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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嘴少奶奶-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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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啦!是一个孝女。”
孝女?润润赶忙往外疾走。饼铺前聚着人潮,只见小桩子流了一脸汗,单忠则是猛叹气,围观的路人指指点点地喳呼着。
越过人潮,她瞧见一名披麻戴孝的白衣女子跪在地上嘤嘤啜泣。
“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少奶奶……”小桩子总是这么喊着:“这孝女昨日受了单管事的银两,葬了父亲和小弟的尸首以后就跑来赖着……哦,是她坚持要呆在铺子里当差。但是单管事说他是纯粹助人,不用她回报。”
所以便僵持不下。润润低弯下身,柔声地问:“姑娘,单管事一向好心肠,他能够帮助你是他的福气,你别挂心。”
白衣女子哭着说:“可我没有地方去了啊!父亲和小弟染上伤寒不治而亡,惟一能够蔽身的小屋也抵押还了债,我无亲又无戚,求求大少奶奶你可怜我,收留我好不好?”
润润一向爱恨分明,对于弱势、贫困的人们她总是持疼怜的心,尽其所能的出一份力。更何况这位戴孝的姑娘使她想起不久前自己带着爹娘的骨灰瓮来到扬州城时的孤苦凄凉,若不是单老夫人任用她,怕是她也得流落在这茫茫人世间。
她扶起白衣女子。“你姓啥名啥?”
“我叫春天。姓范。”
“春天,好名儿。我叫元润润,我们以名字互称吧,你甭当我是什么大少奶奶,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们可以当姐妹,彼此照顾。”
“你肯收留我了?”白衣女子忙不迭地跪膝下地,拼命地磕头。“谢谢你,谢谢、谢谢。”
润润连忙蹲下制止她,“别!我会折寿的。”
润润将范春天安排在她的左厢房,她捧着一叠衣物走进去。
“这些衣裳是老夫人之前送给我的,我尚未穿过,全是新的,看你和我身形差不多,应该合身才是。”
范春天感激地哽咽着:“润润,你真是个善良的人,往后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
润润板起面孔,故意不悦地轻斥:“说过是姐妹了,你还跟我生疏!”
她羞涩地绽了抹美丽的笑弧。
“对不起,你有手绢吗?借我擦个泪。”
润润从腰带间拿出一条杏黄色的手绢,递给她。
她一边拭泪一边问:“你这手绢也是单府老祖宗送的吗?”
“嗯,恤府的染坊所浸染出的颜色可是雅致清美。”
“你自己的手绢呢?”
“早就没了。”全跟着包袱里的衣裳和钱袋一块儿烧光了。
“没了?”范春天的嗓音陡然拔尖。
“怎么了?”润润一吓,见她的脸色忽然惨白,“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一定是为了丧事过度忧劳,这样吧,我熬个补汤给你补一下体力。”
范春天抓住她的手臂,微颤着问:“难道你把你爹娘留给你的手绢弄丢了?你可知道那是多么严重的……”
“我爹娘没有给过我什么手绢呀!烧掉的全是我自己用旧衣裳所裁制的。”
“怎么可能!”范春天放开手,颓然跌坐在椅凳上。半晌,她看见润润疑惑、探索的目光,改口说道:“是这样的,女子及笄时父母不是都会给一份礼吗,手绢是我们穷人家最常给予的成年礼。我一直很珍惜着,所以刚才听你那么说才会激动了些。”
“因为我爹爹终年长卧病榻,娘亲一方面要卖糕点,一方面又要照料爹爹,许是太忙了所以我并没有庆祝成年。不过爹娘对我的宠爱心意才是最珍贵的礼物。”
“这些年来,你的双亲都不曾送过什么给你?不曾叮咛过你什么吗?”
侧偏头,润润思索了会,“娘亲教授我的除了做饼食的技艺外,就是人生大道理,比如善良、尽本分和负责任之类的。”
“任何实质的纪念也没有?”
“苏州的那间屋舍吧。”
敲门声响起,小毛子大喊:“元姑娘啊!老师傅问你刚刚揉和的面团和馅料要不要一起上笼屉蒸炊啊?”
“好!”润润扬声响应后,回过头扬起甜美的笑着对范春天说:“春天,我去厨房帮忙,你先梳洗,待会儿我拿些饼食给你甜甜嘴。”
斜视着那一抹生气活泼的背影,范春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抑着愤怒。“或许她知道那手绢儿的秘密,所以和我扯谎!也对,元家二老怎么可能将以性命护卫的手绢儿的秘密隐而未言。
“元润润警觉心这么高,那么那条手绢儿她一定不会放在身边,我一定要查探出她究竟藏在哪里。”
身穿灰色薄缣袍子的单奕阳,用一条黑狐缎巾随意地扎绑起一头狂野的长发。
他在后园子练习剑舞。这两日他几乎不眠不休地练武打拳,几块巨石上都有他出掌的痕迹。
然而他丝毫不觉得累,因为体内燃烧的火焰使他痛苦欲狂,他企图以耗费精力来平抚为情所伤的不堪。
是的!他是爱上那个憎厌他的元润润,那个即将成为他的妻的可恨女人。奶奶的胡乱订亲让他不知应该庆幸或是感到悲哀?她对于他这未来相公似乎甚为反感。
“大少爷。”走进后园子的小毛子和小桩子恭恭敬敬地揖了个礼,然后他们将竹篮里的几碟食物拿出来,一一搁置在亭子里的石桌上。
斜视石桌上那些炸菱角、炉子、炸馅饼儿和炸汤圆儿,以及一壶碧螺春茶和三只白瓷小杯,单奕阳不禁皱眉。
“这是做什么?”
“是大少奶……嗯未来的大少奶奶吩咐的。”两个小鬼头脚底抹油连忙溜走,毕竟一向有着猛爆脾性的单大少爷近来火气是有增无减,生人最好勿近。
单奕阳的不解未及片刻便消除了。他看着润润和一名妍美女子有说有笑地走进后园子。
润润一见他立即璨笑满面。“听说你都在这儿练功,先歇息一下,吃些小食。”天知道此时的她已快要窒息了。她不喜欢和他再闹意气,因为她受不了他的冷漠眼神,她宁愿他像往日那般对她大吼大叫。
甚至她好怀念和他一块儿互掷面团的那个时候!每当她想起,总是微笑着流泪。
单奕阳冷冷地瞅着她,不做任何响应。
润润咬了下红唇,仍是笑着。“这位姑娘是范春天,从今而后她就是北门口饼铺的一份子。”
范春天礼貌地轻轻一福。“单老板,金安万福。”
他挥扬衣袖,“不必来这一套繁文缛节。”然后他提起右手的银剑,一阵乱雨缤纷似地舞着。
润润大喊:“坐着一块儿吃茶吧,我刚刚用春茶做了新饼,你尝尝。”
单奕阳手中的银剑颤了颤,半晌,他收了剑。
三人一同落坐于石凳子上,润润夹了一小块茶饼给他。
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缓缓地吃起来。这茶饼的香气是他从未尝过的,她的巧手和慧心使他不由得欣赏万分。
“如何?好吃吗?”不知怎地,她竟在乎起他的评价。她不是应对他不理又不睬?上回宋威莫名其妙地送来那几道佳肴,当时他那含带着痛楚和怒火的眼神一直牢牢攫住她的心。
似乎,她的心也跟着泛疼起来。
吃完茶饼,单奕阳拿起。白瓷小杯品起碧螺春茶,过了会他淡道:“好吃。”
“真的?这是市井上从未卖过的口味,费了我好一番思量呢。”他的回答让润润的心情飞扬起来。
他放下杯子,没说一句话也没有任何笑容地离开亭子往外走去。
润润开心地夹满一碟小食给范春天。“待会儿鸡汤就熬煮好,你可要全部吃光哦。”
范春天颔首,似笑非笑地问:“听说你和单府的大少爷水火不容,想来传言的确有误。”
润润率真地笑答:“是真的啦!一开始我就和他吵嘴了!有点儿敌对的感觉,不过他对我其实是有恩的,只是那时我因为双亲亡故……反正他算倒霉吧,被我胡乱责怪一番。”
“那么现在你不但不想和他吵嘴,还想和他和好是不?”
吃一口酥香的炸菱角,润润含糊回话:“总是得见面,彼此臭脸以对,久了也不是办法。”
“润润,你爱他是不?”
“爱……”她差些噎到,是大力地吞咽口水才把菱角碎儿给滑入喉道。
“春天,别吓我!我只不过是受不了他的……”冷漠或是怒气……
“十分震惊?”范春天轻轻地拍拍她微颤的手。“是你未识情滋味,或者是你不愿意接受自己的感情依归?”
“我不晓得……嗯,我也不需要明白。”她爱那家伙?是这样的吗?所以她最后仍是答应老夫人的订亲决定?
她虽是人家给一分恩情便会还报十分的人,但是她当真只因为老夫人的恩情和仁慈关怀,所以不再抗拒这桩匆促订下的婚事?
难道她的内心深处其实是渴盼和单奕阳结为夫妻?
她皱皱鼻尖,“我只是不想和他老是开战或是冷战。”
“一些些儿的暧昧爱意也没有吗?”
“嗯……”润润莫名地红了脸,心虚令她赧然。扪心自问,她似乎有说谎的嫌疑,她对自己说谎,因为不知如何面对蠢动的恋恋芳心。
倘若为一个男人心痛也算是爱情的话,那么她究竟是什么时候掉进爱情的深渊里?
第六章
扬州城郊的废墟。
润润准备几式甜点祭拜双亲。
奶油灯香酥、得汁鸳鸯筒、七彩冻香糕和雪冻杏仁豆腐以及糖菊饼,这些全是娘亲喜欢吃的甜点。
虽然无墓无碑,但是春泥下的双亲一定可以感受她的思亲之情。
“娘、爹!我现已有一个安定的栖身之所,老夫人待我恩深情重,你们不需牵挂。”
寒意渐消,霜雪早溶。
初春即将来临。
“女儿已经订了亲,老夫人决定的,他是单府长孙,单奕阳,性子刚烈直率,是个磊落汉子。”
顿了顿,润润对着埋葬爹娘的地方自言自语:“女儿和他总是抬杠不休,但是不自觉中也对他生了情意,这好奇怪的,于理不通是不?这几天他避着我,我觉得气闷,觉得难受。可是今日下午他偷偷望着我,而且还脸红呢,这个发现使我愉悦又害羞。”
天暗了,她倚坐在一旁的大树下。“有一个人搁在心头,酸酸甜甜的感觉好复杂,比做饼还要费思量。娘,你和爹爹的感情一定很深很深,所以爹死后你肝肠寸断,痛不欲生,润润现有一丁点懂得了,可是我和他这会的未婚夫妻关系却是尴尬不已。”
夜幕笼罩下,她不知不觉地泪流满面。
“娘,爱人是一件会让心疼痛的事。我不曾忧虑的,可是爱了一个男人,心情总是起起伏伏,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娘,润润好想念你,好想念你慈爱的眼光,好想念……”
哭着哭着她竟然倚着树身睡去。
当她幽幽转醒,天已泛鱼肚白。
糟了,她出来整整一夜,过会儿天色即将大亮,她得赶紧回去。 收拾好甜点,她提着竹篮急急要回饼铺。
“元姑娘。”
埋头疾走的她差点撞上一堵肉墙,抬头一望,她微讶,“宋公子?天色未全亮着你怎么起这么早?”
宋威一派斯文,凝视着她水灵灵的瞳眸。这女子有一双刚柔并蓄的清亮眸子,也许他就是因为她的双眼而更改初衷。
“扬州的早晨风光别有意境,所以我想趁早贪看景色,没料到遇见你,许是有缘。姑娘是要出门或是回铺子?”
“回铺子。”一夜未归,她莫名地不安。
“我送你回去吧,这时的街道冷冷清清,你一个姑娘家独自行走似有不妥。”
“不要紧的。”
“请!”宋威有礼地一揖。
润润瞪着他夸张鞠躬哈腰的动作,忍俊不住地扑哧轻笑。
两人缓步而行。
“上回的美食宴肯定花了你不少银两,你太破费了。”
“这相较于你带我四处欣赏扬州风光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那没什么的!你还不是替我打跑那几个地头痞子吗?”
他淡笑未语。
未久,他们已回到北门口饼铺前。
“到了,宋公子请留步,谢谢你,改日再……”原本想福个身的润润突地足下一滑,踉跄一阵。
“小心。”他伸手扶住她的腰身和臂膀。
幸好有他及时出手,否则她这一跌肯定要鼻青脸肿。
“又要向你说一声谢了。”她不好意思地道。
他扶她坐在门外的石阶口。
润润心头莫名的不安感又来了,这分不安似乎意味着伤害,可是她立刻笑话自己,真是胡思乱想。
宋威看着她手里的竹篮说:“竹篮里装的是你拿手的饼食?”
“是呀!你知道我喜欢做饼?”
“听说你是人人喜爱的饼西施,既然是饼西施,意味的不就是人美手巧?”
“你谬赞了。”
“能够品尝一下你的手艺吗?”
润润忖思了下,这是祭品,不过应该没啥不妥。她打开竹篮,拿出一碟一碟的甜点。
而他当真一样一样地吃了起来,并且连声赞叹。
润润一面说谢,一面惊觉自己竟然不因他的赞叹而心悦。
单奕阳的“好吃”两个字似乎胜过任何人的极力赞美。
她无声地叹了一叹。看着宋威,忽然,她想到了一事。
“宋公子尚未婚配是不?”
他斜视着她,温文的皮相倏忽严肃起来。“元姑娘该不是对我有意?”
她被他逗笑了,明明是挑逗的顽皮话,他偏要装出一板一眼的慎重表情。
“我是想要为你和春天做个媒。春天是一位孤单无依的女子,她和你若成为佳偶,肯定是人人欣羡的鸳鸯配。”
“春天?”他敛了敛眉。“她是你的什么人?”
“好姐妹。”润润开始诉说范春天的美丽无双和柔婉乖顺的性情。这个突如其来的说媒之举连她也意外,不过宋公子和春天倒是男的儒雅英俊,女的细致绝美,也许能够成就好姻缘呢,她希望春天能有个依靠。
宋威突地打断她的话。“你以为你在做什么?”
她一愕,“对不住,是我太鲁莽了,不过春天她真的是内外兼美的好姑娘,只要你见过她一面……”
他的手突然抚上她如云秀发,她直觉想动手挥掉他的轻薄举止,然而他轻轻一句提点,使她一动也不动地任由他继续动作。
他说的是:“你的头发上有一只毛毛虫。”
她不怕毛毛虫,可是她恐惧它在她的发丝之间爬行。
“好了吗?快把它拿开。”她吓得双肩微缩。
过了许久他在她耳畔间柔声说:“我把毛毛虫拿掉了,它已经爬向石阶下。”
重重地喘呼一口气,润润扬笑开来。“又得向你道谢了。天已大亮,我得去厨房和老师傅们一起工作。”
她挥挥手,转身走上石阶。幸好饼铺大门没有上锁,否则她恐怕得再等个半个时辰才能喊人开门,毕竟现在仍是好眠时候。
宋威也向她挥挥手。他的斯文在她走人大门的一瞬间荡然无存。
“元润润,我找你已经找了许多年,我的耐心和谋略足以让我人财两得。而范春天,你竟然没有请示我一声便擅自做主,你有什么企图?难道和我一般?”若是,他会一掌击碎她的心脾。尽管她是他惟一的师妹。
“舍得回来了?”
润润闻言轻愕了半晌,打住步子,偏转过身,直瞅着双手交握在前的单奕阳。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贱女。”单奕阳狠冷的声音中恨意强烈到使人打哆嗦。
手中的竹篮掉下了地,润润往他走去。她的脚好像挂吊上十万斤重的石块,沉重无比。
“你刚刚说什么?”
“你,犯贱!”
她举高右手,使劲往他左颊上甩去一记耳刮子。
单奕阳只是黑沉着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怒视她。
她全身发抖,连声音都是破碎的。“单奕阳,你没有权利这样侮辱我!这样伤害我,你太残忍!”
“你和野男人厮磨一夜有什么好不承认?”而他,像个傻瓜蛋似地等了她一夜,担心了一夜。
他甚至去敲范春天的房门,询问她的芳踪。在几十条大街小巷来来回回地奔跑寻人。结果她竟和那个娘娘腔似的男人坐在石阶上打情骂俏!
“那个男人是店小二所说的宋公子吧?”
可笑复可叹!他单奕阳从未放过感情在女人身上,第一次的爱恋却是得到这般难堪的对待。
润润诧异,“你看见宋公子送我回来?”
“我看见你投怀送抱,也看见他抚摸你发丝的情状,好一对舍不得分开的爱侣……”
“你怎么会瞧见?”
她承认了!他的眼神黯了一黯,然而随即武装起自己,他的未婚夫身份竟叫她糟蹋到无以舔伤的地步。
单奕阳低声沉道:“我从一开始就站在屋檐上看着你们。”
“可是我遇见他只是巧合!那是因为……”润润急着想解释。
“难道你和他是说了一夜的话?你们之间没有逾矩?那为何我亲眼目睹当他与你几乎鼻尖对鼻尖时,你有了愉悦笑容……”她不曾对他有过的笑容!她那一笑,让他的爱和妒全化成了恨。
“那是……”是宋公子帮她拿掉毛毛虫呀!反正我和他是清清白白的。“
“是吗?”冷冷的火焰在他眼中焚烧。
“你就是怀疑我!你怎么这样无理,我是带着甜点去祭拜爹娘的……坟。”
“这借口未免太过拙劣。”原本他是想向她“输诚投降”,所以才会找去她厢房,顺便他想带她去游湖,夜晚的静心湖别有清幽之美。
但是她这已订亲的女人,居然偷偷摸摸地去会情郎,而且是数个时辰。
“至于男人和女人一块儿会做什么事,我们不说即知,元润润,你没家教!”
她颤抖地连打他两个耳刮子,他仍是不避不闪不还手。
泪珠挂在眼眶,她痛喊:“有些话比利刃更伤人!单奕阳,你听着,我绝对不会原谅你!”她已经解释过了,执迷不悟的他太可恶。
她的泪水滑滚下来,几乎烫伤她已经破碎的心。
“如果你要相信你的眼睛,而不愿意相信我,那么随你便。”她转身就跑,微微散乱的长发和裙角飘然轻飞。
单奕阳闭起双眼,仍然昂首站立,剐骨割肉的疼痛尚及不上他此时的心痛于万一,爱恋能够收得回来?或是少爱一些些?他觉得他整个人都快爆炸成碎片了。
半个时辰过后,走出厢房想要去打水洗脸的小毛子见到他这尊“雕像”,吓得倒抽一口气。
单奕阳睁开双眼,斜视他一眼便往自己厢房走去。
小毛子吓得张大嘴,因为他瞧见老板流泪了。
眼泪!眼泪啊!最火烈狂暴的单大少爷怎么会掉眼泪啊?
“男人有泪不轻弹,老板可是刚猛的男子汉大丈夫。”他咕哝着:“男人不是无泪,只是未到伤心处。好像有这么一句话吧?”
可是问题是老板为什么伤心?而且看样子是非常非常地伤心!是不是铺子出了问题啊?
午膳时分。
小毛子、小桩子和小夏子敏感地察觉到气氛诡异。他们端着饭碗到后园子的亭子里吃食,免得被波及。做饼师傅们则是小憩着,单忠在前头负责饼铺的生意。
餐桌上只有单奕阳和润润以及范春天三个人。
润润赌气地一声未吭,然而她仍是不由自主地偷觑对面的单奕阳。 他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把她当成陌生人了。
范春天早己感觉出他们这对未婚夫妻之间的古怪,她打圆场地笑容可掬。“润润,这凤凰扑窝对女人好,多吃些。”
他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把她当成陌生人了。
范春天早己感觉出他们这对未婚夫妻之间的古怪,她打圆场地笑容可掬。“润润,这凤凰扑对女人好,多吃些。”
“谢谢。”
她用眼神暗示润润也弄些给单奕阳,但是润润拉不下脸面来,别扭了老半天她才夹起一块广肚鱼唇到单奕阳的碗中。
单奕阳未掀眼睑,仍旧是低首敛眉地吃着饭。须臾,他抬头夹起一片鲥鱼哈什蚂。
润润见状心里怦怦然的,害羞地笑着端起自己的碗……
单奕阳将他夹上的鲥鱼哈什蚂放人范春天的碗里,“范姑娘,不必拘束,多吃点。”
“呃,谢……”范春天赶忙低下头,这看在润润的眼里仿佛是娇怯生爱的臊然。
润润慌忙把移拿出去的碗收回,一张俏脸一阵红一阵白,像是被人赏了一巴掌似地难堪。
稍后她耳边只听得单奕阳的声音,那每一个字都狠狠地刺疼她的心窝。
“范姑娘,午后可有兴致一同去逛逛城街?”
范春天看了润润一眼后,才轻点下头。
润润想哭,想闹,想和往常一样地与他大吼大叫,但是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一口接着一口地吃饭。
久久,单奕阳和范春天相偕离去。
润润抬头,泪眸中她看见单奕阳所用的碗中犹留有一块广肚鱼唇。
站在后园子的回廊上,小毛子气呼呼地说着:“老板怎么丢下未来的老板娘,他不可以和范姑娘那样亲近啊。”
“小毛子啊我告诉你,这就叫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范姑娘是大美人呢,老板当然会心动。”
“但是元姑娘就要成为单府的大少奶奶了,老板总是得避嫌啊!什么大美人,我们的大少奶奶才是大大美人。”
小夏子摇头晃脑,“问题是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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