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剑烟雨清平梦-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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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的眼神在瞬间的迷茫后逐渐清晰起来。“我……竟然没死？”仿佛很是失望地合了合眸，他的唇边泛起了一抹自嘲的凄笑，“不必……麻烦了，我不需要……什么大夫。如果，你能帮我……尽快……结束痛苦，用毒药，用针，用刀子都好，我倒是……会很感激你……”
　　
　　“你的伤是很重，可也不是不能治，为什么要说这些丧气的话？”朱斌不赞同地拧起了眉头，“在我救治过的病人当中，有不少人情况比你严重得多，可他们还是在努力求生……”
　　
　　“那是因为……他们有……活下去的理由，而我没有！”那人咳了两声，因为咳嗽牵动了受创的骨骼和脏腑，他疼得声音打颤，但还是带着一丝悲苦，一丝愤然吃力地道，“如果是你，被你在这世上……唯一的至爱……判了死刑，你当如何？带着那样……痛苦的记忆生存，只会……生不如死，连绝忆……都有恢复之时，惟有一死，方能永久脱离苦海……”
　　
　　这话，或许只是伤者在悲愤之下无意识的发泄，但朱斌却是心头一震，先前模糊的猜测骤然清晰。绝忆？一般的人应该不会这样表达才对，他们多半只会说失忆，这个特殊的名词，只有梅岭医门的后人才会知道。
　　
　　强忍着瞬间热血直冲头顶的激动，他凝视着床上那绝望的男子淡淡开口：“也许你说得对。但是，如果现在有你的另一个亲人真心希望你活下去，你还会那么想死吗？洛嘉？或者……我应该称呼你岳师弟？”
　　
　　床上那人顿时如被霹雳击中般身躯剧震，蓦然瞠大的眼眸中涌起了深深的错愕之色：“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还有我的汉姓……”他语无伦次地喘息着，“你为什么叫我师弟？你到底……到底是什么人？”
　　
　　“看来，我真的猜对了！”见他如此反应，朱斌心中已是再无怀疑，“你既然知道自己的汉姓，那么，你应该也知道家族的往事吧？我是……梅岭朱家的人！”
　　
　　一声身不由己的吸气之后，那双与他相对的眼眸中再度划过震惊的闪电，随之而来的，是满室死一般的沉寂……
　　
　　☆　☆　☆　☆　☆
　　
　　自从载熙以天子的身份逼迫哥哥不再与自己争抢危险的谈判任务之后，载淳便再没有说过一句反对的话，俊风等人虽然也对载熙的安全表现出明显的担忧，但想必是因为知道他连自己的亲哥哥都能拉得下脸来训斥，也就不敢再来自取其辱了。
　　
　　见众人这几日似乎都有些躲着自己，载熙心中暗暗苦笑，但对于当初的做法，他却半点不曾后悔，就算载淳因此对他心存芥蒂，就算一切可以重来，他也依然会说同样的话。做同样的事。
　　
　　与李冠英等人议定了应对方案，也与云桑馨泽那方约好了见面时间，三天后，终于到了载熙必须上山的时候。他出京前就在俊风的建议下把杜正清留在文舒别苑的金丝软甲带了出来，这次，为了以防万一，便把这件护身甲衣穿在了身上。临行前，他再次请哥哥单独见面，打算做一些重要的交代。
　　
　　见载淳依言而来，推门走进房间，载熙生怕他因为之前的事跟自己生分，再来行什么跪拜礼，忙抢先一步上前握住了兄长的手。迎着载淳沉静如水的目光，他的眼中不禁浮起了浓浓的歉疚不安之色：“大哥，那天我……”
　　
　　“载熙，不必说了！”载淳轻轻摇头，抽出手来拍拍弟弟的肩膀，神情柔和一如往昔，“你是为了我好，我怎么可能不明白？我没有怪你，从来都没有！”
　　
　　“大哥！”载熙语声微哽，只觉眼底有片温热的液体冲了上来，“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慰然吐了口气，他从腰间解下一个锦囊塞进了载淳手里，“这里面是钦差令牌和赤龙符，我已经留了一道秘旨给冠英，万一……我不能顺利回来，这里的人，全都听你调度。一切，拜托了！”
　　
　　载淳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把那锦囊收进了怀里。
　　
　　“时间差不多，我得走了！”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载熙回眸不舍地望了兄长一眼，“大哥，保重！”
　　
　　“你也是！”载淳轻声应着，嗓音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载熙宽慰地笑了笑，近前给了哥哥一个拥抱，谁知，就在这一刹，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载淳轻放在他背后的手突然绕过他身上的金丝软甲伸进他的衣底，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已是背心一麻，整个人瞬间僵硬，动弹不得了。
　　
　　“大哥，你……你……”片刻的愣怔过后，载熙蓦地恍然大悟。他到底还是上了哥哥的当了，原来，载淳根本就没想过要让他去，先前的让步和屈服，不过是以退为进，用来麻痹他的幌子罢了。
　　
　　“载熙，对不起！”冷静地说着，载淳小心翼翼地把弟弟扶到床沿上坐下，俯身望着他柔声道，“什么事我都可以听你的，惟独这件不行，你就原谅我这个当哥哥的，再霸道地摆布你最后一次！”
　　
　　“不，大哥，不可以，你不可以去！求求你，放开我，不要这样！”见载淳动作迅速地解开他的衣裳，脱下那件金丝软甲穿到自己身上，载熙急得心头冒烟，惶然间，他也顾不得自己现在这般狼狈模样被人看见了会有什么后果，立时扬声大喊道，“俊风，俊风你快进来，帮我拦住大哥……”
　　
　　“载熙，别喊了，没用的。其实……这是我跟他们商量好的！”
　　
　　这句石破天惊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彻底摧毁了载熙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难怪，难怪这几天俊风和李冠英没有来劝过他半句，他还以为他们是被他连亲哥哥都不给面子的严厉专断给震住了，不敢来碰钉子，原来，他们也跟载淳串通好了，一起摆了自己一道。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看着哥哥干脆利落地穿好了金丝软甲又帮他系好衣带，已不知多久没有哭泣过的载熙忽然忘记了身份，忘记了仪态，急痛攻心的泪水就这样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你怎么可以这样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他们又怎么可以这样不重视你的生死？难道你现在不是太子不是皇帝命就不值钱，就可以在危险的时候被抛出去当我的替身？你以前对俊风对冠英多好，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势利……”
　　
　　“载熙，你不要误解他们！”替弟弟穿好衣裳之后，载淳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神情云淡风清而又认真异常，“他们是我的好兄弟，一直都是！他们从来就没有漠视我的生死，更没有为了想维护身为帝王的你就把我牺牲掉。是我说服他们的，真的没有比现在这样更好的选择了。你看，你会上我的当，就说明你在应付旁门左道的手段方面，终究还是没有我在行吧？我并不是去送死，而是去解决问题，对你的哥哥有点信心好不好？你的大嫂，你的侄女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就算为了她们，我也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一口气说完那些话，他微微扬唇，给了弟弟一抹明朗淡定的微笑：“放心，我会平安回来的，带着秀儿和正清一起回来，到时候，我们三兄妹再好好庆祝。”
　　
　　说罢，他决然起身走向门口，身后，又传来了载熙焦急的呼唤，但他没有再回头，就这样抬手推门，迈着坚定的步子走了出去。
　　



☆、血色烟花1

　　因为怕喜怒无常的南宫离在比武过程中会有什么疯狂失控之举，少安等人去观战时，没有让不会武功的人参与其中，萨伦迄今为止学过的功夫不过限于那套用于自保逃命的游仙步法而已，因此理所当然地也被划分到了不会武功的老弱妇孺之列。他本是有些不甘心，也想跟着去，最终是玄冰的一句话让他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
　　
　　“正因为留下的人都是老弱妇孺，所以才需要你来照顾他们嘛，就算是我拜托你了！”
　　
　　其实，南宫离是孤身而来，再怎么危险也威胁不到后方的这些人，他明白玄冰这么说是不想让他涉险，同时又给他个台阶下，不伤他的自尊心，他感激她的一片心意，也就不好再坚持了。不过，此时的他，人留在了屋里，心却早飞到了外头，面前的茶水点心完全无心享用，满脑子惦记着的都是玄冰的胜负安危。
　　
　　焦虑不安间，他不觉紧紧攥住怀中那条一直贴身收藏着的红珊瑚珠链，用安普拉族的平安祷文默默为玄冰祈祷起来。他不知道他们的灵川大神是否会应他所求去保佑一个外族人，但他如今能为她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莫婶婶，莫婶婶，娘到底去做什么了嘛？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吃晚饭呢？你们一定有事情不肯告诉我，对不对？”
　　
　　门口传来了小姑娘宓儿有些赌气的声音。母亲出去了这么久，如今好不容易回家来，却没有好好陪她，只把答应送她的礼物塞给她，就和师伯两人钻进房里，神神秘秘不知道商量什么去了，这着实让她觉得有些委屈。
　　
　　不过，她的吵闹倒也不单是为不满玄冰没有陪她。尽管所有的人都想方设法不让她和恕儿这两个最小的孩子知道南宫离上山挑战的麻烦事，但以她的聪明伶俐，还是察觉到了这些天大人们异常紧张的情绪，于是，她小小的脑袋里便产生了些许概念还不太清楚的联想——母亲这次回来也奇奇（炫书…提供下载…fsktxt）怪怪的，是不是也跟这些情况有关呢？大人们一定有事瞒着她！这样一想，她就闹得更是厉害了。
　　
　　“宓儿乖！你也知道，你娘是我们这里最大的人，我们大家都要听她的，到底是什么事，她没有说，我们也不好问的呀！不过，她在忙的一定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等她回来，宓儿自己问她，好不好？”
　　
　　莫嫂实在有些招架不住，只好这么回答了。同样是差不多年龄的孩子，少安家的那个恕儿就是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大人说什么是什么，可这丫头，一肚子的古灵精怪，想法比大人还多，真要闹腾起来的时候，除了她的父母，谁都摆不平她，也不知该不该怪她的爹娘品种都太优良了，以至于弄出这么个精明的小东西来，叫他们穷于应付。
　　
　　萨伦在屋里听着这一大一小的对话，不由得心情复杂地笑了出来。她的孩子，还真是个鬼灵精，长大了以后，应当也会像她的母亲一样出色能干吧？只可惜……他是没机会看到了。想到这里，他唇边的笑容渐渐消失，心疼得骤起了一阵痉挛。
　　
　　“嗯，不对！莫婶婶跟娘最要好了，怎么会不知道呢？您就告诉宓儿吧……”
　　
　　小姑娘仍不甘心，继续撒娇纠缠。忽然，只听一阵突兀的哐当声响，小姑娘稚嫩的语声顿时变作了尖叫，随之响起的是莫嫂的呻吟声以及慌乱的惊呼：“你们？是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快放开孩子！”
　　
　　萨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回了神，赶紧凑到窗口张望，只见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三个陌生男子：一个不满三尺高的小矮子，一个秃顶大肚子，还有一个马脸细高个，三人都是相貌猥琐，神情奸恶，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此时的莫嫂已经跌倒在地上，被那小矮子恶毒地踩住了脊背，原本该是拿在手里的一个铜壶滚到了一边。那马脸细高个则把宓儿抓在了手里，小姑娘一边挣扎一边愤怒地叫骂着：“坏人，你们这些大坏蛋，放开我，不许欺负莫婶婶！”
　　
　　她两岁起就跟着父母习武，这会儿是把浑身解数都拿了出来对着那马脸细高个拳打脚踢，可她毕竟还是个不满五岁的孩子，功夫再怎么练得好也不可能对付得了一个身有武艺的大人，所有的拳脚落在对方身上都如蚍蜉撼大树般毫无效果。马脸细高个诅咒一声伸指一点，小姑娘便立刻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秃顶大肚子一挥手中的镏金锤，指向地上的莫嫂冷笑道：“告诉你们的掌门人，我们营州三鬼吃你们黎山派的亏可不是白吃的，想要她的女儿活命，就宰了她的男人，用那姓杨的人头来换！哼哼，谁让她男人当初对我们下手那么狠，如今，要孩子还是要丈夫，让她自己掂量着办吧！”
　　
　　“老大，我看那女人一定是要孩子！”小矮子在旁一脸坏笑，挤眉弄眼地道，“孩子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男人嘛，凭她的姿色和本事哪里找不到？你没见她这次回来，身边的男伴已经换了人吗？那姓杨的小白脸多半已经失宠了，这次，活该他倒霉，哈哈！”
　　
　　这满口的污言秽语气得莫嫂浑身发抖，可偏偏对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原来，这三人就是曾到黎山挑战，以卑鄙的手段伤了陈方，结果惨败在载淳手中的营州三鬼——大肚鬼刘魁、长脸鬼马嵩和矮脚鬼王连江。当初载淳信守诺言饶了他们的性命，没想到，他们表面上感恩戴德，口口声声说要洗心革面，暗中却怀恨在心，一直惦记着要把这笔债讨回来。
　　
　　最近，他们得到黎山派遭遇强敌的消息，便也偷偷潜到了附近，打算趁火打劫。今日，玄冰与南宫离在照影湖畔决战，因为南宫离这个对手实在太过强大，她的亲人朋友、门人弟子都是关心则乱，会武功的全都跑了出去，营州三鬼在附近窥得这情况，便趁着这千载难逢的良机潜了进来，劫掠了小宓儿以作报复的筹码。
　　
　　一脚踢昏了想要出声呼救的莫嫂，营州三鬼挟着昏迷不醒的小宓儿便欲扬长而去，这时，屋里的萨伦再也无法袖手旁观，思绪急转后，从衣底抽出了一把可以用机关发射短箭的小型弩弓。
　　
　　自从遭遇了阎墟帮众的袭杀之后，他终于明白，如果一个人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会给身边人带来多大的危险和伤害。所以，在跟玄冰回黎山的路上，他除了继续勤练游仙步法之外，还请玄冰帮他找人定制了一样简单易学的防身武器，就是这把弩弓。后来的日子里，他一直将其贴身收藏，就连睡觉都放在枕头底下，从不轻易离身。
　　
　　死盯着营州三鬼即将远去的背影，萨伦一咬牙，瞄准腋下夹着小宓儿的长脸鬼马嵩扳动了机簧。嗖的一声，黝黑的短箭朝着马嵩背后飞去，那几只鬼没有注意到屋里有人，这会儿又因奸计得逞而正洋洋得意着，防范之心未免松懈了些，这一箭竟是出师大捷，“噗”地钉入了马嵩的后心。箭头正中心脏，倒霉的马嵩只来得及发出半声短促的惨呼便咽了气，身子如一截被砍断的树干般直挺挺往地上倒去。
　　
　　萨伦长这么大还从不曾抡刀动剑过，更别说是下手杀人了，可他这会儿已经没有工夫害怕，眼见马嵩倒下，手里的小宓儿也掉了下来，他生怕摔着孩子，想也不想便推门而出冲了过去。因为下意识地用上了游仙步法，他身形一晃便到了马嵩旁边，刚好来得及接住小宓儿，如此之快的速度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得太过突然，毫无准备的另外二鬼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矮脚鬼王连江赶紧蹲□去探马嵩的鼻息，随即骇然变色地叫出声来：“二哥……二哥没气了！他死了！”
　　
　　“好小子，你敢杀老二！”
　　
　　大肚鬼刘魁不由得怒气勃发，抡起手中的镏金锤朝萨伦当头便砸，萨伦慌忙用游仙步法躲避，硕大的锤头险险擦着他的肩头掠了过去，还没等他喘过口气来，王连江也一跃而起，挥舞青铜刺朝他攻来。萨伦学会游仙步法的时日毕竟还短，缺乏实战经验，再加上手里又抱了一个人，被他们两人一个左右夹攻，顿时手忙脚乱，左支右绌起来。
　　
　　事实上，萨伦没有江湖经验，处事还是欠了些技巧，那弩弓发射箭矢的速度很快，经过玄冰的调（河蟹）教，他发箭的准头也很不错，如果他能连发三箭，头两箭解决王连江和刘魁，最后一箭射马嵩，然后再赶在马嵩倒地之前出来接下孩子，那么就不会陷入险境了，但他只想着不能让他们把孩子带走，因此先射了抱着孩子的马嵩，这样一来便只能提前现身，弩弓只能用于远攻，在近身搏击时是派不上任何用处的，如今，他的处境可就艰难了。
　　
　　躲到第五招的时候，萨伦为了避开王连江的青铜刺朝右跨出了一步，却不防刘魁的镏金锤正从这边砸来，而他刚才跨的这一步，竟是等于是把小宓儿的头部朝对方迎了过去。他吓了一跳，这一刹那，他什么都来不及想，心里唯一的念头便是，绝不能让玄冰的孩子受到伤害，于是，已无余力变招的他毫不犹豫地一转身，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死死护住了怀里的小宓儿。
　　
　　只听砰然一响，两柄镏金锤已是重重落在了萨伦的脊背上，尽管危急之中他本能地用步法中的“九曲黄河”一式滑开些许，卸去了五成以上的劲力，但他除了会这套步法以外，内力是丝毫皆无，因此仍是抵受不住这如此沉重的一击。昏天黑地的剧痛中，他只觉浓烈的血腥气涌上喉头，当即一口猩红呕了出来。
　　
　　马嵩之死让另外二鬼对萨伦痛恨至极，王连江见机也飞扑而上，抡起青铜刺便扎，萨伦勉强躲过了他的第一刺，第二下却实在是力不从心，一阵冷痛中，那尖利的兵刃已是刺中了他的左腰。随着王连江的抬手一划，他的血如泉水一般从伤口中急喷而出，顷刻间湿透了衣裳。接连重创之下，他再也支持不住，虚脱地倒了下去，但他身体着地之时仍是牢牢护住了小宓儿，没让她摔着半点。
　　
　　这个时候，陈方、少安等人刚刚扶着玄冰返回家中，南宫离也受了些轻伤，内息略有不调，在玄冰的盛情邀请下答应留下休养几天，因此也一起回来了。他们赶到之时，正好见到二鬼对萨伦痛下杀手的情景，惊怒之下，少安立刻飞身掠出，一剑架住了王连江还想接着袭向萨伦胸口的青铜刺，剑身一翻绞落了对方的兵器，接着又是一剑把他刺倒在地。
　　
　　待少安想要回身再对付大肚鬼刘魁的时候，南宫离却抢在他之前动手了。“败类！”妖艳的凤眸愠怒地眯起，凛然杀气中，他右手一挥，劈空掌力轰然而出击中了刘魁的天灵盖，那家伙哼都没哼出一声便脑浆迸裂惨死当场。见识到落雁掌的威力和南宫离手段的狠辣，众人都不禁骇然咋舌，但没有一个人觉得他这一招用得过分，只因萨伦倒在血泊中的惨状让他们愤怒已极，也觉得那几个家伙的确该死。
　　
　　那两鬼被少安和南宫离先后解决之时，玄冰已是推开罗慧吟的扶持，急行而前赶到了萨伦身边。萨伦挣扎着仰起头来，强忍着浑身的剧痛和大量失血的虚弱感，咬牙把怀里的孩子推到了玄冰面前：“夫人，快……快看看，宓儿小姐……有没有伤到？”
　　
　　凭玄冰的经验，一眼便看出女儿只是被点了睡穴，身上那大片的殷红都是沾上了萨伦的血，除此之外毫发无伤。她赶紧把孩子递给紧跟在身后的罗慧吟，随即匆匆出手点了萨伦伤口附近的穴道，见她又抬掌按向他的胸口，知道她身上也有轻微内伤的少安赶紧过来接手，用内力护住了萨伦的心脉。
　　
　　与此同时，玉燕二话不说便飞身朝山下掠去，众人之中，就属她轻功最好，去请大夫的重任自是非她莫属了。另外有人去把昏迷的莫嫂抬回了房里，大家各自分工忙碌去了。
　　
　　“是你救了宓儿？”紧抱着怀中气若游丝的萨伦，玄冰心如刀割，热泪瞬间滂沱而下，“萨伦，你……你叫我说什么才好？都是我的疏忽，我该叫师兄他们留在这里不要离开的……”
　　
　　“夫人说过，要我照顾……留下的……老弱妇孺，我总算没有……负夫人所托……”艰难的喘息中，萨伦苍白如纸的唇边扬起了一丝骄傲而满足的微笑，“夫人，你……你不要自责，其实……其实我……本来就……活不过一个月，能在临死前……为你做件事，我真的……很开心！我终于……不再是一个……总是要你……救我，保护我，连条蛇……都要你帮我打的……没用的家伙……”
　　



☆、血色烟花2

　　那句“活不过一个月”让玄冰大大吃了一惊，眼见已经用尽了力气的萨伦痉挛着身子痛苦地吐出微弱的气息，眼睑渐渐垂了下去，她不及思索这惊人之语所为何来，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急忙加了一掌之力上去，试图帮他保住这口气，让他撑到大夫赶来。
　　
　　忽然，一片惨碧色的光芒无端而起，离萨伦最近的玄冰和少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不由自主地闭了闭眼，其他人也都是骇异地一愣，待众人看清这妖异的绿光竟是从萨伦颈后发出来的时候，不由得再次面面相觑，惊直了眼睛……
　　
　　☆　☆　☆　☆　☆
　　
　　大夫在屋里对萨伦进行急救的时候，除了玄冰寸步不离地守在床前之外，其他人也都聚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结果。
　　
　　若非事实摆在眼前，谁又能想到，这个看起来腼腆而又瘦弱的异族男子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