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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苏培盛了-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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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诗瑶还想要再劝,却被突然进门的诗环打断了话头。
“福晋,”诗瑶向福晋俯身一揖,“宫里传来消息,直郡王福晋病逝了……”
大福晋丧仪,直郡王身形消瘦,面色憔悴。长女被指婚蒙古,结发之妻阴阳相隔。再强势的人,如今也不得不被拖垮了精神。
苏伟跟着四阿哥与福晋前来吊唁,却意外地在直郡王身侧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隆科多。
隆科多怎么会和直郡王搞到一块儿去?苏大公公万分不解。
在回府的马车上,苏伟一顿纠结,辫子揪下了半根,却发现四阿哥没和他情绪同步,一直是敛着眉目,沉默不语。
到了府门口,四阿哥与福晋各自下车。
福晋向四阿哥行了一礼,正准备回自己的院子,四阿哥开口道,“今晚叫上几个孩子,咱们一同用膳吧。”
福晋略一征愣,低下身子道,“是。”
福晋先行一步,四阿哥看着远去的背影,想起今日大阿哥的萧索,略有感慨,“苏伟,爷只是想略作补偿,免得他日你我心中都有个解不开的——”
“主子,”张保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四阿哥征愣地转过头,却发现本该跟在他身后的那人不见了,“苏培盛呢?”
“上茅房去了……”张保咽了咽唾沫,无声无息地往旁边挪了两步。
第171章 死要面子
康熙四十二年
十月初,四爷府
福晋院里灯火通明,各色菜品水一样的送进内厅。屋子当中摆着两桌宴席,四阿哥、福晋与几位小主子一桌,李氏、宋氏、武氏等一桌。
一干女眷俱面带笑颜,福晋脸上也略有欢心之色,只有四阿哥没那般高兴。
苏伟站在四阿哥身后默默为福晋叹气,四阿哥的本意是叫上几个孩子,与福晋一起吃顿家常便饭。结果福晋硬是惊动了整个后院,莺莺燕燕的聚在一起,家常饭变成了家宴。四阿哥想一叙天伦之乐,弥补对结发之妻愧疚的心意,也都打了水漂。
“咱们弘晖阿哥是越长越精神了,这眉眼鼻子的跟咱们爷当真是一个模子扒下来的,”李氏看着弘晖,笑意盈盈地开口道。
福晋拍了拍弘晖的脑袋,语气柔和,“我只盼着弘晖能像咱们爷一样聪慧,在功课上再多用几分心思。”
“额娘,我最近很用功了,”弘晖正了正身子,“不信你问阿玛,师父都跟阿玛夸我了。”
四阿哥弯了弯嘴角,“是,弘晖近来很勤奋,进步也大。阿玛正想着,带你去郊外跑跑马,回头也给你请个谙达师父,把骑射都好好练起来。”
“阿玛,你不能偏心!”伊尔哈在一旁听到跑马,眼睛都亮了起来,“女儿最近也很用功的,你不能只带着弟弟去玩!”
“伊尔哈,”李氏在一旁瞪了女儿一眼。
四阿哥却是一笑,“好,好,都去,都去。咱们满人家的女儿不比男儿差,这骑马射箭都要学一学。”
“说起骑马射箭,我倒想起一事,”福晋轻抿着唇对四阿哥道,“弘晖明年就八岁了,这身边儿的哈哈珠子也该备起来了。”
“恩,”四阿哥思忖着点点头,“从福晋娘家挑两个适龄的,爷再从镶白旗中挑几个好的。”
“爷思虑周到,”福晋微微颔首。
李氏在一旁转了转眼珠,仰着笑脸接茬道,“爷,福晋,咱们弘晖阿哥渐渐年长,身边伺候的人总得知根知底才好。妾身高攀,适才想起娘家兄弟李涵有一子,今年十岁。福晋若不觉唐突,不如让那孩子跟在咱们阿哥身旁,当个伴读侍从的,有事也方便差遣。”
李氏话音一落,屋子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宋氏等人都暗暗瞧着福晋的脸色。
福晋神态未变,嘴角轻抿,转头看向四阿哥道,“爷怎么想?这按理来说,弘晖身边是得有些打小跟着的人了。哈哈珠子都是世家出身,做不得伺候人的活。这侍从伴读的说不准还真得从奴才里挑。”
福晋的一句奴才倒让李氏寒了脸色,苏伟在后头看得直咋舌。不过福晋的话倒也让人挑不出理来,如今李涵在四爷府当东路总管,确实就是奴才。
“弘晖身边的人不能含糊,”四阿哥悠悠然然地放下筷子,“回头爷都着人考一考,合适了再派给弘晖。”
“爷说的是,”福晋微微颔首,复又转头对李氏道,“虽说是你的娘家人,却也不能越了规矩去。回头让咱们爷看一看,实在不行派给格格们做个小厮也是不错的。”
福晋这一番安排算是把李格格的娘家贬到尘埃里去了,李氏闷着气憋了半晌,看了四阿哥几眼后,终是垂下了眼脸,未再开口。
屋子里一时安静的让人害怕,只剩了咕嘟咕嘟冒泡的羊肉锅子还有点儿响动。
一顿家宴吃成现在这个样子着实没劲了,苏伟正在琢磨着要不要寻个理由帮四阿哥脱身,那边钮祜禄氏端着酒杯缓缓站起,“爷、福晋,妾身冒昧,入府不久也不懂规矩。今儿个趁着家里人都在,妾身想借花献佛,敬爷、福晋和各位姐姐一杯,日后若是有不周到、不懂事儿的地方,还请爷和福晋多多包容,各位姐姐多多提点。”
“好,容月是个识大礼的,”四阿哥端起酒杯,弯了弯嘴角,“福晋贤良,你的各位姐姐也都懂事儿,日后多走动走动,别生分了就好。”
“是,”钮祜禄氏容月福了福身,随着众人把酒饮了,又看着几位小主子道,“妾身进府晚,跟弘晖阿哥、两位小格格也不熟,只能向武姐姐讨教,简单地做了几只香囊,算作妾身的一点心意。”
钮祜禄氏随身的侍女慕兰适时端了三只香囊上来,样子别致、幽香阵阵。给弘晖的是褐色绵锦金线绣云纹,给茉雅奇、伊尔哈的是桃粉彩线绣百花穿雀。
几位小主子接了都很欣喜,也一一起身回礼,福晋柔和一笑道,“你真真是用心了,这手艺比起武氏来也是不差的。”
诗玥抿着唇微微笑了笑,钮祜禄氏行礼后坐下,又弯着眼睛往诗玥处看了看,两人姐妹情深的摸样倒颇为和谐。
屋子里的气氛总算活跃了些,李嬷嬷拿了两位小格格的女红绣品给四阿哥与福晋看,歪歪扭扭的倒招来了不少乐子。
苏伟暗暗地吐了口气,心里的大石刚刚放下,有人偷偷地扯了扯苏伟的袖子。
苏伟低头一看,是二格格伊尔哈,借着李嬷嬷的遮挡,拽着他袖子往桌子下使劲。苏伟略弯腰瞅了瞅,原是一只筷子掉到了四阿哥脚旁。
伺候伊尔哈用膳的侍女偷偷地给二格格拿了新筷子,可躺在地下这支却没人敢去捡。
伊尔哈已经九岁,到了爱面子的年纪,世家女儿讲求休养,伊尔哈是生怕撤席时自己要当众出丑。更何况,刚才额娘已经被福晋折了脸面,若是自己再丢人,就着实抬不起头了。
苏伟眨眨眼睛,又看向二格格,二格格双手合十做乞求状。苏伟深吸了口气,趁着众人的视线都在李嬷嬷身上,迅速地弯下身子,扒拉开四阿哥的脚,将筷子收进袖子里。
四阿哥莫名地被捅了一下,偏过头看苏伟,苏大公公握着袖子一副你看我干什么的傻瓜表情。
旁边伊尔哈半张着嘴,盯了苏培盛半晌,才回过神坐好。
入夜
苏伟跟着四阿哥回了东小院,两人齐齐地叹了口气,往榻子上一趟,一顿饭吃得比朝宴都累。
“爷想得不是这样的,”四阿哥望着天花板,“今儿个在大嫂丧仪上,看着大哥的模样,一时真觉得对不起福晋。虽说爷和她没什么男女之情,但好歹是拜过天地的,更可况还有弘晖。爷想着,这么多年过去了,只是做家人也该有些情分了,或许我们可以好好相处……”
苏伟偏头瞥了四阿哥一眼,把大盖帽摘下来放到胸前,“你和福晋十天半个月不见一面,哪儿那么轻易地就有了情分啊?让你往后院去,你也不怎么搭理福晋。算起来,你和李氏、宋氏的情分都比跟福晋的多。”
四阿哥扬了扬嘴角,转过身子把腿搭在苏伟身上,语带笑意地道,“怎么,咱们苏大总管吃味儿啦?爷怎么听着酸酸的呢?”
“切,我才懒得吃醋呢,”苏伟扁着嘴坐起来,“是你太不好伺候了,今儿福晋也是因着李格格把脑筋动到了弘晖身上才不高兴的。这家宴的气氛需要调和,你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儿,一帮女人不打起来才怪呢。”
“你才木头桩子呢,”四阿哥抬手给了苏伟一巴掌,“爷是这府里的主子,吃顿饭还得讨一帮女人的笑脸,还要点儿脸面不了?”
“脸面,脸面,脸面能当饭吃吗?”苏伟愤愤不平状,“福晋也是个死要脸面的人,你们两个碰上,还真是天生一对……”
“你说谁呢,”四阿哥扑腾地坐起来,“你说谁和爷是天生一对?嗯?”
“死要面子的人!”苏大公公梗着脖子不怕死地吼回去,四阿哥咬着牙龈,慢慢眯起了眼睛。
三分钟后,
“我,我,我……是我和你天生一对还不行吗?”(T﹏T)
直郡王府
送走了吊唁的最后一拨宾客,直郡王在书房独坐了一宿。
清晨时,太监李进忠端了早膳迈进书房,“主子,您忙了几天了,用点儿粥吧。”
直郡王往那托盘上看了看,李进忠又上前几步道,“福晋平日里最怕的就是您不按时吃饭,您看这配粥的小菜,还是福晋生前特意吩咐厨房准备的呢。”
“拿过来吧,”直郡王往背椅上靠了靠,声音沙哑。
“是,”李进忠连忙上前,将饭食摆到桌上,却在此时,门房来报,明相的马车到门口了。
纳兰明珠跟着下人一路进了书房,大阿哥还在喝粥,见到明相也没有起身,只是勉强地笑笑,哑着嗓子道,“劳明相惦记了,不知用早膳了没有?”
纳兰明珠倒没有过多在意,面色平和地坐到李进忠搬来的椅子上,“老臣担心郡王的身体,是以早早地过来了,见郡王吃得好,就放心了。”
直郡王就着小菜喝下最后一口粥,面上红润了不少,“明相放心,本王努力了这么多年,不会在这个时候趴下的。”
“郡王有此决心就好,”纳兰明珠正了正神色,随即又看了看站在直郡王身后的李进忠。
李进忠恍然,低头收了桌上的餐食,躬身走出了书房。
“李公公,”原大阿哥随身太监何舟迎面而来,皮笑肉不笑地冲李进忠点点头。
李进忠瞥了他一眼,微扬嘴角道,“明相在里头,何公公若有事,还是一会儿再来吧。”
何舟停了脚步,等在门廊下,李进忠也没再搭理他,起身回了自己的住处。
李进忠接替何舟成了直郡王的近身太监总管,在王府也有一间自己的屋子。李进忠的徒弟小昌子跟了李进忠十几年,是唯一能随意进李进忠屋子的奴才。
李进忠回了房间,从箱子里拿出笔纸,写了两行字,塞进空心的笔管里递给了小昌子,“手脚利落点儿,送去茗香阁。”
“是,”小昌子熟练地接过毛笔,塞进袖子里,转身出门去了。
第172章 新党
康熙四十二年
直郡王府
纳兰明珠从袖中拿出几封信递给了大阿哥,“此前托合齐的事儿,老臣派出去的人有了不小的收获。索额图为太子筹谋大事,这来来往往中六部官员皆由牵扯。”
大阿哥将信纸抽出,挨个看了看,蹙着眉心思索了片刻道,“明相手里的这些都是索额图与各个大臣勾结的证据,可是如今,索额图已然伏法……”
“确如郡王所说,”纳兰明珠轻叹了口气,“皇上提了凌普,显然是还不想动太子。老臣也在想着,如今即便将这些内情参奏上去,怕也牵连不到毓庆宫头上。若是皇上一时心软,都安给了索额图,那咱们这一番功夫就着实白费了。”
大阿哥抿了抿唇,向椅背上靠了靠,“皇阿玛心思不明,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明相手里有这些把柄,不怕日后没有用武之地。索额图就戮,太子从今以后就没了挡箭牌,过上一段时间,若是再出什么风波,皇阿玛就是想偏袒也得掂量掂量了。”
“郡王言之有理,”纳兰明珠点了点头,“太子手中的势力平白被削,想也是心中难平的,就算他能忍气吞声,也架不住朝臣的推波助澜。只要咱们从中斡旋一二,大事当成。这些年来,太子与索额图的动作皇上都看在眼里,可再一再二未必可再三再四,只要皇上动了心思,郡王高升一步的大门就开了一半了。”
大阿哥轻弯了弯嘴角,笑意却未达眼底,“有明相的一番安排,本王自是成竹在胸的。其实,现成的筏子已经摆在咱们眼前了,只要略作引导,必定事半功倍。毕竟,这世上能身陷宝山而空手回的人可没几个。”
纳兰明珠双眼微眯,略一思索后恍然道,“直郡王是说……新任内务府总管凌普?”
四爷府
福晋院中,福晋与姜嬷嬷一起理着后院的账册,姜嬷嬷看了看福晋淡然的神色,沉了沉声音道,“奴婢听说,昨晚儿上,李格格想把他那个侄子塞给咱们弘晖阿哥做伴读?”
福晋抬眉看了姜嬷嬷一眼,点了点头,“她是一贯的自作聪明,仗着贝勒爷多看她几眼,恨不得带着全家扒上来。平日里,她动些个小心思,我也懒得跟她一般见识,如今儿个竟把念头动到弘晖身上来了。”
姜嬷嬷蹙了蹙眉,略有踟蹰,“可,之前福晋不是说贝勒爷想为李格格请封侧福晋吗?”
“那又如何?”福晋语态冷淡,“四阿哥是不沉湎女色,否则建府这几年,后院的侧福晋说不上有几个了。如今她不过是稍得了贝勒爷的青眼,再过几年年老色衰,说不定怎么回事呢。”
姜嬷嬷轻叹了口气,“可贝勒爷毕竟是属意与她的,福晋也不该太驳她的颜面。昨晚的事儿,奴婢听下人们说嘴,福晋是句句在理,可总归闹得太僵了。”
“我明白嬷嬷的意思,”福晋放下账本,用帕子掩了掩嘴角,“我与四阿哥终归也就这样了,西配院的那些人爱怎么争就怎么争,只要不出乱子,我也乐得做个好人。但是,我决不允许有人把脑筋打到弘晖身上。李氏就是仗着四阿哥在场,以为我会不言不语,我若是如了她的意,日后怕就要蹬鼻子上脸了。”
“主子,”诗瑶迈进门槛,打断了福晋与姜嬷嬷的话,“我已打发了小厮给家里送信儿去了。”
“好,”福晋扬了扬嘴角,“给弘晖的哈哈珠子必得精心选选才行,乌喇那拉氏家的孩子可不能比别人家的差。”
诗瑶咬了咬嘴唇,上前两步道,“主子,贝勒爷那儿定也是挑最好的,咱们家里的对阿哥忠心就行,若要事事争个出头鸟,怕惹贝勒爷忌讳呢。”
“这有什么可忌讳的,”四福晋低头理了理账本,“贝勒爷当初的哈哈珠子不也有先皇后的娘家人吗?弘晖的性子有他阿玛的影子,以后用人也定然是任人唯贤的。我这个做额娘的,自然希望他身边的人既中用,又可用。若只是沾亲带故,却无能无德,还不如呆在家里做他们的少爷呢。”
十月末,西巡大营
顾问行从皇帐中出来,已是黄昏。
梁九功迎上来,微笑道,“顾公公一路赶来辛苦了,咱家备了点酒菜,咱们老哥俩喝上几杯?”
“那敢情好,”顾问行笑了笑,“弟弟这一路上,肚子里的酒虫都要闹翻天了。”
两位大公公说笑着,进了帐子,伺候的小公公暖上锅子,烫了酒就俯身退了出去。
“顾老弟此番收获可多?”梁九功敬了顾问行一杯。
顾问行仰头饮下,叹了口气道,“我这活计可不好干,当主子的哪个是好相与的?想套出内里的实情比登天还难。费了半天劲,也不过是打听些意头想法,具体的计划谋算还得等待时机。”
“诶,”梁九功拍拍顾问行的肩膀,“咱们跟了皇主子这么多年还不明白?要的就是意头想法。圣上知道了他们的意头想法,心里就有了自己的打算。这下面的计划谋略,费了一大番心思,最后若是不得皇上的意,不还是白费功夫?”
东小院
四阿哥弯着身子画一幅白虎啸林图,苏大公公睡眼惺忪地托着下巴趴在旁边看。
“主子,”张保掀帘而入,“钮祜禄氏阿灵阿府上送来寿宴的请帖。”
四阿哥笔耕微顿,“送请帖的人是谁?”
“是阿灵阿府上的差役,”张保躬身道。
“先放着吧,”四阿哥垂下身子,重又起笔。
“是,”张保俯身,复又略带踌躇道,“来送请帖的差人说,阿灵阿大人今年是六十大寿,拜请京中各位宗亲大员,成年建府的皇子俱在其列,还望各位王爷贝勒能多多赏脸。”
“声势倒不小,”四阿哥描了几笔虎纹,“爷最近不想出门,回头让库房那边备下厚礼,到日子送过去就得了。”
“奴才明白,”张保领命而下。
苏伟眨巴眨巴眼睛,见张保退下,精神了不少,“阿灵阿不是松甘的父亲吗?松甘做爷的哈哈珠子也有十几年了,虽说建府后来往的少了些,但总归是主仆一场,主子不用给松甘个颜面吗”
四阿哥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松甘若是还把我当他的主子,这请帖就该他亲自送来。派个差役来传信儿,端的是世家大族的架势,爷若是巴巴的凑上去,才是真的丢了主子的身份。”
苏伟抿了抿嘴唇,不置可否,“阿灵阿是遏必隆的儿子,遏必隆生前是辅政大臣之一。孝昭先皇后、温僖贵妃都是阿灵阿的姐妹,将比起来,他们家和佟佳氏也差不多了,也不怪乎摆个寿宴敢遍请皇亲贵戚。”
四阿哥抬眉看了苏伟一眼,弯了弯嘴角,“当初让你抄拜帖还是没白抄,亏你还记得阿灵阿的家世。”
“嘿嘿,”苏伟傻笑着挠挠后脑勺,“遏必隆是辅政大臣之一,他的族人我有特别留意的。不过,阿灵阿是遏必隆的第几个儿子来着?我怎么记得温僖贵妃过世时,他好像遭到贬斥了?”
“阿灵阿是遏必隆的第五子,”四阿哥涮了涮毛笔,直起身子“早年世袭一等公,任镶黄旗满洲都统。后来温僖贵妃病逝,因其与兄长法喀的争斗,被皇阿玛削职。不过没经几年,就又被启用了。如今依然是一等公的爵位,任领侍卫内大臣兼理藩院尚书,确也是朝中数一数二的官宦世家了。”
“那……给他贺寿的人肯定不少,”苏伟转身坐到榻子上,“他是温僖贵妃的弟弟,就是十阿哥的舅舅了,估计没有几个收到请帖的人会像爷一样敷衍。”
“你倒聪明,”四阿哥用帕子擦了擦手,“老八、老九、老十素来交好,他们两个肯定会到。至于其他人,估计也都各有企图。索额图刚死,阿灵阿就冒了出来,打的什么主意,大家都清楚。”
苏伟扁了扁嘴,晃荡着双脚道,“那爷不争取争取吗?咱们好歹有松甘这条路子啊。”
四阿哥瞥了苏伟一眼,嘴角轻抿,“爷可不打算在这个时候淌这潭浑水,松甘这条路,就是要走也得平稳了再走。”
八爷府
八福晋端了两本册子迈进书房,“爷,给阿灵阿大人贺寿的礼品单子已经备好了。”
“给我看看,”八阿哥接过册子展开。
八福晋秀眉微蹙,从旁轻声道,“爷既然打算亲往阿灵阿府上,这贺礼合个规矩就是了,何必这般奢侈呢?”
“福晋不必忧心,”八阿哥微微笑笑,“我与老九、老十有自小的情分在,这贺礼上自当丰厚些,旁人就是见了也挑不出毛病来。”
“妾身明白,”八福晋敛了敛眉目,“只不过,索额图刚刚病死,这一牵扯到权臣贵胄的,妾身总是心惊。”
八阿哥放下单子,握住八福晋的手,“有爷在呢,你不要多想。爷与太子、大阿哥不同,生母身份低微,身后也没有势力支持,在朝堂上八面玲珑些不过是生存手段。爷心里有数,断不会拿府上的前途开玩笑。”
八福晋抿了抿唇角,略略地垂下头,“爷说的,妾身相信。爷也不要妄自菲薄,如今封爵的皇子中,您年纪最小,却屡次被皇上予以重任。朝臣里,揆叙大人、鄂伦岱大人都与您相交,我外祖那里对您也是青眼有加。爷若是有所心思,未必就是不可。”
八阿哥弯了嘴角,拍了拍八福晋的手,“福晋想得太多了,爷只想一生平平稳稳的,不敢有所奢求。这日子要一天一天过,路更要一步一步走。”
八福晋自书房出来,侍女金环迎了上来,“福晋,日前舅老爷提起的那位在直隶最善千金科的大夫,表少爷帮您请来了。”
“是吗?”八福晋眼眸亮了亮,“让他去偏厅等着,我换身衣服立刻过去。”
“是,”金环手脚轻快地行礼而下。
八福晋深吸了口气,低头轻摸了摸小腹,转身往卧房而去。
第173章 谋士进府
康熙四十二年
十一月初七
领侍卫内大臣阿灵阿六十寿宴,傅鼐、张保替四阿哥送去了贺礼。
“主子,如您所料,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都到了,”从寿宴回来后,傅鼐到东小院回禀报。
“另外,”张保看了看傅鼐,略有踟蹰地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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