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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花月-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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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答道:“我以曹操喻周相,谈的是国家的政治继承制度。血统继承和上古的禅让制度各有优劣。曹操英雄一世,终于没敢逼走汉帝,心里也很斗争吧!周嘉以为,我的立场之下,必定全力反对禅让,力保小华之位。却不料我只说禅让须有强大的力量作保证,才能避免动乱,适应国家的高速发展,所以他很吃惊。至于那个甜心苹果是什么意思,也是比喻禅让之事,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小红眨了眨大眼睛,雾气蒙蒙。
荷池小榭中的访客是谁?除了无沙,还有谁敢这样不招自来。
“喂,来了!又是翻墙进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如花和他讲话总是语气不善,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相处的方式。
无沙斜了斜眼睛,扔给她一个白眼道:“堂堂封疆大吏,怎可如此鸡鸣狗盗。我老早下过决心——一天只翻三次墙!”看到如花又要狂笑,连忙说道:
“我是从后门进来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快点说,别烦我,赶着回去呢!”
如花咬了咬唇,问道:“兄长改名无沙,是何缘故?”
无沙嘻嘻一笑,反问道:“你猜呢!”
如花道:“沙即沙场,沙场即兵戈,无沙即止兵戈,也就是天下无战……如花猜对了吗?”
“你再猜~”无沙望天道。
如花想了想,摇了摇头。
无沙收敛起不羁的神色,清淡地说,“潭州有口白沙井,人称沙水,其实水中无沙,甘甜清冽。小时候不懂事,胡乱改了名字。不过如花之言,深得我心啊!”
如花顺势说道:“倘若造反,生灵涂炭,难道不怕杀君篡位之嫌?”
“所以呢?”无沙静候下文。
“不若宫城小变,以最小的动荡更替天下!如花自有办法教小华退位,而天下无人言乱。”
如花想起了玄武门,想起了粉碎四人帮。
宫廷政变比天下哗变,似乎影响较小一点。
她微笑着对无沙说道:“杀君篡位之嫌,我帮你来担!”
“难道如花想要重上朝堂?”无沙冷酷地望着眼前花香般的女子,“本望你助我一臂之力,奈何如花胆量不小!何况你有什么办法堵住悠悠众口!”
如花以手指蘸水酒,在桌上写下六个字。
无沙看罢大惊,沉吟片刻说道:“如今我强你弱,凭什么叫我甘心侍奉?”
“就凭我能止住天下血光!”如花昂首正视道。
两人一时沉默。
无沙的声音柔软了下来:“出尔反尔,弃皇位又争皇位,岂不教人笑话?功成身退,岂不更好!”
如花咬了咬唇,“功成身退,君子所为;如花非君子,为民生计,不怕惹人嫌恶!”
无沙叹了口气,说道:“宫城之变,要靠府兵和京畿守军,这些都在周奚雷手里。”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也罢!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如果能够夺下京周府兵兵权,无沙从此唯马首是瞻!”
“三个月吗?三个月后的初冬之时正是匈奴骚动之际!原来皇兄大人和匈奴也谈好了!”如花冷冷地说。
想起唐太宗、郭子仪也曾借过突厥回鹘兵力,
如花心中一痛:“我虽不才,必不准边防多年经营毁于一旦。不就是三个月夺下京周府兵吗?你听我好消息吧!”
无沙不言,微微颔首,倏忽离去。
周相来访'VIP'
剑破九霄,
笑尽千坛,
放足风为马,
痛饮血气甘。
何愁无前路,
纵意藐山川。
客乡谁孤苦,
自有影相伴。
胸怀下志,
命冲金銮殿,
生当为主,
不达终不还!
——有风之地
周嘉回到相府,求见周相。
周相正在书房与七妈妈商量海税通航之事,听周嘉回来,也不避讳,直接叫进书房。
周相的阵营中,七妈妈是个特异的存在。跟随周相不过年余,沉默寡言,从不多话,脚踏实干地执行周相之令。周相很少找谈话,只不过此事涉及吕家兄弟,二兄弟俩经营煤山,也算七妈妈的心腹,所以想听听的意见。
话蒸汽机普及以来,航运越来越发达,甚至远洋贸易也日新月异。
远洋最怕倭寇海盗,所以航运家族养不少武装力量,
本与法不容,好在皇帝鼓励海运,而远洋船只不可能不豢养护船之人,
所以当地官员收银子,都对那些航运家族操练水兵的事情睁只眼,闭只眼。
周相对此忧心忡忡。
话吕氏兄弟倒也十分得,重开煤山,为户部冶铁铸钱,富得流油。
于是以雄厚财力,慢慢侵入航运业,年多的时间,也拉起支船队,常常从远洋弄来些奇巧的玩意儿,孝敬七妈妈与周相等人。
然而,周相仍然对吕家有所顾忌:虽商人重利不重情,但是吕治当真能够放下当年周相逼死吕父之事?何况于白对吕家有恩,吕家和工部总有些牵牵连连。
只不过他并没有将个年轻商人放在心上,兄弟俩又对七妈妈唯命是从,再加上户部煤铁之事,技术活离不开工部的支持,所以吕家种暧昧不明的状态,反倒成最好的选择。
但是远洋水兵的事情,却让周相心生警惕。
“法令禁止豢养私兵,七母以为如何?”周相坐在书案前问道。
“相爷,是个妇道人家,不大会讲话。不过保护海防,歼灭倭寇,本就应该朝廷出力整饬海军。商人豢养私兵自然不能姑息,能不能让他们出海的时候,出钱雇佣朝廷的兵马,保驾护航?”
周相摇摇头:“七母在户部呆久,整日和群商贾打交道,言必称利。”
他顿顿继续道:“暂行海禁,整饬海防,清理私兵,缺不可。堂堂中华,不缺西洋奇巧之术!”
周嘉惊呼:“叔父不可。”
突然发现此举有违礼制,便低头不再言语。
周相却扬扬眉头,笑问道:“嘉儿罢!”
周嘉道:“堵不如疏,贸然海禁,不知多少人因此失去生计!叔父千万慎重。”
周相大笑道:“小子,还以为直打算不吭声呢!玩笑而已,嘉儿以为此事当如何?”
周嘉皱皱眉头道:“事关重大,最好多听听众人的意见,就连吕家和诸位航运商贾,也该听听他们的想法。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够三两人即席决定?”
周相面有不快,随即叹口气:“也罢,件事情暂且放下。关乎南方兵力,虽然如鲠在喉,但是北方的无沙才是心腹大患!七母调配钱粮,还需多久?”
七妈妈回道:“加上今年秋的收成,需要三个月整。大约能支持府兵六个月;而弹药配方之权,都在皇上,加上工部从中作梗。三月时间,炮弹之数,大约只能与无沙持平。”
周相面有忧色:“也罢,七母辛苦。隐忍三月,且看无沙的动静。”
罢向七妈妈挥挥手,告辞而退。
周相转向周嘉道:“嘉儿何事?”
周嘉低声道:“侄儿刚刚话冲撞叔父!”
周相笑道:“自家人跟前,什么见外的话?”
周嘉才缓缓道:“嘉儿刚刚从花如斋回来,如花果然就是皇陛下。”
罢将如花所问所答陈述,只是没提那个甜心苹果。
周相听罢,面有惑色,良久不语,最后道:“有空陪去花如斋走走,倒想亲眼见识见识。”
月夜荷池,好风如水。
两个人靠在荷池边的大树下闲闲地聊。
“凡,凡,周嘉也被甜心苹果骗到!”笑靥如花,散发甜香。
如花边着,边抚弄着凡披下来的长发,忍不住亲又亲,显然心情很好。
忽冷忽热的家伙,热情起来也能吓坏人家的小心肝。
凡小心翼翼地圈住爱人,额头轻轻地触碰着的。
“如花,对不起,隐瞒……”
“凡……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大抗得住,”如花副纠结的表情,“不让知道便罢,知道定会放不下……所以,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知道为好!”
又“嗯”声,算是给自己鼓劲。
抬头看到凡的唇,在清灵的月光下,显得尤其红艳,
忍不住踮起脚尖,凑上去,轻轻舔舔。
他却勾住的舌,纠缠,舔舐……
更把按在树干上,身躯环绕着,不留儿缝隙,缭绕无边的是喘息和情欲的气息。
好不容易从浓浓的法式长吻中挣扎出来,
如花心满意足地靠在他的胸口,夫君白色的绸衣,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光辉,
连那披散的长发,也柔顺在月色中,
精致的容颜与月的温柔融合糅杂,分不清哪里是水中的月,哪里是月中的他。
如花突然有种错觉,仿佛他生就是属于月夜,像太阳的影子,
他那冷幽幽的清色,光照在最黑暗、最需要光明的地方。
如花痴痴地望着月光中的爱人,
傻乎乎地:“好漂亮的月亮——真想咬口。”
凡不禁笑,笑摧花,笑倾城。
他温柔地吻吻的眼睛,在耳边:“如君所愿”,
却俯身吻上如玉的脖颈。
……
结果,那上床特别早……
两人相拥,懒懒地相互偎偎依依,
“凡,今不太样……特别热情……”
“如花,最近直在谈周嘉,”柔柔的声音,却有些糙糙的气息“不喜欢……不喜欢啊……”
凡也会出样的话吗?吃醋吗?……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那么甜滋滋。
如花蹭到他怀里,鼻子拱拱他温热的肌肤,像只吃饱的小猪。
悄悄地告诉凡:“来晚!周嘉——志在必得!”
凡愣,随即又恢复惯常的微笑:“呀!小心,别把自己也算计进去!”
如花不满地啃他口!
“让胡思乱想!让胡思乱想!”
春色无边~~
周嘉陪着周相来到花如斋的时候,不等粉丝们的尖叫声起,
侍们见周嘉,赶紧迎上来,
“小姐吩咐,公子来访,请直接上后厅,无须在前厅等待通报!”
周相狐疑地望望周嘉,周嘉副无辜的表情。
其实,个特殊待遇,只不过是如花不希望前厅的屋顶被人掀翻罢!
周相二人走进后厅的时候,如花正在快活地煎着芋卷。
得更确切些,如花正在偷吃煮熟的芋头!
手上糊糊,嘴角糊糊,像只得意的大花猫!
小红慌忙掏出手绢,为小姐擦去嘴角的的芋头糊糊。
就像在照顾个刚出生的宝宝。
周相不动声色。
周嘉作个揖,问道:“唐突小姐!”
如花嘿嘿笑,正坐道:“二位见笑!”
想想,有沮丧:“芋卷做不成,两位愿意尝尝新煮的芋头吗?”
二人长坐,小红送上清茶,如花指指盘里带皮的芋头,笑意盈盈。
周相拈起个芋头,指尖凉凉,显然煮熟后浸在井里,刚刚才捞出来。
芋头鸡蛋大小,果然煮得恰到好处,不硬不软,熟的软糯,
汪清香都包裹在芋头皮里,轻轻抹,皮就掉,芋香扑鼻流窜。
小心地咬口,消融在舌尖,温润柔和。
周相不觉头不已:简单的芋头也能煮出般滋味,
——果然
——果然玩物丧志!
周嘉却拾起个芋头,小心地观察圈,生怕又像那个甜心苹果样被捉弄。
小心翼翼观察许久,没发现什么特别,
看到叔父吃完个,才莲口轻咬,
细细品尝着其中的温润,时摸不透如花的心思。
如花笑眯眯地瞧着周嘉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早就乐翻花!
虚而实之,实而虚之,
周嘉还早呢!
果然还需要再调教几年!
“芋头滋味如何?”如花巧笑如虹。
周相默不作声,
完全没有料到的开场,打破他所有问题,只觉得此时的氛围不适合任何高深的话题。
周嘉吃完芋头,擦擦手问道:“如花千般手艺,为何独做盘芋头?”
周嘉道“如花”二字的时候,全没注意到周相眉头动,不知侄儿何时与封夫人如此熟识。
“嗯——心血来潮吧!”如花脱口而出,突然觉得抢无沙的台词,不免自嘲地笑笑,继续道,“做吃的,最重要的就是各有各味——芋头是芋头的味道,鱼头是鱼头的味道。如果把芋头做成苹果的味道,那才是大大的荒谬。”
望望周嘉,少年郎清秀的脸上居然又泛起红晕。
甜心苹果,害人不浅阿!
两人之间的眉目交流,周相看在眼里,不免忧心。
如花笑着收敛戏谑,又道:“百味具佳,各有所美,从不偏爱味。今买些好芋头,味道清甜,无须任何佐料,‘质性自然,非矫厉所得’,特意与二位大人起尝尝。”
周嘉听出其中百家争鸣、道法然之意,正想再问什么,
周相却拱手道:“多谢封夫人招待,惊扰已久,先告辞。下回再来向夫人讨教厨艺之道!”
如花起身相送,直送到门口。
周嘉望着,还想什么,终于什么都没有,乖乖跟着周相登上马车。
如花挥挥绣花手帕,冲周嘉嫣然笑:
“嘉嘉,什么时候专为弹曲《凤求凰》呢?”
周嘉心口紧:自己上次所奏的《凤求凰》,分明番怀才求遇明主之意。
难道如花竟然在等自己抛弃亲叔前去投奔。
般自信,不知从何而来!也许只是多虑。
周嘉心口紧,又松下来。
周相却已打下马车的门帘,甩出句:“不知所谓!”
回头望着周嘉,厉声道:“便是嘉儿满心倾慕的皇陛下!”
周嘉愣,慌忙辩解道:“叔父,如花……”
为什么么快就适应那个名字!仿佛有种生的熟悉感!
周相断然打断侄儿的话,恳切言道:“嘉儿还年轻,叔父早该为再选个夫人!”
周嘉哑然,不知该如何辩解。
花如斋内,小红收拾着杯盘,不解地问如花:
“小姐何故在周相面前如此随意妄为?您不是直想招募周家吗?”
如花淡淡笑,想起西索的话,顺势借用道:
“周相老人家,熟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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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掀开门帘,温温笑:“切都安排好!”
如花心定。
所谓谋略,和写小差不多,设定好人物和情景,他们自己就会把故事演绎出来,
相府中,周相面色铁青。
河西边境府军截获信鸽,正是工部尚书于白写给无沙的密信。
他早就猜到,于白和无沙之间定
有所勾搭,但是截获书信,仍然加重他的忧心。
信中隐晦谈到周相的府军,似乎有所安排。
府军中定有奸细,是不可避免的事实。
于白多年经营,若没在府兵里安插几个军官,才是怪事。
问题在于,以于白的身份,和无沙谈起此事,可见军中此人位阶不低!
河东河西的府军靠近边防,不足为忧,
唯有陕北府军,也就是原张绥部属,直接保卫京畿,刚刚又经历过场大换血,着实叫人不安。
陕北府军正职军长为礼部尚书史德正所荐,名唤张九长,是个热血汉子。府军副职则是七妈妈所荐的李涛,为人小心谨慎,炫#書*網收集整理从未行差偏池。
周相最初怀疑李涛,因为他曾向无沙部下递过降书,又在边防军中呆过两年,令人疑虑,于是将李涛召回面谈。
李涛何等精明,又何等明哲保身,听出周相的试探之意,立刻表明愿意卸下军务,作个闲职,留在京内。
周相赶紧安抚,心中却越发焦虑起来。
周嘉轻弹流水之音,见周相端坐在书案前面色不善,便也不敢插话,只顾抚琴。
文官不懂武事,是先不足。
府军不像边防军,装备精良,受过战争的洗礼。
更为重要的是,千军易得,将难求。
府军的高级将领,都来自……边防军。
而像无沙那样精通武略,功勋彪炳,能够独掌边防大局的将领,根本可遇而不可求。
周嘉有些忧心——即使能够朝擒下无沙,朝廷靠谁来巩固边防?
想到莽莽张九长,又想想李涛,周嘉逸出道轻微得几不可闻的叹息。
看着周相焦虑至此,周嘉突然很想听听如花的看法——不知道会站在哪边?
去吧,去花如斋看看吧。
周嘉抱着琴来到花如斋,小红却将他引到荷池小榭之中。
荷花已谢,池残落,碧叶连连。
如花身粉裙,靠在小榭的栏杆上,映着荷池,宛如重生的莲花。
“清美随意——”如花道,“愿意弹只什么曲子与如花共赏呢?”
周嘉低头抚琴,袅袅正是《高山流水》。
十指抚琴,如同抚着上好的丝绸,寂静之音便从那丝绸摩擦的间隙流泄。
曲完毕,如花笑道:“李白诗曰‘古来圣贤皆寂寞’,清美有什么心事,但无妨。如花不是解语花,却也愿意与清美谈谈下事,以慰寂寥。”
周嘉不语,实是不知从何起。
小红端来莲子羹,摆在周嘉面前。
如花道:“尝尝新剥的莲子!多吃当地当季的美食,才能顺应时地利,不伤筋骨。”
周嘉揣测着话中之意,不知是不是莲心甚苦,不觉微微皱皱眉。
如花却似自言自语:“小华以前也不爱喝莲子羹,待到领会莲心之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哎,多好的局啊,文有左右二相,武有熙王戍边。周相为人稳重,敢当大任;无沙名贯草原,更兼绝世之才。若能将相和睦,国家大幸,奈何危亡至此?”
周嘉想起被如花称为“小华”的当今圣上,也是阵惋惜,不禁冒出样的念头:“要是皇在位该多好啊!”想到里,心头惊,望望眼前如花的子,却又摇摇头。
如花又道:“清美心事重重,可是为府兵之事?周相是个拎得清轻重的人,目前能教他提心吊胆的事情,也就件而已。”
周嘉没想到,自己不发言,却都给如花猜中心思,不觉有些懊恼。
也罢也罢,从小听着皇的传奇长大,立志像那样建立功勋,以留史册。
如今,仰慕已久的人就在眼前,原来传也不得三分精髓。
周嘉深深拜倒道:“如花夫人大才略,周嘉小气。”
他长跪起来,起府军之疑。
如花笑道:“清美可知周相错在何处?”
周嘉摇摇头:“请如花夫人指。”
如花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两条错,周相都犯!”
周嘉正色倾听。
“周相对吕治、李涛有疑,却为形势之故,不得不用,犯第条忌讳;周相多疑之秋,封书信就方寸大乱,犯第二条忌讳。”如何简要道,不禁想起当政之时,爹爹和凡的赌局,笑望着周嘉道:“清美可愿与如花打个赌?”
周嘉不动神色:“赌什么?”
“随便!不如就赌:三月之内,府军长张九长必死。”
周嘉的眉头拢起来:“张九长绝无通敌之嫌。叔父固然多疑,又有些固执,但也不可能战前换将,自乱阵脚。如花多心。”
如花道:“清美十分确信?”
周嘉滞滞,心道:张九长铁血大汉,必不会背叛叔父。
想到里,抬首回答:“请问赌资如何?”
如花想想,道:“时候不早。玩盘,就玩大儿。如果输,只要张九长终还能活过三月,如花今生追随清美,尽心服侍,不敢有二心;可是如果清美输,就跟着如花吧,便是娶回家作如花的妾侍,也不准有怨言。清美敢赌吗?”如花玩笑般道。
周嘉心下震动,赌资十分诱人。
又想到,如果自己不能劝周相以正道,任他错杀良臣,那便追随叔父也没有意义。
眼前的切,忽然化作棋盘,他与如花皇各执端。
心折的手段,难得以命搏的机会,竟多几分热血,只想下完盘棋再理会其他俗务。
盘桓良久,周嘉慨然道:“在叔父身边,定不教奸人得逞。赌局,嘉儿应下!”
如花拈着莲子微笑,如同捏着枚青色的棋子。
周嘉回到相府,正遇上七妈妈从周相的书房中出来,
心念动上前搭话道:“七妈妈有空吗?可愿来后园喝杯茶?”
七妈妈微笑头。
夏末秋初,相府后园的早菊早已开得雍容华贵。
七妈妈倚菊而坐,更显风霜。
看着眼前明艳得眩目的少年面容,连都不禁有些心旌摇动。
若是如花,定然要喊他“祸水”、“妖孽”。
七妈妈愉悦地笑:“周少爷找有什么事吗?”
周嘉凝望着七妈妈身后的菊花,仿佛不忍惊动般,轻声道:“七妈妈之才,相爷却只能用来经纶事务,真是可惜啊!”
七妈妈呵呵笑:“介妇人,无家无根,随波逐流,蒙相爷不弃收在门下,早已感激涕零,哪里谈得上什么才干?”
周嘉摇摇头:“七妈妈当年振臂呼,英雄云集,该是怎样的盛景啊!如今却偏安于琐事……周嘉不才,料是下能折服七妈妈的人不多,除非皇再世!”
七妈妈闻言叹道:“若是皇还在就好,必能折服相将,下升平。”
周嘉不自觉地头。
想起荷池边的子,种无言的滋味爬上心头,不禁问道:
“七妈妈身为子,当年领袖群雄,不曾碰到不服、挑衅之人?”周嘉脸好奇宝宝的神色。
七妈妈答道:“多着呢!大家起义的原因各不相同,有的人怀抱血仇,有的人趁机争煤,还有的人干脆糊里糊涂就被卷进来。谁也服不谁,结果把给推上去,仅此而已。”
周嘉望着,似在期待下文。
七妈妈也回望着他,清清楚楚地道:“居上位者,最需容人,尤其是容忍、保护、用好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因为他们所具有的,正是自己所缺乏的才能!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同听到同句话,周嘉震,觉得七妈妈似乎想告诉自己什么。
灵光闪而逝,却没有抓住。
初秋,白还很晒,夜间却有些凉,
床上还是薄毯,如花下意识地往凡怀里缩缩,果然暖乎乎的——只属于自己个人的暖玉。
如花快活地蹭蹭他的胸口,像是特意想要引起爱人的注意。
凡好笑地搂搂,眉角都露着风情:
“吧,吧——到底想什么?”
太熟悉的每个肢体语言,蹭蹭,他就下意识地知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吧,吧——”话里透着乖巧的宠爱。
“凡,和周嘉打赌,赌得那么大,没生气吗?”大眼睛埋得低低的,睫毛蹭到他的肌肤,痒痒的。
凡不禁想起尚元的话,尚元想娶小夏的时候,曾经对他过:
“在面前,将仍然是自己!”
爱,就要尊重的选择,骨子里的冒险气质,甚至不容于时代的惊世之思。
他微笑着抚着如花的头发:“的如花呵——总是么大胆!”
周嘉的赌局不重要,可是如果失掉局,或许全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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