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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风流王爷说不:玉台碧-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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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呀。爹喜欢娘,所以不喜欢我们粘着她,把我们赶到师傅家里。”麦面轻声答道,在荆楚指着他,还没开口让他继续蹲马步时,继续说道,“我帮师傅娶丹师傅当媳妇。师傅给我讲兵书,每天只蹲一柱香的马步如何?”
  荆楚手指着他,闭上了嘴。
  这日麦面回了家,看到荞面和米糕粘着岑三娘玩,小嘴翘翘,满面欢喜:“娘,荆师傅教了我好多好厉害的功夫!”
  荞面和米糕扭过头看他。
  麦面迈着小短腿过去,荞面自觉让出了位置,捅了捅米糕。麦面挨着岑三娘蹭了又蹭:“才洗过澡,娘亲香香。”
  岑三娘低头亲了他一口。麦面偎在她身边露出甜甜的笑容。
  米糕很自觉的问麦面:“荆师傅教了二哥什么?”
  “吃过晚饭我告诉你。”
  用过晚饭,岑三娘饶有兴趣的看着麦面坐在灯下,拿了根细竹枝,面前老大老三认真的蹲马步。
  一本正经的模样乐得岑三娘捂着嘴直笑。
  杜燕绥站在平台上,居高临下的也看园子里的哥仨。
  这时麦面卟的笑了:“大哥三弟真好骗,蹲的累不哦?”
  说完转身就走。
  米糕没反应过来。荞面哇哇叫着扑过去,麦面拿起细竹枝打得他直跳。从来不哭的荞面眼泪汪汪,抬起头冲平台上看戏的两口子嚷嚷:“娘,麦面不是男人!”

☆、吃醋
  岑三娘和杜燕绥觉得麦面很奇怪。
  这小子总会在两人没注意到的时候,专注的盯着他们。
  秋天,岑三娘再次怀孕了。大概是生三小子的时候他去了西突厥。没有全程守着她。终于能弥补遗憾,杜燕绥恨不得岑三娘双脚不沾地,走那儿都由他抱着。
  “让儿子瞧着不好。”岑三娘柔柔的嗔怪,眼神化成了水。
  杜燕绥不以为然:“屁大点的小孩懂什么?”
  麦面就在这时插了话:“爹爹,你娶娘亲前她喜欢你吗?”
  岑三娘大惊:“你知道什么是喜欢?”
  麦面很认真的点头:“大白最爱啃骨头,走到哪儿都叨到哪儿。”
  两大人默默的对视一眼,有点脸红。
  “麦面。娘亲不是骨头。你爹爹也不是大白。大白除了骨头还喜欢吃肉。你爹除了我就不会喜欢别的女人。这才是喜欢,明白么?”岑三娘柔声的教育他。
  麦面想了想道:“喜欢就是只喜欢吃一种,别的都不喜欢,才叫喜欢。”情绪就低落下来,“娘亲喜欢荞面,喜欢米糕,又喜欢肚子里的小宝宝。娘原来不喜欢麦面。”
  岑三娘无语。
  她试图和麦面进行深层次的沟通:“娘喜欢你爹爹,娘也喜欢你们哥仨,喜欢肚子里的小宝宝。这些是不一样的喜欢。懂了么?”
  麦面想了想,高兴起来:“我懂了。我喜欢大白,喜欢师傅,我也喜欢娘亲,是不一样的。”
  被他绕舌般的话搅的头痛,杜燕绥一巴掌拍他屁股上:“好生跟师傅学武艺,别成天烦你娘。”
  麦面揉揉屁股,又想不明白了:“要怎样才知道娘亲喜欢爹爹呢?”
  杜燕绥这会算是明白了,好笑的说道:“你是想问怎样才知道一个女子喜欢一个男子是吧?”
  麦面狠狠的点头。
  “吃醋!如果一个女子肯吃男子的醋,就喜欢他了。”杜燕绥一本正经的教儿子,顺手将他推出了门。
  被关在门外的麦面听到里面传来爹娘的笑声。
  娘亲说道:“谁为你吃醋啦?”
  爹爹的声音:“嘴里不承认就不算么?女人都是口是心非……”
  他想了想,一溜烟去了厨房。请许奶奶给自己灌了一瓷瓶醋揣了,大摇大摆的去找荞面。
  “我和米糕不和你玩。”荞面看到麦面就来气。拉着米糕就走。
  麦面拦在了他俩面前:“大哥别生我的气好不啊?师傅说我四岁就能学刀法了。给我削了把小木刀。我学一招教你们一招好不啊?”
  荞面不相信:“真的?”
  “当然是真的。咱们跟了三个师傅。回家来互相教,一人就拜了三个师傅,学了三种武艺,不好吗?”麦面真诚的说道。
  米糕摇了摇荞面的手:“二哥说的对。”
  荞面就笑了:“好吧。”
  麦面拿出装了醋的瓷品给荞面:“大哥,这是我师傅给丹师傅的。如果丹师傅吃了,你就告诉我好不啊?”
  “这是什么?”
  “吃饺子时吃的醋。”
  丹华接过瓷瓶,打开嗅了嗅,一股酸味。正巧家里的醋用完了,许氏中午包了饺子送来。她把醋倒在浅碟子里,和荞面一起吃。
  下午荞面回家,告诉了麦面。
  第二天,麦面去荆楚家,认真的对荆楚说道:“师傅啊,丹师傅喜欢你了。你可以去提亲了。”
  荆楚大惊:“你怎么知道?”
  麦面看了他一眼,很得意:“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想娶丹师傅,当然要知道她喜不喜欢你。现在知道她喜欢你了。你就可以去娶她了。”
  荆楚抓了抓头发。让麦面蹲一柱香的马步,一溜烟跑去找杜燕绥了。
  “老二真的这样对你说的?”杜燕绥想起那晚麦面挂在嘴边的喜欢,觉得不可思议。
  荆楚搓着手,极为紧张:“原先不知道丹华姑娘的心思。我也不好意思提。二公子才四岁,定是听到她说喜欢才这么肯定。这事你得帮我。”
  杜燕绥为难了:“换别家的姑娘我好开口,搁丹华身上,我和三娘都不好开口。要不,你找黑七做媒去?”
  “他一个大男人,丹华姑娘也不好意思和他说呀。”不是他信不过黑七,总是女人去说比较方便嘛。
  “我再想想,得找个妥当的人才行。”杜燕绥道。
  荆楚回到自己小院,一柱香早过了。麦面正站在凳子上描红。
  “小子,你怎么知道丹师傅喜欢我?”荆楚忍不住想套话。
  和别人不好意思说,和这小子,他可以尽情的流露出内心的喜悦。
  麦面认真的描完一张纸,搁了笔。这才告诉荆楚:“她为你吃醋了。爹爹说,一个女子肯吃一个男子的醋,就是喜欢他了。”
  吃醋?丹华吃自己哪门子醋呀?荆楚脑中过滤完全村的年轻姑娘。依稀记得有几个老侍卫家有及笄的姑娘,都问过自己的心思。恍然大悟,高兴的把麦面举了起来:“二公子,你简直就是师傅的小福星哪!”
  麦面被抛起来又被接着,高兴的咯咯直笑。
  有关丹华为荆楚吃醋的消息顺着村间小道渐渐传到家家户户。
  岑三娘缝着小衣裳,也很高兴:“荆楚是个实诚人。丹华姑娘找了他,他定会对她好的。一个人毕竟孤单。有人疼着才好。你们是师兄妹,你好好和她说。”
  杜燕绥得了岑三娘授意,心想丹华既然喜欢上了荆楚,自然也不会在意自己去做媒,抛开了那层顾虑,痛快的答应下来。
  没等他行动。丹华已提了剑找到了荆楚。
  她一身蓝底碎花窄袖小袄,系着白色高腰裙子。手提长剑,清丽中显露出勃勃英气。最让荆楚心跳的是她脸颊上害羞的晕红。和春天的桃花没两样嘛。
  她是这样爽利,直接就找上门来。太对自己的脾性了。
  荆楚喜欢的手足无措。人家都这样主动了,他就该更直爽一点不是?他鼓起勇气:“我以后会对你好……”
  眼前雪亮的剑光一闪,喉间感觉到冰凉的剑气,下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谁为你吃醋啦?!”丹华恼怒的看着他,甩下这句话利落的收剑转身,走了。
  荆楚呆呆的望着她,脑子里还回想着她薄怒的娇美。
  衣襟被扯了扯,他低下头看到麦面亮晶晶的眼神:“师傅呀,嘴里不承认就不算么?女人都是口是心非!”
  荆楚满面笑容:“女人总是脸皮薄些。被人家说她为师傅吃醋,当然要生气。师傅去求亲,被她拒绝几回,她就有脸面了。”
  麦面嗯嗯的点头:“兵法有云:其用战也,胜久则钝兵挫锐。师傅要速战速决才好。”
  荆楚当即决定:“我今天就亲自登门求亲去!”

☆、习惯
  丹华住的木楼上下两层,下层悬空。二楼外有宽阔的平台。院子四周没有墙,用竹篱围起,后院是药圃,前院种着一株榕树。
  冬季的岭南阳光灿烂,荆楚就站在榕树下。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落在他身上,丹华站在二楼平台,清晰的看到荆楚满面的阳光。
  他的眼窝有点深陷,显得分外有神。剃过了胡须,顿时颠覆了以往的形象。丹华像看陌生人似的打量着他,心里默默的想,原来荆楚这么年轻。
  她的目光越过荆楚,落在远处。
  她记得杜燕绥小时候话并不多,学武最刻苦。每次只要和他分到一组,她就很安心。杜燕绥是个很细心的人。大了,王爷遣他外出办事。他总会记得给每个护卫买东西。她及笄,是徐夫人打点的。杜燕绥记得,特意给她买了枝钗。银制的,不值什么钱,却很精致。
  那时候贴身护卫们的俸禄有三十两银子。是王府里最高的。衣裳吃食都有配给,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照理说没地方花钱。杜燕绥却一直很穷。她注意到他的银子都买了酒。有一回她无意中发现他房里酒坛的酒渗了许多水,淡的只有一丝酒味。她偷偷给他买酒。
  她及笄,他还能给自己买枝银钗,她高兴的一晚上没睡好。
  后来,她才知道他是蔡国公的嫡孙,他的银子都偷偷寄回了长安杜家。那些渗着水的酒,不过是他需要一个花光银子的理由……丹华心里酸涩的不行。
  她喜欢他。成了习惯。
  哪怕他娶了岑三娘,明白拒绝自己。她连争都不想争,只是戒不掉那个习惯。
  黑七话不多,有回拦着她淡淡的说:“你是个好姑娘,何苦要和自己过不去?”
  荆楚的眼神她不是不懂。他是个好男人。
  正因为他是个好男人。她才不能答应他。答应他,是对他的羞辱。
  荆楚仰起的脸有点发烫,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被阳光晒的。他絮絮叨叨说了那么多话,丹华一言不发的打量让他觉得自己也有禁不住被人看的时候。
  “你倒是说句话呀!行,我就备聘礼来。不行……”荆楚嚷嚷着,话峰一转,“不行,我就等着你点头再备聘礼来!”
  丹华身边冒出了泡完药澡的荞面。显然他还没明白两个师傅在说什么,热情大方的扑到栏杆旁给荆楚打招呼:“荆师傅,你给麦面削的刀好棒,给我削一把成不?”
  荆楚张大了嘴:“成啊,回头我就给大公子做一把。哎,丹华姑娘,你也是习武之人,给个痛快话成不?”
  荞面又插嘴了:“荆楚傅你太好了。麦面教了我两招刀法,我比给你看哦。”
  他站在平台上舞了几记:“我学得好不好啊?”
  荆楚眼睛巴巴的望着丹华,压根没看荞面一眼。
  荞面又委屈又生气:“荆师傅!”
  “大公子,你喜欢荆师傅么?”丹华突然问荞面。
  荞面大声说道:“不喜欢!”
  丹华牵着他的手转身进了屋。
  这,这就是她的回答?荆楚张大了嘴巴,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转身走了。
  “大哥说不喜欢,所以丹师傅就不理师傅了?那给大哥做把精致的刀,他不就喜欢了?”麦面眨巴着眼睛,有点嫌弃自家师傅笨。
  荆楚想说不是这样。好像当时的情形就是这样。
  于是没两天,荞面得了把精致的竹刀。用楠竹削成的,磨得一点毛刺都没有。刀柄缠着麻线和绸子。还系着块带穗子的玉坠。
  荆楚望着站在丹华身边的荞面,很大声的问他:“”大公子,你喜欢荆师傅么?”
  荞面威风的挥着小竹刀,响亮的回答:“喜欢!”
  荆楚眼巴巴的看向丹华。意思是这次的回答不一样了。
  这回丹华也不牵荞面的手了,径自转过身,回了房。
  “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荆楚又开始抓头发。
  丹华骑着马奔上了山坡,马跑的畅快,连心情都跟着飞扬起来。她下了马,随意坐在向阳的山石上,望着青翠的山谷出神。
  山道上黑七带着米糕慢慢行来。米糕额头上冒出汗水,望着还很高很高的山峰停了下来:“师傅,今天上不去啦。”
  黑七嗯了声,看到了丹华:“我们去和丹师傅一起晒晒太阳可好?”
  “好!”米糕脆生生的答应。
  两人走到丹华身边坐了。
  丹华心疼的把米糕拉过来,用手绢给他擦汗:“跟着师傅爬山累不累?”
  米糕摇头:“不累。上个月能走到山脚啦。下个月……下下月我就能走到峰顶。爹说峰顶有马兰花,蓝莹莹的,娘很喜欢。等我上了峰顶就给娘折回去。”
  “三公子真孝顺。”丹华听得心都酥了。
  黑七望着阳坡下自己的院落,院子背后是夏初的墓:“如果我媳妇还在,我也会生几个可爱的孩子。”
  丹华微怔:“您别太难过。”
  “我从前一直觉得我不会喜欢哪个姑娘。国公府一直不太平。哪有心思想那些。”黑七唇边噙着一丝笑容,温暖又悲伤,“世事不是一成不变的。这里又安宁又美好。等我能分出心思来时,夏初已经回不来了。”
  他说完站起身,对米糕说道:“咱们还得走回去呢。三公子,你还有力气么?”
  米糕跳了起来:“有的呀。快些回家,许奶奶要做栗子粉糕呢。”
  一大一小慢慢的走下山。
  黑七是说给自己听的。丹华叹了口气,骑着马下山。
  麦面找到了岑三娘:“娘,要怎么做才能叫丹师傅喜欢我师傅?”
  岑三娘对四岁的儿子当媒人乐不可吱。
  这事杜燕绥不方便出马,她不介意帮荆楚呀。
  “你告诉荆师傅,只要做到水滴石穿就可以啦。”
  岑三娘说这话的时候,只想着荆楚能听懂自己的意思,使出水磨工夫来。没想到麦面听进去了。转身教了荞面。
  荞面在院子里找了块大青石,照着麦面说的办法,拿起装满水的葫芦挂在榕树上,扎了个眼,葫芦上的水滴落在石头上。
  丹华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师傅。二弟说的,只要水把这块石头滴穿了。荆师傅就会喜欢我,想学什么刀法,荆师傅都会教我。”
  不用他费多大的劲,葫芦里的水滴完了,再装一葫芦。荞面觉得又轻松又方便。
  丹华忍不住扑哧笑了,想了想告诉荞面:“二公子不是很想学我配药么?你告诉他,用柴禾和水来换。”
  荞面认真负责的转达给麦面。
  麦面认真的告诉荆楚:“我喜欢跟丹师傅学配药。丹师傅明知道我砍不了柴也挑不了水。她是想让师傅你去。”
  荆楚激动的将他高高举起,狠亲了几口:“我的二公子哎,你怎么办到的?”
  麦面得意的直笑:“荞面太蠢,我太聪明呀。”
  荆楚足足给丹华砍了三年柴,担了三年水。风雨无阻,从没有一天中断过。
  榕树下的大青石被荞面滴出一个极浅的水窝。荆楚在自己院里教荞面和麦面刀法。丹华在药田里给麦面划了块地。
  三小子七岁这年,丹华终于点头,嫁给了荆楚。
  明天继续呀

☆、珍珠一
  三小子五岁时,岑三娘生了个儿子。
  这次生产极为顺利。吃过午饭时发作,掌灯时分,小四就落了地。
  两口子盼着是女儿,取了一大堆女儿家适用的小名大名。没想到还是个儿子。
  “是女儿就好了。”岑三娘极其失望。如果生的是女儿,她这辈子就不用再生了。
  从怀孕到落地,杜燕绥全程参与。虽然遗憾不是女儿,却没有岑三娘那么失望。他抱着小四安慰岑三娘:“咱们还年轻……”
  意思是他还可以再努力,岑三娘还能继续生。
  岑三娘气结:“你怎么不怀一个生来试试?”
  怀胎十月有那么轻松么?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别说是在古代,就放在现代,能当两孩子的妈就累得够呛了,她可是有四个儿子!岑三娘也想明白了:“反正生个闺女,大了也要嫁人。我再也不生了!让他们大了给我娶四个闺女回来!”
  杜燕绥当没听见。他挑了挑眉,理智的不和岑三娘争。心想这事由得了你么?我种了块上等田。风调雨顺的,撒下种子,总会发芽。
  又贼又阴险的微笑让岑三娘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暗暗盘算着,不懂科学的男人就是蠢。她算着排卵期,想怀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三小子轮流瞅了眼包成小枕头的弟弟,齐齐叹了口气:“哎!”
  五岁的小孩做出大人的模样,逗得岑三娘和杜燕绥直乐:“叹什么气呀!”
  荞面直爽:“又是个臭小子,将来不知道听不听我的话呢。”
  麦面轻声说道:“像大哥就麻烦了。”
  荞面不懂:“什么叫像我就麻烦了?”
  麦面不理他,转身走了。让荞面充分发挥想象力去。
  米糕对岑三娘说道:“娘,我没有叹气,我是高兴。终于有人管我叫哥了。”
  也不知道是岑三娘算计准确还是别的原因,生了小四后,一直没怀上。一晃十年过去。三小子由小竹笋长成了婷婷青竹。小四也十岁了。
  十年发生了很多事。
  武后成了天后,与高宗并列二圣。转眼间高宗病逝,太子弘登基。改天换地的消息遥遥的传到了偏僻的岭南青溪村。
  这样的大事,只让大人们发出了几声感慨。该下田仍下田,该进山狩猎照旧。生活依然平静。
  可是儿子们大了,不仅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对姑娘们也充满了好奇。
  长安邹家来了信。杜燕婉希望杜燕绥能让一子回长安,继承杜家三房的香火。
  时间早冲淡了杜燕绥对长安的记忆。加上岑三娘根本不希望自己儿子和未来的武氏朝廷有牵连。两口子都犯了难。
  宗族还好说。杜燕婉却不好应付。她提到了杜老夫人和爹娘。她无法看到杜家三房从宗族过继一个儿子继承香火。
  于情于理好像是说不过去。毕竟当初杜燕绥也答应过的。
  “你瞧着吧,天后娘娘可不会甘心让儿子亲政。”隔了这么多年,岑三娘终于透露出口风来。铁口神判的高人模样让杜燕绥更加犹豫。
  杜燕绥对现状很满意。回想当初自己的经历,实在不想放一个儿子回去认祖归宗,继而让全家又卷进朝堂之事。
  反正岭南离长安远,拖着吧。
  两人忘了杜燕婉的脾气。
  三个月后,青溪村来人了。
  “少爷,前面两里的路口有个茶寮!”前头探路的伙计骑着马走到马车旁禀道。
  邹珍珠掀起帘子,吩咐道:“先去前面照应着,避过午时歇歇再走。”
  伙计自去安排。
  她缩回马车里,拿起折扇不停的扇:“这地方怎么这么热呀!骑马晒得头晕,坐马车又闷得慌!”
  穿着小厮衣裳的丫头银子拿着大蒲扇卖力的给她扇着风,安慰她道:“应该快到了。”
  茶寮离青溪村口有十里路。是杜家设在这里望风的。三小子大了,杜燕绥让他们轮流值岗。今天轮着老大荞面。
  荞面穿了身小二的服饰。岭南的阳光把肌肤晒成了小麦色。没有半分养尊处优的少爷模样。擦桌送水也做了好些日子,动作熟练,扮成小二看不出半分破绽。
  守茶寮的是原先府里的一名老侍卫。经验比荞面多。一见打头来了四个伙计打扮的人,簇拥着一个管事。看肤色就知道是常在外面跑着的,给荞面使了个警醒着的眼色,迎了过去:“客人请坐,要喝什么茶?”
  管事是邹雄杰从前的贴身小厮五两。如今做了管事,陪着大小姐来寻亲,五两知道此事非比寻常。往四周看了眼,茶寮里只有一个老板,一个年轻的小伙计。再看煮茶的灶头,墙面。烟熏火燎的痕迹很重。先前又看过地形,处在两条道的交汇处,是个开茶铺子的地方。知道定开了很长时间,不会是黑店。
  “把凉茶备好。我家少爷马上就到。借贵店歇脚,避避午后的日头。侍侯好了,赏钱少不得把你。”五两算着自家的人数,摸出了半钱银子放在桌上。
  先听他口气,又是少爷,又是赏钱的。没想到只掏了半钱银子。荞面转过身拿茶碗,忍不住偷笑。
  三小子来这里干伙计的活。主要是让他们学察言观色,待人接物。顺便懂得庶务。
  不多时,邹家的五辆马车和随行的伙计在茶寮外停了下来。
  荞面大声呦喝着麻利的在几张方桌上摆好茶碗,拎起大茶壶,将夏天熬制的草药凉茶冲进了茶碗。他偷偷一数,心里再一默。惊了。一碗凉茶五文钱,来了四十人,每人两碗,就是四百文。多出来一百文正好有人渴了多喝一两碗,赏钱么,堪堪能落下十几二十文。这管事算得真精呀!
  荞面帮着老板招呼客人,搬凳子安桌子,眼神不自觉的瞟向管事。见他正陪着个穿轻绸长衫少爷打扮的人进来。
  没等少爷坐下,先有伙计收走了桌上的茶碗。小厮抖开了一幅青布垫在了椅子上,又抖开了一幅布垫在了桌子上。这才从手里的竹篮子里拿出一只茶碗放在桌上。又端出几碟点心。从筷套里抽出双筷子。
  青布没有绣花,就是幅普通的布。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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