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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苏培盛了-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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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爷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温宪的福分太浅,不怪你们。佟老失了儿媳,朕失了女儿,咱们是同悲同哀。”
“多谢皇上宽恕,”佟国维老泪纵横,一连几个头叩在地上。
四阿哥在人后看着,一张脸冰冷地几乎结了霜。
四爷府
贝勒爷回府带了一名脸生的女子,当晚还安排进了东小院,府内着实暗潮涌动了一番。
东小院书房里,四阿哥负手站在窗前,苏伟端着热茶迈进屋内,“主子,奴才把宝笙暂时安置在耳房里住着了,明儿再送到李嬷嬷那去。”
四阿哥没应声,一双剑眉狠狠地扭在一起。
苏伟小心地凑过去道,“主子,宝笙说的基本都是公主的猜测,未必就是真的。佟佳氏再不待见跟您的关系,也没必要戕害公主啊。”
四阿哥摇了摇头,“未必就是佟佳氏干的,温宪吃的药,是那刘大夫给的。那刘大夫是佟府雇佣的大夫,其后的背景未必干净,被人收买也很有可能。”
苏伟眨眨眼睛,“那会是谁?敢对公主和佟佳氏下手,势力一定不小。”
四阿哥叹了口气,“不管是谁,温宪到底是我的亲妹,她既是被害死的,我就不能坐视不理……”
苏伟点了点头,抿抿唇角,“温宪公主最在乎的就是额驸有没有参与其中,如果当真不是佟家干的,也算对公主的一点告慰吧。”
佟府
佟国维寒着脸坐在堂中,额驸舜安颜跪在屋内,“祖父,孙儿当真不知怎么回事,孙儿与公主一直相敬如宾,断断不敢起戕害公主之心。”
隆科多坐在一旁,看向舜安颜的眼神带着探究,“据太医说,公主身体本来就虚弱至极,才会连驱热的药物都经受不住。如此这般,你竟一点儿都没有察觉?”
“叔父,”舜安颜向隆科多行了一礼,“侄儿与公主一直严守君臣之别,未经召见不敢随意求见公主。最近的一段时间,一直是搁着屏风问安,虽知道公主身体不适,但到底是何程度,都是听丫鬟的一面之词。”
“哪个丫鬟?”佟国维扬起眉梢。
“公主的贴身侍婢,”舜安颜略顿了顿,“叫宝笙的。”
“那个宝笙现在在哪儿?”隆科多沉声问道。
舜安颜一愣,“公主灵柩回京,侄儿并未看到那个丫鬟。”
隔天
四阿哥到了福晋院里,福晋给四阿哥请了安,问起了温宪公主的事儿。
四阿哥长叹口气,“温宪身子不好,去的也遭罪,额娘得知必定很是伤心,你得空就进宫去看看。”
“是,”福晋福了福身,抬眼看了看四阿哥,又缓慢垂下“妾身听奴才们说,昨晚爷带回来一名女子,不知可是咱们院里要添新人了?”
四阿哥扫了福晋一眼,“不是,那丫头叫宝笙,是温宪的贴身侍婢。爷带她回来,是因温宪临终托付,今儿个就让苏培盛送去李嬷嬷那儿了。”
“妾身鲁莽,”福晋慌忙一俯身,“温宪公主新丧,妾身不该想这些。”
“罢了,”四阿哥端起茶碗,“是你这院里爱嚼舌头的奴才太多了,以后多管束些,爷的事儿轮不到他们来参合。”
福晋身子一僵,微微颔首道,“是,妾身知错。”
温宪公主丧仪,皇上命诸皇子及文武诸臣为公主送葬,可谓隆重非常。
丧仪过后,德妃大病,福晋与四阿哥尽在永和宫侍疾,到了八月中旬,德妃的身体才逐渐康复。
四阿哥与福晋回府没几日,一个少见的人登了贝勒府的门。
“奴才隆科多给四贝勒请安,”正路会客厅里,隆科多冲四阿哥行礼。
苏伟站在四阿哥身后,无声地咧咧唇角。
“舅舅不必多礼,快请起,”四阿哥靠在椅背上,语态安然。
“多谢贝勒爷,”隆科多弓身站身,苏伟识相地搬来把凳子。
“舅舅怎地突然登门?”四阿哥笑了笑,“平日在朝堂下都很少见到。”
隆科多弯了弯唇角,“劳贝勒爷还叫奴才一声舅舅,佟佳氏对贝勒爷当真是不够尽心。”
“舅舅说的哪的话,”四阿哥接过苏伟奉上的热茶,“先皇后的养育之恩,胤禛永远铭记在心。舅舅昔日里对胤禛的照顾,胤禛心里也有数。至于其他的,胤禛从未多想……”
“贝勒爷仁义,”隆科多轻叹了一声,“实不相瞒,今日奴才登门,主要是替我那不争气的侄儿向德妃娘娘,贝勒爷请罪。佟佳氏没能照顾好公主,即便皇上不追究,也难辞其咎。日前听闻,德妃娘娘大病一场,近来才略有好转,佟佳氏是更加羞愧难当了。”
四阿哥抿了抿嘴唇,嗓音微沉,“温宪临走时,我是唯一在场的,单薄的身子,久缠的病榻,好好一个女儿家没了一点儿精气神。太医说,温宪的身子是一早就被掏空了,才会连场中暑都熬不过去。如今回想这些,若说我对佟佳氏一点儿怨愤都没有,当真是大言不惭了。”
隆科多一愣,慌忙起身下跪,“是佟佳氏的疏忽,一直执着君臣之礼,对公主的病情知之不多,才导致公主久缠病榻。家父心怀愧疚,佟佳氏一族更是无颜面对圣上,如今也没脸求贝勒爷宽宥。只想贝勒爷能给佟佳氏一次机会,为公主的离去寻个说法,即便是额驸的责任,佟佳氏也绝不偏袒。”
“舅舅的意思胤禛不太明白,”四阿哥微蹙眉心,“皇阿玛都没有追究,又何来用我给机会呢?”
隆科多沉吟片刻,俯身道,“家父执意追究公主久病的前后因果,府内疏忽渎职的人都要付出代价。奴才听说,公主的贴身侍婢宝笙如今在贝勒爷府中,想必她是最知道内情的人。奴才斗胆请贝勒爷将宝笙发还,容奴才与家父查个清楚。”
四阿哥弯了弯嘴角,轻笑一声,“舅舅当真是好心思,绕了这么一大圈,最后还是打着已故公主的旗号,来我府上要人。”
“奴才不敢,”隆科多俯首。
四阿哥抿了抿唇角,语气透着微寒,“宝笙是温宪临终时托付给我的,舅舅打消了要人的念头吧。”
隆科多一愣,四阿哥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若佟老当真要查,就去查查你们府上的刘大夫吧,据宝笙说,公主此前一直在吃他的药。”
第151章 陷害
康熙四十一年
年羹尧的马车行至四贝勒府门前时,正赶上张保送隆科多出门。
“佟大人好走,”张保向隆科多一躬身,正好看到下了马车的年羹尧,“哟,年大人您来啦。”
“张公公,”年羹尧拾阶而上,与隆科多擦肩而过,两人都微微偏头,年羹尧先行垂首示意。
一个正值而立之年,官至二品銮仪使兼正蓝旗蒙古副都统的皇亲国戚;一个二十出头,满腹风华,初露矛头,得皇上赏识的大员之子;两人虽都在宫廷行走,此番确是头一次面对面。
年羹尧多少是知道些隆科多的,佟国维的三公子,孝懿先皇后的亲弟,当今佟佳氏贵妃的兄长,曾在皇上身边任一等侍卫,不久就被提为正二品銮仪使,即便在佟佳氏满门权贵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了。
隆科多上了自家的马车,临行时,饶有深意地推开车窗,看了一眼随张保进了四爷府的年轻人,一双浓眉渐渐蹙起,“年羹尧……”
张保引着年羹尧进内院时,苏伟正在为四阿哥顺毛。不得不说因着佟国维的闹腾,佟佳氏与四阿哥之间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隆科多对四阿哥较佟府其他人是多有照顾的,但如今为了自家的安稳,还是下意识地看低了四爷的门庭。不怪乎四阿哥生气,苏伟虽然也憋屈,但还是不愿四阿哥与隆科多闹僵。
“主子,”张保弓身进门,“年羹尧,年大人来了。”
四阿哥抓下苏伟在他太阳穴上乱摁的手,自己捏了捏眉心,“让他进来吧。”
“奴才给贝勒爷请安,”年羹尧半跪于屋子当中,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
四阿哥眉毛微挑,转头瞥了摇着尾巴的苏公公一眼,“起来吧,刚回京就见你递了帖子,爷也是这几日才倒出空来。”
年羹尧起身拱手道,“奴才知道贝勒爷近来事物繁忙,本不想登门打扰。但日前家父从湖广送了请安的信件,还捎了几桶鲜活的乌鳢来,奴才不敢耽误,才冒昧递了帖子。”
四阿哥弯了弯嘴角,“年老在外任差不宜,你回去嘱咐他,以后就不要在这些吃喝的小事上费心了。”
年羹尧闻言弓下身子道,“年家深受贝勒爷知遇之恩,无以为报,只能在这些小事上略表心意,还望贝勒爷不要嫌弃。”
苏伟在四阿哥身后无声地撇撇嘴,抚了抚胳膊上起的一层鸡皮疙瘩。
年羹尧走后,苏公公得意了,翘着小尾巴高兴了一整天。事实证明,那天他的下马威确实起了作用。无论年羹尧的实际心意是怎样,他这一趟就是来表忠心的,这说明此时的年家还不敢脱离四阿哥的庇护。最起码,年遐龄对四阿哥是绝对忠心的。
佟府
佟国维铁青着脸,负手站在窗前。
“大人,”门人姜明踌躇了半晌,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如今刘大夫失踪,连家人都迁走了。基本可以肯定,公主的死没有那么简单。皇上现在虽然不追究,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将这件事捅出来,尤其是刘大夫背后的人。”
佟国维隆起眉心,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是有人怕咱们佟佳氏挡路啊,是我疏忽了……”
姜明凝眉思索片刻,压低声音道,“大人以为是谁?虽然朝中与咱们府上有过节的人不少,但敢对公主下手,使出如此狠厉手段的人却是不多了。”
“还能有谁,”佟国维露出一丝冷笑,“如今朝廷内外皆无大事,争执最激烈的就是储位人选了。索额图、纳兰明珠都是半截身子入了黄土的人,这时候不争一把,以后就只能望洋兴叹了。”
“大人的意思是?”姜明抬起头。
佟国维冷下脸,沉声吩咐道,“派人去给我查那个刘大夫的身家背景,他就算跑了也不可能一丝线索也无。”
“是,”姜明闻言立马俯身领命。
“还有,”佟国维想起什么似的回过身子,目透微寒,“给我派人盯着四贝勒府,四阿哥扣着那个丫头,尚不知在打什么主意。若是他想在皇上面前表表功,咱们也得有提前有动作才是。”
承乾宫
佟佳氏晋为贵妃已一年有余,在后宫一直未有大的响动,东西六宫的事儿主要还由宜妃、德妃做主。
但不得不说,贵妃料理的几次大事,与众妃的关系都处理的很恰当。渐渐地妃子们开始到承乾宫问安,对年轻的贵妃娘娘也带了几分敬重。
八月十五,后宫设家宴,皇上因朝政缠身,早早地离席而去,留下贵妃一人主持。
席上,四妃中只有宜妃、德妃在场,惠妃久居深宫已好久未曾露面,荣妃因着身子虚弱也推了家宴。
佟佳氏饮下庶妃们敬的酒,环顾一圈后,目光落在一直未出声的德妃身上,“德妃姐姐的身子怎么样了?本宫看着脸色还是不太好,可要再请太医来看看?”
德妃看了佟佳氏一眼,目色微寒,“不劳贵妃娘娘担心,臣妾只是些小毛病罢了。”
佟佳氏轻叹了口气,放下酒杯,“温宪公主故去,是佟佳一族没那个福分。姐姐也不要过分伤怀,免得伤了身子,公主走的也不安稳。”
德妃冷冷一笑,“贵妃娘娘说的哪的话,温宪走得辛苦,但额驸还是额驸,佟佳氏也是正正经经与皇上结了亲家的当朝权贵,少的不过公主住的一座府邸,想是佟老也不会在意,何来没那个福分之说呢?”
佟佳氏微微一愣,敛眉未语,宜妃从旁看了看,终也没有说话。
八月下旬,康熙爷颁布圣旨,欲在九月第四次南巡,太子胤礽,四阿哥胤禛,十三阿哥胤祥随驾。这是四阿哥第一次随皇上南巡,苏伟着实激动了几天。比起塞北连着看了十几年的风景,南边的景致更让苏伟新奇。
宝笙被苏伟送到了李嬷嬷处,经李嬷嬷教导后,跟在了大格格茉雅奇身边。温宪公主的离世,在朝中似乎未掀起多大的波澜,但是暗地里却有几股势力交相查探公主的死因。
在宝笙的回忆下,温宪公主起初只是着了凉,引发了咳疾。因病情不重,便没有宣太医,而是叫了佟府的刘大夫来看。刘大夫给公主开了丸药,很是管用,只要吃下便不再咳嗽了。可是公主的伤寒却一直不见好,长时间不用药,就会咳的很严重。
后来宣了太医,太医说公主身子虚弱,需要调养,开的药都十分苦涩,公主吃了几幅便受不了了。刘大夫再次来看公主,又开了新的丸药,公主病情好转了一阵,可不久又病倒了。
如此反复几次,公主与宝笙都渐觉不对,可这时已经找不到刘大夫了。公主想过向额驸求助,却又想起那刘大夫便是佟府的家臣,如此这般,公主便怀疑是佟府的人想加害她,遂没有跟额驸提起。恰在此时,太后让公主伴驾往塞外避暑,温宪公主便应了下来,想借此脱离佟府的势力,却没想到,到了塞北不久便因暑气病倒了。
四阿哥暗中派人寻找那刘大夫,一直未有消息,其中几次与佟府的人擦肩而过,显然对方也没有任何进展,调查一时陷入胶着中。
苏伟眨巴着眼睛,对宝笙的话前思后想了几天,突然发现了一个关键性人物。
“太医?”四阿哥蹙起眉心。
“对啊,”苏伟点点头,“宝笙说,公主先吃了那刘大夫的药,后来病情繁复就宣了太医来看。若是那药有问题,太医怎么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照理说,太医望闻问切,肯定会查公主近期服食的药物。可宝笙说那太医只是搭了脉,就说公主体虚,不是很奇怪吗?”
四阿哥沉吟片刻,嘴角微微弯起,“说得有理,难得你聪明了一次。”
苏伟撇撇嘴,他一直是大智若愚型的,尔等凡人岂能领会。
佟府
傍晚,正堂内厅,佟国维坐在一盘死棋前静思。
“大人,”姜明头一次冒失地径直而入,“刘文有消息了!”
佟国维赫然抬头,“什么消息?”
姜明垂首,“刘文年初在宝安当当了不少东西,当铺的伙计和他闲谈时,得知他是要离京投奔亲戚,遂家中不方便带的东西都折成了现银。奴才让人把东西都买了回来,其中有几只古花瓶尤为名贵。”
“拿来给我看看,”佟国维沉声吩咐道。
“是,”姜明俯身领命,让一早侯在外面的家丁捧了几只瓷瓶进来。
佟国维一一细看过,果真各个名贵,然古花瓶来源复杂,一时难辨,直到拿起最后一只青瓷绘凤双耳瓶时,动作一顿,青瓷瓶底有一个龙飞凤舞的墨色大字,“容”!
姜明看佟国维变了脸色,便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看了一眼,随即一惊,“这是诸河南体的书法,笔锋上扬,是——纳兰性德的字!”
四爷府
卫秦进太医院时间不长,但医术还算高超,虽很少入宫,但常来往于皇亲国戚府中。四贝勒特意宣他入府诊脉时,卫秦还颇觉荣耀,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进了府迎接他的不是伺候贝勒的太监,而是手拿刑具的侍卫。
卫秦被四阿哥交给了傅鼐,苏公公经不住好奇心的强烈驱使,偷偷跑去傅鼐办事的屋子窗下听墙角,结果被屋子里的惨叫吓得做了一晚上噩梦。
第二天,傅鼐的下属又绑了几个人入府,不到傍晚,卫秦就招供了。傅鼐向四阿哥呈上了卫秦的口供,四阿哥靠在椅背上看了半晌,一双剑眉紧紧地锁在了一起,“索额图……”
第152章 朝中混局
康熙四十一年
四爷府
东小院,夜色渐深,屋里燃着白蜡,四阿哥靠在榻子上,眉目深锁。
苏伟团在榻子的另一头,摆弄着一枚铜质的九连环,时不时发出叮铃铃的响声。
不觉间,二更的梆子声由外传来,苏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撑起身子,绕过炕桌,爬到了四阿哥身边,“主子,睡觉吧,明儿一早还要上朝呢。”
四阿哥缓了缓神,转头看了苏伟一眼,伸手把人搂进怀里。
苏伟睡眼朦胧地,背靠在四阿哥身上,砸了咂嘴,“主子还在想卫秦的口供吗?如果真是索额图指使的,咱们一时也拿他没办法。”
四阿哥叹了口气,“你说得对,爷只是有些疑惑,有些感慨……无论这件事背后有何缘由,有何真相,温宪都是最无辜的那个。她和爷一样,自小被抱离额娘身边,又因是女孩儿,多多少少要受些冷待。如今好不容易风风光光出嫁,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主子……”苏伟仰起头看看四阿哥。
四阿哥敛了眉目,回想着病榻上的妹妹,“临终时,温宪已经猜出自己是被人所害,最关心的却是额驸有没有参与。可是,即便如今查出了佟家不是主谋,温宪的死他们就没有责任了吗?她苦苦惦记的额驸,可曾有一刻真正的把她放在心上。而我这个做哥哥的,应承了一切,最后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苏伟抿抿唇角,低着头拽拽四阿哥的手指,“有些事儿,爷尽到心力就好。人在朝堂,多少会身不由己,更何况,爷还是大清皇子。”
“大清皇子,”四阿哥自嘲一笑,一手搭在膝盖上,偏头看向窗外。
一个看似宁静的夜晚在晨霞微露时,被京郊一个脚夫的惊叫声彻底唤醒。
早朝上,京兆府尹呈上了刘文在袖口处留下的血字——“明”!
刘文在佟府供职,京中的大夫多少都知道,验尸的仵作正好认识他。京兆府尹想起近来温宪公主的死,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人又死在天子脚下,遂在早朝上当堂奏报。
四阿哥闻言,微微蹙起眉心,大阿哥垂下头看不见神色,纳兰明珠处倒是颇为镇定。
佟国维率先跪下启奏道,“启禀圣上,臣一直挂心公主身体虚弱的缘由,近来也在调查此事。据府里的下人回报,公主之前偶感风寒,用了府内刘文大夫的药。臣派人调查刘文时,却发现此人举家失踪,没想到才隔几天就被人害死在京郊。皇上,如今看来,公主的离世恐怕并不简单。臣惶恐,必是有人指使刘文谋害皇裔,以图陷害佟佳一族,还请皇上明鉴。”
代索额图为领侍卫内大臣的赫舍里氏心裕见状出列道,“佟大人此番奏禀怕有推脱之嫌吧。温宪公主身体虚弱,是自公主府起,这被害的刘大夫又是在佟府供职。论起来,佟佳氏的嫌疑才是最大的吧。”
佟国维看了心裕一眼,又转头拱手道,“皇上,公主下嫁佟佳氏,是老臣满门的荣耀,有什么缘由会让臣等罔顾公主性命,让佟佳氏陷入谋害皇裔的大罪中呢?”
康熙爷垂下眼帘,盯着手中京兆尹呈上的奏折,未有言语。
佟国维禀了禀神色,继续道,“不敢欺瞒圣上,京兆尹今日的奏报,让臣联想出一件事。日前臣在调查刘文去向时,曾查出刘文在宝安当铺当了不少值钱的东西,其中有一只青瓷绘凤双耳瓶,瓶下被人留了墨宝。经臣寻人鉴定,那字是已故御前侍卫,纳兰性德亲笔。”
话至此时,纳兰明珠不能再装聋作哑,遂缓步而出道,“皇上,您知道,臣子纳兰性德在文人间颇有些小名,所留墨宝在民间不难寻找。如今只凭了几个字,就把这件事归咎于臣等,实在匪夷所思。”
纳兰明珠话音一落,朝上的众位大臣一时都未出声。
康熙爷将京兆尹的折子递给一旁的梁九功,语态沉落,“温宪在塞北因病而亡故,如今朕与太后都还时时伤怀,实在不愿多提。这民间一个大夫的死,众卿着实小题大作了,此事留待京兆府慢慢查探,不要闹得满城风雨,免得太后得知,伤了凤体。”
“臣等惶恐,谨遵圣谕,”众臣下跪领命,皇上随即退朝。
乾清门外,臣子们三三两两走远。
纳兰明珠一步一顿地走到佟国维身旁,语气冰冷,“佟老,今日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佟国维偏头看了纳兰明珠一眼,嘴角溢出一丝冷笑,“明相说的是什么话?刘文的遗言,当铺的花瓶可都是有实有据的。更何况,老夫只是据实以奏,并没有说就是明相指使的。”
纳兰明珠眯了眯眼睛,语态自若,“此一事老夫心里已经有数,佟老好自为之吧。”
四阿哥出了日精门,苏伟赶紧迎了上去,压低声音道,“主子,是不是出事了?我看出来的大臣们都议论纷纷的。”
四阿哥面色凝重地点点头,“那个刘大夫死了——”
“四哥,”四阿哥话到一半,被身后的一声呼唤打断,十四阿哥脚步匆匆地赶了上来,“四哥,五姐真是被人害死的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四阿哥叹了口气,“就如你看到的,四哥知道的也不多,温宪在中暑以前身体就不好了,若不是太过虚弱,也不会因为暑热丢了性命。”
“那,”胤禵目色一寒,“到底是谁干的?”
四阿哥抿抿唇角,摇了摇头,“我现在也不清楚,还有待查探,这事儿你就别参合了,在宫里好生照顾额娘,温宪的事儿别让额娘知道。”
“可——”胤禵话音未落,便被四阿哥冷冷一瞪,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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