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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风流王爷说不:玉台碧-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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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三娘说了方家做军服生意的事。杜燕绥倒夸了她一声:放高利银子倒不错。有邹家承头,倒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岑三娘又说起尉迟宝珠久不露面的事,心里有些担心。杜燕绥知道滕王姬妾多,只能叹息几声,商议好祭祀之后就去王府借赔罪之机见见王妃。(还有一更)

☆、规矩
  规矩
  给父母上过香拜祭之后。岑三娘恢复了素色的打扮。穿了藕色的大袖衫,白色高腰裙子,挽了坠马髻,插了两枝雕成玉兰花形的簪子,髻后垂着一串嵌蓝宝石的璎络。带齐了方妈妈阿秋逢春,在黑七和一队侍卫的护送下,捧了药材礼物去拜见滕王妃。
  滕王府新建不久,离刺史府不远。马车从侧门进,直驶到二门才停了下来。
  垂花门站着一个嬷嬷,两名女官,四个侍女候着。见岑三娘下了车,嬷嬷上前行了礼,语气分外恭谨:杜夫人请上轿吧。
  门口停着青布帘的两乘小轿。岑三娘心想,难不成这滕王府极大?她上了轿,方妈妈和阿秋逢春捧着礼物随着轿走。
  大概过了盏茶工夫,轿子停了下来。一名女官打了轿帘,一人扶岑三娘下轿。
  轿子停在处院子门口,黑漆的门脸,正中摆着一方黄杨木的屏风,雕刻着大朵的牡丹。门口站着两个穿蓝色窄袖短襦系白色高腰裙子的侍女。见了岑三娘行了礼领她进了院门。
  绕过屏风,院子里对称种着两棵高大的榕树,树荫遮敞了整座院落。正中是座穿堂,摆着黑底漆金的十二扇屏风,屏风前一座铺了锦垫的罗汉榻,两边摆着八把交椅。
  过了穿堂才是正院。四周以回廊相连,院子正中种着一大架子葡萄,枝叶间坠着串串饱满的青色果实。又夹种着金银花,黄白相间的花朵吐放着馥郁的香气。
  正房五间,廊下站着一排侍女。一名女官从里面走了出来,朝岑三娘曲膝行礼,引了她进去。
  绕过正堂与梢间相隔的多宝阁,进了王妃的卧室。
  尉迟宝珠倚着锦被靠坐在架子床上,朝岑三娘伸出了手:三娘,三娘!
  伸出的手瘦如儿臂,肌肤苍白,一只玉镯空空的垂在她腕间。岑三娘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唇,抬头看到尉迟宝珠瘦削苍白的脸和眼里的盼望,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怎么病成了这样!
  她快走几步坐在了床前,伸手握着尉迟宝珠的手,难过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杜夫人,你理应给王妃见礼。一个冰冷的声音插了进来。
  尉迟宝珠把手一缩,眼里噙着泪,抱歉的看着她。
  岑三娘闻声看去,边上站着个穿青色大袖襦衣的嬷嬷。梳着高髻,紧抿着嘴唇,两侧的法令纹极深,瞧着就是个严厉刻板的。
  她忍着气起身曲膝给尉迟宝珠行礼请安。尉迟宝珠轻声叫了起,这才重新又坐到了床边,握住了她的手。
  眼神扫了扫,除了她带来的方妈妈阿秋暖冬,屋子里还有一名嬷嬷一名女官和两名侍女。没有见着尉迟府随行来的那名嬷嬷。
  尉迟宝珠似乎感觉到岑三娘握着的手给了自己力量,吩咐道:我与杜夫人久未相见,私下里说些话,你们先退下吧。
  嬷嬷欠了欠身道:王妃病着,适宜静养。王爷叮嘱过,不能让王妃任性。既已拜见过了,杜夫人请吧。
  才坐下就要赶她走?岑三娘皱紧了眉。
  尉迟宝珠眼里有几分惧意,轻声对岑三娘说道:是啊,我病着,怕过了病气给你。见着你一面就成了。等我身子大好了,再请你来。
  岑三娘大吃一惊,眼前这还是活泼直爽的尉迟宝珠?她慢慢转过头,盯着那嬷嬷道:王府就是这般待客的么?连王妃想和我说几句贴己话,嬷嬷都要管?
  嬷嬷抿了抿嘴,法令纹更深,腰板挺直着:王爷有令,奴婢不敢违背。
  岑三娘理也不理她,心想我就坐在这里,你难不成敢来拉我?她转过身柔声问尉迟宝珠:病了多久了?大夫怎么说?
  尉迟宝珠怯怯的看了眼那嬷嬷,手紧紧的握着岑三娘:半年了,去冬去锦屏山看雪,染了风寒。放心,养养就好了。
  杜夫人!你好无礼!嬷嬷见王妃继续和岑三娘交谈,不由厉声说道。
  岑三娘站起身来,逼视着她:主子说话,哪有一个奴婢随意插嘴的份。方妈妈,掌嘴!
  我是王妃的管事嬷嬷!七品女官,你竟敢……
  方妈妈上前一步一巴掌就打了过去。
  尉迟宝珠低呼了声,扯着岑三娘的衣角紧紧攥住。
  岑三娘冷冷说道:我是朝廷诰封的一品夫人。替王妃教训教训你,有何不妥?你大可以去找王爷哭诉,就说王妃要和我要聊话,不准你们在里面侍候。出去!
  嬷嬷捂着脸,脸上一片难堪,仍行了礼,挺直了腰背走了出去。
  看到人出去了,岑三娘朝方妈妈几个使了眼色,让她们守着门,这才重新坐下,握着尉迟宝珠的手道:怎么会这样子?他待你不好?
  尉迟宝珠的眼泪就滚落出来,哽咽着说道:我斗不过他……
  她断断续续的说着,岑三娘听得心头发凉。
  滕王待尉迟宝珠中规中矩。初一十五逢年过节总会来她院里。尉迟宝珠刚到隆州时想明白了打算收了心安心做滕王妃。她性格活泼直爽,滕王不迁就她,她就敢发脾气。
  滕王把她身边侍候的丫头婆子换了个干净,拨了两个嬷嬷四名女官来侍候。无论做什么,先看合不合规矩。只要不合规矩,嬷嬷和女官们就按宫规教训。罚跪罚抄书用包了丝绵的藤条抽腿肚子。
  去冬尉迟宝珠窝了一肚子火,刻意趁滕王宴请城中仕绅时换了小厮的衣裳溜出了府,独自跑去锦屏山看雪。找到她时受了风寒,就被拘在院子里。连尉迟府此次来的管事和嬷嬷都只在院子里磕了头,人都不让见。
  本来就病了,嬷嬷女官们的规矩又多,尉迟宝珠被规矩折磨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喝了药也不见好,生生病成了这副模样。
  滕王要教王妃学会王府规矩,尉迟老国公难道还能说滕王虐待他女儿?
  如果尉迟宝珠性格文静,这些规矩并不是很难适应。偏偏尉迟宝珠在府里养得娇纵,父亲哥哥疼爱,静不下来。这规矩对她而言,就要命了。
  只能说,滕王这招对尉迟宝珠来说,太残忍了。
  皇上要赐婚,我有什么法子。吃个饭,想吃的菜吃不着,都是侍女挟什么吃什么。什么时候起什么时候睡,去院子里走几刻钟,都有人提醒。我想骑马,好,让我骑,有人牵着,马慢吞吞的绕着马场走一圈,嬷嬷们就道足够了。你二舅舅送的弓箭被锁进了库房,嬷嬷不让碰。王爷只说王妃要懂规矩。又没拘着我。可是走哪都有嬷嬷跟着。给父兄说也没用,我难受,三娘。……尉迟宝珠一吐为快后,哭了起来。
  岑三娘忍不住想,换成自己,怕是也受不了吧。她三娘不知道怎么安慰尉迟宝珠,只好对她说道:我还在隆州呆一两个月。你赶紧好起来,任由自己病着,连说会话都用规矩来拦你。等你好了,我下贴子请你。既然用规矩来拘着你,咱们就找找这规矩里的漏眼。你说好不?
  找规矩里的漏眼?尉迟宝珠的眼睛亮了起来,连连点头:我尽快好起来。三娘,你说话算话,多陪陪我。
  我就不信,凭咱俩对付不了两个老虔婆!岑三娘骄傲的模样感染了尉迟宝珠。
  她咯咯笑了起来,依稀能看到两分昔日的神采。
  见她说得久了打了个呵欠,岑三娘就起身扶了她躺下,给她掖好被子,辞了出来。
  出了门,她心头一惊,方妈妈阿秋和暖冬竟然不见了。她快步穿过梢间,看到正堂四周垂手站着王府的嬷嬷和女官侍女。
  一抬头,看到滕王坐在正中主位上,面前摆了方棋坪,自独自下着棋。
  岑三娘倒吸口凉气,方妈妈几个肯定是被人无声无息的请走了。她硬着头皮上前曲膝行礼:给王爷请安。她站直身,又道:妾身已探过王妃,这就告辞了。
  滕王将手里的墨玉棋子扔进了棋盒,站了起来,走到岑三娘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你干什么?岑三娘大惊。
  滕王一根手指放在了自己唇间,淡淡说道:如果我是你,就安静的随本王走。别让王妃听到生出异样心思来。
  只隔了一个梢间就是尉迟宝珠的卧室。岑三娘下意识的扭头看过去。只见先前站在正堂的嬷嬷女官侍女们早就进去了。
  她用力的想抽回手,压低声音道:王爷自重!
  身体被滕王拉得一个趔趄,手腕像被铁箍着似的挣脱不开。岑三娘又急又怕:我是蔡国公夫人!
  滕王没有说话,拉着她急步过了回廊。
  岑三娘急得不敢放声喊叫,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心里害怕起来。低声说道:王爷你究竟想带我去哪里?
  回廊尽头是道月洞门,滕王拉着她出去,外面是座花园,园子里有座围着雕花门窗的亭阁。
  直走了进去,滕王才松了手,慢条斯理的说道:想单独见见你可真不容易。
  电光石火间,岑三娘一下子就明白了岑六娘那句话的意思。她张大了嘴,指着滕王颤声说道:你和他打一架,是知道出于礼节,会来赔礼。做戏做全套,他拉不下脸,只有我会来拜见王妃。你,你是想诱了我单独来王府?你想做什么?
  去年端午在曲江见着你,本王一直在想,为何你又穿了茜红衣裙……滕王负手站在她面前,风吹起他身上雪白的苎麻,一双眼睛幽深如潭。(明天再更)

☆、失望
  失望
  园子里种着一池荷,已有粉红的花箭婷婷探出枝叶。阳光打在滕王的脸上,白衣如雪,腰带上金丝绣的盘龙璀璨夺目。耀得岑三娘眼睛都花了。
  那一年端午我悄悄进了隆州城,火龙洒出来的漫天金花银雨真美。那么多人拥挤着,我瞧着你,觉得长街上就像只有你一个似的。原本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没想到街上却又多出一个你。我有时候会想不起你的模样,只记得那件衣裳,像云霞似的。滕王像对着岑三娘在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风轻轻吹拂着,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岑三娘渐渐镇定下来,揉着手腕,慢吞吞的说道:我穿什么衣裳……关你屁事!你千万不要说你喜欢我,我会觉得很恶心。
  这句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引得滕王轻轻笑了起来。笑容在他脸上一点点绽放,像阳光照在冰雪上,竟有几分温暖的感觉。
  他心情极为愉悦的模样:后来我才知道,你来船上见我时的斯文矜持全是装出来的。你怎么做得出在开国侯府门口打滚的事情?
  谁打滚了?岑三娘脱口而出,没好气的说道,坐台阶上假哭来着。别说的我那么狼狈。
  滕王呵呵笑了起来:留你下来是想问你些事。
  既来之则安之,她就不信滕王真的敢对她怎样。不说别的,杜燕绥已非昔日的侍卫空青。滕王不可能没有顾忌。岑三娘心里更加镇定,欠了欠身道:王爷想问何事?
  原是个胆子极大的。滕王喟叹了声,你与她一样,皆与众不同。
  她?武昭仪?岑三娘并不同意他这句话:天底下没有一模一样的花。也没有一模一样的人。每个人都与众不同。
  滕王的脸沉了沉: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要和我唱反调?
  岑三娘的目光连躲都没躲,平静的说道:我只是说一个事实罢了。
  从前和她相处,她至少会怕自己。现在……仗着身后有杜燕绥给你撑腰是么?滕王语气有点重,带着股不屑与傲慢。仿佛杜燕绥做了一品国公,在他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岑三娘讨厌他这样看杜燕绥,语气更加骄傲:对。杜燕绥能给我撑腰。可惜尉迟宝珠贵为王妃,却要受嬷嬷的气。娇养的国公府姑娘竟会害怕几个奴婢。王爷的确没给她撑过腰!单说这点,我就觉得没嫁错人。
  放肆!滕王终于怒了。
  岑三娘既然敢说,就豁出去了,讥诮的看着滕王道:我有说错吗?别以为你用规矩去拘着尉迟宝珠这招多高明。你不就是嫌宝珠娇养大的,身后有尉迟老国公和两个有出息的哥哥给她撑腰,怕她尾巴翘上天,管着你不痛快么?你既然也不痛快,有本事拒绝皇上赐婚啊?把气撒王妃身上算什么?实话告诉你,如果不是皇帝赐婚,也就岑六娘那样的嫁给你会欣喜若狂。岑六娘爱慕着你,你扔根骨头她就欢喜的摇尾巴。大概你还瞧不起她。
  你这是在训斥本王吗?藐视皇室宗亲,知道会是什么罪不?滕王生气的时候,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黑黝黝的眼神像暴风雨袭来的天空,阴沉的可怕。
  岑三娘笑了。她想起小时候读过的儿童故事:小马过河。小马要过河帮妈妈做事。看着河很胆怯,牛伯伯告诉它河水不深,最多没膝。松鼠却说水深不可测,昨天才淹死了个小伙伴。小马吓着了。老马告诉它是深是浅,自己试了才知道。小马顺利的过了河。
  她就像那匹小马。初来乍道,对皇权对这个社会充满了恐惧。在船上认出滕王的身份就开始惧怕。可这几年见过皇帝,和武则天聊过天,和皇后一家交过手。直到今天再见到滕王鼓足勇气说完那番话,她真不怕他了。
  岑三娘扬起明媚的笑容:我那能训斥您哪。我只不过想告诉王爷。杜燕绥不是随侍在你身边的侍卫空青。我也不是当初的岑三娘。王爷有话想问妾身,大可正大光明的相请。拘了我的奴婢,将我拖拽至此,实在太过失礼。
  滕王一怔。怒气来得快也散得快,哈哈大笑起来:果然不是从前那个被本王威胁一句,就摇着尾巴来讨好的岑三娘了么?
  岑三娘挺直了背。
  滕王笑声未停,往前跨出一步,微微眯了眯眼:真的不怕么?本王想试试……
  岑三娘大惊:你想做什么?
  身体猛的被他拖进了怀里,岑三娘脑中霎时一片空白,推掇着他,放声尖叫起来。
  滕王皱了皱眉,捉着她的手扣在身后,低着头看她。她眼里没有泪,瞳仁里盛满了恐惧,拼命的扭着身体挣扎着。他想起在船上时问她:你真的不求我?
  话不知不觉喃喃从他嘴里说出来。
  岑三娘惊恐的看着他。
  滕王便松了手,任她退到墙边捂着胸喘气。他转过头看向窗外,记得那时候他问她:你真的不求我帮你?
  她顿时堆满了讨好的笑,软声求他:求求你帮帮我吧!
  他一招手,她就像小狗一样摇着尾巴过来,仰着脸巴巴的望着自己。
  多么美好。他清楚的记得她梳着垂绍髻,系着两条粉色的缎带。末端系着一排米粒大的珍珠,轻轻拂在娇嫩的脸上。让他情不自禁想起去封地前,拎着食盒给他践行的媚娘。
  那时候他没勇气也没有能力给媚娘任何承诺,他连一句我喜欢你都说不出口。他离了京城,一直回想着那个夜晚,一直想象着,能用手抚摸下她的脸。想象着,朝媚娘招招手说:过来!想象着,媚娘会绽放着如花的笑容,提着裙子快活的奔过来扑进他怀里。
  他只能看着她披上黑色的头蓬,融进夜里,走向他再也不可能走进的深宫。
  哪怕他努力过,他再没能等到过他所盼望的那一幕。
  滕王眼睛渐渐湿润,胸口一团火霍的烧起来,又被他强行压下去。他转过头看岑三娘:你不走,是想留在本王身边吗?
  岑三娘呆愣的望着他,看着一张俊美的脸布满了阴霾,想都不想提起裙子夺门奔了出去。
  她顺着来时的方向跑着,一进月洞门,看到廊下垂手站着的侍女。她脚步一顿,扶着廊柱喘气。
  杜夫人,奴婢送您出府。一名侍女走过来,曲膝行礼。
  我的奴婢呢?岑三娘干涩的问道。
  她们在门口等您。
  岑三娘深一脚浅一脚像踩在棉花似的跟着她出了院子。
  少夫人。阿秋和逢春上前扶她,方妈妈也站在桥子旁边。
  三人瞧不出有慌乱与惊张。就像被滕王拽到花园里只是一场梦一样。
  出了滕王府,黑七看了她一眼,蹙了蹙眉。
  上了马车,岑三娘才缓缓开口问道:你们去哪儿了?
  阿秋禀道:王爷过来,说有事与你谈,让人把奴婢几人请到了外院厢房里等侯。她小心的望着岑三娘,少夫人,您的簪子好像掉了一枝。
  岑三娘伸手一摸,可不是,来时插了两枝雕成玉兰花形的簪子,只剩下一枝了。她勉强的笑了笑道:许是落在王妃院子里了。回头再去探望王妃,看被人拾着没。不值什么钱,掉了就掉了吧。
  她疲倦的靠在引枕上,闭上了眼睛。
  车轱辘辗着青石板的声音绵绵不绝,听着头痛无比。
  岑三娘回想着滕王的一言一行。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不是喜欢着自己,又像是在意着什么。说他**在调戏自己,又不像。
  他又提起了武昭仪。
  自己和武昭仪半点都不像啊。
  她想了很久,吩咐阿秋道:你回头给方妈妈和逢春说一声。别提王爷见我的事。省得姑爷多心。
  那就是说少夫人出来时脸色古怪,府里有事发生了?少夫人嫁给国公爷,她好她们才会好。这道理阿秋明白。她脸一白,重重的点了点头:逢春话不多。奴婢回头就告诉方妈妈。
  回了四房老宅。杜燕绥正在前院和侍卫们一起。
  岑三娘回了跨院洗漱更衣,杜燕绥就回来了。
  三娘,听说锦屏夕照是隆州一景。下午午睡后我们便坐了船去,晚上在山上用饭可好?杜燕绥吩咐摆饭,兴致勃勃的说道。
  好啊!我还没见过呢。岑三娘努力抛开滕王带来的阴影,笑吟吟的答道。
  等饭菜上来,她明显没什么胃口。
  杜燕绥就叹了口气道:听说王妃病着?
  岑三娘就一五一十的告诉他,滕王如何用规矩拘着尉迟宝珠,借着说话,发泄着情绪。
  杜燕绥却想的和她不一样:滕王这么做是对的。
  岑三娘大怒:好好的一个人被拘成那样,他那里对?我看你们这些男人都巴不得媳妇立贞节牌坊。自己组团去青楼狎妓却认为是风雅!
  杜燕绥被她突如其来的脾气惊得愣了愣,柔声说道:你别急,听我给你说……
  岑三娘扔了筷子,站起身道:有什么好说的,难道我说错了吗?她转身就进了卧室。

☆、挨打
  挨打
  今天这是怎么了?杜燕绥也沉下了脸,转头叫一旁侍候的阿秋,今天去王府,出了什么事?
  阿秋心头发虚,只敢低着头,不敢看他,嘴里说道:没出什么事呀。少夫人挺顺利的就见到了王妃。
  杜燕绥盯着阿秋紧紧纠结在一起的手,心里越发起了疑:然后呢?
  然后……王妃病着没有起身,少夫人瞧她那模样就极难过。打发我们去门口守着,和王妃说私房话来着。阿秋眼珠滴溜溜的转,只觉得杜燕绥眼神似把自己看穿了一般。她素来机灵,猛的想起还能有话解释,奴婢想起来了。少夫人才坐下,王妃身边侍候的老嬷嬷就说王妃身子不好,既然少夫人见过了,就可以离开了。少夫人本不想理她,结果才和王妃又说得两句话,那嬷嬷便又插嘴斥责少夫人无礼。少夫人气极了,就让方妈妈赏了那嬷嬷一嘴巴。
  杜燕绥松了口气:原是替王妃难过来着。
  他见阿秋也是松了口气的模样,还悄悄的抬眼瞟自己。杜燕绥冷不丁的问道:少夫人打了王府的嬷嬷。王爷见着她没说什么吧?
  奴婢不知道。阿秋顺嘴答道,抬头惊恐的望着杜燕绥。
  杜燕绥眸色变冷。这么说岑三娘是见着滕王了。他站起身往卧室走,语气极平常:饭菜撤了。
  他究竟听出来还没听出来啊?阿秋看到杜燕绥进了卧室,转身就去寻方妈妈,心里头一点底都没有。
  杜燕绥进去,看到岑三娘坐在交椅上发呆。他淡淡说道:祖母可用规矩拘过你?我可用规矩拘束过你?
  岑三娘不答。她心里堵得慌。
  尉迟老国公出身寒门,跟随先帝之前原是打铁出身。夫人亦出身寒门。然而建功立业后府里却请得先生用心教养尉迟大郎二郎。王妃是老来女,尉迟老夫人过世后,老国公不忍苛求。皇上赐婚之后,尉迟老国公唯恐女儿如在家中一般娇纵,特意重金聘请得四位宫里出来的老宫女陪嫁去了隆州。再三请滕王严加管束。以免丢了皇家颜面。杜燕绥坐在岑三娘对面,和气的给她解释。
  岑三娘嚅嗫的说道:老国公请滕王严加管束,那不过是爱女之心,谦让之辞。
  杜燕绥冷着脸道:你只看到王妃受不得规矩拘束,过得难受。你要不要去打听打听,她是王妃,王府的中馈却仍是王爷在操持。她随滕王来隆州之后,便是端午。滕王应酬主持端午赛龙舟。她能抛下州衙的官眷们带着侍女独自看热闹逛街吃东西。滕王是什么人?看在尉迟老国公的面上说了她几句,她能梗着脖子顶回去。撤了她身边的人,她过年节时就能赌气抛下州衙前来赴宴的官眷扮成小厮去锦屏山赏雪。做姑娘时纵马长安,性情直爽,人见人爱。可她现在是滕王妃。皇上将滕王从富庶的苏州贬到洪州,再由洪州贬到隆州这座小城。王妃是嫌弹劾滕王的人不够多?堂堂皇叔,再贬,贬到县城做闲散王爷?和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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