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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苏培盛了-第2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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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格,膳房新做了核桃酥,现在正可口呢,您快来尝尝,”兰桃把核桃酥放在炕桌上,嗓音都带着清甜。
  伊尔哈缓缓吐出口气,没精打采地转过身,“我不想吃,先放着吧。”
  “格格怎么了?”兰桃歪过头,“谁惹格格生气了?奴婢去教训他!”
  伊尔哈噗嗤一乐,上前点了点兰桃的额头,“你还真什么话都敢说啊,是我额娘惹了我,你去教训她啊。”
  “啊?”兰桃蓦地瞪大眼睛,抬手挠了挠耳朵,又默默垂下脑袋,“这个,奴婢不敢……”
  伊尔哈又被逗得一乐,郁闷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行啦,我这几天挨骂也挨习惯了,没什么好生气的。”
  “又是因为大格格啊?”兰桃小心翼翼地问道。
  伊尔哈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我知道额娘担心什么,可我不想跟长姐争。要是阿玛真让我去扶蒙,我去就是了……”
  “格格……”
  兰桃抿了抿唇,停顿了片刻,走到伊尔哈身边,“格格不用害怕,以后不管格格嫁到哪里,奴婢都跟着您。谁要敢欺负格格,奴婢就跟他拼命!”
  伊尔哈弯起嘴角笑了笑,从桌上捡了块核桃酥,掰了一半分给了兰桃。
  午时,路傍园
  八福晋在一阵噩梦中惊醒,虽然难得地睡了几个时辰,但是头昏沉的厉害,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金环倒了碗热茶放到榻边,扶着八福晋慢慢坐了起来,“奴婢让人准备午膳了,贝勒爷上午都很好,睡得很沉,也一直没发热。”
  “一会儿再叫太医过来看看,”八福晋就着金环的手喝了两口茶,心悸的感觉还没有退去,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福晋!”太监荣平出现在卧房门口,脸上是藏不住的惊慌,“万岁爷又传旨回来了!”
  八福晋一把攥紧身上的毛毯,将心底涌上来的寒意生生压了下去,“扶我更衣!”
  满朝的宗亲权贵没有几个是单靠宗人府的俸禄生活的,皇子府邸更不把那几千两银子放在眼里。但是,领着这份俸禄代表着你身份的高低,有名无实本就是个笑话,更何况是万岁爷亲自下旨停俸。
  八福晋接过圣旨时,有那么一瞬间竟宁愿是降爵拘禁,哪怕终身不能出王府一步,也总比如此遭人耻笑的好。
  然而,停俸还不是全部,刑部同时接到皇上谕旨,翰林何焯深受皇恩,却不知感激,屡将今时文章比之万历末年文章,又与八阿哥往来密切,暗中为潘耒之子夤缘,罪应正法。但念其稍能记诵,从宽免死。著将伊官衔并进士、举人一同革去,遣其在修书处行走。如不悛改,著该管官员,即行参奏!
  看着被刑部官员押走的何焯,手里还捏着圣旨的八福晋,终是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又过了几日,銮驾一路行至密云县,八阿哥病体沉重的消息终于被送到了驾前。
  十阿哥按耐不住,一路闯进九阿哥的帐篷。
  九阿哥围着桌案来回走了几圈,最后硬是道,“这时候咱们不能说话,皇阿玛明摆着知道咱们跟八哥走得近,这时候要再不知避讳,只怕帮不上忙,反而给八哥添乱了。”
  “可是,八哥都病了,”十阿哥摸了摸头上的汗,“我问了来送信的人,八哥是真的病的很重,八嫂也起不来床了,他们那儿连个能主事的人都没有了!”
  “那我有什么办法?!”
  九阿哥停下脚步,语气中又是气愤,又是无奈,“皇阿玛现在对八哥是横看竖看都看不顺眼,前几天延绶的下场你也看到了,你以为咱们两个能比他好到哪儿去吗?”
  “那也不能就这么呆着吧,”十阿哥猛拍了桌案一巴掌,却突然灵机一动,“对了,让胤禵去吧。他年纪小,皇阿玛又一直那么宠他。更何况,他也不是第一次给八哥求情了,上次皇阿玛连刀都抽出来了,不也没把他怎么样吗?”
  九阿哥沉吟半晌,最后一点头道,“我去跟老十四说!”
  十四阿哥大帐
  胤禵看着找上门来的九阿哥,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九哥真是太看得起胤禵了,上次替八哥求情,我被四哥打得皮开肉绽。那时候我年纪还小,皇阿玛只罚了我二十杖。现在已经五年过去了,我再重蹈覆辙,皇阿玛还不得扒了我的皮啊?”
  “我知道这事儿难为十四弟了,”九阿哥深吸了口气,盘腿坐到桌案对面,“但是,不是让你去给八哥求情,只是让皇阿玛赐个恩典,好歹让咱们去看看八哥啊。八哥这次病的是真重,他那府里又没什么主事的人。你就看在他往日待你不薄的份儿上,帮帮哥哥们吧。我和老十实在不好开口,皇阿玛肯定一早就知道我们走得近了。”
  “我和八哥的交往也不浅啊,你没见这些天我也不敢往皇阿玛的身边跑吗?”十四阿哥皱起眉头,轻叹口气,随手抽出了别在腰间的匕首,来回把玩着,“这次的事也着实奇怪,我到现在都不明白皇阿玛为什么突然对八哥那么生气。”
  “皇阿玛在想什么,咱们哪猜得出啊,”九阿哥跟着感慨了一声,没敢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九哥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咱们兄弟一场,总不能——”
  九阿哥的声音蓦地一顿,半途停了下来。十四阿哥转过头,顺着九阿哥的视线看向了自己手中的匕首。
  “怎么了,九哥?”十四阿哥嘴角噙着一抹笑,人看起来与往日无异,却让九阿哥寒了半颗心。
  那把匕首他认得,做工精细,造价不菲,只是以前他看到时,是别在八阿哥的亲信之一阿尔松阿的腰上的。


第415章 又见新人
  康熙四十九年
  五月三十日,密云行宫
  晌午时分; 苏大公公少有地走进了正忙得热火朝天的膳房; 还未开口说话; 随驾的司膳太监庞仁就腆着肚子; 堆着满脸笑地迎了上来。
  “哎哟; 苏公公; 真是稀客啊。怎么?王爷这两天可是吃的有什么不满意的?还是惦记起哪口了?刚下面进上来两头小牛,还未足月呢,要不午间再给王爷添到嫩笋牛肉?王爷喜欢吃辣的还是喜欢吃酸的?”
  “不用麻烦; 我们王爷不挑这些,”苏伟闪身避开一连串的的唾沫星子,随手挥了挥鼻端的油烟气道,“我是为我们格格的鹿皮来的; 交给你们好几天了; 剥干净了没啊?”
  “干净了,干净了,”庞仁连连点头; 冲不远处的一个小太监挥了挥手; 小太监忙跑去取了; “小的特地让人细剥了几遍; 又浆了好几晚; 本想找人熏好再给大格格送去的。”
  “熏就不麻烦你们了; 你们给我剥好就行; ”苏伟跟着庞仁走到窗旁的方桌坐下。
  庞仁特意提了壶新茶给苏伟倒上;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苏公公太客气了。您平时有什么吩咐,尽管派人来说一声。小的们别的能耐没有,这吃食上总能尽点儿心的。”
  苏伟笑笑没说话,端起茶碗来轻抿了一口,那边端着鹿皮的小太监刚进门,门外又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
  “哎哟,梁公公!”
  看见随后进门的人,庞仁紧忙放下茶壶,小跑着迎了过去,“您怎么亲自过来了?皇上那儿有什么吩咐?”
  “万岁爷留了王爷和几位大人用膳,不用开席,只做些可口小菜就行,”梁九功吩咐的简单,但庞仁一点不敢懈怠,压着火的几个冷灶都跟着忙了起来。
  梁九功转身朝窗边走来,苏伟起身相迎,“好几日未见梁公公了,这些天皇帐里忙得紧吧?”
  “可不是,”梁九功走到方桌旁,拉着苏伟一起坐下,“万岁爷忙于政事,这一路上都没睡几个囫囵觉。好在有王爷分忧,这几日我见万岁爷的眉宇间总算清爽了些。”
  “那就好,我们王爷也是时时记挂着万岁爷的身体,就怕自己帮不上万岁爷的忙,”苏伟提起茶壶,给梁九功倒了碗热茶。
  梁九功轻抚着茶碗,抬头端详了苏伟一会儿道,“我见这次出京,王爷身边仍然是你们这一班老人伺候着。说起来,那个万祥呢?去年不是还很得王爷喜欢吗?”
  苏伟端茶的动作略略一僵,他一时猜不出梁九功这样问的用意,脑海中瞬间划过了无数个想法,又被他很快否决。
  最后,苏伟将手里的茶碗不轻不重地一放,选了个看似最合情理的反应,“梁公公怎么想起问他了?王爷是个念旧的人,用惯了的人不爱换,这也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有福气。”
  苏伟语气有些微妙,梁九功很快反应过来,连连摆手道,“苏公公别误会,咱家和那个万祥可没什么交情。今儿有这样一问,说句不好意思的,是为着咱家的一个后生。”
  “后生?”苏伟轻蹙了蹙眉,“我们府里有梁公公的亲戚吗?”
  梁九功低头一笑,“现在没有,但很快会有了。顾总管那边已经点好了人,等回了京就给王爷府上送去。说起来,王爷府上这些年也没添多少人,几个阿哥、格格都大了,身边哪能没有几个趁手的奴才呢?”
  “顾总管想得真是周道,”苏伟翘了翘嘴角,一脸皮笑肉不笑,“那梁公公的后生是想到王爷身边伺候了?”
  梁九功没有直言,只是轻叹了口气道,“那孩子也是随了我的眼缘,跟我又是本家,进宫不久就认了我做干爹。虽说咱们这样的人,这辈子是注定无后而终了,但我多少还巴望着百年之后能有个人在清明、重阳给烧些纸钱,所以对他格外上心些。另外,那孩子实在不是个机灵的,也没伺候过正经主子。进了王府,任凭苏公公怎样调教,只是看在我这张老脸的份上,别让他把小命丢了就是了。”
  “梁公公这话可是太让小弟无地自容了,”苏伟咧开嘴,笑的很是无奈,“那万祥如今也是好好地呆在王府里呢,我苏培盛要是个不能容人的,身边哪来这帮老伙计啊?”
  “咱家就是相信苏公公的为人,否则决不会来凑这个热闹,”梁九功话里有话,苏伟挑了挑眉,也没有戳破。
  “那孩子就拜托苏公公了,”梁九功站了起来,冲苏伟拱了拱手,苏伟俯身回礼,送梁九功出门。
  临到门口,梁九功又转回头道,“也不知八贝勒的身体如何了,太医院的折子今早送到了御前,皇上多少有些担心啊。”
  苏伟微微一愣,梁九功已转身离去。
  傍晚
  不少朝臣进进出出的内殿总算安静了下来,四阿哥帮着康熙爷理好桌案上的奏章,正准备行礼告退时,康熙爷出声叫住了他。
  “老八病得这几日,派人回去看过没有?”
  这话问的有些奇怪,但四阿哥没敢多做迟疑,老实低头答道,“尚未遣人去看。”
  “应该派人去看看,”康熙爷的语气很轻,视线一直落在手中的奏章上,似乎只是随口一提。
  四阿哥心中有些惶惑,但还是垂手应道,“是。”
  行宫后苑
  苏伟跟张保、张起麟几个聚在一起,听了苏伟的话,连萧二格都皱起眉道,“前头这些大臣没事儿随风倒也就罢了,怎么连敬事房都来参合一脚?”
  “要只是借机奉承巴结那倒还好,就怕目的不纯,背后藏了不知多少双眼睛呢,”张起麟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苏伟,“梁九功的干儿子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真送到王爷身边吧?”
  “目前看来,咱们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苏伟揉了揉发干的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梁九功的面子必须给,别看现在魏珠在万岁爷跟前得脸,但万岁爷真正相信的,还是梁九功和顾问行这两只老狐狸。更何况,以我对梁九功的了解,他这凭空而降的干儿子,恐怕没那么简单啊……”
  “苏公公,”库魁推门进来,冲苏伟摆摆手道,“王爷回来了,正找您呢。”
  苏伟走进四阿哥的卧房,四阿哥正在屏风后头更衣。
  “晚膳用了吗?我让人给你煮碗小馄饨吧,”苏伟摘下帽子,走到屏风后,接过四阿哥的手,帮他系上便服的扣子。
  “爷不饿,”四阿哥抬手摸摸苏伟的脸,心底有种莫名的情绪在发酵,“不知道为什么,皇阿玛刚才突然问我有没有派人回去看过胤禩。”
  苏伟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四阿哥,“今儿我在膳房碰到梁九功了,他也跟我提八阿哥的病来着。看起来,万岁爷是有些担心八阿哥了吧。”
  四阿哥没有说话,表情有些呆滞。
  苏伟歪了歪头,抬手捅了四阿哥一把,“当爹的担心儿子的病,有那么难理解吗?更何况,这病八成还是因为挨爹的骂才得的。万岁爷也是人,他再心狠手辣,对你们这些不省心的儿子,到底也没有赶尽杀绝吧?”
  四阿哥抿了抿嘴角,跟着苏伟走到榻边坐下。
  苏伟倒了碗热茶递给四阿哥,“我觉得,今儿梁九功是有意提醒咱们的。万岁爷担心,你又是做兄长的,合该出个头。这次诚亲王没有来,八阿哥那边除了一个福晋,连个主事的都没有。那帮太医是什么货色,满京城谁不知道啊。”
  四阿哥又沉默了良久,端起茶碗来抿了一口,“皇阿玛想让我出这个头,怕还是惦记着给胤禩寻个保障吧。我要是应承下来了,就得想方设法保住胤禩这条命了。”
  苏伟一时愣住,想了一会儿又莫名地觉得胆寒,“你说八阿哥这次生病,会不会跟嘉怡下的药有关系啊?”
  四阿哥抬眼看了看苏伟,一只手在膝盖上敲了敲,“有没有关系,去看看就知道了……”
  在密云县的这几天,四阿哥派人快马回京探望八阿哥,回来时带的消息却不大好。八阿哥的病一直起起伏伏,至今还起不来床,而一直勉力支撑的八福晋竟然也病倒了。如今,路傍园里全靠太后派去的两个嬷嬷主持大局。
  四阿哥带着消息禀报万岁爷,奏请先行回京探视,康熙爷允准。
  苏伟麻利地收拾好东西,一队人送大格格直接去圆明园,一队人跟着四阿哥快马赶回京城。
  十阿哥得了消息时,四阿哥已经启程了,他又跑去九阿哥的帐里闹,被九阿哥赶了出去。
  六月四日,四阿哥一行赶到了路傍园。
  苏伟跟着四阿哥下了马车,辅一进门,便有些诧异,他多少想象了一下如今八爷门前的萧索景象,但怎样也没想到竟会死寂寥落至此。
  路傍园好歹是畅春园的附园,平日也有专人搭理,一草一木都带着皇家园林的气势。
  但也不知是奴才们怕打扰了八阿哥的休养,还是有意渎职,苏伟跟在四阿哥身后一路走过来,只见四处都是枯死的盆景,盛着莲花的石缸都开始泛出臭气。门房报了雍亲王到,各处的守差奴才才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有些竟还衣衫不整的。
  等到进了后院,环境才算稍好了些,荣平领着几个一看就是八爷府的人迎过来,给四阿哥行了礼,恭敬道,“王爷一路辛苦,奴才这就让人给您准备午膳。”
  “不用了,”四阿哥脚步未停,“先去看看你们主子。”


第416章 和谐
  康熙四十九年
  六月四日,路傍园
  “贝勒爷伤寒之症颇重; 隐有咳血之状; 只怕已伤了肺脉; ”胡太医垂首在四阿哥身侧禀报道; “若王爷允准; 微臣即下重药; 先去了寒症,再依体状调养,或许可保贝勒爷无虞。”
  “或许?”四阿哥斜了胡太医一眼; “老八病了这许多天,你们左看右看,现在就只能给本王一句‘或许’?”
  胡太医没敢答话,只低垂着头站着。
  四阿哥回身端起茶碗; 轻轻刮去茶沫; “本王不管你们下重药还是轻药,我只看结果。结果好,你们两个就带着赏赐回去继续伺候太后;结果不好; 你们这辈子就呆在胤禩身边。他去哪儿你们就得去哪儿; 明白吗?”
  胡太医身子一紧; 慌忙下拜; “是; 是; 微臣明白。”
  这边胡太医还没有起身; 床榻里突然一响; 一直守在门口的荣平赶紧跑了过去,却是一直昏昏沉沉的八阿哥醒了。
  “贝勒爷,喝点儿水,润润喉咙,”荣平把八阿哥扶起来,喂了几口温水。
  四阿哥缓步走到床边,正迎上八阿哥那双浑浊无神的眼睛。
  “四哥来啦,”胤禩的嗓音很虚弱,脸上的肌肉都有些僵,颤抖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扯了扯嘴角,“四哥看我如今,是像大哥多一些,还是像二哥多一些?”
  四阿哥凛然而立,神情未变,“大哥执着权势,二哥执着人情,你谁也不像,你只执着你自己。”
  “呵……”胤禩轻声一笑,带着胸口极速喘动,半晌才缓和了些许,“那四哥呢?四哥执着什么?”
  四阿哥微微偏头,视线飘向窗外,“我与你们都不同。”
  “是吗?”胤禩面带嘲讽,“四哥是光风霁月,阳春白雪?”
  “当然不是,”四阿哥重又转过头,弯下身,与胤禩四目相对,“权势、人情、自己,我都要!”
  胤禩嘴唇微动,四阿哥已然直起身,“你好生养着吧,皇阿玛既遣我来这里,无论如何我也得保住你这条小命。哪怕你想死,也得等我把你治好了再死。”
  路傍园前院
  苏伟翘着二郎腿坐在长廊下,院子里站着一溜的小太监、小宫女。
  路傍园的管事丁中偷闲去喝了顿小酒,刚进门就被人告知雍亲王来了,而那位一听名字就很不好惹的苏大公公正在前院等他,一身的酒气顿时化作冷汗将整件宫服浸得透湿。
  照理说,丁中进宫的年头也不短了,能混到路傍园管事的位置也是有几分脑子的。只是,在路傍园这种偏院呆久了,总难免生出几分懈怠的心思来。
  好不容易盼来位主子,还是个刚被皇上公然下旨斥责的主儿。前面被皇上如此责备的皇子,一个囚在咸安宫里,一个囚在原直郡王府里,这辈子恐怕都难见天日了。
  丁中越想越来气,偏那位八福晋还跋扈的紧,一进路傍园就把他们使唤的团团转,他愈加不想淌这趟浑水了。所以那边八福晋一病,他就撇着嘴把手里的差事一扔,出外寻开心去了。只是没想到,本来以为要被放弃的病秧子竟招来位正炙手可热的大人物。
  丁中缩着脖子小跑到廊下时,两条腿已经抖得像筛子了。
  “苏,苏公公,”丁中狠狠咽了口唾沫,眼睛瞄到院子里的一干手下,顿时提着嗓子喊道,“你们这帮天杀的懒蛋玩意儿,一个没看住就敢给我偷奸耍滑!今儿是苏公公在这儿,要不我——”
  “行了,”苏伟眼睛一斜,看得丁中又一哆嗦,“少在咱家面前装腔作势的。”
  “是,是,是,小的不敢,”丁中不住地弯腰点头,额上的汗都顺着下巴滴到了地上。
  “你们平日里是怎么干活的,咱家并不关心,”苏伟站起身,走到栏杆前,伸手抹了一把灰扑扑的柱子,“只是这一阵儿,我们王爷在这儿,咱家不想看到任何腌臜东西脏了我们王爷的眼……”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丁中连连应下,挥着手让奴才们赶紧散开打扫。
  苏伟掏出条手帕擦了擦手,也不想多搭理丁中,径自转身往后院而去。
  丁中一路目送着苏伟离开,这才腾出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跟丁中相熟的老太监此时凑上前来,压着嗓音道,“不是说,雍亲王与八贝勒一向不和吗?怎么看起来倒像挺上心似的?”
  “你懂什么,”丁中缓了口粗气,“现在的八贝勒就是颗烫手山芋,雍亲王要么不管,既然管了就不能让任何人说出个‘不’字来。”
  傍晚
  八阿哥喝了药后就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四阿哥倒是尽职,一下午都卧在榻子上看书。
  说来也怪,四阿哥跟八阿哥只差了三岁,虽不同母,但到底都是康熙爷的血脉,三十几年来却从没有如此宁静和平地同处一室过。
  这一幕让提着食盒进门的苏伟都略微愣了愣,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主子,吃饭吧。”
  苏伟把食盒放到榻上,四阿哥帮着他收拾好了炕桌,把几碟小菜并一碗粥拿了出来。
  “我去厨房看了看,食材都不怎么新鲜了,强挑出这些。”
  苏伟还有些埋怨,四阿哥却不觉得有什么打紧,只压低了嗓音问道,“你吃了吗?”
  “吃了,”苏伟背着八阿哥的床铺,冲四阿哥咧咧嘴角,这屋里到底还有一个人,两人不能太随便。
  四阿哥端着粥碗,就着小菜吃的很慢,苏伟时不时地挑块儿鸡肉放到他碗里。
  不是正经的侍膳,举止动作十分默契自然。
  两人都不觉得有什么,却不知在外人眼里,这一幕总是有些过分和谐了。
  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八阿哥,正歪着头,紧蹙着眉,将一切看在眼底。
  翌日
  八阿哥又突然发起了高烧,又吐又泄地折腾了一上午。
  四阿哥迫不得已,又想拟折递往御前,谁想刚提起笔,康熙爷的谕旨又一次到了路傍园外。
  只不过,这一次的圣谕却不是针对八阿哥的,四阿哥接过圣旨后,跟着跪在后头的苏伟都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
  谕旨很简单,康熙爷说四阿哥随驾在外,却因担心八阿哥的病置护驾之事不顾,奏请先回,看视胤禩;观此关切之意,亦疑似党庇胤禩;胤禩医药之事,即著四阿哥全权料理。
  传旨的太监一走,苏伟就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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