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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慈光-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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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沐慈很轻易看出沐若松的想法。
  一点挫折,可以帮助人成长,若太过了,也可能变成心魔,会误入歧途。
  沐慈翻转手腕,握住沐若松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子韧,我受伤不是你的错,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折磨自己。”沐慈牵他的手贴在脸上,“你终归有一天会变得强大,但凡事有个过程,成长、强大起来都是比较漫长的过程。子韧,不要焦躁,沉淀下来,成功和失败都看开些,要变得强大不错,但更要从容。”
  沐若松知道这话很正确,沐慈不只是他的心头所爱,更良师益友。
  “我会记住你的话,努力做到的。”沐若松道。
  沐慈点头:“我会为你骄傲。”
  “我也为你骄傲。”沐若松亲吻了一下沐慈的额头。
  安庆进来,就看见腻歪的两个人,把手里的托盘放下,直接转身出去了,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两人相视一笑,大分量的汤粥被两人分食,沐若松才想起来问:“没煮药吗?”
  “倒了,”沐慈撇嘴,“太苦。”
  沐若松:“……”
  “老崔开的药,我会试着喝。”沐慈赶紧割地,却也没敢把话说死。
  沐若松面色才和缓下来。
  ……
  饱暖思……瞌睡。
  沐慈看沐若松布满红丝的眼睛,脸色却因劳累伤心苍白无比,心疼道:“子韧,去躺一躺,休息一下。”
  “不,我不想离开你。”
  “那陪我一起躺一会儿。”
  沐若松第一次陪沐慈睡,不过这境况,沐若松也不扭捏,爬上去与沐慈同床,避开身上伤口躺在外侧,一床薄被盖住两个人。
  近距离闻到沐慈身上淡淡温香,沐若松羞窘,不敢乱动,很规矩的把手放在身侧,尽量不碰到另一个体温。
  沐慈失笑:“我又不能吃了你,躲我干嘛?”
  “没有,”沐若松也觉得保持距离太刻意,便小心翼翼避开沐慈身上可能会痛的地方,轻柔抚摸沐慈的背,“睡吧,我在你身边,陪着你。”
  沐慈也把手搭在沐若松的腰上。
  沐慈感受到沐若松散发热量的身体,闻到他身上夹杂着还未散尽的血尘气息和掩盖掉薄荷栀子香的与他同源的雪玉膏的淡香,觉得舒服又安心。
  感觉很不错。
  没有爱欲,单纯地相互依靠,体温互暖。
  沐慈不仅是身体需要两年,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障碍太多,沐慈现在没有办法给沐若松一个未来。他无法确保结果,就不会不负责任地给出一生的承诺。
  因为他百毒不侵,可以全身而退,却不想用爱情毁掉一个优秀的年轻人。
  沐慈预估,至少需要两年,他才能掌控足够的实力,不惧怕任何压力,才能和沐若松真正在一起。
  沐慈想到军神,那家伙惯会哄人,在他还小,不识爱情的时候,就哄走他的初恋。
  那时候,军神意气风发,深情地说:阿慈,你说你现在就能算出我们的将来,不会有美好结局……其实只是概率,并不准确,人生充满无穷变数。偶尔冲动一次,才是真正活着的感觉,你不要一直做个冰冷机器,运行精准,永不出错,却没有乐趣。再说机器偶尔也会故障,需要维护的。
  若怕这怕那,爱也不敢爱,即使活着,活个一百岁,又有什么意思呢?
  ……
  是啊,阿澜,我明知与你没有结果,还与你在一起,结果害死了你。
  从此后,我就再也不会冲动了。
  沐若松和你,何其相似,都说说得不到我的爱,宁可死去。
  可我害死了你,不想再害别人。
  我再也再也……不会让自己冲动了。
  如果人生可以重新选择一次,我一生都不会靠近你,不会和你在一起。
  即使我也爱你。
  因为我能理解沐若松——相比爱情,我更不愿让你死去,我想让你好好活着。
  ……
  沐若松第一次看到沐慈失神,柔声问:“怎么了,在想什么?”
  沐慈摇头,微笑:“没事,我感觉到你有心跳有体温,活生生的,觉得安心。我也别无所求了。”
  沐若松能体会沐慈的珍惜与爱重,心里溢满幸福。
  为沐慈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你也活着,鲜活的,能呼吸,有心跳,会笑,我也安心了,什么都不在乎,都不求了。
  两个历经生死劫难,还能在一起的情人,抱着对方,各自安了心,很快就睡着了。
  睡眠是最好的恢复。
  ……
  直到中午,崔院使等人才姗姗赶来。
  沐若松虽然睡着但脑子里有根弦,听见响动就醒了,小心没吵醒沐慈,让崔院使进来给沐慈看伤。可沐慈也睡不沉,跟着醒了,又让崔院使给沐若松把脉。
  崔院使研究了之前医者开的治疗内伤的药,对药物对症这一条表示肯定,但对于味道……
  看这药方,就知道小殿下肯定以及确定,没有喝。
  崔院使摇摇头,去开新的药。
  朝阳看崔院使揪着自己所剩不多的胡子在写药方,疑惑:“之前大夫开的药都倒了,阿慈死活不喝,说没有药味才行,掌院难道有这种神奇的方子?”
  崔院使:“……没有。”
  没看他愁得胡子都揪光了?
  朝阳奇了:“那你有办法让他喝下去?”
  崔院使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能说我牺牲了药性,删删改改,几近食疗方了吗?
  还要略带甜味的。
  这情形让朝阳想起了她的二哥,每次喝药,那家伙眼睛里满满写着——你们逼一个挑剔的吃货来喝药,十分之不人道。
  幸而家中有个彪悍的二嫂,真是普大喜奔。
  洛阳王阴魂不散,凑过来说:“总不能不喝药,你们想办法让阿慈喝啊。”
  两人:“……”你有办法你来啊。
  王梓光跟崔院使一车来的,笑嘻嘻说:“开药开药,别开太苦的就行了,剩下的大表哥一定有办法。”
  崔院使点头。
  事实上……的确……有侍读官在,不用担心小殿下的喝药问题……总之……不管什么方法吧,小殿下的确喝下去了。
  喝了就行,这是唯一的重点,其他都是细枝末节。
  崔院使也不揪胡子了,业务熟练“刷刷”写好了方子,立即命人熬上了。
  朝阳这才问儿子:“你二舅呢,你不是说你们一起来的?”
  王梓光脸色略古怪:“二舅坐的车,车轱辘坏了,不能怪二舅又胖了真的,主要还是路不好,没有充分考虑到载重问题……”
  喂,古代又没水泥地,黄土夯的官道哎。
  王梓光继续说:“二舅还要一会儿才到。他又不能跟我们挤,不然我们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到。”
  朝阳点一点王梓光的额头:“怎么能这么说你二舅?”说完自己也失笑,看来她二哥没受苦,不然怎么会胖?
  午饭都吃过了,没等到贤世子,等到了药。
  药材都是崔院使从宫里带来的,崔院使把药碗送进房间,就飞快溜了。
  沐若松:“……”他盯着手里的药碗,看向沐慈。
  “你说过什么,没忘吧?”
  沐慈揉一揉肚子:“你喂我吃太饱,歇一会儿。”又看向另一碗,“你先喝了。”
  沐若松一昂脖,豪爽地一口闷了他的药,然后漱口,把沐慈抱在怀里给他揉胃部,决定怀柔。
  他卸掉脸上绷着的严肃表情,眉目极其温柔,轻轻亲一亲沐慈黑色的发顶:“若缺,你快点好起来。”
  沐慈:“……”
  ——每次要哄人就喊人家“若缺”,平时就装模作样假正经喊人家“殿下”,以为我没发现?要不要这么现实?
  “我是真不喜欢药味。”沐慈连西药都很少吃,是“自然疗法”的忠实拥趸……吃货你懂的。
  “你痛,我心疼,若缺,你不为你自己,只当为了我。你知道我看你受伤,心里是什么滋味吗?”沐若松没空脸红,多腻歪的话都肯说。
  沐慈在沐若松肩上蹭一蹭安慰他,考虑了两秒,在心上人和味蕾之间,他艰难做个折衷选择:“等会儿喝……”
  沐若松:“……”他沉声道,“沐若缺,是你逼我的!”
  沐慈很惊奇,原来沐若松也有发脾气的时候,很有气势,很MAN,很帅,如果不是对他发脾气就更完美了。他可没有抖M的暗属性。
  沐慈开始挣扎,试图离远点。
  问题是,他根本不是武力状态下沐若松的对手,哪怕沐若松伤得比他严重。
  沐若松把沐慈固定在自己臂弯,含了一口药,俯身堵住沐慈那两片柔软的、苍白的嘴唇,将药汁哺喂进去。
  以后再也不劝了,直接上!
  沐慈:“……”
  少年,居然又来这招,你学坏了啊……好苦……不过……因为是你喂的……勉强……能接受。
  ……
  王梓光悄悄溜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沐若松搂着沐慈,两个人忘我亲吻。
  一个冷面禁欲英俊明朗小帅哥,一个颜值爆表淡漠高冷大美人,这画面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赏心悦目。
  王梓光看了一会儿,见两人还没分开的趋势,不得不打断,大声说:“长乐王殿下,大表哥,我娘和二舅来了。”
  沐若松慌忙松开沐慈,一张脸怎么都绷不出严肃来,他差点没吓死,懊恼自己刚才太沉迷,警惕心下降,居然没听见人进来,不应该。
  左右看没见到两个长辈,才恢复严厉,盯着王梓光。
  话说沐若松也只在沐慈面前,被折腾到没脾气才露出软肉任沐慈揉捏,但对其他人就习惯性端正严肃气场强,王梓光一个成人灵魂,都在那锐利视线下,头皮发麻。
  沐慈喘匀了气,用招牌式的淡定平缓语气道:“‘来了’与‘快要来了’在语法与含义上有很大区别,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
  王梓光被这熟悉的语体击中,倍觉亲切,嘿嘿陪笑:“我是好心,怕你们出‘状况’,所以先跑过来看看,我娘和二舅后头说话呢,马上就来。”
  一边说,一边盯着沐若松怀里的沐慈看,移不开视线。
  这个本不该出现在人间的绝色美人,脸色苍白,憔悴了不少,却无损他的美貌,只平添一点脆弱,越发惹人爱怜。
  他安静,近乎柔顺地靠在沐若松的臂弯里,眼里漾着春色,水光潋滟,因亲吻而带上水润粉红的双唇,与他冰白如玉的脸形成反差,似白色花瓣中心一点颤巍巍的粉蕊,有一种诱惑人心的魅力。
  让人想呵护着,捧在心上;又让人想揉碎了,与自己骨血相融。
  难怪太子疯了。
  这个人本身就美到让人想犯罪,现在只是亲吻过,便让他有了万种风情,若是彻底情动……光想象一下,就有婴粟般让人沉沦的吸引力,叫人飞蛾扑火,无以解脱。
  王梓光按住自己的胸口,也不知为什么,这画面还让他想到沐慈被太子刺一剑,缓缓倒下的场景。
  因为是他,连痛与毁灭,都是唯美。
  如果加上一点花瓣飘零,就像极了漫画里戳人泪点的美人飘零的凄美画面。
  呸呸,不吉利!
  沐若松看到小孩子眼睛里与年龄不符的肆无忌惮的惊艳目光,把沐慈放床上躺好,盖好被子,然后还拉上了床帐。
  王梓光:“……”
  小心眼,看一看怎么了?我又不抢兄弟的老婆。
  “阿松,你们都喝药了没?”朝阳进门,先照着王梓光的脑门拍了一巴掌:“傻站着干嘛?”
  王梓光:“……”是不是亲娘?都嫌弃我。
  朝阳看沐若松收拾空碗,眨眼:“那个……你也把药倒了?”
  “殿下喝了。”沐若松简短回答,并不多说。
  “是吗?”朝阳惊喜,好奇死了,“你用什么法子哄阿慈喝药的?”要学学,以后好对付沐慈。
  沐若松努力端着严肃的表情,控制自己不脸红。
  王梓光却忽然福至心灵,懂了。他就说他家大表哥没这么禽兽呢,去“欺负”一个重伤员,原来……
  亲密地喂药呢。
  
  第175章 两句耳语
  
  这喂药的法子他美女娘学不来的,王梓光当机立断转移话题:“娘,我二舅呢?”
  朝阳笑一笑:“不知道阿慈肯不肯见,没让他进来。”
  沐若松也不确定,掀开帐子看一眼,见沐慈已经闭上眼睛,显然没兴趣,他连犹豫都没有便拒绝:“殿下要休息了。”
  朝阳立即降低音量:“那咱们出去说话。”
  沐若松再看一眼沐慈,见沐慈对他勾勾手,便俯下身去,被沐慈勾住脖子拉下去……沐若松还道是要亲他,刚要抵抗……他姑姑还在外头看着呢。
  沐慈却只是对他耳语,说了两句话,便冲他摆了摆手背,让他出去。
  沐若松被两句话冲击得有些发懵,安庆进来换班,拍拍他的肩膀示意外头有人等,沐若松才出去,但神色还是震惊。
  沐慈屋子里是一定还有个人守着的,安庆进来,却不说话,整个人有些沉郁。
  沐慈拨开床帐,召他到身边坐下,问:“乐恕、微生疏和沧羽都没看见,人呢?”
  安庆垂下眼帘,道:“微生疏重伤在修养,乐恕和沧羽,落入水中,一直没找到人。”
  “和我讲讲那天的事。”沐慈道。
  安庆并不擅长说故事,语调平直地讲了起来——他领着羽卫二营,保护扮作长乐王的乐恕,刚开始叛军似有忌惮,许多手段不敢用,只前赴后继上前抓人。因叛军实在太多,沧羽便带着羽卫一营两百人增援。后来竟传来消息,说真正的长乐王抓到了,这里的是冒牌货。
  叛军退走大半,可余下的叛军就无所顾忌,手段毒辣起来,火攻凿船都来,铺天盖地的箭雨压得安庆他们没办法抬头。
  船只着火,场面极其混乱。安庆也赶紧下令撤退,他运气好只受了轻伤,把重伤昏迷的微生疏带了出来,但叛军为泄愤,大部分攻击对着乐恕去了。
  他就眼睁睁看着沧羽与乐恕被火箭击中,双双落水。
  后来御林军掌控局势,叛军退走,安庆组织人搜救,一部分人后来获救,却一直没找到沧羽和乐恕。当时连接御湖的禁宫水门也多次易主,混乱中不知是不是被水流冲入了御河。
  之后天子营一部分人被常山王指派来搜救,大家在御河内寻找,捞出一些尸体,却一直没找到两人。现在算算,已经过了三天,生机越发渺茫。
  沐慈面色不动,沉默了许久,才叹口气道:“增派人手,扩大范围去搜救。不论生死,把兄弟们全部弄回来,别让人漂在水里,让他们入土为安。”古代人讲究这个,不回祖坟入葬,就是孤魂野鬼。
  安庆感念沐慈仁善,可因为羽卫二营伤亡过半,他心情好不起来,一营伤亡更多,熟面孔几乎不剩几个……那些都是他的兄弟袍泽。
  ……
  外厢。
  贤世子没见到长乐王,心情也很不好,心道:这长乐王好大架子。不过自己能被救出来,多半仰赖这个长乐王妖孽般的多智,也不好计较。
  沐若松问安,细细观察自家二叔,发现他并没有受什么虐待,虽眼眶还有些青紫,可红光满面的样子,比失踪的时候还略胖了点。
  沐若松十分无语。
  世上有一种人,不管你把他丢哪个穷乡僻壤,险恶境地,他都能给你没心没肺的胖起来。
  看什么看?
  贤世子见自家大侄儿上下打量自己,一脸沉肃评估的神色,感觉像是面对他大哥一般,压力山大。他对大侄子讪笑:“这几天只顾吃,又不能乱走动,所以……嘿嘿……”
  回答他的是朝阳的几个大白眼,当着晚辈的面,不好吐槽他,且记下。
  “我要装装样子降低他们的戒心嘛……”贤世子委屈极了。
  王梓光:“……”
  不是装吧,本色出演啊。
  慰问过后,几个人到前厅叙话,让心腹的侍卫围在了外头免得在陌生地方有人偷听。
  几人都是定王府嫡系,讨论的重点就是昏迷中的定王怎么办。
  大家交流了看法,贤世子说了自己被绑架时搜集的信息,沐若松讲了沐慈的推测和牟渔的反应,根据种种迹象来看,此次宫变虽然出了点意外让寿王掺合了一脚,但幕后黑手绝壁就是天授帝自己。虽不是天授帝指使太子逼宫,可他放纵,甚至促使了这件事发生。
  那么,天授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定王的遇刺昏迷,是天授帝计划的一环?还是寿王的阴招?
  王梓光作为生活在和平年代又一生受助的小市民,想法总是比较理想化,道:“不管是谁,现在尘埃落定,外公是不是可以找到解药了?”
  贤世子摇头:“事情没这么简单。”
  朝阳沉默,不敢说三哥曾言“至亲之人心头之血”这样的话。
  沐若松神色肃然,忧虑道:“祖父可能更危险,之前殿下为着稳定,不让皇祖动祖父。如今太子与寿王一去,缺少了共同敌人,只怕……”
  沐希则看着思虑问题比较成熟的大侄子,点头:“皇伯父若腾出手来,父王只怕万无生理。”
  几人脸色都不好看。
  又是王梓光,因为身体原因看书又多又杂,脑洞开得大,便道:“有没有这样的可能……外公是为配合皇帝,演一场戏来?”不然什么烈性的毒没有,要用这种让人昏睡却不死的药?
  三个大人都瞪着王梓光……
  王梓光:“……”缩了缩脖子,“大家当我没说话好了。”
  只有朝阳心里咯噔一下,说:“万事皆有可能,父王这次……太突然了点。”说实话,定王遇到的刺杀事件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经验不可谓不丰富,根本不可能随便中招。朝阳问儿子:“锁儿,你说说你的理由。”
  王梓光道:“我们现在知道,皇帝是故意引出太子的,当时大家都不知寿王有反意,京畿城防比铁桶还牢固,这般情况,太子如何敢动?他也动不了,所以……就要打破这种稳定。”
  “分析有理,继续说。”贤世子道。
  “寿王假做醉心园林,有他没他都无妨,只有祖父这边出问题,才能让稳固的宫禁与皇城戍卫产生漏洞,皇帝一番动作,才能给太子‘有可乘之机’的假象,引他动手。且皇祖父一箭双雕,可趁机尝试收回御前六军虎符。至于后来寿王包藏祸心,就是大家都没想到的。”
  沐若松反驳:“锁儿分析得有道理,但也有说不通的地方,祖父明知他若有事,家族有倾覆危险,为了什么肯牺牲?还有……三……”冲沐希则做的事,他实在叫不出那声“三叔”,便含糊过去,“……又是怎么回事?是包藏祸心被太子和寿王利用?还是遵令,打入敌方内部?”
  王梓光最爱无间道这款,便倾向于:“他把二舅放出来了,到底也没伤到外公性命,许是奉命,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也盼望是这样,就可以私下里安慰安慰四表哥沐若杉,免得他遭逢打击如今跟换了个人似的。
  朝阳也倾向这种,可是……
  贤世子一针见血提出悖论:“如果是打入敌方,他就是依令行事,不需要抓走长乐王远走天涯。宫变当时就可以拨乱反正,擒获太子及寿王立功。”
  朝阳想起最后与沐希则的对话,道:“三哥他……”
  贤世子瞪眼:“那个无君无父的东西,你还叫他三哥?”
  朝阳眼神黯淡下去:“三嫂和阿彬是无辜的。他们本就难受,你这态度,三……又听不见,倒直接戳着三嫂他们的心窝子。”
  贤世子说不出话来。
  朝阳才问:“二哥,三哥有没有什么,必须去北戎做的事?”
  “能有什么事?”贤世子冷哼,“大哥去后,父王心灰意懒从北边退下来,西北对敌的事如今都是皇伯父指挥,常山王统筹。他过去能干什么事?”
  “他是不是想为大哥报仇?”朝阳抱着希望,又不希望是这样——凭三哥身份,不适合做“间”,人家北戎又不蠢,不会相信他,他纯粹是九死一生还不讨好。
  贤世子翻白眼:“杀了大哥的慕容倬,现为北戎国主。其母大贺太后虽是女子,却机变善谋,手段狠毒,北戎已然是他们母子一言堂,上下臣服,无敢违者。我们倾举全国之力想动北戎都不容易……报仇?是他一个人就能行的?”
  朝阳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很多事情都像笼着迷雾,相互说得通又相互存在悖论,叫人看不清。
  贤世子挥一挥手,道:“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当务之急是父王的解药。如果皇伯父有,我们怎么问他要才肯给?皇伯父没有,又该如何?”
  王梓光下意识看向沐若松。
  贤世子和朝阳的目光也不约而同聚焦到了沐若松身上。
  沐若松瞬间明白过来,面色沉肃问:“你们希望我请求殿下帮忙?”
  所有人点头。
  他们都知道,凭天授帝对沐慈的纵容疼爱,这世上,唯有沐慈一人能从天授帝手里拿到任何东西。
  沐若松看到大家殷切、期待的目光,说:“躺着的也是我的亲祖父,你们不说,我也会请求殿下帮忙的。如果皇祖有解药,殿下也一定会尽力帮我们。”
  贤世子拧眉:“你话别说那么满,父王的事太敏感,长乐王肯不肯看你和……朝阳的面子帮忙啊?”
  “应该会。”沐若松虽说不清理由,却十分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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