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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慈光-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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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六娘病重弥留的时候,先帝接过我入宫,希望我能劝一劝六娘,也多少唤回一点她的生志。”谢望想到这里,就又是一阵眼泪滴落,哽咽难言,大家静静等她恢复了一点情绪,才听她继续道,“六娘那时候病糊涂了,一直说对不起大宝……大宝是你的小名。又说对不起雁奴……后来,回光返照的时候……”
“姨母……”
“阿望……”王又伦十分担忧。
谢望决定说出压在心里十多年的话,擦擦眼泪平复情绪,才嗓音暗哑道:“六娘清醒了一会儿,便对我说,简络入宫时想带她走的,但她不能走,谢家还在,简家的天水山庄也没有被牵连,但她若跟着简络走了,且不说能不能走出皇宫,就算出来了,也是两家的灭顶之灾。但简络以为六娘是真的变心了,也许之前杀他也有份,由爱生恨,竟然……竟然也拿了你,当时才五六岁的稚子相威胁,若六娘不在乎稚子死活,尽可以去享受荣华富贵。六娘不知道给天水山庄的孩子是假的,只能答应。后来……简络就被天授帝阴差阳错杀死了。”
“然后呢……”水莲心追问,握着姨母的手开始颤抖……
谢望叹气,拍拍他的手道:“后来,六娘就和先帝反目,住在冷宫,誓言不再见先帝,先帝若再见她,她便自尽。一个人真想死,是防不住的,先帝知道六娘性子,说到做到,便不敢见她。后来六娘发现有了孩子……先帝很高兴,问她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可六娘不能说这个孩子是先帝的啊,否则先帝怎肯将妻儿留在冷宫?当时简络已死,简老庄主的性子更为决绝,若听闻儿子被杀,而她这个祸胎孽根好好做着宸妃,享受富贵荣华,还生下受宠的幼子……你想想,简老庄主会如何?六娘不敢拿你的性命冒险,只好对不起雁奴,一直让先帝误会……为此,雁奴背负了身世的冤屈,在冷宫……整整十六年……”
“我都想不出来,这个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说到这里,谢望再受不了痛苦和良心的谴责,恸哭失声。
水莲心也懵了,瘫坐在地上,一双桃花美目,怔怔痴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王又伦忍不住,搭着水莲心的肩膀安抚道:“大宝,这不是你的错……”
“不……不……是我的错……我错了……”水莲心喃喃自语。
“这话……千万别让雁奴知道……他该多伤心啊……”谢望哭道。一个母亲,为了一个孩子,决定牺牲另一个孩子,说出去……被牺牲的那一个,该有多么伤心呢?
……
水莲心似乎有些承受不住,他的脑子乱了,看着王又伦,忽然用力抓住他的手,犹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问:“所以,雁奴为了能从冷宫出来,勾引了暴太子……暴太子失势,他又亲手杀了暴太子,与当今这位……”
王又伦用力抽出手,甩了水莲心一巴掌:“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疯魔了?”然后小心翼翼看一眼老妻,希望她哭得用心没有听见。
但祷告并没有被接收道,谢望惊呆了,忙追问:“什么勾……?什么暴太子……还牵扯了当今陛下……”
王又伦粉饰太平:“没有的事,你听错了。”
谢望厉声说:“王八斤,你最好把话说清楚了!”谢望一气之下,连王又伦的小名都抖了出来。
不过没人笑话他。王又伦一脸如丧考妣,狠狠瞪了水莲心一眼……叫你胡说八道。
谢望顺着目光就问水莲心:“大宝,你说说,你那话什么意思?”
水莲心还有底线,知道有些事不适合叫一个真心疼爱孩子的长辈知道,会心疼死的。便笑道:“都是坊间流言,说雁奴投靠过暴太子,可当时他在冷宫,哪有办法投靠?”
谢望将信将疑。
王又伦也笑道:“可不是,别人乱传,咱们可不能当真,你自己的小外甥你还不了解?他是多坦诚正直,至情至性的人呢,心里只装着家国大义,处事又公断,从不涉任何阴私魍魉,哪会为出冷宫对暴太子虚以为蛇。”
谢望这才信了。
王又伦道:“好了,你擦擦眼泪出去吧,一个女眷不好总呆在这里的。”
谢望便掩着眼睛,出去了。
王又伦等谢望走远,回头就又猛力拍了水莲心好几下:“我揍死你个糊涂蛋,坊间流言都不可信,耳听为虚,必须眼见为实,这道理你不懂?”
水莲心道:“可我在大殿上,亲眼见陛下抱着雁奴,对他千依百顺,娇哄不停,那行止……”
“陛下的皇位都是……都是雁奴守着大义名分,长者为先让陛下坐稳的。且殿下一心为民,为国做了多少实事好事,有眼睛的都看得到。陛下与殿下兄弟情深,姿态亲密且毫无狎昵,你怎么能看错?”
“我不知道……许是先入为主。那么姨父……暴太子又是怎么回事?”水莲心慌忙问。
王又伦一脸痛恨,喝道:“别提暴太子,他失德该死,又犯上作乱才被杀死的,和殿下没有什么相干?”
水莲心看着王又伦,一脸疑惑。
“真没有那种事。”王又伦一脸正气,恶心的事不能乱说。
“可雁奴身体这么弱,祖父说是他勾引的男人太多……”
王又伦又是一巴掌呼到水莲心的后脑勺:“我说没有就没有……殿下就是……就是在冷宫日子苦,出来时又和暴太子起了冲突,被伤到了险些不能活……”王又伦不想被水莲心灼灼的目光戳穿谎言,又呼了他一巴掌,“你到底听谁说的?竟然这样诋毁一个受苦受罪的好孩子?”
水莲心将信将疑,呐呐道:“祖父说的……他……他骗了我?”
“他当然骗了你……他巴不得你们兄弟反目成仇,好利用你伤害殿下……”王又伦随口一句话,道出了一个十分显而易见,却轻易将一个心存偏见的人蒙蔽,铸下大错的真相。
……
可是,得知真相,大错却已铸成,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春末夏初,多雨绵延,天边卷过来一大片黑云,瞬间笼罩了天京城的上空,拥挤在街上的人群纷纷被邀请进入最近的店铺躲雨,店铺还会上好茶点,给大家暖身。
紧闭的店铺门前,有一个身穿锦服的修长人影,在瓢泼的大雨和划破天际的惊雷中,缓缓穿行……
一个店小二去关上被风吹开的门板,见了人热情招呼:“客人,进来躲雨啊。”
那人影似无知无觉,并不理会,艳丽的眉目却是空洞的神色,无知无觉,茫茫然穿行在雨幕中,似不堪重负的旅人,佝偻着脊背,一步一步,艰难走远……
店小二关了窗,奇怪道:“怎么看着像探花郎……”又摇头,“探花郎怎么会如此狼狈,还没处躲雨?”就觉得自己想多了。
第392章 国祭日风波
五月初一,大幸国祭日。
在后世,成为大幸帝国最为神圣,最为荣耀,承载着所有大幸人荣誉和信仰的两座纪念馆——圣贤殿和英烈祠,主体建筑已经修建完成。
两座纪念馆坐落在沐家皇陵的龙脉汇集之地,此时只有两道大围墙,中间一座孤零零的主殿而已,但内里已经请入了第一批的文武英烈。
这个地方,在今天,大幸朝的第一个国祭日,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无数闻讯而来的百姓都赶了过来,其中以儒衫的读书人为多,许多白头老者在儿孙的搀扶下过来了。还有许多穿着各色军服,多少带些伤残的军人也过来了,神色肃穆立在道路两旁,等待皇帝过来祭祀。
到了钦天监选定的吉时,德光帝的御驾,在无数甲胄鲜明的御林军的护卫下,缓缓而来……百姓并没有跪拜,都是拱手弯腰为礼,待御驾经过,才直起腰,注目而送。
场面静肃,没有任何人在今天,在这样的时刻喧哗不敬。
文武功德碑前,皇帝下车。
文武功德碑,是多方商量,多方妥协,而后竖立的巨大白石碑,上面并没有单独记载哪个人的功绩,只是列明了能够请入文殿武祠的各种条例。分文武两面,内容不尽相同,但主旨都一样——所有为了国家,为了人民,做出过卓越贡献者,都能进入国家纪念殿堂,享受皇帝,乃至全国民众的香火祭祀。
文武放在一碑,也是表示文人武人,同心协力,共同保卫、建设国家的美好愿望。
德光帝与梅皇后下车,随行的还有被护国公搀扶的,强撑病体的楚王殿下。同时,定王、清河王、特地从边境快马赶回的含山王、忠王、淮南王都到了场。头发发白的临安大长公主,也在白头宫人的搀扶下赶来了,梅皇后和朝阳郡主走出来,一左一右搀扶好了她。
后面是自发赶过来的宗室权贵,在京的文武各级官员,不论品级,浩浩荡荡有上千人。
国祭日,是真正的国祭了,对这些为国贡献的英杰,表示了十分的重视与敬仰。
……
祭祀一事,皇帝是常做的,在礼部官员的引导下,德光帝恭恭敬敬对文武功德碑行了礼,并在碑前念了由礼部起草,学士院润色的祭祀祈文。
这里没有扩音碑,德光帝的声音并没有传出太远,但近前的人都听到了,被这悲壮华丽的祈文影响,被这凝重沉肃的气氛感染,个个只觉心中激荡,涌起一种民族自豪感。
祈文内容,也会随着邸报,传遍天下。
……
之后,德光帝率领宗室入殿祭祀燃香,根据惯例,德光帝先进入了圣贤殿。殿堂内,是按照时间为准,依次摆放的圣贤者。
作为皇帝,除了天地祖先,他是无需跪拜其他人的,焚香行礼,默默进行了祷告。之后按照品级资历,大家推举楚王第二位祭祀。沐慈也没有推让,焚香行礼,默默献上敬意,其他人跟着祭祀。
英烈祠内也是一样。
皇帝祭祀后,很快回转皇宫,之后圣贤殿和英烈祠便会面对民众开放,想要祭祀的,都可以进入,但不能越过一些界线,不能对殿堂造成破坏。所有恶意破坏殿堂者,以冒犯国威,以谋逆罪论处。
国祭日,排队想要祭祀的官员百姓络绎不绝,甚至有许多是与殿内被请入的圣贤英烈毫无关系者,只是仰慕,敬重英烈的精神,献上敬意。
一时间,两座殿堂青烟袅袅,香火不绝,这让第一批被请入殿内的圣贤英烈的家属,感到十分欣慰与自豪。
沐慈看到这些反馈,同时利用他已经从邸报中独立出来,命名为《每日朝闻》的大幸第一张官方报纸,对整个国祭日进行了追踪报道,并刊载了许多大文豪激情洋溢书写的各种祭祀文章。
大幸朝的民心凝聚力,上升了一个新的台阶。
……
在这种氛围下,各国大使们都夹起尾巴做人,因为冒犯楚王被抓了人的北戎使节团,在这两日也十分有眼色,不敢再蹦跶了。
五月初一的国祭当天,开了一场国宴,请了王爷权贵,文武官员入宫饮宴。膳食标准档次很高,但因为所有人都心情沉肃,也没有歌舞助兴的关系,国祭日的饮宴并没有什么波澜,平平静静渡过了,就不详述。
唯一起了风波的是国宴时,楚王又请了病假,德光帝精神太亢奋,却找不到人说话,一腔力气不知道该怎么使。然后,刑部主官方善悟非常会挑时候,呈上了一本奏章,说是紧急政务,不休假了。
德光帝看过,怒了!忽然就叫上政事堂和枢密院的人来加班,问一问换防调动的情况,问一问现在的兵力情况,又问了楚王状告北戎使节意图刺杀他,北戎使节又抗议楚王非法殴打禁锢使节的两个自相矛盾的案子的处理结果。
政事堂为此都愁白了头发。
德光帝很气愤,他已经厌烦了政事堂的和稀泥的办事方法,拍着刑部给的审理结果,决定亲自下旨,把意图刺杀楚王的北戎贼人五马分尸。
因在国祭日的当口,文武官员空前团结,民族荣誉感空前高涨,德光帝觉得民心可用,决定趁机把对北戎贼子的处置砸实了——敢伤害九弟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政事堂的官员赶紧劝……说来说去就是怕引发战端。
德光帝今天本来很自豪的,作为一个男人,一个泱泱大国的主宰者,自信空前膨胀的情况下,当然想要做点什么来宣扬国威了,比如打个大胜仗什么的。再加上九弟好端端对付北戎使节……联想到九弟说北戎今年遭虫灾和暴雪,一定会在不久后大举进犯……说不定九弟就是为了找个借口,和北戎开战呢。不是九弟自己说的么:“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结果政事堂这么劝,不明摆着怕了北戎么?德光帝肝火上扬,拍了龙案:“都欺负到朕的兄弟头上来了,他们竟然敢!难道我们还怕了他们小小一个北戎?”
沐惗大吼,“承旨何在?”
赵瑞赶紧过来。
沐惗又拍着方善悟呈交的审理结果,怒道:“北戎贼人大贺居道,竟然敢在天京城,在天子脚下争抢楚王的位置,因抢夺不成,怀恨在心,投匕刺杀楚王,刑部审理查证,人证物证俱在,罪名确凿,主谋从犯一律于明天推出午门,五马分尸。”
赵瑞出声:“陛下……”
“你也来替北人说话?”
“非也,陛下……”赵瑞机智地说,“恩科进士们的琼林宴还没举行,明天将开放宣德宫、相辉楼、金鳞池三日,举行庆典,邀百姓共祝……陛下,普天同庆的日子,不宜见血光。”
政事堂官员暗赞:好理由!
“我还不能杀他们?”沐惗气哼哼。
赵瑞又说:“不若赐鸠酒,悄无声息了事?”引得政事堂诸官侧目——这个应声虫。
“不行!五马分尸,叫他们看看,我大幸的威仪不是任何人能冒犯的。”
赵瑞知道皇帝是铁了心的,只好硬着头皮说:“陛下,不若推迟几日,琼林庆典过后,还有皇后娘娘举办的天缘会,真的不适合见血啊,不若六日后行刑,如何?”
德光帝也知道不能在大喜的日子里添堵,点头:“六日后,一日也不能多等。”
“是!”赵瑞擦擦冷汗。
政事堂诸官不敢说话,一直以为皇帝陛下温和宽厚,不想今日见了“天子一怒血流漂杵”,威严地叫人心惊胆战。
——这明显是胆气壮了啊。
这会儿也没人提议让楚王来劝皇帝……谁知道这事不是天家兄弟两合伙谋划的呢?说不得请了从来不怕把事情闹大,天都能捅个窟窿的楚王,事情会更难办。
沐惗没错过大家对他且敬且畏的眼神,让他真正有了九五之尊,生杀予夺的感觉,真叫人从内而外的舒坦啊。
……
不过这事很快就传了出去。不仅北戎使节,其他国家的大使都知道了,沐慈也知道了。
沐慈身体并没有那么差,只是不喜欢参加宴会。他正在乐恕的协助下,在求真厅内处理堆积的公务,斜躺在软榻上看各种文件,签了字让乐恕用印。戚焱进来说:“苏榜眼和水探花,奉旨过来‘探花’。”
沐慈听得水探花,神色毫无触动,很平淡应:“知道了,玫瑰园不能动,其他随意。”
说到玫瑰园,沐慈的眼神才可见地漾出了柔和的波动。
梅容不仅是送了沐慈三百朵玫瑰,让他给状元投花,后续又运了几船连土带花的活玫瑰来。但当时沐慈已经出发去了巨鹿。还是戚焱当机立断,因这是南方海岛的特产,吩咐人把玫瑰,围着碧澜池种了一圈,温泉边上的土地比较温暖。
同来的还有几个侍弄玫瑰花的专业花匠,大部分玫瑰都种活了,虽因换了水土开得暂时没那么灿烂,却还是有一些开放了的。
沐慈想过,他只在梅皇后处见过玫瑰,多看了几眼。想来梅容应该是从梅皇后处得知他喜欢玫瑰花的。这种被爱人时时关注,散尽千金只为博君一笑的昏君做法,居然很得沐慈的心。
只怕陷入爱情中的人,再俗套的示爱方法,也是喜欢的。
乐恕看沐慈温柔的表情,心中虽然惆怅,却更多是祝福与高兴。不过他并没有凑趣说些什么,默默帮沐慈理好了各种文件。
牟渔进来,就报告了宫里的消息。
沐慈听了,坐正了些,问道:“刑部立案,三司审理,审结的结果是什么?”
牟渔知道沐慈挑刑部主审,是因为刑部主官是方善悟,方家和北戎有大仇的,北戎人落不着好,便道:“案情很明晰,三司已经审结,北戎贼人大贺居道心怀叵测,刺杀楚王未遂……这结果今早就已经呈报给了陛下。”
不然也不会让今天国祭日精神亢奋的德光帝忽然发神经了。方善悟也是个人才啊,故意选今天这样的“好日子”,呈上审理结果。
“我还一直以为,我这个三哥总是优柔寡断了一点,不成想雷厉风行起来,也挺威风的。”沐慈感叹。
牟渔失笑:“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陛下都没和咱们通气,这么一来,完全打乱了我们的部署啊。”
“不是部署,只是计划……计划是可以随时变动的。”沐慈虽这么说,还是撑着下巴想了想,问道,“北戎人都控制了,没叫他们受伤吧?”
“没有,十个人关在十个牢房,按照您的吩咐,给他们穿上特制的衣服,手脚绑缚,牙关悬珠,牢房四壁包括地板顶上,用厚厚的柔软棉花包裹,他们连自伤也没做到。昨天已经在刑部升堂问案的时候,由大理寺仵作、刑部郎官、御医左右院判、北戎使四方联合验看,一个一个剥光了,连那处儿都没放过,细细查验过,十个人一个都不曾受过伤,连绑痕都没有……北戎使也没话说。刑部因此否决了北戎使者状告我们殴打,禁锢使者的控诉。而你一直病着……显然受了‘惊吓’……又有人证物证。”
“做得好,这下看谁会在朝堂上污蔑我‘伤’了北戎使者,明明他们一点伤都没有。对吧?”沐慈对牟渔微笑,有一点小狐狸的捉狭。
水探花怀里抱着一盆天香牡丹,刚好“路过”求真厅窗外,就见了沐慈这么一个可爱到极点笑容,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第393章 楚王又使坏
苏岷见水莲心乱走,赶紧跟着过来提醒:“辛之兄,楚王家名贵的花都在似锦园,这边没有……咦,你怎么在发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早点回去……”
然后苏岷顺着水莲心爱恨交缠的目光,看到了楚王。
快到夏日,天气一晴,太阳就开始发威,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
旁人已经换上了单衣,楚王却还穿着锦衣轻裘,外罩一件薄丝夹袄。他生来就是叫人羡慕嫉妒恨的,穿什么都比别人更好看,穿这么多不仅不显臃肿,看着还略瘦,腰细腿长,修长高挑,雍容华贵。
一身肌肤白皙细腻,莹润有光,真是一个如兰芝玉树一般的大美人儿啊。因在病中,唇色又变得苍白,实在让人心疼。
苏岷听说了,水探花被劫走,是楚王将他救回。水探花也曾当众说过“爱慕楚王,自荐枕席”的话……苏砚正与王家小妹在恋爱,颇能理解爱慕一个人的心情。
再看楚王,对水探花视若无睹。
苏岷叹口气,他更能理解求而不得的心情。
水莲心目光太露骨,牟渔很不喜欢其中意味——这个人又不是不知自己与沐慈的真正关系。牟渔拧眉,要往窗边走。
沐慈气定神闲,道:“别管他,让他挑好花就离开。”
牟渔想一想,沐慈的爱慕者挺多,沐慈一直都采取不理不睬的冷处理,特意去拒绝水莲心就有些说不通了。他便不再管,回转来。
沐慈自己再没看向窗外,也没让刻意关窗,真不怎么在意继续谈公事,“北戎那边多盯着点,至于大贺居道的事……犯不着我特地入宫一趟,就写一封信,一会儿差人给我三哥送去。”
乐恕手脚麻利,铺好纸,送上蘸好墨的笔。
沐慈便拿着羽毛笔,临窗写字,笔走龙蛇,优雅潇洒。
牟渔凑过来看。
内容如下:
亲爱的三哥:
见字如晤,近日臣弟身体不适,劳你挂念,颇感安慰。
听闻你要将妄图刺杀我的北戎贼人五马分尸,臣弟心中万分感动,多谢你的维护,让我在哥哥的羽翼下躲避风雨,不受欺侮。
但宰执们说得对,北戎兵强马壮,人人上马便是骑兵,万一三哥你杀了身份尊贵的北戎使,他们举国来犯,届时将生灵涂炭。当然,大幸并不惧怕任何敌人,只是我一想到将会有大批好儿郎,在战场上因为我而枉送性命,心中十分不安。
且两国即使交战,也没有杀掉使节的规矩。希望你能斟酌,臣弟也只是受了点惊吓,并没有受伤。只要北戎使节能拿出足够诚意,向我赔礼道歉,我也是能够原谅一二的。
想念你的九弟
亲笔!
牟渔一边看,还一边点评:“哎,亲爱的……会不会太亲热了啊,我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我们哥俩关系好……你吃醋啊,那你也是我亲爱的……行了吧?”沐慈笑道。
牟渔抖了抖,道:“你还是把这个爱称,留给梅总吧,我是无福消受了。”
“恩……说得对,中文博大精深……”沐慈提笔,在亲上面打个了叉叉,在上面补了个“敬”字,“敬爱的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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