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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穿了一本医书-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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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他没用。”小二哥摆摆手,“五年前他就不看病了,你要看病去城南的李大夫那儿去。”
“不看病……是什么意思?”
“不看病就是不看病,能有什么意思。”小二挥手示意他退开,忙着给客人上茶,“听说早几年便隐退了,咱也不知道为什么。”
叶昭沉吟半晌,还是问了城郊山林的去向,往那边走去。
城郊山下确是有个小镇,不过听说陈宗伯并不住在镇子里。要找人还得上山上去找。
叶昭几日没歇,爬山倒是力气不减,爬了一个多时辰,在半山腰上看见个小屋。据廖山讲的,应当便是这里了。屋外还放着半桶水,一看便知是主人刚打回来没用完。人就在屋内了。
毕竟是一代名医,要拜见也需得恭敬。叶昭在门口整了半**裳,这才抬手去敲门。
“咚咚咚——”


第一回敲的时候,叶昭还隐隐有些紧张。一想到见的人是薛白的师父,师父的师父,应当叫什么来着?
——师祖。
自己来这个时代一趟,竟然白白捡了这么大的便宜,不光有个名医师父、还有几个名医师弟,现如今又要有个名医做师祖。对于自己这个不学无术的学渣来说,真算是稳赚不赔了。
他心中想得挺美,兴冲冲等了许久,却不见人来开门。
“?”
他又敲了几下,依旧没人来。
“……”
难道是不在么?
虽然心中焦急,却也只能等一会儿,或许陈老外出在外未归。
就这么从下午等到了傍晚,从傍晚等到日头彻底落下去。叶昭犹豫片刻,又抬手敲了几次门。
怎么还没回来?
就在这时,他看到小屋内竟亮起了灯来。
这可真是邪了门了!
半山腰冷风嗖嗖吹过,平添几丝诡异。
屋内到底……有没有人?
纵使他不信鬼神,坚定马克思唯物主义论,也不由得心里发怵。
叶昭壮着胆子喊了一声:“请问陈宗伯陈老在么?”
屋内没有一丝回音。
“我是打临阳来求医的,深夜叨扰,只求陈老见晚辈一面。”
“……”
真的没人么?
叶昭继续高声道:“临阳发了大瘟疫,民生罹难,死伤无数。城内的大夫皆束手无措,拿不出行之有效的方子来。晚辈千里赶来,是想向陈老请教济世救民的救命方。”
话音刚落,叶昭听到屋内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有人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可等了片刻,门却未打开。
只听门内传来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陈某早已不行医多年,后生你另觅他人吧。”
果真有人!叶昭心下惊喜,心想这老头在屋内愣是坐了一下午,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就等着自己走呢。
“晚辈实属走投无路、别无他法,只得来求问陈老。”
“……”
“陈老?”
“你回去吧,后生。”接着又是一阵椅子拖动的声音,里面的人似乎走了。
“陈……”叶昭还待说什么,屋内的灯火倏地熄灭了。
这……这位师祖怎么这样?竟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么?如此大的灾难,千里来求助,却居然连人的面都见一下,将人拒之门外。
叶昭心中气馁,想这师祖与薛白还真是完全不同。若要换做薛白,怎么可能像这般冷淡不管不顾的。
可是……不见又能怎么办?总不能千里迢迢赶来,便这样打道回府吧。
叶昭咬了咬牙,继续在门外站着。
一站又是一夜。
在薛白门口站了几日,他好像对这件事都习惯了,反倒没什么不适。一站就是一夜,似乎也碍不着什么事。
第二日日头上来时,小屋的门“吱呀”开了。
叶昭本来在犯困,一听见声音,马上清醒过来,就往门边走:“师祖!”
门里的人见他竟没走,将开到一半的门又重新“啪”地关上,叶昭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的人。
“师祖,”他知道人还在门里面没走,赶忙道,“我是薛从源的徒弟叶昭,您是我的师祖,看在师父的面子上,您好歹见我一面。”
“……从源的徒弟?”这次那位师祖没有很快拒绝他,反倒有一丝迟疑,“是从源叫你来的?”
“不是。”叶昭答得很快,“是我自己要来的,师父他不知道。”
“既然是从源的徒弟,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去找你师父便是了。”
“师父他……”叶昭不想说出薛白染病的事,他总觉得,薛白自己也并不想外人知道,“师父他也想不出法子了,这才来找您帮忙。”
“……”陈宗伯似乎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回去吧,你师父知道该如何做。若是他知道你来我这里,也是不会高兴的。”
“不会。”叶昭道,“只要能救人,没什么比救人更重要的事,师父不会怪我。”
“你倒是很了解他。”陈宗伯道,“后生,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叶昭,叶绶之。”
“叶绶之……原来你就是从源捡回来的那个孩子。”
这位师祖居然是……知道自己的么?
叶昭抓住机会套近乎,能拉近些关系便拉近几分,说不定人就愿意出来见他了。于是马上跟着点头:“是我,师祖竟然认得我。”
“认得也没用,”门内的师祖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你回去吧,不管你是谁,今日我都不见。”
“您拒绝我总该有个理由。”
陈宗伯道:“理由?陈某行医数十载,倒是头一次遇到拒诊之人问大夫要理由。”
“自然是要理由的。”叶昭正色道,“既然担了救人的责任,便要给出病人能够信服的理由。行医者并非是高高在上的一方。”
门内传来几声笑声:“你倒是将从源的作风学了个七八成。”
“是师父教得好。”
“罢了。”
门突然打开,叶昭还未反应过来,就见自屋内走出个长胡子老人,打扮得甚是仙风道骨。瞧着六七十岁的年纪,身子却笔直**。
“后生,你进来说话。”
叶昭诚惶诚恐地走进屋内。
这木屋自外面看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但从里面瞧却别有洞天。古朴质实,里面连环嵌套着几个小隔间,帘子遮掩着,还真有几分世外高人居所的味道。
陈宗伯身材高大,老了也不见瘦弱,穿着朴素,但有一股仙风道骨。也可能是那口长胡子的功劳,让他给人留下这样的印象来。
陈宗伯引着他穿过两间屋子,进到一间茶室来。
坐定后,老人给他倒了杯方才泡好的茶。
叶昭捧着茶杯,幽香顺着唇角进了鼻子。
“说吧,后生。”老人笑着看他,竟然很是和蔼可亲,毫无昨夜将人关在屋外时的冷漠劲儿,“从源怎么了?”
“什、什么怎么了?”
“若是他无事,也不会叫你们千里迢迢来坩州。”
“我说了,是我擅自前来,师父并不知情。”
陈宗伯缓缓喝了口茶,也不揭穿他:“我的徒弟难道我不清楚么?”
叶昭也道:“我的师父,难道我也不清楚么?”
“后生,我知道你心情急迫,与我多说无益,不如早些告诉我,我们也好进入正题不是。”
“……”
师祖倒是很有耐心,急得是叶昭。他心下确实急切,迫不及待想着要赶回去,薛白的病是一刻都拖不得的。路上已经耗费了许多时日,回去又要费些时候,再磨蹭的话……
犹豫了片刻,他终于开口:“我师父他……也染上了疫病。”
“你说什么?!”
“您……”
陈宗伯片刻前的镇定终于打破,可见还是十分关心徒弟:“他怎么会自己染上?”
“疫病初起,师父那时不知情,接诊了个病人,便染上了病。如今他将自己关在屋内,我们也见不得,实在别无他法,只能……”
“他怎么不给自己开方子?”
“没用……师父试了很多方子都没用。”
“你且将此次瘟疫的症状细细说与我听。”
叶昭吸了吸鼻子,将瘟疫的起病、症状、发展一概说了。
“这么说来,和六年前一样?”
“几乎是一样的症状,可用六年前同样的药却没有任何效果。”
陈宗伯沉默地摸着胡子,徐徐道:“他不会不知道。”
“师祖。”叶昭突然起身,对着陈宗伯恭敬地跪了下来,“师父他定是没有别的办法,不然也不会将自己关在屋内。您知道他的脾气,再这样下去,他……”
“他不会不知道。”陈宗伯重复道,“你将他开的方子都写给我看。”
叶昭又去寻纸笔,他虽然未必看得懂方,但这段日子日日抓药,薛白开的那些方子也记了个熟练。他将几个方子皆默写下来,递给陈宗伯。
陈宗伯眯眼瞧着纸上的几个方子,最终叹了口气,道:“后生,你会下棋么?”
作者有话要说:
好险,差一分钟。
卡……卡秒了。


第26章 当年
下棋么,叶昭是会的。自小被父亲逼着学了围棋,和职业的没法比,不过混个业余高段还算绰绰有余。可是这师祖怎么看方看着看着突然要下棋了?
叶昭急着回去救人,哪还有功夫陪他下棋。
于是他推说道:“晚辈不会下棋。”
陈宗伯遗憾道:“那罢了,你且随我来,看我摆一盘棋吧。”
叶昭:“???”
虽然不大乐意,还是恭敬地跟在后面走了。
陈宗伯端坐在棋盘前,手拂了拂棋盘,开始摆盘。
“年轻人,”他拿起手边黑子,“切忌心浮气躁。”
“那是自然。”
陈宗伯抬头看了看他,笑笑:“你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这么想。”
叶昭心道,这位师祖与自己想象中真是不大一样,倒像个老顽童,还啰嗦得很。也不知怎么教出薛白那么性子冷淡的徒弟的。
他又问:“你看我摆盘无不无聊?”
叶昭:“……不无聊。”
“不,你觉得无聊得很。”
“……”
这叫我怎么回你。
随着他黑白子交替下的招数越来越多,叶昭倒真是觉得不那么无趣了。因为他摆的这局棋……确实还挺有些意思。后世下法与古代有许多不同,有些定式他看不懂,但总体上看得明白。
黑白宛如两条大龙相互撕咬,白棋从正中拦腰斩断黑棋,在中腹形成对峙。
陈宗伯见他看得渐渐入神,放缓了下招速度:“你师父当年……”
叶昭又抬起头来。
陈宗伯继续道:“你可知道你师父当年为何要跑来我这里拜师么?”
“师祖医术卓绝,乃是当世华佗。”叶昭这个马屁拍得响,拍得自己都有些不舒服,甚至将师祖的祖师爷华佗都搬出来了。
果不其然,陈宗伯也跟着笑:“你这后生比你师父有趣许多,从源太过板正,年纪轻轻少了些活力。”
叶昭被夸得不好意思,又不觉得自己这样有哪里比得过师父的,挠头道:“师父的性子适合从医,我……不行的。”
“行的,有什么不行的。心诚则灵,哪有那么多讲究。”
“多谢师祖。”
陈宗伯道:“不过我瞧你也固执得很,倒是和从源有的一比。”
叶昭没搭话,任师祖自顾自说着。
“你知道他当初来我这儿拜师的时候是怎么个场景么?”
“晚辈不知。”
陈宗伯笑呵呵地回忆:“你师父他当时揣着一百锭金子,敲开我的家门,‘啪’地就往桌上一放。老头子当时以为是哪个阔气的病人来求诊,没成想接着他便跪了下来,非要拜我为师。”
叶昭愣神,倒是没想到薛白当时是这么一副豪气的样子:“然、然后呢?”
陈宗伯摸着胡子道:“我虽然不是什么名震一方的大医家,却也是个小有名气的土郎中,自然不能随便收徒。”
叶昭:“……”
陈宗伯闲下着棋,动作更慢了:“然后他自然是拜师不成了。”
“那最后是怎么成的?”
陈宗伯突然停下了动作,望着叶昭:“你师父没给你讲过?”
“没、没……”
老头眉梢一挑,点点头,径直转换了话题:“来,后生,你看我这局棋。”他把最后一个白子放下,抬起身来,“你能瞧出些什么门道?”
叶昭仔细去看那棋,在他摆盘的时候,其实他便看出了门道。这局棋刚刚下了多一半,现下对峙彻底成型,黑子被吃死,若破不了白子的攻势,势必是死路一条。
黑子在上边有一块地盘,在下边也有一块地盘,中腹被拦腰斩断,只要从中腹突破阻拦,便能扭转局势。所以破局的关键便在于——如何在中腹做活。
陈宗伯见他看得入神,也没出声。
约莫过了快半个时辰,叶昭突然一拍大腿,叫了一声。
陈宗伯手不离胡子,问:“看出什么来了?”
“晚辈斗胆一试。”叶昭取了枚黑子,想了片刻,放到了一处。接着又取白子与黑子交替走了几步。下完几手后,凝视着棋盘好一会儿,终于道:“师祖,我可能走得不对……只是试一试。”
“你且说说。”
叶昭手指棋盘:“你看这一处,黑子只要在中腹做活便可以完完全全的扭转局势,将上下两边连成一片,白子即便突围也无可奈何。我便试着下了几手,本来是想试试能不能活,没成想竟真的成了。”
“后生,你方才说不会下棋是骗我的?”
叶昭兴致全在破局上,一时忘了自己开始说过的话,遂又挠头:“我……”
“我明白你急迫的心情,但也不至于连陪孤寡老人下棋的时间也没有。”
叶昭:“?”
孤寡……老人?
陈宗伯哈哈大笑,接着道:“不错,你下得很好,这也确实是破局之法。不过后生,你只看到了其中的一个层面,就是棋本身的层面,而更深刻的道理还隐藏在这棋盘之下。”
叶昭眨了眨眼。
陈宗伯道:“天布五行,以运万类。人禀五常,以有五脏。经络府俞,阴阳会通,玄冥幽微,变化难极。”
叶昭心想,怎么还背上书了。
“后生,天地一体,万物自生,人的五脏六腑对应自然界的万事万物,是也不是?”
叶昭道:“是。”
“既然人体与自然是相通的,那么你再看这棋,可看出什么了?”
看出……什么了?
叶昭又看那棋,奈何他自觉悟性极低,实在看不出什么。便诚实道:“晚辈愚钝,看不出来。”
陈宗伯又指了指上面的一块黑子:“乾为天,坤为地,若视棋盘上下为乾坤天地,日月五行变化蕴含其中,你觉得如何?”
叶昭只觉得他所说玄妙不已,奈何自己还是听不懂,但还是装模作样地回了句:“妙。”
“后生,你知不知道天圆地方?”
叶昭当然知道,他不光知道,还知道天不是圆的,地不是方的。天圆地方是古代不怎么科学的说法,有着良好现代科学修养的叶昭自然不会认同,但为了节省给他解释的时间,还是说了句:“知道。”
“你瞧这天圆地方……”
若放任他这么侃侃而谈下去,非得讲到明日去不可。
叶昭立马接话道:“师祖,我明白了。”
陈宗伯:“?你明白什么了?”
叶昭道:“我想明白了,师祖想说的是天地万物与人都是相通的,乾坤为天地,便如这黑棋的上下两端,人居其中,以自身沟通天地,与自然相依相偎,相互融合,正如这棋盘的中腹。而人若无法与自然沟通,从中折断,那么就如同黑棋中间的这条道路被生生掐断,便活不了了。”
陈宗伯听他讲着,越听越不住地点头,到最后不由拍手叫好:“好后生,你说得一点没错!”
叶昭缓了口气。他尽了最大努力的把一句话扩写成了整整一段话讲出来,分明就是很简单的道理,为何这师祖绕了这么大一圈,还拉他摆了局棋,最后就是为了告诉他大一第一堂中医基础理论课老师所讲的——“人与自然是一个整体”这么个最简单通俗的道理?
为什么不能直接讲呢!
叶昭心里哀叹,他是真的着急赶时间。
陈宗伯却更加不着急了,倒了两杯茶,将一杯推到叶昭面前,缓缓道:“要么我说年轻人切忌心浮气躁,你看,你方才是不是在心中抱怨,我为何要将这么简单的道理弄得如此复杂?”
叶昭道:“我没有。”
陈宗伯慢慢悠悠喝着茶:“有些东西不是光靠讲便能领悟的,年轻人要实实在在地去体会。你看这疫病也是如此,溃烂疮疡为什么自上而下蔓延扩散?你想过没有?为什么先发自上?为什么有些人的疮疡便仅仅在上身?”
叶昭一刻也等不及了,当下站起身来。他已经明白了师祖的意思,人体之气通于天地,那么疾病也是如此道理。此次疫病虽属瘟疫,但一味地清热,甚至泻下都未必是正确的做法。从上身发起,说明邪攻上身,邪在上部,自然不能用向下的法子,须得用向上发散的法子才行。
“后生,你坐下。”陈宗伯见他急得当下便要走,淡淡道,“我还没说完,你急什么。你现下明白的这些道理,你师父十年前在我这儿拜师的时候便明白了。从源他想不通这一层么?六年前那场瘟疫也是这么个道理,他那时便想通了,这才开出了那道惊世的救命方。你师父的事儿还没讲完,怎么,你这就不听了?”
叶昭又乖乖坐下来。
“那会儿他来我这儿拜师未成,在我屋外整整站了十日,我这才同意让他进门。接着我给他摆了和今日一模一样的棋局。”
叶昭“咦”了声:“师父他……也下过这局棋?”
“不光如此,他给出了和你今日完全一样的破局方法。但他比你强的地方在于,他当下就明白了我给他摆这局棋的用意,天赋实在非凡。因此我才同意收他为徒。”
“一听你讲,我便知道此次疫病与上次相差并不甚多。既然上次他能想得出方子,怎么这次就想不出了?”
叶昭沉默着,也不知道。
“直到看了他此次开的方子,我当真是不敢相信,这根本不是他会开出来的方子。他甚至都不敢用上次那样大胆的组方……从源他……”
叶昭问:“师父他为何会这样?”
陈宗伯道:“这是他的心病,得靠他自己想通才行。”
“……”
“后生,你看出来了么,这次与六年前有什么细微的差别。”
天布五行,人禀五常。
六年前……他猛地想起了那日与那个车夫的对话。
“那年天气和今年一样反常,但正是夏季的时候,瘟疫起得猝不及防,死了不少人。咱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官家哪愿意派人过来,就叫咱们自生自灭。”
而今年……却是隆冬大雪纷飞时发的疫病。
对啊……这怎么能一样!
叶昭霍然明白过来:“是季节!”
陈宗伯点头:“这本是很显而易见的道理。”
师父那般聪明,不可能看不出这其中的差别,但却想都未朝这里想……
陈宗伯这时才肯彻底放人:“好了,这回你可以回去了。”
叶昭郑重地起身,毕恭毕敬鞠了一躬:“多谢师祖。”
“后生,”陈宗伯拂袖起身,“医道漫长,你便好好去悟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写个像黄药师一样高级的师祖来着,后来好像写成了……周伯通?
围棋小菜鸟,如有违和处求轻喷。
叶昭:今天想出小剧场来了吗?
鱼:没有。
叶昭:罚你去面壁思过。
鱼:QAQ


第27章 救命方
叶昭再次昼夜不歇地赶回去时,已是半月后。
邬州城如今只许进不许出,进城倒是没有出城那么困难。回来时一路匆匆,城内的情形实在是不容乐观。比半月前离开时更加严峻。再如此下去,即便是真神下凡也回天无力了。
他长途跋涉,气喘吁吁跨进医馆,大堂内却没有一个人在。连平时一直守着的陆予都不见踪影。
叶昭又去后院,看到除了傅怀,廖山与陆予都聚在薛白屋门前。
“师父怎么了!”叶昭心下慌乱,脚步也不稳,冲上前去。
“阿昭!”廖山喊他,“你总算回来了!陈老说什么了?”
叶昭看着紧闭的屋门,屋里一片黑暗,心中的害怕愈发扩大:“你先说师父怎么了!”
廖山垂下头,声音低哑道:“师父他……许是……他已经三日未有动静了。”
叶昭一听,当下压不住怒气,大声质问他二人:“那你们为什么不进去?!”
“师父已经将门从里面反锁了……”
“那你倒是砸啊!”
“叶绶之,你疯了么!”廖山也火气上来了,“师命不可违!”
“去他娘的师命,”叶昭狠狠道,“去他娘的师徒!”说罢转身便要去推门。
陆予和廖山一齐拦他,怕他当真就这么踹门闯进去了。
叶昭用力推了几次门,果然从里面锁上了,怎么都打不开。他又拍了几下,喊着“师父开门”,里面却没有一丝声响。
“阿昭!”廖山还没拦得住,却见他已经在踹门了。
“他死了你们就高兴了。”叶昭回头看他们,“他死了你们也要守着那套见鬼的礼教道义!”
陆予一向温声温气,此时声音里也带了克制不住的颤抖:“绶之,怎么做是师父的选择,你管不了的。当务之急是拿出方子来,师父才能有救——”
“我要先看他死没死。”叶昭咬牙,“他死了我还救谁!”
“绶之,你——”
叶昭几度踢门不开,索性抱着胳膊去撞。用力地撞了将近十多下,这才听到门“吱呀”响了声,门锁从里面断开,门开了个缝隙。
叶昭一闯进去,就看到了床上的身影。那人整个包在被子中,没有露出一点在外面。
“师父!”
床上的人没有动静。
叶昭发抖着双手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却见床上的人忽然有了动静,微不可闻的声音传来:“别打开。”
“师父!”叶昭惊喜道,“师父你还醒着?你看看我,我是叶昭!”
薛白神识不清,眼前模模糊糊,只能瞧见个人影在晃动:“不是让你们不要进来。”
叶昭探上他的额头,高烧已经退了,可比高烧更可怕的是额头触及骇人的冰凉。像死人的尸体一般……没有温度。
没有温度。
人没有了温度会是什么?
……回光返照。
叶昭在床前蹲下来:“师父,你让我点灯看看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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