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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越后成了乌鸦嘴-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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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帝居高临下的目光带了一丝审视，像是在评估他话语中的价值。
楚恒的本事睿帝当然是清楚的，他可以凭借一人之力在皇宫里来去自如，丝毫不被人察觉。但也因此他一直都知道，楚恒是他手上的一把双刃剑，用得好了可以横扫千军，但若是一个用不好，也可能会自损八百。
此时这把双刃剑，想要抽身而退了。
他忽然问道：“你能向朕保证？”
楚恒回的肯定：“臣可以保证。”
“朕可以相信你吗？”
楚恒心里一晒：“请问皇上如何才能相信臣？”
闻言睿帝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不可否认，楚恒这把刀他用的一直很满意，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折断他。
再说，他提出的意见睿帝心里也是有点动心的。
当初他把人从京城调到南都去，就是为了震慑对边关虎视眈眈的那群人，而楚恒也的确做的很好，至少他去了南都的这五年里，那些外族除了最开始几次试图有所行动，却每每都被楚恒斩断蠢蠢欲动的爪子之后，便有所忌惮了。
楚恒说过他这一辈子不会娶妻，也不会有任何子嗣，也就是说，即便把他放回边关，最多也只能为他守城二三十年。
在这二三十年里，他大可以高枕无忧地安坐于朝堂之上，安心培养下一个可以为他所用的人。
想到这里，睿帝心里有了决断：“高公公——”
守在门外的太监应声而入，手里端着一个白玉瓷瓶和一个朱红色的小盒子。
睿帝道：“高公公手上拿着的是凝心丸和百日露，爱卿，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臣，明白。”楚恒自嘲地想，这么明显的意思，他能不明白么。
他取过那瓶百日露，而后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
第70章 归雁（二）
楚恒番外二
京城里发生的事情，楚恒自是一句都没提过。
他回来后把公务安排妥当，便在青山寨住下了。正好他身上的职务都已经撤掉了，由燕一代替他坐镇聊城，他自己只留下一个有名无实的指挥使，有事的时候就站出来出谋划策一下，没事的时候就一边待着去。
这也算是楚恒求仁得仁的结果，燕一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虽然也是睿帝的人，但他好歹跟了楚恒多年，两人之前还是有一层亦师亦友的关系在，总比随便塞一个不熟悉的人过来指手画脚的强。
而且有燕一在，楚恒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当一个甩手掌柜，屁事不用管，于是便心安理得地常住青山寨不下来了。
时隔一年，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大伙儿都对他的归来表示了强烈的欢迎。
尤其是苏朗，见到楚恒笑的牙不见眼，嘴里“舅舅”“舅舅”地喊个不停，活像一个追在亲娘屁股后面要奶喝的小屁孩，那股高兴的劲儿看的罗湛和苏大心里直冒酸水。
苏大原本见到自家大哥也挺高兴，但被他家小祖宗这么一闹，喜悦的泡泡瞬间就被戳破了，生生扭转成一股羡慕嫉妒恨。
好在苏朗的稀罕劲儿也就持续了两三天的样子，之后就是该干嘛干嘛，不再围着楚恒转，只在没人的时候捧着屁股表情扭曲。
楚恒住的还是苏朗的房间，后来又按着他的喜好重新布置了一番，如今已经完全是属于舅舅大人的了。
他和苏大闲聊间，得知寨子里刚办过一场喜事，对于自己错过苏二的喜酒表示遗憾。
“无钱的喜酒，我居然没赶上。”
苏二本名朱无钱，楚恒习惯了这么称呼他们，一时之间改不过来。反而是苏大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大哥嘴里的无钱指的是谁。
他安慰道：“老二又不会介意，大哥遗憾的话，现在去问他讨要一杯喜酒也行的，反正他新婚不久。”
楚恒笑着应了：“雁辞说的是，改日我备好薄礼，定去讨杯喜酒补上。”
说笑归说笑，楚恒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趁着苏大不注意的间隙，他的目光定定落在对方身上，目不转睛地看了他半晌，在对方有所察觉地看过来时，他眼神一闪，不着痕迹地试探道：“不说无钱了，雁辞你呢？”
苏大疑惑道：“我怎么？”
楚恒顿了片刻，问道：“你有没有……再成婚的打算？”
问出这个问题时，楚恒心里是紧张的，他不眨眼的望着对方，既想要听到一个否定的答复，又害怕得到一个否定的答复，连他也说不清自己这是什么心思。
他对面的苏大愣了愣，条件反射的摇头：“我没这个打算，眼下这样就挺好。”
楚恒松了口气，继而心里一沉，他沉默半晌，继续问道：“是因为嫣儿吗？”不想再找别人，是不是因为心里还没有放下嫣儿？
一想到这个可能，楚恒内心便又传来的熟悉的抽痛感，他用力维持着脸上风轻云淡的表情，不让真实的情绪泄露出来。
然而实际上，楚恒这个问题真的难倒大当家了。
“我不知道……”苏大抓了抓脸颊，神色里夹杂了一抹困惑，“我就是觉得眼下这样就挺好的，大仇得报，还有朗儿陪着，兄弟们伴着，自由自在的，日子也很是舒坦……我没想过再找一个人一起过日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是因为嫣儿的死，还是因为他内心本就是如此想的。
楚恒有点哭笑不得，他压下心底的情绪，安慰地拍了拍苏大的手，点了下头：“大哥明白了。”
雁辞这是……根本就没这方面的意识吧？
如此也好，他可以名正言顺地陪在他身边。
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每日又都是同进同出，日子久了，苏大和楚恒的相处模式不知不觉中也有了变化。
原本楚恒是客，苏大是主人，但在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位置似乎换了过来，楚恒反而占据了领导地位，是苏大则是全心全意地信任对方。
偏偏无论是楚恒，还是苏大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因为多年之前，还没有分道扬镳的两人，就是这样相处的。楚恒是大哥，苏大是小弟，他们一个习惯性的照顾对方，另一个也习惯性的依赖对方，彼此都适应的很。只是因为中间分开了快二十年，两人都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儿，身为小弟的苏大被迫成长起来，担起了一份作为老大的责任。
眼下所有恩怨了结，又回归到平静，且离开已久的楚恒又回到苏大身边，于是某人便又重回到了以前的状态。
好在以前就已经见识过这场面的大伙儿也不觉得诧异，对此见怪不怪。
倒是苏朗看着他爹和舅舅大人的相处，开始察觉到了一点什么。他真正确定自己的怀疑是在他爹醉酒后的一个夜里。
在楚恒没出现之前，苏大很少喝醉酒，仅有的一次懈怠还是在他家小祖宗结契的那个晚上，其他时候他都是很克制，随时让自己保持清醒。
但是楚恒来了之后就不一样了，仿佛是知道自己有了可以依靠的对象，苏大不再推拒苏二的邀请，很是豪爽地陪苏二痛快地喝过几回。
他们一个是新婚燕尔，另一个纯粹就是高兴，如此碰到一起，便通常是不到尽兴不罢休。
都是从军营里出来的人，酒量肯定也是差不到哪去，苏大更是深藏不露地把嗜酒如命的苏二给放倒两回，自己却只是微醉。
又一次把苏二灌倒之后，楚恒让人把苏二抬回去交给赵翠枝照顾，自己则带着微醺的舒雁辞去寨子里散酒气。
夜风微凉，头顶之上月明星稀。
地上不平，楚恒怕舒雁辞摔倒，便拉着他一只手，喝高了的大当家很乖地跟在楚恒身边，他的酒品还不错，喝高了也不会耍酒疯，就是会变得话多点。
“大哥，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我好高兴……”
听到对方像个孩子似的言语，楚恒心里一软，放轻了声音问道：“此话当真？雁辞从来没有怪过大哥吗？”
“有、有的……”眼神迷蒙的舒雁辞歪头想了想，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眼里染上了一抹脆弱，声音也低了下来，“在兄弟们死的时候，会怪大哥，为什么要离开，如果大哥还在，那兄弟们一定都不会出事……”
楚恒眼神晦涩，心疼地摸了摸舒雁辞的脸：“嗯，是大哥不好。”
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舒雁辞的体温偏高，楚恒的手却有些冰冷，触碰他时让他觉得很舒服，舒雁辞不由得在楚恒手上蹭了蹭，而后才继续道：“还、还有嫣儿，我没照顾好嫣、嫣儿，我对不起大哥。”
这话楚恒已经不止一次听说过了，他知道雁辞心里愧疚，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无法释怀。
“不怪你，雁辞没错，是大哥不该丢下你们。”
苏大抓住他的手，期期艾艾地看住楚恒：“大哥真的不怪我吗？”
看着这个样子的舒雁辞，楚恒心里软成一片，他点了点头：“不怪你。”
苏大松了口气，眼睛却微红起来：“我以为大哥怪我，所以才一直不肯出现。”
“……”楚恒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最终却只是无奈地笑了一下，“怎么会，大哥永远不会怪雁辞。”
“哦，哦。”苏大点了一下头，然后又点了一下头，“大哥不怪我，太好了，太好了。”
他嘴里一直重复着“太好了”这句话，嘴角也跟着微抿起来，露出来的小酒窝让他整个人看上去不像是三十多岁的人，反而与楚恒记忆中舒雁辞十几岁的模样没太大的差别。
他很高兴，在经历了那么多沉重的事情以后，雁辞内心深处依然还保留着最初柔软的心性。
念叨了一阵子之后，苏大眨了眨眼睛，迷糊地看着楚恒道：“大哥，我想睡觉了。”
楚恒失笑，他想了想，背对着舒雁辞蹲下身：“上来，我这就带你回去。”
熟悉的声音令苏大觉得十分可靠，他根本没力气多谢，很是听话地趴了上去，并且很快闭上了眼睛。
楚恒小心翼翼地把人送回房间，又打了盆水来给舒雁辞擦脸和手脚，照顾得细心又周到。苏大睡得莫名地沉，一点儿都没有被打扰，眉心平和，表情安然。
楚恒注视着他，眼里是绝对不容人错认的深情不悔。
这一幕落在正好出现在房门口的苏朗眼里，让这个因为听到动静而不放心想过来看看的少年，直接定在了原地。
第71章 归雁（三）
楚恒番外三
苏朗心里十分震惊，但震惊之余，又产生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正犹豫自己是进还是不进，就见全心全意灌注在他爹身上的舅舅大人已经发现了他，举目朝他看了过来，而后瞳眸忽地一缩。
苏朗：“……”我是不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画面？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就见楚恒给他爹捻好被子之后，往门口这边走了过来。
楚恒压低了声音道：“出去说。”
苏朗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地“哦”了一声。
两人移步院中，苏朗跟在楚恒身后，见对方没有先开口的打算，他皱了皱眉，简单粗暴地直接问了出来：“舅舅，你心悦我爹？”
楚恒被他的直白弄的一愣，见少年向来开朗明媚的脸蛋流露出些许少见的严肃，他不禁也认真地点了点头：“是。”
得到了当事人的确认，苏朗的心情顿时微妙了起来。
他情不自禁地理了下思路——他舅舅喜欢他爹，然而他爹喜欢他娘，他娘是他舅舅的亲妹子，他爹又是他舅舅的结拜兄弟，四舍五入一下他娘也应该是他爹的义妹……
这么一捋，苏朗晕晕乎乎的脑子里猛地出现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三！角！恋！
亲兄妹同时喜欢上一个男的，这要放在小说里，就特么的是一出狗血大剧啊，虽然他娘已经过世了，但这也改变不了他们三个人之间复杂的关系……
不行，他得缓缓。
好一会儿之后，苏朗按了按眉心，纠结地发现，这题有点超纲，他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
如果是他爹喜欢上舅舅，那么作为儿子的他绝对二话不说高举双手表示支持，甚至还会想方设法地来帮他爹促成这桩美事！
可是偏偏是他舅舅对他爹情根深种，而他爹一无所知……
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楚恒，但是在亲爹和亲舅舅之间，苏朗毫无疑问会选择他爹，他是个护短的人，所以哪怕心里再觉得舅舅好看，也无法在感情上勉强他爹去接受这个人。
像是看出了苏朗心里在想什么，楚恒抬手在他头顶轻轻拍了两下，低声道：“朗儿不必为难，舅舅什么也不会做。”
闻言苏朗诧异地抬起头来，见他舅舅脸上带着一抹浅淡的笑容，眼底沉着一抹极为明显的满足和无欲无求的洒脱。
“能够陪在雁辞身边，我已经十分庆幸。”
苏朗忽然就说不出来话来了。
倘若楚恒稍微表露一一丢丢希望他能谅解的意思在里面，苏朗都可以义正言辞的回绝他，除非他爹自己点头，否则一切免谈。但是楚恒偏偏没这个意思，反而还大大方方地告诉他说，即便他喜欢他爹，也什么都不会做，不期待这份感情开花结果，而是只要陪在他爹身边就已经人生无憾。
……少年抿紧嘴唇，顿时觉得无地自容起来。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存在，苏朗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楚恒的隐忍克制，瞬间让他的心态有了转变，在他看来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委屈求全。
他脑子里再次回想起不久前看到的那一幕，一番深情不悔，却是只敢在他爹睡着的时候流露出来，小心翼翼到让苏朗感到心疼。
“舅舅……”他轻轻地叫了一声，眼神诚恳坦荡，“我并不讨厌舅舅，反而很喜欢也很高兴你能出现。”
这话说的挺没头没尾的，楚恒却听明白了：“朗儿，舅舅明白你的意思。”
他顿了片刻，继续说道：“现在这样就挺好，真的。”
比起永远的失去，现在这样他已经别无所求。
他们两人之间的谈话，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彼此心照不宣的都当做没有这回事，相处的模式也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当楚恒和苏大两个人在一起时，苏朗会下意识地观察他爹的神情举止。他自以为做的挺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都被他爹和舅舅大人看在了眼里。
苏大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小声地凑近楚恒向他求救：“大哥，你说朗儿老盯着我干嘛？”
楚恒唇边眼里不由得都带出了几分笑意：“许是觉得雁辞你这几日格外的英武不凡？”
苏大：“……”差点就信了。
他纠结了一番：“我要不要去找朗儿谈谈？”
苏大心想儿子铁定是遇到了啥事情需要找他这个爹出马但又不好意思……这才老是偷偷的用那种可爱的小眼神偷瞄他。
楚恒心知他去谈了肯定也没结果，于是制止道：“朗儿想说时自然会找你。”
苏大虽然有些心痒痒的，不过他对于大哥的话向来不做怀疑，于是只得按下心里的好奇忍耐下来。
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露陷了的苏朗一连观察了好几日也没得出个结论，他爹对他舅舅的确是有一份无条件的信任在里面，可是信任这东西又不能说明什么。
有句话不是说了么，我把你当兄弟，你却他妈的想上我？！
万一他爹知道了舅舅对他抱着的心思，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产生了一种自己的信任被辜负的背叛感，只怕是会越加无法接受。
所以在苏朗看来，他舅舅和他爹的事，成与不成，可能性各占一半。
但是很快，他又亲自推翻了这种猜测。
因为楚恒生病了。
明明已经是炎炎夏日，可是病中的楚恒却手脚冰冷，咳嗽不停，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无法流利的说出来，偏偏他还阻止苏大他们让罗湛和苏三给他把脉。
起初他也只是有点小小的咳嗽，苏大他们问起时，他只说是受凉了嗓子有点不舒服，于是苏大他们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只让罗湛给他煎了两幅药喝下。
没想到咳嗽不但没好，反而越来越严重，甚至晚上都休息不好，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苏大一看这还得了，不顾楚恒的推辞，赶紧去把苏三给叫来了。大当家关心则乱，完全忘记了自个儿家里就有一个现成的大夫，好在也没人介意这个。
苏三拉过楚恒一只手，指尖探上他的脉搏，随即眼神微微一变，他猛地看向楚恒，刚想问他什么，忽然察觉到对方冰冷的手指轻轻碰了他一下。
一触即止。
苏三瞬间了悟，他顿了顿，收回了手指。
一旁的苏大没有发现这二人之间的小动作，着急地问道：“老三，我大哥这是怎么了？”
苏三道：“暂无大碍，好好调养两日便可。”
苏大这才松了一口气，嘴里不停的说着：“这就好，这就好……”
苏三道：“大哥，你去叫二哥送一桶热水过来，阿恒需要泡个药浴，我再替他针灸一番，如此他会舒服点。”
“好好好，我马上去。”声音一落，苏大整个人跟阵风似得刮了出去。
苏三看向罗湛和苏朗两人：“我写个药方，你们两去帮我煎药。”
苏朗直觉三叔和舅舅有事情瞒着他们，他知道舅舅是不想让他爹和自己担心，可他到底还是不放心，于是看着苏三张了张嘴，却是还没开口就被罗湛给打断了。
“知道了，三叔，我们这就去。”
语毕，他不顾苏朗欲言又止的神情，拿着药方就把人拉出去了。
苏朗不解道：“阿湛，你拉我出来干嘛？三叔他摆明了就是想支开我们。”
罗湛捏了把他的手，无奈道：“知道你还问，你觉得三叔会告诉你吗？还是你去求一求三叔？”
苏朗秒怂。
罗湛这才松开他，转而看起了手里的药方，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这药方……”
苏朗一惊：“怎么了，药方有什么问题？”
罗湛看了眼身后隔了一段距离的屋子，沉默了片刻后，对苏朗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舅舅恐怕不是生病……”
“不是生病？那是什么？”苏朗没反应过来。
罗湛看着他，良久后才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来：
“——中毒。”
房间里，苏三取出自己的银针，一一摊开摆在桌上，头也没回地开口道：“百日露，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遇到它。”
楚恒懒洋洋地靠坐在床头，压抑地咳嗽了几声，气息不稳的叮嘱他：“……不要让雁辞知道。”
“所以，你是因为服下了这个，才成功抽身回到这儿？”算一算日子，自打他从京城回到这儿后，可不正好过了三个月么。
楚恒没回这话。
苏三也不需要他的回答，“那你也应该知道，百日露是无解药的吧？”
楚恒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所谓的无解药，就是指，一旦服下这东西，那么每到百日，必定会发作一次，且发作时身体如同置身刀山火海，一会冷一会热，难受至极，如果心性差点的话，根本熬不过去。而一旦熬过去了，下个百日照旧还是会发作，甚至痛苦会翻倍，如此直至第三个百日，经由前面两次发作时毒性的累积，在第三次发作时，必须服用凝心丸来压制毒性。只是凝心丸的压制时限也是有限，等到药效彻底失效，那么百日露又会重新开始发作。
所以苏三才说，百日露无解，只能靠凝心丸来不断压制。而制作凝心丸，需要一种特别的药材，这种药材只有皇宫之中才有。
这也就是为什么，睿帝会答应放楚恒离开。
因为只要楚恒还需要凝心丸，那么他就无法做出对睿帝不利的事情。
第72章 归雁（完）
楚恒番外四
从罗湛嘴里听到相同答案的苏朗快气疯了！
他虽然还不清楚这些年他舅舅在京城里经历了什么，但仅凭一瓶百日露也足够他脑补出一部几百万字的宫廷斗争权谋小说了。
简而言之，那就是他舅舅必定是很招那位天子忌惮的人物，否则不会用这种龌蹉的手段来掌控他舅舅。
什么九五之尊，我看是狗皇帝还差不多！
心里这么想着，苏朗气冲冲地开口道：“我要诅咒他唔——”
眼见这小混蛋正要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罗湛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巴：“别乱来啊小祖宗，眼下舅舅还没拿到凝心丸呢，他要是有任何闪失，只怕是都会算在你舅舅头上。”
苏朗：“……”哦，差点忘了这一茬。
不过还是好气哦，等他把舅舅需要用到的那味药材找出来，他一定要诅咒这个皇帝以后都硬不起来，不然实在难消他心头之恨！
这么想着，苏朗愤愤不平地扒拉下罗湛的手，气鼓鼓地望着他：“那你和三叔都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罗湛道：“这个，三叔的手札上是说百日露无解药，只能用凝心丸压制……”
用凝心丸压制也是有讲究的，第一次发作时和第二次发作时都不行，必须得是第三次发作时，毒性最强的那一刻服下凝心丸才能达到最好的压制效果。否则百日露毒性不敌凝心丸，服药的人照样会因凝心丸的毒性而身亡。
没错，凝心丸不是解药，而是一味毒药。
只是他的毒性正好能够在百日露毒性最强的那一刻压制住他，而不能彻底中和。所以服药凝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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