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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慈光-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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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自己刚才怎么会相信,以至于失去了控制御林军的先机?
果然,牟渔用拳头放在鼻子下掩饰地咳嗽了一下,盖掉了嘲笑声,装模作样道:“易大统领,你现在知道一切都是误会了,还不速速弹压御林军,免得伤了和气?”
弹压的住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易青年纪大些,当年对牟渔各种不服,可惜处处比不过。后来他因与谢家有一点姻亲关系,留宫做了御林军大统领,本想大干一场,却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泥潭——他想面面俱到,可各种势力纠结在一起,让他寸步难行。
“要做人就别做事,要做事就不能做人!”果然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当年牟渔就只做事,不讲人情,天授帝让他送玉泉春酿,他就敢一个一个把所有皇子灌翻。
易青做不到那么狠,半点后路不留,以至于……他有些脸红。
沐惗不给他脸红时间,暴躁问他:“外面是怎么回事?”
易青由红转成惨白,道:“先是宣仪卫说楚王……然后龙骑卫也跟着乱喊,现在御林军围住了重华宫。”
“那羽林卫呢?”沐惗问,这是宫中最精锐的卫队,他的心腹。
易青脸色更白,道:“也围住了重华宫,但我下令待命,并没有攻击。”
羽林卫作为皇帝直属卫队,沐惗进重华宫,易青就带着羽林卫守在重华宫外。
刚开始宣仪卫过来,他本来不信楚王会……可在见到重华宫这三百从没归他管过,披着御林军皮的“锦衣卫”居然个个甲胄齐全,随身携带悍兵利器,在极短的时间内据守住了重华宫,逼退宣仪卫,威胁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艾玛,这是有备而来啊!
易青才真以为陛下陷入了危险……他还想下令羽林卫强攻来着,好在有个“锦衣卫”冒死过来说了一句密语——记下的那二十鞭子只有他和陛下两个人知道。他才相信皇帝没事,冒着风险进来一见。
幸好幸好。
否则今天就凶险了,易青若下令羽林卫进宫,那所有御林军都会进攻,八千人攻三百人,攻不下来他有错!攻下来了更糟糕……他没错也有错了,愚蠢地胁从叛军,妥妥的谋逆大罪。
沐惗不蠢,想到了这一层,冷汗就下来了……太凶险了,若自己和九弟喝了汤昏迷,他就不可能说出密语,易青带御林军攻进来之后,混在御林军中的叛军见着昏迷不醒的皇帝和楚王,会怎么做?
九弟是一定活不了的,说不定心怀叵测的叛军为避免皇帝事后追责,会把他一道干掉,坐实了“楚王谋害皇帝”,然后胜利者书写历史,叛军成了英雄。
若非自己成了被害者,沐惗实在想给今天叛乱的幕后主谋道一声:“厉害!”
沐惗暴躁大喊:“易青,你带人将妖言惑众,擅自调动的叛军全部拿下!违令者格杀勿论!”
易青领命,这回他直接从重华宫正门出去,指着观景台上穿明黄衣服的人影,高呼:“陛下无事,正端坐观景台。楚王没有谋逆……”话还没说完,一支冷箭射过去,有人在人群里大喊,“谁知道陛下是不是假扮的?易青你叛变了?”
“易青曾是牟渔下属,他叛变了……”
“你走进重华宫居然没事,肯定和楚王是一伙的……”
易青真料不到自己手下的御林军敢众目睽睽之下冷箭射他,躲了一下,手臂还是不幸中箭。他咬牙切齿命令:“羽林卫听令,格杀一切妖言惑众的叛乱者。”
御林军面面相觑……贼老天,该相信谁啊?
“重华宫情况未明,大统领这是要先挑起御林军内斗吗?”宣仪卫的新任指挥使,老荣养公幼子李易之,提剑怒指易青。
是啊!
李易之说得也有道理。
易青大喝:“你胆大包天,竟敢领着宣仪卫兵变!”
李易之道:“我宣仪卫都是赤胆忠心的军人,倒是重华宫这些人,甲胄鲜明武器精良,并非御林军制式。他们是什么来路?大统领倒是说说清楚。”
易青:“……”
“若楚王无谋逆之心,何不叫这些守卫让开,让大家进去,亲眼看看陛下是否安好?”
“放肆!”易青怒喝,“你咄咄逼人,置陛下安全于不顾,是何居心?”
“你明明进去却不将陛下救出,重华宫守卫还不伤你,又是何道理?”李易之反问。
“你……”易青快噎死了!御林军更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李易之和龙骑卫的统领对了个眼神,就扬起宝剑道:“都给我冲进去,保护陛下!”立即有龙骑卫那边应诺,“杀啊!”
有人带头,叛军和一些担心皇帝的御林军就往里冲。
易青也下令:“羽林卫,拦住这群叛军!”
羽林卫是只听易青命令的,立即阻拦,刀剑之声更加激烈。
观景台上,牟渔冷道:“易青还真是不顶用。”
“能行吗?”沐惗紧张了,双手握紧栏杆,青筋暴露……
“没事的,”沐慈吩咐底下的五十锦衣卫,“都去防守!”锦衣卫领命离开,沐慈才轻轻将手掌按在沐惗的手上,温柔轻抚,“别担心,他们进不来的!”
这个观景台可以将重华宫门口的情景收入眼内。
重华宫大门故意不关上,好吸引御林军主力冲击这里,避免他们分散从围墙攻入。毕竟“锦衣卫”人少是个大缺陷,不可能每一段宫墙都守住。
锦衣卫”分两百人巡视宫墙,打掉试图爬墙进入的御林军。留下百人守住大门,五十人站在墙头,五十人直接翻到墙外,形成上下两层。
冲击重华宫的御林军,果然因思维定式,试图突破大门封锁进入。
锦衣卫五人一组,墙上十组抬起手臂上的大号机弩,仰角45度,对越过警戒线的御林军进行射击,一般这种脚步不犹豫,冲最快的多数为叛军。而站墙外的也分十组,用大机弩射击漏网之鱼。
不论墙上墙下,每一次射击都能在高速运动中精准爆头,且是头箭刚发,后四箭瞬息而至。距离这么近,命中同一目标,箭支夹带巨大的冲击力,将冲得最快,冲得最前的二十个御林军的脑袋,像西瓜一样钉得稀烂。
温热的脑浆,鲜血飞溅,红红白白的碎末溅到后面御林军的身上……
怎一个恐怖了得?
德光帝继位才大半年,牟渔和朝阳郡主拉走大半精锐,现在的御林军都是新组建的,零零散散从不同番号调入,还有许多走人情关系硬塞进来,良莠不齐。哪里见过这种恐怖阵仗?
大部分吓坏了,慢下脚步,甚至有人蹲地呕吐,冲击为之一滞。
但“锦衣卫”并不会就此停止,射完一轮,第二轮又如飞蝗,瞬息而至,直到把所有越过警告线的御林军杀光!机璜弹动的响声整齐划一,十分有节奏感。沐慈的五感已经十分敏锐,这个对数字与规律有强迫症的老家伙,听着这样美妙的战争音律,闻着飘过来的血腥与恐怖气息,嘴角浮现了一个近乎享受的微笑。
让他这张在阳光下熠熠生光的绝色脸庞,透出一种魔性的美丽,身边的人却无法抑制,从灵魂深处生出恐惧,瑟瑟颤抖。
就连牟渔都不敢看现在的沐慈。梅皇后已经缩到了角落,尽量降低存在感。
沐惗只觉有个魔鬼占据了他天真可爱弟弟的躯体,下意识想要逃离,却被沐慈紧紧压住了手,一股无形的威势让他无法动弹,将他定在栏杆边。
沐慈依然着迷地看着“锦衣卫”收割生命,一边用轻柔到近似与情人呢喃的嗓音说:“这样的士兵,我还有一万……给我时间,还能制造出十万,二十万……配合强大的武器……我想杀你真的很简单对不对?所以……哥哥,你在害怕!”
沐惗连呼吸都忘记了,脸憋得苍白,胸肺压抑刺痛。
“你看,我没想过伤害你,我在保护你,可你还是害怕我!”沐慈凝定看向沐惗,纯黑的双瞳清澈宁静,让人直直望进那无底沉渊……沐惗在里面找到了自己的倒影——面容扭曲,目露惊恐,犹如厉鬼。
这双眼睛,犹如明镜,竟能照出一个人内心最真实的一面!
九弟,我一直自我催眠,以为我掩饰得足够好,将对你的畏惧潜藏在了灵魂至深处,甚至我以为已经说服了自己——我不害怕。
沐惗摇摇欲坠,沐慈忽然勾唇浅笑,极有技巧在他胸口拍了一掌。
沐惗如溺水已久的人,忽然撕心裂肺地吸进一口空气,恐惧到极致,反而麻木。他反手抓住沐慈微凉的双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害怕!”
沐惗继续道:“我无数次说服自己,如果连你也想害我,我活着也没意思。可是……我还是害怕!”毕竟,求生是人的本能。
沐慈微笑着,眼中漾出一层层柔波,仿佛附身的魔鬼沉睡,纯洁又善良的天使重新占据上风,看着沐惗的目光似乎还有点无辜:“你看,哥哥,说出真话其实不难,对么?”他回握沐惗的手,温和道,“我喜欢说真话的人,不喜欢你用假面对着我。”
沐惗心头涌上说不出的愧疚。
沐慈眉目温和,语气轻柔:“怕就怕吧,你不用在意,我也不会怪你。好哥哥,有什么话咱们兄弟不能说开的?以后你做噩梦,梦到我吓唬你,也别闷在心里,只管把我抓来骂几句。别和我相处还一直小心翼翼,太生分了。正常的兄弟关系,不都是吵吵闹闹,甚至经常打架,可感情却越来越好的么?”
沐惗听着这话,陷入了沉思。
第330章 谁是黄雀?(7)
当皇宫方向的红色信号箭夹杂凄厉的鸣镝声,划破天空的时候,沐若松正在定王府陪客用膳。这天是贤世子三十三岁小生辰,王府正在举行一场小型宴会。
谢娡是王府新媳妇,又是世孙妃,与世子妃一同应酬来道贺的女眷。
她嫁过来四个月,因颜值爆表,心有玲珑,为人大方,处事周全,且善体人意,处处真心,所以很快讨了全王府上下从大到小所有人的喜欢,连世子妃都喜欢她,半点芥蒂没有,很快让她跟着协理家务。
谢娡更是体贴方氏,花大把时间陪伴她。让方氏十分欣慰,对这个媳妇处处满意,像今天这样的宴会虽说不用大办,却也不能简慢,分寸拿捏要十分到位,各个细节都要处理好,十分琐碎头痛,方氏从前也做过世子妃,总是焦头烂额。
可世子妃杨氏,直接把这次小宴交给谢娡练手。谢娡一个人就能处理得事事周全,毫无疏漏,又不掐尖要强,十分谦逊以世子妃为先,很明白事理。
定王再扫一眼宴会,客人都安排的极其妥当,座次没乱不说,连个人喜好都尽量考虑到,叫人宾至如归。定王看在眼里,对谢娡这个未来宗妇十分满意。
说实话,世子妃杨氏的长处是带兵打仗,可惜是个女子,不然杨家又得出个名将。虽然杨氏也能把内务处理好,可也就是个不出错。绝不出彩。
而且,杨氏每次都请方氏和其他妯娌帮忙,抓了壮丁哒。
谢娡这种,才叫真正的内务小能手,男人贤内助,世家好宗妇。
定王再看自家死了爹……好吧,他爹的确死了。定王看着脸色又冷又臭又硬的沐若松,第一次觉得自家长孙似乎有点配不上人家好姑娘。
谢娡嫁了人,正式踏入夫人的交际圈,有些不适合对女孩说的话也能说了(大家懂的)。
贵夫人拉着谢娡的手,直夸她长得俊,然后开始八卦人家的房里事,追问夫君是不是很疼人,有没有喜脉。
谢娡一个新媳妇,羞得满面通红。
宁远世子夫人唐氏来解围,把贵夫人都啐倒,巧妙引开话题,说起她因为做媒做得好,从谢家得到的几个美颜方子。因唐氏最近的确水嫩许多,女人哪有抵抗力,就开始八卦美容保养,穿衣打扮了。
但千万别小看女人的嫉妒心,一个年轻贵夫人嫉妒谢娡漂亮又好运,嫁过来就涨身价成了世孙妃,就追着谢娡不放,感叹:“我嫁了一个月就有喜,你已经四个多月了吧?还没有喜信儿啊?”
然后意味不明盯着她的小肚子。
谢娡昨天刚来月事,世孙天天在东郊大营也不着家,那方面需求极少……她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世子妃杨氏很清楚这事怪不得谢娡,赶紧解围:“瞧焦夫人说的,大媳妇刚嫁过来,年纪还小呢,晚两年也使得。”
“呦呦,这就心疼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亲儿媳妇呢。”这个以不会说话惹人嫌著称的焦夫人,一句话把气氛弄得微妙尴尬。
世子妃杨氏像没听懂,故意道:“她好着呢,心肠好嘴又甜,我们大家当然只有心疼她的。再说,谁不知道,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转一圈,当年陆府的……”成功把话题歪到了生孩子的艰险。
大家都讨厌焦氏,贤世子生辰小宴请来的都是与两夫妻交好的,夫人们纷纷解围,帮着歪楼。
谢娡羞到不行,肚子又坠胀难受,更怕什么“生孩子鬼门关”的话题,就站起身说去看看宴会还需要什么。世子妃见她漂亮的小脸近乎惨白,知道她怕,就让她离开了。
谢娡撑着难受的身体,保持袅娜姿态,缓慢离开。
她心里记挂丈夫,男人的宴席也不远,男女大防还没那么变态,所以谢娡能隔着几个花丛,远远看到自己的丈夫。
沐若松正在喝酒,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周围是他的叔叔和兄弟,还有一两个朋友。除了喝酒,和他说话他很少搭理,面冷如石。谢娡想着,自家丈夫原来并非对自己冷淡,对谁都是如此,所以……真是本性?
忽然她听到凄厉的鸣镝,转头看向声音来源,有一道红色火焰划破天空。同一瞬间,她听到祖父定王暴喝:“按住他!”
谢娡转回头,发现桌子被掀翻,杯盘狼藉。而她常年面色冷硬的丈夫,有了第二种表情——狠戾疯狂扭曲,似被凶兽附体!正被几个叔叔与定风卫按住手脚,拼命挣扎,凶狠咆哮:“放开我,他出事了!我要去救他!”
沐若松只恨自己把五百护卫留在大营,没有带回家,让他依然受制于人,见沐慈遇险,还是无能为力。
定王暴喝:“你喝醉了,别撒酒疯,带下去醒酒。”
沐若松被七手八脚抓住,如离水的鱼一般拼出最后一丝生命力般挣扎,让谢娡都忍不住想去帮他。
谢娡向前走几步,腿却发软,胃部忽然翻涌,她想弯下腰,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必须保持仪态,又强行忍住撑直脊背,只觉得腹部一阵绞痛,几乎让她虚脱……摇摇欲坠之时,她的后背被人扶住。她转头一看,是朝阳姑姑。
“别过去,没事的!”朝阳安抚说。
谢娡不放心。
此刻,沐若松脸上满是痛苦与恐惧:“放开我!祖父我求你……求你让我去……”那软弱的恐惧,在求而不得后,生出一种怨恨,刻骨的怨恨,“别逼我恨你!我恨你!我恨……”
被堵了嘴,拖了下去。
宾客没几个知道真正内幕,纷纷在心里猜测各种版本……但不管大家怎么想,闹成这样还怎么吃饭?大家都有些讪讪,随口吃了一点,飞快告退。
“夫君这是怎么了?”谢娡忘记了自己的不适,只顾问丈夫。
“别哭,别怕!阿松喝醉了,一会儿就好。”朝阳伸手爱怜地给谢娡擦眼泪,这孩子又瘦了,脸色苍白的样子与阿慈简直像双胞胎,可她双目澄明柔软,动不动落泪,其实叫人一眼看出他们两的截然不同,不会弄混。
谢娡擦干泪水,强做坚强:“夫君醉了,我应该去照顾他,姑奶奶,娡儿告退。”
她艰难一福身,却被朝阳抓住手臂。
朝阳说:“乖,有人会照顾他的。等阿松醒了再送他回去。”然后把如栀、如榧叫来,交代沐如栀,“送你嫂嫂回去,我看她脸色不好,记得叫御医看看。”
谢娡只挂心丈夫,摇头:“不妨事,是月信,我每次都会比较痛。”
是妇科问题,就不好叫御医了,她自己见了那凄厉的来自皇宫方向的信号箭也是满心担忧,就没坚持叫御医,只让人送谢娡回院子,自己找贤世子了解情况了。
谢娡回家,温言两句让小姑子回去,疲惫躺在床上,满脑子想着自己嫁过来的点滴。
她知道,她的丈夫是不愿意娶她的,至于后来为什么又妥协,原因不明。家中女眷见到她,总会在笑容里夹着一丝怜悯。她套过话,可连最口无遮拦的单纯小孩,都像是顾忌什么,并不和她多说。谢娡有一种感觉——整个王府,有一个大家都知道,却只隐瞒着她的秘密,是关于他丈夫今天如此异常的秘密。
谢娡觉得腹部又开始闷痛,她脑子昏沉,让人弄了个汤婆子暖腹,蜷缩在床上,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
重华宫外。
御林军取了盾牌,又组织了一次强攻。但“锦衣卫”装备齐全,用破甲箭打碎盾牌,依然把御林军逼在了警戒线外。有个识货的御林军绝望大喊:“破甲箭,连发机弩……冲上去就是送死啊!”
御林军不敢冲了,谁冲最前谁死;不敢跑,谁跑得快谁死。御林军没有一个敢越过那已经被血水浸透的警戒线的。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卫队……这是前御林军,现在的锦衣卫的实力?在楚王手里,竟然都变成了死神?
不对,也有御林军,曾与楚王锦衣卫做过同僚,并没有见过这群生面孔。
这些人是嵠丘军,这三百凶神曾把三千锦衣卫揍趴下,他们神色冰冷,目光凶戾,不像人,是锋利,恐怖,凶残的杀人机器。同时,他们的武器装备让他们收割生命的效率更高。
拉弓射箭还有个臂力极限,射越多准头越差。可这群人配备的是巨鹿基地军器工厂的新式机弩,上箭,射击都不费力。最费力不过是抬臂。而这群人受过恐怖的训练,永远不会疲惫,每一次都是精准打击,箭箭爆头。
李易之快疯了,被身边人的死状弄疯了,他都没功夫细想为什么自己身边人都死光了,自己却安然无恙退回警戒线。他只是焦躁,如困兽般。因为今天的事不成功则成仁,一家子都要受牵连。
他忍不住大喊:“不用怕,他们的箭支有限,给我冲!”
箭支有限?开玩笑么?他们背上背的,腰上缠的,脚下放的箭筒又不是摆设?每人起码有三百支箭。御林军要成百上千的人命来填,才能冲出警戒线,经过至少五十米的距离,才能到达自己的武器射程,给这些“锦衣卫”造成伤害。
还要保证士气在杀人机器的冰冷收割下不崩溃,才有可能冲过去反击。可是……冲到近前,谁知道这群人有没有更多的杀手锏?
御林军看着倒在警戒线外五十米那些惨不忍睹的同僚,没一个敢动……一越过,就是进入了凶神的射程范围,给人送菜。
再看李易之,嘴上说“冲”,可自己根本没动,打的是让别人卖命送死的主意,都对他嗤之以鼻。就是被他笼络了的宣仪卫,也为之皱眉。
局势僵持,重华宫的“锦衣卫”用实际行动告诉御林军,什么叫绝对碾压!
又有御林军来报讯,龙骑卫派出的一支绕过正门从墙头冲击的队伍,也有去无回。
这还怎么打?
沐慈看一时半会打不起来,对沐惗道:“三哥,你可以出去了,已经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了。”
沐惗看着沐慈,欲言又止……
沐慈温和道:“兄弟之间闹一点矛盾,甚至吵嘴打架也常有,但不管怎样,都不会影响兄弟感情。”
沐惗忍不住抬手……在沐慈屁股上拍了一掌,开始是用力的,但到底心疼,落下时轻柔许多。这是沐惗第一次揍沐慈,只觉得这熊孩子该揍,恶狠狠道:“今天这事,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这你就冤枉我了,我只知道宫里有人对我敌意深重,多做了一些‘防范于未然’的准备,放了三百锦衣卫在宫里,可从没挑过事。”沐慈眨着自己无辜又纯真的眼睛,要多乖有多乖,然后说,“御林军叛变,绝不是我能控制的。”
沐惗:“……”虽然知道沐慈这般淡定,一定是心里有数,可自己却完全无法反驳。
……
沐惗在“锦衣卫”的保护下,牵着沐慈的手走到重华宫门口。
陛下无碍,和楚王如此亲密。并无反叛之心,一心忠君护主的御林军面面相觑,才知自己被骗了,愤怒地寻找始作俑者。
咦?李易之去哪了?
沐惗大声下令:“放下武器,高举双手跪下,违者以谋逆论处。羽林卫捕杀叛军。”
御林军纷纷放下武器,跪下举手。一瞬间就将站立的,不肯放下武器的叛军暴露,羽林卫立即扑杀。李易之却不见踪影,原来早在僵持是就见机不妙,飞快溜了,抛下上百宣仪卫顶缸。龙骑卫指挥使因为刚才冲击卖力,成了众矢之的,他咒骂了一声,领着上百人冲杀出去,试图逃命。
这群人知道自己一失败,就是死。所以哪怕已经没有希望,还是不肯放下武器,拼死想争得一线生机。
这一幕更让沐惗气得发昏,刚要下令格杀,却听沐慈说了一句话,便大声命令:“生擒叛首,伤残不论,其余从者投降不杀!”
羽林卫赶忙追着这群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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