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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慈光-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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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若松感觉到了臀侧被一个小小的硬东西顶着,还道是沐慈又把什么东西乱放,伸手过去却摸到了一片灼烈,还弹动两下……沐若松迷糊的脑袋瞬间清醒,已经反应过来摸到了什么。
  他来不及羞窘,只是高兴。晨起的这种状况他每天有。可这是第一次出现在沐慈身上。
  所以……他的殿下,已经恢复正常功能了?
  狂喜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一直抓着那里没放开,囧!他像干了坏事一样飞快缩手,却被另一只手抓住了。
  “撩了火就跑?”沐慈刚醒,略带沙哑的清润嗓音有着丝绸的华丽质感。
  被抓包了,沐若松尴尬转头,看见沐慈双目幽深漆黑,却闪动一点点小坏光芒。
  “我……”
  “早安,吾爱。”沐慈翻身压住爱人,褪了两人中裤,修长手指将两人晨起的精神都控制在手,“还有小家伙们,一起来打个招呼。”
  沐若松闷哼出声,却还是撑起沐慈:“若缺,你……”虽忧心爱人身体,却舍不得推开。
  “休息了一晚上,精神饱满……你应该感觉到了……”沐慈低头,在沐若松的唇边轻语,“你昨天忍得辛苦,今天……继续把昨天没做完的事……”吻住爱人……
  “做完……”
  床帐紧闭,闷声轻吟……小小空间温度持续升高……
  当贤世子把沐若松召回家时,见到大侄儿一脸餍足,满面的春光都要闪瞎路人的狗眼。他再看几眼,发现沐若松走路并无妨碍,果然没吃亏。他张张嘴,可实在不知道怎么和大侄子谈房里的事……只能强忍下,昨天想了一夜的许多想法都噎在喉间,差点没让他梗死,连早饭都没胃口吃了,可见有多难过。
  也实在……有些不忍心将这一张幸福满溢的面孔打碎,特别在他发现大侄儿眼底隐隐闪动一丝不安的时候。
  算了,等父王回家再说。
  贤世子只道:“急着召你回来是父王有些话要嘱咐你。”他也有些意外召沐若松回家来太容易,而且……看上去阿松什么都不知情。难道昨天楚王没察觉父王已经有所发现?
  “祖父呢?”沐若松下意识松了口气。
  “上朝去了,应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昨天定王没说,贤世子不好乱猜。
  沐若松只能等着,不断抬头看外面天色。
  贤世子试探问:“是着急回楚王府吗?阿慈吩咐你要办什么事吗?”
  沐若松却摇头:“不是,今天是回营的日子,我怕误了时辰要吃军法。”
  贤世子愕然:“怎么你还回营?”转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大侄儿还如往常般回应,可能楚王真没察觉……吧?
  果然沐若松奇怪道:“我现在是监军,自然要在大营啊,二叔你……?”他觉得二叔今天奇怪,却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贤世子内心纠结,想要提醒自家大侄儿即将来临的风暴吧,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更怕说的话若和自家父王的不一致,只怕又要挨踢……
  贤世子没有纠结太久,就有风七奔过来回报:“事情闹大了……闹大了……”
  “什么事?有头无尾的……”贤世子问。
  风七喘口气道:“王爷让我先回来,命世子与世子妃关紧门户,约束府中诸人,加派人手巡视,莫遭池鱼之殃。”
  贤世子赶紧让人去叫杨氏去办——王府调兵手令在杨氏那儿。
  空气中都飘荡着山雨欲来的气息。
  
  第285章 阴谋论·震慑!
  
  山雨欲来,贤世子忧心在外的父王,问风七:“父王在哪儿?安全吗?要不要加派人手?”
  “不用,王爷还在宫里,暂时安全。”风七说完,才道出原因。
  今天在朝堂上场面极为热闹,刑部尚书方善悟交出泰和楼一案的审理新进展——常恪(常大学士,因他待罪,暂革除一切功名)翻供,只说私设欢场一事与楚王无半点干系,他是被人胁迫攀咬的。
  德光帝大怒,命人把常恪带上朝亲审。
  常恪在文武百官面前说自己之前所供,是被人以子胁迫,将产契交给楚王而后攀咬,他若不照做便治他儿子故意杀人并抵命。常恪怕自己也会被灭口,就假意屈服。更因他自己做过官,知道事涉藩王必上达天听,到时才有机会面君为楚王伸冤。
  常恪不仅翻供,又当朝指出胁迫他的人就是从三品鸿胪寺卿赵珍。
  这可是峰回路转了,沐若松比贤世子还着急,只追问最关心的:“楚王可洗脱嫌疑了?”
  贤世子道:“这是一定的,”又给风七倒了一杯水,“然后呢?”
  风七喝了水才在沐若松焦急的注目下说:“楚王自然没有嫌疑,方尚书不愧是多年掌管刑部的能人,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没打没吓,赵珍就自己招了,原来拉常公子下水,私设欢场是他所为,而幕后是安顺郡王,此次也是安顺郡王授意他攀咬楚王。”
  贤世子也是点头:“不招,安顺郡王也脱不了干系,赵珍能力不足又贪财好色,若不是把亲闺女送给安顺郡王做了小妾,也做不了鸿胪寺卿。”
  因鸿胪寺负责接待外宾事宜,赵珍掌管后,吃拿卡要,让大幸朝在外国人眼里风评变差许多。如今落马,倒大快人心。
  风七道:“还有呢……”
  “快说!”叔侄俩异口同声。
  德光帝十分气愤,因安顺郡王曾入宫试图说动他以泰和楼一案扳倒楚王,的确有这样做的动机,就命内侍去招安顺郡王。谁知安顺郡王命人把内侍打出,竟说是皇帝遭小人蒙蔽,致使骨肉离心。又说他怕遭小人毒手,让哥哥背上弒弟之罪,为此竟然集结三千王府侍卫,守府不出,但求自保。
  德光帝雷霆震怒,又派出一营御林军,由大统领易青带着圣旨去请,也遭到拒绝,还发生了一点流血冲突——武力抗旨,并打了皇帝的御林军,这相当于直接打皇帝的脸呢?
  与谋反无异!
  德光帝会不会大义灭亲,会不会派出更多御林军?楚王会不会掺一脚,派出锦衣卫甚至侍卫六军?毕竟楚王身为侍卫六军大都督,有拱卫京畿之责,镇压个把有反意的宗室,本是职责所在。
  后面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因安顺郡王闹得太大,天京城再次陷入紧张气氛,但寻常百姓并不慌乱。楚王仁爱百姓是出了名的,必不会殃及无辜,倒也不怕天降兵祸。只因安顺郡王府距离定王府并不太远,未免遭池鱼之殃,定王才让贤世子闭门不出,加强守卫。
  事情闹大,所有人就明白了真相——泰和楼一案绝对是安顺郡王搞鬼,贼喊抓贼。只不知是他私设欢场闹出了事才想着找人被黑锅,还是一早就盯住了泰和楼常氏父子才弄这一出的。
  皇城里风声鹤唳,并不安全,贤世子更有理由留下沐若松。沐若松也怕王府出事,只好派人去西山大营再请一天假。至于楚王府安危他却是不担心的,沐慈今天并未上朝,牟渔时刻跟在沐慈身边,不会有事。
  ……
  楚王府。
  沐慈在晨间暖阳下,做着健体术,金黄的阳光在他身上镶了一圈金边,散发淡淡光芒,洁白的脸庞上一派淡然宁和,超尘脱俗,额间细细的汗珠也闪烁水晶般光华……真是一副绝丽的画卷。
  牟渔抱臂在门口静静欣赏了一阵子。等沐慈收功调整好呼吸,才进来打破院内的宁静。他给沐慈擦汗,又摸了摸他的脸:“气色不错,昨晚‘睡’得很好。”
  “回回都调侃。”沐慈轻轻撞他一肘子,接了乐恕端来的温茶喝,并对乐恕点头,“昨日幸亏你机敏,不过却连累了你。”
  乐恕温雅一笑:“不算什么,只是……还是有人看出来了。”却不好说是谁,到底这是沐慈和沐若松私人的事,轮不到他插言。
  沐慈宽容道:“定王是看出来了,不过没关系,迟早的事。”更是笑得柔和,“也不怪子韧,用情越深,吃起醋来就越是毫无道理可言。”
  乐恕看沐慈的神色,当真毫无芥蒂,又像一切尽在掌握。心道:谁被这么一个温柔宽容又有能力的人爱着,都是极为幸福的。
  牟渔挑挑眉:“子韧一大早被定王府的人叫回去,你不担心?定王若要干预,你又打算怎么应对?”
  沐慈却是淡然一笑:“你知道朝阳姐姐以前的事么?”
  牟渔点头,他掌管夜行卫,天京城甚至全天下在他面前也没多少秘密。
  沐慈说的理所当然:“他连女儿都管不了,子韧还是个男子,况且……”沐慈一贯理智到近乎无情,一针见血道,“他更顾忌子韧的声名,投鼠忌器,不会乱来。”
  牟渔想一想,的确如此,再看沐慈万事不萦绕于心的淡定,也不那么紧张,忽然想起沐若松今日回家时的反常轻松,便问:“你是不是昨天都没和子韧说?”
  “说?不说?结果有区别吗?”沐慈问,打开抽屉,又摸出珠子,却只是摩挲,并不雕刻。
  牟渔想想,只好说:“没区别。”
  “那何必破坏子韧的好心情?能让他开心的时间多一点,也是好的。”沐慈道,“而且不管说不说,子韧的回答都不会让定王满意,更没区别。”
  牟渔:“……”相当无语,只好暂时放下这一茬。
  沐慈问牟渔:“赵珍招了?”
  “不出所料,常大学士翻供,我们又有赵珍替安顺郡王招兵买马,意图谋反的确证,由不得他不招。”牟渔道。赵珍就算不聪明也能衡量清楚,招了最多判贬官流放,若不招,谋反的罪名可绝无生机。
  “安顺郡王不肯就范吧?”沐慈道。
  “是,”牟渔把安顺郡王集结兵力,守府自保,把德光帝惹得暴怒一事说了。
  沐慈嗤笑:“螳臂当车。”
  牟渔问:“要不要使一把劲,把他挖出来?”
  “不用那么认真。”沐慈道,“我没想拿他怎样,让人引导他,叫他把罪名都推给赵珍。对下属如此,会寒了人心,距离众叛亲离不远。拔了毛的鸡扑腾不起来……我们这次的目标,只是赵珍。”
  “嗯,我已经让人把消息散出去,那些在赵珍手里吃亏的各国使节都会来踩一脚。赵珍不死也要死了。”牟渔又冷道,“竟想引异国外族人入关帮他们谋反,简直是引狼入室,与虎谋皮,还真是胆子撑破天,又没脑子。”
  沐慈也是面色寒肃:“叫凤落领人把那些有狼子野心的异族人都杀了,做得要像意外,别惊扰了百姓,让他们背后的主子明白就行。”
  乐恕看着沐慈有些惊讶,他印象中的楚王极有君子之风,光明坦然,从不爱用阴私暗杀手段。
  沐慈拍乐恕的肩:“我从不以君子自居,行事只求俯仰无愧。再说,和敌人讲规矩,讲仁慈……你觉得我脑子有问题吗?”
  乐恕:“……”
  沐慈目中露出一抹寒意:“对待这些野心极大的敌人,只能铁血震慑,免得贼子觉得有机可乘,挑拨天家骨肉。”
  乐恕所受教育为君子以仁德服人,这也是大幸,甚至前几朝的士族一贯的做法。所以常常有——明明被敌人打到门上,等武者拼死退了敌,士族就说要“以德服人”,不仅不要求赔款,还对敌人种种恩惠,说是以宽广胸襟感化敌人……
  这不仅导致华夏人打仗总是亏本,有“兵者凶器也”,“穷兵黩武”的说法。也让外敌因为不用承担战败的后果,所以侵犯中原有些肆无忌惮——反正输了不仅没损失,说不定还有得赚。
  一直到已故的天授帝执政,十一年前四国联合,倾力入侵,险些踏破中原,惹恼了那位以军功发家的皇帝,铁血镇压,将敌人绝杀了大部分,又逼着各国赔款岁贡,同时封禁边贸,才让敌人尝到了教训。
  现在,外族经过十一年修养,又有了一批青壮,再看大幸换了个温和敦厚的德光帝执政,又有楚王这种“内患”,不免有些蠢蠢欲动。
  所以,这种野心极大,伤害极大的敌人必须用辣手,狠狠教训一顿。沐慈道:“这回,海上来的红衣大食人也敢掺合我大幸家务事,也让他们得些教训。通知三处海港,对他们提高十倍海关税,加强检查,把他们的武器、矿产,火石全部收缴。不服气的让梅三郎去解决,刚好他们也有旧怨,我们只管按人头给钱。”
  牟渔点头,道:“已经联络了,只是梅三郎不要钱,他说红衣大食人的海战武器极精良,他又只是个商人,不一定能打得过……”
  商人?
  沐慈勾唇,饶有兴趣地笑了。
  牟渔也失笑:“他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你建了军器私坊,要找你订一些适合海战的武器,说是你生产的武器才应该是天下最精良的。”
  沐慈也爽快:“这也是两利,订单接了,把收缴的红衣大食人的武器交给茂实(何秋军)研究,让梅三郎再送些精通海战的人来,刚好巨鹿基地有一条大湖,弄些船去实战检验。”
  牟渔点头。
  沐慈又交代:“问问包源有没有精通理财又极小气的人,我推荐给皇帝,让他不要被人哄了当冤大头,他国使节来了,别赏太多黄金白银的,我们自己还不够用。只意思意思给点茶叶瓷器布匹就行了,打上御制的标志,他们拿回国卖也是极赚的。”
  大幸物华天宝,并不缺好东西,缺的是金、银、铜为代表的货币。货币不足,会限制社会发展。
  牟渔满是笑意点点沐慈,露出一个宠溺又佩服的眼神。他对沐慈的精明头脑与长远眼光是很信服的,有时候在旁人眼里是小事,沐慈却能由小见大,修正毫厘,让百年千年后不至于谬之千里。
  牟渔摸摸脑袋,这就是精神力发展后的强大能力吗?
  一旁的乐恕虽对沐慈的某些做法不太明白,且也不问,暗暗记在心中,留待将来有了结果再一一验证。
  ……
  因楚王没有推波助澜,德光帝又顾念安顺郡王到底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兼之谢太妃在宫里要死要活的,不肯吃饭。德光帝再大的脾气也只能按捺,总不能真派兵围剿自己亲弟弟吧?真把弟弟抓了来,杀还是不杀?
  他私心里是不想杀的,可事闹大了,不得不杀就不妙了。到时候他骑虎难下,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啊。
  所以,在安顺郡王推说不知,把罪名都推给赵珍之后,大家看德光帝脸色,再瞧代表楚王的卫终也勉强接受了安顺郡王的“解释”,召安顺郡王入宫廷问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赵珍的下场,在他动念想引异国外族人入中原的时候,已经注定不会好,就不再提他了。
  
  第286章 阴谋论·红玉平安
  
  定王等朝臣都被德光帝留在了宫中,一是保证大家的安全,二来也算控制,以免生乱——定王,常山王都是有兵的。
  到下午定王才出宫。之前沐若松在家中从叔婶姑姑都有些奇怪的神色中,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等到定王回家单独与他谈话,便心里有了数,虽忐忑,甚至恐惧,却因心中早有决断,并不茫然无措。
  定王不着急训斥,溜溜达达在王府里散步,回忆沐若松年幼时的一些趣事。沐若松笑不出来,且那些事都发生在七岁前,无忧无虑的时光太短暂,他已经记不得了……
  定王阅历丰富,看长孙表情,绷着的脸十分碍眼,便没再说前事——没有作用。他就带沐若松去了垂训堂……再往里就是祠堂,供奉家中祖辈还有贞世子的牌位。沐若松心里涌出对亡父的许多愧疚,脸上却仍然训练有素地绷着,咬咬牙,用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壮烈心情,踏进了垂训堂。
  定王看他平静眼底下的暗火,心知他陷得极深,威逼无用,迅速调整策略。
  定王又有些欣慰,楚王真会调教人,阿松的成长几乎是飞跃式的。以前阿松绷着,总会有一点“装大人”,在老辣的人看来还有些幼稚。可看阿松现在,外在神色姿态,内里精神气度,在定王眼里也是“稳得住”的自信从容。
  这也说明楚王对阿松是真正信任爱重,真心为他,并非当个小宠物护在羽翼下,而是放出去历练。堂堂七尺男儿,肩上责任重了,锻炼了能力,眼界和信心都会增长,性子就能沉淀下来。
  像一把已经入鞘的利剑,打磨锋利,强大危险,却懂得收敛锋芒。
  孩子……长大了。
  成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定王暗暗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付不付得起这种代价?
  他不打算粗暴训斥,长大的孩子能力强了,自尊心只会更强,就算是教育也要婉转了,不然一个不慎,会把孩子推向别人。
  定王十分和蔼,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阿松,我很欣慰,你长大了,是个成熟的男人了,为人处世都有了章法。我也听说你帮着楚王练兵,很能独当一面。我能醒过来,能看到这一天,祖父很欣慰。”
  不是质问也不是教训,沐若却不敢放松,仍然提着心,端着脸,只说:“也是祖父及叔父们的教诲。”并不再多话。
  定王又叹,不惜在孙儿面前示弱:“祖父经此一事,身体大不如前了……只怕没几年好活……”
  “祖父……”沐若松受不住这话,赶紧说,“您正值英年,定能长命百岁的。”
  “我这辈子,该受的罪受了,该享的福享了,也值了。”定王欣慰一笑,“现在的日子是你们年轻人的。也不怕你笑,祖父征战沙场几十年,到老了其实和农家祖父也没什么两样,不盼家族万世荣光,只愿儿孙满堂,平安幸福。比如你,祖父就盼你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相伴左右,生儿育女,好叫你父血脉不断绝,等我百年,见到你父亲也有个交代。”
  沐若松心中五味掺杂,却不接话。
  装傻!
  定王也不揭穿,继续说:“你快十八了,早到了成家的年纪。你别害臊,这是人之大伦,血脉延续的正经事,和你同龄的有些都做父亲了。再说阿柏、阿杉也不比你小多少,婚事也要定下了。咱们家是宗室,最有规矩,讲究长幼有序。你是大郎,不先给你定下,就不好给阿柏、阿杉定下。”
  沐若松知道,这是祖父拿弟弟们的婚事和他陪绑,逼他就范。
  沐若松张开嘴,想要说话。
  定王却忽然大笑,十分满足:“哎,府里男孩子太多了,年纪都相近,只怕年年都要办喜宴了……祖父攒了这么些年的家底都得掏空,不过……祖父高兴。为了你们,就是把王府都当了,祖父也是高兴的。”又意有所指道,“你母亲也会高兴的,她就指着你了。”
  沐若松看着祖父自清醒后就难得舒展的笑容,想起母亲拨云见日的笑脸,许多话堵在心里,说不出口。
  若是沐慈在,得教沐若松反问一句:“您威胁我,知道您所利用、所倚仗的是什么吗?”
  是的,定王知道这是利用了沐若松的善良与对亲情的重视。沐若松越心软,越是重视亲人,他就越能以此相要挟,达到目的。
  至于会不会伤孩子的心……顾不得了。
  沐若松最了解自家祖父,绝对说到做到,他怎么能这么自私,耽误弟弟们的婚事呢?可是,他更不能辜负爱人啊。此刻他的心似被巨斧用力劈作两半,一边丢入油锅一边丢入冰窖,两处都是煎熬,痛彻心肺。
  但沐若松知道,自己不能退缩,否则害人害己。他也不知自己怎么站起来的,鼓起勇气与定王对视,声音坚定无比,一字一字清晰道:“祖父所言,孙儿明白。但是……恕孙儿不孝。我已经大了,能决定自己的未来。且我已对他立下誓言,‘此身不殉,永不相负’。但我更深知世事不能两全,其他的……孙儿只能说声‘对不住’,已经顾不上了。”
  定王气急,从没被小辈这般顶撞过,狠狠踢了沐若松一脚:“顾不上了?好一个顾不上了,你就算不顾念我,不顾念其他亲人,难道从没想过你惨死异乡的父亲?难道没想过你母亲会有多难过?难道没想过你的妹妹……将来要她如何抬头做人,还有谁家肯聘了她,敬她爱她?”
  这句话犹如一道巨雷,把沐若松本就水火煎熬的一颗心劈成粉末,灵魂都痛到战栗。
  但他还只是一句话:“对不住!”
  “你是对不住,”定王忽然从靴中取出匕首,“既然你都不顾念,我也用不着顾念你。为了家族声誉,为了你母亲妹妹,你死了反而干净些,也免得大家受累,遭人冷眼指点。”他把自匕首抽出,塞到沐若松手里,“‘此身不殉’是吧?来,让我看看你的决心!”
  沐若松怔怔看着那匕首。
  定王目中幽冷,绝情非常:“至于你父亲这一脉的承嗣,我做主让你母亲过继一个,或让栀儿招婿入赘,绝不了香火。”
  说得当真狠心无情,看样子为了维护家族名誉,打算放弃沐若松。
  这事定王做来顺手,不止一次。沐若松忽觉万念俱灰,这让他想起先帝给沐慈选侍读的时候,他一意孤行要留在沐慈身边,结果他祖父为了不连累家族,禁止沐若松回王府,断绝联系,只差除籍出宗。
  虽沐若松能理解祖父,一为保全家族,二为保全他,可他总有一种被亲人抛弃的绝望。
  这是第二次……
  沐若松捏紧匕首,有这么一刻真是心死成灰,只想将匕首捅进痛到无法承受的心口,求得永远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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