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怂怂[快穿]-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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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黎深夜才回到村中。
  他踩过有些松软的土; 迈开腿; 闷声不响地走在村里的路上。农村的夜晚来的格外早; 家家户户都睡了,只有虫鸣一直没断过,使劲儿扯着嗓子叫个不停。
  晚上的黑暗沉沉的; 眼睛适应了,也还能勉强看见面前东西。绕过一座土房时,顾黎的脚步停了停,他扭过头,看了眼黑乎乎的窗户。
  里面没有透出半点光,寂静无声。
  顾黎的步子没有再迈动。他犹豫了下,终究还是上前,就坐在窗下。
  草叶的清香淡淡的,夹杂着泥土的香气向上蹿。塘子里忽然有一只青蛙叫出了声,这声音让顾黎清醒了些,骤然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
  他几乎是逼着自己重新站起身,一次也不回头,直直地朝着窝棚的方向走去。
  两头牛头挨着头,亲近地靠在一处。顾黎走近了点,忽然看见墙边还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就隐藏在墙壁的倒影下面。
  “谁!”他喝了一声,手下意识向着腰部摸了摸,没有摸到枪。再看时,黑影子已经自己从墙边站了起来,还抱着双臂。月光洒下来,顾黎看清了对方那张脸。
  他的手忽然顿了下,僵硬地放回去。
  小知青就在墙边站着,垂着头,声音很轻:“顾二哥,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我现在回去……”
  夏天夜里的风有点凉,顾黎心里却好像有火蹭地一下子烧起来了。那团硬生生被按熄的火没能就此偃旗息鼓,这一阵风反而彻底助长了它的声势。之前建起来的堡垒轰然塌了,都因为小知青这会儿的模样溃不成军。
  “……怎么来了?”
  不等小知青回答,顾黎已经将门推开,指尖稍微有些颤抖,“进来吧。”
  杜云停依言进了门,男人点燃灯,在他脸畔举了举,又沉默地放回去。
  只有几天不曾见,他却觉得小知青像是又瘦了,脸颊都微微凹陷下去。这让男人眉头蹙了蹙,没有说出来,只是问:“不舒服?”
  他这一声问的很平淡,里头却有点藏不起来的温柔味道。顾黎打量着他这会儿的有些潮红的脸,迟疑了下,伸手试了试,而青年也微微低下头,配合地让他摸。
  只碰了一下,顾黎脸色就变了。
  对方额头的温度,显然比平常时候要高,稍微有些灼人。
  这是发烧了。
  对面的青年咳了两声,白皙细弱的脖子从衣领里头露出来,小声说:“没事儿,就是有点着凉……”
  顾黎嘴角紧紧抿着,显然不觉得这是没事。他沉默了下,怎么也没办法把这样的小知青送回去,心都跟揪起来了似的,松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他最终下了决定,一把掀开被子。
  小知青诚惶诚恐,忙摇头,“顾二哥,我刚才就是感觉头有点热,在外面吹点风,我马上就回去……”
  话音未落,男人的一只手已经按上了他的额头,不容反驳道:“睡。”
  杜云停于是不再说话,乖乖地躺进去。
  顾黎这屋子里,条件并不能算好,床板硬的有些膈人。顾黎显然也知道,把他用被子裹住,抱着放在一边椅子上,自己沉默着把冬天的被子也当了褥子用,厚厚地铺在底下。
  再躺上来时,这床就软和了不少。杜云停往上一躺,简直都不想起来了。
  他侧过身,男人就在床边上坐着,用力绞着湿毛巾,滴滴答答的水从毛巾上滴落下来,随即整块都被覆在他的额头上。
  杜云停躲在被子里,被窝不知道是被他发烧的热度烫的,还是被别的什么,滚热一片。他没一会儿就被捂出了汗,来回挪动,顾黎说:“怎么?”
  “出了汗,”怂怂探出头,小声说,“顾二哥,我想擦擦身……”
  感觉到男人一下子僵了,他又补上一句,“这样睡不着。”
  顾黎嘴唇抿得更紧了,半晌才蹦出来一句,“不行。”
  杜云停顿时大为失望。怎么就不行了?
  “你在发热,”男人说,又往盆里哗啦啦倒了半盆水,“安安静静躺着。”
  他这会儿心里都烧着火,不希望青年再给他火上浇油。
  可小知青却对他心底里的纠结一无所知,这会儿蹭着被子,探出来一条手臂,说:“顾二哥,我就擦擦汗……”
  顾黎把毛巾塞进他手里,示意他自己擦。杜云停没接,仍然看着他,“我够不着背。”
  顾黎额角砰砰直跳,对上他目光,只好又将毛巾拿了起来。他甚至没敢掀开被子,手只是从被子的一角探进去,顺着细而瘦的脊背往下,压根儿不敢细碰,粗略地擦了擦。
  小知青还在哼唧,好像被擦的舒服了,发出的声音就像幼兽。
  顾黎终究忍不住,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杜云停:“……唔唔?”
  “别出声,”顾黎觉得自己也要出汗了,也跟发了热似的,他捂着小知青的嘴,心跟个十七八没经过世事的毛头小子一样上下来回撞,哪儿还看得见当初的半分沉稳,“趴好了。”
  这一身擦完之后,顾黎浑身也要湿透了。
  他伸手,擦掉了滴从额头处滚落的汗。
  擦完之后,小知青总算是安静下来,乖巧地蜷缩在被子里,就露出巴掌大一张脸。顾黎摸了摸他的额头,还稍微有些热,好在热度比之前下去了点。
  他等着小知青睡过去了,便去打水洗澡。
  方才那一遭后,他甚至比杜云停这个生病的人出的汗还要多。一大桶水提了过来,顾黎也顾不得井水凉不凉,拿了瓢往身上泼。
  听见哗啦啦的水声,杜云停一下子就清醒了,瞬间睁开眼,亢奋道:【是不是顾先生在洗澡?】
  7777:【……】
  宿主对于看顾先生洗澡,到底是怎么样奇怪的执念啊。
  怂怂撑着病体也要坚定不移地转身,就这么侧着偷偷打量。顾黎站在前头的一小片空地处,杜云停只能从门缝里瞥见点风景。
  7777:【……收着点,快从床上掉下去了!】
  杜云停又重新躺好了,半晌忽然小声说:【二十八……】
  7777顿觉不大好。
  【二十八二十八,】杜怂怂跟它打商量,【望远镜……】
  还想要望远镜!你怎么不上天!
  杜云停顿了顿,幽幽道:【日照香炉生紫烟——】
  【给你给你!】系统顿时头大,简直没办法听杜云停用奇奇怪怪的语调背这些东西,一把把望远镜塞给他,【给你——你闭嘴!】
  杜云停拿了东西,心满意足,硬生生在床上把望远镜架上了鼻子,认认真真看了好一会儿。
  背肌结实,肩膀宽厚。身上还有点伤,可不仅不碍眼,还添了点血性,看得人腿发软。
  杜怂怂:【嘿嘿嘿……】
  7777心好累,想打人。
  兴许是心愿遂了的原因,杜云停把望远镜还回给系统,第二天一早又恢复生龙活虎,半点没有昨天恹恹的病态。
  顾黎早上替他打的饭,一直端到了屋子里。其他几个知青问是怎么了,男人只说:“病了。”
  知青们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郁涵身子骨的确有些娇弱,听说之前在县城里时还晕倒过。不舒服时被顾黎看见,带回去照顾,也是情理之中。
  和杜云停住一屋子的男知青同高丽一块儿来探望,见杜云停已经没什么事儿了,也就放下了心。
  小姑娘板着脸,还嘱咐他:“郁涵同志,有什么不舒服你一定要和组织上反应,不要都靠自己硬撑。咱们知青队也会尽量考虑你的身体情况,尽量商量着给你换点活干,你千万不要勉强。”
  杜云停嗯嗯啊啊,都应下了。
  7777心想,你还是太天真了些,杜怂怂哪里是会勉强自己的人……
  只有他勉强别人的份好吗?
  男知青不像她这么操心,只顾盯着这屋子看,顿了顿,面色古怪:“是顾黎同志照顾的你?”
  他看了眼男人倒水的背影,声音更小了,“……他可不像会照顾别人的那种啊。”
  高丽也有同感,他们在这儿几天,满村的人都见过了,只有顾黎的威慑力最重,毕竟是扛过真枪真炮的,目光往下一压,压得几个人都觉得有些透不过气。知青们私下说起来,都最怕他,觉得不好亲近。
  杜云停就笑笑,说:“顾二哥人很好的。”
  高丽跟发现新大陆一样盯着他猛瞧,显然是不可置信。
  杜云停也不想和他们解释。顾先生的这种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就足够,没必要再展现给别人看。
  他已经退了烧,顾黎还是从村里的赤脚医生那儿拿了药,盯着他吃下去。等杜云停咽完了,被苦的皱巴着一张脸时,男人就从自己带回来的东西里摸出一颗糖,剥了塞进他嘴里。
  杜云停含着糖,口齿不清地问:“顾二哥怎么这么多糖?”
  顾黎淡淡道:“习惯了。”
  杜云停有点稀奇,他认识现实中的顾先生,烟基本上都没怎么离过手,却没见过吃糖的模样,“顾二哥不吸烟?”
  这句话让男人也顿了顿,像是有些迟疑。半晌后,顾黎回答了。
  “——不吸。”
  他说:“我从没吸过。”
  这一回,杜云停彻底地怔住了。
  他盯着顾先生,看了好几眼。
  杜云停没见过不吸烟的顾先生,如果说真的有,那也只有在他认识的那一世。就在上一个任务世界,男人在他的要求之下戒了烟,说要健健康康陪自己一辈子。
  他说到做到了,在那之后,再也没有碰过。杜云停是他的戒烟糖,他们也按照当初的约定,健康平安地携手到老。
  不知道怎么,杜云停的眼睛忽然有点模糊了,好像面前的东西都隔了一层薄薄的雾。他伸手蹭了蹭,没让男人看见,顾黎却像是有感应一样扭过头,骤然蹙了眉,把他的下巴抬起来,“还难受?还是苦?”
  男人伸手又要去摸糖。杜云停嘴里的糖还没化掉,含糊道:“不用。”
  他把糖咬碎了,不知想到什么,又笑起来,定定地打量着面前的人。顾黎隐约举得他的目光有了变化,却又说不清楚变化究竟是在何处。
  “——不用,”小知青如是说,“我现在,就觉得挺甜的。”
  杜云停有了个猜想。
  这猜想他没有轻易说出口,直到夜深人静之时才在心底与系统说:【二十八,我有个很荒唐的念头。】
  7777说:【说来听听。】
  【我觉得,这个顾先生,和上世界的顾先生是同一个。】杜云停把脸靠在粗糙的布枕上,【这想法是不是很可笑?】
  7777没吱声,心想这有什么可笑的。
  这和现实世界的顾先生,搞不好还是同一个呢。
  他要是在现实世界里想起来你是怎么浪的,指不定还会怀疑你精分……
  然而这些涉及到了系统与普通人签的npc合约,因此7777什么也不能说,只道:【你这样觉得,那便是有可能。】
  杜云停把脸埋进枕头。
  有可能,这三个字太轻飘飘了,没什么重量,也不可靠。
  他要是想证明,总得找办法试一试。
  经过那一夜,顾黎没有再躲着他,兴许是想通了躲着也没有什么用。
  不见面只能按捺一时,一旦又遇见了,就是惊涛骇浪。
  男人试过了一回,这法子一点也不起效。他心里的火根本没办法冷却,反而越烧越烈了。
  偏偏小知青还天天往他门口来,说是要感激他那天照顾自己,还帮自己擦身,“顾二哥,真是谢谢你……”
  听见擦身两个字,顾黎嘴唇就抿了抿。半晌后,他才说:“没事。”
  这一天是难得的休息日,杜云停不用干活,问男人:“顾二哥,咱这儿有车去县城吗?”
  顾黎说:“你去县城?”
  “嗯,”小知青笑了笑,嘴边笑出一个小梨涡,好像是甜的,“好几天没回去了,想回去看看爹娘。”
  顾黎喉头动了下,扭过头去,道:“待会儿跟我一起去。我带上你。”
  他说:“我也要去医院。”
  顾黎去医院,自然是去看自己的兄弟。他们当初都是同一个班里出来的,后头顾黎升了职,兄弟就成了自己手下的兵,年纪差不多,都才二十七八。
  偏偏是命不好,家里已经找好了姑娘,彼此相看过了,都十分满意,就等着兄弟退伍回去下聘。——可最后一次任务后,他就病倒了,县里的医生一看,都说救不了了。
  要救,自然得要钱。
  顾黎把自己所有的转业费都拿了出来,一千块,在当时连万元户也没几个的时代真是个大数字,足够一家人几年的吃用了。他安排着兄弟住了院,自己有空闲时也会挑时间,来这边看上一眼。
  这回过来,兄弟表情却不怎么好看,好像才刚哭过一场。顾黎不是会安慰人的性格,问了问怎么了,倒是他爹娘说了情况,抹着眼泪:“都跑啦!媳妇也跑了,之前还说要给安排活干的也不管了……家里头钱都花完了,这怎么办?”
  老太太说着说着,忍不住又要哭。兄弟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眼神痴痴的。
  顾黎说:“大妈,别担心,我来出医药费。”
  “那也不能总麻烦你啊,”老太太摇头,“就强子这个病,一天就得挺多钱,又不是谁家特富裕,你们都是拼死拼活才换回的一点转业费,哪儿能总让你掏钱……”
  她不肯再要,也不肯放弃儿子,好像一下子又老了十几岁。
  这样的环境,容易压的人喘不过气来。顾黎身姿笔挺,心里却也难受,出院门时仍然将医药费结了。
  他在那之后去接小知青。
  小知青家庭条件不错,住的地方是漂亮的砖瓦小楼,蹬蹬蹬从楼梯上跑下来时,好像带来了一阵清凉的风。他衣裳换了颜色,比之前的灰色鲜亮点,是很时髦的蓝色,款式也是当下时兴的,顾黎看了好几眼,很衬小知青的皮肤。
  他们并肩在街上走着,两边百货商店挺多,卖的东西各式各样。稀缺的物资都得靠各种票才能买,杜云停这会儿兜里塞满了家里人给的票,看了眼,说:“顾二哥,我们也去看看吧。”
  顾黎并不会反对他,默不作声地跟着过去。杜云停站在街边上,挺稀奇地看了一会儿炸爆米花,最后轰的一声爆开时,他整个人都跟着一哆嗦:“……”
  这声音怎么这么响?
  四周围着的小孩很多,乐的直拍手。杜云停也插进小孩队伍里,找个袋子张开眼巴巴等着老头给他装爆米花,末了摸兜准备付钱,“大爷,多少?”
  还没问完,男人已经把钱掏了出来,交到爆米花大爷手里。
  杜云停也没推拒,笑眯眯的像是只小狐狸。
  他提着满满一兜子爆米花,往顾先生手边推,“顾二哥也尝尝。”
  “……”
  顾黎并不怎么吃这东西。可对上青年目光,倒像鬼使神差,真掏出了一个塞进嘴里。
  还没怎么嚼,嘴唇忽然碰到了什么。青年又塞进他嘴里一个,柔软的指腹碰着了他的嘴唇,上下蹭了蹭,却像是没有察觉,仍旧自然地收回去,“味道好不?”
  顾黎定定地看着他。小知青逆着阳光站,发丝好像都被镀了一层金。
  “——好。”
  顾黎想,人果然是自私的,本性如此。
  哪怕明知道可能会把人带上一条不归路,却怎么也不能选择放手。
  走过布店时,顾黎说:“等等。”
  他走进去,买了好几匹布,全都是稍微鲜亮些的颜色。配上小知青的皮肤,应该会很好看。
  顾黎的布票很充足,他自己并不怎么做衣服,攒下的许多票,原本打算补偿给家人。可现在看来,家人并不稀罕,他也不想再一视同仁,想把一个人挑出来,全给他最好的。
  他把布放在柜台上,“能做吗?”
  后头供销社的女职工问他:“你要给谁做?什么身形?”
  顾黎往门外指了指。小知青就等在外头,这会儿低着头踢石子。
  女职工打量了眼杜云停的身形,点点头,“能做。”
  顾黎便把所有的布都推给她。
  “都给他做,”他说,“剩下的要是还有布,再给他做双手套。”
  小知青好像格外怕冷怕冻,顾黎想,还怕蚊子咬。
  他又扯了几米蚊帐,拿了几包麦乳精,也塞进包里背着。杜云停还不知道这包里的东西都是自己的,站在路边等着他走过去,打量着鼓囊囊的包好奇地问:“顾二哥买了这么多?”
  顾黎看起来也不像花钱大手大脚的人。
  男人也没解释,仍然把他带回去。杜云停和他在门口道了别,一推开门,心中就有了预感。
  他放在门缝处的一小截树枝被折断了,这会儿躺在地上。和他同屋的男知青也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这段时间,还有别人进了房间。
  杜云停迈开步子,直直地冲着包过去。他把包打开,果然看见之前放钢笔的地方空空荡荡,已经不见了踪影。
  杜云停把包一推,嘴边浮上了点笑。
  真不枉自己对剧情的了解,果然还是偷了。
  偷盗这件事,有了第一回 就会有第二回第三回——杜云停毫不意外,甚至还有点兴奋。
  他对7777说:【可算是拿了!】
  7777:【……你听起来很高兴。】
  哪儿有失主这么激动的?
  杜云停嗟叹:【我忍他们俩好久了。】
  忍到四十米大刀都快按捺不住了。
  如今总算找到了个筏子,怎么能不好好送圣父一家下地狱呢?
  作者有话要说:杜怂怂:手撕圣父婊!手撕吸血虫!保护我方顾先生!
  顾先生:……
  地里有颗小白菜,看着长势不错。
  嗯,看上了,整颗拔走了。


第33章 小知青(五)
  桂花第二天去上学; 兜里头揣着那只沉甸甸的钢笔。
  她把钢笔拿出来时,全班的人都挤过来看。他们好多人手里头握的还是旧笔头; 短的捏都捏不住,写字费劲儿,这会儿在她手里看见支漂亮的钢笔,都想讨过来试一试。
  “桂花; 借我看看。”
  “桂花,我先……”
  几个人推来搡去; 就有人问了; “桂花,这笔你哪儿来的?”
  桂花扬着头; 说:“我哥给我买的。”
  “你哥可真好,”她旁边的小女孩羡慕地说; “不像我哥,别的不会; 就知道让我干活……”
  她眼巴巴地看着那钢笔,眼睛里的羡慕藏也藏不住。桂花被众星捧月似的围着; 心里头很舒服; 一整天都高昂着头。
  她只允许几个说话说的好听的小孩摸这根笔。小孩把这笔前前后后研究了好几遍; 又拔掉笔盖; 钦羡地问:“这笔尖是不是纯金的?”
  “那肯定是; ”桂花说,“卖了你都买不起!”
  小孩转着笔,看见笔帽上头还刻着一个字。他们认识的字还不多; 看了半天也不认识,就问:“桂花,这啥字?”
  桂花也不认识,随口道:“是桂花的桂字。”
  顿时又激起一片小小的赞叹声,只有其中一个认识的字多点的小孩直撇嘴。净瞎扯,桂花的桂哪儿是这么写的?
  一看就是吹牛。
  直到放学回去,还有一群人围着桂花,簇拥着她一道往村子里走。还没走进去,倒先看见个没上学的跑出来了,急哄哄的,桂花喊住他,说:“你干嘛去?”
  “刚才开大会呢,”那小孩说,“那个知青在会上说,他有个钢笔被偷了,说是上头哪个当官的给颁发的奖品,值钱的很。哎呦,可把支书气坏了……说一定得找出那个坏分子!”
  要只是一支笔,那其实没什么值钱的。可是县领导亲自颁发下来当奖品的笔,这意义多少就有点不一样。更何况这时候民风淳朴,都不怎么锁门,村子里头出了小偷,那可是大事,搞不好要连累一村人的脸面。
  村支书很当回事,让各家各户回去都留意留意,看看谁那儿有没有见着这钢笔。
  上学的小孩却是刚刚才回来的,头一次听到这事。一听见,目光不由得都往桂花那儿飘了飘。胆子大的直接盯着她看,胆子小的不敢直接盯,却也瞟了好几眼。
  有男孩直接说:“桂花,你今天就新拿了一根笔。”
  桂花从刚才说村支书也知道这事儿后,头就是一阵发懵,眼前发晕。毕竟年纪不大,遇到点事,立马就慌了神,脸上却还没什么表情,强撑着说:“这是我哥给我买的,知青丢了东西,关我什么事儿!”
  她说的这么笃定,倒像是胸有成竹。几个小孩盯着她,反而被她瞪了一眼,都嗫嚅不敢再说话。
  桂花心里头发虚,不敢再在外面待着了,急急忙忙往家走。家中白建生也在,桂花瞧见他,步伐就往外一转,硬生生扭转过去往外头走。
  “站着。”白建生感觉不对,张嘴把她喊住,“桂花,你干嘛去?”
  桂花停住脚,说:“……我跟人外头抓知了虫去。”
  抓知了虫没什么奇怪,可她这模样慌慌张张却又点怪。白建生皱皱眉,说:“讲实话。”
  “……”
  桂花的泪珠子在眼眶里头来回打转。
  她非得和白建生说实话不可。不然,待会儿随便一个人一问,白建生就会露馅。到了这个时候,桂花真是无比后悔自己说了一个这么容易被拆穿的谎。
  她哇地一声哭出来,哆哆嗦嗦掏出那根笔,“哥,是我拿的……我拿的笔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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