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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慈光-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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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慈没正面回答,只侧头看他,黑葡萄似的双眼沉沉,慢慢把牟渔从头看到脚,不急不缓说:“你这是……第二次生气了。你看起来惯于隐忍,不是会轻易发脾气的人。为什么总对我生气?”
面对这种奇葩都没脾气,是死人好吧?牟渔压抑火气,近乎咬牙切齿:“殿下请喝药!”
沐慈一点不受高手的威势影响,缓缓摇头:“我不会喝的。”
“那我只好强灌了,殿下恕罪。”牟渔面对这少年,总有点无处着力的感觉,因这少年软硬不吃,不怕天授帝,连死都不怕,所以也实在没好办法能制得住他,只能用强硬手段。
牟渔不是没想过不管,可不管不行,一是他职责所在。二是,若让天授帝来管这事,看沐慈油盐不进的样子,父子之间一定起冲突,怕把天授帝气出个好歹……是的,没看错,这父子俩斗法,每次都是天授帝完败。
所以……牟渔说服自己,为了父子俩都好。一定要先给沐慈灌了药……然后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沐慈还是摇头:“你心平气和一点,不要这么粗暴。再说灌药也没用,我脾胃太弱一定会吐出来。不怪我……身体其实是有自己的意识的,它在抵抗这些药物,说明我身体真的很差,是药三分毒,我连这点药性都不能承受。所以……我才不喝药。”
牟渔:“……”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可是,什么鬼?这是什么奇葩理论?
“太医这么说的?”牟渔故意问,肯定不是了,否则手里这碗药哪来的?
沐慈一脸理所当然:“老崔这个太医吧……医术不是那么蛮好……”
牟渔:“……”感觉这少年为了不喝药,真是什么梗都出来了。
牟渔不是轻易退缩的人,想要完成一个任务,是无论如何,破除万难都要达成的。他目光锐利盯着沐慈:“殿下,能活着就努力活下去,这么找死可不好看!”
沐慈有些无力。上辈子他因脑域进化,摸索出人类开发自身潜力,修习体术、灵术的道路。所以他上辈子病了也很少吃药,更信奉自然疗法,调理、激发身体的潜力对抗外界侵害。别说西药,连中草药都极少吃。
没道理换个身体,竟然离不开药了。
就算这身体受损严重,可有气感,他相信自己能调理好身体,可这话……说出去总是匪夷所思的,沐慈也不习惯于解释。于是依然摇头:“不要用激将法,我不喝就是不喝。再说,在冷宫喝药太多,这身体已经不是第一天,不能接纳任何药物了。”
“这不是……不是冷宫里的虎狼之药,院使说有温养内腑的功效。”
“真会吐出来。”。
牟渔:“那就再灌,总能喝下去一点。”
沐慈:“……”
牟渔面色沉冷,端着药碗靠近沐慈。
沐慈仍然安然坐在椅子上,并不闪躲,眼中也没有惊恐,镇定得吓人,问:“能不能等一个时辰,我刚刚吃了点东西,呕吐可能会有异物呛入气管,造成危险……”
“您在拖延?”
“不,我在和你讲道理。我理解皇帝派你照顾我,你有你必须完成的任务……请心平气和一点,请冷静理智一点……不要用武力,要讲道理!”沐慈道。
牟渔摇头:“我觉得您无法讲得通道理。”
沐慈无奈,高声唤:“和顺,进来!”
牟渔利眼一眯,喲,小家伙还知道叫人,可一个和顺能干嘛?。
和顺进来了,看牟大偶像一张脸如千年寒冰,实在止不住双腿哆嗦,战战兢兢走到沐慈身边。
沐慈说:“你去找一找皇帝身边那个心腹内侍,叫……他叫什么?”看向牟渔。
“卫终。”牟渔回答。
沐慈点头,吩咐和顺:“你去找卫终,就说我喝不下药,药都被我倒掉了。”沐慈安抚吓得脸色都白了的和顺,“别怕,不会有人为难你。但不管是谁问你别问题,你都不要说话。只说牟将军发现了我不喝药,怎么劝都没用,他打算给我强行灌药。”
“不能去。”牟渔制止。
和顺看一眼牟渔,再看沐慈,拿不定主意。
牟渔问:“卫终知道,陛下一定会知道,殿下想过后果吗?”
沐慈平淡说:“无所谓,我既然倒药就没打算瞒着谁。倒是你,和顺说你看到他倒药,而皇帝却没过来……这说明你隐瞒了皇帝,想过后果吗?”
牟渔眯眼,这是威胁?果然,不喝药也许就是给他下套,利用他的同情心好拉拢他。牟渔开始唾弃自己极少泛滥的一点同情心,真够浪费的。他冷冷道:“那么殿下打算拿捏这一点,逼我放弃灌药,继续隐瞒您不喝药的事?然后,好拿捏我?”
“你会吗?”沐慈问。
牟渔冷笑,笑这个少年太天真,手段也太拙劣。也许一句一句戳痛天授帝的神经,让太子倒霉……并非这小皇子的算计,只是运气而已。
“你不会,”沐慈被鄙夷了也不恼,淡淡说,“所以我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些心思。相信我,现在灌药容易出危险,很有必要对皇帝报备一声。”然后对和顺挥挥手,“去吧。”
和顺咬着下嘴唇,看看沐慈,再看看牟渔,见两个人都没表示,就飞奔着出去了。
牟渔衡量了一下这少年说的话有几分真实性。想来想去,发现这些理由,不过都是逃避喝药而已,殊为可笑。
牟渔了解天授帝的性子,他灌药是为了九皇子好,行动出格天授帝也不会太责怪。牟渔自认能够承担后果,端着手里已经变温的药,最后一遍问:“殿下,我建议您还是一口气喝掉的好。”
“不!”沐慈拒绝。
喝个药也这么费劲!!牟渔无名火升腾,干脆利落捏住沐慈的下巴把他压在椅子固定住,冷声说:“即使殿下责怪我,也必须把药喝下去。”
沐慈被捏无法说话,只是抬起一只手在牟渔的手臂上拍了拍,神色依然平静,黑色双眸无情无绪。
牟渔狠狠心,捏开沐慈的嘴朝里面倒一口药,然后合拢他的嘴,放下药碗,开始捏沐慈小小的喉结,让他咽下去。
沐慈被药味冲得几乎要昏过去,又被呛住,咳嗽了几声,喷出药汁。牟渔趁机继续罐……他在沐慈昏迷的时候就锲而不舍灌药,水准是练出来了的,很快就这么简单粗暴,撒了一半,把另一半药都灌进去了。
沐慈不停咳嗽,喘不上气,带动胃部一阵翻搅,急忙要挣脱牟渔的手,想要吐。
“别吐,已经受苦吞下去了,就忍着别吐!”牟渔温声安抚,一手按住沐慈的喉间穴,一手按肚子的穴位,不让他吐出来。
沐慈清楚牟渔强健双臂的力量,知道挣扎无用,他不多的体力也随着咳嗽迅速流失,软在椅子里,不住喘息……他试图控制自己的呼吸,这么快的呼吸频率,身体更难受。
“对,就这样!”牟渔给沐慈灌了一口清水,又塞了一个酸酸甜甜的乌梅进沐慈嘴里,“压压味道,就不恶心了。”
沐慈生不如死地看着牟渔。
“难受吗?殿下要是肯自己喝,也不用这么受罪。”牟渔说,自己都没察觉语气缓和得不行,不含一丝讽刺,满满是心疼。
沐慈听他声音,却是“嗡嗡”一片,脑子一片空白,浑身发软。他用最后的力气,用舌头顶走嘴里的异物……忽然就无法喘气了。他张嘴努力喘息,如离水的鱼儿,大口大口喘气,眼角甚至被逼出了一点生理性的泪水。
那点泪光顺着眼角滑入乌黑的鬓间,凉凉的一道轨迹,让牟渔冷硬的心肠变得更加柔软。他叹口气,抱一抱着这个精致脆弱的少年,轻轻抚摸他的肚子,声音温和哄着:“乖啊,难受也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
沐慈想忍,一直在忍耐。可实在忍不住,身体的确是有自己的本能意识的。就像吃坏了东西,上吐下泻,不过是为了将不好的东西加速排出体外。
沐慈的喘息一直没有平复下来,反而有越来越急的趋势,这不对劲。牟渔看看怀里的人,发现他的双眼似覆了一层死水薄膜,灰败溃散。
“怎么了?很难受?忍一忍,很快就好……”牟渔话还没说完,见沐慈想吐,飞快把他压在椅子上,伸手去掐沐慈脖子上的穴位,他想要止吐。
却忽然看见这少年的下巴颈脖已经因他的捏挤而浮出了一圈狰狞的青紫。就这么一迟疑,沐慈已经仰着脸,喷射状吐出了褐色的液体,混杂刚刚吃下去的食物。
一直吐,一直吐……
沐慈像是要把身体里的内脏都一并吐出来,酸腥气充斥整个房间。
牟渔靠得很近,两个人身上都脏了,狼狈不堪,可牟渔并不管这些,一直抱着沐慈,试图帮他顺气让他好过些。沐慈却是真背运,因为喘气频率太快真被异物呛住,又是一阵咳嗽。
因为体力差,又被折腾,咳嗽都没什么力气,整个肺似破风箱“嗬嗬”响着,异物根本咳不出去……牟渔苍白的小脸迅速泛出不详的青紫,在牟渔担忧的目光下,忽然之间,沐慈身体挺了一下,然后……
所有的动静都消失了……
沐慈的胸口没有了起伏!
牟渔忙搭了脉,发现沐慈的脉搏虽然微弱,但还有,可摸到鼻翼间,呼吸却已经停止了。
牟渔大喝:“传院使……叫院使来!”
崔院使本该在一旁边待命的,可这会儿他被请去了平南王府,还没有回宫。立即有一个禁卫过来回话说院使不在,要不要去太医院请人?
太医从那么远跑来,黄花菜都凉了。
牟渔看着沐慈双目紧闭,白皙的小脸已经转成深紫,脑子“砰”一声炸掉了,第一次失去了他引以为傲的冷静。
他真的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脆弱至此,灌一碗药啊,就能把他弄死?
牟渔第一次感到害怕,恐惧席卷全身,让他的手指忍不住发抖。在千军万马中陷入绝境他都没有慌过,没有害怕过,现在却真正感到了害怕——不是怕天授帝,不是怕自己的下场。
而是怕沐慈就这么死了!
从冷宫那个无间地狱都能爬出来,一直一直努力活下来的人,就这么死了?……
他无法接受,自己辛辛苦苦,小心翼翼照顾了多日的小少年,就这么轻易没了。
——你甘心吗?
——你这么努力,想要活下去的啊!
有个羽林卫大叫一声:“啊!九皇子死了?”所有人都被惊动了,九皇子出事他们每个人都不死也要脱一层皮的,于是全部涌过来看。
一个羽林卫有一些医术底子,见九殿下吐了一身一地的情形,大叫:“没死,是呛住了,大统领,人还没死,放倒给殿下拍出来啊。”
牟渔的双眼一亮,对!沐慈自己也说过,他吃的食物会呛入气管,造成危险。刚才他太恐惧,以至于大脑一片空白,没想到。
他立即恢复了往日的训练有素,冷静利落把沐慈放倒在自己腿上,然后用力给他有节奏地拍背,拍了一会儿才听到细细的“嗬嗬”声……
这声音极微弱、嘶哑破碎,可从未有一刻,牟渔觉得这声音仿如天籁。
别死,不要死!
不吃药,太挑嘴,脾气又臭又硬,一张嘴也那么毒,可是……就算你除了一张脸就没别的讨人喜欢的地方。
也请求你……
好好的,努力的,拼尽一切力量的……活下去啊!
作者有话要说:
好可惜,牟渔不是CP,但他将来还是阿慈最亲密的人。
第25章 还疼吗?
沐慈险些死了,这么大动静,不可能不惊动天授帝,只是因为卫终一听和顺的“告状”,就像抓了牟渔“把柄”似的飞快向天授帝报告过。
天授帝多少有点心理准备,但一听孩子差点就没了,心里还是悸痛如绞,像当年听到那孩子的母亲宸妃的死讯时一样。
要是这孩子又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死后真没脸见阿期了啊。不过好在牟渔处理及时,太医也飞快过来用针灸保住了沐慈的性命,没有大碍。
因为崔院使离岗,牟渔到底是行事不当,差点就出了大事。天授帝发了好大一通火,所有相关的人都受了责罚,牟渔被杖责了二十棍,又派人去追崔院使回宫,和顺本也要被罚,却因为报信有功(九殿下喊他来告状,搬救兵),还受了嘉奖。
天授帝坐在床边,盯着幼子那苍白如雪还带一点残余青紫的小脸,心疼他下巴上捏青的几个指印,手里抓着他瘦弱无力的手,放在掌心里怎么也暖不回来,单薄胸口的细微的起伏几乎看不见。
差一点……
天授帝的手又开始发抖,这症状属于肌体老化而失去控制,就好似他对他的王国,他的皇宫,对一切都开始失去控制一样。
他要加快速度了,不能……连一个小孩子都保不住。
天授帝努力平复心情,手的颤抖才略好些,看到沐慈下巴脖子上一圈青紫,很不满地又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牟渔。
牟渔跪着,神色肃穆,目光冰凉。但即使被杖责,即使被皇帝怒瞪,他仍然脊背挺得直直的,身形在午后射入房间的光线里,投出一片棱角犀利的剪影。
他也有他的骄傲,有错,认错,受罚,即使跪下,也能挺直了脊背扛起一切。
不需要奴颜媚骨,低到尘埃里去乞求原谅,逃避责罚。所以牟渔没有开口求饶的。
天授帝十分信任、倚重牟渔,也欣赏他这种傲骨,真正“心腹”就似自己的臂膀,并不是单纯的下属,不是宫里随便哪个可以舍弃的阿猫阿狗。即使今天牟渔差点让九郎出事,可天授帝还得保持理智,掂量着罚的程度,不能叫心腹与他离心,特别是在多事之秋。
天授帝叹口气,问:“你一贯行事稳妥,今天怎么这么莽撞?”
牟渔沉默。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面对这少年时,自己多年的修养常常破功,总被这个少年挑动情绪,导致判断失误,举止失措。
其实,按沐慈说的,等上一个时辰灌药,也不会被异物呛到导致危险,可当时他就是火气大。
天授帝知道心腹爱将的性子,办他吩咐的事一定会尽全力,这回虽然方法过激但也是职责所在。天授帝也理解,面对沐慈气得牙痒痒却拿他没办法的感觉,他叹气道:“你是有功夫在身的,九郎却……他的身体如何你不是不清楚,哪里禁得起你的折腾?”
“属下知错。”牟渔低头,不做辩解。想着那小少年也说不要用武力,要理智冷静……真的是自己做错了。
“你如果不愿意照顾九郎,那朕换其他人来。”
“属下没有不愿。”
“你站起来吧,你的事情本来就多,还是算了。”
牟渔站起身,走到天授帝身边,再次单膝跪下:“陛下,殿下不喜他人碰触,唯一属下能……不如等殿下醒了再做安排。”
“知道是你照顾精心,九郎信你呢。”天授帝说,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牟渔道:“属下并没有……”
天授帝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是个忠心的。好好照顾她,把力气收着点,再小心一些,九郎的身体太脆弱了。”
“是!”
“九郎真不愿喝药,就算了,要么换方子,要么想别的法子。”
“是!”
“把自己清理干净,再给九郎清理一下,小心些,别弄疼他。”天授帝吩咐。
“是!”牟渔刚才只是换了衣服,身上味道还是难闻。他领命飞快洗了个战斗澡就来照顾沐慈。因沐慈身上有伤口,并不能洗澡,牟渔只能用湿巾子小心翼翼给沐慈擦洗清洁,换衣不提。
崔院使几乎是被御林军轮流背着回宫的,他先被天授帝炮轰了一通,成了皇帝怒火的直接宣泄者,然后被限制人身自由,不允许再离开合欢殿一百步范围。
崔老头那个汗啊,好在九皇子没事,不然他死定了。他也愧疚,后怕,怕自己一时疏忽这个无辜可怜的少年出了事,他良心不安。
他顶着巨大的喷火状态下的龙威,还有牟渔散发的冷气压给沐慈诊脉,然后流着冷汗说了一堆车轱辘话,总之就是不敢讲“没有大碍”。
——小殿下的脉象,虽然轻浅但绵长有规律,不会有事,只是底子差身体太虚弱了又窒息了一下才昏迷不醒。
老头又去开药,天授帝一拿到药方又是一通骂:“这么苦的药,想毒死人呢?”
崔院使真心给跪了,这都是什么奇葩父子嘛?药不苦还叫药么?没办法,他只好下去用这些药材,苦思冥想,填填减减做成了蜜丸,才让牟渔给沐慈喂进去了几颗,效果就没有那么好了。
不过误打误撞,减轻了药性让沐慈的破身体能接受,蜜糖也让沐慈身体补充了一点能量。
就是沐慈太挑了,昏迷不醒中,有药味的蜜丸也不肯多吃,好险没又全部吐出来……
还来灌药?
这么一折腾,就把沐慈折腾醒了。
沐慈脑子晕晕,声音嘶哑模糊:“水……”
牟渔十分惊喜:“您醒了?”然后小心把沐慈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和顺赶紧递水,牟渔慢慢给沐慈喂水。
沐慈咽喉很痛,小心咽了几口,才轻声问牟渔:“又给我吃了什么?一嘴怪味。”
牟渔:“……”手痒想把人掐死,怎么办?
到底牟渔记得自己和对方身份,更怕碰碎这个水晶玻璃人,努力压抑想要暴走的情绪,维持稳重冷硬的声线,问:“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抱着人的姿势更小心翼翼。
“饿,叫厨房弄一碗加盐,一碗加糖的粥来,别混在一起。”沐慈有气无力说。
牟渔:“……”这张嘴,得有多刁钻?
沐慈还有更刁钻的,鼻子动了动说:“难闻,我要洗澡。”
“殿下身上有伤,不能洗。”
“洗澡,不干净,对身体更不好……”
“我再给您擦擦?”
“洗澡,难闻,难受!”
“……”
沐慈能为了洗澡,嚷一晚上就是不睡觉,好险没被牟渔掐死。到底牟渔心疼他不睡觉撑不住,也多少肯听听他的道理。就把已经睡下的崔院使挖起来诊治一番。
崔院使表示九殿下身上的伤口大多结痂,洗澡应该没大碍,就是股间那地方不能浸水。
最后妥协的结果……当然,是牟渔单方面妥协的结果,是牟渔把沐慈抱到合欢殿的净房,小心扒光了他放自己腿上,然后和顺用水瓢舀水,牟渔帮着擦身,给沐慈做了淋浴。
某人还得寸进尺,要求洗发,牟渔也只好耐心地帮忙清洗那一头如黑缎的长发。
沐慈自己洗干净了浑身舒爽,弄得牟渔与和顺两个全身湿的落汤鸡似的,好在抱沐慈进去洗浴之前牟渔就吩咐下属给他拿了衣物,不然这么湿哒哒的,就是第一高手也得患上风寒。
他这会儿事多,天授帝也需要他,他不能生病。
沐慈让和顺给他擦了头发,喝了半碗粥恢复了一点力气,不再浑身绵软,但折腾这么久他累了,趴在床上昏昏欲睡。
牟渔站在床边看着他,目光带着探究。
沐慈没办法在这种视线下入睡,他也没力气睁眼,有气无力说:“你有事忙就离开,但不要再叫人来接替你,我可以照顾自己。”
牟渔拧眉:“殿下怎么知道我要离开?”又想到这少年聪明得近乎妖孽,能猜到也不算什么。
“就算不出意外,你又不是专业照顾人的,迟早要走。”沐慈慢慢把自己翻过来……牟渔赶紧帮忙让他仰卧。沐慈声音仍然有点哑,微闭的眉目带着几分慵懒,柔软地躺着,还有些潮湿的黑发披散在侧,衬得他那小脸更小,更加苍白,看上去无辜且无害。
牟渔眼神闪了闪——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了,这少年的外表绝对是伪装,内里其实聪明又强硬!可他的手却有自己的自主意识,接过和顺弄来的小熏笼用棉巾包好,让和顺退下,自己坐在床边,轻柔给沐慈熏干头发。
沐慈伸手抓了牟渔的手,放在脸上小猫似的蹭了一下,声线慵懒,近乎呻吟地说:“真舒服……你真好……”
牟渔心软了一下,想着自己马上要走,心里终归放心不下,也许是差点弄死这个少年心里有愧,总觉得这少年过得不好,自己也要承担一点责任。他有些话就不想忍着,细细给沐慈烫干头发,轻轻摸着沐慈小巧精致的下巴上他留下的几个青色指印,又滑下来,摸一摸沐慈的脖子上的青紫:“还疼吗?”
这少年是从不拒绝他的任何碰触的,对比天授帝的待遇,自己显然是特别的。是人都有一点虚荣心,希望自己是最特别的一个,也多少让牟渔觉得有些小骄傲,又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骄傲的。
“有点疼。”
“对不起。”牟渔说。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别自责了,是意外。”沐慈说。
牟渔回忆之前少年淡淡地说:“相信我,有必要对皇帝报备一声的。”那神色,那笃定的语气,仿佛所有的情况他已经料定在心。
牟渔试探问:“你怎么知道会有危险?执意让和顺去对陛下事先说明,是为了减轻我的罪责?”
牟渔知道如果不上报,他今天就不止是二十棍,可能会去掉半条命,即便他是心腹,也只是天授帝的属下而已。
这少年是真有点“料事如神”的本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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