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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愈偏执的他[八零]-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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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醉酒的人劲头过去便会渴会饿,阿汀把陆珣放在沙发上,摸黑找到厨房,发现冰箱空空的,只能烧了壶水。
  煤气灶燃得快,水咕噜咕噜沸腾。
  再连着烧水壶泡在洗碗池子里,放冷水。
  轻微的动静引来夜里的猫,一下跳到桌子上,冲着她大个大哈欠,喵喵了两声。
  “在烧水。”
  阿汀摸摸它的耳朵,“陆珣酒喝醉掉了。”
  是吗?
  猫揉揉眼睛,歪了脑袋。
  “得让他擦把脸。”
  阿汀光脚踩在大理石瓷砖上,摸索到浴室,开了灯,抬眼发觉不对劲。
  两份的。
  毛巾浴巾牙膏牙刷牙杯,甚至香皂都是两份的。
  淡粉色的黑色的,姑娘的男人的,天差地别的同样式不同色,理所当然地依偎在一块儿,好像它们天生便是这样的,成双成对。
  呼吸凝滞了至少两秒。阿汀原地愣愣站着,低下头去看猫。
  “……还有别人吗?”
  “喵?”
  你说什么喵?
  猫一脸糊涂。
  她蹲下来,小小的一团,下巴靠在胳膊上小声问:”除了陆珣,这里还住着别人?”
  “喵?”
  “女生?”
  “喵?”
  对话失败。
  阿汀抱起猫,高高抱起来,煞有介事:“女生的话,你就动动左边耳朵,男生就动动右边的。我们偷偷说,不告诉陆珣。”
  “喵?”
  隐约察觉到这不是小姑娘想要的答案,猫想了想,试探性叫道:“汪?”
  “……”
  还不行??
  “啾?”
  “……”
  “咩?”
  “……”
  这是一只热爱外语的猫,怪声怪气模仿着动物们的叫声,自个儿来了趣。以为阿汀陪它做游戏,伸手要她抱抱,两只耳朵快活地动来动去,没个准话儿。
  果然对话再次失败,阿汀默默放它下去。
  漆黑的毛巾浸在温水里,仿佛化开的墨。小姑娘眼里盛着波动的水,脑袋里乱糟糟的,最好的最坏的可能性全部想过,最后轻轻叹了口气,把它拧干。
  出来的时候,沙发里陆珣已经躺下了。
  脊背懒散弯着,一手搭在头上。他柔软的头发落下来,眼皮如薄纸般覆盖着眼珠,睫毛垂得安静。
  “喵喵喵。”
  猫跃上沙发,试探性碰一下他的脚,没反应。那就调皮踩上去,再一跃,跳到顶上去,卧下来打量着醉了的陆珣,以及清醒的阿汀。
  “陆珣?”
  “听得到吗?”
  声音落在寂静的房子里,没有回应。星星月亮睁着眼,看来只有陆珣睡着了。
  阿汀坐下来,抱着膝盖看他。
  借着朦胧的月光看他,看着看着,似乎也有点困了,醉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去碰一下他屈起来的手指头,点一下手背分明的指骨。
  心跳微快。
  两根手指沿着手攀上布料,隔着一层初秋的衬衫触碰着他紧实的皮肉。登上宽阔的肩,停了许久,阿汀做贼心虚地收回来。
  下一刻又胆大包天地碰了碰他光洁的下巴。
  柔软指肚贴上唇角,她稍稍倾斜脑袋,大睁着眼睛看他。
  想……亲他。
  没有前因后果,没有逻辑没有理由。
  原来喜欢到某种程度,言语说不出的程度,在他身旁呆着便会怦然心动,紧接着蠢蠢欲动。
  她今年十八岁。
  前生今世无论怎么算都是十八岁,没有过亲吻的念头,没有喜欢过别人。
  但就在这一秒,好喜欢好喜欢他。
  十根青葱手指搭在沙发边上,小姑娘踮起脚尖,轻轻的,轻轻的轻轻的,轻到不能再轻的,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分分秒秒,地久天长。
  好一会儿才红着脸退开,阿汀心跳砰砰,眼看着他在昏沉的黑暗里缓缓抬起眼皮。
  醒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又亲惹!单身的我都把bilibili的kiss视频翻完了,存稿码了三千的亲热戏我有种纵欲过度的疲惫感!
  不准再亲了,大猫给我禁欲,给我憋着!
  憋死!!


第61章 这喜种喜欢
  厨房水龙头还没关,哗哗的流水声在回荡。
  偷亲被逮住的阿汀头脑空白,不敢看他那双澄澄的眼,顺手就抄起毛巾盖了上去。
  盖得那叫一个严严实实。
  仿佛在谋杀。
  陆珣:……
  “想闷死我么?”
  声线被酒精灼得沙沙,尾音轻扬。
  “没、没有。”
  打结巴可就太心虚了呀。阿汀摸摸喉咙,试着更加理直气壮:“你很臭,得擦把脸。”
  我完全没有偷亲你。
  刚才碰你嘴角的其实是毛巾。
  抵赖台词在脑袋瓜子里准备好了,但他没问。
  陆珣坐起上半身,眼皮倦倦落下一半。不知道何时卸下的伪装,两只眼珠显露出原有的颜色,在朦胧的夜里熠熠生辉。
  很好看。
  他随意擦了把脸,抬起手臂,解着衬衫袖口的两粒透明纽扣的样子——
  恍惚让人想到正在解开镣铐的凶兽。
  猎杀的本能在衣物下压了很久,压得很深。他快要释放天性了,很危险。
  “几点回去?”
  还盯着她看,用一种打量猎物的眼神。
  “八点。”
  理智告诫阿汀,不该在凶险之地多做一分一秒的停留。她没听话,还秉着谨慎做事的精神改口:“七点五十。”
  因为路上还要十分钟。
  “半个小时。”
  陆珣扫一眼对面的挂钟,低低的字句犹如骨缝里发出的一声叹息。微妙的,意味深长的。压抑的、浓重的、成年男人的欲||念以及接下来要上演的一切全部藏在里头了。
  还剩半个小时啊。
  小姑娘无知无畏,光是仰着脑袋看他扯掉领带,再慢条斯理解开喉口的扣子。
  那片皮肤薄而冷白,淡淡的血管延伸向下。男性的喉结在阿汀面前活生生滚了一下,她被诱惑了。
  连反抗的念头都没出现过,稀里糊涂就被摁进沙发里。
  脊骨在柔软中深陷,他则是屈腿压了下来,狭长的眼睛湿的发,连带着黑暗袭过来。
  干燥的四根手指落在耳稍,指甲刮着耳廓。大拇指抵在唇边,稍一用力便挑开了唇线,探进去触碰她细白的牙齿。
  陆珣眯着眼睛探寻,指腹捻住舌尖。阿汀唔了一声,想让他出去,又怕咬到他,只能短促地吐出一个字:“别。”
  “就是要呢?”
  长着茧子的揉着耳垂,他近乎狂妄的笑了一下,变本加厉的搅弄手指。还哑着声问:“要咬我么?还是踢我下去?”
  简直是在挑衅嘛。
  酒精让人情迷意乱,让妖狐狸大现原形。明知道她不忍心拿他怎样,还故意在这儿大放厥词,都快得意忘形了。
  阿汀含着他的指节不好说话,推不开他,不大高兴地看他一眼,别过脸不看他。
  “生气了?”
  陆珣收回濡湿的大拇指,其余手指微微用着力,逼迫她把脸转回来。
  眼珠也要转回来看他,那纤长的睫毛下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如此柔软,脆弱。好像一捏就要碎掉。
  陆珣定定看了很久,骤然亲了下去。
  亲在唇上。
  手指是探路的前锋,他的唇齿后来居上,凶猛地攻破了牙关,在她口腔里毫无节制地扫荡。
  阿汀双手抓着空气,十根脚指头蜷缩。
  小小软软的舌头更是进退两难,被陆珣舔得无处可躲,无处可逃,仿佛陷阱中的猎物,挣扎着还是被他吞吃入腹。
  “别。”
  含糊的字眼散在空气里,腰肢被他捉在手里细细摩挲。酥麻感沿着经络漫到五脏六腑,世界仿佛蒙上一层模糊的滤镜。
  “陆珣……”
  喃喃里都带上哭腔了,她好可怜哦。
  沙发上卧着的猫真是看不过去,听不过去了。带着正义一跃而起,双爪扒拉陆珣黑漆漆的头发,凭空大喊一声:“汪!”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一连串警报似的叫喊,成功拉回陆珣的三分理智。他慢慢退了出来,气息尚未平复,热热的烫着她。
  指尖抚过眼角,揩去泪光。陆珣无声哄着她,头也不抬地揪住猫,丢到沙发之外。
  “喵喵喵?”
  “喵喵喵喵喵喵?!”
  扔我干什么?有本事来打架啊?!
  猫气到绕着沙发跑,长声短声交织。陆珣不给它反应,它便朝着昂贵的沙发亮出爪子,唰一下抓出五道长痕。
  我抓我抓,我疯狂的抓。
  一只猫破坏了热烘烘的氛围,弄得阿汀绷不住脸。本来应该拿出小本本跟陆珣算账的,这下好了,憋着笑,气势全没了。
  只得无奈,替猫打抱不平:“你别老欺负它。”
  “它活该。”
  陆珣没有半分的愧疚。
  猫能分辨他的喜怒哀乐,自然意识到这并非好话。它生气了,非常非常生气,跳上茶几给陆珣一个大屁股,后脚踹飞烟灰缸,扭头便冲进卧室,重重甩上门。
  甚至有落锁的细微动静。
  阿汀诧异:“它会锁门!”
  陆珣不以为然:“歪门邪道没它不会的。”
  脑袋开冰箱,跳跃关电灯,这猫十八般武艺在身,一只猫能撑住整个杂耍团的戏份。
  只是陆珣懒得多说。
  他的眼眸深邃,像没底没光的那种深渊。阿汀她小心翼翼在边缘望着,不想轻易跌进去。
  回头去想整个夜晚,疑问其实很多。
  “你到底有没有喝醉啊?”
  奸诈商人的信誉降到合格线以下了,阿汀底气足了起来,问他凭什么亲她。
  “别说利息。”
  阿汀一板一眼:“利息是借钱的代价,欠钱的人欠着本金,借钱的人有权利要点补偿。上次你拿利息坑我,这次呢?”
  有条有理的发言,她眸光灿亮讨公道,一副‘你别想白占我便宜‘的机灵样儿。
  偏偏整个人都被他亲绵了,话里带着小小的鼻音,奶里奶气的可爱死了。
  陆珣一言不合又俯身。
  这回的亲吻很慢,细致,带着一股他身上几乎不可能出现的温柔感。
  是姑娘家偏爱的那种温存。
  五指穿插在柔顺的发中,陆珣挑开发绳,浓密的头发散开来,称得她脸更白,眼更红。他更深地吻着,唇齿缠绕剔骨。
  阿汀彻底的招架无力,埋在颈窝里顺气儿。
  “又亲。”
  她推他。
  他不退反进,语气散漫:“今晚是罚你的。”
  “为什么?”
  “说过别小看男人,谁让你大晚上进家门。”
  诶?
  阿汀睁圆眼睛,差不多在控诉:你这人好不讲道理,好不要脸啊,这借口都行?
  “那还有。”
  要不要问呢?
  犹豫仅仅在一刹那,因为阿汀是天底下最不喜欢误会的人。她决定直来直往,爱恨都坦白,光明磊落不带一丝杂质。
  “这是你家吗?”她问。
  “是。”
  “有别人住着吗?”
  阿汀严肃地看着他,类似于发表‘我在浴室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的口吻,一字一句道:“浴室里有两份牙膏牙刷。”
  说完一眨不眨看着他,要他快快交代实情。
  多神气。
  “没了?”
  陆珣故意逗她,被她推了一下,“快点。”
  他笑。
  旋又低下头,半咬住她鲜艳欲滴唇瓣,像动物一样舔着,时而用牙齿恐吓性的碰一下。
  “你的。”
  低道:“都是你的。”
  别说牙膏牙刷之类的生活品。假如她走进房间打开衣柜,定能看到一柜子的新衣裳,睡衣睡裙春夏秋冬四季俱全。
  不用住在陆家之后,他就日夜呆在这里。
  刷油漆装电线,所有的装修亲力亲为,不准任何人插手。这里头的一双筷子一个碗,都是他闲暇时候去精挑细选来的。
  就这样一点一点打造独属于他们的房屋,陆珣常常坐在这儿,关着灯反复做那三十道算术题。
  自己出题,自己答题。
  自己批改,自己打分。
  青白的月光铺在地上,他就盘腿坐在地上想,她还喜欢什么,房子里缺了什么。
  有时一夜坐到天亮,浑身倦怠提不起兴致。那时唯一能让他打起兴趣、披上面具去面对牛鬼蛇神的念头,就是把这个房子装点完全。手里握够资本,早晚她会来。
  而她来的时候,这里就变成家。
  这辈子最初的,最后的家。
  没有阿汀的那些日子里,陆珣太冷血了,刀枪不入软硬不吃。但也太脆弱了,一间没有温度的空房子都能让他颓废成垃圾。
  他不会说的。
  他只愿意在她面前玩小心思,不肯在她心里当软弱无能的男人。所以统统不说,埋葬在流逝的时间里,只有他和猫知道,这里有过漫长的病态的一场独角戏。
  阿汀或许在他的沉默里读到内幕,或许没有。她戳了戳他的腰腹,一截紧实的硬肉。也去逗他,“我不喜欢怎么办?”
  “丢掉,重买。”
  他又不至于舍不得这点东西这点钱。就算收集它们确实花费了些精力,但在她面前压根排不上号。
  陆珣逗阿汀太容易,阿汀逗他难就难在这里。除非猫猫狗狗之类能让他吃味的话题,其余你说什么他应什么,怕是要割他的皮肉,也会给个好字。
  好昏。
  很笨。
  阿汀抬起眼:“还有问题。”
  你怎么这么多想问的?
  他无声笑话她。
  “最后一个。”
  阿汀屏息,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屏住呼吸,“……喜欢,就是要做这些事情吗?”
  他知道她指什么。
  陆珣凑了过来,额头抵着额头,眼睛对准眼睛。呼吸悄然缠绕,灼热扑在面上。
  “不止这些。”
  他垂眸望她,慢悠悠勾起了唇角。再次犹如恶魔在耳边轻惑,“还有更多、更过分的事。要试试看么?”
  *
  两个小丫头踩着点进家门,准准的八点半,满身凉皮小吃的味儿,浓得呛鼻。
  主屋灯下只坐着一个宋于秋,左手握笔右手小刀。刀尖一下一下削着木头,削出棱角分明的黑色铅条,他的影子被光拉得瘦长。
  “我们回来了。”
  小姑娘们心里虚虚的,脚步绕着他踩。
  “阿汀。”
  冷不丁被念到名字,阿汀后背一僵。身旁王君瞟来小眼神,同款的忐忑不安。
  宋于秋却没抬头,瞳孔仍然注视着刀尖笔头,沉声说了一句:“洗完澡再睡。”
  原来是嫌她们身上味道重?
  幸好幸好,没被发现偷溜出去。
  “叔你也早点睡哈。”
  多停留一秒就多一点被拆穿的可能性。王君反应极快地作了答,掉头推搡阿汀进去。
  阿汀身上带着淡淡的烟酒味道。
  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
  天知道她八点钟出现在书店时,活像咣咣灌了两筐酒的小酒鬼,整个人泛着红,眼神浮浮的,步子也飘飘的。
  王君来不及多问,直接拽着她横扫小吃街。用了半个小时花掉三块五毛钱,两张肚皮撑到鼓起来,总算盖住了浓郁的坏味儿。
  保险起见,她们还问过不少路人,得出结论:半米开外神不知鬼不觉,半米内略有知觉。
  刚刚父女俩目测相隔两米,应该没闻到?
  可是!!
  王君转念一想,奇了怪了。她们两人身上都有食物味道,怎么于秋叔光叫住阿汀,特意叮嘱她洗澡?难道阿汀身上比她还臭?
  算了算了别多想。
  王君三两步走到卫生间门口,伸手把阿汀一推,“快洗!我给你拿衣服去!”
  迅速把门给带上。
  那头宋于秋还没动静。
  耐心削完手里的铅笔,把桌上整齐排列的铅笔一一收回到木盒子里。他扫掉地上的木屑,检查院子门锁,又带上房门关上灯,这才往自己的卧室走。
  屋里林雪春正在泡脚,手里一沓账单明细,记载着三年来的收支。
  分家之后为了把日子过得更实惠,更精明,她自个儿琢磨出做账的格式,如今日日要记账,夜夜要翻账,一点丢不马虎。
  “回来了?”
  她认得他的脚步。
  夫妻俩风风雨雨过了二十五年了,何止认得脚步?宋于秋落脚稍有快慢轻重,她支起耳朵一听,就晓得他掖着的情绪是好是坏。
  今晚平稳,说明心情不好不坏。
  现在的时间是八点四十分。
  “小丫头片子就是贪玩,玩得连家都不想回。你看看这个点儿?要我说今晚最迟十点回来,她们保准在外面逛到十点,信不信?”
  宋于秋没吱声。
  床边摆着两个银白色的铁盆,水上头冒着丝丝热气。他知道旁边那盆是留给他的,便脱去鞋袜。
  一双皮厚肉糙、经历过很多土地的脚直接放了下去,以肉眼看见的速度烫得发红。
  林雪春余光看着,撇了撇嘴,“上辈子属驴的,就会在脏地里来回滚,连福都享不来。都说了多少次泡脚要慢慢泡,去湿气。”
  这水里放着草药,方子是阿汀托老大夫开的,缓解疲劳很好用。之前小丫头也不乐意驴爹这份省事做派,总是拦他,不厌其烦讲道理。
  先是泡脚,再是伙食,睡眠,还有干活。
  当爹的年纪越来越大,小丫头管的越来越多。以至于日暮村里人人都说宋于秋这块大石头,狼狗都啃不动。独独拿家里头小女儿没办法,应了那句父有女管,妈有子孝的老话。
  林雪春想起来就好笑,故意说:“真该把阿汀叫来,看她碎碎念你大半个晚上,以后要能不能学着泡脚了!”
  不能让她真去找来一个烟酒味道没洗干净的阿汀,宋于秋动了动嘴皮,吐出四个字:“这样舒服。”
  “切。”
  林雪春低头点账单,换个话题又说起来:“以后必须悠着点,别让她们大晚上出门。还有学校那边你去打个招呼,免得那边说回家,这边说在宿舍里。隔壁村子那安子就是这个样,好好一个大学,上得人不人鬼不鬼,给打工小瘪三带坏了,成天男女厮混在一块儿玩。”
  想来还要个电话?
  “装个电话要千把块钱,但又得给老王家打电话对账。你说去找个小卖部多给两块钱,有人有事找,就让他们带个话,成不成?”
  宋于秋动了动大拇指,心里默数:
  三
  二
  一
  “算了算了。”
  果不其然,她说话压根只顾自己说,用不上旁人搭腔出主意。自己得了结论:“早晚要买的。麻烦别人反被看不起,待会儿说我们农村来的穷到没谱。”
  林雪春的话题暂时用完了,安静下来。总算轮到宋于秋眼皮一抬一落,嘶声问:“明天扫墓?”
  她手一顿,匆忙掩盖似的,立刻又快嘴快舌的反驳:“哪有人过生辰前去扫墓的?你活得不耐烦了给自己找晦气,还是存心让孩子心里过不去,没法活着给你尽孝心?”
  大儿子的尸骨埋在北通二十多年,整整十八年没有父母的探望。林雪春私底下惦记得要死,做梦都在说梦话。
  面上偏要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佯装随口:“人家说六月初二日子不错,又是周一。兄妹俩上课去,省得他俩问七问八,跟上来浪费车钱。”
  不是在乎车钱,而是不想让他俩难受吧。
  宋于秋望着水里的涟漪,开始想那天该穿什么衣服,买点什么来哄哄孩子。
  大儿子在五岁离开人世,平时很乖,很体谅父母,但十八年无人探望,再乖的孩子心里也要犯委屈。
  一旁林雪春想着别的什么,抬眼环顾着房屋。仔仔细细,分分存存地看,连死角里的一点墙壁污渍都不放过,嘴唇蠕动,恍惚之间忍不住感叹:“回来了。”
  “总算是回来了。”
  离开北通的那天,她曾对天发誓,永不服输。
  那群颠倒黑白的下三滥休想把林雪春变成乡村野妇,休想让她抱着屈辱不明不白死在农村里。因为她不顾一切代价,迟早会回来。
  就算她回不来,她的一双儿女有出息,定能带着她的一捧骨灰回到这片土地,安葬在大儿子身旁,日夜诅咒那群人不得好死!
  抱着这个念头,林雪春咬紧牙关,一个女人吃着男人的饭菜,干着两个男人的活计。完全活成男人,硬是撑到分家,熬到今天,他们在北通重新建立起自己的家。
  即便是租来的家。
  那么他们呢?
  当年那些混蛋眼下在哪里生活?是死是活,又是否还记得差点被他们逼上绝路的宋家?
  林雪春骤然起疑,发现脚下的水渐渐变凉,心跳越来越缓慢。脑子里猛得钻出一个可能性。
  “你说他们还会不会找上门来?”
  眼珠子对准宋于秋,又好像不是他。
  她在时间的长河中徘徊,局外人一样快速重温了过往的黑暗,混乱,绝望,眼里失了焦。
  “要是他们来找冬子怎么办?”
  “找阿汀怎么办?”
  儿女是林雪春的命,大半的命。恐惧涌上头顶,她成了一个前言不搭后语的老小孩,咬牙切齿的撂狠话,说她要去买杀猪用的利刀,谁来找麻烦她就跟他们同归于尽,带走一个是一个,带走两个赚一个,谁都别想让她认命。
  林雪春头可断血可流,就是不可瞎认命。
  宋于秋任由她发泄了好一会儿,叽叽咕咕把肚子里积累的脏话骂完。她没力气了,他静静伸长胳膊揽住她,手指贴在茸茸的发上。
  然后压过来,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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