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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慈光-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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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镜被派至沐若松身边充当随军军医,这会儿也跟回来,更细致处理凤落手臂的伤口。虽然军演武器都不容易致命,但凤落直接败在了定王的枪下,被挑落战马,只手臂划出一个长长的口子已算幸运了。
老将毕竟是老将,不是他们年轻人能看轻的。
凤落对沐慈详细报告三天的战况,两军先后各夺一枚帅旗,最后一枚帅旗的争夺尤为惨烈,龙骑军拼光了,剩下沐若松一个孤零零的“将”,愣是凭一己之力,一根钝枪头都打掉了的木棍,挡住了捧日军仅剩的六十七名精锐的进攻,最终沐若松不敌脱力,仍然不肯倒下,挡在帅旗前。
还是定王亲自上阵,十分艰难才将他打倒……打倒又爬起来……打倒又爬起来……
一身伤痕大多是这样得来。
若不是定王下手有分寸,沐若松能被活生生打死。
当时常山王在内的所有观战武将都没有说话,没有任何人指责捧日军没趁沐若松倒下时绕过去夺旗是放水,因为沐若松当时疯狂的……像是守护他最珍贵的心脏的模样,几乎没有人忍心过去夺旗。
如是八次,沐若松被打倒后,整整爬起来八次……最后还是朝阳看不过去,跪地压住了他,他没办法再爬起来,却仍没放弃挣扎……
定王才绕过去,拿到帅旗。
帅旗被拿走的那一刻,沐若松从喉间滚出一声嘶哑的吼叫……
声音不大,听不清内容,却能轻易听出那是一声绝望的悲鸣,有说不尽的荒凉,茫然与痛苦。
沐慈听了,久久无言。
牟渔拍拍凤落的肩:“行了,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凤落看沐若松一眼,习惯性想扯出一个温柔微笑,却很快拉平了嘴角,恢复了极端的冷漠——这才是他,一个出身嵠丘的军人的本性,冷血残酷。
在自己人面前,凤落不想再戴上面具。
乐镜进来,端过来一碗盐糖水:“让郡王喝一点,他有些脱水。”
的确,沐若松的双唇都起皮干裂了。
沐慈也顾不得盐糖混合是他不喜欢的味道,含了水,一口一口渡给沐若松。沐若松的确缺水,贪婪吮着沐慈的唇,将水都喝尽了。
鸟有反哺,爱人之间,亦是这般相濡以沫的深情。
牟渔叹气,招呼乐镜一起出来,将空间留给这一对前途未卜的有情人……
第304章 生离死别·不认命
沐若松睡了一夜,到第二天清晨才猛然惊醒,一时茫然,看着熟悉的人发呆。
“早安!”沐慈也早就清醒,平静温和地凝视沐若松,像每个普通的早晨一样,笑着给他一个吻。
沐慈在他身边?并未如梦中一样离他而去……
沐若松呆呆应:“早……”
才发觉自己声音沙哑,似吞了碎瓷,喉间干涩痛楚。
“饿不饿?洗漱后陪我一起吃早膳,我好饿。”沐慈道。
沐若松最听不得这个身体差,脾胃弱的人喊饿,立即挣扎想起来,但全身酸痛难当,脑袋也似灌了铅块,沉重迟钝,又倒下……
沐慈扶他起来,帮他洗漱,摸一摸他拉碴的胡子:“我给你刮一刮。”
沐若松才想起昨天的事,他心中难过,却不忍打破清早的宁静温馨……这是最后属于两人的美好时光。他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坐在椅子里,仰起脖子,将最脆弱的喉咙亮给沐慈……即使沐慈是第一次拿锋利剃刀给人刮胡子。
沐若松信任放松的姿态,看着自己的贪婪目光,让沐慈暗叹一声,亲亲他沾满皂泡的唇:“我在这里,不会离开。”
温柔包容,没有指责与怨恨的目光,总是让沐若松安心。他放松下来,忍着手臂酸痛抱住沐慈的腰。若非想到沐慈饿着,他会把人狠狠搂在怀里,永远不放手。
……
两人都饿了,沐慈吃得比往常多些,沐若松却吞咽艰难,好在多是绵软易消化的食物。因沐若松手臂酸痛颤抖,沐慈就一勺子一勺子,耐心喂给他吃。
似雏鸟反哺
沐若松很乖,喂什么吃什么,眼睛一瞬不瞬只盯着沐慈。
吃完了,沐若松刚张口,沐慈就抱住他轻吻:“不说了,我知道你尽力了,所有人都钦佩你的能力与勇气,我为你骄傲。”
沐若松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来……
沐慈轻吻泪水,尝到苦涩的味道,他叹气:“还没输,帅旗数量不是决定因素,评分结果还没……”
沐若松忽然用力抱着沐慈,深深地吻住他……沐慈也立即回应……两人疯狂地索取对方,似要将对方的灵魂吸出来,融化进自己的骨血中去。
沐若松的手抚摸沐慈柔韧的胸腹,很快摸到那精致的玉根……小小慈的所有感官都是被他激发的,对爱人的碰触十分敏感,很快就微微抬头……
沐慈干脆双腿盘在他的腰上,含糊的话从相吻的不肯分离的唇畔逸出:“去床、上……”
沐若松却像中了定身法,一盘冷水浇灭了他所有的激情。他停下了所有动作,慢慢地,艰难地放开沐慈……
他……已经失去了拥抱的资格。
沐慈不勉强,微笑道:“好了,你做了你应该做的事,剩下的事交给我。”他牵着沐若松的手,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两人十指相扣一起到了风鹤堂。
常山王已经到场,还有一个老将——西北威远候杨涯。这名老将与定王并肩作战多年,关系匪浅,又是儿女亲家,所以见了沐慈与沐若松紧紧相握的手,并不讶异。
方氏忧心查看儿子,居然问沐慈:“松儿没事了吗?”
沐慈也很自然地回答:“一些皮外伤,修养几天就无碍了。”
方氏这才点点头。她昨天被吓到了,也想通了,只要儿子没事,怎么样都无所谓。
王梓光在一旁像个小大人般叹口气。抛开某人性别身份不谈,这一幕真像婆婆问照顾儿子的儿媳妇,儿子怎么样了。
而某个“儿媳妇”的态度,也真是理所当然。
定王冷哼一声:“楚王,愿赌服输,你还想拖多久?”
沐慈面色浅淡,语气微冷:“按照军演评分规则,我没有输。”
常山王点头:“我和几位大将军都看了您提供的武器,若装备军队用于实战……”他又看了一眼站在乐守身后降低存在感的凤落,“相信这位凤副将会有更多鬼魅手段,捧日军只怕连帅旗处都走不到,就折损过半。”
定王冷哼一声,但他看过武器样本,没有出声反驳。
凤落见大家看自己,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大家:“……”别装得你很纯良好吗?
沐若松为人正直,是大开大合,正面比拼的指挥路数,而凤落却是能偷袭绝不对战的,脑子又灵活,诡计层出不穷,一路上设伏,致使捧日军不断损失,不胜其扰。
另外,沐若松年轻心软,军演时因不会伤及性命,旁人看不出,可老将却一眼看出他这个缺点。而凤落虽年轻,脸上总挂着微笑,却是真正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且从不顾惜人命……连牺牲自己人也是眼都不眨一下的。
凤落与沐若松,可谓奇正相辅,互补不足。老将们知道凤落是楚王亲定给沐若松的副将,觉得他果不愧为“会识人,会用人”。
沐慈问:“评分结果是谁胜了?”
常山王道:“是……”
杨涯打断:“楚王殿下,能否容老朽说几句?”
沐慈摇头:“不能,你一不是当事人,二不是评判,没资格出声。”
杨涯快八十了,从没被人这般顶过,先帝都不敢给他脸色看呢。杨涯有些浑浊的眼中爆出精芒:“看来楚王是知道老朽要说什么了?”
定王挤兑道:“既然知道,却不敢让人说,可见是对己不利的。楚王……原来你也有因私心而鬼祟的时候。”
沐若松听不得有人这么评价沐慈,道:“若缺,让杨将军说。我不能让你为了我,毁了信誉声名。”
沐慈目光微动……他不得不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就恢复了平静:“说!”
杨涯摸了一把稀疏的白胡子,道:“老朽认为,加入武器作为军演的评分项,并不合理。虽然真正的战争两军武器的确会有不同。但这是军演,两军都是朝廷的军队,按道理来说,武器都该是朝廷制作下发,是一样的。”
常山王沉吟一下,微微点头。是这个道理。
杨涯又道:“不合理之处还在于,侍卫六军被允许经营武器私坊,而御前六军并没有,这本身就不够公平。楚王以为如何?”
这是个很敏感的话题,沐慈设立武器私坊,虽没违反规则,却是打了擦边球的。
沐慈沉默,轮到他自己无法反驳——之所以沐慈常能说得别人无法反驳,是因为占了道理,而这次,道理并没有站在他这边。
牟渔道:“即便让御前六军也经营武器私坊,想必也做不出同等的武器。”
“护国公这话不错,”杨涯点头,“所以老朽深深佩服楚王殿下老……多谋深算,抢先下发军演手册,制定评分准则,巧设利于己的规则增大了赢面。当然,老朽只是旁观者,一点浅见不足以作为参考,如果楚王殿下能让老朽到巨鹿猎场参观一二,老朽就紧紧闭好这张嘴。”
众人:“……”
您老什么都说完了,还买你闭嘴干嘛?
常山王问楚王:“要加入武器项评分吗?”
若没人指出,还能含糊过去,但杨涯横插一缸子,就没人能昧着良心说一定要加入武器项,这摆明就是欺负人,是违规。虽然定王用最精锐的捧日军也是欺负人,但每个人员都在御前六军编制内,不是违规。
沐慈却还是说:“按军演手册的方法计算。”
定王不肯吃这个哑巴亏,刚想说话,却看到沐若松明显不赞同的神色……他多了解自己的孙儿,决定静观其变。免得他步步紧逼,又把两人逼到统一战线上去。
沐若松双目猩红看着沐慈,梗哑着嗓子道:“不行,你……你不能……”不能为了我,昧着良心作弊,连原则都要背弃。
沐慈转开头,避开他的目光,却挺着脊背,不做任何妥协。
沐若松做了几个深呼吸也无法平复心情,他抓着沐慈的肩膀摇了摇:“你做事从来光明正大,公平公正,问心无愧的。”
“你别发疯,他到底是为了谁?”牟渔试图掰开沐若松的手。
沐若松甩开牟渔,将沐慈抱在怀中,脸埋在他颈脖处,无法抑制激动心情,以致于身体微微颤抖……“我知道,你为了我……可你怎么能……为了我……”
沐慈拍拍沐若松:“没关系,军演手册规则早定,也不能叫违规。”
可这却是沐慈知道他赢不了,为了增大赢面的不公平标准。
“不可以的……”沐若松抱着他,慢慢跪下,额头抵在沐慈的大腿上。他不能让沐慈为了他违背原则……
他轻轻从喉间发出一声悲鸣……
“我认输……”
因风鹤堂极静,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认输,可就算是事不关己的常山王都觉得心头异常沉重;定王赢了,也没有感觉到一丝喜悦;朝阳已经抱着泪流不止的方氏,自己别开头,默默擦泪……
“好,子韧你可以认输,但我不会认命。”沐慈语气轻缓,却有着极其坚定的决心。
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毕竟沐慈掌控的力量太大,一旦冲破了他自己为自己设置的防线,后果将无法估计……而谁都清楚,自己给自己设的戒线,是多么容易被冲破!
定王,常山王都很紧张,可沐慈终于正常了一回,做了普通人都会做的事。他转身面对定王,弯下膝盖,对他跪了下去。
定王惊得都忘记动作,还是常山王敏捷,拉定王挪动两步闪到一边。
沐若松有点迟钝,一时没反应过来。
“阿慈!”
“阿弟!”
朝阳和牟渔同时惊呼。
沐若松才意识到——这个从不哀求,从不低头的人,为了他,不仅打破了自己的原则,还再一次为了他低头,给人跪下了。
不,不可以,我已经让你为我放下尊严,哀求过一次暴太子,又怎么能让你再次丢掉你的骄傲?
“不要跪,起来!”沐若松急急忙忙去拉沐慈起身。
沐慈对他摆手:“没事,我不在意这个。”
沐慈万事看透,没什么在意的,若能跪一跪达成目的,沐慈会毫不犹豫跪下……他之所以从来不跪,不是因为尊严,而是因为跪下无法达成目的,还让敌人得意。
定王回神,赶紧说:“起来!我受不起这样的大礼。”
沐慈依然跪着,挺直脊背,抬头看定王,认真道:“我不认命,我让您看到我的诚意,也保证不会让您的家族失去子韧。您可以对我提出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看利益是否能打动人心。
第305章 生离死别·放手
牟渔握紧拳头,才抑制自己要把沐慈抢走带离的冲动……他心痛犹如神邸的沐慈,如此卑微的哀求,可他却不能阻止沐慈想要做的任何事。
定王气得啊,心肝肺都疼了,脑子一热就说:“行,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成全你们。”
沐若松不觉得高兴,慌忙道:“不可以……”
定王冷笑:“楚王,你嫁过来,带着你所有财产做嫁妆,我就答应。”
沐若松眼前一黑,只觉灵魂受到重击,全身脱力。
“什么?你真敢想!”牟渔带着怒意惊喝。
“祖父!您疯了……”沐若松被吓到了。
“你答应,我就成全你们。”定王重复一遍说。
朝阳尖叫扑到定王身边,拉着他:“父王您老糊涂了?您怎么什么都敢说?”
定王想反驳一句,我不老,没糊涂,可这场景反驳不合适,只好闭嘴。
沐慈面容平静,仿佛并没有听到什么了不得的话,认真问定王:“您是说气话,还是真这么打算?”
沐若松最了解沐慈,他绝对会答应,他哑的嗓子吼:“若缺,你不可以,你站起来!”他不知从哪里涌出的力气,起身拼命抱住沐慈,试图抱他起来。
牟渔赶紧过来扶持。
沐慈不得不站起来,却依然问定王:“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同意,但要做一些准备……还有需要您配合的地方……”
定王瞪大眼,不敢接腔。
——楚王是真敢啊!
他却真不敢啊,若事情传出就是一场轩然大波,要把大幸整个翻过来的……对宫里都没办法交代啊。
“阿弟,你冷静点,想一想后果。”牟渔要疯了。
沐慈立即道:“我很冷静,可以承担任何后果。”
虽然沐慈从不说谎,说承担就能承担,可沐若松想到某些后果……
他在沐慈身边,最清楚以沐慈今时今日的身份位置,是不能有一丝行差踏错的,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所以无数次,他从噩梦中惊醒,梦到沐慈掉下悬崖……或倒在血泊里……而他在沐慈身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他脑子“嗡”的一声,双手抱着沐慈,见他还要继续说话,一时情急直接用嘴堵住他的嘴……
众人都心中有数,此时也是心情沉重,下意识别开了头。
沐慈没挣扎……沐若松触到了香软的爱人的唇,化作亲吻……温柔而留恋……沐慈回应他,亦是温柔。许久许久……最后,沐若松不得不放开这让人眷恋,几乎想就此永久沉溺下去的柔软温暖。
想要沉醉,却必须清醒了!
沐慈抢先说:“相信我,今后会有一些策略要调整,但不会对我有太大影响……”
沐若松点头:“我相信你,但不用了。”
“子韧,别……”沐慈摇头。
沐若松单手抱住沐慈的腰,一手捧着他的脸逼他看着向自己的眼睛,字字清晰说:“若缺,你听着!我……放手!”
“不允许!”沐慈道。
沐若松目光哀伤,笑容却满足:“若缺,能得到你的爱,我已经满足。你说过,如果我再说一次放手,你就不再挽留。”
“子韧,我们走到最后一步了,跨过去就是新的未来……不要在这时候放开我的手!”沐慈找到沐若松的手,与他相扣握紧。
沐若松也握紧沐慈的手,能得到挽留,他心中更是满足安定,微笑道:“我无数次畅想过我们的未来,现在我发现,没有我,你的未来会更好……”
“别这样说!”
“若缺,我爱你,但我心中更膜拜你,最希望你一直站在世界之巅,被我仰望。所以我受不了……我无法看到我心中的神邸,有任何一丝卑微,甚至为了我弯下腰,有坍塌的危险……我爱你,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不再让你陷入哪怕一丝一毫的危险……”
沐慈站得太高,做事不容情,少留余地。所有沐慈拥有太多拥趸,可等着他出错,好在他最薄弱的地方咬上一口的人也非常多……
一旦沐慈有了漏洞,这些人会入蝗虫般,蜂拥上来咬他一口。
一口一口,会咬死他。
沐若松道:“而我还不够强大,没有能力保护你。”
“你可以保护我!”沐慈道。
“现还在不能!你我都清楚。”沐若松艰难承认。就算沐慈没有危险,但他怎么忍心,给这个本就身体脆弱,七病八灾的人增加一丝负担呢?
“若缺,我想与你并肩前行,但我更不想成为拖慢你脚步的人,你懂我的。”沐若松说。
沐慈懂的,所以他为沐若松付出越多,越是会将这个深爱他的人推远,可是……
“我懂!那我该怎样……才能留住你?”沐慈目露茫然,轻声问他。
沐若松受不了!
他实在受不了看见永远淡定,永远睿智,永远能掌控一切的沐慈露出这种迷路的孩子一样的茫然无措。
他心如刀割……
“不要为我停留,不要回头,你放开我的手,继续往前走……”沐若松抵着沐慈的额头,泪水打湿了沐慈的脸庞,试图抽出手,“你会很快走出来的,我相信。也不要担心我,我答应你,会很快找到我自己的道路。”
“子韧……”沐慈抓紧他的手,目光涌出哀伤,“你为什么不能自私一点?”
沐若松慢慢地,坚定地从沐慈掌心抽出自己的手,他往后一步……一步……退出了十步,笑容哀伤却满足,声音却很平静,“我不能自私!楚王殿下。”
有一种爱,叫放手。
因为在他们的爱情之上……有沐慈的安危,沐慈的理想,沐慈的信仰,沐慈想要做的事,能为这个国家带来的一切改变,都比他卑微而自私的爱更加重要。
他也再也……再也……不要品尝……沐慈倒在血泊中,而自己无能为力的痛苦。
那是他一生的噩梦!
“子韧,你需要时间冷静一下。”沐慈道,“我们明天再谈!”
“不!”沐若松很坚定,对定王艰难,却决绝说,“祖父,我答应与谢家的婚约。”阻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
沐慈闭上了眼睛……
“不……”
牟渔担心,飞快过来扶着沐慈单薄的,摇摇欲坠的身体。
定王一咬牙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阿松,你不能反悔!”
“我不会反悔!”沐若松又看一眼沐慈,再看一眼母亲,点头,“我确定!”
方氏已经哭倒在朝阳的怀里。
沐慈再次睁开眼睛,目光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波澜不兴,细细地,眷恋的看着沐若松,将他痛苦空茫,却决然不回的样子记在了心里。
“今天的结果,是我预料中的一种……”沐慈顿了顿,需要一点时间平复喉间的紧噎,才稳定声线,平静道,“这不是我想要的,却……该死的!是概率最大的一种!我尽了全力,却仍然没办法改变……我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沐若松紧紧抿唇,防止自己痛哭失声。
“子韧,我懂,你放手不是背弃,是源于深爱……”沐慈冷笑一声,“多么讽刺,我们相爱越深,就越容易造成今天的结局。”
是的,但凡两个人能少爱对方一些,自私一点,都不会分开。
“你要放手,我答应。但我对你的爱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和空间的距离被消磨,我会永远爱你。”
“我也仍然爱你,永远。”沐若松一直没勇气在外人面前表达爱意,但已经如此了,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好,那我希望你不要随意许婚,不要把无辜者拖进来。”沐慈道。
定王好不容易得沐若松一句许婚,哪里肯再给两人留余地,立即道:“婚事已经许了,这改变不了。”
沐慈看向沐若松。
沐若松怕自己软弱动摇,知道自己坚持不了一天就可能会回到沐慈怀抱,那今天的放手就没有意义,沐慈还会……他嘴唇咬破了,才逼自己点头!阻绝了所有退路。
“我永远不会再牵回你的手,你还许婚吗?”沐慈问他。
沐若松听得这句,犹如判死,灵魂一片空白麻木,无法回话。
定王道:“这是我们的家事,不劳楚王殿下费心了。”
沐慈冷道:“这事我必须管到底!”他看向沐若松,“子韧,我不建议你许婚,并非为将来留余地,而是你现在的状况不适合,会伤及无辜。子韧,我不希望你把自己弄得一塌糊涂。”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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