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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锁珠帘-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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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看不透她(一)

看着吴全发忍痛忍的满头冷汗的模样,重阳心里就想笑,嘴角甚至已经勾了一抹薄薄的冷笑:“哦,这样啊,没想到吴公公这么耐打,既如此,今日之事,本宫也既往不咎了,皇上,敢问您两次找臣妾过来,是为何事?”

重阳故意这的问的,北辰夜找自己来的目的,她能不清楚。

上午来找自己,无非是罚跪或者别的无聊把戏,下午来找自己,大概就是想用那步撵把自己扎成刺猬。

真的很抱歉让他失望了,他的那些个无聊把戏,通通宣布失效,而且他最忠诚的老太监,还挨了打受了罚吃了惊,这样,北辰夜算不算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呢?

“没事了,就是听闻皇后双膝疼痛,所以请皇后过来让朕看看!”北辰夜说着关切的话,语气却满是冷漠和厌恶。

重阳并不在乎,虽然是夫妻,虽然夫妻多年了,但是她对他毫无感情,在她心里,他不过是她恩人的儿子,报完该报的恩情,他们就彻底的没了牵连。

北辰夜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或许这后宫里每一个女人都会为之癫狂心碎欣喜失落,只有她,只要他不过分了,只要他不辜负了太后的期望好好做这个皇帝,无论他要做什么,她都无所谓。

那云淡风轻的眼眸,看都没有看北辰夜一眼,只是福身给他跪了个安:“谢皇上关心,休息了大半日,膝盖已经缓了过来,既皇上没事,臣妾告退了。”

北辰夜的眼眸一黑,她这是什么态度?

她唆使太后杀了怜儿,不就是为了皇后的位置,为了得到他的宠爱吗?

以前太后在世的时候,他敢怒却不敢动她,动不了她,是以理都不去理会她。

不去理会她,当然他也从来没有和她有过几次交集。

可以说以前的他们两,形同陌路,只在必要的几次家宴国宴上会面过几次,其余时间,从未接触过。

他以为她是幽怨的,像每个被丈夫冷落的深闺怨妇一样,日日倚门相待,遥遥寻望他的身影,甚至到处打探他的生活起居饮食习惯然后誊写成册日日背诵。

他真的一直以为,重阳肯定就是这么个怨妇。

但是当太后过世后,他开始肆无忌惮的报复她,常常找她的茬,天天都苛待她,她居然不闹不怒,不哭不闹。

第十一章 看不透她(二)

第一次,他假意翻了她的牌子,以为她肯定会欣喜若狂,描眉化妆衣着光鲜的等他前往,然后他好趁机羞辱她不要痴人做梦,他绝对不会宠她。只是没想到一过去,清灯冷窗,她托故生病,避而不见。

第二次,他让人在她酒水里下了腹痛药,原以为她会捧腹哭喊,泪落涟涟,却不料他去看她的时候,她满头冷汗,却是忍着腹痛奋笔疾书,似乎要以此缓解痛楚,虽然汗水湿透了衣背,却不见她落一滴眼泪。

第三次便是昨天,无端端罚她跪了一个半时辰,还送了她她最讨厌的菊花给她,满满当当的塞了她一个花园,她依然是不哭不闹,踉跄着都没叫步撵,自己走了回去,听说菊花送去后,她虽然皱了下眉头,脸色却依然平静无波。

今天是第四次,太后过世后,他第四次找她麻烦,她居然毫发无伤甚至将吴全发责打惊吓了一番,眼下依然是平淡无波的福身离开。

她是木偶吗?她没有喜怒哀乐吗?

他宠她她不喜,他罚她她不怒,他害她她不气,那云淡风轻的笑容和毫无涟漪的眼眸,让人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不是见识过她唆使太后害死怜儿的手段,他真想送她八个字:“清心寡欲,宠辱不惊”。

只可惜,他是看过她阴狠的一面的,当日怜儿死在了他的面前,他的怀中,他连一句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现在想来,他不但恨自己的懦弱,更恨的,是重阳的狠毒。

如若不是重阳要皇后这个位置,如若不是重阳要他的宠爱,怜儿或许就不会死。

北辰夜站在宫门口,看着重阳娉婷的身姿渐行渐远,眼底的黑气汇聚的越发的拢,身侧的拳头,也捏的更加的紧实,他身体里的每一条血管,又开始叫嚣了:杀了她,杀了她替怜儿报仇。

第十二章 赛马大会(一)

凤栖宫中,重阳闲来无聊,便坐在窗口练字。

皖苏过来看了茶给她,看到她在纸上不断的复写同一个字,不由轻笑了一声:“娘娘莫不是爱上这个‘鸳’字了?”

“呵呵,不过是写着无聊吧了!”将狼毫沾满墨汁,她抽去写满了鸳字的宣纸,露出了下面干净的一张。

皖苏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有些心疼,看来,是想家的厉害了。

鸳字,怨下心,心上鸟,本该是翱翔在西蒙天际上的雄鹰,却收了羽翼锋芒,圈困在这皇城之中,生了怨,生了想念,生了落寞。

皖苏是极懂重阳的,她知道重阳在京城里可谓是举目无亲,太后过世后,重阳便更是寂寞。

重阳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太后救过她父亲一命,待她也不薄,是以她已经将太后当作了半个母亲。

太后一去,这半个母亲的身份也随之埋入了黄土,连带着重阳对太后的那份眷恋和依赖。

至于大将军重宽,毕竟只是太后安排给重阳的父亲,假的亲人,没有丝毫感情,只有共同目标而已,怎生的能当作真的亲人了。

“娘娘,明日有秋季赛马会,你去吗?”懂重阳的皖苏,自然也清楚,重阳对赛马会的喜爱。

草原上的女子,自幼在马背上长大,入宫数年,贵为皇后,处处要行的端庄,母仪天下,别说骑马,就是看马都不行,只有每年的春秋两季赛马会,才可以做在高台上,看低下的王爷藩王们策马奔腾。

就算重阳介于身份是不能下场参与的,但就光是看人家策马飞驰,她也有种痛快爽落的感觉。

自然——“要去的!”

重阳的嘴角,收敛了落寞,露出了一丝向往。

秋季赛马会,一般设在立秋,但是今年立秋,太后的头七还没过完,是以不能举行这么欢腾庆贺的节日,赛马会推了又推,便安排到了明日。

九月初九,是个好日子,九九是双九节日,上午举行了赛马会后,晚上刚好有双九节宫宴,一日都安排的十分的充盈,也是太后过世后,第一个喜庆的节日。

第十三章 赛马大会(二)

一早起来,重阳就带着两双宫女和两双太监,外加皖苏一行十人,浩浩汤汤的去了赛马场。

平素里,重阳出宫的排场可并不这么隆重和盛大,但是今天是双节,是以礼数排场上,是要做体面的。

也算是让各个藩王王爷看看,皇城里各个主子的尊贵。

到了赛马场,北辰夜已经到了,和几个藩王王爷在一处说笑,今天的北辰夜,自然也是做足了排场,一袭龙袍显然是新赶制的,头上的冠冕也垂了九琉,均是浑圆均匀的珍珠窜成。

金袍玉冠的他,做在一群王爷藩王之间,看上去金光灿灿,皇者之气盖压群雄,那一张俊美的容颜上,挂着疏离的笑容,和每个人都展笑,笑意却都不达眼底,只停留在嘴角。

间或哪个王爷说了好笑的笑话,他就会陪着哈哈大笑一番,一样的不达眼底的笑意。

重阳的座位被安排在女眷席的首位,一如往年,她一到,女眷们就纷纷给她行礼问安,然后都讨好着她,巴结着她,送礼讲笑话卖弄才情的,比比皆是。

她安坐其上,莞尔浅笑,端庄优雅。

半来个时辰后,太卜开始唱诺:“吉时已到,请皇上致词。”

北辰夜大步起身,蹋自高台前方,寥寥说了几句,便看了吴全发一眼,而后回了座位。

吴全发会意北辰夜的意思,扯了尖嗓子高唱一句:“马栏开放,群马跑舞。”

所有人的目光,如今都落在了太卜身后的马栏上,包括北辰夜和重阳的。

重阳的心底,有种尘封的东西,在听到铮铮作响的马蹄声的时候,几欲破茧而出。

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的容颜上,也是落了兴奋之色,虽然眼前的赛马场小了点,但是如果能让她下去酣畅淋漓的跑几圈,即便是在一个小猪圈里,她都跑的乐意。

可惜她只是个看客。

她许是不知道,自己眼底不经意显露的毫不掩饰的光芒,如今尽数落在了一个男人的眼底。

北辰夜是无意间撇过来的,却见着了重阳脸上奇异兴奋的色彩,他似乎在第一时间便笃定,这女人爱马,极爱。

会如此断定,不仅仅是因为重阳的眼神和神色,更多的,是他知道,重阳十五岁之前,都在西蒙长大。

西蒙儿女,有哪个不爱马的,只是他以前从不知道,她可以这般爱马。

即便见到他,她都从来不曾露出过这样的脸色。

看了一眼,他心里升腾了一个坏主意,嘴角勾了一抹促狭的冷笑,回转头,专心致志的看起了马跑舞。

第十四章 玩命比赛(一)

马跑舞,是御马监今年的创新开场节目,是安排了十匹通体雪白的马,让其身上托着一个特质的窗框,窗框竖立在马背上,镂空雕花设计,涂了金色的漆,每一个镂空的横棱上,都系了一条大红的绸带。

马儿一开栅栏奔跑起来,绸带就迎风飞舞起来。

白、金黄、红,交织在一起,怎一个壮观和美丽能言清。

只见跑道上,并驾齐驱训练有素的十匹马儿,好似一匹匹上好的杭丝白锦云缎子,而那马背上的金丝窗框,又好似缎子上按了一双金色的翅膀,红色的绸带,更酷似翅膀上粘贴了一朵朵云霞,飘渺柔美,让人叹为观止。

重阳看这场上的表演,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她,如今也雀跃起来,这节目编排的十分的好,既蔚为壮观,又美丽飘逸,远观给人一种断气回肠的感觉。

第一轮的表演下来,博得了阵阵掌声,第二轮,便是赛马了。

吴全发正要报第二轮,赛马的时候,北辰夜忽然打断了他。

“吴全发,过来!”

吴全发紧着步子靠了过来,弓下身听候命令。

北辰夜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后,吴全发怔了一下,随后领命下去。

大家都诧异这第二轮怎么不开了,却见北辰夜走到了高台前头,对大家道:“每年总是马艺,马术的,朕觉得颇为乏味,既然是节日,朕提议不如大家玩些刺激痛快的。”

多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所谓的刺激痛快是什么意思。

扫了大家一眼,他的目光,最后似笑非笑的落在重阳身上,重阳也在看他,不知道他要玩什么刺激的,如今被他一看,后脊梁骨忽的一冷,她有不详的感觉,怕这刺激的,又是他在想招对付自己了。

只是如今众目睽睽,她爹大将军都在,他能使什么招针对她,她倒是好奇了。

但听得他继续开口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精会神的打在他的身上。

“既然玩刺激的,自然也要玩大了,玩什么最大?这个不用朕说,各位都知道,自然是玩命。”

座位上,一下子静若寒蝉,有人甚至开始倒抽冷气。

“大家莫怕,这样的日子,欢喜的日子,朕就算要找刺激玩命,也不是玩人的命,要玩,自然是玩这些畜生的命。”回转身,他大手一扫,扫过真个赛马场地,显而易见,所谓的畜生的命,就是赛马场里的马。

第十五章 玩命比赛(二)

重阳听到自己身侧骨头的咔咔声,她算是晓得他又耍什么无聊把戏玩弄她了,原是如此,想来是自己爱马的性子,让他看了出来,她是针对这她这个性子,出了这一个损主意。

看到重阳僵硬了的脸色,北辰夜有种得逞的感觉,果然,她爱极了马。

“皇上,那要怎么个玩法,倒真是新奇的很!”人群里,有个纨绔的王爷似乎很兴奋,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玩法。

“六弟莫急,等马崽子牵出来了,朕自然会告诉大家怎么玩。”

马崽子,难道要屠杀的是小马崽子,他可不可以再残忍一些?

大家交头接耳议论了一小会儿,就见御马监的几个饲马太监牵了十匹通体乌黑的小马崽出来,分别走到之前马跑舞的十匹白马身边。

有心急的见状,急着问了:“皇上,这马都牵出来了,您可以告之大家伙儿了吧!”

“好,其实规则十分简单,每匹马仔对应一匹白马,在座各位若有兴趣的,可以下场一赛,各挑选一匹白马,比跑射,跑路,跑跃三项,三项分门独立,每项胜出者,其坐骑白马对应的小黑马,就会获死刑。”

何其残忍,当真何其残忍,若是落败者诛马,虽然残忍,但是毕竟技不如人,败者为寇,诛马视作惩罚也算合情合理。

现在却是胜者诛马,下场赛马者,哪个不是有心求胜的。

以前是为了得到嘉赏去夺魁,现在却是为了涂炭一条生灵却获胜,这些人或许觉得刺激好玩,可是那无辜的小马崽呢?

重阳忽然发现,今年的赛马节,自己来错了。

“皖苏,无论结果如何,都别告诉我,我要回去了!”她起身出场,不想看到这血腥的一幕。

她是不能出来阻止的,因为这样一来,她就算是扰了大家的兴致,北辰夜会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惩罚她。

她不怕惩罚,怕只怕他借故把她关进黑屋子。

黑屋子是先帝设下的关押罪妃的房子,四面是墙壁,设于地底下,处处机关,进去容易出来难。

她如今正在助北辰夜攻下无涯岛国,如果被关进去了,缺了她,这场战事必定不会这么顺利,而她回归西蒙的日期,可能就要延期了。

哼!她冷笑。

亏得北辰夜想的出来,在一个爱马如命的人面前屠杀马崽,重阳开始不确定,他对她的恨,会不会让他演变成一个残忍无道的暴君。

今天是看出来她喜欢马,是以要在她面前杀马,如果哪天晓得她喜欢西蒙,他会不会举兵诛灭她的亲族,会不会用铁蹄火把烧毁她的家园。

她想,如果是今天这样的他,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佯称抱病退下,他爱怎么样怎么样去,眼不见心境,她回去接着练她的字。

第十六章 心如刀割(一)

眼见着她要走了,北辰夜黑眸一凛:“难道是我失策了,以为她定然会出来阻挠,没想到居然这么事不关己的走了。”

是的,他失策了,因为他从来都不知道,和几匹马崽比起来,太后的嘱托,对重阳来说,是多大的千斤重担。

及时爱马如命,她也不可能为了几匹小马崽,而耽误了身上的胆子,辜负了太后的嘱托。

当她答应要报恩的那一刻,连她自己的命都不是自己的了,只能为别人卖命,这样一个她,有什么资格来救别的性命。

她款步下台,北辰夜陡觉得无趣,她都走了,这刺激戏有什么玩头,绝对不能让她走。

当下,他一把上去揽住她的腰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柔声问道:“皇后,这是去哪里?”

“皇上,臣妾身体不适,想回宫稍歇一会儿。”她的声音里,隐藏着喷薄而出的怒意,嘴角的笑容,柔弱带着几分变态。

又是身体不适,她都拿身体不适做了多少次的推脱,躲过了他对她的侮辱惩罚和戏弄。

今天,说什么他都不会让她走。

他自然是知道她身体不适的理由,嘴角勾了一抹冷笑,凑到她耳边:“你若看到低,朕可以三项合一,三项总赛第一者,杀其坐骑对应马崽,这样就可以少死两匹,怎么样?”

重阳身子一怔,身侧的拳头紧了又松,随后,浅笑盈盈的看向他:“既然皇上想要臣妾留下,臣妾便留下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适,不过此处露台,风大有些头疼罢了。”

所有人听到了她的话,都关切了她一番,太卜大人还命人给她取了帷幔,把她的座位四周用帷幔圈了起来,白色的帷幔,随风飞舞,好似白棱一般,凄然惨淡。

重阳终是遂了北辰夜的意思,留了下来,全程比赛,大家都士气高涨,待到最后,三王爷北辰放获胜,当北辰放举箭射向小黑马的时候,重阳的眼眶中,有温热的液体落了下来。

那液体落的突然,待她赶紧伸手去擦拭的时候,才发现脸上哪止这一挂泪珠,那落下的,风干的,再落下的,又风干的眼泪,怕是她这辈子,第二次哭了。

第一次是爹爹被判处了死刑,第二次,便是这次。

第十七章 心如刀割(二)

为了一匹马哭,别人看来或许不可思议,或许莫名其妙,但她却清楚了然,她的泪,不仅仅是为了一匹马落,更为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和速手无策。

当年的她,是多么的义无反顾的冲出去拦住了太后和先帝的座驾,她知道惊驾是死罪,但是满腔的勇气却是无与伦比的澎湃,她不惧怕生死,她没有半分的犹豫,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救爹爹。

那个勇敢的小女孩呢?那勇敢的棱棱角角呢?那满腔澎湃的勇气呢?

她为什么越来越不像她了,为了那个所谓的报恩,她隐藏了锋芒,她告别了草原,她惜别了父母亲族,她认了陌生的人为爹爹,她鞠躬尽瘁日夜操劳,她青春岁月磋跎待空,她时刻告诉自己她的责任负担和义务。

这些压的她难以喘息,压的她身为一个国母,却连一只小马崽都救不下。

心口空空的痛痛的,眼泪似乎是郁积了千百年一样,一次落下,却似洪水决堤。

“娘娘!”皖苏轻轻的喊了她一声,她才发现自己的失态。

抬眼看去,见北辰夜正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她,发现她也抬头看他的时候,他冷笑了一声,对北辰放:“三弟真是马上英雄,骁勇擅骑,这马崽就随你处置了。”

北辰夜没有说这马崽你就杀了吧,而是下了个模棱两可的命令,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命令。

三王爷抬头看了一眼北辰夜,狭长的凤眸收了一下,随后,绷紧的弦上,一直利箭呼啸而出,精准的朝着小马崽的脖颈而去。

利器刺穿皮肉的声音,以及那一声悲哀凄厉的惨叫,好似魔音一般,震痛了重阳的耳膜。

第十八章 新懿贵妃(一)

九月二十,凤栖宫,重阳寝宫。

一场秋雨,缠缠绵绵下了整整五天也不见有停雨的痕迹,数着指头算算,今天这场,尽已经是第六天了。

早上开始落的雨,虽然雨势越来越小,但是却总不见停歇。

俗话说一阵秋雨一阵凉,只是这三五天的雨,天气已经冷的发寒了。

一大早,皖苏去锦绣宫领了重阳今年的秋装和几件备用的冬装,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

“娘娘,三王爷今日进献了一个美女给皇上。”

美女?

各个王爷藩王为了讨好北辰夜,进献美女是三天两头的事情,皖苏每次都是见怪不怪,唯独这次变了脸色,难道这个美女有什么特别之处?

“是什么人 ?'…fsktxt'”

皖苏连手里的衣服都来不及放下,直接面色凝重道:“懿贵妃。”

“懿贵妃”三个字一出,重阳好看的眉心,现了一抹惊诧。

“可是……”

“娘娘,并不是那个死掉的懿贵妃,而是和懿贵妃长的一模一样的一个女人,听说是三王爷这次下江南时候,无意间在一间染坊看到的,然后带回了进城,进献给了皇上,皇上龙心大悦,当场赐那女子名字懿怜儿,封懿贵妃。”

一气将所听闻的都告之重阳,重阳握着毛笔的手,微颤了一下,眉心拧的更紧。

朝着外头顾盼一番,她才压低了声音看向皖苏:“你说是三王爷送的人 ?'…fsktxt'”

“是的,娘娘!”

居然是北辰放送的!

重阳可不认为世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只是下江南出巡一次,就能意外收获一个和懿贵妃一模一样的女人。

这个北辰放,从翠红楼那记录的信息来看,是一个安分守己,恪勤匪懈,兢兢业业的人。

北辰夜极是信任他,这次江南三省巡按贪污事件事关重大,也下旨交给北辰放全权处理。

短短十天不到,他居然能把事情办妥,甚至带了个偶遇的“懿贵妃”回来,这事怎么想都有蹊跷。

且不说这次贪污案涉案团伙庞大,再有能力的人,要连根拔除贪污官员并上报新的罢黜奏章,也至少得个三个月的功夫,他却只用了短短十天就功成而归这点太可疑。

就说这个懿贵妃的事情,也绝对不是那么巧。

以前从不防他,看来,是她掉以轻心了。

“皖苏,今晚我要出去。”

第十九章 新懿贵妃(二)

晚上去了趟翠红楼,自然是让玉蝴蝶派人把北辰放的这次江南之旅调查给透彻,还有宫里新来的这个懿贵妃被发现的那个染坊,以及懿贵妃的家人,村人,亲戚,伙伴等等,巨细靡漏都吩咐了玉蝴蝶要调查清楚。

叮嘱完一切后,她足下飞腾,风驰电掣的回了宫。

靠近寝宫之时,看到窗口点燃了一盏小桔灯,她的脚风一转,没有往凤栖宫来,而是转向了凤栖宫不远处的一处废弃宫殿的梧桐树上,静观凤栖宫的变化。

那盏小桔灯,是她和皖苏的暗号,她回来若是“不能”直接回宫,那皖苏就会在窗口点一盏小桔灯算是信号。

只是这么多年,这盏小桔灯也不过是个准备而已,从未派上过用场,因为除了太后,没有人晚上会来访,太后自然是不用防,是以也不用点小桔灯。

可现在太后已经仙逝,会是谁?深夜造访?

天空飘着细雨,洋洋洒洒的,幸得秋还未深沉,梧桐树的叶子并没落光,勉强还能遮些雨丝。

那盏在秋雨秋风里摇曳的小桔灯,晕出一圈圈昏黄的灯光,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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