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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心烙-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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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是没有留恋的。

  并不是。

  “思璇?!”

  窗子半掩。

  当一曲悠悠的评弹奏响八月十五的欢庆。

  杜予纬叫唤着温思璇的名字,清醒了。

  欧莳弼见杜予纬醒了,忙欣喜的上前查探。

  杜予纬勉强撑起身子,弓着身体咳嗽。

  佛殿之中弥漫着一阵沉寂。

  杜予纬的侍守随从全都噤着声,不敢说话。

  一旁的欧莳弼看了也是心里着急,却是半点也使不上力。

  等杜予纬的咳嗽声略缓了些,他的嗓音暗哑,“人被问斩了吗?你们有轻举妄动吗?……”

  欧莳弼赶紧回答,“没有,没有您的命令,吕然不敢擅自下令。”

  冷汗浸湿了雪白的枕头,杜予纬面白如纸,唇色也是全无,“很好,准备一下,我要即刻进宫,面见万泓。”

  欧莳弼与众侍从虽心有不解,却也不敢抗命。

  面对一国之主,再多,再大的疑惑,都只能埋在心里。

  不消半个时辰,杜予纬已经坐在八人花轿中。

  这是张扬的。

  打定主意,做了决定,他也不再遮遮掩掩。

  坐在轿中,他的身体虚弱得似乎坐着都是勉强的。

  一路颠簸中,他坐着,勉力喘气,嘴唇渐渐发紫。

  胸腔的起伏越来越剧烈,呼吸愈来愈急促。

  可,他丝毫不在乎,一再催促轿夫快,快,快。

  永庆宫,德淑文皇后的寝殿。

  永庆宫里,自从德淑文皇后去世之后,除了平时打扫的宫人之外,大概就只有万泓会来这里上香。

  永庆宫外,数十名面无表情的黑衣护卫,紧盯住杜予纬,生怕他有危险。

  杜予纬身着墨绿色的锦袍,长发如丝绸,黑亮发滑的披在身后,一脸淡定自若。

  “圣上,属下可以立即命人将叛党拿下。”木超元先一步开口。

  无预警地,杜予纬的眼忽地扫至,木超元脸色虽没变,但仍旧暗暗一惊。

  不愧是一国之主,光是眼神就足以令人浑身紧绷。

  锦衣卫不知数几,在万泓尚未下令前,他们谁也不敢动。

  万泓与杜予纬独谈。

  起初,万泓冷峻的面庞没有任何表情,可在听明杜予纬的来意后,他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

  “如何?圣上。”杜予纬笑了下,但笑容稍显冰冷虚弱。

  “条件任我开吗?”万泓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若我要你留下一手或一足呢?”

  既绝且狠的话,万泓说来轻描淡写,杜予纬也答得云淡风清,“这倒得请圣上再加以重新考虑了。”清俊的面容无一丝变化,“留下我的手足挂在房间当装饰品吗?依我对圣上的了解,圣上并无此癖好才对,所以,我实在看不出那对圣上有何意义。”

  “哦?”万泓扬起一抹笑。

  “若圣上在此时断我手足,那岂非让我无力将圣上想要的东西送至?”

  “杜予纬,你别以为朕还是那么好左右。”万泓嗤之以鼻,眸中浮出一丝兴味,“不过,你的条件,朕许了。你既知道朕想要的是什么,那就双手奉上吧。”

  对谈成交。

  杜予纬平安地走出永庆宫。

  万泓却未离开。

  他站在太皇太后的牌位前,殿中央。

  这殿堂偏暗,外面太阳还未下山,这里已经是阴暗一片。

  “圣上,让奴才命人替您上灯吧。”苗免在万泓身后说道。

  “不必了,你出去,朕想一个人待在这里,静一静。”

  万泓直视着前方牌位,仿佛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苗免迟疑了半晌,还是领人退出宫门之外。

  手指探出,万泓轻轻触摸着那方牌位,那粗糙的触感,清冷的温度,为何在今日显得如此陌生?……他细细地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大概一柱香,苗免轻敲了门,动作轻巧地入内,来到万泓身后。

  “圣上,铁将军传话,都办妥了。”

  万泓闻言回头,敛眸看见苗免呈上的东西,在一瞬之间,他的眸光变得幽暗,“人都放了?”

  “放了。”

  万泓往外走,苗免小心地紧随在后。

  “很好,回景阳宫吧。”

  夕阳西下。

  只见景阳宫的门口出现了一名绝色女子,弱不禁风的娇怯。

  苗免盯着那女子,又看了一眼脸色微变的万泓,倏然单膝跪下,恭敬地道,“参见王娘娘。”

  王婧婷是万泓新晋册封的皇后,巨贾王滩席的千金。

  挥手,万泓挥退身后的苗免。

  “你怎么在这?”万泓道,“朕有传召你,让你过来吗?”

  王婧婷紧紧抓着自己的白色衣衫,小声道,“圣上,您……一直没来看——”

  万泓不耐烦的打断,“回你的寝殿去,朕今日还有诸多事尚需处理。”

  王婧婷只能行过礼,尴尬地低头退去。

  退了几步,她旋即难堪的疾步奔出景阳宫的大门。

  万泓站在原地,沉静了许久。

  低敛黑眸,他看着自己的脚下。

  随后,他抬首,环顾四周。

  奋战半生,算计半生,劳碌半生,为谁辛苦?为谁忙。

  空荡荡,身旁无人。

  一时之间,他竟感到寂寞得可怕。

  耿诺信守了承诺,守护了他十余年,扶植着他一路走来,一步步的帮他登上皇位,不惜与温洛锋为敌。

  杜予纬,棒打鸳鸯的事,也还真敢作为条件开得出口。

  反观他呢?

  不也答应得毫不犹豫吗?

  要让耿诺甘心放手,要让温思璇情愿随着杜予纬离去。

  想想,这还真是一个很棘手的难题。

  不过,比起可以不花分毫人力,不损丝毫财力便得到沧骊的臣服与隶属,这个难题似乎也没那么难……风吹枝头沙沙作响。

  他遥望远方。

  她,那个他以为能伴他一生的女人。

  她,那个开口闭口便唤他死小孩的女人。

  她,那个跟着一个小偷跑了,弃他而去的女人。

  如今,可好?

  可曾如他一般,在八月十五这月圆之日惦念过他?

  他自嘲地笑一笑,挥一挥衣袖,走进景阳宫。

  他的脚步轻缓,他的衣袖轻盈,不待片刻便消失在景阳宫外的长廊。

  长廊外,秋风萧瑟。

  太阳没入地平线。

  这个所谓的团圆之日呵……究竟,能有,几人欢喜?

  又有,几人愁?

  chapter 21鞭炮轰鸣,敲锣打鼓,灯笼高挂。

  皇榜前,人声鼎沸。

  温思璇站在榜前,足足三个时辰。

  天黑月圆。

  人群早已愤愤散去。

  她轻呼一口气,百思不得其解。

  温思璇,耿诺是什么样的男人?要掳获他的心是何其的艰难,你要如何抉择,你真的已经想好了吗?朕可不是耿诺,不会再给你第二次,第三次选择的机会。朕希望你能好好把握朕给你的这唯一的机会。

  万泓的话还犹在耳旁。

  而,如今,却是一切归于平静。

  这样的平静似乎是她一直祈求的,为什么她仍是心慌?

  抬首,她望着已经现身的圆月。

  这个世界上有三种人。

  一种人使事情发生,一种人等待事情发生,还有一种人却是事情发生了也不知道事情为何已经发生。

  她常说,耿诺是第一种人,杜予纬是第二种人,而她,则是第三种人。

  缓缓旋身,她往诺爵府的方向走。

  她的脚步是坚定的。

  已经很久了,她看着前方,只是看到迷雾笼罩,白茫茫一片看不清前进的道路。

  她以为那迷雾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散去,她不可能再前进。

  她错了,大错特错了。

  要黑暗散去,不需要去憎恨它,不需要拼了命地去驱赶它。

  只要开一扇窗,让阳光进来就可以了。

  摸了摸腰间的锦袋,她笑了。

  她没有想到,一个小家伙无意的闯入,竟教她看清前方的道途。

  有那么多人,为了生存拼命在底线挣扎着。

  有那么多人,生来就处在不平的低谷无法挣脱。

  他们都能勇于面对,敢于面对,微笑面对。

  而她,生来便比大多数的人都拥有更多,却懦弱得……太不应该了,真的……太丢脸了。

  街道很安静,大家都睡了,她还在赶路。

  一步一步,她走向回家的路。

  诺爵府,有他的地方,是她的家。

  脚酸了,眼晕眩了,她身上的伤口疼痛异常。

  她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白衣飘飘,她看见了他。

  他站在诺爵府前,依然一身孤傲。

  圆月沁出他孤独的身影,慑人的冷漠。

  她的脚步很轻,轻轻地,走到他跟前。

  手往前伸展,纤细的双手环抱住了他的腰。

  她紧紧地抱住他,嗅闻着那令她迷恋的气味。

  “对不起……”她软软的声音划破了安静,“对不起。”

  他僵硬的身子瞬时放松下来。

  “一直在等我吗?”她执起他的手,紧紧握住,“你的手,很冰。”

  耿诺不发一语,他将她反身压抵在墙边。

  月光照过来,她看清他眼底的压抑,愤怒,他漆黑的眼眸里所凝聚着的那一场风暴。

  是的,他在这里等她。

  胡思乱想了许多,越想越抓狂,心底一片混乱!

  当阳光消失不见,冰冷凝固了他体内的血液,他冷得浑身惊悚!

  “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心脏处炸裂般阵阵剧痛,他的声音轻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开始无视我的心情了?!一切都是因为杜予纬吧?!现在的他是沧骊王,已经不再是那个受你爹或你摆布的杜予纬了,所以,这样的他吸引你了?!”

  她说过,杜予纬跟她都是一滩平静的池水,顺着命运的河流奔走前行,撞不出激流。

  那时,他便很清楚,自己吸引她的,是他的狂傲不羁。

  在世人面前,甚至是他额娘的面前,他都是温柔儒雅的男人。

  只有她,早就看穿他的骨子跟里子。

  “他吻过这里吗?!”抬指,他抚上她的唇,“碰过这里了吗?!”别人说什么,别人看到什么,他统统不信,他要她告诉他,“你真的……背叛我了吗?!”

  她跟不上状况。

  等跟上了状况,她立即道,“你误会——”

  温思璇的身子被耿诺压在墙上,嘴唇被一把堵住了,声音也被没收。

  她的脑袋在墙壁上强烈闪避,他直接伸手掐住她的脸颊,逼得她开启双唇,“我误会了什么?!你倒说,我误会了什么?!连被我吻都表露出这种上刑场的表情,你倒给我说说,我误会了什么?!”

  他疯狂地亲吻她的嘴唇,他的舌在她的唇内上下搅拌,唇瓣与唇瓣间激烈地摩擦,银丝顺势而出,她被迫大口大口地吞咽。

  他的吻狂暴至极,带着强烈的催情气息。

  遇到她之后,他经历了人生中许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想要去疼惜一个女人;第一次如此在乎一个女人;第一次渴望得到一个女人全部的注意;第一次让一个女人影响他的思维,冷静与自制;第一次……绞痛撕裂的心痛是那般难以忍受,他全身无力地离开她的唇,将头窝在她的肩颈,缓缓闭眼。

  她的脑子是昏的,胃部是狂乱的。

  控制不住,她狠推开他,转蹲在墙角,不停干呕。

  耿诺缓缓,缓缓倾倒在洒满月光的地上。

  白云静静飘在澄澈的天空,宁静致远。

  当他倒下去,重重摔倒在地面,发出了声响。

  闻声,温思璇旋过头——他的眼紧闭,刹那间,完全改变了他阴冷的气质,就像毫无防备脆弱的孩子。

  夜风吹了过来。

  她的面容霎时苍白而透明,惊呼得扑了过去。

  “诺!诺!耿诺!——”

  夜风把她的声音吹得支离破碎。

  诺爵府的大门缓缓开启。

  “爷!——”

  一抹魁梧的身形随着一声惊叫突兀而至。

  当唐旭泉见着昏迷在温思璇怀中的耿诺后,除了脸色丕变之外,还一把推开温思璇,抱扶起耿诺。

  “温思璇!爷若出事,我定要你陪葬!”

  阳光闪耀在茂密的花叶间。

  秋风里,有淡淡花香。

  日光透过窗户的格子照进寝室。

  耿诺双目紧闭,静静地睡在床上。

  他的呼吸很轻,照射在他俊容上的阳光随着他鼻翼的颤动阴暗不定。

  床纱飞扬,在皎洁的日光中,温思璇怔怔地站在床边凝望着他。

  她呆呆地站着,血液在全身奔窜,脑袋里回响着唐旭泉所说的话,轰轰作响。

  唐旭泉说,我从来没有见过爷如此失控,我也从来没有见过爷为了哪个女人寝食难安,折腾自己的身体,为难自己,巴不得让自己累得不用思考任何事,我更从来没有见过爷为了谁一再更改自己的决定与原则。这些,因为你,爷全做了!这次,爷会病倒,也全是因为你的缘故,爷已经将近数月未正常进食,睡眠了!属下焦急之下对温爵妃有冒犯之处,还请温爵妃谅解。

  “温爵妃,药煎好了。”

  温思璇深吸一口气,稳住略微颤抖的手后,接过红叶手中那碗热腾腾的药膳。

  温思璇坐在床沿,小心翼翼的将药膳喂入耿诺的嘴中。

  “主子,您不会再一声不响离开了,是吗?”

  想起耿诺在温思璇逃离之后对她的惩戒,红叶心有余悸。

  “嗯。”

  温思璇神情虽显疲惫,仍勉强勾起微笑,对着红叶用力颔首。

  她说,“我不会再离开他了,就算真的不得不离开他……”她望着那张美得不可思议的脸庞,“我也会用尽所有可以用的理由死赖在他身边。”

  之后,温思璇将空碗递回给红叶。

  “主子,爷已经昏迷两天一夜了……”诺爵府上下都万分忧心,“圣上也已传召数次,这该如何是好?”

  “他会醒的。”温思璇说服自己,“很快就会醒的,他只是太久没有休息,现在多睡一会,而已。”只是这样,而已。

  “主子,不如你先休息一会,这里就由我——”

  “没关系,我要在这里看着他醒来。”温思璇忽地握住耿诺的手,一抹好 久:http://fsktxt。com不曾出现的依恋悄悄染上了她的眼,“我要告诉他,我所有的迷惑与困扰,我真正的心情。”

  红叶不再多言,悄声退下。

  夜,更深了。

  然,温思璇的视线依然停留在耿诺那一张微白的脸上。

  推门声响起。

  温思璇这才调开了视线。

  她看着来人。

  铁南芯说,“我有话想跟你说。”

  温思璇点头,轻轻地放开耿诺的手,“正好,我也有话想要对你说。”

  温思璇与铁南芯走出房门,关上门。

  没预警地,那只一直岿然不动的手突然有了一丝动静。

  铁南芯和温思璇一前一后走过楼阁前方的木制拱桥。

  花园里,榕树下。

  “你先说吧。”温思璇道。

  铁南芯背靠榕树,她说,“八月十五,杜予纬与圣皇达成了私密协议。”这些是她从木超元口中得知的,“所以,你没事,沧骊人没事,八月十五与以往一般安详而过。我想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让杜予纬投诚的?”

  温思璇沉默了,沉默了很久、很久。

  然后,她回答,“我恐怕没有办法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一切为何会如此逆转。”她笑了一笑,“天为什么会刮风,为什么会打雷,为什么会下雨?如果人什么都想知道,那真的,太痛苦了,有些事发生了,接受跟面对,不是更好吗?”

  铁南芯怔愣,不动。

  温思璇淡淡微笑,睫毛在脸颊映下淡淡的影子,“你要跟我说的话就是这些吗?”

  铁南芯不语。

  温思璇道,“那就该轮到我了。”

  铁南芯问,“你想对我说什么?”

  温思璇的手抚上锦袋,她取下锦袋,打开来。

  锦袋里,一只红色玛瑙耳环在朴朴素素的瓶瓶罐罐中,闪亮异常。

  将手伸进锦袋,温思璇掏出那只耳环,给铁南芯。

  温思璇说,“这是我在被扎玉女清心针时,勾落在我的衣上的,主人忘了取走。或者,是主人根本没注意到它的掉落。”

  一时半刻间,铁南芯乱了分寸,无法置信的僵住了身子。

  “真讽刺,这红色玛瑙耳环还是我送你的,还是我让耿诺请人特意定做,送给你的。怎么?会觉得惊讶吗?惊讶我为什么没有把一切告知耿诺?惊讶我没有把你也拉下地狱,尝尝我曾经尝过的滋味吗?”温思璇咬牙道,“我想过,我想过拆了你的骨头,一根一根咽下肚腹!”

  温思璇面容中的痛苦强烈得令人窒息,她看着铁南芯,眼底有烙印般深深的脆弱,“可是,我做不到,我没有办法像你伤害我一样去伤害你!如果我那样做了,我跟你又有什么不同呢?!”她说,“我跟你是绝然不同的!所以,耿诺爱上的是我,不是你!得到耿诺的人是我,不是你!”

  “这样想一想,我觉得你是可怜的,一个可怜的人,根本不需要我把她拉进地狱,或是我给她什么惩罚,因为,她已经受到了惩罚。”风拂起温思璇的黑发,她的目光定在耿诺所在的那间厢房,“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我不会再追究,因为,说来说去,始作俑者,还是我,如果我再自信一点,相信自己在耿诺心中的地位,那么,现在的一切都会不同,当初,我就会不顾一切阻止耿诺再娶,我就会任性霸道地向他撒娇,要他将我扶正,告诉他,我真实的想法!因为我的恐惧才把自己推至如今的境地,这一切都怨不得人,是我应得的惩罚。”

  铁南芯的脑子一片空白,她死死捏住那只红色玛瑙耳环。

  耳环的环扣陷入肉中,她丝毫不介意,她问温思璇,“你想怎么样?!”

  温思璇露出美丽的笑靥,“我之所以什么都没有对你做是因为我自动放弃了主动权,失去孩子的打击对我太大,主动权什么的,对我没有任何意义。而现在不同了,一个小家伙的贸然出现让我茅塞顿开,已经想清楚了,所以,我要把主动权拿回来。从现在开始,无论是你,还是任何女人,我不会再把耿诺送到你们的面前,我会好好的守护他给我的那颗心,就算我已经预见自己跟他之间会遇到多少阻碍,多少麻烦,我都已经决定要在他身旁,陪着他,爱着他,看着他,直到我……死。”

  “你说的是真的?”

  低沉而沙哑的磁性嗓音插入两个女人中间。

  铁南芯面色铁青,身体微微颤抖,不知耿诺听到了几分。

  温思璇怔愣一顿,随即奔向那抹白色的俊挺身影,“你醒了?”

  耿诺根本不回答,直接将她拦腰抱起,往厢房走。

  他听到得不多,但他听见了——她说,从现在开始,无论是你,还是任何女人,我不会再把耿诺送到你们的面前,我会好好的守护他给我的那颗心,就算我已经预见自己跟他之间会遇到多少阻碍,多少麻烦,我都已经决定要在他身旁,陪着他,爱着他,看着他,直到我……死。

  直到这时,阴霾才从他俊俏的脸上散去。

  踢开房门,又关上。

  她很轻,但他生病了,抱她回房还是显得吃力了些。

  他把她放在床上,便压在她的身上,气喘吁吁。

  额上冒着冷汗,他想撑起身子,不想压扁她,却是心有余,力不足。

  温思璇才动了一下,耿诺便制止她,“别动……好吗?”

  “嗯……”她不动了。

  他的头伏在她的侧颈,轻柔的呵气,有点温烫,有点清凉,“就算这样压着你,你会不舒服,我也不会起来。”

  她的手环上他的颈项,更加拉近了他。

  她说,“没关系,我也想要这样感受你的存在。”

  她满足的在他怀中,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他心跳的律动。

  他露出笑容,冷冽褪去,一种暖暖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了出来。

  “温思璇?”

  “嗯……”

  “为什么我会爱上你这个女人呢?”自讨苦吃。

  她还是闭着眼睛,嘴巴却张张合合,“为什么呢……”

  他的心,跳得一下比一下沉,“你跟杜予纬的事,我要你从头到尾,事无巨细的解释!”

  她把他的心弄得乱七八糟,七上八下,忐忐忑忑,揪痛撕裂,可又以奇迹般的速度让它们恢复平静,雀跃欢欣。

  这样的落差,纵使是他,也难以适应。

  许久,许久,他没有得到她的回应。

  他轻轻地睁开了疲惫的眼,她安详的睡颜映入他的瞳眸深处。

  悄悄地……他的双手与她的紧紧相握,从她的手心传来微微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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