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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风流王爷说不:玉台碧-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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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燕婉沉默了片刻道:“本来是关在柴房里。没想到你才隔一天就发作了。今天才得了空去提人。解了腰带在柴房窗棂上自尽了。”
  “行事不留首尾,真狠!”岑三娘想起水月庵的遭遇,恨恨的说道,“等到你哥回来,国公府缓过劲了,不揪出那些人,实难消心头之恨。”
  “您歇着。外头有大郎和我照应。舅少爷也懂事。这里又有侍卫和黑七守着,安心把月子过了才是正理。”杜燕婉说罢就起身告辞去了外院。
  岑三娘躺在炕上,叫奶娘抱了三小子进来,解了衣襟喂奶。
  荞面力气大,奶水却不容易吮出来,急得涨红了脸,哇哇哭了起来。方妈妈心疼的劝道:“不能操之过急,还是先让奶娘喂着吧。”
  岑三娘摇了摇头,让方妈妈给她用力挤奶,痛得满头是汗,才挤出一点点放他嘴边吮了,又换了麦面喂,低声说道:“慢慢就好了。吃一口算一口吧。”
  老三个头最小,嘴连**都衔不住。岑三娘无可奈何的交给了奶娘,亲眼瞧着喂完,才让方妈妈陪着奶娘抱了儿子出去。
  她知道不能多想,瞅着这一年的年节又快到了,忍不住又想起张氏过世的情景。没有杜燕绥的冬天分外漫长。
  几个丫头在屋子里做着米面三人的小衣裳陪她。
  那些精巧的衣裳引起岑三娘极大的兴趣,渐渐的开怀起来。
  馒头回来的消息没敢告诉岑三娘。所有人都盼着岑三娘平安的坐完月子,开了春征西军平定了西突厥,杜燕绥平安回来。
  七日后杜燕婉送了老夫人的棺椁去庵里寄放。仍留在国公府处理家务,照顾岑三娘。然而等到年节时,她是邹家媳妇,不能不回邹家过年。府里的事情就交给了岑知林和杜总管。杜燕婉和邹雄杰回了邹家。
  国公府冷清下来。
  年三十晚上,岑三娘在暖阁里受了众人的礼,吩咐厨房多做肉菜,也叫众人轮班去吃年夜饭。
  府门口放了爆竹贺岁。花厅却很安静。
  暖阁里极为热闹,共摆了四桌席面。炕上岑三娘单独一桌。下面奶娘们和岑三娘的丫头各摆了一桌。老夫人去了,尹妈妈就来了暖阁照顾岑三娘,带着正气堂得用的两个丫头摆了一桌。
  院子里也给侍卫们和黑七摆了两桌。
  三小子一天一个样,半个月后都睁开了漆黑的眼睛。岑三娘用了饭拿出方妈妈给的三枚小金钱,在炕上挨个逗弄着他们玩。
  两个同时睁眼睛的是老大和老三。闭着眼睛睡觉的是老二。等着老大和老三睡了,老二就睁开眼吐泡泡了。老大的哭声最响亮,老三哭得像小猫叫,老二极少哭,这种细微的差别让岑三娘格外惊奇。她把金钱捂暖和了挂在三小子脖子上,指着方妈妈说道:“你们的养娘攒了私房银子给你们打的。长大别忘了孝敬她。”
  方妈妈乐得合不拢嘴,见岑三娘渐渐乏了,就让奶娘抱了三小子去隔壁。自从当了三小子的养娘,方妈妈几乎寸步不离。她给岑三娘行了礼,也跟着奶娘去隔壁睡了。
  尹妈妈也领着丫头们在梢间歇了。
  夏初几个分班守夜。花厅渐渐安静下来。
  午时的爆竹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传到国公府花厅只余下浅浅余音,惊扰不了孩子。
  然而更为安静的公主府后院却有数道黑影闪过,轻轻巧巧的跃过与杜家后花园相邻的围墙,潜了进来。
  与此同时,国公府与街巷相邻的围墙无人处,又有数十人朝墙头抛出了勾索,壁虎般攀着绳索翻进了院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后院里。
  从公主府进来的人绕着远道,穿过了锁着了两重院子,到了正气堂的穿堂外。
  老夫人过世,正气堂就封了起来,只留下几个洒扫看门的婆子。这群人从进来到沿着正气堂出去,竟一个人都没有惊觉。一路顺畅的摸到了花厅的外围。
  (晚上再更哈)

☆、消息
  消息
  花厅的院墙并不高,站在回廊下,远远的看到院子正中伫立着座二层小楼。。。檐下悬挂的白色灯笼透出一层清冷的光,映着雪地,将院落照得透亮。
  既然来了这里,也没打算能再隐藏行踪。来人互看一眼,正要顺着回廓冲进院子里,却见两边长廊奔来一群人。
  竟然还有人来?是友还是敌?没等为首之人做出判断,就看到来人从背后解下了长弓。
  “闪开!”他大喝了声。
  夜风中弩箭嗖嗖不绝,有两个没来得及藏在柱子后的中了箭,闷哼出声。
  一轮箭雨之后,两方人马在回廊里停了下来。
  “来者何人?”
  两侧奔来的人根本不回答,抽出刀就冲了过去。
  长刀碰得叮当作响,在寂静的夜里传的极远。
  花厅院子里侍卫们已簇拥在黑七身边,挡在了门口。
  “交上手了。让他们打去。”黑七盯着紧闭的院门冷声说道。
  听到动静,岑三娘急得叫方妈妈带着奶娘把三个小子抱进了自己屋里。让夏初取了杜燕绥给自己打的小弩守在床前,狠声说道:“黑七他们知礼,必不会进来。若有人进屋,只管射。”
  “知道了,少夫人。”夏初再一次捧着这柄小弩,却没那么紧张了,脆生生的应了。
  尹妈妈和方妈妈带着丫头合力将窗台下的罗汉榻移到门边挡住,拿了圆凳等物守在窗户边上。
  “少夫人,外头有两拨人打了起来。有一方定是帮着咱们的。外院侍卫已经赶来了,您别太担心。”黑七在窗外说道。
  屋子里的人顿时松了口气。
  原以为国公府年节时松懈人少,哪知道横里杀出一队人来。这里打斗声传开,杜总管就带着外院的侍卫全涌了进来。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声音才渐渐没了。
  雪地里扔了七八具尸首。国公府侍卫将一队黑衣人围了起来。
  为首的人并不慌张,扔了手里的刀,对杜总管说道:“我家主人料到国公府不会太平,令我等前来保护。杜总管,领我去见夫人吧。”
  开口是个女声。
  杜总管见她扔了兵器,束手就擒,又认得自己,心里惊疑不定。却不敢带她去见岑三娘。
  这时黑七开了院门出来,大步走到那女子身前,沉默了下道:“你若肯缚了双手,我就带你去见少夫人。”
  “好。”那女子伸出手任由侍卫缚了,跟着黑七进了花厅。
  侍卫仍把其余的人团团围住,不敢松懈。
  进了花厅,黑七在窗外轻声说道:“少夫人,无事了。有个熟人想见你。还请您遣了左右。”
  把门口清理出来,众人抱着孩子去了隔壁,只留下夏初和阿秋两人。
  夏初开了门。黑七瞟了眼她手里的弩,将黑衣女推进了屋,淡淡说道:“若她有异动,你只管扣机括射杀了。”
  他没有关门,站在帘子外面守着。
  那女子进了屋见岑三娘半倚靠在炕头,额头系着块抹额,脸色红润,先松了口气:“夫人异于常人,没受到惊吓,实乃万幸。”
  听到她开口,岑三娘愣了愣:“徐夫人?”
  阿秋上前取了她的蒙面巾,正是徐夫人。
  “给徐夫人看座吧。”岑三娘望着她,也没说给她松绑的话。
  徐夫人也不在意,微笑道:“妾身恭喜您了。正巧遇到帮宵小,顺手帮您清理了。”
  岑三娘笑了笑:“年节时还惊挠夫人亲自出手,多谢你了。”
  徐夫人道:“妾身能否单独和您谈谈?”
  夏初的弩抵在她身后喝道:“你休想挑拨离间。”
  徐夫人柔声说道:“不是我信不过你。只是事关重大,您二位如果不出去,我是什么话都不会说的。”
  儿子在隔壁,十几个丫头婆子护着。岑三娘并不担心缚了手的徐夫人会对自己不利。她不知道滕王急着派徐夫人来有什么要紧事。但是她相信,能够让徐夫人亲自出马的事,不会是件小事。
  “你俩出去吧。徐夫人是老熟人了,不用担心。”岑三娘说道。
  夏初就走到炕边,把弩放在她旁边道:“这个您拿着防身。”
  岑三娘没有拒绝。
  等阿秋和夏初出了门,她看到黑七站在帘子后头,心里更加安稳:“现在夫人可以说了么?”
  徐夫人听了听动静,知道只有黑七守在门口,缓缓开口道:“夫人也知道,我家主子有点消息门道。一路遣人跑死了几匹快马才将信送到长安。妾身得了信,不敢再拖,是以年节时冒险进府。却不料正巧遇到宵小。”
  她的主子是滕王。会有什么消息能让滕王嘱人带给自己?岑三娘情不自禁的抓紧了被褥:“可是与国公爷有关?”
  徐夫人沉默了下。
  “你快说!”岑三娘急了。
  徐夫人见她如此着急,却叹了口气道:“夫人生产完才半月,千万不要激动,伤了身子。妾身也不拐弯抹角了。主子得了消息,昔日从蔡国公手中逃脱的原长林军都统冯忠投了贺鲁,擒住了蔡国公。蔡国公投了敌。”
  “不可能!”岑三娘脱口说道,“他不可能向贺鲁投降!”
  徐夫人怜惜的看着她,轻声说道:“个中原委妾身也不清楚。万一蔡国公惜命顾身,假降呢?”
  假降?岑三娘一呆,想起自己三番五次劝杜燕绥无论如何都要保命。如果是假降,想寻机逃脱……
  “杜夫人,事情紧急。雪天路滑,我们的人已尽了全力,大概也只能争取几天时间。不管是哪种情况。只要蔡国公投敌的消息报进宫里。您和三位小公子难逃一死,国公府阖府上下的侍卫会被流放,丫头婆子会被悉数发卖。就算皇上皇后肯网开一面,您也难逃进掖庭为奴的下场。可三位小公子是男丁,保不住性命。”徐夫人冷静的说道,“主子建议夫人,尽早逃离长安。”
  岑三娘呆若木鸡。
  怎么会这样?西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岑三娘不相信,却又害怕真有这样的消息传来,国公府就是灭顶之灾。
  “夫人!眼下不是您信不信这消息的问题。”徐夫人声量提高了一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您就算是避人耳目离开长安去休养,无事再回府,也比什么都不做的强。”
  她缓了口气道:“主子说,你或许不会相信他。但请你看在三位小公子的份上,早做打算。夫人如果用得上主子的人,尽可以打发人去织锦阁报信。妾身尽力而为。”
  徐夫人站起身来,又叮嘱道:“夫人,为了您和小公子的安全,国公府不宜动静太大。就算蔡国公蒙冤,将来总有赎他们回来的时候。主子说你心软,让妾身再劝您一句。莫要因小失大。妾身言尽于此,夫人早做安排。”
  她走到门口,轻声说道:“黑爷,此事只有你和少夫人知晓。可以放我们走了么?”
  黑七掀起帘子,解了绳子。等徐夫人重新覆好面纱才领着她出了花厅,对杜总管道:“放他们走,是友非敌。”
  徐夫人带着她的人离开。侍卫们将尸体拖开,清扫地面。
  杜总管皱眉说道:“是什么人闯府想对少夫人不利?也没留个活口。这该怎么查?”
  黑七心乱如麻。什么人想对岑三娘和三个小公子不利他已经顾不得去想了,想起在门口听到了交谈,想着这阖府的侍卫,忠心了杜家几十年的杜总管,他终是狠下心来说道:“查不了只能加紧防备。我想送少夫人悄悄离开长安,去田庄避避。”
  杜总管苦笑道:“这大过年的,田庄哪有府里人多安全。再说,少夫人还没坐完月子,经不起这寒风大雪。”
  是啊,如果借着休养离府,有心人都会觉得奇怪。黑七心头一叹:“您加派侍卫先守着花厅,别甭管内院外院了。只要不让人进屋就行。我去前院看看馒头。”
  岑三娘倚着引枕亦是心乱如麻。时间不等人。万一消息是真的,滕王也只能为自己争取几天时间。一旦消息传进宫里,叛将的家眷必是全部处斩。网开一面,也只是针对女眷。如果是三个女儿,大不了随自己进了掖庭。可自己生的是三个儿子,哪里还能保得住性命。
  不管消息是真是假,她必须提前做准备。
  “去把方妈妈和尹妈妈叫来。”岑三娘吩咐道。
  等两位妈妈进了屋。岑三娘却把阿秋夏初等人遣了出去,让两人倚着炕沿坐了,掀了被子起身向两人磕头:“我有难为的事要托付给两位妈妈。”
  “少夫人?当心您的身子。”方尹二人吓得站了起来。
  岑三娘抬头望着两人,镇定的说道:“两位妈妈不必惊慌。妇人顺产,躺上七八天就能下地行动自如。虽说没有坐满月子,我年轻,底子好,无碍的。今晚,我要把他们哥仨托付给两位妈妈。你们就受我一拜吧。”
  她回身坐好,召了两人近前,低声说道:“方才得了消息,说国公爷投了敌。不论消息是真是假,我都不能把他们三个留在府中。”
  “啊!”方尹两人吓得脸色惨白。
  方妈妈哆嗦的说道:“少夫人,您放心,我是孩子的养娘,我带他们走。”
  尹妈妈比她镇定:“你一个人也带不走三个孩子。我们两个分头走,能保一个是一个吧!”
  岑三娘为难极了:“尹妈妈,您两个儿子。一个随国公爷去江南平叛没了。只有杜总管一个。可是府里却离不得他。我……只能请你看在孩子的份上。”
  她说不下去了。
  尹妈妈摇了摇头道:“少夫人您别这样说。如果皇上降罪,下人们多半是被流放。总也能保住性命。小公子却……您且放心。”
  这时黑七走到门口轻声说道:“少夫人,馒头回来了。捎了句话。我让阿秋转给你听吧。”
  明天再更啦

☆、安排
  安排
  三小子在炕上睡得正香。。。无忧无虑,连天塌下来是什么都不懂。
  她望着孩子,默默的思考着徐夫人带来的消息是真是假。想起杜燕绥叮嘱馒头不远万里传回的话,心里又阵阵凄楚。
  杜燕绥出征,皇帝显然信不过他。然而自己让夏初送了信和玉佩进宫,是武后说服了皇帝改了心思。才会有帝后亲临,给了杜家无比的荣耀。
  这样的荣耀保不住杜家一世。
  如果杜燕绥投敌的消息传来,皇恩越重,皇帝就会越恼怒。他会觉得受了欺骗,被杜家辱了颜面。到时候谁劝都无用,对杜家下手只会更狠。
  这样的情况下,皇帝根本不会去查明真相。既使杀错了,皇帝也不会有错的。错在相隔万里,消息不通,皇帝也是受了蒙蔽,杀几只替罪羊就算对得起杜燕绥了。
  老夫人已经过世。皇帝要杀的是自己和孩子。下人更不在皇帝考虑范围内。大不了将来再给杜燕绥指门好亲。多些赏赐。照这时代的思维,杜燕绥只会恨传消息落井下石的人,对皇帝感恩戴德。
  消息是假的。不过是虚惊一场。儿子送走,接回来就是。
  无论如何,她不能拿儿子的性命去赌。
  杜老夫人才过世,在庵里停灵,没有下葬。国公府仍没有改口。阿秋忐忑不安的说道:“少夫人,先前馒头回来瞒着您,是怕您添了心思对身子不好。可现在您知道了,还得拿个主意才是。”
  时间不等人。岑三娘吩咐道:“叫黑七进来。让方妈妈尹妈妈几个守住门口,不要让人靠近暖阁。”
  “少夫人,这,这不太方便……”阿秋迟疑道。
  进女人坐月子的房间,会触霉头,这是自古传下来的说法。
  岑三娘自己不信,也不好勉强:“替我更衣吧。”
  “这可使不得!”阿秋赶紧出声阻拦。
  岑三娘声音一变,板着脸道:“都什么时候还讲究这讲究那,要么叫黑七进来,要么我穿得规矩出去。你选吧。”
  相比较,自然是岑三娘更重要。阿秋叹了口气,放下了薄薄的纱帐。
  “黑七,你可介意?”岑三娘提高了声量。
  帘子挑起,黑七迈进门来,只走了两步,静静的说道:“少夫人尽管吩咐。”
  黑七的平静让岑三娘多了几分信心。
  “事情你都知道了。不论消息是真是假。咱们都必须有所准备。国公爷走之前把我们母子托付给你。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黑七冷静的答道:“小少爷必须送走。不能全送走。府里三个全送走,动静太大,会引人怀疑。少夫人生了三个,如果说夭折了一个,也说得过去。”
  他的意思是,借口有一个夭折,送走一个,万一皇帝下旨杀杜家满门,还能给杜家留下血脉。
  岑三娘看看这个,瞅瞅那个,一个都舍不得。送走的要小心护着长大。留下来的,却是九死一生。她心就像剜了一块似的,疼的哆嗦。
  “也就这几天的事了。要不,全都送走吧。封了花厅,孩子被送走的消息就传不出去。万一皇上真要杀杜家满门,他们也有机会不是?”岑三娘回绝了。
  “少夫人。小少爷离不得奶娘。抱走一个,在外面悄悄找奶娘也不碍眼。三个都送走,意味着还要分头找三个奶娘,府里离开的人也多,太打眼了。且孩子全都不见了,官府肯定会发海捕文书寻找,说不定一个都保不住。对外说夭折了个,两三人悄悄离府,就不会引人怀疑咱们把孩子送走。”黑七缓缓分析给岑三娘听。
  岑三娘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对外说夭折两个行不行?多保一个是一个。孩子本来就没足月,又是一胎三个,小米糕像只小猫似的。哪怕去了两个,也不会有人生疑的。”
  她说给黑七听,更多的却是想找理由说服自己。消息是真,多活一个也好。
  黑七心里发酸,却坚持:“少夫人,多送走一个,就多一分风险。再说,咱们只是做万全的准备。事情如果没到那地步呢?”
  岑三娘明白,黑七的话有道理。
  她吸了吸鼻子,做出了决定:“他们哥仨,老二最安静。不怎么哭闹,送出去也不容易引人怀疑。阿秋,你去告诉馒头做好准备。你们夫妇俩,馒头的爷爷抱着老二离开。对外说麦面夭折了。”
  阿秋就哭了起来:“少夫人,我和馒头不走!”
  “如果国公爷回不来了,他就是杜家唯一的血脉。有时候,活着的人比死去的更难啊。一家祖孙四人返乡探亲,也不至引人怀疑。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连方妈妈夏初都不要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岑三娘紧接着又做出了第二个决定,“事情就这么定了。我得赶紧睡会儿。天一亮,我要递折子进宫谢恩。”
  阿秋担忧的说道:“您还在月子里,怎么能出门。”
  “不冻着就无碍。我得抢在西边的消息传回长安之前,进宫面圣。国公府不能坐以待毙!”岑三娘斩金截铁的说道。
  又吩咐黑七:“明天一早,送舅少爷回书院。再递信给姑奶奶,初二不必回门。”
  两人出去各自办事,岑三娘就请了方妈妈尹妈妈和夏初进来。
  “方妈妈,你看着老大。尹妈妈,我把老三托付给你了。从现在起,不要让他们离了你们的视线。如果宫里真的下旨抄家。两位妈妈一人抱一个孩子,我会嘱侍卫护着你们,能不能逃脱,就看天意了。”岑三娘望着炕上三个儿子,哽咽起来,“二小子安安静静的,不挠人。我最喜欢,今晚就留在我身边吧。你们抱他们出去吧。”
  方妈妈和尹妈妈上前抱了孩子,见岑三娘歪着身子爱怜的看着麦面,也不敢说什么,行了礼出去了。
  “夏初,我睡一会儿。天亮我要进宫。把花树冠找出来吧。”
  “是。”
  皇帝皇后宴请百宫命妇通常都是除夕元宵两节。大年初一,岑三娘递折求见让高宗和武后都大为吃惊。
  帝后正在太液池旁赏雪观梅。得了信,武后说道:“杜老夫人过世停灵在庵堂。蔡国公夫人原还在坐月子。年节时宴请就免了她来请安谢恩。初一她却赶了来,想必定有要事。皇上还是见见吧。”
  高宗笑道:“朕差点忘了。杜燕绥那三个小儿还是沾着朕的福气生下,过年正想赐点什么,请蔡国公夫人进宫。”
  武后见他允了,吩咐内侍道:“蔡国公夫人生产不久,用顶暖桥去接。”
  等内侍用暖桥接了岑三娘来。高宗眼前一亮。
  岑三娘挽了单髻,戴上了一品诰命的九树九翟花树冠。
  因守着老夫人的孝,她没有穿华丽的一品诰命服。里面穿了件白色的深衣长裙,外间套着蓝色的貂皮出锋大袖丝绵对襟袄子,挽了条白色的披帛。披着件白狐皮大麾。没有用胭脂。素净的像庭园里怒放的白梅。
  行了大礼叩谢了皇恩。武后赐了软榻让她坐了,关切的问道:“瞧着气色还好,只是这么冷的天,何必再进宫一趟。本宫记得你还没坐满月吧?孩子们如何?”
  岑三娘斯文的答道:“臣妾早想进宫叩谢皇上皇后隆恩,碍着守祖母的孝,不方便年节时进宫赴宴,冲撞了喜气。年初一冒昧进宫,一则谢恩,二则是国公爷递了信来,不得不进宫禀告皇上。”
  “哦?”年前最后一封战报传来,说杜燕绥带着探营和亲兵突围,往葱岭方向和北进的大军汇合。难道家书里又写了新的战况?高宗来了兴趣。
  岑三娘眼圈一红,嘤嘤哭了几声:“臣妾胆小,被信中说的话吓着了。请皇上皇后恕罪。臣妾生了三个儿子,老三弱的像只小猫,老二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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