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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慈光-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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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BOSS发话了,还能怎么办?
两个丞相,赵咎与王又伦也都表示支持,因为他们亲眼见证卢定国在楚王的“精确癖”折磨下,户部虽经历了一段痛苦的黑暗期,却极大提高了效率,将户部的“一团乱麻”处理得井井有条,全国受益。卢定国接手户部不足一年,就得了“优上”的年终评价,封阁拜相有望,谁不眼红?
可眼红归眼红,大家都知道卢定国为此付出了极大心血,并不说评优有失公允。可见“精确法则”的好处。
政事堂处理全国公务,看了一辈子模糊公文的两位丞相,有时也因公文描述不够详尽,不好判断该怎么处理,耽误事情还小,最怕就是判断错误,后果严重。毕竟执掌国事,牵一发动全身,还是精确一点更保险。而且……就算出错,也好追究到具体的责任人,不会像之前那样互相扯皮推诿,导致一些事不了了之,然后继续犯事。
而沐慈被模糊观念折磨许久,之所以现在提出,是因有了统一度量衡打底,才让“精确法则”有据可依,能切实做到。但大幸人此刻都不明白“统一度量衡”、“强推精确法则”的意义——其后续影响之大,直接成为大幸帝国千年立国发展、争霸星河的基石之一。
此后话不提。
定王这会儿也不懂,又是摇头:“楚王行事总让人看不懂,先前为了小小量尺劳师动众,这会儿又纠结一些细枝末节。大事却不见他理会。”定王又有点“老丈人”心态,恨楚王不在意自家孙儿,气闷问贤世子,“阿松呢?”
贤世子道:“父王您忘了?您让他跪在祠堂思过呢。”
“他身边真没楚王的人了?”
“看上去没有了。”风二道,反正他的人找不到。
定王又问:“媒人来了?”
贤世子点头:“已经到了。”
“行!把人都请到风鹤堂。”定王道,“把阿松也叫来。”
第295章 阴差阳错·订婚
定王邀请宁远国公世子方如远与其妻唐氏为媒人,,母家很重视。
唐氏活泼大方,对方氏把沐若松夸了又夸,又说谢四娘的诸多优点,并以人格作保说谢四娘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孝亲睦友……若不是实在讨人喜欢,她绝不会给自家亲外甥牵线,招人埋怨。她绝口不提大悲寺事件,免得让男方觉得受辖制。
方氏本有些担心,却信任唐氏。方家选媳,重德不重貌,是家规祖制。
沐若松从祠堂出来,进了风鹤堂,很有礼貌拜见各长辈,听舅母笑呵呵夸赞自己品貌,说什么“孩子长大了……成家立业……”等话,就想起今早沐慈对他说祖父要为他定亲,让他提前有个应对。但沐若松一直认为祖父是讲道理的,且他还是在意家人,所以祖父召他回家他没逃避。
逃避也不是办法。
因有母亲和亲戚在场,他不敢说什么,只微微对祖父摇头。
定王只当没看见,对世子妃杨氏道:“阿松的事,劳累你帮着操持了。”
方氏守寡,不宜操持喜事。
“父王放心,媳妇必用心尽力,又有妯娌帮忙,会把孩子们的事办得漂漂亮亮。”杨氏笑说,“阿松定下,其他孩子父王也要抓紧啊,别让好姑娘被人家挑走了。”
定王摆手:“阿松是嫡长,我又是代父行职,才不能推脱。长幼有序,阿松定下后,二郎的事你们做父母的定就行了。”
“祖父……”沐若松目露焦躁,胸口似压着大石,无法喘息——祖父真要让弟弟的婚事与他陪绑?
方氏看儿子面色苍白,十分心疼,刚想开口,却被唐氏拉住说话,岔了过去。
定王锐利盯着沐若松,字字铿锵:“我代父行职,请你舅舅舅母为媒聘青阳国公谢府嫡四女,采择之礼已送,换回了庚贴,你们八字相合。今天要将卜婚的吉兆通知女方,你随我们去送雁礼。”
沐若松十分震惊,倒退一步……
婚姻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祖父闪电般进行到纳吉。若雁礼送至,就表示婚事订下,无更改可能。
他将祖父的不动声色误认为“温和”,原来是为一击必中!是了,祖父行事筹谋,排兵布阵一贯如此,是他大意了。
定王雷厉风行:“走吧!别误了吉时。”
贤世子对五弟沐希赞使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夹住沐若松。沐若松理智尚存,不能对叔父动手,只能被钳制。
方氏心软,见儿子目中的痛楚如有实质,她失去过,知道生离死别的痛,忍不住道:“父王,松儿还没亲手猎一只大雁。”
这下雪的鬼天气,大雁早没影儿了,上哪儿打去?沐若松眼睛一亮,说:“祖父,如今大雁南归,孙儿无大雁为礼,不如暂缓几日?”
就是不给你们喘息之机。定王笑道:“咱家男孩多,我早有准备,在别院养了一群大雁。”果然有仆从送来两只大雁,活蹦乱跳在笼子里扑腾。
沐若松:“……”
方氏看儿子被两个叔父拖走,赶紧追出两步,想缓一缓……若今天订婚,以定王府重诺守信的家风,是绝无更改可能的。她想问一问儿子的心愿,就算姑娘家世样貌差些也没关系,总好过好心救人反赔上姻缘。
可方氏被沐如栀叫住:“母亲,祖父让我来陪着您。母亲……您怎么哭了?”她赶紧搂着母亲,“这是喜事儿,放心吧,祖父说谢家四娘的人品样貌极好,不会委屈大哥……母亲别哭了。”
方氏擦泪:“我不是说人家姑娘不好,是……你还小,不懂……”
沐如栀道:“母亲放心,祖父说并非因大哥救人才应亲的。”
说到这里,方氏忽然恍悟——父王不是因松儿救人,给人一个交代,那这般急切是为什么?
难道……他知道松儿的心上人是谁?
方氏又想到父王一贯开明,母妃钱氏只是教书先生之女,家世不好,性情都不算上佳,父王却一直敬重嫡妻。可见父王并不在意门第,那就是……松儿的心上人,到底有多不合适啊?
方氏想找人问一问,可朝阳不知何时离开了。因王妃钱氏不管事,世子妃杨氏也去了青阳国公府。她一时茫然,不知该问谁。
……
皇宫,紫宸殿。
沐慈遇到了麻烦。
他脑域进化,无需借助工具就能知道时间,但他已经不止一次看向外头的日晷。
朝会超时,却远不能结束,因为出了一件大事——枢密院八百里加急军报,蓬莱海港遇袭。
红衣大食三百艘武装船洗劫了扬州蓬莱港。虽被打退,但海港被摧毁小半,货物损失无数,被波及的海商也是伤亡惨重。被俘的红衣大食人说:因楚王指使大幸船队阻断他们的商路,他们才来报复!
所有人看向楚王。
沐慈依旧淡定,无惊无怒看向牟渔。
牟渔摇头表示不知道。按理他所辖夜行卫与梅容有合作关系,本应第一个得知消息。可……这世上能阻滞他的消息,哪怕只阻滞一会儿的……只能是定王。
定王为把沐若松抓去订婚,真是拼了!
御史大夫孟志出列,抨击楚王,还例举海商种种弊行,建议关闭海港,实施禁海政策,以此阻止海外的敌人。
不用沐慈出手,朝堂上没几个蠢人,立即有人反驳说不能因噎废食而禁海,海岸广阔,往来自由,不是我们禁海就行的。这又不是自家院子能立一排栅栏。再说栅栏只防君子不防小人。
说小人一词还不忘看一眼孟志……有许多人看不惯他上蹿下跳。
德光帝看自家九弟频频望向日晷,猜他有要事待办,本想结束朝会,可又不能放着红衣大食不管,毕竟这相当于被敌国入侵,海港怎么善后,将来怎么防备海上来敌,都是紧急要务。
关键时刻,还需要九弟出力的。
……
得知朝会一时半会散不了,定王满意了,带着沐若松到了二环祥云里的青阳国公府。
谢家传承九百年,始于大晋朝,因盛产美人渐渐兴旺,在前朝大周最为鼎盛,前朝十三位皇后就有八人姓谢。谢家族谱要用几辆马车来拉,质量也绝对杠杠的。
大幸开国时期,谢家作为后族必与旧周利益捆绑,又因几代谢皇后弄权,是导致前朝衰微灭国的原因之一,谢家自然被大幸皇帝打击。谢家只能举家南迁。
传承近千年的庞大家族,渐次凋零,就剩下青阳谢氏一支。
不过谢氏就算凋零,随便捡一捡也是底蕴丰厚,再加上俊男美女组合九百年,貌美基因深入骨髓,谢家出绝色男女的几率不要太高哦。
六十年前,一名谢氏女凭绝色一飞冲天,从普通小宫女做到妃位。大幸永和帝又仁厚,把谢家从南方烟瘴地区赦回,谢家才重回权力中枢。
现在的青阳国公府又出了个太妃,一个当皇帝的亲外甥,且宫中两个年长皇子都是谢氏女所出……将来的事说不准啊。于是青阳国公府成了天京城炙手可热的香饽饽,门槛都被踏破了。
为何谢家还住在二环?
本来谢太妃准备把谢家挪到一环,可大一点的府第只剩废后的母家郑家,谢太妃与废郑后打了三十多年“交道”,现在提到一个“郑”字就犯恶心,更嫌那一家晦气。
没合适地方,大幸又不能强制拆迁,且一环都是牛掰轰轰的人物,能得罪谁?谢逊比其父更有脑子,赶紧让夫人入宫推辞了二姐好意,很有觉悟地劝说:新皇刚继位,舅家若因搬家一事平白无故得罪人,会让人觉得国舅家侍宠骄横,最后还不是指责皇帝?
德光帝没根基,地位不算太稳,谢太妃衡量再三,觉得这时候拉仇恨值不见得能兜住,才歇了心思,把谢家周边几个宅院弄到手,扩建一番才罢休。
所以青阳国公府还在二环。
今天青阳国公府中门大开,谢逊虽是皇帝亲舅,太妃亲弟,却也不敢在定王面前托大,亲自在大门迎接定王。
路人看定王架势,再看许多礼物和两只咯嘣乱叫的大雁,再结合坊间流传的大悲寺事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国舅爷真攀上定王啦。”
“是啊,真是好运,谢家四娘恰被定王嫡长孙所救,还是那样……”耳语几句,然后意味深长道,“叫我是谢家,也不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定王府子弟也是磊落有担当,谢家四娘遇到他算因祸得福,否则啊……”
“可不是?不过定王长孙也不亏,听说谢四娘是一等一的美人,因太美容易惹事,谢家从不轻易让她见外人。”
“真哒?”
“……”
于是,八卦的风向转到了桃色之处。
……
谢娡闺房,月璇正以女医身份帮助她做复建。因谢娡落水缺氧,醒来后有轻微后遗症,还有冻伤,需要做康复治疗,月璇就被王丞相夫人谢望推荐过来。
谢娡做完复建,月璇给她用药油按揉,疏通筋络血脉,一边随意聊天分散她的注意力。冻伤恢复时,会痒痛难当。谢娡是个很坚强的小姑娘,从不喊痛,积极配合治疗。月璇很喜欢谢娡,发现她知识丰富,却多是书中所得,世事有些不通,便建议:“你应该多出去走动,到处看看。”
“我哪有你有本事。女子真能学医啊?”谢娡语速有些缓慢,却不乏羡慕。
“你有兴趣,也可以到军医院学医啊。”
谢娡惊喜:“我真能去吗?”
“当然能。”
谢娡目中希望之火很快熄灭,郁郁道:“不成。我七岁后父亲就不再放我出门,亲戚也见得少。幼时我不懂,现在却明白了……”她摸摸自己的脸,“父亲在保护我,怕我……给自己,给家里招祸。”
自古红颜多薄命,她已经尽力在躲,却还是招了人的眼……竟然是亲人首先害她。
她昏迷时并非毫无意识,听到了父母谈话。再说她是被人推人水里,再天真也知道有人想要她性命。
月璇叹气,这姑娘与楚王有八分相似,如今一病,瘦弱苍白,像个十足。月璇对这张脸没办法狠下心肠,不忍劝说这个无辜的姑娘放弃唯一的机会——被那样救下,若不嫁给沐若松,就只能孤独一生,或更惨一点,因美貌而沦落。
月璇也没去作谢夫人的思想工作。谢夫人越是爱女,越不会放弃女儿的唯一出路。
月璇更不能直说北海郡王与楚王关系来阻止婚事——谢家亲事不成,难保不生怨而泄密。一旦曝光,比大悲寺事件更劲爆,会给北海郡王及其家人带来极大伤害。
楚王不会用毁掉爱人的方式得到爱人,虽然更简单快捷,但那是占有,不是爱。
而谢逊……更无法劝服。
谢逊去求亲,定王虽没明说,却指出这婚事会触怒楚王。定王让谢逊自己做选择,准备扛下楚王怒火,他就答应婚事,扛不住就别再提。
谢逊考虑了许久,一是爱女心切;二来又不是第一次得罪楚王,谢宸妃的事……弥合关系十分困难,虱多不痒,债多不愁;三来,古语云“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楚王行事光明,绝不会私下打击报复。
一个是点头就能得到的姻亲定王,一个是虚无缥缈的楚王,怎么选还用说?再说楚王发怒,定王能置身事外不成?
第296章 阴差阳错·不嫁
请媒人有讲究的,方如远之妻唐氏出身信安候府。其弟唐郁洲为信安候,妻子是谢逊嫡三姐谢朗,夫妻二人为谢府媒人。天京城权贵之家大多联络有亲,所以大家也笑称这次是“亲上加亲”。
唐氏敢用人格保证谢四娘品性极好,正因她弟媳是谢家嫡宗女,她对谢家嫡支的事有一些了解。
前院大男人相互见礼,吹捧一番再聊点时政要闻。讨论婚事细节是交给夫人们的。定王世子妃杨氏,宁远世子夫人唐氏,信安候夫人谢氏被谢夫人亲迎到主院,喊了谢家女孩作陪。
谢家五娘、七娘和八娘都是未嫁女,见礼后退下了,留已嫁的二娘、三娘作陪。杨氏看谢家不论摆设布置还是女孩行止,都比别家更精致优雅,传承近千年的世家毕竟有底蕴。
杨氏拉着谢二娘手笑说:“哎呀,你可真俊。你们家最让我羡慕的就是这些娇滴滴的女孩,香软斯文又漂亮,哪像我们家通通都是臭小子,上房揭瓦下地滚成泥猴儿,一屋子汗味能把人冲一跟头。”
生儿子一直是谢家的痛,谢逊是单传,十分努力才让侍婢生出个儿子,才八岁。提这个让谢夫人和没生育的谢二娘都有点噎着,却还得赔笑脸。
杨氏作为定王府宗妇,不是没眼色的,但她有些气不平,为自家大侄儿不值,那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今天被逼婚而痛苦的样子,让她心里也不好受。
唐氏奇怪看杨氏一眼,可又挑不出她话里的毛病,只好打圆场:“你何必羡慕别人,是我们羡慕你呢,女孩再多也是别人家的。”
信安候夫人谢氏也娇滴滴笑道:“可不是么,我们只能留女孩在家十几年,后福都是你们享的。”
谢氏娇笑,却没老黄瓜刷绿漆——装嫩的嫌疑。她看上去真如二八少女,娇嫩水灵,把做了祖母的唐氏比下去很正常,竟把才三十出头,娇妍如花的杨氏也比了下去。
好在唐氏和杨氏都是大气爽朗之人,只生出“谢家女子真会保养”“以后可以交流一下美容秘方”的想法,倒也嫉妒不起来——谢氏是前朝著名后族,没两把刷子怎么行?
谢夫人缓过一口气,因自家理短,不敢顶杨氏,只干巴巴道:“我家一脉单传,很羡慕你家儿子多。”
唐氏好不容易把话题转到婚事上,不能叫谢夫人又转回去,就问:“四娘呢?好像没见她。”
谢夫人笑得脸上开花,说:“承蒙王府不弃看得上我们四娘,虽没正式定下,可四娘毕竟是大姑娘,我就叫她在阁楼里绣花,等闲事不惊动她。当然,世子妃和夫人来了不是小事,我这就把她叫来拜见。”说完,亲自过去喊人。
杨氏暗暗叹口气。
谢夫人这样说,是经了大悲寺救人一事,为挽回女儿闺誉,表示自家姑娘并非轻浮之人,家中管束也严格,不想叫女儿被人看轻。
可怜天下父母心。
……
谢夫人进了谢娡的阁楼,喜笑颜开:“囡囡,定王府来送雁礼,纳吉下定了。”
谢娡苍白的脸上飞出一丝红晕,紧张绞着帕子,下意识闻自己身上是否残留药油味……
谢娡这般,已是芳心暗许,月璇只觉造化弄人。也不怪谢娡感情廉价,一个从小被关在家中的闺阁女子,必死之时被男子拯救,却失了清白,眼看人生灰暗,见男子肯担责,许下婚姻,把自己拯救出来,如何能不动心?且谢夫人不止一次说北海郡王英俊优秀。
情窦初开的少女,心生爱慕,甚至将男子视作英雄,也不难理解。
谢娡羞怯问:“他……他来了吗?”
谢夫人笑呵呵道:“放心,他亲自来了,还带来两只活雁。”
这时节能送活大雁,足以证明心诚,谢娡脸上飞红更多,忐忑问:“他看起来……高兴吗?”
谢夫人没看见,却理直气壮道:“自然是高兴的!”
自然是不高兴的……可月璇不能说,她现在是女医,怎么会知道北海郡王的心情?
谢娡眼睛发亮,却心思纯善,很为他人着想道:“母亲,您可别骗我,他……他是好人,为了救我才……并非孟浪,我不怪他,也不该纠缠的。若他不愿意,我们就不要强求……”
“傻话,我们家囡囡这么好,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真这样就好。”谢娡欣喜,心生期待。
“定王爷带着他送雁礼来了,还能有错?”谢夫人拉着女儿的手,左右打量,见女儿太素,就掐了一枝红梅簪在她头上,领着去会客。
谢娡是个好姑娘。
月璇叹口气,她的任务不是为了劝说,只是探查谢四娘品性,现在任务完成,她默默告退,离开了谢府。
杨氏与谢家二娘、三娘说话,旁敲侧击了解谢府女孩的品性,最怕个个如宫中谢贤妃那样狠辣,会让家宅不宁。就见谢夫人领着一个穿藕色裙装,白狐狸毛边褙子,罩着白色斗篷的佳人过来。
那佳人打扮并不华丽,也没上妆,只簪着一朵红梅,但那远山含黛的秀眉,灵气充盈的幽黑双眸,小巧鼻子,不点而朱的小嘴,如玉赛雪的肌肤,都精致到无可挑剔。从头到脚竟似蕴着一层淡淡光华,让人移不开眼。
不论是似嗔还羞的眼波,窈窕纤细的体态,袅娜娉婷的步伐,都如歌似画,赏心悦目。
果然貌美,奇货可居。
大家看到谢娡,心都漏跳了一拍,杨氏却是惊多过喜,手里茶碗险些跌碎。
这个小姑娘的眉眼……
前院男人也进入正题,男方要主动,方如远作为媒人和母方代表,献上雁礼。
谢逊到此时一颗心才算落地,这亲事虽是自己舍出老脸强求的,可定王府诚意很足,亲自上门,大冬天还送来两只活雁。
谢逊看沐若松也是越看越满意。
就算他不能做世孙,一个嫡长孙在家族的地位很高,前程是有保证的。且女儿兜兜转转还是订给他,也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谢逊再想到定王尊重嫡妻的家风,想来爱女不会受委屈。就算受委屈,也比入宫强,他实在不愿再看到姐妹共侍争宠的惨事发生。
所以不论从利益上,还是考虑女儿的幸福,这都是最好的结果。
唯一麻烦是,这亲事会惹恼楚王。虽然谢逊现在还没猜到原因,一个下属,就算再信重,也没有拘着下属不让成婚的上司啊。
因沐若松长得快,高高壮壮,又在西山大营摸爬滚打晒的黑糙,英气硬朗,根本无法和男宠一流联系到一起。偶有风言风语都被斥为无稽之谈——楚王有病啊弄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暖床,他要什么美人没有?乐恕优雅漂亮不说,就是乐镜那神医也长得秀美沉静啊。
所以给谢逊一百个脑子,他也想不到定王是要借这场送上门的婚事,让孙儿摆脱楚王。
双方各怀心思,却殊途同归,一拍即合。
谢逊请的媒人唐郁洲赶紧接下纳吉雁礼,送上女方回礼,真正定下了亲事。
“不……”沐若松的拒绝,被定王捏着他后颈的穴位掐住了。自古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人会问当事人沐若松和谢娡的意愿——他们的想法在这场婚姻中,是最不重要的。
……
沐若松面色灰败,目中唯有绝望,他拼命挣扎,却被两个叔父下死力钳制,动弹不得。气得定王想直接掐死这个不争气的孩子。
谢逊哪有看不出沐若松不乐意的,可他只能当没看见,告诉自己这是年轻人面嫩……至于女儿嫁过去……他相信女儿会被人喜欢,就算一直不喜欢,也好过送去静业寺,才叫希望全无。
长辈心照不宣,商定婚事流程……本来事情谈到这里,应该没什么波折了。
但是!
大幸朝风气开放,男女大防没那么变态,虽不能当众嘴对嘴……可在人前牵牵手啊,“人约黄昏后”是经常发生的。七夕,上元灯节等节日,就常有已婚或有婚约的男女见面,手牵手逛街的。有家人陪同,所以不用担心男女在婚前做不合适的事。
所以,真疼爱儿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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