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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声慢-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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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蓉朝舒曼悄悄竖大拇指,英雄!那一瞬间,所有人像是被点了哑穴,没有人再说话。那位陈小姐扯着嘴角笑了笑,沈聿是静观其变,沈蓉则是往旁边挪了挪,努力把自己当成空气;而Jolie的中文很一般,这种冷暴力式的吵架,不在她的认知范围之内,只当沉默就是沉默。
而付希安,一直盯着舒曼。她挺直着脊背与他对视,只是那对幽深如墨的眸子里泛着凛冽,像是要将她吞噬。
英雄气太短了,十秒钟后,她移开目光,借口去洗手间,直接跑路了。
舒曼在外面晃荡了半日,找了家面馆点了碗小馄饨,吃完直接去了医院,其间沈蓉打了好几个电话来,都被她直接按掉了,等走出医院天已经黑了。
回到公寓是晚上八点,屋里是黑的,他还没回来,她舒了口气,洗漱完就躲回房间里上网查资料。
沈蓉再次来电,舒曼接起来,那边是小心翼翼的口气:“曼曼呀,还在生气?”舒曼没好气地回话:“你猜?”沈蓉赶忙哭诉:“曼曼,我是冤枉的。我跟你说,我们是被摆了一道,那个姑娘绝对是故意的,她认识希安哥,也认识你,也知道以前你们在一起……”“蓉蓉,以前的事别再提了。”舒曼打断她,“我们说点别的吧。”自从她回来后,两人见了两回,可还没好好叙过旧。沈蓉:“这几年你都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舒曼避重就轻简单讲述了下这三年来的生活,包括在剧组做武术指导时遇到的一些趣事。“所以,你现在暂时住在贺教官那儿吗?”贺云岐在接手家业之前,是警校特聘的教官,沈蓉对他的称呼一直没改。“不是。”舒曼顿了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搬到付希安的公寓里了。”沈蓉拿掉嘴里的棒棒糖,用了三秒钟消化这句话的意思:“所以,你们这是要重修旧好了吗?”“不。我这次回来,纯粹是因为我妈妈。”舒曼揉了揉太阳穴,“而且,他已经结婚了。以前那是不知道他有婚约在身,现在是明知道怎么可能还会去做同一件事?
“我住过来是因为有些事还需要他帮忙,等事情一结束就会搬走,不会插足他和陆嘉琦……”“哎,那朵白莲花啊。”陆嘉琦是舒城的名媛,沈母一直将其奉为范本,二十多年来致力于将女儿打造成第二个她,所以沈蓉一听到她的名字就烦,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等等。”“啊?”“三年前希安哥和那朵白莲花的婚礼最后没办成,你不会不知道吧?”舒曼的脑袋一瞬间嗡嗡嗡,后面沈蓉还说了什么已经听不清了。那场全城直播的婚礼,规模空前而盛大,她还记得婚礼进行曲响起的时候,镜头切过去,他就站在红毯的另一端,修身剪裁的礼服将他映衬得更加俊朗,他望着教堂门口,那是他的新娘走来的方向,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因为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
沈蓉的话像一排绵密的针,细细地扎在她心上,疼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冲进洗手间,用冷水冲洗自己的脸,抬头看着镜中那张苍白的脸,忽然就冷静了下来。
她回去打开电视机,没什么可看的剧,来回切换着频道,恰好看到娱乐新闻在播Jolie参加的新片发布会。Jolie一袭宝蓝色的露背长裙,站在台上巧笑倩兮,艳压群芳。
她忽然想起,下午Jolie打量她的眼神,似乎隐隐含着敌意,这个念头一晃而过,继续无聊地转台,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人在抱她,舒曼睁开眼,只听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醒了?”付希安将她抱上床:“怎么睡在地上?天凉了会冻到的。”舒曼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再特意往后挪了挪拉开距离:“你怎么上来了?”“约法三章”第一条,他第一天就犯规了,她突然后悔当时怎么就没提出犯规后的惩罚措施。
“曼曼。”他的嗓音低沉而轻柔,带着一种蛊惑人的性感。舒曼突然害怕听到他后面要说的话,急急打断他:“付希安。”“嗯。”她低着头,把语气调整为淡漠:“我回来不是为了和你再续前缘的。”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
良久。付希安忽然倾身,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那深邃的双眸里盛满柔情,嗓音低哑:“可我是。”
可我是。
不管你走了多远。不管你的心是否依旧。
不管你是否如我一样,不愿让想你,变成回忆。
我等你。
年年,月月,日日。
舒曼遇见付希安的那年,她大三。
那天是周末,侦查系筹办了一个犯罪心理学的讲座,本来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宿舍里的其他三人都回了家,唯一的电风扇刚巧坏了,她一个人待着无聊又闷热,想了想,随便捡了本书抱着去蹭空调。
才六月末,天气已经热得不像话,舒曼走在路上觉得自己像个地瓜正在被煎烤,到礼堂的时候,讲座已经开始。
她猫着腰在最后一排找了个座位坐下来,翻开手里的书才发现竟然是本少女漫画,应该是误拿了沈蓉的珍藏。
座位正好对着空调口,清凉的风吹过来,舒曼瞬间觉得整个人都舒爽起来,她瞄了眼讲台上的男人,很年轻,戴了副眼镜,很斯文的扮相。
原本她就只是来纳凉的,对讲座没什么兴趣,干脆低着头看手里的漫画,突然前排几个女生开始很小声地八卦起来。
“听说他是个‘海龟’?”“嗯,传闻说是斯坦福毕业的,很高价,一般人请不动他,这次我们系领导也真是蛮拼的。”“哎,等会儿要是布置写听后感,我只记得他的脸怎么办?”“多半有女朋友或者结婚了吧?”“我目测了下,没戴婚戒。”此话一出,立马有人发出感叹:“这都能看清?你瞳孔自带望远镜啊?”舒曼听闻也好奇地抬头看了下,从讲台到这里少说也有六七十米吧?她也很想问一句,姑娘,你天生远视吗?“喂喂,你们看到台下那个男人没有?就是右手边那个?”“哇哦,霸道总裁即视感啊。”舒曼顺着她们说的方向看过去,讲台右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穿得很正式,黑色的西服西裤,离得也真是远,五官看不清楚,但坐在那里,他就像是天生带着一种贵气,让人移不开视线。
舒曼心底正赞叹,男人突然偏头看过来,视线的碰撞让她慌得转过头,莫名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深吸了口气,舒曼心里暗忖,怂什么呀?整个礼堂这么多人,他怎么可能注意到她?何况前面一排女生都在盯着他。
这么想着,她干脆合上了书,撑着下巴,开始肆无忌惮地欣赏起来,虽不真切,但整个脸形轮廓都比常人好看百倍。
突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舒曼回头,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手里拿着个单反,凑过来小声说:“学妹,麻烦让一下?”“啊?”男生指了指大家,再指了指她:“我需要拍一下照。”舒曼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糟糕,刚才出宿舍光想着蹭空调忘记换衣服了,在座的所有人都是“正规军”,穿着统一的制服,就她,半路杀过来借地儿纳凉的,穿了件明黄色的短袖,胸前还画着一只翘着大嘴巴的小黄鸭。
但凡学校举办大型活动,都需要拍照存档,男生应该是学生会的,舒曼扯了个抱歉的笑容,抱着书准备撤,刚走到过道手机来了条短信,舒曼拿出来看,是沈蓉发来的:“在哪儿?”舒曼用肘窝夹着书边走边回短信:“礼堂。”那边回得很迅速:“犯罪心理学讲座?”“嗯,晚上几点回校?”因为今天有个很重要的人回国,沈蓉要去接机,上午已经和中队长请好假要晚点回来。
舒曼发完收好手机,突然听到讲台上的人说:“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书本上就可以找到答案。“嗯,就是穿黄颜色衣服的那位同学,她手里拿的那本书,你可以问她借来看一下。”舒曼心想不妙,想溜已经来不及了。“同学同学……”舒曼被一声声“同学”喊得定在了原地,尴尬地转过身,演讲不知何时已经进行到了提问环节,人群里站着的男生不知提了什么蠢问题,“海龟”讲师竟然都懒得回答,让他自己翻书,并且是现场翻!
那位站着的男生也是一脸尴尬:“同学,能把你的书借给我用一下吗?”舒曼的眼皮直跳,这位牙有点龅的同学,咱们能先把书念好了再学人提问题吗?整个侦查系一千多号人,都转过身来看着她,甚至还有前排坐着的几位老师,她整个人有点蒙。
没有穿制服来听讲座已经不是小事了,现在她面临的最大的问题是,这本书是沈蓉的,而沈蓉最大的业余爱好就是看少女漫画。
为了能在上课时间保质保量地看,她很用心地给书做了伪装,替每本珍藏的漫画都弄了个教科书的封面,比如这本,外面套的就是《犯罪还原现场》的封面。
这让她怎么借?“海龟”老师,你的眼镜是望远镜改装的吧?这么远都能看清?已经犯了一个错,绝不能再错上加错,于是她调整了下情绪,非常高冷地拒绝道:“对不起,我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书。”几乎是一口气说完,然后她立马转身大踏步往外走,刚走出礼堂,脚软得差点扶墙,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一路往宿舍跑,连手机响了好几遍都没顾上,快要到宿舍楼下时突然被人一把拉住。
沈蓉见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你干吗呢?不是在听讲座?”舒曼一见是她,整个人趴在她身上喘气,完全不想提关于讲座的话题:
“你不是……晚上才回吗?”“哎,情报错误。”沈蓉嫌弃地推了推她,一身汗,黏黏的,“走啦,陪我去个地方。”舒曼不明所以地被拉着走,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直到快走到礼堂门口,她顿住了脚,很严肃地问道:“你要去哪儿?”她一把拉住沈蓉:“不能进去,咱没穿制服。”沈蓉指着鱼贯而出的人群:“没事,讲座都结束了,陪我进去找个人呗。”两人从人潮里挤进去,整个礼堂里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沈蓉忽然停住脚步挥着手,大喊了一声:“叙诚哥哥。”这一嗓子,特别成功地将全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尤其是站在讲台边正互相攀谈着的侦查系的那几位老师和“海龟”先生。舒曼见状,拿手挡着额头,转身就想撤:“我肚子疼我急。”沈蓉一把将她拽住:“憋会儿。”“海龟”先生叙诚往她们的方向看了眼,又转头和眼前的那几位说了几句,才朝她们走来。待走到她们面前,叙诚推了推眼镜,一脸温和地问道:“今天没有回家吗?”沈蓉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我去机场接你了。在机场等了整整两个小时,才知你早已回国。”“这次是临时受邀,才改成了上午的航班。你吃饭了吗?”沈蓉摇头。
“带你去吃?”“好啊。”叙诚这才把目光偏向舒曼,沈蓉连忙介绍:“这是我的好朋友舒曼。”舒曼把那只还拿着《犯罪还原现场》的手往身后一藏,尴尬地笑了笑:
“你好。”“可以走了吗?”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低沉而性感的嗓音,淡漠的语气。
舒曼转过身,是刚才她坐在最后一排时偷偷看的那个男人。舒曼不算矮,一米六二的个子,但身前的男人起码一米八,况且还站在高两级的台阶上,她几乎是仰着头才能看清他的五官。不再是模糊的轮廓,剑眉薄唇,一对眼眸锐利而深邃,视线掠过她的那刻,她似乎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沈蓉看到来人,有些惊讶:“希安哥,你怎么也在?”付希安淡淡道:“嗯。”四个人出了礼堂走向停车场,她们两人落在后面,舒曼戳了戳沈蓉后背,用眼神询问:这位“海龟”就是那个你喜欢了九年也没敢表白为了和他有共同语言才考来警校的你的男神?
沈蓉回了一个羞答答的表情,点头:嗯。付希安开的车,沈蓉拉着舒曼作陪坐在后面,车子平稳驶出的时候,沈蓉终于注意到她手上的书了:“你怎么拿了我的漫……咳咳……我的书?”坐在副驾驶的叙诚闻言,朝后偏了偏头。舒曼觉得没法当着前面这两人的面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便含糊道:“不小心拿错了。”沈蓉大约也怕她的男神发现那书内有乾坤,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两人凑在一起低声聊些琐事,舒曼坐在副驾驶的后面,偶尔抬头正好看到前方的付希安,他开车的样子很专注,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方向盘,她忽然就想到了“性感”这两个字。
付希安突然侧首看了一眼后视镜,舒曼心口一滞,下意识地低头,放在膝盖上的手攥紧了又松开,一边应付着沈蓉的话,一边又偷偷抬头瞄一下前方,心情莫名地起伏着,好在行程很短,车子很快停在了饭店门口。
除了沈蓉,其余三人并不饿,菜单就交到了她手上。沈蓉:“这家的烤翅很好吃,你的最爱,来两对?”一想到吃这种东西时候的吃相,舒曼立马摇头:“我不饿,你吃吧。”“那冰激凌还是冰可乐?”舒曼的视线刚好停留在付希安胸前第二颗纽扣处,甚至不敢再抬头一点点,怕情不自禁盯着他的脸,怕撞上他的视线,暴露自己的慌乱,她现在只想做一个安静的美少女:“一杯红茶就可以了。”汉堡、可乐、鸡翅一向都是她的最爱,沈蓉狐疑地看着她:怎么回事?到底是朝夕相处快三年的人,默契跟得上,两人用眼神也能对话。舒曼:我大姨妈造访,红茶暖胃。沈蓉在心里默默掐算日子:不对啊,上月不是这时候。舒曼:劳累过度会提前好吗?
沈蓉:也不能提前二十多天吧?舒曼:要不要去洗手间检查?
最后沈蓉半信半疑着点完了餐,大概也是顾及着在男神心里的形象,胃口和吃相都收敛了很多,这年头搞暗恋工程的人也是蛮心酸的。
这顿饭在安静而祥和的氛围中进行着,舒曼握着茶杯,假装眼神放空的样子,时不时侧过头不经意地扫一眼,付希安和叙诚正在聊天,偶有视线碰撞的时候,她就慌忙低下头喝茶。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沈蓉突然的关心,让她的手一抖,杯底磕在了桌子上发出声响,付希安朝这边看了一眼,瞬间舒曼连说话都结巴了起来:“呃……热,热的吧。”幸好沈蓉的注意力很快转移了:“叙诚哥哥,你这次回来多久?”“一周左右吧。”叙诚抬手看了下时间,“学校晚上门禁几点?”“五点。”“嗯,那差不多等你吃完,就送你们回去。”直到回学校,舒曼都没有再看一眼付希安,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她没有谈过恋爱,但也知道心思太昭然若揭也是不好的。念警校的女生,大部分为了省事都剪了短发,每个人都穿着一样的制服或者宽大的迷彩服,站成一排乍一眼看过去,任谁都分不清哪个是秋香哪个是石榴姐。可只要细看,总有人身段凹凸有致,就连站军姿都比旁人端正好看上几分,这样的人就是舒曼和沈蓉。
刚入校的时候,前赴后继追她们俩的人成打地出现,可沈蓉心中有男神,谁来明里暗里表白都不会多看一眼,而舒曼的原则更简单,谈恋爱多费钱啊,不要。
她当初之所以选择念警校,就是因为听说毕业后便是公务员,不用愁找工作,她所有的心思就是好好念书,争取分到好的单位。
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她们俩是在装矜持,随着在奔往她们的爱情路上死去的灵魂越来越多,才明白她们是真的清心寡欲,到最后这两人都成了异性绝缘体,革命友谊就是这么建立的。
而现在,舒曼终于知道,当那个人真正出现的时候,你所有坚持的原则都会在瞬间崩塌。
连着两天,舒曼上课都有些走神,导致了写作业这项任务受阻,沈蓉走进宿舍的时候正好看到她把头很用力地磕在书桌上。
沈蓉搬了个凳子坐在她旁边:“哇,你抓痒的方式好特别噢。”舒曼的额头抵着书本,侧首,半眯着眼道:“你写完了?借来抄抄。”“那可不行。”沈蓉傲娇地拒绝,从书架上抽了本书随意翻着,“不能随便让你偷走我的智慧。”舒曼嗤笑了一声,正准备反击,只听沈蓉惊叫一声:“我的书呢?”舒曼直起身:“什么书?”“你上次拿的那本,放哪了?”舒曼无辜道:“记错了吧?你知道我不爱看小人书的。”沈蓉瞪着她,这一瞪让她灵光乍现,瞬间眼神里盛满了心虚。“别告诉我,你忘在希安哥的车上了。”“呵呵。”那天她为了不让人重新提起这个话题,将书随手一塞,好像是下车的时候塞在了副驾驶椅背后的袋子里,吃完饭回去的时候,她的心都是飘着的,哪里还记得那本小人书。
“快帮我去拿回来!”“怎么拿?”除了沈蓉喊他一声希安哥以外,她甚至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沈蓉已经拿出手机,翻到通讯录放在她面前,舒曼盯着屏幕上的名字,在心里轻轻念了出来,付希安,名字真好听。舒曼假装镇定:“直接打过去吗?这样好吗?”“有什么不好的,不是好朋友吗?不该两肋插刀吗?”沈蓉的心一向不大,从小只装着叙诚一个人,舒曼脸上的那种完全掩饰不住的兴奋和紧张,直接被她忽视过去了,“等等,千万不能提书是我的。”“为什么?”“哎,措辞自己想,总之不要提就行。”舒曼很想提醒她,在车上的时候,她已经说过了书是她的,如果他们俩不是聋子的话。
舒曼还想提醒她,既然这样,重新买一本不就好了吗?可是舒曼看着屏幕上的那串数字,还是把那些话给咽了下去,这应该是接近他唯一的机会了吧?一边按数字一边想着,第一句话要怎么介绍自己,手速就慢了下来,沈蓉大概觉得她磨蹭,凑过来看见她按完最后一个数字后,直接帮她按了接通键。舒曼看着正在接通的电话,蒙了,下意识地把手机贴在耳边,心绪乱了起来,脑袋里都是嗡嗡的声音,没一会儿,她心里舒了一口气:“他关机。”“噢,他是大忙人,可能在开会,你过会儿再打。”“要不……还是发条短信吧?”虽然很想听一下他的声音,那天他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清冷与疏离,不知道通过电波传递会是什么样的,可又怕自己对着电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觉得自己会连打电话这件小事都做不好。
第二印象也很重要的是不是?所以,还是改发短信比较保险吧?沈蓉已经欢快地转去选她的棒棒糖了:“随你咯。”舒曼打电话的时候,付希安确实在开会,还是在飞机上,所以手机才是关机状态。
纽约分公司的新项目出了点问题,很棘手,付希安和凌玿下了飞机直奔公司继续开会,手机还是第二天凌晨凌玿帮忙开的。
舒曼琢磨了好久才编好的那条短信,就在这时候跳进来,凌玿作为秘书有时候会帮付希安过滤短信和电话,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内容还和工作完全无关,就像是发错的一样,但他没删也没理,很快投入到工作中忘了这茬事。
付希安没有发短信的习惯,更不会随时去检查收件箱,所以这条短信就被淹没在了忙碌的工作中。
短信刚发出去的那几天,舒曼将手机时刻带在身边,连晚上集合都不忘开了静音揣在口袋里,生怕错过他回过来的短信或者电话。
可是没有。关机,她可以说服自己再打一次,可是发出去的短信,过了好几天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基本上可以断定人家不想理你,或者压根不记得你是谁。沈蓉知道付希安很忙,性子也很冷,也不再执着,倒是舒曼颓废了。那几天正好是期末的体能考核,舒曼文化课的成绩很好,可是体能训练成绩一直都是打着擦边球过。第一天的三千米勉强能过;第二天轮到仰卧起坐和单腿深蹲,明显有些力不从心,还好计分的老师也算手下留情;到了第三天的五十米往返跑,她连自己怎么倒下去的都不记得了,只依稀听到身旁沈蓉的惊叫声。
醒来时人已经在医务室了,膝盖和肘都有些破皮,伤口处理过了,舒曼起身掀开病床前的帘子时,门口正好走进来一个人。
那人看着舒曼胳膊上缠着的白色纱布,皱了皱眉:“这是怎么了?”来人是贺云岐,这学期新来的教官,听说以前是部队的,学校特聘来负责学生的体能训练,因为长得帅,新来的第一天就掀起了一股花痴风潮。他给人的整体印象是偏硬朗,大概是常年在太阳底下训练的原因,皮肤有些黝黑。他训练时很严格,但又不是一板一眼的人,后来有人总结说,贺教官是个非常有人情味的男人。
所以,私底下有女生经常感慨,能整天对着这么一张脸,就是被虐两下也是开心的。
舒曼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女医生已经红着脸抢答了:“贺教官,你们的体能考核什么的,能男女分开考吗?”贺云岐:“嗯?”女医生听说贺云岐是个非常通情达理的人,作为医生她觉得自己应该给点专业的建议,于是推了推眼镜继续说:“你看,小姑娘家的,遇上生理期还得这么拼命地跑啊跳啊,本来那几天人就很虚弱,考不及格还是小事,身体出了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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