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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慈光-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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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
  不!
  上了堂,就身不由己了,况且忠义会和儿子,的确脱不开联系,只怕……
  齐王用力摇头:“别想骗本王,上得堂了还能由得我儿申辩吗?我儿无罪,本王今日就护着他到底,看今天谁敢动一动?”
  沐慈目光微凉,不再言语。
  牟渔知道沐慈不爱与人口舌争辩,便冷笑道:“叔公,您这么做我就看不懂了,莫非您的嫡五子真有什么嫌疑,才不敢上堂申辩?”
  齐王指着牟渔:“你啰嗦什么?你是什么身份,带人用刀剑严迫我一个御封的超品亲王?你们就不怕天下人戳你们的脊梁骨?”
  牟渔从怀里取出先前一个圣旨,让李海宣读,才道:“您看,查案抓人都是三法司主持,因贼人势大,两位大人才对楚王府求助。”
  方善悟无奈一笑,而吕秉辰和窦源飞快配合点头,因为忠义会和幕后主谋,他们是绝拿不下来的,就不好对德光帝交代。
  牟渔继续道:“作为御封藩王,有守土卫国,拱卫京畿之责,楚王府才借出人手帮忙……手续齐全,未有违规处,如何能指我们跋扈越权?这才是莫须有! ”
  齐王:“……”
  虽然大家心里都清楚是楚王府做主导,可楚王贼啊,把法规吃透,因打击忠义会闹出动静大,还入宫请了旨,又叫三法司顶在明处,让人找不出楚王府丝毫错处。
  沐慈依然没开口,超然地平静,对宣旨内侍李海勾勾手指。
  李海一直在细心观察楚王气色精神,见楚王召他,便立即凑过去。
  沐慈只拿了他捧手里的圣旨查看,然后问李海:“宣过旨了?”
  李海也不敢看任何人,飞快回答:“宣过了。”
  “嗯,齐王抗旨不尊,包庇嫌犯,妨碍公务,该怎么处置?”沐慈淡淡问方善悟和吕秉辰,话中含义却隐藏一丝肃杀。
  齐王虎目圆睁:“竖子敢尔!”
  沐慈恍如未闻,追问两人:“说!”
  方善悟将两只手笼袖子里,做出袖手,两不相帮只就事论事的姿态:“依据大幸刑律第三章第二条所定:诸同居,若直系亲及外祖父母、外孙,若孙之妇、夫之兄弟及兄弟妻,有罪相为隐者,不罪;部曲、奴婢为主隐,不罪;漏其事及敗锵ⅲ湫右嗖蛔!
  沐慈并不意外,他在宫里的时候,就和刑部一个侍郎研读过《大幸律》,其中刑律的确有“亲亲相隐不为罪”的规定。
  齐王也想到这层,哈哈大笑。
  方善悟却是大喘气,继续道:“先帝在位,完善刑律,细致定下:死刑以下相瞒不罪,死刑以上相隐则追其责,减三等。若犯谋叛,不用此律,隐匿同罪论处,当诛!”
  方善悟说完,看向吕秉辰……得,你也别躲了。
  吕秉辰满背的冷汗,别看楚王神色淡定,没有疾言厉色,却是步步紧逼……横竖齐王府算完了,得罪齐王比得罪楚王后遗症小。他算想通了,便顶不住压力,战战兢兢道:“根据刑律,此案发生在皇城,天子脚下,且是谋刺藩王,已属……谋逆……按律……当……当诛九族!”
  齐王:“……”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沐慈看向齐王,目光平静而睥睨,并没有一丝讽刺的情绪,却是对跳梁小丑般的齐王投以了最高程度的轻蔑。
  ——人家一直没把你放在眼里呢。
  齐王气得浑身发抖,抬手颤巍巍指向沐慈。
  乐守立即抽出了长剑,半截乌黑的剑身没有任何光泽,更显不善……
  沐慈缓缓把手高扬起来……
  三法司衙役腿都是软的,可青头皮的嵠丘军只听主人命令,凤落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微笑,优雅动听的嗓音却敲击出一道冰冷至极的命令:“捕役听令,谋逆者人人可诛!”还不忘记让三法司衙役背黑锅。
  嵠丘军整齐划一,齐刷刷抽出利箭,搭弓瞄准。
  因着嵠丘军训练有素,动作利落,闪动寒光的箭头对准齐王,目光冷漠,没有一丝柔软同情……这并非普通“帮手”,必是血战精锐,滔天杀意,是把已经神经紧绷到极限的齐王压垮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凤落却只看楚王的手,大有等楚王把手压下,便命令进攻。
  ……
  牟渔声音更冷沉几分:“齐王,您知道我们殿下重诺守信,且从来不开玩笑,我劝您还是配合一点,交出沐恒遣,倒有申辩的机会。如若顽抗到底,今日就只好不客气了,须知刀剑无眼,您若有什么万一,便是到阎王爷那儿,也没处说理。”
  可不是?三法司执行公务,还是奉旨,楚王协助,手续齐全,还有法律支持,便是血洗齐王府,最多可以说楚王暴虐,却根本找不到他丝毫错处。
  楚王简直太奸诈了,滴水不漏啊。
  且历史永远由胜利者书写。
  齐王觉得自己今天若死了,是没办法让楚王背上不敬长辈,损他德行的,真有可能白死啦。他一倒下,自家儿子谁能抵挡?还不是由着楚王拿捏,到时随便给安排罪名,扣屎盆子?
  齐王险些憋屈死,呼哧呼哧喘气,却真不敢鱼死网破……楚王的兵马比他多很多。他突然蹦起来道:“本王要入宫,本王要当庭身边,告御状。”又指着沐慈,“你随本王一块儿去,咱们到君家面前分辨分辨……”
  “您随意,”沐慈高扬的手随意一挥,嵠丘军齐刷刷撤武器,退下。沐慈看向方善悟等人,“入府,搜捕嫌疑人沐恒遣。”
  还真是不打算放过啊。
  方善悟只能把袖着的手抽出来,命令下属入府寻人。
  沐慈提醒:“找到沐恒遣,别忘记提醒他,有保持沉默,请擅法者协助申辩的权力。”
  方善悟深深看了沐慈一眼,点点头。
  齐王大喝:“慢来!本王自会唤了我儿出府。”
  他怕儿子抵抗,倒是被揍也是白挨,便吩咐人去找嫡五子,一张白白胖胖的老脸,虽没哭,可表情比哭更难看——便是申辩了,能成功脱罪,今天齐王府也叫人一脚踹在地上,脸面都踩扁了。
  况且,他也不确定能不能脱罪,只怕天京五王爷,继寿王倒台后,就轮到他了。
  ……
  方善悟让吕秉辰带人先入宫,自己跟着沐慈坐的追星车,慢悠悠走向禁宫。牟渔和方善悟打过多次交道,毕竟夜行卫查出的案子线索,都要交给方善悟去办。
  聊了一会儿,牟渔便驱马走到车旁,一个手撑便入了马车里。乐守挪了位置方便他进来,牟渔毫不客气坐在了沐慈身边,先摸摸他的额头和手,问:“累不累?”
  “有点,我歇会儿……”沐慈靠在牟渔胸前。
  牟渔抱着沐慈,沿着筋络抚背,给他放松缓解疲劳。
  沐慈闭上眼睛,温声说:“是方尚书想问我为什么允许沐恒遣申辩?”
  “嗯。”牟渔想了想,道,“我也觉得疑惑,你毫不犹豫杀了忠义会嫌犯,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却允许沐恒遣申辩,差别在哪里?”
  牟渔有脑子,知道绝不可能是身份的区别,沐慈好像对上中下三分九流的阶层分野,没什么概念。
  沐慈道:“杀死忠义会嫌犯,因他已被审判过,定为死刑,对于违背人性者,便可剥夺他为人的资格。”
  “那沐恒遣……”
  “不是人性,只是因为……正义!”
  “正义?”
  沐慈道:“法律本身是正义的,保护善者,惩罚恶者;同时,法律正义也必须公正实现,以人们看得见的方式。在宫内我曾引导李相(原参政李康)改善案件庭审②,引入监督,便是为了法律正义以大家看得见的方式,得到公正实现。”
  “那么这是下一步……”
  “对,利用这个万众瞩目的重大案件,让审判过程更加公平,也就是保证法律程序的正义。”沐慈道,也是说给越走越近,惹得乐守头发都竖起警惕的方善悟听。
  毕竟,呆会儿要他来主持这次的审判。
  方善悟听见了,愣了。
  牟渔看了沐慈半晌,用力抱一抱沐慈道:“你这个人啊,太光明正直,遇到躲在暗处的敌人,会吃亏的懂么?”
  沐慈含笑:“我一人吃点亏,全国收益,倒也合算。再说了,有你在,不会让我太惨的。”
  牟渔无奈摇摇头,笑着叹了口气。
  方善悟也在外头捂着自己被击中,心率不齐的心口,下了马,站定,手掌按胸对追星车方向,深深鞠了一个躬,为刚才看楚王威逼齐王,错怪他咄咄逼人而致歉,实际沐慈是绝不枉纵;也为钦佩楚王,对他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心道:大幸有此人,确是一件幸事。盼这颗紫微星能护佑我国、万万年长青。
  所以,光明,公正、仁慈、智慧的楚王殿下,又收了脑残粉一枚!
  作者有话要说:
  ①:米兰达警告,大家可以某度一下。
  米兰达警告,代表的是什么呢?代表着法治精神同程序正义。亚里士多德对【法治精神】的理解是:“(1)已经生效的法律应该获得普遍的遵从,(2)人们所遵从的法律应当是良法当然,有人说米兰达警告与法治精神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主要还是跟程序正义有关。
  程序正义视为“看得见的正义”,其实是英美人的一种法律传统。这源于一句人所共知的法律格言:“正义不仅应得到实现,而且要以人们看得见的方式加以实现”(Justice must not only be done; but must be seen to be done。)。所谓的“看得见的正义”,实质上就是指裁判过程(相对于裁判结果而言)的公平,法律程序(相对于实体结论而言)的正义。
  来源:知乎
  ②李康被沐慈引导,改善审讯,见53章,秋决问答。
  梗概:沐慈关注秋决,就是死刑执行的情况,牟渔向他解释秋决相关知识。沐慈质疑死刑——任何审判都有可能造成冤假错案,特别是严刑逼供之下。天授帝当时为讨儿子欢心,说那你不喜欢死刑,我就赦免所有人。大赦天下。
  沐慈拒绝了,说你可以大赦天下,却不能以“我喜欢”为理由,作为皇帝不能被私情左右政法。李康当时在一旁听道,站在了沐慈这一边,说天授帝你不对。
  那时候李康就十分钦佩沐慈,听到沐慈说“监督”,尽量在庭审的时候就降低错判率,减少冤杀。李康便绞尽脑汁改善庭审,引入了大幸最原始的陪审团机制——请当地有名望者观审,还可发表意见。
  
  第251章 杀人的意义·伪证
  
  这样的大案,全国瞩目,主谋被捕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天京城,向外扩散。
  几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这几天,国家政务几乎停摆,只为了让这次发生在天子脚下,形同谋逆的刺杀楚王案件,尽快尘埃落定。
  德光帝批示,命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法司立即展开会审,吕秉辰是没方善悟后台强的,便做了主审。德光帝闻讯,身着龙服,仪仗开道,也进了大理寺衙门。
  除了沐慈事先被嘱咐不用迎接,所有人出衙门恭迎皇帝。吕秉辰将主位让给德光帝,还待要把惊堂木也交给皇帝,让皇帝做主审,却被沐慈制止:“各司其职,三哥还是别和大理寺卿抢饭碗了。”
  虽是驳了皇帝,可德光帝听着九弟类似玩笑的语气,只有笑的,眼巴巴看着九弟,看他精气神还好,就是小小的脸在雪白狐领里,比那毛色更苍白几分,看着就让人心疼。
  德光帝顾及身份,在主位落座,并没有蹭到沐慈的旁听席。
  审理的三部主官,中间吕秉辰,左方善悟,右孟志。
  沐慈又把控诉方,被控方分到两边,各自都有座位,沐恒遣也没有扣锁链,只在身边站了两个大理寺衙役。身边还果然坐着一个一脸精明的文士,应该就是齐王请来的精通诉讼刑律的幕僚之流。
  而沐慈这边,代表他的是乐恕,还有据说十分精通刑律的凤落,那家伙最油滑不过,最爱钻空子打擦边球,不止对刑律,对大幸各种律法都十分熟悉。
  因有陪审,便请了几位宗室王爷、政事堂高官和几个在骊山别院修养的老家伙来,也是作为监督人,监督审理过程的意思。
  大理寺的门也没有关上,只由御林军架起一道人墙,不允百姓靠近,可远远观望。
  这样的审判,已经算是极公正的了,齐王也说不出什么,整个人十分颓丧,垂头坐在旁听席,不知道在想什么。
  吕秉辰规定了庭审纪律,宣布开始。
  第一步指出沐恒遣将面临的罪行。第二部便是举证阶段,搜集证据很充分,证人也有好几个,过程很顺利,且多为对沐恒遣不利的指证。
  那幕僚的确思维敏捷,能言善编,可架不住铁证如山,特别是搜出的一封书信,是沐恒遣亲笔,上书:寻得机会除去楚,务必一击得中,不惜代价,否则后患无穷。
  忠义会的人也说,是沐恒遣派人刺杀楚王。
  幕僚问:“这么要命的书信,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销毁?”
  忠义会当家辩说:“因刺杀楚王是掉脑袋的买卖,我怕被灭口,便想要个退路,留了书信好保命。”
  很说得通。
  沐恒遣一直大呼冤枉,说并没有写过这样的信,也没有刺杀楚王的理由,的确……沐恒遣和楚王,根本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怎么可能脑子抽风,进行吃力不讨好的刺杀呢?
  若能杀死楚王,到时候推出个替死鬼倒没妨碍,可问题是楚王并不好杀,极有可能面临报复反扑,收益和风险不成比例。
  可所有人证物证都很确凿。
  甚至齐王也有些拿不准是不是儿子干的,因为他最近身体不是很好,已经把许多事交给了嫡子去做,包括忠义会的运作。
  可他想不通,沐恒遣真没有刺杀沐慈的动机,他虽对儿子抱怨过自己年纪这么一大把还得听楚王的话,想办法回护梅皇后,不令德光帝另立。可这也不过白抱怨一声,犯不着为此而冒极大风险去刺杀楚王。
  沐慈窝在铺的柔软的听众席里,慵懒撑着自己的下巴假寐,谁也不好扰他,不知他到底有没有听审。
  心可真大!
  这可是险些弄死他的主谋被审呢,可看楚王,像是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牟渔守在他身后,寸步不离。分了一半心思保护沐慈,分了一半心听审。
  审讯进行了一个时辰,其实案件很明了,沐恒遣绝对脱不开干系,吕秉辰和方善悟三人商议,除了孟志表示沐恒遣可能是无辜的之外,吕秉辰和方善悟都是相信证据的人,便认为可以结案了。
  “慢着!”沐慈看着在殿堂上被审得七荤八素,还要一口咬定自己并没有做的沐恒遣,眉头微皱,看后面招呼牟渔低头。
  牟渔俯身。
  沐慈反手箍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沐恒遣没说谎,看来是真冤枉了。”
  牟渔愣了一下,才剑眉微拧,面色凝重问:“你确定?”却并不问沐慈怎么判断的。因为他最清楚,沐慈有一种魔鬼般的直觉——任何人在他面前,都不能说谎。
  沐慈点头,道:“他也确实没有杀我的动机,风险太大,获利太少,聪明人都不会这样做,他不蠢呢。且刺杀一事干系重大,若是你,脑子没问题的话,会不会亲笔写信,留着给人当把柄?”
  有道理。
  那边齐王不干了,生怕沐慈那边酝酿什么毒计,指责道:“公堂之上,窃窃私语,成何体统。楚王,君子坦荡荡,事无不可对人言。”
  牟渔抓着沐慈的肩膀,摇了摇头。
  沐慈道:“若冤枉了无辜者,恶者逍遥法外,不仅是对国法的不尊重,对我也是真正不利。”
  若真不是沐恒遣,主谋还逍遥法外,便是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毒蛇,不知何时会再来咬他一口。
  牟渔也想通这点,便放开沐慈的肩膀,对他点头,表示无言支持。
  沐慈对他绽出一个微笑,目中光华流转,艳绝不可方物,叫人心笙摇荡。
  两人的默契对视,也叫人无端端生出许多羡慕,德光帝便恨不能取而代之,让自己的九弟也对他这般展现信任笑颜。
  满堂寂静。
  沐慈声音清朗动听,如清泉潺潺,沁人心脾。他说出的话,也犹如一阵清风徐来,虽水波不兴,却让众人心中都为之大震。
  沐慈道:“我并非证人,所言只是出于一个国民的良知,提出几个疑点:疑点一、我与嫌疑人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他的确没有刺杀我的动机。疑点二、谁做这种风险高的刺杀,都会越缜密越好,不该留有书信;疑点三、既然嫌疑人声称没写过此信,字迹也并非不能模仿,不如请专家鉴定一二,看是否为嫌疑人亲笔所书。”
  齐王瞪大眼,不可置信看着楚王,心中五味陈杂——他一直以为伪造书信陷害他儿子是楚王授意,谁知……楚王居然提出疑点。
  众人也真没见过楚王这种人,一会儿声势浩大抓捕嫌疑人,一会儿又说有疑点,这到底是要站哪一边?
  沐慈其实那边都不站,他向来只论事实不论人情,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会因已经得罪了齐王便将错就错,彻底弄垮齐王府。
  沐慈向来光明磊落,大家对他也更多了一些钦佩。
  ……
  沐恒遣身边的幕僚立即抓住机会,要求鉴定笔迹。
  吕秉辰下意识转身,看向德光帝,却见德光帝眉峰紧皱,显然不高兴。方善悟清清嗓子,提醒他这是在庭审。
  吕秉辰只好把问题抛给陪审席,问:“众位如何决议?”
  几个人相互商量,之后同意鉴定笔迹,毕竟这封信是不是沐恒遣所写,干系重大。
  至于人选,书法好,人品好,又与双方没太大牵扯的,唯有御史中丞苏砚。
  苏砚级别不到,并未临审,吕秉辰这边派专人去请他上堂作证,向他言明厉害。
  方善悟才出来说话:“请苏中丞过来需要时间,现在也过午了,不如大家用个膳,休息一个时辰?”又躬身对德光帝拱手,“陛下以为如何?”
  德光帝也不好强留人下来不让人吃饭,只能点头同意,飞快走下主位,几步赶到沐慈身边。牟渔微微示意,乐守并不阻止。
  沐慈任由德光帝牵着他的手左右查看,听出他言语中的真切关心:“九弟,你伤哪儿了?可好了?给我看看!”说罢便小心撸起沐慈的袖子,想透过纱布看出点什么来。
  纱布下,隐约还有青紫红肿,德光帝想摸又不敢摸,只吹了吹:“不疼了啊……”
  沐慈轻描淡写道:“皮外伤,没大碍。”
  德光帝一瞬间眼圈儿就红了,也不知自己一贯心疼,精致可爱如瓷娃娃的小弟弟,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在面对险些夺去他性命的伤痕时,竟如此镇定淡然,只说是皮外伤,不值挂碍。
  “我饿了,要用膳,你呢?”沐慈问,态度极好,几乎是邀请了。
  德光帝立即破涕为笑,“哥哥陪你一起用膳,行么?”
  “行!”沐慈爽快应承,“那去我家。”
  “好!”
  最终德光帝还是没成行,说是宫里一个美人生的小公主落了水,北地到了快十月的天气,十分寒冷,小孩儿这时节落水可不是好玩的。
  德光帝对儿女都很关心,便急匆匆赶回了宫。
  ……
  德光帝离开,下午的庭审还得继续,天京城许多人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也知道楚王气势汹汹抓了嫌犯,可又给嫌犯开脱。大家十分好奇这件事会有个怎样的发展。加上大理寺正门大开,并不禁止百姓观望,便有无数百姓拖家带口,跑大理寺门口看热闹来了。
  比逛庙会还起劲,不少有眼光的商贩也挑着担子叫卖开了。
  沐慈看外头人山人海的热闹,树上挂满了孩子,对牟渔道:“调动人手,护持秩序,别踩踏了百姓,也别叫拐子趁机弄走孩子。”
  牟渔知道沐慈经过这事,又会多许多粉丝,便道:“已经从西山大营调了新兵过来。”
  天京城一有大型活动,朝廷和京兆府都会出动人手护持秩序的,以免发生混乱。很快,许多青头皮少年便协助京兆府衙役,十分有礼貌,见人先露三分笑,小孩要爬树都耐心帮忙,下了树也会把孩子送到父母手中,赚足了好感值。
  刚开始,大家对这些新兵的青头皮投以异样眼光,后来看这些少年个个俊秀年轻,有些还害羞腼腆,并没有军人的血腥杀气,也不因剃发而变成妖魔鬼怪。
  大幸朝真是个比较开放的朝代,大家渐渐接受了这些青头皮的少年军人,对他们报以善意的笑容。
  ……
  大理寺衙门内,庭审继续,衙役拿了书信和沐恒遣之前的手迹,呈给陪审旁听的人员看,到沐慈这边时,沐慈示意多停留一会儿,不用手碰,只用眼睛在细细查看。
  齐王屏息,众人也屏息,静待沐慈对比。因高官大多数教过沐慈功课,知道他这个人心细如尘,一点极为细小的差别,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沐慈看过,却并不说话,因为他并非证人,所说不能作为呈堂证供,反而可能影响专家——苏砚的判断。沐慈什么也不说,神色平静,目无波澜,让人看不出他的任何倾向,只道:“请苏御史验看对比!”
  苏砚已经被请来,拿着进行比对。
  苏砚看过字迹,说:“这封信笔迹看着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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