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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风流王爷说不:玉台碧-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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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的瘦削脸型,六娘是副工笔牡丹,三娘就淡得像幅水墨画。
  三娘守孝,这三年在岑家三房除了必须露面的时候,几乎足不出小院。三娘从来没在六娘面前得意嚣张过,说话做事几乎都顺着她。六娘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三娘不顺眼。
  七娘也讨厌岑三娘。去年端午瞧着三娘穿那件百蝶衣,六娘惊羡不己。是她眼尖瞧出是件旧衣,耻笑了六娘没眼力,又讥讽了三娘几句。结果连主持中馈的大夫人被三老太太骂了一顿,何况是她。七娘从此见着三娘就巴不得她也做错事挨顿骂。
  六娘七娘在对待三娘的态度上,出奇的一致。今早还是七娘出的主意,六娘让丫头支走了后院门的张妈妈。结果三娘却没有来迟。
  两人不甘心。此时哪肯被岑三娘一句话敷衍过去,交换了个眼神,便欲顺着这个话题讥讽岑三娘。
  “三娘哪,端午学堂也放假,明儿你们姐弟俩在一起好生聚聚。九哥儿是你弟弟,他虽然去了外院读书,你俩却不能生分了。”四夫人突然插了句嘴,轻轻巧巧将话题引开了。
  母亲开了口,六娘七娘便不好再插嘴,颇有些气恼。
  岑三娘一怔。
  
九少爷
  岑三娘最近一次见九哥儿是过春节吃团年饭的时候。
  九少爷岑知林打扮得像年画里的善财童子,玉雪可爱。岑三娘本着大人的事,与小孩无关的态度和他说话。她内心深处其实比较同情这个孩子。眼下瞧着还是住在熟悉的院子里,养在四夫人膝下。可每年岑三娘和他去给爹娘上坟,岑知林显得都不是很开心。岑三娘想,换了自己被爹妈送人了,自己也不会开心的。
  没想到岑知林压根儿无视岑三娘的同情。才七岁大的小男孩,摆出一副大人似的神情,斜睨着她:“听说你琴棋书画没一样精通的。虽然爱看书,字却写的不好。回头我叫阿富送本卫夫人的《名姬帖》摹本给你描红。夫子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女子没有姣好的容貌有些才情也是好的。看来过了孝期,得请夫子给你授课了。”
  岑三娘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九少爷还瞪她:“……否则嫁不出去,将来我会被人耻笑!”
  一副当家男人管教她的模样。岑三娘气极,还只能皮笑肉不笑的回答:“晓得了。我会认真写字。”
  她回到院子里,念经似的将自己记得住的唐诗宋诗一阵狠背,胸口闷着的一口气才吐了出来:“姐没文化?!”
  端午又要和那嚣张的小屁孩亲近?和他有毛线的共同语言!岑三娘心里一阵吐槽。然而表面上她仍然得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言不由衷的关心道:“九哥儿可又壮实了些?在外院住得可还习惯?”
  岑府的男子秉承男女七岁不同席的古礼,启蒙之后便独自挪到外院居住。
  四夫人抿嘴直笑:“那小皮猴儿正是贪玩的时候,两个小厮都看不住他。听说昨日描红,先生圈了八个红圈。他两个哥哥七岁时描红,不过得了四个红圈。哎,要不是老太太坚持,我可真舍不得……”
  四夫人泫然欲滴。一副四房抢走了她优秀儿子占足了她便宜的可怜模样。
  岑三娘心都在淌血,那是她的家产啊!四房没儿子,她立个女户,坐拥产业奴仆,在这开放的大唐活的会有多滋润?怎么也比寄人篱下,嫁给谁还要别人来替她作主强吧?
  
想明白了
  六娘和七娘在一旁早憋的难受,终于有机会插嘴。
  “母亲,九哥儿以后是不是不认我这个姐姐了?”七娘天真无邪的问道。
  六娘更委屈:“母亲,九哥儿叫三娘姐姐,是不是和咱们就疏远啦?我从小就带着他玩呢。他可不能不认我。”
  尼玛!
  四夫人却收了那副伤心样,斥道:“九哥儿叫三娘姐姐是他俩有缘份。九哥儿过继到四房,也是你们的堂弟。什么叫和你们疏远了?以后不许胡说了,叫你们大伯母笑话。”
  训得六娘七娘低着头称是。
  大夫人被点了名,只得开口:“我家大娘子未出嫁时,和她哥哥们感情也是极好的。六娘七娘心疼九哥儿,弟妹应该欣慰才是。”
  六娘七娘又向大夫人道谢。
  岑三娘只能顺着大夫人的口风,赔着笑脸又说了好些感激三房的话,捧得四夫人笑意盈盈,连一旁端坐的大夫人也矜持的微笑起来。
  不管怎么说,四夫人岔开话题,也算是出言相助了。说话间,岑三娘便已经捋顺了关系,想明白了四夫人这么做的原因。
  四夫人的小儿子过继给了四房,名份上岑三娘是九哥儿的亲姐姐了。就算岑三娘嫁了人,九哥儿都是她的娘家人。
  如果岑三娘嫁得好,将来九哥儿就多了一门可以借势的姻亲。嫁的不好,将来就会缠着九哥儿打秋风。所以四夫人巴不得她嫁得好。
  岑三娘突然间就冒出了一个新的念头。这是否意味着,四夫人在她的亲事上能使上一把劲?
  她怎么以前没想到这点呢?不管九少爷对四房有无感情,他都是自己的兄弟了。虽然仍住在三房,过着原来的生活。但他从此称呼四夫人只能叫她堂婶了不是?岑三娘暗骂自己愚笨,三年时间也没能真正的领悟古代风俗人情的精髓。
  她内心深处从来没把九哥儿当成自家人。逢年过节见着,也是浮于表面的客气。一旦想明白这层互利互惠的关系后,她眼前豁然开朗,顿时觉得在三房并非毫无借力之处。如果能策反四夫人,达成统一战线,她的亲事也未必悲观。
  如今四夫人主动提及让她和九哥儿亲近。岑三娘想,她以前没出孝也不常出门走动,现在出了孝,她应该利用近水楼台的优势,多去隔壁串串门,抓住一切机会和九哥儿培养下姐弟感情。也许将来她和九哥儿还真能相处融洽,有几分亲情。
  岑三娘开心的笑了:“等九哥儿得了十五个红圈,我就亲手做个书包给他。”
  六娘七娘也转了口风,纷纷表示要给九哥儿做针线。
  借着九哥儿的话题,众人聊得开开心心。
  时间不长,田妈妈便从正房出来,恭敬请众人进去。
  
两虎相争
  三老太太嗜茶。早起之后,喜欢亲手沏杯茶歇息片刻,再摆早饭。
  众人进屋的时候,三老太太正坐在竹榻旁用竹夹炙茶饼。
  三老太太六十高龄,头发尚未全白,整齐的在脑后挽成了一窝丝,用了枝凤头白玉长簪簪住,戴着一对金镶玉的耳塞子。庄重典雅。
  等众人进来行了礼。老太太便招手叫岑三娘:“三娘,来替堂祖母分茶。”
  “是。”岑三娘乖巧的应了声。上前侍立在旁,待老太太泡好茶,将茶分到茶盏里后,便端了茶给大夫人四夫人送去。小辈是吃不到老太太泡的头壶茶的。
  她送完茶便跪坐在竹榻前,手脚灵活的收拾茶具。
  三老太太的茶具是全套邢窑细白瓷,二老爷孝敬的。陆羽《茶经》曾评价说:“邢瓷类银,越瓷类玉。”“邢瓷类雪,越瓷类冰。”邢窑细白瓷胎质细腻,袖色白润。精品不易得,老太太平素爱若至宝。岑三娘生怕不留神摔碎了一只,越发小心。
  等她收拾好,洗了手侍立在老太太身旁时,这才发现大夫人和四夫人已经打起了机锋。
  “……大嫂今日这身打扮衬得我跟村妇似的。母亲,明儿端午把那套红宝石头面借给媳妇戴戴吧!”
  四夫人瘦小个儿,脸不过巴掌大。有一头浓密的黑发,便极爱梳灵蛇髻,扭成卷的头发往后坠着,髻上一边插着一只坠着长长流苏的金步摇并几只金镶珍珠的花钿,让人不得不担心四夫人用力过猛,步摇花钿便会叮当掉落下来。
  大夫人穿着件玫瑰红的大袖襦,橙黄色的镶边。梳着高高的牡丹髻,前面戴着黄豆大小的珍珠镶成的发箍,正中插了枝金观音的分心,后面戴着几朵酒盅般大小的杏花样金制的挑心。侧面插着一枚宝树形状的金步摇。脖子上挂着金项圈,白玉坠子上坠着七彩缨络编的络子。腰间衣带上系着玉双环,腕间戴着金钏,华丽的像五月怒放的石榴。
  和大夫人一比,四夫人的装扮就显得极为寒碜了。
  大夫人虽不想掩饰自家有钱,却也不愿被四夫人拿来作伐,摇着象牙柄的牡丹团扇笑道:“四弟妹还缺头面首饰?听说有人出一万两银子买四弟一只画眉呢。先前四弟买的时候软磨硬泡在公中支了三千两银子,没想到转手就能赚七千两。还了公中的银钱,拿着七千两银子弟妹想打什么头面都足够了。”
  四夫人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年前四老爷买画眉从公中借银子打了借条,回回都要被大夫人拿出来说。四夫人又不可能拿自己的私房去填四老爷的窟窿,心里的委屈便如潮水般漫上胸口:“想让相公卖他的鸟,不如要了他的命!我那里能像大嫂一样,随便就能拿二两金子打枝观音分心戴。这只步摇还是过门时母亲赏的。明儿全城有头脸的女眷都要去城南码头看龙舟赛,大嫂自然不愁,我却只能求母亲借套头面撑脸面了。”
  “知道我给三娘她们备了头面首饰,跟着来打秋风,也不怕被小辈们笑话。”三老太太似乎已经习惯两人的斗嘴,也懒得教训,只笑咪咪的吩咐道:“田妈妈,去把我备好的头面拿来。”
  大夫人便轻摇着团扇闭上了嘴。
  
挑衅
  六娘七娘一直低头把玩着腰间悬挂的荷包玉饰小镜子,仿佛没听到似的。
  岑三娘暗暗后悔手脚快了点。如果她现在还在收拾茶具该有多好,站在老太太身边望天么?事已至此,她只能垂下眼帘,厚着脸皮继续走神。
  她的确也走神了。心思在大夫人和四夫人之门飘来荡去:四夫人是团结的对象,是否也可以争取下大夫人呢?夹缝里求生存,多拉拢一个能影响三老太太的人,就多一分保障不是?
  岑三娘默默的悲伤……自己开始变邪恶了。
  不多时,田妈妈拿了两只紫檀木包银角的匣子出来。
  三老太太说道:“一套红宝,一套金镶玉,一人一套,我谁也不偏心。你们退下吧,留小辈陪我用早饭。”
  红宝石头面是三老太太的陪嫁,每颗宝石都有手指头大。与之比较,金镶玉的那套头面就逊色许多。
  大夫人虽然不愁头面首饰,却又见不得老太太总是偏心四房。见红宝给了四夫人,心里极为不忿。她转念一想,九少爷成年之前,四房的产业都由自己管着,说是三房只拿三成收益,帐还不是在自己手里,将来交出去多少还不是由自个儿说了算。大夫人心气便平了,笑着谢了赏。
  四夫人银钱比不过大夫人,却总能在老太太这里得到更多的宠爱。拿到想借的头面首饰,脸上的委屈也早没了影。
  待两人施了礼离开。三老太太便起了身。
  岑三娘顺手就去搀扶。
  六娘七娘早就按耐不住,雀跃的奔了过来,挤开岑三娘,一左一右的扶了三老太太,嘴抹了蜜似的甜:“祖母,给我们备了什么?”
  三老太太叹了口气,笑骂道:“看看三娘,哪像你们这般沉不住气。放心吧,用过早饭,让田妈妈拿来给你们挑。”
  岑三娘无语的想,她为什么要心急?头面首饰又不是给了自己就不用还了。撑脸面也是替三房撑。而且首饰挑得比六娘七娘好,只会增加两人对她的仇恨值。
  心里这样想,却不能这样说。岑三娘笑道:“堂祖母这回可说错了。三娘从昨日起就开始盼着呢。只是想到堂祖母素来会打扮,替我选的肯定是最合适的。这才没有着急向堂祖母讨。”
  马屁精!六娘暗骂,撅嘴嚷道:“看吧看吧,三娘一样心急的,只不过她肚里弯弯绕,不像我和七娘这般直爽罢了。”
  臭丫头!居然讽刺自己有心机城府深。岑三娘想,让她和六娘七娘斗心眼绝对是在考验她的良心。就像让一个NPA的明星和高中生抢篮球……要多心狠才下得了手啊? 可是,抢不过更丢人啊。
  不方便和六娘斗嘴,还得撑出满面笑容当没听到六娘的话。岑三娘泪流满面,几乎忍成了内伤。
  她笑嘻嘻的不接嘴,六娘便一个劲拿眼风挑衅她。
  
继续挑衅
  “三娘是客,对堂祖母客气!哪像你们,没大小小的。”三老太太数落着六娘七娘,替三娘说话。
  如果岑三娘像六娘七娘一样没有亲疏,就是不懂事了。相反,岑三娘的客气证明她清楚自己在三房的地位,也明白自己的处境。三老太太很满意这样乖巧懂事的岑三娘。
  七娘极有眼力,马上说道:“三娘六娘都心急,七娘还小,祖母先替她们选吧。”
  这回三娘和六娘同时想用眼刀子去戳七娘:你才心急!你赶紧着别废话了,赶紧选吧!
  “七娘真乖,祖母要打扮,也得先打扮我家七娘!”三老太太大笑着捏了把七娘的肥脸,终于结束了小孩子们斗心眼的前戏。
  三老太太心情一好,便真的替小辈们用上了心。
  “我记得七娘做的是件鹅黄色的襦衣,还是梳双丫髻。各插三对珍珠宝钿,用琉璃耳坠……”三老太太说着从妆匣里拿出珍珠宝钿。
  每一支宝钿都由米粒大的粉色珍珠缀成花形,中心一颗莲子米大的浑圆白珠。耳环是指甲盖大小的琉璃芙蓉花,栩栩如生,通体透明晶莹。
  《孔雀东南飞里》有“腰若流执素,耳著明月珰”的形容,这种通体透明能映月光的琉璃耳饰也被称为明月珰。
  不喜欢首饰衣裳的绝不是女人。岑三娘虽说不贪慕这些,却也瞧得目不转睛,啧啧赞叹。特别是那对明月珰。
  古代能烧琉璃,也能烧出晶莹透明的玻璃,但大片的透明玻璃安在窗户上的应用却是清代之后。
  岑三娘浮想连篇,如果她能烧出大片的透明玻璃,推广运用到民居上,独家运营能赚多少银子?可惜她不仅不会做玻璃,她也不会做肥皂制胭脂,更不会设计服装,绘画弹琴她也一概不会,岑三娘遗憾的想,自己其实是个废柴穿越女。
  “祖母,三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首饰,都瞧的痴了。她这么喜欢,我把这套首饰让给她吧。”七娘的语气格外真挚。
  “我家七娘真大方,真是个好孩子。放心吧,祖母替你们三个都选好了的。”三老太太笑着又夸了七娘一句。
  明着大方,实则讥她眼皮浅,没见过贵重的首饰吧?得了便宜还卖乖,标准的人小鬼大心眼多啊。岑三娘退出神游,把七娘和三老太太一并夸了:“珍珠宝钿精巧,明月珰剔透。七娘面容甜美,用这套首饰正合适。堂祖母真会打扮人哪。”
  七娘听的眉开眼笑,脸颊笑出了两个米粒大的酒窝。难得的觉得三娘也顺眼了许多。
  六娘生了小心眼,怎么听都觉得三娘虚伪,顺口也夸:“七娘的皮肤就是白,如果穿那件茜红襦衣就更漂亮了。”
  说话间便盯着三娘。眼神明明白白的挑衅,七娘都舍得把她的首饰让给你,你好意思不把衣裳让给七娘?
  七娘抢在三娘开口前说道:“六姐瞧错了,三娘的皮肤比我白很多呢。祖母都说三娘是咱们三个里面肤色最白的。”
  这时候拆自己的台?气得六娘想伸手掐七娘的包子脸,看三娘的眼光更加不善。
  岑三娘也想掐七娘的包子脸,这小丫头无时无刻不在替自己拉仇恨啊。
  
选首饰
  “三娘出了孝,以后多出去走动走动。闷在楼里,见不着日头,肌肤倒是养白了,身子骨也太瘦弱了。比七娘大两岁,瞧着还没七娘结实。”三老太太给岑三娘做那身衣裳是有目的的,自然不会让六娘坏了事。一句话就将三娘的肤白归结于没晒着太阳,并非天生皮肤好。说着不给六娘再开口的机会,伸手将她拉到了身前:“来来来,祖母看看怎么打扮我家六娘……”
  宠溺的语气顿时让六娘感到满足,成功的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未及笄的少女一般都梳双丫髻,头发两边各梳一个小鬏的样式。六娘有着一头浓密的长发。三老太太让六娘梳双环髻,头发分成两半,紧紧的扭成两个环状,用织金的锦带系住,露出秀丽的脸部轮廓。给她选了一对金制的花簪,并一对金镶玉的手镯。
  七娘想像着身材修长的六娘梳着双环髻,穿着鹅黄色夏衣的美丽模样,眼里情不自禁的流泄出羡慕。心思一转,便又落在了三娘身上。
  她比不过六娘,还比不过十三岁了,个头和自己一般高的三娘么?七娘翘了翘嘴。
  六娘满足了,盯着三老太太,想知道她怎么打扮三娘。
  三老太太拿了枝银制的步摇:“三娘穿茜红色就极出挑了。才出孝,打扮得太过华丽也不好。我看这枝步摇最合适。三娘喜欢吗?”
  银质的步摇,底子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飞燕,嘴里衔出了一丛寸余长流苏样的坠子,打造成轻薄的树叶形状,极为精致。论做工,丝毫不比七娘的珍珠宝钿,六娘的金制花簪差。三老太太在明面上不会偏心的太过。
  岑三娘不仅嘴里要说喜欢,还得辅以行动表情。她两眼放光,爱不释手,啧啧赞叹:“好漂亮啊,我太喜欢了。多谢堂祖母!”
  作工再好,比得上珍贵与金钿贵重吗?六娘七娘在心里鄙视着三娘。
  “好啦,我也乏了,你们散去吧。”三老太太面露疲色,没再指点岑三娘梳什么发式。
  三人行了礼,告辞离开。
  出了院子,六娘就冲七娘发火:“你老是帮着她说话干嘛?”
  七娘娇柔的说道:“祖母都说六姐是咱们这房长的最漂亮的,三娘拍马都及不上六姐一半。别忘了,那衣料是祖母特意替三娘挑的。六姐何必为了争一件衣裳失了祖母的欢心?”
  六娘怔了怔,轻轻捏了捏七娘的脸:“有理。祖母不过给了她件衣裳,也没替她挑多好的首饰。她在祖母眼里毕竟还是个外人。”
  得出这个结论,两人欢欢喜喜的联袂离开。
  岑三娘带着百草去了后花园。
  清澈的池水映出纤细苗条的身影。她用脚踢落一块土疙瘩,池水泛起涟漪。岑三娘冲水里的倒影扮了个怪脸,心情极好。
  她懂得三老太太的心思。
  没有人会相信她一个孤女能用得起比三房本家姑娘更名贵的首饰,所以只给她选了枝银质步摇。但是那身明若朝霞的茜红夏衣却能让人们知道,三房对她极好。
  不费心思打扮自己,指点如何装扮,摆明了更疼六娘七娘。足以消褪她俩对那件衣裳的嫉妒。免得明日大庭广众之下两姐妹万一不懂事闹出笑话来。
  岑三娘不得不佩服三老太太心思的慎密。
  
私财
  晚间,岑三娘突然想起百草说起那年端午李氏戴了枝金银团花蛾儿分心。
  “妈妈,把箱子开了。”岑三娘吩咐道。
  许氏从衣襟里拿出钥匙开了衣箱。
  樟木包铜角大衣箱,百年牢,不怕虫蛀,很多大户人家都要打造这样的衣箱做为女儿的陪嫁。这只唯一带到三房来的樟木箱子是岑三娘母亲李氏的陪嫁。
  许氏在箱子角落摸索了会儿,揭起一块木板,从夹层里拿出只紫檀木的匣子来。
  当初开祠堂过继后,三房接了岑三娘来长住,许氏就多了个心眼,和百草一起悄悄收拾了些值钱的细软藏在箱子夹层里带了来。
  岑三娘病好后才知道,箱子夹层有只这样的紫檀木匣子,高不过三寸,一尺见方,装着她们主仆三人今后傍身的财物。
  岑三娘从脖子上拉出一根络子,下面坠着把精巧的钥匙。她用钥匙打开紫檀木匣子。灯光下,一片流光溢彩。
  这些首饰没有列在李氏的嫁妆单子上,都是李氏婚后置办或是岑老爷送的。
  岑三娘从里面拿出那枝金银团花蛾儿分心。金箔和银箔打的像纸一般薄,花瓣层层叠叠,上面伏着只栩栩如生的银制蛾子。吹一口气,轻薄的花朵便簌簌抖动。手指轻弹,蛾子的触须颤颤巍巍,似要飞了起来。
  “老爷在京城特意请名匠打造的,夫人所有首饰里最喜欢它。听说给了一两金子的工钱。”许氏伤感的说道。
  岑三娘痴迷的抚摸着,想象着将来有一天插在自己头上的美丽。
  匣子下面还有一万三千两的银票,一叠契纸。
  如今四房在册的房产地契都移交给了三房。岑老爷过世,得知过继了嗣子,李氏的娘家便遣人拿着嫁妆单子抬走了李氏的嫁妆。银票和田庄是岑老爷私下给李氏的,没入公账,倒给岑三娘留了条活路。
  许氏轻声说道:“两处庄子三年来一共有三千六百多两进账。照您的吩咐,零头留着花销。刘伯和陈伯用三千两陆续置了一百亩上田,买了一座山头的桑园。买了原来管桑园的一房人继续管着。新买的田地也租了出去。明年大概能多挣一千多两银子。”
  岑三娘长长的吐了口气,望着许氏微笑:“爹娘总是眷顾着我的,咱们将来饿不着!”
  许氏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她望着紫檀木匣子,嘴唇嚅嗫着:“我的三娘子怎么能饿着……”
  后路
  岑三娘伸手抱住了她的腰,将脸埋在许氏温暖的怀里喃喃说道:“妈妈,每次瞧见这些,我心里就踏实了。谢谢。”
  如果不是许氏和百草忠心,她一个病死移魂到岑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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