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后宫琳妃传-第4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朱厚堂忙笑道:“是。”转首吩咐陶氏道,“你亲自把两个孩子带进来。”
  待到朱柔则与朱宜修进来,朱成璧眼前一亮,朱柔则着一身杨妃色的彩描花鸟纹大袖衫子,下面是软银轻罗百合裙,绣着大朵大朵如飞雪一般的昙花,裙幅挽迤拖地达三尺有余,如月华一般流动轻泻。朱柔则虽仅梳着简单的丫髻,但鬓边以明珠镶着,分外优雅灵动,那玉燕钗竟似玉燕投怀一般,只一眼,便觉着似有轻盈的风裹挟着珠翠香逶迤而来。
  朱宜修则着一身云牙白的霓裳羽衣,一条暗绿色牡丹纹齐胸襦裙,那菱花湛露的牡丹团簇锦秀,瓣群周密高耸,颇为夺目,如意祥云的苏绣缂丝披帛缠绕在两臂间,步履行走,雍容柔美,那嵌着的点点水钻似有水波轻轻漾起,迷蒙间竟似茫茫星子一般。
  朱柔则与朱宜修二人站定,行叩拜大礼:“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王氏捧着曜变盏笑道:“柔则如春花灿烂,宜修如秋叶沉静,但眼下,却是伯仲未分,齐驱并驾。”
  冯氏掩唇一笑,指尖上的月季鲜活饱满:“妹妹费心,肯为宜修选了这样华贵美艳的衣饰,其实不若简单的素颜来得好些,妆容太过,岂非是扰了太后娘娘的眼神?”
  见王氏有几分讷讷,竹息展颜笑道:“安国夫人此言差矣,太后娘娘眼界高远,紫奥城里美人无数,若非太后娘娘眼力,岂能一一打点妥帖?”
  冯氏一惊,忙勉强笑道:“太后娘娘,妾身并非这个意思。”
  朱成璧淡淡一笑,如拂过湖面的清风,眸光只微微在冯氏身上一转,笑道:“大娘肯为哀家费心思量,哀家自是感激,只不过这心意得放准了才是。”
  冯氏冷汗涔涔,只得点头答应。
  陶氏陪着笑道:“母亲也是想着为太后娘娘分忧,其实最终还是由太后娘娘来定夺。”
  朱成璧轻轻颔首,目光只在朱柔则裙上的昙花与朱宜修裙上的牡丹上微微沉吟,片刻方道:“三年前,哀家便已属意于宜修,三年下来,宜修的性子倒是越发沉稳持重了,宜修,你起身来,让哀家看一看。”
  朱宜修再度叩首,答道:“是。”语毕,方悠悠起身,不卑不亢,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大气也不敢出,只觉得她面容如玉,唇色如樱,睫毛如鸦翅般微垂,发梢绵软如初春的细细的芽儿,叫人无端生出一点爱怜之意。
  朱成璧点一点头:“端的是好容貌,你上前来。”
  竹语会意,端过茶水往地上一泼,朱宜修却是从从容容踏水而过,并未有半分迟疑犹豫,也无避让之色。
  朱成璧含了笑意向朱成玙道:“确是哥哥的好家教。”
  朱成玙谦让道:“亦是父亲、大娘与二娘教导有方。”
  陶氏心里一急,不由出言道:“太后娘娘,并非妾身有意扰了娘娘的视听,其实柔则的相貌,比之宜修更胜一筹呢!”
  朱成璧缓缓转眸,似是心不在焉,只淡淡吩咐道:“柔则,你也起来吧。”
  朱柔则徐徐起身,微微一福,袖手静静而立。
  朱成璧瞥一眼陶氏,缓缓道:“柔则的相貌,的确是满京城里都挑不出第二个来的,只是哀家为皇帝择选皇后,容貌,并非是第一要紧的事,柔则虽然貌美,但性子柔和,不足以母仪天下、安定后宫,宜修的性格,却更适合在后宫生存。”
  一语既出,朱宜修的命运已被敲定。
  朱宜修心头一直悬着的石头方缓缓落地,只不易察觉地悄悄吐出一口气。
  陶氏求救似的看了朱成玙一眼,见他丝毫不见动容,心里越发着急,自己生了这样美的女儿,如何能屈居宜修身下?何况柔则嫡出,宜修不过是乡下的卑微小妾生的女儿,如何能与柔则相比。
  “太后娘娘。”陶氏脱口唤道,“宜修是庶出,不宜入宫为后!”
  注:
  1、朝褂就像是加长的“马甲”,石青色底,不用貂皮,不分冬夏,只是根据季节或单层或双层。穿着时朝褂要套在朝袍的外面,披领披于其上。
  2、领约的形制和金约很像,但主要镶嵌的宝石不是青金石而是珊瑚。
  3、彩上的纹饰有“五谷丰登”,表示皇后代表“后土”,主农桑;“箴管、”则是指针、放置针线的器具和装针线的囊袋,是中国传统的“女织”观念的体现。
  4、曜变盏,外形尤为端庄,盏内外壁黑釉上散布浓淡不一、大小不等的琉璃色斑点,光照之下,釉斑会折射出晕状光斑,似真似幻,令人生惊艳之叹。这种变化本是偶然出现,始料未及的,非窑工人力可为,因此,其成品极为罕见。
  
  第十章  绿云鬓上飞金雀(3)
  第十章
  绿云鬓上飞金雀(3)
  临清堂静得能听到堂外簌簌的风声。
  陶氏恐得浑身乱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泣道:“太后娘娘饶命。”
  朱厚堂气得面容都扭曲了,“啪”地一掌挥在陶氏保养光洁的面上,咬着牙斥道:“蠢货!蠢货!”
  冯氏与王氏亦是吓得面色发白,见朱厚堂喘气不止,慌忙扶住了他,替他抚着胸口,低低劝道:“老爷……”
  朱厚堂一把推开冯氏与王氏,颤颤地站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太后娘娘息怒,都是臣管束不善,出了此等逆子!臣必定严厉管教!”
  众人见状,忙随着朱厚堂一同跪倒,大气也不敢出,方才言笑靥靥,此刻已是冷意森森,诡异的沉静如无声无息的潮水,在堂中静静地蔓延。
  朱成璧冷冷一笑,不疾不徐道:“哀家不就是庶出么?陶氏不曾说错。”
  陶氏的唇角有一丝血珠沁出,面上的掌印殷红如血,闻言是越发恐慌,膝行上前,死死拽住朱成璧的朝服,哭诉道:“太后娘娘饶命!妾身,妾身只是爱女心切,并非有意冒犯太厚娘娘!”
  “竹息。”朱成璧丝毫不见动容,“拖了她下去。”
  陶氏吓得花容失色:“太后娘娘饶命,太后娘娘饶命啊!”
  “陶氏,必定是昨晚没睡太好,也是,哀家这样大的阵仗回府省亲,陶氏身为主妇,是会忙一些。”朱成璧定定注视着陶氏,淡然一笑,斜斜倚靠在座椅上,“哀家不怪你,你好好休息便是,且先出去吧。”
  峰回路转,方才又惊又恐的众人皆是松了口气,陶氏知晓捡了一条命回来,感激不已,泪水涟涟地叩首道:“谢太后娘娘不罪!”
  朱成璧缓缓起身,目光凌然扫过众人:“哀家是庶出,宜修也是庶出。哀家从未做过皇后,那宜修也就和哀家一样,从妃子而起。只是来日,哀家没坐过的皇后之位,总要给自家人坐上去的。”
  朱厚堂再度叩首:“太后娘娘庇佑,臣感激不尽!”
  黄昏,虾子黄、宝石蓝、柳芽青、凌霄紫,在天边缠绕、铺展,流霞旖旎,绚丽灿烂,真真是“龙衔宝盖承朝日,凤吐流苏带晚霞”。
  喧闹了整整一日的朱府,亦在此刻平静下来,
  金顶凤鸾雕漆朱轮车一侧,伫立着神色毕恭毕敬的孙传宗,朱成璧缓步出府,颇见赞誉地打量他一眼,孙传宗只微微扬唇,行礼如仪。
  朱厚堂与朱成玙踱步而出,携一众朱府老小再度叩拜:“恭送太后娘娘回宫!”
  朱成璧笑容合度:“哀家会让钦天监择个好日子,便让宜修入宫吧。”
  朱厚堂再度拜谢,恳切道:“多谢太后娘娘!”
  朱宜修此刻跪于朱成玙身侧,颇见在朱府里的地位已是如日中天,朱成璧淡淡笑道:“抚远将军李成楠远在边陲,哀家知道哥哥你疼惜长女,便暂且在府中放着一两年,来日出嫁,哀家便以帝姬之礼,好好备着嫁妆。”
  朱成神色一喜,朗声道:“臣多谢太后娘娘疼爱!”
  待回了颐宁宫,朱成璧有些倦怠,只草草用过一盅白果薏米粥并一碟佛手金卷,便百无聊赖地翻看着织造局呈现的一批光亮细腻的彩晕锦,竹息见状劝道:“朱二小姐的事情已经是敲定了,太后为何神色不豫?”
  “彩晕锦的丝线尚且还要经过络丝、拈丝、并丝、复拈、定形、练染、整经等工序,也唯有反复并拈和染色加工才能如此华贵艳丽,一匹好的彩晕锦,少则三两年,多则五六年,否则断断出不成这样明快的色彩和柔腻的触感。”朱成璧深深看着竹息道,“彩晕锦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这宫里头想要恩宠加身、光耀门楣的女人呢?”
  竹息默然一笑:“太后说的极是,朱二小姐他日若能时时听得太后指点教导,即便有所迷津,也能一一化解。”
  “能指点迷津的是满天神佛,哀家自问担当不起这份本事,能自度迷津,方是真正的水平。”朱成璧懒懒取过案上的古月轩珐琅彩鼻烟壶,那明黄的色泽映着烛火一晃,似生出了无数的莹莹之色,“眼下,虽是敲定了宜修入宫,为免节外生枝,又将柔则许配给了抚远将军之子,但哀家心里总是不放心。话说回来,柔则倾国倾城之貌,倒让哀家想起舒贵妃了。”
  竹息低低叹道:“朱大小姐确实是美若天仙,但这样的美貌,并不属于人间烟火,更遑论是入宫呢?陶夫人心比天高,如何能参透太后的一番苦心?”
  朱成璧嗤的一笑:“心比天高也便罢了,偏她蠢笨至极!”
  竹息柔声劝道:“陶夫人已经得了教训,太后无需烦恼。”
  朱成璧以手支颐,叹息道:“哀家只是惋惜宜修的母亲,年纪轻轻便去了。”
  竹息奉过一盏雪顶含翠,闻言只是低低道:“听闻三夫人是因为生产的时候身子受损,一直没能好起来,也是可怜见儿的。年少时候的青梅竹马,不过是出身低了些,排在大夫人的通房丫头后面便也罢了,偏偏身子骨弱,又不得宠……”
  朱成璧举眸望向窗外迷蒙的夜色,那熹微的灯光幽幽地闪烁着,似是虚弱而禁不起风的黄叶:“那姚氏不过通房丫头的出身,偏能成了二房,还不是陶氏一力打压三夫人的缘故?只是如今,陶氏与姚氏具是身份贵重,四房与五房对抗不得,你不知四房生养的儿子是陶氏抚养的么,府里的事情,比起宫里头,好不去哪里。”
  竹息似有一瞬间的怔忪,目光定定,似是坠入了无边无尽沉沉的思索中,朱成璧抬眸望去,却是竹语掀了帘子进来,身上似氤氲有若有若无的一层水气,不由道:“外头可是下雨了?”
  竹语福了一福,笑吟吟道:“是呢!奴婢方才去嘱咐了礼部,礼部回了,说明日就能择个好日子出来,左不过今日还得跟钦天监商量着,毕竟是朱二小姐入宫,可不能含糊了。”
  竹息方回过神来,笑着对朱成璧道:“太后娘娘可曾择好了封号?”
  朱成璧怡然一笑,端然生华:“便是‘娴’字,如何?”
  竹息正待答话,却是玄凌喜滋滋地进来,满面春风地行礼,声线朗润清亮:“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
  朱成璧笑得打跌:“倒有这般凑巧的事儿,哀家正说着宜修的封号呢,你就进来了。”朱成璧招一招手,让玄凌坐于自己身侧,笑道,“正好你来,哀家也想听听你的意思。”
  玄凌依言坐下,取过竹息奉过的雪顶含翠:“母后给宜修表姐拟的封号,必定是最贴切的。”
  朱成璧笑着执过玄凌的手,在手心写下一个“娴”字,问道:“凌儿觉得如何?”
  “娴,柔美文静,温淑端庄,想必宜修表姐一定是担得起这个字的。”玄凌沉吟片刻,笑吟吟道,“只是儿臣想着,宜修表姐入宫,只给妃位,是否低了呢?”
  朱成璧掌不住笑道:“原来是嫌哀家吝啬了?”
  玄凌忙道一声不敢。
  朱成璧端容道:“倒不是哀家吝惜这位分,左不过是平息人言物议,若宜修甫一入宫,便是皇后,总让人揣度着哀家凭一己之尊,给予母家太多的富贵荣华,一碗水端不平总是不好。哀家的意思是,位分倒放在其次,让人心悦诚服才是正经道理。宜修入宫,他日诞下嫡长子,便可名正言顺,立为皇后。”
  玄凌若有所思,此刻方叹服道:“母后周全谨慎,是儿臣不够缜密。”语毕,玄凌略一思忖,似有几分迟疑,婉转着问道,“宜修表姐入宫,朕想着也可让月宾同喜,不如也晋一晋位分……”
  朱成璧微有错愕,转瞬只抿去那份神色,淡淡笑道:“皇帝的意思是?”
  “即便晋了位分,但总不能居于宜修表姐之上或是平起平坐,不若晋了一级为昭仪如何?”
  朱成璧徐徐一笑,握着玄凌的手道:“仅仅是昭仪么?可不是委屈了月宾这好孩子?哀家倒觉得,既然晋位分,不若晋为妃位,也好让月宾与宜修同受册封大礼。”
  玄凌大喜过望:“母后总不是诓儿臣吧?”
  朱成璧笑着嘱咐竹息道:“去库房里好好寻着,若有什么好东西,一会儿亲自送去了披香殿。”
  玄凌满面红光,喜不自胜:“那儿臣先去披香殿知会月宾一声,让她晚上来给母后谢恩!”语毕,玄凌乐滋滋地去了,脚步生风,喜气洋洋。
  “太后。”见玄凌离去,竹息方露出几分疑虑的神色,开口道,“奴婢疑惑,端贵嫔入宫不过一月,如今竟一跃而成为了端妃,朱二小姐总不会吃心吧?”
  “哀家若不封她为端妃,只怕皇帝心里也不算舒坦。”朱成璧懒懒倚着美人靠坐着,“皇帝不舒坦也便罢了,左不过是一时兴起,跟哀家讨个位分,过几日便也淡了,若是因此迁怒于宜修,认为宜修挡了端贵嫔的前程,那就不好收拾了。你看昔日的废后是何下场?不得丈夫的心意,一己之身折损不足为惜,连累了全族,可是后悔都来不及的。”
  竹息劝道:“朱二小姐行事谨慎,必不会跟废后一样。”
  朱成璧取过古月轩珐琅彩鼻烟壶轻轻一嗅,有淡淡的薄荷香沁入心脾:“也罢,宜修一进宫,就要接受端贵嫔的这个下马威,哀家也要好好看看,宜修能有怎样的手段,能挡住这位荣宠渐盛的齐月宾呢?”
  
  第十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1)
  第十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1)
  城东朱府,陌柳轩,朱宜修早早起身,唤过侍女剪秋道:“帮我挑件颜色轻柔的衣服来。”
  “二小姐何必挑拣?就算你今日只着一件寝衣入宫,太后娘娘也不会放了你回来。”
  朱宜修一愣,却是陶氏翩然入内,一身的樱紫色对襟绡沙孺衣并月白色水纹凌波裙裾甚为华丽,只是她年逾三十,这样的衣服太过娇艳,反倒衬得她的脸色略有几分颓然与苍白。
  朱宜修暗暗冷笑,起身行礼:“夫人安好。”
  陶氏见她恭谨温顺,越发气不打一处来,恨恨在一旁的梨木椅子上坐下,转身斥责剪秋道:“茶呢!没看见本夫人来了吗!”
  朱宜修挥一挥手,让惶恐不安的剪秋下去,方盈然笑道:“夫人来这陌柳轩原来只是为了讨口茶吃,只可惜陌柳轩的清晨,从来奉不上热茶,倒不是下面的人轻慢,而是宜修习惯在清晨只抿一口凉茶,也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人心轻贱、世态寒凉。”
  朱宜修缓缓在陶氏对面坐定,淡淡道:“更何况,方才那一席话,夫人说错了,宜修今日奉旨入宫,自然是要准备妥帖,只着寝衣入宫,既是大不敬,更是将皇上与太后娘娘置于何种境地?夫人是想让天下臣民看我皇室的笑话,还是根本不把太后娘娘放在眼里?”
  陶氏本想来奚落羞辱朱宜修一番,不想被一顿抢白,气得浑身乱颤,怒视朱宜修道:“尊卑有别,本夫人是你的嫡母,你不过是乡下贱婢生出来的庶女,竟敢言语犯上!”
  “夫人这话又错了,尊卑当然有别,只不过不是夫人这道理,宜修庶出,但却得太后属意,将来便是皇后!你不过是太学礼官的嫡妻夫人,普通一介外命妇,并无遵封,若真要分个上下高低,夫人是否应该自矜身份?”朱宜修缓缓起身,居高临下迫使陶氏愈发恼恨的双眸,“宜修奉劝夫人一句,既然宜修还肯尊您一声‘夫人’,你也应该识了抬举。昔日太后娘娘归宁省亲,您曾说过一句话,‘宜修是庶出,不宜入宫为后’,不知今日宜修入宫,太后娘娘看到宜修,是否还会记得您的肆意凌辱,或许宜修可以提醒太后一番,也好让太后知道,父亲的嫡妻,是如何的口齿伶俐。”
  陶氏闻得她提起旧事,那恼恨的神色瞬间成了且惊且惧,脸色是越发的青白交加,却又辩驳不得,恨恨甩了帕子起身:“朱宜修!你别得意!满京城里的人都知道朱家的嫡出女儿朱柔则,是如何的冰肌玉骨、玲珑剔透,你呢,不过就是明珠身边的一颗鱼目!”
  “姐姐已经订婚给了抚远将军之子,难不成还能入宫为后?夫人若有这逸致闲情,不如好好陪一陪姐姐,两年后,姐姐去了边陲,宜修真是担心,夫人会食则难咽、寝则难眠。”朱宜修的目光冰冷如寒冬腊月覆了冰霜的溪涧,日色如金,闪着夺目的粼光,逼人眼眸。
  陶氏目光如剑,在朱宜修身上利利一转:“你的母亲,能生出你这样的女儿,倒真是稀奇,昔年我还愿意给你们母女一点好日子过,如今看来,是我仁善了。”语毕,她恨恨离去,再不多言。
  剪秋守在屋外,见陶氏怒气冲冲离去,忙抢进几步,一把扶住朱宜修,低低劝道:“小姐何必惹着大夫人不快呢?”
  朱宜修淡淡一笑:“她再不快又能如何?我已是钦点的未来皇后,她若敢苛待于我,太后必不会轻恕了她!”
  见剪秋垂眸深思,朱宜修道:“将床头柜子里那一只榆皮箱子捧来。”
  剪秋一愣,眼中似有薄雾弥漫,低低唤道:“小姐。”
  朱宜修横她一眼:“罗嗦什么,取来便是。”
  不过是一只极普通、毫不起眼的榆皮箱子,箱子的棱角早已被磨得光滑,那一把玲珑的铜锁亦是光滑如璧,几能照进人影,想必是被一次又一次地抚摸过。
  朱宜修缓缓开了箱子,里面不过是几件寻常的物品,光秃秃的一根柳树枝条,色彩几乎颓尽的风筝,薄得几乎能撕裂的纸船,还有几封薄薄的信笺。
  朱宜修缓缓抚着那一根柳树枝条,沉沉叹息:“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母亲是父亲幼时在乡下居住时的青梅竹马,彼此喜欢,少年时的情意,让父亲许诺下娶母亲为妻,然而,母亲是那样的卑微,一纸许诺,真真是如此的轻如鹅毛。陌柳轩,是母亲对年少时的最美好回忆,父亲离乡赴京,母亲便一定是站在陌头柳树下,痴痴相望的。”
  剪秋忍住眼角欲夺眶而出的泪意:“小姐,若夫人在天有灵,小姐今时今日,必定是让夫人倍感骄傲自豪的。”
  朱宜修的双眸紧紧扣在信笺上那个“妻”字上,如果这个许诺成真,自己便是朱府嫡出的小姐,而不是抬不起头的庶女。
  而父亲,偶尔一次来陌柳轩,惊见那只榆皮箱子,不过好奇地问了自己一句:这是你从何捡来的破烂玩意儿?
  心底的痛与恨,生生逼入眼角,化作一滴又一滴的清泪,静静流下。
  母亲的一腔情意,尽数化在了这只榆皮箱子中,然而,于父亲而言,却不堪入目、难登大雅之堂。
  还记得三年前,母亲在临死之前,一直牢牢盯着门外,那样殷殷期盼的目光,仿佛望穿了三千秋水,然而,却随着那逐渐弱下去的呼吸,归于黯淡、归于平静,虽然那里除了午后寂静的风声和落花,别无他物。
  母亲是在等他,一直等他,等那个忘却了少年情意的男人,等那个已经荣华富贵、宦海沉浮的男人,然而,这一切,对自己的父亲,不过是微渺而不愿记起的琐碎往事。
  朱宜修静静合上那榆皮箱子,目光中透着坚定:“今日入宫,旁的都不要带,母亲的箱子,一定要带上,也好让我时时记得,如果不用心用力去争取,再深再刻骨的情爱,也不过是被人无视的一抹云烟。”
  眸光微转,却是朱柔则盈盈立于门边,这样柔美温婉的女子,如澄澈月华中孕育而生的精灵,是不属于人间烟火的仙子。
  朱宜修缓缓起身,微微屈膝:“长姐。”
  朱柔则上前一步,紧紧握住朱宜修的双手,低低叹息道:“妹妹。”
  “长姐怎会前来?”
  朱柔则微微转眸,似是呵气如兰的一抹淡淡云雾,有极其清幽典雅的气息:“听闻母亲一大早上你这里来,我心里总不放心,还有,你今日入宫,我一定要来送一送你。”
  朱宜修微笑合度:“长姐对宜修的照拂,宜修明白,来日宜修也会好好回报长姐。”
  朱柔则笑着摘下发鬓的簪子,轻轻簪到朱宜修的如云发髻上:“这银鎏金点翠鸾凤簪子虽不贵重,却是长姐的一番心意,祝你跟皇上鸾凤和鸣。”
  凤凰于飞,和鸣铿锵,这是世间所有女子的梦想。
  朱宜修下意思摸了摸发鬓的簪子,在唇角绽开最柔美温婉的笑意:“多谢长姐!”
  临清堂,朱厚堂、朱成玙、冯氏、王氏、陶氏、姚氏尽皆于此,朱宜修着一身杏红色广袖长衣,有缤纷饱满的牡丹在挽着细细的垂珠流苏的裙裾上隐现,发鬓的银鎏金点翠鸾凤簪子在那如云发髻中斜斜而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