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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琳妃传-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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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澹心生感念,轻轻一抚舒贵妃柔软的发鬓,转首静静看着面前的桐花台,汉白玉已被抛光,雕栏画栋也是被擦拭、粉刷一新,金漆描绘、重彩镂空,甚为饱满富丽,除此以外,又新修了几条汉白玉的甬道,最妙的是甬道上细细凿了一片一片的桐花,弈澹不由大为赞赏:“好精细的功夫,是谁想出来的?”
高千英执了拂尘道:“回禀皇上,桐花台修葺一事,是工部郎中陈正则负责的。”
弈澹嗯了一声道:“只是郎中么?工部侍郎似还暂缺一人?”
高千英一愣,忙道:“奴才不甚清楚,不过,这陈正则的确是勘造之才,虽是年方弱冠,但主持桐花台一事是尽心尽力,奴才几回遣了小邓子来查看进度,陈正则可都是忙得脚不沾地呢!话说回来,奴才上回听梁王说起,陈正则好像是恩嫔小主的远房侄子……”
弈澹闻言一怔:“远房侄子么?”语毕微微沉思,蹙眉道,“回宫后你亲自去月影台一趟,将上回缅甸进贡的那一对红木银丝百寿紫玉如意赏给恩嫔,另外,再厚赏陈正则便是。”
高千英悄悄吁了口气,堆了笑容道:“奴才省的。”
含章宫,德阳殿,言笑晏晏,珠翠流香,朱成璧抱着玄汾笑道:“是又重了些。”
和妃与恩嫔一边一个,拿了玉做的印章逗弄玄汾,宜妃在一旁笑道:“汾儿抓周既抓了印章,来日想必是官运亨通,不似洵儿,当年一手抓了胭脂,一手握了绢花,皇上可是气得紧呢,整整三天都不跟我讲话。”
朱成璧扑哧一乐:“宜姐姐可别错怪了大殿下,大殿下如今最是孝顺,可不是常常变着法子来孝敬您呢!上回看姐姐的嵌明钻海水蓝刚玉镯真真是好东西,成色又足,水头又好,可不是当初的抓周应了准吗。”
恩嫔也附和着笑道:“宜妃娘娘最是享福之人,日后汾儿若能有大殿下一般的孝顺,我便也知足了!”
宜妃掌不住笑道:“你们两个猴儿嘴,倒又跟我油嘴滑舌起来,洵儿要是听到了,可不又该躲着乐呵了。”
和妃抿一抿嘴,笑道:“我倒不盼着汾儿做什么大官,像大殿下那般做个闲散的王爷便好,我便好等着早日抱孙儿享一享天伦之乐了。”语毕,却似乎有意无意瞥了朱成璧一眼,朱成璧则毫不动色,只顾逗弄着怀里的玄汾。
宜妃闻言却是笑得打跌,啐了一口道:“和妹妹倒是谋划得长远,汾儿尚在襁褓,竟然有这等等不及的,心心念着要抱孙子了吗?”
和妃浅浅一笑,将玄汾登出襁褓的藕一样的小腿轻轻放了回去:“倒不是什么谋划,只不过在这紫奥城呆久了,什么富贵荣华不过都是镜花水月而已,于林氏一族如是,于夏氏一族更如是,今日得到的,他日恐怕就会失去,若无那金刚钻,受不住家大业大,倒还不如无欲无求来得好,我啊,只盼着儿女膝下便足够了。”
恩嫔凑趣道:“和妃娘娘这席话倒是有点像闲云野鹤的道人了,知道的,会说娘娘是凡事看得开些,不知道的,还以为娘娘是堕入凡尘的仙子呢!”
“天上方三日,人间已千年,所谓仙子,更是见惯人世百态。”和妃抚一抚耳垂上的鎏金八宝葫芦耳环,笑道,“我满心里牵挂着汾儿,自问没有那种羽化而登仙的心境,恩嫔可是说笑了。”
朱成璧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却见竹语匆匆进来,踌躇着道:“娘娘,钱粮胡同那位,似乎不大好了。”
和妃一怔,眉心却是难掩厌弃之色,不耐烦道:“大好的中秋之夜,她倒晦气!”
宜妃冷冷一笑,似是漫不经心,握着玉印章道:“真是会挑时候,那边皇上跟舒贵妃你侬我侬,这边曾经的皇后却不大好了,真当是讽刺。”
竹语道:“钱粮胡同的人来请示娘娘,可要去桐花台回禀皇上?”
“万万不可。”朱成璧眉心微蹙,“这个时候去回了皇上只会让皇上心里不痛快,况且现在也未必回得进去。”
恩嫔接过玄汾,轻轻道:“那么,是由得废后自生自灭么?”
朱成璧淡淡一笑,正一正发鬓的并蒂莲海棠修翅玉鸾步摇,一缕缕浅笑曼上她精致的容颜:“好歹也曾是一国之母,自生自灭岂非太过凄凉?”许是殿内的桂子香熏得久了吧,那弥漫的香雾纷纷扰扰,似乎隐约可见从前的种种人事一般,朱成璧轻轻一握和妃微微泛凉的双手,转首吩咐竹语道,“备轿,去钱粮胡同!”
钱粮胡同位于宝泉局、钱堂局的交界处,宝泉局与钱堂局隶属于户部,掌铸钱一事,周边遍种栾树以图吉利,蓊蓊郁郁,倒也是个办公的好去处。因是八月十五团圆之夜,此刻的钱粮胡同显得十分安静。
不知不觉,便来到一处小院落,大门的黑漆已然斑驳剥离,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萧索。院外看守的侍卫想是得了消息,一溜地跪拜下来,院中的嬷嬷也早已毕恭毕敬地侯立着,诚惶诚恐道:“琳妃娘娘金安!”
朱成璧挥一挥手让侍卫们下去,缓步进了院子,那嬷嬷低低道:“前两日夏氏就不大好了,连药都喝不下去,只是硬撑着,虽是熬到今天,但太医说身子早已是虚透了,约莫是撑不了今晚的。”
朱成璧点一点头,在院子中间站定,这处宅院,大抵也是颇有年代的了,那种沧桑颓靡的气息竟是无处逃遁,无论是柱子上剥落的漆,阑干上显而易见的裂纹,还是屋顶上破碎的瓦片,日日看着这般的景致,只怕于心高气傲的夏梦娴,会是更深重的煎熬罢。那嬷嬷似乎是看出了朱成璧的心思,忙道:“院子虽是旧的很,但一应饮食起居并未克扣,尤其是日日送来的供夏氏焚的沉香都是最好的。”她引了朱成璧上前,“夏氏就在里面。”
屋内的光线有些暗,朱成璧一时间有些恍惚,待到眼睛适应了,才发现一个妇人静静坐在床头。
朱成璧微微一笑:“本宫还以为你是昏昏沉沉躺在床上,竟还能坐起来!”
第五十七章 应怜夜半幽梦生(2)
应怜夜半幽梦生(2)
“本宫再如何被你踩于脚底也是曾经的国母!”夏梦娴语音沙哑,似寒冬卧于冰雪之上的孱弱寒鸦,她扶着床缓缓站起,却是有些微微颤抖。
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一瞧,朱成璧陡然发现,夏梦娴竟然穿着明黄朱紫的皇后凤衣,想必是从凤仪宫里带出来的,而那一匹青丝虽是白得厉害,但依旧是挽成端正的凌云髻,丝丝不乱。
夏梦娴猛地睁开双眼,浑浊的目光竟似一道迅疾的闪电劈来,朱成璧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只静静平视着她。
似有暗潮在这间小小的屋子内涌动,夏梦娴与朱成璧,这是紫奥城昔日和如今最尊贵的两位女子,彼此正怒目相视,似是激起了无数冰凉彻骨的浪花击岸,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奔涌潮水,挥洒前仇旧恨,要狠狠算清这笔账。
然而,紫奥城里的账,又如何算得清、如何理得顺?今日,你意气风发、贵倾六宫,他日,你便成了阶下之囚、枯等末日。
朱成璧缓缓道:“终究,这隆庆朝也只有你做过皇后,这皇后凤衣,雍容华贵、克尽至尊,也只有穿在你身上,才能看到威仪。”
夏梦娴冷冷一笑,不置可否:“今日,只有你么。”
朱成璧嗤的一笑:“你以为还会有谁?”
“皇上呢?”
“皇上与舒贵妃在桐花台。”朱成璧悠悠弹一弹衣袖上飘落的点点香尘,“他早已厌极了你,怎会再见你这张脸。”
“桐花台?”夏梦娴自嘲的一笑,眼角微微漫出泪意,尖刻的皱纹肆意张扬,如一张破旧的蛛网,她陡然提高了音调,如利剑的寒冷锋芒,“朱成璧啊朱成璧,看来你也不好过,今天是八月十五,是中秋啊!他不管你,他只在意那个摆夷贱婢!”
朱成璧浅浅一笑,曼声道:“那您以为,本宫是应该与她阮嫣然斗个你死我活才罢休,还是在德阳殿内终日以泪洗面呢?从阮嫣然进宫开始,你我就应当明白,只要她在紫奥城一日,你我都失尽了得尽恩宠的可能。”
良久的沉默在昏暗的屋内蔓延,仿佛时间的脚步,无声无息。
朱成璧淡淡一笑:“真真是报应不爽,你害死那么多人,如今能留你一命,皇上已是格外开恩。”
夏梦娴毫不在意,只扬一扬眉道:“本宫是为了自己,那又如何!倘若不是本宫无有所出,又怎会一败涂地!”
朱成璧嗤的一笑:“你输到如此田地,可明白是为什么吗?”
夏梦娴双手微颤,眼中的恨意逐渐积聚,如熊熊的烈火燃起,直欲将朱成璧吞噬:“朱成璧!你几次三番算计我!本宫败落到此种田地,还不是拜你所赐!”
朱成璧摇一摇头,轻轻一笑,对她凌厉的目光置若罔闻,唤道:“竹息。”
竹息会意,从袖中取出一张微黄卷边的纸张,恭敬递到夏梦娴面前,笑道:“皇后娘娘请过目罢。”
夏梦娴不明就里,只是接过那张纸,只一眼,便如遭雷击一般,眼中从不可置信到惶然震惊再到浓烈稠密的恨意,她的双手虽如秋风中被吹落枝头的黄叶一般颤得越发厉害,但却紧紧扣住那张纸,似抓住猎物的鹰隼,厉声喝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朱成璧握了帕子点一点鼻翼的粉,一字一顿道:“徐太医,徐长华!”
夏梦娴猛地冲上前来,动作迅猛,似敏捷的猎豹,一把狠狠抓住朱成璧的衣领,竹息吓得面无人色,狠狠斥道:“你疯了!快放开娘娘!”
夏梦娴回首狠狠瞪向竹息:“住嘴!”语毕又紧紧迫住朱成璧淡然从容的目光,“是林若瑄!是不是她?是不是她!”
夏梦娴的力气极大,朱成璧却也不怕,只笑盈盈觑着她:“您既是明白人,又何必再来问我?”
夏梦娴愣神片刻,缓缓松开朱成璧,手中的纸张飘落地上,“难再有孕”四个小字格外醒目,在夜色中竟透出一丝冰冷的幽光。
“难怪。”夏梦娴喃喃自语,“难怪她在我面前如此恭敬,她一早便算计准了,我不能有孩子,她好狠毒的心。”
朱成璧徐徐打断:“不论是林若瑄做的,还是旁人做的,你我并不知情,不过倒有一点确定,她既然知晓你不能有孕,那么必定是撇不清关系。”朱成璧浅浅一笑,“左不过,林若瑄已经死在了你前头,你若有话要问她,来日去了地下好好审她便是。”
夏梦娴虚弱的一笑,缓缓跌坐在地上:“我很可笑,是不是?我看错了皇上,以为他能回到我身边,我苦苦等了三十年,结果却等来了阮嫣然。我看错了林若瑄,我以为她能帮我扳倒汤馥娴,没想到,她却先对我下手。我看错了贺婉仪,看错了睦嫔,看错了韩雅洁,我以为可以扳倒你,谁料她们个个都不中用!”
朱成璧正一正褶皱的衣领,平静地俯视着她:“你还能明白过来,也不算枉了自己这一生,既是知道自己最大的短处便是看人不准、任人不察,你去了奈何桥,便好好向孟婆讨一碗汤,来生再做个聪明的。”
夏梦娴目光如锥,直欲扎进朱成璧心底:“如今你得意了,就来给本宫说教么!本宫死了又如何?你眼睁睁看着阮嫣然得尽恩宠却毫无反击的胜算,你的日子,只怕比这钱粮胡同更难熬!”
朱成璧缓缓转身,香案上供奉的沉香依旧在静静燃烧,一缕缕的香雾升腾上去,又弥漫开来,仿佛夏梦娴逝去的荣华与韶光。
朱成璧声线清冷,似那初冬薄薄的晚霜:“好过如何,难过又如何?人最要紧的,不是眼下的利益荣光,而是来日的霸业宏图。”
夏梦娴一怔,转瞬已是明白过来:“你不争宠,是因为你不屑一顾,你在乎的是帝位。”夏梦娴唇角一勾,冷冷笑道,“所以阮嫣然就算日日承宠也是无妨,你只要为玄淩铺好来日的路便足矣,我真是小瞧了你。”
“紫奥城,从来就是色衰则爱弛,爱弛则恩绝,恩绝则不复相见。”朱成璧轻轻一点夏梦娴微干的嘴唇,“早早明白这一点,便能早早脱离苦海,所以,本宫能赢过你。本宫如今执掌六宫大权,你,却只能在这里苦苦等死。”
夏梦娴凄绝一笑:“你赢过本宫?你错了!”暗哑的笑意渐浓,如撕裂的布帛,催耳而惊心,“朱成璧!你眼中只有帝位,你别忘了,你也是女人!你得了帝位又如何!本宫输的彻头彻尾,你真当你自己是赢的彻心彻骨么!这世间的女子,从来都不以权力定输赢!你赢了帝位,输了丈夫的心,那你依然是输!紫奥城的妃嫔,没有谁能赢过阮嫣然!”
朱成璧浑身一震,不由倒退两步,夏梦娴极力撑着站立起来,背靠着门框,几乎摇摇欲坠。
“那又如何!”朱成璧怒视着她,双手狠狠握住,“本宫来日既入主颐宁宫,便是天下至尊、便能母仪天下!”
“来日史书工笔,你不过是一个冰冰冷冷的太后,就算后世再如何为你累加尊号,就算你威加海内,名传漠北,也远远抵不上阮嫣然!那是因为,她几乎得尽了一个男人所有的爱啊!”夏梦娴一语未必,连声喘息,两行泪水缓缓流出,映着月光流转,仿若两柄极锋利的匕首,狠狠扎向朱成璧的心,沉疴翻动,伤痕累累。
“你到底还是年轻,你还不懂。”夏梦娴止住了喘息,静静转身,只留给朱成璧冰冷的背影,“等你白发苍苍,等你坐在颐宁宫的窗下独望夕阳,你便明白,再多的权力,都远远及不上你所拥有的美好回忆,就算你日后能将舒贵妃幽禁于关雎宫一生一世,你还是输得一败涂地。”夏梦娴紧紧握住双手,似是拼上了全部的气力,突然向院中奔去,朱成璧一愣,匆忙出门,却见她举袖蒙面,一头撞入院中那口废弃的水井,“砰”的一声如同一记闷锤狠狠砸落。
夏梦娴那样的女子,即便是赴死,也不会给旁人得意的机会,到底是夏氏一族的女儿,这样的心性,普通官宦人家又如何养得出?
朱成璧双脚一软,几乎站立不住,竹息忙扶住她,急急唤道:“娘娘,您别听她的,您还有四殿下。”
朱成璧目光凄凉,缓缓扫过那口水井:“她说的对,其实,我与她,具是输得一败涂地。”
竹息低低道:“紫奥城从不允许专宠,一旦有人专宠,所有人,都会输,但那专宠之人却并非良善,间接害死这么多条人命,她才是真正的魔鬼!娘娘,错的不是您,也不是夏氏,是阮氏,是她,击破了所有人的希望,即便青史留名,后人,也不会羡慕她分毫!”
朱成璧缓缓吸一口气,望向夜幕中那一轮玉盘:“她不需要赢得后人的羡慕,她只需赢得自己这一生不负,便足够了。”
第五十八章 应怜夜半幽梦生(3)
应怜夜半幽梦生(3)
夜幕下的桐花台有些朦胧,陈正则负手站立,晚风轻拂,桐树的树叶发出悉悉索索的细响,奕渮踱着步子过来,唇角慢慢漾起笑意:“你做得很好。”
“微臣能居于工部郎中之位全仰仗王爷提拔,微臣日后自当为王爷效力。”
奕渮冷冷一笑,有微微的寒意涌起:“你已经效力了。”
“轰”的一声,不远处有大片大片尘雾涌起,慌忙回首,桐花台的所在,早已是一片废墟。
“啊!”陈正则猛地从书案上跳起来,却一头撞上了旁边的水部郎中管笠,管笠正握着毛笔、似在思索,被陈正则一吓,手腕一抖便给自己画了个大花脸,不由勃然大怒:“你做什么!”
陈正则愣了片刻,方才明白自己是做了噩梦,沉沉吁了一口气,忙拱手道:“管大人息怒。”
管笠皱了眉头道:“高公公来了,指名要你出去。”
陈正则慌忙整了整衣冠迎了出去,高千英却是满面喜色:“恭喜陈大人,皇上对大人修葺的桐花台甚为满意,特赐黄金二十斤,布百匹,衣十领。”
陈正则忙叩首谢恩,想了想又取了两锭元宝递过去:“公公辛苦,小小意思,权当是公公的茶钱,还望公公笑纳。”
高千英双目微垂,忙放入袖中,又笑道:“本公公刚刚去了紫奥城,将皇上赏下的一对红木银丝百寿紫玉如意赏给了恩嫔小主,小主叫大人好生表现着,也好给紫琅陈氏一族多添荣光。”
陈正则满面笑容,恭敬道:“多谢公公好意。”
回了公堂,一众官吏纷纷道贺,陈正则正与众人说笑,却猛然发现腰间的玉佩似是遗漏在屋外,忙出了公堂去寻,转过墙角,却见高千英与管笠正低低说着什么,一时间好奇心大盛,便悄悄躲在了墙后。
高千英低低道:“之前皇上似乎有意晋陈正则为工部侍郎,幸亏是我提到了他跟恩嫔的关系才给拦住了,皇上素来不喜嫔妃与外臣关从过密,也不愿恩嫔小主荣宠过盛危及舒贵妃娘娘的地位。倘若我当时拦不住,你现在还能有空站在这儿跟我说话么!”
管笠急道:“高公公,我如今也是没得法子,他陈正则领了个好差事,我呢?前头杜侍郎已经把水部打点得妥妥帖帖,我现在完全沦为了一个处理公文的主儿。”
高千英嘿然一笑:“水部妥帖了么?管大人此言差矣,水部哪儿妥帖、哪儿不妥帖还不是您说了算,皇上可不管什么妥帖不妥帖的,只看着是谁把那不妥帖之事给处理好了。”高千英上前两步,拍一拍管笠的右肩,“工部侍郎暂缺一位,却是缺不得太久,你我非亲非故,我帮得了一次,帮得了两次,未必能帮到第三次,管大人好自为之罢。”
管笠唯唯称是,待到高千英走远了些,忍不住斥道:“不过是个内监!倒做得一派威风起来!白白孝敬了那么多银子上去,没捞到工部郎中的肥缺,只得了水部郎中,如今又不肯帮我多说几句好话,十足的废物!”
待到管笠骂骂咧咧走远了,陈正则却仍愣愣地站着,手心因为紧张而浮起的汗意由了秋风一吹,便是阵阵的寒凉,手心凉便也算了,温水里浸一浸自是能暖过来的,只怪自己还太年轻,不懂得官场险恶,如今真真切切是眼见其景,只觉得心里头是凉得厉害,所谓官场险恶,只怕此种情状,却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梁王府,江承宇怒气冲冲地闯进了书房,奕渮正在书案旁(www。fsktxt。com)看书吧文书,闻得他风风火火进来,皱了眉头道:“江大人似乎不懂得敲门,还是不知道本王在这里?”
江承宇咳了一声道:“王爷错失大好良机,却在这细枝末节上较这些功夫么?”
奕渮微微一笑,缓缓站起:“本王一早跟你讲过,本王最信任的人便是你,那么,江大人可否明明白白告诉本王,所谓金匮之盟,到底是出自你的猜测,还是你编出来的套子?”奕渮在江承宇面前站定,身子微微前倾,只把一双乌黑如墨丸的眸子迫住他微有闪避的眼神。
江承宇有些惶恐不安,后退两步,想了想仍是难以压住心头的懊悔:“毕竟是难得的机遇,倘若微臣能效仿陈桥驿为王爷黄袍加身……”
奕渮截住话头道:“本王这个时候选择不出手,自有本王的道理。本王且问你,虚名与实权,哪个重要?”
江承宇一凛,忙道:“自然是实权。”
奕渮轻轻颔首:“如今本王身担监国之责,满朝文武,何人不看本王的眼色行事,就算来日玄淩登基又如何?黄毛小儿,有何能耐与本王对抗?”
江承宇微一思索,已然明白过来:“王爷的意思是,只要王爷大权在手,琳妃必然要获取王爷的支持才能问鼎帝位,王爷不需一兵一卒,就能牢牢把控朝政。琳妃为求帝位,自然得许给王爷诸多利益,这可比皇上托孤、诸臣制衡来得更为自在!”江承宇面色一喜,转而却又被愤恨取代,“但是,要王爷对弱母幼子行叩拜之礼,微臣依然心有不甘!”
奕渮缓缓转动玉扳指,淡淡一笑:“无妨,可仿照前朝设立摄政王一位,只怕来日玄淩见到本王,还要恭恭敬敬称一句‘皇叔父摄政王’!”
江承宇会意笑道:“能使得天下至尊的皇帝对自己俯首帖耳,王爷是大周朝第一人不说,后世诸人也难以逾越王爷的地位。”江承宇哈哈一笑,又道,“那么,王爷只等着那位琳妃求上门来吧。”
奕渮徐徐转身,只看着桌上处理好的一叠文案,这些文案,如今只缺一枚玉玺朱印,迟早有一日,自己要将这生杀予夺的大权握于掌中!
“你不必担心。”奕渮忽而一笑,眸光澈亮,如利剑的锋芒,“对这位琳妃娘娘,本王最有把握!”
隐月阁,傅宛汀坐在床头,正拿了比翼鸟的图样比划,却听得寒玉进来禀道:“小主,琳妃娘娘来了。”
傅宛汀一愣,便欲起身行礼,朱成璧却几步上前,一把按住她,笑盈盈道:“傅妹妹这是做什么,既然有伤,便好好坐着吧,难不成还跟本宫拘这个礼数么?”
傅宛汀怯怯道:“嫔妾惶恐,娘娘不怪罪便是。”
朱成璧掩口一笑:“妹妹一个月之内连升数级,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物,本宫又如何会怪罪妹妹?只希望妹妹好好养着,早日好起来罢了。”语毕,笑了捧过竹息端着的金丝燕窝,盈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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