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拯救你我的人渣-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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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触碰着上好的玉，他努力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重的仿佛灌了铅。

终于，他眯起一条眼缝，看见的竟然是覃淮芳冰冷的脸。

萧黎风顿时愣住，心乱如麻。

覃淮芳勾唇一笑，原本毫无感情的脸，此刻竟布满令人窒息的色彩。

“尊…上…”

萧黎风无法移开双眼，呆呆的喊了一句。

哪知下一秒，覃淮芳便如泡沫一般，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尊上——”

萧黎风惊呼，“噌”地一下坐起。

他剧烈的喘气，胸口上下起伏，额头上冷汗涔涔，一脸的惊慌失措。

等他渐渐冷静下来，这才发现，入目是一片极其陌生环境。

四周哪有什么莲花，哪有什么彩蝶，不过一场诱人沉沦的美梦。



“你听说了吗？无情尊者此次下界，斩杀一头上古遗留的魔族妖兽！”

“真的吗？太厉害了！不愧是我崇敬的对象！”

“还有还有！无情尊者回来时竟然带着一个死了的孩子，模样很是恐怖。”

“孩子？”

“为了救那孩子，无情尊者竟然用了圣物玉露青莲，还为此耗费大半灵力，差点走火入魔而死，我真是好奇那孩子是什么来历！”

“你们几个皮痒痒是吧？敢在背后讨论我师父！”陆星儿一脸戾气走过去，成功吓跑了扎堆八卦的小弟子们。

在角落偷听的萧黎风急忙转身离开，却被陆星儿逮个正着。

陆星儿迎面走来，道：“小风，他们没有恶意的，不要多想。”

萧黎风尴尬一笑：“谢谢星儿姐姐，我不会多想的。”

陆星儿笑，拍了拍萧黎风瘦小的肩膀，语气怜惜道：“躺了几天，你肯定很闷了，我带你四处逛一逛？”

萧黎风咬了咬唇，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语气恳切说：“星儿姐姐，我能见尊上吗？”

陆星儿愣，脑中不由自主又回想起那天，沈师叔恐怖狰狞的模样。

她忍不住哆嗦一下，十分为难道：“尊上在沈师叔的无极殿疗伤。。。”

“没有沈师叔的允许，谁都无法靠进无极殿。”

见萧黎风瞬间暗淡的眼眸，陆星儿忍不住安慰：“小风，等师父身体好了，你不就能见着他了？”

萧黎风垂着眼眸，像个受到打击的小兽，默默点头。


无极殿。

沈沧澜一席宝蓝镶边长袍，手握一卷残书斜斜坐在石椅上。

“师兄！”覃淮芳蹙眉站在沈沧澜面前：“你放我出去！”

沈沧澜抬了抬眼皮，没有回话，这无极殿内设有极强的阵法结界，非主人任何人都无法破解。

“师兄！”

沈沧澜放下书卷，目光幽幽，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警告。

覃淮芳挂在嘴边的话瞬间吞了回去。

沈沧澜虽然对他疼爱，但有些事情却也分毫不肯让步。

自从被他从缥缈殿带回来，这人就没有一天好脸色。

前些天还被沈沧澜用一些稀奇古怪的法器狠狠教训了一通，虽说不会真的受伤，但却让他毕生难忘了。。。

沈沧澜放下书，起身走到覃淮芳身边，吓得对方猫儿似的急匆匆向后缩。

沈沧澜忍俊不禁：“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

覃淮芳一脸羞赧，怒道：“你以为我真的怕你，谁让你对我用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沈沧澜笑：“那你与我说说，那个人界的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你说实话，我就放了你。”

覃淮芳郁闷至极，不耐烦的说道：“我已经都说了很多次！我们遇见魔族妖兽，萧黎风为救我中了妖毒，所以我才拿玉露青莲救了萧黎风一命！”

“师兄啊，我现在好好的，什么问题都没有！你能不能不要胡思乱想了！”

“你说我胡思乱想？”沈沧澜脸色难看：“若是有一天，你看见我气息奄奄、浑身浴血，你会这么想？你会怎么做？你就丝毫不觉得我是担心你吗？”

“师兄。。。”覃淮芳自知说错话，急忙道歉：“我错了，我错了。。。”

沈沧澜哼了一声，斜眼看向他，道：“你放心，那小子福大命大，现在已经活蹦乱跳的了。倒是你，身体还没恢复完全，就安安静静的在无极殿养伤！”

覃淮芳欲哭无泪，却只能点头。

沈沧澜这才满意，起身拉起覃淮芳的手臂，柔声道：“以后遇到这样的情况，你要先告诉我，我会想办法解决，万万不可自己扛着！”

“你是我唯一的师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应该知道，你在我心中是什么样的位置。”

“若是有一天，你出事，你要我怎么办？”

覃淮芳哑然，万万没想到沈沧澜对他的感情这样深。

“师父外出云游，这些日子你也无需去请安，就在无极殿好好休息养伤，哪都不许去！”

沈沧澜语气强硬，尤其最后一句话，一字一顿，格外坚定。

“。。。。。。知道了！”

“乖。”

“对了。”沈沧澜像是突然想起来：“沈皓那孩子想你想的紧，天天喊着要见你。”

“想不到，师弟对孩子还挺有一手。”

“你不妨收他做弟子，让他与星儿做个伴。多个师弟照顾，星儿也不会整日缠着你了。

覃淮芳想了想，轻轻摇头：“收徒一事，我自由安排。”

沈沧澜笑了笑，不再说话，眼中却有暗光一闪而逝。





第10章　第十章（修）

萧黎风在无极殿外徘徊几天，突然却看见门前禁制消除。

他急匆匆的闯进去，刚巧听见沈沧澜让覃淮芳收沈皓为徒。

萧黎风的脚步放轻，忍住推门的手，竖起耳朵，屏住呼吸等着覃淮芳的回答。

尊上会同意吗？

不会的！

他暗暗想，沈皓娇生惯养，爱发脾气，爱胡闹，尊上一定不喜欢他！

可是——

若是沈师叔执意让尊上收下沈皓呢，尊上会不会同意？

萧黎风又皱起眉，心脏咚咚乱跳。

突然，“唰”地一声，两扇木门一齐打开，萧黎风吓了一跳。

屋内两人目光齐刷刷扫过来，场面十分尴尬。

沈沧澜冷声：“这就是你救回来的人。”

覃淮芳瞥了萧黎风一眼，淡淡开口：“还不见过沈师叔。”

萧黎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恭敬道：“沈师叔好！”

沈沧澜面无表情，像是没看见，嘱咐覃淮芳好好考虑一下收沈皓为徒的事情，之后便独自走进内殿，并没理会跪在地上的萧黎风。

覃淮芳在心中叹气，望向跪在地上的萧黎风，他大病初愈，面色有些苍白，再不能这样跪着了。

“起来吧。”覃淮芳开口，声音不自觉的比平时柔了三分。

萧黎风怔怔的抬头望去，覃淮芳俊美清冷面孔就在面前，恍惚间，他又闻见了莲花的香味。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梦中，萧黎风心跳瞬间加速。

“尊上…玉露青莲…用在我身上了吗？”

覃淮芳“嗯”了一声。

“情况紧急，唯有玉露青莲能救你的命。”

萧黎风神色慌张：“我听星儿姐姐说，那玉露青莲对您很重要，为什么要用来救我呢？”

“你不需要知道。”

萧黎风垂下眼帘，低声道：“我只是的微不足道的凡人，没人在意，没人关心，就算死了也没人会觉得可惜…

“但是，如果为了尊上而死，对我来说便是极大的荣耀！”

他一出生便是个孤儿，没人疼，没人爱，他受尽了冷眼和欺负，从没人在意过他的生死。

他就是个蚂蚁一样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可尊上竟然愿意用那么珍贵的东西救他，真的值得吗？

“你不应该这样妄自菲薄，人命不分贵贱，你要先学会喜欢自己，别人才有可能喜欢你。况且，你是为了救我，我不喜欢欠别人的情。”

覃淮芳面容与往日一样冷淡，但说出的话，却像温泉水一般温暖了萧黎风的心。

萧黎风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他结结巴巴的开口询问：“那…那…”

“尊上。。。会喜欢我吗？”

覃淮芳缓缓勾起唇角：“也许吧。”

#

卿山峰在修真界地位高悬，其藏书阁收录着整个境泽大陆最齐全的功法秘籍，因此去卿山峰拜师学艺是每个修真弟子的心愿。

也正因如此，卿山峰收徒门槛极高，每十年举行一次选举，通过试炼的弟子方可入峰。

今天是十年一次的选举大会，各大世家和门派的弟子争相赶到卿山峰脚下，填写报名帖后兴高采烈的去了试炼场。

此时天空颜色明媚，如深海一般，风刮灭白云，一望无际。

试炼场上，覃淮芳和一众长老坐在首席，面不改色的望着脚下乌泱泱一片的小少年。

他们来自各个修真世家，年龄在10岁到15岁之间，或天泽聪颖，或资质平平，此刻他们表情兴奋，跃跃欲试，都期待能顺利通过考验，成为卿山峰的弟子。

萧黎风和沈皓也在其中。

沈皓是自己嚷嚷着要去，他自小生活在蜜罐里，性格骄傲自负，容不得其他人说三道四，就算他和沈沧澜关系特殊，也非去不可。

而萧黎风却只有一个想法，他要拜覃淮芳为师。

遥遥望去，覃淮芳坐在远处，白色衣袍被风吹的轻轻舞动，仿佛顷刻间便会乘风而去。

萧黎风从未想象，自己竟然遇见这样一个人。

圣洁、冷漠、高傲，像远在天边的雪，也像高高悬挂天边的月。

可望不可即。

平凡如他，渺小如他，卑微如他，如蝼蚁一般的他，尝尽人间苦楚，如行尸走肉一般活在这个世界上，却是这个人，给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希望。

长老宣读完规则，天空突然响起阵阵鹤鸣，一左一右飞来两只仙鹤，巨大的翅膀煽动，散落出淡黄色的光晕，众弟子面前瞬间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白玉梯，而梯子的对面正是卿山峰的峰顶。

众弟子所要做的，就是沿着登仙梯，一路走到尽头。

这试炼看似简单，实则难如登天。

此梯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阶，且每截石阶上都设有法术，每踏上一步，双脚就如同踩上尖刀，锥心刺骨的痛意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古往今来，有多少慕名而来的门派弟子，因为受不了登仙梯的折磨最后放弃离开。

有人说这关卡设置的丧心病狂，可修仙本就是一件需要毅力的事情，若说连这点痛楚都忍受不了，那漫长的修仙之路，要如何坚持下去呢？

几个已经炼气的弟子率先踏上了登仙梯，他们试图屏蔽自身的痛觉，却发现一旦踏上，身体内所有的灵力皆被封住，只能咬住牙忍痛一步一步的走上去。

小孩子总是怕痛的，看见眼前几个榜样都痛的脸色发白，龇牙咧嘴，均有些害怕。

但他们不可能临时退缩，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一时之间，登仙梯上接二连三传来此起彼伏的痛呼声。

萧黎风是最后一个上去的，刚刚踏上第一步，脚背瞬间像刺伤入两根钢钉，痛意割破皮肤穿透血肉瞬间传遍全身。他几乎以为自己的脚废掉了，可低下头，双脚依旧好好的在那，干干净净，无一点损害。

好痛！

萧黎风惨白着脸，抬头望向一望无际的登仙梯，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走到峰顶。

第二步，成千上万的痛意再次袭遍全身，他双腿一软，一时没有站住直接从登仙梯上滚了下去。

“小兄弟，这登仙梯不是旁人可以忍受的，你莫要强迫自己。”

身旁一个杂役好心劝说，他当年也走过这登仙梯，痛苦之感依然历历在目。

萧黎风从地上站起来，很奇怪，刚刚还痛到骨血的滋味，瞬间就消失不见。

他望着一望无际的仙梯和上面步履蹒跚的弟子，摇了摇头：“我可以忍的，我可以的。”

说罢，他像那杂役投去一个感激的微笑，再次踏上登仙梯。

那杂役表情微怔，目光忍不住停留在萧黎风矮小的身子上，那样的渺小，那样的稚嫩，像极了当年踌躇满志的自己。

杂役笑，小兄弟，千万不要和我一样半路放弃。

他这辈子，再没有资格成为卿山峰的弟子了。

走登仙梯的过程中，不乏有人忍受不了痛苦，选择放弃，只要这样的念头一出，便会瞬间消失在登仙梯上。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登仙梯上的弟子已经少了一大半。

长老席位上，一面水镜高高悬在半空中，里面正映照着登仙梯上的情形。

莫离长老不住的摇头，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这才刚刚开始就这么多人放弃，只怕最后一个都剩不下！”

沈沧澜淡笑：“我看未必。”

说罢，画面中出现一个9岁小童的身影，他此刻面色难看，额头上尽是冷汗，身上的衣衫早已湿透，但双眼坚定如磐石，丝毫没有想要放弃的念头。

此人正是沈皓。

念悟长老点点头：“此子倒是个可塑之才！”

覃淮芳并未与他们讨论，从试炼大会开始到现在都是一言不发，几位长老熟知覃淮芳的性子，也并未打扰，倒是沈沧澜时不时侧头望一望他，小声说几句话，覃淮芳也不做理会。

没办法，这就是覃淮芳的人设，话越少越好，话多了才会引人怀疑。

画面又突然转到萧黎风，他是所有弟子中最慢的，放眼望去，茫茫登仙梯中就只有他一人在末端。

覃淮芳注意力刷的一下集中了，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水镜，仔细看着萧黎风小小的身影。

沈沧澜注意到了覃淮芳的异样，心思百转千回，最后忍不住眯起眼睛，望向水镜中的那个步路蹒跚的小少年。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但对于登仙梯上的弟子们来说，每一秒钟都是煎熬。

他们感觉自己的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犹如被千万把刀剑一层一层的剐，露出森森白骨。

刷刷刷，几道白光微闪，又有人放弃了，剩下的人还在煎熬。

要坚持吗？还是放弃？尽头遥遥无期，走了这么久还是像原地踏步一般，没有尽头的路，不如回头。

与此同时，又几个身影消失在了登仙梯上。

有人放弃，有人坚持，漫长而遥远的路途上，零零星星几个身影还在拼命坚持。

萧黎风的眼前已经模糊了，痛苦麻痹了他的神经，他感觉整个人都废了，两只脚机械的行动着，全身上下崩的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都可能折断。

他有他的坚持，那唯一的信念犹如茫茫黑夜之中的启明星，指引着他不断前进，即便眼前荆棘满地，即便身体已经鲜血淋漓。

他的眼前越来越模糊，汗如雨下，身体像海中破败的船只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摔下深渊，可每一次踉跄，他都会在瞬间稳住身体，再次踏上前进的路。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快要倒下，久到他开始绝望，一声尖锐的鹤唳响彻九天，金光闪耀，仙雾缭绕，面前再无仙梯。

“试炼结束！坚持时间达一炷香的弟子，可获得弟子资格。”

“其余人等或留下做杂役，或原路返回，你们自行决定！”

此刻一个白眉长老浮在半空中，他是刚刚白鹤的化身，也是卿山峰戒堂的长老，专管峰内弟子的各项行为准则。

不少弟子捶胸顿足，只一会儿，只要在坚持一会儿，一念之差便是天壤之别！

萧黎风此刻已经神志不清了，瘫倒在地面上，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沈皓筋疲力尽的趴在他的前面，显然也通过了试炼。

微风起，空气中突然弥漫着淡淡的莲香，一道白色的身影御剑飞来，停在他们的面前。

沈皓眼前一亮，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尊上…”

然而，覃淮芳的衣摆却擦着他的脸颊飘过，沈皓费劲全身力气转身望去，表情尽是不甘心。

覃淮芳竟然把地上的萧黎风抱入怀中！

凭什么！他一个小乞丐凭什么？！

沈皓狰狞的面孔并未落入覃淮芳眼中，他有些紧张的探望萧黎风，害怕一不小心又让他死了。

萧黎风如同坠入最柔软的云端中，鼻息间都是令人沉醉的莲花香，他情不自禁的抱住覃淮芳，张嘴猛吸了一口。

“尊上…我闻到了莲花香…好香…”

覃淮芳顿住，缓缓开口：“因为你我二人都吃了玉露青莲，所以会在彼此身上闻见相同的花香。”

“这样啊…”萧黎风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红，脸埋进覃淮芳的胸膛。

真好。

真好。

只有你我，真好。





第11章　第十一章（修）

“淮芳，此话当真？！”

覃淮芳一脸严肃：“绝无半点虚假！”

在场众人无不震惊，他们都不禁回想起当年的神魔大战，那一战役死伤惨重，苍云山庄满门被灭，血流成河，如地狱一般的场景至今令人心惊胆寒。

沈沧澜恍然大悟，责怪道：“师弟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覃淮芳道：“我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讲这秘密说出来，毕竟，这是苍云山庄唯一的血脉，半点含糊不得。”

沈沧澜点头：“师弟所言极是，是师兄多虑了。”

不多时，萧黎风便被几位长老宣上大殿。

萧黎风穿着白色弟子服，袖口衣摆均绣着蓝金两色的云纹，腰间一条宽边锦带，脚踏云靴，鸦色长发用玉冠高高竖起，远处望去仿佛画中走出的人儿。

云鹤道人凝视着跪在殿前的小孩儿，很长时间才叹了一口，缓声说道：“孩子，你过来。”

萧黎风有些发愣，面前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向他摆手，他望了望不远处的覃淮芳，只见对方给他使了个眼色。

快过去。

萧黎风这才颠颠的跑到云鹤道人面前，云鹤道人仔细端详着萧黎风的面孔，双眼微微激动：“孩子，莫怕，我探一探你的过往。”

说罢，云鹤道人指尖轻轻一点，按在萧黎风的眉心。

一道碧绿色的光晕发散开来，形成一道半透明的水膜，萧黎风过往种种画一般浮现在上面。

那时候，萧黎风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孩，昔日风光无限的苍云山庄一夜凋零，萧逸凡夫妻拼死才护住萧黎风的性命。

失去亲人的萧黎风被一对善良的农民收养，可惜好景不长，萧黎风三岁那年，村子遭山匪屠杀。

那一天，他亲眼看见无数魔鬼在村中肆虐，烧杀抢夺，奸。淫。辱。掠，血肉模糊的画面让他永生难忘。

曾经恐怖的记忆再次浮现在眼前，萧黎风忍不住流出眼泪，双拳紧握小兽一般哽咽出声。

光晕散尽，大殿内一时寂静无声。

云鹤道人抚了抚萧黎风头发，怜惜道：“孩子，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卿山峰的弟子，再不会有人欺负你！”

萧黎风猛地抬起头：“真的？”

云鹤道人笑：“当然是真的！”

“那。。。我可以拜师吗？”

众人一愣，皆哈哈大笑，莫离长老道：“小孩儿，你想让谁坐你师傅呢？你看我好不好啊？”

萧黎风刚要说话，便被覃淮芳打断：“收徒一事，还要看三日后的灵根测试，不可乱了规矩。”

一般来说，收徒一事，要等新弟子测试过灵根后才能决定。

而萧黎风拜师一事关乎整个小说剧情的走向，一定要谨慎对待。

云鹤道长想了一想，点头道：“你说的对，那就等三天之后再决定吧！”

待众人散尽，萧黎风急匆匆拉住覃淮芳：“尊上…不喜欢我吗？”

覃淮芳面色如常：“并无。”

萧黎风面色有些焦急，“赤练山的事情…我知道错了…”

“那条小蛇曾经救过我的命…所以我才…我才…”

萧黎风不说覃淮芳都快要忘记，当初在赤练山，就是这小鬼捣乱，才让那只蛇精跑了。

罢了，罢了，谁让他是主角。

覃淮芳道：“你知错就好，我不会责罚你。”

“但如今你已是卿山峰的弟子，就要明白一点，正邪不两立！”

萧黎风点点头，咬了咬唇，把悬在嗓子的话又吞进肚子里。

#

这三天，萧黎风一直处于紧张状态。

他总感觉周围人看他的眼神不同了，仿佛在看什么稀世珍宝，就连沈皓对他也会流露出不掩饰的嫉妒。

苍云山庄究竟是个什么地方萧黎风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里曾经一定是风光无限。

不然，怎么让卿山峰的这些修者这样重视？

有了这个认知后，萧黎风并没有一丝兴奋的心情，反而有些担忧。

他想，会不会尊上对他的好，也是因为他的身份？

萧黎风仔细回想一番，发现果真如此！

那日暮云城的监牢中，尊上本无意出手相助，但得知他的姓名后却瞬间改变态度。

他当时傻头傻脑，以为尊上嘴硬心软可怜他，但现在看来，不过是因为他身世特殊。

这算什么？

萧黎风胸口有些闷，鼻子酸酸的，一想到尊上对他的好都是另有目的，他就难受的要死。

如今他的身份曝光，成了香饽饽，可是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甚至开始担心，尊上会不会从此就不关心他了？也是，像尊上那样冷漠的人，怎么会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好呢？

萧黎风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受，眼圈红红的，几乎马上就能哭出来。

他忽然气呼呼的走出房间，一路走出偏殿，停在覃淮芳的门前。

此时覃淮芳准备出门，一开门就看见萧黎风扁着嘴立在门前，眼圈红红的，泪珠在里面打转，仿佛随时准备掉下来，可怜兮兮的样子像是从哪吃了大亏。

覃淮芳握门的手一紧，愣在当前，心道，什么情况？

“尊上……”萧黎风声音低低的，很委屈。

覃淮芳长眉微蹙，轻声询问：“怎么了？”

或许是覃淮芳的声音太过温柔，萧黎风咬了咬牙，猛地扎进覃淮芳怀中，覃淮芳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他撞退两步才稳住身形。

“胡闹！”

覃淮芳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