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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愈偏执的他[八零]-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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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气!”
  说着就掰段了一根笔,轻而易举。
  那边老百姓的眼睛在双方间来回,像下水沟里黑豆似的耗子眼,贼兮兮权衡着局势利弊。
  紧接着推出一个领头人,拔高嗓子喊:“吴老板不在就让陆老板出来,别以为我们不晓得,他俩是一伙儿的!这个发不出钱就让那个发,反正我们弟兄们今个儿必须摸到钞票,不然谁都别想着客气!”
  “行啊!”
  光头以成倍的嗓门还了回去,一口唾沫星子溅得领头人连连躲避。弯腰一捞,手里多块完整的板砖。他二话不说就往脑袋上一摔,这铁做的脑袋完好无事,四分五裂的竟是砖头。
  “谁想不客气?来个不客气让我瞅瞅。”
  “来啊。”
  他招手,那边早看傻了,没一个敢动弹的。
  原来是个武才啊。
  整个屋子就光头一个大字不认识的糙汉,拿着不低于任何人的工钱,做陆珣的门卫,是他忠诚的眼睛与扫帚,扫清一切捣鬼的杂碎。
  这幅张狂的姿态,有两分陆陆珣在日暮村里的风范。连带着人前结巴摸脑袋的憨样儿,也有了几分陆珣凶巴巴的可爱。
  阿汀突然跟他亲近了,猫老板也感到满意,这人是个好样儿的,没辜负陆珣克扣它的大鱼大肉,掏腰包给他发钱。
  她们两只便睁圆了眼睛,化身幕后的军师,替光头暗中观察局势。要是有谁意图偷袭,她们正好给他提个醒儿。
  “别担心。”
  身后冷不防冒出个声音。
  有人推开办公室大门走了进来,一声铅灰色的西装,黑色的领带。打扮得中规中矩,有双神似哈巴狗的眼睛。
  “外头那些要工钱只是幌子,收钱办事才是真的。好在光头仔别的不行,镇场子最在行,用不着太在意,不会出事的。”
  男人有双神似哈巴狗的眼睛,黑眼珠比寻常人大一圈,是那种看着万分顺眼,让人讨厌不起来的人。
  “宋小姐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他走到陆珣的办公桌边上,顺手将正面朝下的营业牌子扶起来了。
  阿汀大致猜到他的身份了。
  “谢谢你的蛋糕。”她说。
  徐律师蓦地笑了,“宋小姐百闻不如见,长得好看又聪明,看来有点便宜陆老板啊。”
  又问:“蛋糕还好吃么?头回见面不知道该给你这年纪的姑娘送什么见面礼合适,看我家小妹老吵着要吃这个,干脆给你带了两个。”
  他笑得爽朗非常,恭维话说着也很自然。阿汀没好意思说,他的心意一半被猫紧紧盯着,最后喂了垃圾桶。
  另外一半则被办公室同事瓜分了,纷纷感叹奶油甜而沙沙,滑溜溜冰凉凉特别好吃,难怪贵得离谱。
  “挺喜欢的。”
  阿汀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楼下的局势始终僵滞着,不过找茬的那方显然被光头唬住了,回头自家一阵乱。
  看样子很快会撤退,阿汀便不看了,抱着猫回沙发上坐着。
  “陆珣不在。”
  不知徐律师究竟在什么位置上,阿汀没多透露信息。抬头看了一下钟表,温温和和问:“一点钟出门的,应该快回来了。你要坐着等吗?”
  “啊好,谢谢。”
  徐律师坐在单人沙发上,不远不近的社交距离。打开黑皮革质的公文包,一股微弱的鱼腥味散了出来,猫兴奋地喵喵叫,立即跳到他腿上,脑袋直往包里拱。
  “好好好拿给你,别急啊。”
  露出了对顽皮小孩的宠爱笑容,徐律师拿出家里冬天晒干的一尾小鱼。塑料袋子包着放到地方,猫便跟着过来,巴巴舔得欢快。
  “陆老板又没饿着你,怎么回回跟三天没吃饭似的,闻到味道就冲过来?”
  他亲热伸手挠挠它受伤的腿,打扰它进食了,被不耐烦地蹬开。他毫不生气,仍然笑着:“贪吃,乱碰人家给的东西,陆老板知道了又要罚你。都说好了伤疤忘了疼,你这腿还没好,就不记得教训了?”
  猫的腿……不是贪玩摔坏的么?
  阿汀微微睁大眼睛,敏锐察觉捕捉到两份口供的出入,意识到这里头另有一层陆珣没说的真相。不由得开口打听:“你说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什么意思?”
  “这个啊。”
  “徐克己。”
  同时出来的三个字。
  徐律师抬起头,拎着公文包起身,大大方方打招呼:“你再不回来,我就该赶到港口去了。”
  “现在去还来得及。”
  陆珣凉凉讥讽:“有功夫在这闲逛,喂我的猫。不如下海泡半个钟头洗脑子。”
  闲逛。
  喂他的猫。
  徐克己迅速提取出关键字眼,想起陆珣的领地意识很重,办公室不准随便进,东西不准碰。
  不过他忘性大,十天半个月总要偷带零嘴儿喂馋猫,或是累极了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陆珣的报复手段就是扣工资,大夏天让他在太阳底下跑老跑去瞎忙活。
  今天怎么有闲工夫拿话刺他?
  瞧瞧状况外不吱声的阿汀,再瞧瞧陆珣下沉的嘴角。垃圾桶里的蛋糕露出完好的一角,徐克己终于反应过来,此猫非彼猫。
  大概低估小姑娘的分量了。
  “海里有鱼,鱼进脑袋更难办,我还是逛着吧,还能为公司干点实事。再说陆老板你的猫,是我见过最认主的猫,喂两顿跑不了嘛。”
  徐克己只在必要时发动嘴皮子的功效,打一场没有硝烟酣畅淋漓的战,百战百胜。
  这时候适合装傻,说模棱两可的玩笑话即可。
  陆珣瞥了他一样,锐利的目光看透他的真心,懒得多说。偏头去看阿汀:“你有没有事?“
  “没事。”
  阿汀伸伸胳膊给他看。
  “宋小姐是没事,港口那批货怎么样?”徐克己问。
  陆珣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仍然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定阿汀没事再去看猫。两眼对两眼,陆珣伸长手,冷血无情没收了鱼干。
  “喵喵喵??”
  贪吃猫顿时厉声大叫,亮出爪子挠裤腿。
  没骨气。
  陆珣脚尖拨开它,递给阿汀一袋清蒸鱼。放她亲亲热热给猫喂鱼,这才回答徐克己:“港口换了一批人把关,不过陆以景来得及时,没出大事情。”
  原来有问题的不是货,而是人。
  “老刘被撤了?”
  老刘是掌管港口进出多年,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与权威,没理由悄无声息被撤职。徐克己摸摸眉毛,推出另一个比较合理但比较棘手的可能性:“被收买了?”
  “小儿子丢了,两天没回来。”
  “绑架?”
  “嗯。”
  陆珣没烟瘾,不过被这生意场养了点坏习性。谈正事下意识摸出两只烟,一面道:“两天找回儿子,再帮他把家里人送出国,半年内他帮我们开一条新路。条件谈好了,剩下要看陆以景。”
  老刘再过两年就该退下去了,他们正在打听谁来顶职,打算趁早收买来着。
  徐克己衔着烟笑了:“这事办得潦草,伤人不利己。除了陆老三,没人干得出来了。”
  “背后还有人。”
  陆珣点了烟,看着飘渺烟雾弥散到窗外去。面上冷沈沉下来,眼睛尾梢染上点戾气,“南江八百条烟,一百五十六条假货。这条路废了。”
  徐克己微微叹了口气:“最肥的鱼啊。”
  南江市场没了,只怕库存不足以供货,影响信誉地位,让幕后黑手趁虚而入,取而代之。
  对方简直是出手正中核心。
  “手里还有别的路子么?”徐克己问。他了解陆珣,心里头算计很多,留下的后路密密麻麻交织起来,照样是一盘别人看不透的局。
  指间的烟继续燃着,呛鼻的烟草味让人理智。
  “找两个老手来。”
  陆珣不慌不忙:“要外省,家里没人的。”
  他有后路。
  不用详说徐克己就知道了,南江市场被抢早在陆珣意料之中。
  陆大老板谁都不信,经常闷声不响干完了大事。完全不用操心,这很好。只是徐克己自认是顶尖的律师,不知不觉给他当成打杂角色用,内心复杂。
  挠挠头,他给了个保守的日期:“半个月来得及吧?我回老家找两个可靠的来。”
  “还行。”
  两人沉默了一小会儿,瞧着窗外连绵不断又下起来的雨,头脑放空了一瞬。
  都清楚接下来有得忙。
  搬巢、反击、抢食,为期三个月的最后争夺势必强烈程度翻倍。
  徐克己想了想,朝阿汀扬下巴:“她怎么办?”
  下午的大闹一场必是陆老三的杰作,一招不成还有后招,估摸今晚不太平,小姑娘家家还是别牵扯进来比较好。
  “送她回去。”
  陆珣碾灭了烟,徐克己一个恍惚想不开,指着自己问:“我送她回去?”
  陆珣:你睁着眼睛做梦?
  “你看着他们收拾东西,然后买票回老家。”
  徐克己嘴角抽动:“今晚?”
  陆珣面无表情:“耳聋?”
  “车票吃住报销吗??”
  陆珣直接抽走他没点燃的烟,丢到垃圾桶里。意思很明确:看到这支烟了没?丢掉都不给你,还想报销?上车做梦吧你。
  至于吗兄弟?
  徐克己心痛到无法呼吸,一脸贫穷的绝望。
  活该。
  他不高兴陆珣就高兴了,又在窗口站好久,觉得身上的烟草味被风吹散得□□成,这才往沙发边上走去。
  猫吃饱了肚子,正在打滚。
  阿汀低头拿手指头逗它,视线边缘多了一截笔直的裤腿。循着直线往上看,慢慢就是陆珣凌厉的下巴线,对上他的沉目长睫。
  “事情谈完了?”
  阿汀仰起洁净的脸来,明眸皓齿。
  陆珣不自觉磨了一下指间,想起她唇齿软腻的触感,想起微甜的滋味。意识在欲念中放肆沉沦,回顾,眉目渐沈。
  “走了。”
  “要带猫吗?”
  “喵!”
  猫:带!!
  陆珣:“不带。”
  *
  没了猫,车里好安静。
  纷乱的行人房屋如流水般划过两旁,外头细雨漫漫风也漫漫。云层缝隙的光线落下来,很淡,模糊掉陆珣侧面冷冽的线条。
  莫名就像黄昏下昏昏欲睡的动物,满身的懒怠,很好顺毛的样子。
  突然想说点什么。
  安静的傍晚太温柔,让小姑娘怦然心动,又让这份心动无所遁形。因而必须说点什么,打破这个场景,好让一惊一乍的心脏稍作休息。
  “陆珣。”
  不知不觉开了口。
  发觉他看过来,下意识视线打个转儿。阿汀巧妙地错开了对视,脑袋斜靠在窗边想了老半天,终于想出下半截话:“经常有人来捣乱吗?像下午那样。”
  “偶尔。”
  手掌把控着方向盘,陆珣分心大略统计一下,得出更精确的答案:两三个月一次。
  背地里的阴谋数不胜数,大大小小都有。但就这样赤|裸裸摆上明面的,翻遍整个北通,除了陆老三不做第二人选。
  他蠢。
  玩不了暗箭只会明枪,次次赔上夫人折了兵,休养两个月再卷土重来,把戏都不带变,特别上赶着送死。
  独独这回进步巨大,称得上可喜可贺。作为同姓兄弟,陆珣黑肠子很多,正想着要送什么大礼大礼作为反击,冷不丁阿汀提出一个人意料之外的问题:“让他们来捣乱的人,也姓陆么?”
  陆珣思维一顿。
  他很少在她面前提及陆家,撑死侧面表现过厌恶。主要不想把她卷进这场无聊的纷争,没透露过任何信息。估计她到现在还没弄清楚,陆家究竟是干什么的,平辈之中他又有多少个兄弟姐妹,分为几个阵营。
  今天这出戏,没料到她能想到这一层。
  陆珣颇为意外,但还是脸不红心不跳,谎言信手拈来:“同行搞垮了吴伟光尝到甜头,想趁机拖我下水,一个人独占生意场子。很正常。“
  很正常,别多做联想。
  小姑娘依旧靠在窗上,看不清神色,不知心里想着什么,有没有接受这个说法。
  过了很久再度开口:“这个办公室不用了吗?”
  她看到他们花大半天时间,把满屋子的纸张文档收得干干净净,全放在纸板箱里密封。
  “换个地方省麻烦。”
  “什么时候换啊?”
  “晚上回去。”
  意思是待会儿他还得赶回去。
  天色逐渐暗下来了,路灯光迟迟没亮起。车在昏暗中穿行整整四十分钟,阿汀想到这早晚的一个半钟头车程,太耽误他时间了。不由道:“明天你应该很忙,我就不去了。”
  口上这样说,低头掰起手指头算:明天学习,后天去体育馆练队形。大后天考试,大大后天阅兵仪式……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原来后头等着她的,竟是整整三天份的见不到,附加一天份的台上台下遥不可及。这就是传说中的乐极生悲吗?
  小姑娘落下眉眼,犹如垂着耳朵的兔子,提早开始无精打采。
  有点儿希望这条路变长,再变长,最好长得没有尽头。谁知道不到五分钟,熟悉的学校大门出现在面前了。
  这情况大概是雪上加霜吧。
  接连遭受两个成语打击的阿汀,默默叹了一口气,抱紧了书包,“我自己回寝室吧,你晚上开车小心点,要看着路。”
  陆珣不答。
  解安全带是他的事儿,谁都不能抢。阿汀老实巴交坐着,任由陆大老板陆大教官掌控这小小的玩意儿,堪比细小的脚镣。
  不解不能走,解开才能走。
  这次他没立刻解开。
  视线落得低低,陆珣意味不明地打量着那个弹出的按钮,对待它的神色,跟白天港口那群刻意发难的人是一样的——他把它视作敌人。
  阿汀静静不催促,她看着他。大约用上整整三天份的重量注视他,以至于他抬起头来,用眼睛漫不经心问着:没事又想看看我?
  一个想不开,阿汀脱口而出:“春梅……是谁啊?”
  “春梅?”
  陆珣不记得这号人,脸上没有表情。阿汀悄悄看他,也很自然抓不住任何有用的线索。
  名为春梅的姑娘多大年纪,长得好看吗?他是否欣赏她的能干?她们抬头不见低头见,有没有过不同于其他同事的小小来往?
  完全看不出来。
  只有大脑在重播七个字:近水楼台先得月。播着播着又变成:能干春梅配陆珣。
  不高兴。
  阿汀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高兴,声音小了下去:“有人说她喜欢你。”
  “喜欢我?”
  陆珣偏头去瞧她的眼睛,她有点儿心慌意乱地巴眨。浓密的睫毛上下扑腾,陆珣忽然就想起来了。
  办公室里有人很爱在他面前眨眼睛。眼睛没阿汀清澈,眼睫没阿汀纤长,连频率都没阿汀这份讨人喜欢——
  总而言之,比不上阿汀半根头发丝。
  陆珣压根没上心过,这时候大费力气去回想,才勉为其难的想起那双眼睛属于女人,负责南江这批货的盘点。
  大概就是所谓的春梅。
  我对她没兴趣。
  本可以这么说的,他偏不按牌理出牌。
  彷佛瞧见有趣的猎物,沉睡的庞然大物骤然醒来,陆珣勾起唇角:“你不高兴了?”
  “就……有点。”
  阿汀声音轻软,很诚实地给他比划,大概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不高兴。类似于触碰到心脏的小小针尖,若有似无的刺痛感。
  “赶她走?”陆珣语出惊人。
  阿汀吓了一跳,连忙否决:“别。”
  “弄到别的地方去,不让她呆办公室?”
  这下头都摇上了。
  “那要怎么办?”
  “……”
  没有回答,她自己还没搞清楚。
  陆珣微微眯起狭长的眼,语速放得更慢:“赶走她,调走她,或者再也不跟她说话,不让她进办公室。只要你说,你想我怎么做?”
  只要你说,我就照做。
  这循循善诱的语气,字里行间藏着诡谲的柔情。
  犹如魔鬼在你耳边许诺金银财宝与永恒生命,其实在暗中编织着华丽的陷阱,就等着你傻乎乎上套,把灵魂送上他的餐盘。
  “我只是……”
  只是问问而已。
  这个回答能他满意,她知道的。
  陆珣冰凉的手掌贴上脸庞,温热的气息落在面上。他不许她躲闪,手指离不开她的眼睛,沿着线条缓缓摩挲过去,轻揉着眼角。
  揉得微红。
  暧昧氛围四处蔓延,空气燥热得厉害,阿汀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一刻,她对成年男人突飞猛进,骤然感知到他指间眼角压抑着的东西,只隔着一层危险的自制力,随时会被冲破。
  然后他就会吞没她。
  用这滚烫的凶猛的情感。
  阿汀怕了。
  像是一汪岁月静好的小池水,误打误撞挨上汹涌澎湃的海。她没信心抵抗住他的侵略,本能感到畏惧,漂亮的眼眸里泛起涟漪,犹如微微的哆嗦。她不知所措,无声求饶。
  还不想被吞没。
  能不能不要现在就把我吞没?
  那双又弱小又大胆的手,悄然抓住他的衣角。应该推开他,还是拉近他?阿汀犹豫不决,不知道哪种行为更能安抚他,能让他姑且高抬贵手,放她回去冷静一下。
  “只是什么?”
  陆珣发现她的惶恐了,低低笑一声,“你怕我?”
  声音落在耳边,五分的嘶哑。
  拉近他!
  大脑警报大作,拼命叫喊着:这下推开他就全完了,你完了他完了大家都玩完!
  心脏以无法负荷的速度跳着,咚咚跳得很疼,前世犯心脏病一般的疼痛。她被他逼得无路可走,只能在死胡同里用力拉着他,喃喃出两个字:“我怕。”
  “怕什么?”
  怕心脏病找上我,怕你咄咄逼人的样子。
  各种各样的怕充斥在心间,阿汀恍惚之间失了神,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他们都夸春梅厉害,能给你帮忙。”
  怎么又是春梅?
  不要再提春梅了!
  理智疯狂叫嚣着,肯定气得想捏住她的肩膀摇醒她。但阿汀控制不住自己了,她在他面前不堪一击,稀里糊涂说出了真相:“我就是有点怕,你会更喜欢她。”
  说完就后悔了。
  阿汀后悔得想打个地洞钻进去。
  因为她根本没见过春梅,单单听短发姑娘寥寥几句话,她就惦记上她了,小心翼翼防备上她了。
  这也太小心眼了。
  阿汀这辈子没这么小心眼过,凭着别人的言语轻易对陌生姑娘起了敌意。这不符合她为人处事的标准,外公知道了一定会怪她的,怎么可以不用自己的眼睛,而用耳朵去评判一个人?甚至决定排斥她?
  太糟糕了,而且还有更糟糕的。
  那就是明知道自己正在任性,这辈子为数不多的坏心思坏念头都在陆珣暴露尽了。她不再是那个脾气好好的阿汀了,眨眼间变成嫉妒心很重的女子,变丑了。
  明知道陆珣不是过去无依无靠的孤儿了,他有事业他有身份,他是个完完整整的人,不允许她支配。
  但还是固执抓着他不放,很小声地提出要求:“陆珣你再等等我吧。不要马上喜欢上别人好不好?”
  我还在了解你还在喜欢你。
  很快就会喜欢上你,所以你别急着喜欢别人。
  这种话说出来,未免太厚颜无耻了。
  阿汀积攒多年的脸皮用尽了,脑袋瓜子垂下去不太敢看陆珣,非常的底气不足,像个要求赊账的小姑娘。
  陆珣看得想笑。
  真的。
  因为她到现在还懵懂。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他早已沦为阶下囚,俯首称臣不二心。无论她怎样对待他,打他骂他,排斥陌生的他甚至厌恶自以为是的他。
  都行啊。
  他现在很有身价,非常好用。要是她想利用他,只需要偶尔给个小小的甜头,施舍一点温柔半点笑。被玩弄在手心不算什么大事,他不在意,他全认。
  偏偏她就这么天真,总觉得对不起他。
  傻透了。
  陆珣握住她的手,翻开那截没了咬痕的手腕,垂下眼皮低声道:“你哥说过,我就是条狗。”
  “什么时候?”
  阿汀跟着放轻声音,湿润的眼睛抬起来,飞快又落下去。生怕惊到什么人似的。
  “忘了。”
  大约留心看了咬痕,辨别出人和狗的区别,宋敬冬曾经笑眯眯取笑陆珣:你看你,动不动咬人,又凶,还不让别人亲近阿汀。猫都没你烦的,这招是不是跟后山狼狗学的?
  具体是什么时间,记不清了。
  “反正。”
  “我咬过你,你哥说我是狗。”
  光线昏沉,陆珣散漫地笑了笑,手指捏住阿汀的发丝细细揉捻。哑着嗓子说了一句话,字字模糊在细雨声中,淡在空气里。
  他的面貌匿在阴影里,看不真切。但阿汀听得很清楚,诧异睁大了眼睛,抬头呆呆望他。
  车外天气骤然恶化。
  连绵细雨转为滂沱大雨,哗哗往下落。浓云遮天蔽日,彻底泯灭了光。车旁不断跑过大呼小叫的学生,保安大爷打着手电筒指挥同学们往里躲,要打雷下暴雨了。
  轰隆一声。
  雷声响得惊人,要把天劈裂似的。
  她只有他。
  不假思索地靠近他,细声细气地叫他名字。
  “陆珣。”
  雨下这么大,你怎么回去?
  话还没说完,已然被他搂进怀里。
  灼灼的体温涌上来将她团团围住,属于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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