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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慈光-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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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梓光赶紧捂住眼睛,从指缝里偷看,表态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不会乱说的。”
牟渔立即上前,站在了沐慈身边,目露询问。
沐慈对他摆摆手表示无碍,吩咐:“把锁儿带出去。”
王梓光很乖觉离开,沐慈才对沐若松道:“冷静点,回家去吧。”
沐若松担心自己强吻沐慈他才生气了了。他凝视沐慈红润微肿的双唇,苦笑:“沐慈,你到底有没有心?”
回顾往昔种种,他的一心七魂,只被这个少年左右,沐慈轻描淡写的一个眼神,就能将自己的心防与底线一同击溃;一个清浅笑容,又能让自己将忠诚与性命一并奉上。
可是这个少年,总是冷静到可怕,似乎根本没有感情,永远没有可能被打动。
“我倒希望你来迷惑我……”沐若松喃喃自语。现在倒希望沐慈怀有目的,手段百出,这样至少他能够接近沐慈。
“子韧,我不会对你暗施手段。”沐慈语气温和。
“我知道……”沐若松伸手捂住脸,却挡不住滚滚而下的泪水,“我这样纠缠你,是不是很难看?”
怎么办呢?他想自己大概是疯了,竟然觉得为沐慈抛弃道义,利用家族,众叛亲离都没关系;就算……最后他会因沐慈而死,都没关系。
甚至沐慈并不爱他,他什么都得不到,也没关系。
他就是,爱上了一个人,无法自拔。
第106章 有点意思
沐慈伸出手,用拇指的指腹给沐若松轻轻擦去脸上的泪水,温和道:“子韧,你喜欢我,这不是什么错误,能直面内心,鼓起勇气说出来是一件好事。但感情不是你捧出一颗心,就能换一颗心走的。”
冲动的荷尔蒙消退,沐若松后知后觉开始,不知怎么面对。可沐慈总是包容的,温和清润的腔调没有丝毫的责怪,让他一颗心总是觉得安稳。沐慈也是坦诚的,沐若松也永不必担心会被他伤害。
沐慈又摸一摸沐若松的鬓角,道:“你性子坦荡,现在却总记挂王爵、兵权……刚刚义兄对我说,风一的儿子找了你说话,所以,他是不是对你说,我觊觎你家的兵权,会迷惑你,怂恿你去争夺王爵?你才会忽然情绪失控?”
“我没相信他!”沐若松心下慌乱,下意识将人抱住,又去抓沐慈的手腕。
牟渔迅速上前,挡开他的手,将沐慈从他怀里捞出来抱在自己怀里,充满杀气的眼睛盯了沐若松一下。
沐若松被杀气刺得汗毛倒竖,可半步不退。
沐慈温柔道:“对我说实话,你提供的信息会成为我做判断的重要依据,子韧,不要骗我。”
沐若松却没回答,只盯着沐慈的手腕。那细瘦白皙的手腕又被自己不知轻重给抓出了红痕,应该很痛吧。难怪牟渔上前干预。想到这里,沐若松抑制不住涌出愧疚,才将风一之子说得话说了出来,又强调:“我真的没有相信他。”
沐若松带着小心观察沐慈漆黑的眼睛——这双眼里温暖愉悦的光消失了,看向他依然温柔,可眼底沉静到可怕。
“竟然影射我和定王遇刺有关?甚至就是此事主谋?”沐慈道,“自作聪明!”并不严厉的语气,却听出了一点肃杀。
沐若松摇头:“我知道你没有。”
“当然,因为我根本没有必要那样做。”沐慈又对牟渔道,“查一下风一父子,既然定王府单方面逾越,那我也可以调查他们的人。我不喜欢有人伸手到我的人身上。”
牟渔道:“已经在查。”
沐若松低下头,忽然又抬头:“不对,我一直没说过是风一之子,你们怎么知道的?”他想起什么,眼睛迅速锁定牟渔,“是你!你一直派人跟踪我,试探我!”又紧张盯着沐慈,“殿下,我对您是忠诚的,不会背叛。”
“我知道,不然我不会一直开解你。”沐慈道。
闻言,沐若松有些后怕,更清醒自己做了正确选择。
沐慈扭头看一眼护着他的牟渔,道:“至于阿兄的人是不是一直派人盯着你,我不会过问。他有他的职责,我不是他的直属上司,只有在道义上表达我的不认同,却没有权利干涉他的行事。”
牟渔紧抿双唇,冷肃地盯着沐若松,半分不因对方是个未长成的少年而放松。
这可是定王府的血统,一头小狼。
沐若松呼吸被成熟男子压迫得不顺畅,很艰难才控制住脸上神色不露一丝端倪,听着沐慈的提点,才彻底清醒的意识到——牟渔很强,不仅他本身强,他背后的实力更强,而给他这样强大力量的存在,是不可撼动的。
沐若松又想到沐慈——不论沐慈多厉害,但最终掌控一切,甚至掌控沐慈生死的那个人,一直都是牟渔效忠的人。
那不是如今一无所有的自己能对抗的,他帮不了沐慈。
那沐慈能对抗他吗?
对抗?
不!沐若松回忆之前与沐慈相处的点滴,忽然之间,眼前一片明朗……
不,沐慈自己,从不曾想过对抗皇帝,他的行事作为,从未将自己放在国家的对立面上。反而他做的一切,一直有利于皇帝和国家,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利益——若非天授帝扛下了派兵镇压主官的责任,沐慈必将自己陷入险地。
难怪,沐慈说他一直掌控着一切,是的,他掌控了。因为只要他一直重大局舍小利,皇帝必定会力挺他,国家也会认同他,他的地位会越来越稳固。
而自己呢?想法还是狭隘了。
沐若松不笨,立即想到,若自己为了帮沐慈,凭一己之私去动兵权——定王府的兵,如今是块烫手山芋,皇者不会容忍任何人伸手的。他去动,有可能把自己,把背后的沐慈推到风口浪尖。
毕竟,他是长乐王的侍读官,某种意义上,已经是相连的了。
自己被拒绝,才是正常的吧。
看来自己真的很傻,很天真。
沐慈见沐若松明白了,很真诚道:“子韧,认清现实,看清局势,是成长的重要一步。进宫不是玩过家家,我一早就警告过你,从你留在我身边第一天起,就该做好各种心理准备,被猜忌,被监视都正常,以后还会遇到更多……现在局势比从前更复杂,但一切都是我必须承担的,你没必要无辜卷入,去承担风险。”
“我不怕,我只想帮你。”沐若松问,“怎么才是帮你?”
沐慈心肠冷硬道:“你还帮不了我,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太年轻,阅历不足,又不懂得掩饰感情,我怕你再被人利用。”
“被利用?”沐若松不懂,沐慈不利用他,那谁利用他?
“是,你被利用了,如果我们之间不够信任,你对我不够坦诚,饱含怨恨……好,就算不怨恨,也会被有心人挑拨出不满。回王府后,那么你会成为对付我的绝佳武器。四个多月,足够你了解许多旁人不了解的东西。就算你不了解,与我曾经有过这么近的距离,也有许多文章可做。人们不会管真相是什么,像真的就够了。”
“我不会伤害你。”沐若松道。
“我相信,但这回敌人的目标不仅是你我,更是想要挑拨我们背后的力量。如果今天我有私心,你被我迷惑回定王府动兵权,引得皇帝猜忌,他不会坐以待毙,你我的下场都不会太好,两方甚至会因此反目,你想想后果会怎样?”
定王府会被皇帝打压,若不肯等死就要反抗,然后就是血雨腥风,削弱的是皇帝和定王府双方的实力,让敌人坐收渔利。沐若松想到这种可能性,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以后凡事多想想,想深一点。”沐慈道,“好了,我累了想休息。”
“等等!风一为什么这么做?”沐若松觉得这计好毒,他接收不了一个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他祖父最信任的下属,居然会背叛,藏着这样险恶的用心。
“没有更多调查之前,我不能下结论说风一在这件事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也许他只是关心你,让你与我产生误会,翻脸回家。但有一点他是故意误导了你的,关于王府的兵权。”沐慈再次强调,“兵权不是大白菜,你碰不得!我也碰不得!”
沐若松脑子里各种思绪,懊恼悔恨的情绪,搅得他想要钻进地缝里,脸都红透了。
沐慈不忍心再叫这少年困窘伤心,一如既往地温和包容道:“你若想不明白,就去问问朝阳,她是你姑姑,可以信任。子韧,感情不是错,没必要羞愧,你今天也没有做伤害我的选择,也能对我坦诚,平心静气听我说话,我很高兴。”
沐慈再看一眼更加羞愧,脑袋都要埋到胸口的少年,不想再说什么,拍一下牟渔。
牟渔又狠狠瞪了沐若松一眼,抱着沐慈回了一个被严密保护的营房,查看沐慈的伤。嘴唇略微红肿,手腕也红肿开始泛出青紫。
这身体极其敏感,受一点力就会表现明显,看上去就脆弱。
牟渔叹口气,认命地收拾残局,用拇指挑了雪玉膏,擦在沐慈有些略肿的唇上,心中不悦,按了一下肿处:“疼不疼?”
“有一点。”沐慈面色始终不变。
牟渔面色阴沉地要下雨,动作却轻柔,给沐慈取下两仪流光,再三确认骨头无碍才上药,又问:“痛不痛?”
沐慈淡淡道:“擦药没用,刚捏的,用冰敷一下才不会肿得太厉害。”
牟渔恨铁不成钢:“他都……你怎么还纵着他?”
沐慈无所谓道:“小伤,不碍的。”
牟渔觉得心塞。
牟渔看到沐慈被强吻,本来十分担心的,怕沐慈恶心这种碰触。可沐慈居然表现如此淡定,还真是……太子折磨他三年,难道真没留下点阴影?
不过沐慈虽看似淡漠,实则是个真性情,不乐意肯定会表现出来。没心理阴影也是好事。牟渔放了点心,吩咐人去弄冰,很快和顺拿了冰块来,牟渔接过,认了自己这老妈子的命,给沐慈做冰敷。
冰敷过后,牟渔直接把两仪流光放进自己怀里,不给沐慈戴。这会儿沐慈手腕红通通的,不戴都有艳色。
沐慈看着手链被收走,轻声道:“这链子有点意思,我还以为会被捏碎。”朱砂从不是多坚硬的矿石。
牟渔:“……”重点是这个吗?简直被这个重点永远和别人不一样的少年给打败了。
沐慈又道:“世事总是难料,不过这样才有意思。”
牟渔问:“你在说手链,还是说你的侍读官?我以为他的一切反应都在你的掌控,有什么难料?”
“哦,你说的没错,他的大部分反应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沐慈也不隐瞒牟渔,旁人说人心隔肚皮,可沐慈却因为智能逆天,的确有一些常人没有的本事,比如看透人心,从而决定是否让人接近,是否付出真诚。
不然沐若松凭什么能一直呆在沐慈身边呢?大幸人口基数庞大,想找个优秀的助手并不是那么困难的。
沐慈道:“他的选择比我预期的更好,我才说有点出乎意料,不过省了我不少手脚。”沐慈看向牟渔,很认真道,“建议你不要再浪费时间试探他,他可以信任。”
“这不由我决定,他也不是孩子,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做亏心事谁也不会动他,用不着你保护。”牟渔回答地相当冷酷又理所当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冷笑,“还是说你喜欢他?才费心劝他离开。今天还让他亲你,只为让他信任你,把他的观念拧回来?”
“没有拧,他资质不错,我只是让他提前清醒。”沐慈避重就轻,然后他偏头看牟渔,黑白分明的眼澄澈地凝望牟渔,仿佛评估这个人的观念要不要也拧一下?
牟渔也不纠结沐慈喜欢不喜欢小侍读的事。因为牟渔阅历丰富,看得出来虽然沐若松目光痴迷,可沐慈却并没有同样的目光回应,不是有私情的意思。
牟渔看沐慈看他,也毫不示弱回盯沐慈,并不闪躲这种能把人都看透的视线,道:“你知道,我的上司是谁,所以我有我的职责。但我答应你,不会推波助澜,更不会首选阴谋陷害以达成目的。”他继续直视沐慈的眼睛,说,“我们不能说百分之百无辜,但暗杀定王不是我们安排的。”
沐慈看透了一切般,笃定道:“我知道,你这么多年,一直很努力保有人性的清明。但我费心劝导子韧,不光是不想让他卷入其中受伤害,也是不想看到朝阳伤心,不想看你为难。为了我们所有人,不要如别人的意,让皇帝和定王弄得两败俱伤。”
“我知道,会劝着点陛下的。”牟渔道。
“你也告诉皇帝,沐子韧是我的侍读官。我的人,你们谁都不能动。”
牟渔想了一下,点头:“好!”
沐慈露出一个微笑,目光投向窗外,青山白云,悠远蓝天……
“阿兄,我们应该对付的不是彼此,而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他们可能没有多高明,却有些难缠。”沐慈悠闲散淡道,“我觉得有点意思了。”
牟渔却觉得,后背一阵冷风吹过。
第107章 相互信任
沐若松看着牟渔将沐慈带走,悔得要死,想着沐慈叮嘱,还没想清楚的话就去问姑姑朝阳郡主。沐若松听话就去问了,隐去自己强吻人家的那场混乱,将事情和两个人的对话,都和朝阳说了一遍。
朝阳一巴掌拍在了沐若松额头上,试图把他打得更醒。
美女化身河东狮,大声吼:“你没脑子的?你这么多日子,和阿慈同进同出,在一块儿相处都是假的?你还比他大半年呢,资质也不差了,就算一时做不到面面俱到,难道不会多看看阿慈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难道看不出他是什么样的人?”
沐若松懊悔极了:“我没有怀疑他。”
“幸好你没有,阿慈也护着你,不然我迟早接到你出意外的消息。就你这样的性子,还总往宫里凑什么,快点回家去。”
沐若松:“……”怎么连姑姑也这么说?
“你长点心吧!”朝阳完全忘记沐慈还说她不适合往宫里凑,头痛地揉一揉太阳穴,吩咐安华:“去查一查风一和他儿子,相关的人都别放过,暗中查别惊动他们。”才看沐若松,见他一脸懊悔,才叹口气说,“你性子直,阅历也少,不擅长这些,被利用也不怪你。你以后不懂就多问问阿慈,问问我。”
“嗯。”沐若松问,“姑姑也说我被利用了?到底怎么回事?”
朝阳从小是定王教育大的,虽然不喜欢阴谋,却不是不懂的,分析道:“这是很普通的挑拨方法,却一直很有用,因为人性都是自私的。敌人利用你,目标不光是阿慈,也是王府和皇家。因为你若怀疑阿慈,负气回王府,可能对阿慈不利。皇伯父不会坐视不理,你别忘记寿王叔家的孩子,那孩子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你倒大霉甚至丢命,王府会和皇伯父翻脸,敌人趁机渔利。就算没有挑拨成功,也是一个刺,我们和阿慈,皇帝对我们家之间的信任就要大打折扣。现在局势这么敏感,一个不好就可能闹得大,到时候我们家……”反还是不反?
与沐慈的话一一对应,沐若松才彻底明白,心中更觉自己无能无用,险些上当不说,还那样举止失措……还……不由他也有了点恼羞成怒:“这么说,风一真有问题?”
“也不见得,风一应该是忠诚的,他的生死荣辱都在父王身上,他其实私下找我说过类似的话,当然没敢涉及什么掌管兵权的事。我当时没在意,以为他是怕我一个女人被人哄去。不过他叫他儿子找你说,还事涉兵权,误导你就不应该了。所以不论是他们父子有问题还是也被人挑唆,我们都要对他们多一点防备。”朝阳冷笑一下,锤了一下桌子,“不管我们怎么做,敌人都有收获,真是难缠。”
是啊,沐若松也觉得头痛。
朝阳却欣慰道:“阿松,幸好你坦率赤诚,没有辜负阿慈信任。”
沐若松低下头,其实他曾经动摇过,若非沐慈一直的包容与信任,他可能就……
朝阳自然看懂了,安慰道:“算了,不怪你,你能得阿慈信任也是好事。说实话我刚开始也有些拿不准,不过后来想想,要是父王这事儿真是皇伯父和阿慈干的,皇伯父怎么肯让阿慈跟我们出宫?”
“殿下出宫是为帮我们。”沐若松确定。
“我知道,阿慈比任何人都清醒,“兵权不是我们地里种的大白菜”这形容真贴切。御前六军军饷是朝廷发的,甲胄军马都是朝廷的,并不是王府私兵,而是朝廷的兵,是朝廷种的大白菜。父王一直告诫你的,你忘了?”
沐若松:“……”他祖父对别人都是这样说的,但他一直以为那是场面话好么?
朝阳继续说:“王府操演兵丁,有指挥权却没有所有权,调动也不归我们,而是遵守朝廷谕令。像上次,朝廷一纸调令,东家大营空了一半,就是实证。不然你以为……能容我们家掌兵这么多年?”
沐若松想一想,好像是这样,大幸朝军权统一,至少天授帝对军队的掌控力很高,不像前朝动乱,天下兵马都成了各个藩镇私兵。
“天家父子想要王府的兵,只需要合理的调令,阿慈犯不着以身涉险,哄你动兵权。他是什么身份,看皇伯父的架势,他很可能是将来的……”朝阳拼死咽下后面的话,道,“阿慈不会在这时候有动作,平白招来猜忌,懂吗?所以,你更给我老实点,别想些有的没的。”
“我明白了。”沐若松听懂了,眼中闪过一道光,很快收敛了。
“你多学学,也要好好跟人家道个歉,别叫他对你失望。”朝阳道。
“我知道。”
朝阳才问:“阿慈现在在哪儿呢?”
“殿下说累了,牟大将军带他去休息了。”沐若松失落道,也不知自己一时失控又捏红了他的手腕,受伤严不严重?
“牟大将军啊,”朝阳脑子里闪过那坐在马上依然脊背挺直,面容冷酷的英伟男子,叮嘱道,“别看他沉默不语,很少发表意见,但会咬人的……”朝阳觉得用“狗”形容这个人不尊重,隐去了,道,“……通常都不会出声。阿慈一直在帮我们压制他,你更不能主动去招惹他,知道吗?”
“我知道。”沐若松应。他有些忌惮牟渔,成熟男子的气度和威压,让少年人感到了威胁。殿下又明显更亲近,信赖他……男人都有竞争本能,地盘意识,让沐若松总忍不住有一种“展露肌肉,散发荷尔蒙,比试一二”的冲动,今天比不过,不代表明天不行。
朝阳伸手,想摸摸……却发现大侄子比自己还高了一点,就拍拍他的肩膀,道:“阿慈能支开他,和你呆在一起,光凭这一点,你就该相信他。”
沐若松这才恍然,沐慈在外头,在全部都是定风卫的地盘,却支使牟渔出去干活,却与他单独相处,是真的对他和朝阳的一种信任。
沐若松心中激荡,以沐慈的敏锐,那一定发现他曾有过一丝犹疑,却还是信任他。而自己真不该怀疑他的。
朝阳看大侄子懊悔难过的样子,尽管于心不忍,可补一刀还是需要的,总比大侄子被别人捅一刀更好。而且,她是万万不能和沐慈,和皇帝反目的。
她说:“姑姑跟你说实话,其实父王刚出事那会儿,我把阿慈借出来,不光是为了让他帮我,也是为了试一试皇伯父,甚至我还打着扣阿慈做人质的主意。”
沐若松瞪眼,他没想到姑姑……这个看似开朗充满活力的女子,居然也有这么多弯弯绕的心肠。
一直在做壁花,旁听的王梓光却半点不惊讶,他早知道自家美女娘能够参与定王和贤世子的会议,其他人都参与不了,一定是有两把刷子的。
也是,定王手把手带大,宠爱至极,小时候由着她和一帮子兵痞混,甚至在嫁出去后仍毫不犹豫交付王府手令的姑娘,能白纸到哪里去?朝阳心计手段样样不缺,不过心底仁善,这朵牡丹花更喜欢面向阳光绽放,不喜欢阴影罢了。
朝阳继续拿刀子捅她大侄子:“阿慈提议提毛毛吵醒他的事,就说明他心里明白,还肯跟我出来,是心里有我这个姐姐,也不想和我们反目。”
“殿下知道还肯出宫?怎么可能?”可一想,却十分可能,沐慈做事向来与常人不同,从不按牌理出牌。
朝阳笑得愉悦又欣慰:“你不知道阿慈有多聪明,我们全府上下所有人的心眼加一块还没他多呢,他只是向来不动声色,亦不爱玩这些小道,小事儿他也懒得计较罢了。我承他的情。”
沐若松心脏猝然疼痛。想不出沐慈知道这些,还跟出来,还帮他们……当时,他是什么样的心情?
难过吗?悲哀吗?
王梓光张大嘴,忍不住插嘴道:“我说毛毛哥嚎那一嗓子吵醒他,那么点小事,他犯不着对娘您说那些话呢。”
朝阳摸一下王梓光的脑袋,对沐若松道:“是啊,阿慈故意敲打我的,让我别和他玩心眼。也是不想和我闹得不愉快。”叹口气,“我当时就该和你们说说的,总把你们当孩子,没心没肺的尽闯祸。”
王梓光在一旁听得眼睛都闪光了,这无声无息的刀光剑影,勾心斗角,比什么《嬛嬛传》还精彩呢。且宫里那老乡看起来心地是最好的,脑子是最聪明的,段数也是最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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