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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琳妃传-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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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嫔一脸欢欣如破云而出的日光,率先起身恭贺道:“恭喜如贵嫔娘娘!”
  朱柔则亦含笑欠身:“恭喜如妹妹。”
  万明昱笑意深深,微微一福:“臣妾谢皇上,谢太后娘娘,谢皇后娘娘!”
  出了畅音阁,清冷的日光投照在凝着冰雪的树枝上,似裹着一层水晶,折射出刺目的雪光,朱柔则抬手挡了一挡,却有一阵寒风裹挟着细碎的冰粒扑面而来,仿佛刀割一般的疼痛,方才畅音阁的温暖已是荡然无存。
  朱柔则遥遥望着万明昱被簇拥着回长春宫,连玄凌与太后亦少不得要过去,以示皇嗣重要,心里不觉有些发酸,低低叹息一声,拢一拢立领上的银灰色的风毛,举步便要上轿。
  “皇后娘娘留步。”一把清婉动听的女声骤然响起,正是德妃甘思。
  朱柔则眉心微蹙:“德妃妹妹有什么事?”
  德妃轻轻一笑:“长春宫那位已经是如贵嫔了,进宫不过半年有余,就成了一宫主位。话说这长春宫也有一番文章,听闻原是太宗皇帝为宸妃所建,彼时还叫万春宫。只不过,万春宫与长春宫虽是一字之差,这恩宠,却照样是常驻不衰呢!”
  “永华宫也是恩宠不减,况且若论及宫宇文章,前些日子,听闻德妃你与贤妃不合,是否是由于永华宫永昌永华,而临华宫却只是临位昌华呢?”朱宜修扶着剪秋的手,徐徐上前,注视着德妃微有不忿的目光,温婉笑道,“德妃妹妹在贤妃的临华宫吃了闭门羹,本宫都为你们惋惜,本以为你要向皇后娘娘痛诉衷肠,怎么,如今在冷风口上硬拉着皇后娘娘说话,不是只谈论前朝旧事吧?”
  德妃清眸一扬,冷冷道:“自然不是,成嫔跟如贵嫔接连有孕,而承受雨露最多的皇后娘娘却无身孕,妹妹只是担忧皇后娘娘会因此不快,特来安慰而已。”
  朱柔则闻言,面露不郁:“德妃妹妹的恩宠难道就少了?只是话说回来,本宫三番五次让皇上多去看看你,本以为你能领情。”
  “皇后娘娘的情,妹妹自然会领。当然,妹妹也心知肚明,皇后娘娘独占恩宠,未免六宫嫔妃怨望加身,自然要广施恩德。不过呢,娘娘坐拥木瓜琼瑶,就客客气气打赏妹妹几颗甜枣,妹妹领情,但未必会领心。”德妃的目光凌厉扫过朱柔则的面庞,冷笑几声,扬长而去。
  朱柔则被一番连讥带讽,几乎气得发怔,朱宜修按住心头的冷笑,低低劝道:“德妃的口舌倒是越发伶俐了,只可惜,这番话落到皇上耳朵里,不知会作何想法。”
  朱柔则好容易平静下来,闻言忙道:“万万不可。”
  朱宜修奇道:“长姐就任由德妃如此放肆么?”
  “她的父亲是朝廷重臣,上回德妃失宠,甘循就多有不满,更联络苗从哲一同上书。”朱柔则柔柔一握朱宜修的手道,“罢了,罢了,其实也是我不好。何况德妃近日来气性不顺,说上一通便过去了,你我不必与她计较。”
  待到朱柔则的轿撵离去,剪秋方露出忍着多时的痛快笑意:“方才德妃好大的阵仗,皇后可是节节败退、毫无招架之力呢。”
  朱宜修伸手抚过身侧树枝上的一层冰雪,凌冽的寒意沁入肌肤,却分明更添心中那一把旺火,对朱柔则的落魄也更为得意:“剪秋,你做得很好,贤妃与德妃生出隔阂,德妃不敢去指谪太后,反而对皇后更为恼恨,很好!本宫就是要看着皇后失意,她越失意,皇上就越怜惜,皇上去凤仪宫越多,只会让皇后久久被置于炭火之上,这,才是本宫最想要的。”
  
  第五十六章  柳花飞处莺声急(1)
  第五十六章
  柳花飞处莺声急(1)
  长春宫,一溜的跪着宫女与内监,皆是面带喜色,想是早早便得了畅音阁传来的消息,见朱成璧、玄凌与万明昱回来,纷纷跪倒:“皇上圣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如贵嫔娘娘万福永安!”
  朱成璧嗤的一笑:“都起来吧,你们服侍如贵嫔周到,哀家与皇帝自然有赏。”
  一语未必,却是一个小宫女匆匆进了长春宫,附在竹息耳边低低说了几句,竹息忙对朱成璧道:“太后娘娘,摄政王、苗丞相与其余五部尚书有要事与太后娘娘相商。”
  朱成璧点一点头,目光无意间漫过万明昱光润如玉的面庞:“皇帝且先陪着如贵嫔说说话,哀家先回颐宁宫,晚些时候皇帝再过来。”
  玄凌颔首道:“儿臣恭送母后。”
  如贵嫔亦屈膝行礼:“嫔妾恭送太后娘娘。”
  进入内殿,万明昱解下石青色灰鼠皮披风交由采容,复又殷殷嘱咐道:“去小厨房看一看,后头几日的菜式都换好了没。还有,房内的香料都要再查验一遍,以防出了差错。对了,桌角、床头等突出的地方都要用软缎细细裹好。”
  玄凌扶着万明昱落座,又取了一枚鹅羽软垫让她软软地靠着,见万明昱指挥得几名宫女忙得团团转,不由笑道:“你很细致。”
  万明昱浅浅一笑,轻柔抚着小腹:“皇上,你听太后说过与嫔妾初次相遇的事情吗?”
  玄凌摇一摇头,在万明昱身侧坐下:“朕只知道你与母后是旧识,彼时母后就很喜欢你。”
  万明昱拨弄着耳垂的明珠,唇齿间含了一抹浅淡宁和的微笑:“当时,是废后利用假山一事来害皇上与六王爷,太后娘娘非常震怒,亲自前往慎行司审问废后身边的凌薇,当时嫔妾正在慎行司为父亲抄录一些供词。”
  万明昱迎上玄凌有几许探究意味的目光,徐徐道:“慎行司里出来的供词,往往沾染着污垢,且行词遣句颇为杂乱,一来是为父亲查阅方便,二来父亲的眼睛不大好,嫔妾才在慎行司帮忙。但是,太后娘娘看到嫔妾,却认为嫔妾不该留在那里。”
  玄凌闻言,疑惑道:“母后不是很喜欢你吗?”
  “太后娘娘翻看过嫔妾的供词,称赞嫔妾的孝心与谨慎。但她亦认为嫔妾在慎行司,所接触的尽是宫廷、官场的黑暗险恶,于嫔妾不好。”万明昱握着玄凌的手,似生出几许感喟,“太后娘娘告诉嫔妾,皇上当时险些遭到算计,她一腔心血,只期盼皇上能平平安安。物伤其类,所以太后娘娘才不希望嫔妾留在慎行司,希望嫔妾可以平安快乐。”
  玄凌闻言,亦是感叹:“为父母者,都是希望子女能一生平安的。”
  万明昱颔首而笑:“所以,皇上刚刚夸赞嫔妾细致,实则,嫔妾如今身为母亲,要为腹中子处处留心,才真真正正明白了当年太后娘娘的良苦用心。”
  玄凌低头深思,却是采容端了一盏蜜汁莲子进来,屈膝道:“皇上圣安,如贵嫔娘娘万安,小厨房刚刚炖好了一盏蜜汁莲子,是用文火细细熬的,配了银耳、人参、桂圆、红枣与糯米,清甜可口呢!”
  万明昱接过蜜汁莲子,舀了一勺微微品着,展颜笑道:“莲子苦,小厨房怕嫔妾吃不惯,特意用蜜汁熬的。只是嫔妾倒觉得,莲子之苦,对于旁人,或许会特意兑了好些甜食进去、方可压住那股子苦味儿;但对于一个母亲,却是苦在嘴里,甜在心里。”
  玄凌微一凝眸,望着万明昱清浅如流水一般的笑意,淡淡道:“如贵嫔今日所说的话仿佛很有哲理。”
  “皇上见笑了,其实倒并非是哲理,只是嫔妾为了腹中的孩儿,要处处小心、时时留意。为父为母,满腔心血皆是为了子女,从怀胎十月到看着他长大,里头虽有辛酸苦辣,但这过程总是开心欢悦的。”万明昱舀了一勺蜜汁莲子递到玄凌身边,笑盈盈道,“皇上可要尝尝?”
  玄凌含在嘴里细细品着,须臾,怅然一叹:“蜜汁虽甜,莲子犹苦啊。”
  万明昱心中一动,柔顺地伏在玄凌怀中,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心思转动如轮,自己有孕一事,是成嫔小产之后最能安慰玄凌的了。只要玄凌在长春宫里能得一丝慰藉与安心,自己的荣宠是必定不会少的。
  子凭母贵,母,亦凭子贵,紫奥城四方的蓝天、高大的红墙,虽然禁断了一辈子的自由与期望,但是,只要自己与腹中的孩儿相依相靠,也算能一生平安了吧。
  “明昱。”玄凌似有几许迟滞,迟疑着问道,“母后与摄政王之事,你是否相信?”
  万明昱紧紧握着玄凌的手,低低道:“嫔妾从来不去想这件事情是真是假,因为嫔妾是皇上的妃嫔,只依赖皇上,旁的人,旁的事,嫔妾都不关心。”
  颐宁宫,朱成璧眉心微蹙,抬手正一正发鬓的金錾花镶碧玺翠珠扁方,徐徐道:“一丁茶馆?只是茶馆罢了,能有什么古怪?”
  苗从哲忙道:“太后娘娘,那些个穷酸腐乳都是西亭党的,在一丁茶馆妄自议论、抨击朝政,听闻常有许多人在那里聚集,既有商贾、亦有百姓,只怕长此下去,对朝廷不利啊。”
  甘循亦拱手道:“太后娘娘可知这‘一丁’二字从何而来?乃是从‘西亭’二字取得,‘一’乃为‘西’字顶,‘丁’乃为‘亭’字底,西亭党狼子野心若昭,是想通过煽动民心来颠覆朝政,图谋不轨啊!”
  江承宇附和道:“太后娘娘,西亭党的人或多或少都与前丞相徐孚敬有所联系,微臣私下查访,朝廷官员有不少人都暗中去过一丁茶馆,必是有异心!”
  朱成璧捧着双龙赶珠茶盏,觑一眼奕渮,缓缓道:“摄政王如何看?”
  奕渮转一转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眸中厉光一凝:“本王的意思很简单,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不可!”朱成璧施施然起身,目光在苏遂信、刘汝吉与万贞毓身上轻轻一转,心中有数,“连根拔起,只会让民众认为哀家专权,听不得异己之见。更何况,西亭书社不过是一个讲学的书院,既然走出来的学子大多在朝、在地方为官,就表明西亭书社有自身可取之处。如今一丁茶馆针砭时弊、抨击朝政,那哀家就要听一听,他们到底指责些什么。广纳谏言、从善如流不是更好吗?”
  江承宇闻言急道:“太后娘娘,只怕西亭党人会借此把持朝政、操纵民意啊。”
  “把持朝政?操纵民意?哀家与摄政王都好好的在这,他们可有那个能耐?”朱成璧轻轻一嗤,拍一拍手,让竹息与竹语从殿外奉茶进来。
  朱成璧温然笑道:“说了许久,摄政王与六位大人都口干舌燥,不如饮一杯茶?”
  苗从哲等人露出几许无奈,只有顺从道:“多谢太后娘娘。”
  朱成璧颔首道:“哀家明白你们的顾虑,西亭书社早在建国伊始就广纳学子,西亭党从太宗一朝也已存在,不过并非是明着摆上台面的事情。如今西亭党声势渐大,看来的确是朝政存在不妥之处。若把西亭党一网打尽,有损国之根基不说,更会招致民怨沸腾。”
  奕渮轩一轩长眉:“太后娘娘,倘若放任不管恐怕也是不好。”
  “哀家自然有办法,摄政王,既然一丁书社抨击朝政,那就让他们公开呈递谏言,另外,组织六部及翰林院有才学之士成立‘东轩茶馆’,对明显偏颇、于理不合的谏言一条一条辩驳。”
  缄默许久的苏遂信眼前一亮:“太后娘娘英明,若是东轩茶馆与一丁茶馆较上劲儿,自然能让西亭党分心。”
  刘汝吉与万贞毓亦附和道:“太后娘娘圣明!”
  朱成璧微微一笑:“那么,摄政王就这么看着办吧。”
  待回了摄政王府,江承宇沉不住气道:“摄政王,原来太后娘娘对西亭党早有留意,更知晓得这样清楚!”
  “苏遂信,刘汝吉,万贞毓,朱祈祯,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奕渮眉间愈见恼恨之色,一把挥落身侧的青玉落地五连枝灯,似笑非笑道:“如此一来,是显得本王心胸狭隘了,西亭党抨击朝政在外,制造流言、污蔑本王在里,偏偏太后又不肯晓以颜色厉害!是要让本王声誉扫地么?”
  江承宇觑着奕渮的神色,忖度道:“太后娘娘素来谨慎,只怕不肯贸然下手,是为了皇室声誉。”
  “太后是为了皇上,又哪里考虑过本王!”想起畅音阁听戏,奕渮不由更为恼恨。
  “摄政王息怒,下官倒有一个法子,不过恐怕还需要点功夫……”
  “你说。”
  “每年七八月,便是会试,各省的举人会入京参考,如果出现了贿考事件……”一丝狡黠的笑意覆上江承宇的唇角,“摄政王认为,这盆水,能泼给谁?”
  
  第五十七章  柳花飞处莺声急(2)
  第五十七章
  柳花飞处莺声急(2)
  “娴贵妃娘娘万福永安!”
  朱宜修上前一步,徐徐扶起万明昱,笑意如春水泛波:“如妹妹眼下怀着身孕,不必向本宫行礼。”
  万明昱诚恳道:“娘娘是正一品娴贵妃,更得太后娘娘亲口恩准,章德宫一应待遇视同副后,嫔妾应当如仪行礼。”
  朱宜修含笑落座,望着半透明冰绡窗纱上以银线绣成的宜尔子孙的纹饰,已是快三月了,温煦的日光透过窗纱筛进殿中,有清雨润过天际一般的微蓝色泽在殿内流转,叫人身心舒然。
  朱宜修伸手拂过桌案上摆着的一碟状如紫葡萄的水晶玛瑙,不觉笑道:“还拿本宫说嘴呢,皇上对长春宫又如何不是处处上心呢?”
  万明昱淡淡一笑,只垂了眸子拨弄着錾金护甲上的一粒海蓝宝石:“皇上对嫔妾是很好,但说到底,也不过是看嫔妾腹中孩儿的面子罢了。”
  朱宜修默然片刻,微不可寻的叹息仿若蝴蝶轻盈的振翅而飞,她轻轻道:“有个孩子,日子总能好过一点。”一语未必,朱宜修的面上仿若覆着一层浅淡的愁云,她转首看向窗外,恰好一阵风吹过,那柳絮飞扬竟如飞花逐雪一般。
  朱宜修低低感叹,似是对自己,又似是对旁人:“你且看那柳絮,漂泊无依,逐风而去,落到地上,就掩埋于尘土,落到水中,就洇没于波涛。春光虽好,对柳絮而言,良辰却短,就好比这宫里头,帝王的荣宠,向来不为哪一处宫宇而轻易停留。”
  万明昱心底一怔,到底还是明白过来:“嫔妾明白了,若没有孩子,根基不稳,自然与这柳絮无异。”
  朱宜修点一点头,唇角逸出一丝浅笑:“有件事情,本宫一直疑惑,成嫔当日在倚梅园复宠,六宫多有议论。本宫私下里听宫人说起,如妹妹曾助她一臂之力?”
  万明昱微微一怔,抿唇笑道:“娘娘知道了?”
  “如妹妹根本不打算辩解么?”朱宜修覆手于膝,仪态娴静,“还是如妹妹认定本宫不会责怪你?这就让本宫越发好奇了,你既知道本宫与皇后积怨已深,还肯帮助成嫔复宠?”
  “嫔妾并不需要辩解,因为嫔妾帮助成嫔复宠,就是为了娘娘。”
  朱宜修柳眉一扬:“如贵嫔似乎在强词夺理。”
  万明昱掩唇一笑:“娘娘细想,以皇后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成嫔只需仰仗皇后的帮助,即可重得圣心,为何成嫔沉寂许久,迟迟无法翻身?且据嫔妾所知,成嫔似乎无意于取得皇后的帮助啊。”
  朱宜修端起一盏玉螺天春,轻轻一嗅那盈然的清香:“你的意思是,成嫔宁愿失宠,也不愿求助于皇后?”
  “若求助于皇后,只会惹来六宫妃嫔的怨恨,成嫔心思缜密,自然能分出轻重。”万明昱轻轻一笑,贝齿一闪,“娘娘自然清楚,如今,汤顺仪已经依附于娘娘,安小仪更是娘娘一手提拔的人,嫔妾也与娘娘亲厚,若成嫔也唯娘娘马首是瞻,自然会让皇后疑心娘娘,担忧娘娘党羽做大。若成嫔只是与嫔妾交好,而娘娘却不待见她,或许皇后还会援引她为自己的人,嫔妾便能轻而易举得到皇后的讯息告知娘娘。”
  “汤顺仪虽然侍寝后连升两级,但到底是大不如你,安小仪限于出身,也难堪当大用。”朱宜修意味深长地看着万明昱宁静的眸光,“本宫身边,你最是可靠,只要你一心向着本宫,本宫自然拼尽全力,保你的孩儿顺利长大。”
  待到出了长春宫,剪秋见四下无人,低低问道:“娘娘是预备与如贵嫔联手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娘娘,并非是奴婢杞人忧天,只是,若要让奴婢在皇后、德妃、端妃与如贵嫔四人中挑出一人,奴婢倒是觉得,如贵嫔的威胁最大,更何况她拉拢成嫔,嘴上说得好听,实则怕是在巩固自己的势力罢了。”
  “自然,太后赏识她,皇上宠爱她,如今她又有了孩子,哪怕端妃一样的机敏聪慧、见事清楚,但却不如她能谋会算、城府深沉。”朱宜修淡淡一笑,转首望向长春宫的金檐朱瓦,似有玲珑清越的风铃声入耳,“只有一样,是她最致命的缺陷。”
  “娘娘的意思是?”
  “她太聪明,太会说话,也太过于暴露自己。宫里的女人,总要留上一手来作为旁人不知的一张底牌,危急时刻方能救自己一命。但如贵嫔锋芒外露、不知隐瞒、不会装糊涂,满宫里的人,谁不知道她心思细腻严密?”朱宜修深吸一口气,望着不远处连成一片的柳树,有浓墨一般的滴翠绿意泼洒其间,“如今她荣宠盛隆,只怕背地里想害她的人已经蠢蠢欲动了。若只有一人想害她,或许她还能招架,若不止一人,可就措手不及了。更何况她在明处,敌人在暗处,只怕更加为难。”
  剪秋的唇角浮出一抹幽绝的笑意:“娘娘,不如,咱们坐山观虎斗?”
  朱宜修迟疑片刻,缓缓道:“先看看再说吧,若她被逼入绝境,本宫再出手也不迟。”
  朱宜修扶着剪秋的手渐行渐远,却是德妃从叠叠杜鹃花丛中转出,嫣紫浅粉色的花朵衬得她的面容愈发娇丽,她噙着一缕薄凉的笑意对福芝道:“贤妃说的不错,娴贵妃,果然不是贤德之妃啊。”
  福芝乃是永华宫的掌事女官,闻言忙道:“娘娘既然知晓娴贵妃的心思,可是有什么准备?”
  “本宫能有什么准备?”德妃嗤的一笑,随手掐过一朵杜鹃簪到如云高髻上,顾盼生姿,“娴贵妃与如贵嫔是迟早要被逼上山头一斗的,本宫要做的,就是添一把火,看看热闹罢了。得了,本宫如今自己都困顿着,贤妃再不肯见我,只怕本宫就是孤家寡人、任人宰割了。”
  “贤妃娘娘也是,不过就是宫宇的名字罢了,也值得这样生气?”
  “时至今日,她的父亲已是丞相,本宫不能不低她一头。更何况,眼见本宫几次三番连累到她,贤妃自然满心里的不舒坦。但到底碍于前朝的关系,她不能跟本宫立即冷下脸来,如今皇后推波助澜,要看本宫与她生出嫌隙,她自然会顺水推舟了。”
  福芝沉吟道:“皇后真的这样阴鸷狠毒?”
  “太后是始作俑者,皇后推波助澜,亦是有份!从前我没有疑心过娴贵妃,如今看来,她也撇不清关系,姑侄三人,虽然利益各有殊异,到底也是其利断金。”德妃冷冷一笑,“临华宫,既然贤妃不喜欢,那本宫就去求一求皇上,改了名字不就皆大欢喜了吗?本宫很想看一看,接下来,她们还能有什么高招!”
  三月中旬,春光渐暖,颐宁宫外是花团锦簇,绚烂靡丽如徐徐展开的蜀锦,映着日色如金,有星星点点的璀璨华光腾跃挪动。
  朱成璧捧着一只青花缠枝的茶盏,正凝眸注视于那一片状如火烧云的凤凰花,却是竹息匆匆过来,微微福了一福道:“太后娘娘,德妃方才去了仪元殿,皇上下了旨意,改临华宫为麟趾宫。”
  朱成璧一怔,转瞬间已恢复如常,只淡淡笑道:“德妃的话,想必拿捏得很准。不过心结已经系下来,不是换个名字就能解开的。”
  竹息忙道:“太后娘娘圣明!只是德妃自从去年禁足、撤绿头牌之后,大有长进,如今娴贵妃协理六宫,如贵嫔身怀有孕,剩下的妃嫔,当属德妃最得盛宠,连从前颇得圣心的李容华都比她不过。这可真真是三足鼎立了。”
  朱成璧噙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玉葱般的指甲缓缓拨动着茶盏里的茶叶,漾开细碎的日光,慢声道:“德妃盛宠,贤妃自然心里不快,就跟如贵嫔步步高升,陆婕妤颇有怨言是一个道理。”
  竹息微微垂下眼帘,忖度着道:“到底陆婕妤的父亲是大理寺卿,官居正三品,又颇有政绩……”
  朱成璧点一点头,伸手取过竹语捧着的一对镂金嵌珍珠玉如意,徐徐道:“一会儿你亲自去一趟仪元殿,告诉皇帝,陆婕妤谦恭谨慎,是该择个日子晋为贵嫔了,让皇帝派李长把这对玉如意送去启祥宫。”
  竹息应了一声又迟疑着问道:“如贵嫔、陆婕妤与李容华是一同入宫的,如今长春宫与启祥宫那两位都成了贵嫔,承明宫总不会吃心吧?”
  “如贵嫔靠的是机敏睿智,亦是靠腹中之子,陆婕妤则是靠家世,李容华虽然文静貌美,但并不善于争宠,他的父亲也并没有达到哀家的期望。对哀家而言,李容华就是可有可无的人物。”朱成璧微一沉吟,伸手接过一片飘落的凤凰花的花瓣,在指尖似凝成胭脂,嫣红如血,“也好,得让她明白,哀家需要的是有用的人,而不是废物。”
  
  第五十八章  柳花飞处莺声急(3)
  第五十八章
  柳花飞处莺声急(3)
  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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