧,别有一番闲情雅致才是。”
太子笑着摇了摇头,“我不过是闲得无聊,寻些乐子罢了。这四四方方的围墙,四四方方的天,能得些兴味的只有这些趋炎附势的东西了。”
“二哥一番好手段,”四阿哥端起茶碗,刮了刮茶末,“重入朝堂不过是世间的事儿,毓庆宫空荡荡的摆在那儿,却是任谁也进去不去的。”
“这也得亏着四弟帮衬,”太子端起茶碗,取笑地跟四阿哥碰了碰杯。
“殿下,四贝勒,”侍卫统领卫敏由外而入,向两人匆匆行礼。
“什么事儿?”太子微微扬眉。
卫敏垂头拱手道,“万岁爷刚刚下了谕旨,罢免了兵部尚书王鸿绪的官职,还斥责了阿灵阿、纳兰揆叙等人,前后缘由大体与佟国维相同。”
“群臣保奏,暗通款曲……”四阿哥蹙了蹙眉,脑中一个念头倏地闪过,“二哥,皇阿玛此番——”
“破坏了我的计划,”太子脸色暗沉,“皇阿玛免了王鸿绪的职位,又斥责了阿灵阿、纳兰揆叙,看似继续打压胤禩。实则,正破了此前胤禩身后几大势力互相猜忌的困顿局面。”
第240章 拉弓射箭
康熙四十五年
三月初,佟府
佟国维褪去了一身官场习气,棕褐色的对襟长袍,花白的辫子倒像个悠然自得的山间老翁。
鄂伦岱坐在佟国维下手,眉目间难得地有所缓和,“虽说,眼下太子重新理政已成定局,但好在八贝勒那儿没受太大影响。王大人虽说被罢免官职,但他手上有《明史》的初稿,重回朝堂是指日可待的事。”
佟国维轻轻吹了吹碗里的茶,抿下一口,“太子依然稳居东宫,八阿哥却还是个不得皇上看重的贝勒。九经三事殿一事儿,本是皇上让众臣推举理政的皇子,最后却因八贝勒得群臣保奏,让万岁爷硬生生地将此事推到被囚禁的大阿哥身上,连消带打地压下了八阿哥的声势。可见,圣上的心是没有一丝一毫落在八阿哥身上啊。”
“叔父的话,侄儿也想过,”鄂伦岱微微颔首,“不过,此时下结论还为时尚早。八贝勒虽屡遭圣上斥责,但终未落下什么实过。而且此次圣上贬斥各大世族,也有平衡八贝勒身后势力一说。毕竟,太子在前朝的根基深厚,若论实力而言,八阿哥怎么也是差上半分的。”
“你说得也有理,”佟国维放下茶碗,抚了抚胡须,“但凡事总要早做准备的好,这一次太子搬回毓庆宫,皇上一定会有所动作。宫中的几位成年皇子也是时候出宫了,我估摸着圣上一定会大加封赏。届时,咱们总要擦亮眼睛,对万岁爷而言,年轻的阿哥总比成年的更好驾驭。”
“侄儿明白了,”鄂伦岱低了低头,“此次叔父自请告老,以退为进地保下了咱们佟佳氏的元气,侄儿心里甚为感激。堂弟那里,在御前侍卫衔上也呆了很久了,不如侄儿想想办法——”
“不用了,随他去吧,”佟国维皱了皱眉,“就因着那个名唤的四儿的小妾,咱们佟佳氏都成了满京城的笑柄了。”
“堂弟也是一时性情,”鄂伦岱抿了抿唇角,“论起能力来,是一丝一毫不逊于旁人的,叔父也不要太担心了。”
佟国维深吸口气,点了点头,掀开茶盖时,掩住了眸中的一抹异样。
三月初八,御门听政
太子搬出咸安宫,重归朝堂,皇上特命文渊阁大学士李光地、刑部尚书张廷枢辅佐太子理政。
下朝后,太子应付了一干上前恭贺的朝臣,与四阿哥一起向日精门走。
“如今二哥重掌东宫,弟弟也能休息休息了,”四阿哥深深地吸了口气,“弘盼一天一个样的长,我整日泡在内阁里,都没功夫抱上他几次。”
“倒是让四弟埋怨了,”太子弯了弯嘴角,“待弘盼满月礼时,二哥定送上份大礼,不会让四弟白辛苦这些时日的。”
“那弟弟就不客气了,”四阿哥拱了拱手,两人相视而笑地出了日精门,却不想正碰上个熟悉的人。
“胤禩给太子殿下请安,”八阿哥看上去瘦了很多,脸颊两旁都微微下陷。
“八弟客气了,”太子抽出了腰间的折扇,在手中慢慢把玩,“听说八弟近来一直在府中闭门思过,怎么今儿个进宫来了?”
八阿哥面色未变,只微微颔首道,“弟弟再三犯错,本不该轻易出府的。但二哥身子大好,群臣朝贺,弟弟也是身上一轻,便冒然进宫来了。适逢此时,皇阿玛的心情肯定会好上许多,弟弟也是想借借二哥的福气,讨得皇阿玛原谅,还请二哥不要见怪。”
这一番话说的,可谓谨慎恭敬,谦和有礼,哪怕再大的嫌隙都让人挑不出一个“不”字来。四阿哥站在一旁,也不由得暗生佩服,论起圆滑处世,皇子间怕是还没有人能比得上这位贤德的八弟。
太子的折扇在手上轻敲了敲,末了无谓一笑,“咱们都是亲兄弟,有什么见怪不见怪的。八弟的事儿,若是皇阿玛再行追究,不妨来跟二哥讲,二哥替你去跟皇阿玛求求情。毕竟,二哥如今能身子大好地站在乾清宫外,也要多亏了八弟你的一番用心啊。”
八阿哥略一征愣,却并未露出惊讶,依然谦和地站在原处。
“四弟,咱们走吧,”太子敛了面上的笑意,转身离去。
四阿哥随后,与八阿哥擦肩而过时,八阿哥微微抬头,“四哥喜获麟儿,八弟在此恭贺了。”
四阿哥眯了眯眼,落下了满目冰霜,没多理会八阿哥,尾随太子而去。
从宫中出来时,已过晌午。
兆佳氏恩绰伺候着四阿哥上了马车,压低声音道,“您与太子去了毓庆宫后,八贝勒碰到了鄂伦岱大人,两人聊了一会儿,才各自离去。”
四阿哥冷冷一笑,靠坐在车壁上,“我就知道,他突然进宫,肯定是有所谋算。佟佳氏的势力遍布前朝后宫,他怎么肯轻易放弃呢。”
马车驶上长街,张起麟掀开车帘问道,“主子,咱们是回府,还是——”
“去苏培盛那儿,”四阿哥闭着眼,靠在软垫上。
张起麟暗暗地翻了个白眼,不知道刚才谁跟太子爷说,好久没抱到弘盼阿哥来着……
马车一路驶进了隆福寺的弄堂里,小英子正捧着大扫帚清扫院子,见到四阿哥下了马车,手上的扫帚应声而落,“奴才,奴才参见贝勒爷!”
四阿哥皱了皱眉,向空落落的院子里看了看,“苏培盛呢?”
“嗯……回贝勒爷的话,”小英子抓了抓后脑勺,“师父还在铺子里呢。”
一旁的张起麟也蹙了蹙眉,这小英子以前没有面上藏不住事儿的毛病啊,今儿是怎么了?
“去吉盛堂,”四阿哥扫了小英子一眼,回头就要上车,小英子却猛地窜了起来,挡到车前。
“贝勒爷在院子里休息吧,奴才去把师父叫回来,省得您来回跑了,”李英公公一脸谄媚地笑。
四阿哥定定地看了小英子半晌,眉间的山峰越拢越深。
吉盛堂的铺面到了下午,基本没什么生意了,伙计趴在柜台前打着瞌睡。午后的阳光透过门脸,暖洋洋地晒进来,倒是个睡午觉的好时候。不过,铺子的后院却没有那般静逸,呼呼哈哈的声音很是热闹。
苏大公公撑着弓弦,朝墙面下一溜的靶子上射的热火朝天。王相卿一脸好笑地陪在一旁,时不时地上前纠正纠正动作,挽救一下苏伟拿惨不忍睹的弱鸡臂力。
小英子硬着头皮将四爷迎进后院时,正碰上那么一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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