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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乡人_E伯爵-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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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她把‘吉斯卡’带来,你们可以骑它,它是一匹强壮的公马,是我的财产。”血狼说,“我还有一匹‘黄木花’,那也是一匹好马,但我和灰雨需要它,就不能给你们。”
戴维有些意外,他结巴了一下,想要说出感谢的话,但又觉得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后,这些话实在有些苍白和客套。但血狼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犹豫,他钻进帐篷,一会儿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皮口袋。他把手指伸进那皮口袋里,拿出来的时候沾着红色的东西。
他要干嘛?吴有金疑惑地看了看戴维。
这时候血狼上前一步,忽然捧住戴维的脸,接着沾红颜料的手指在戴维的脸上横着画了一道。
戴维吃了一惊,他本能地往后一退,但被血狼阻止了,很快脸上又被画了一道。
“不用担心,”血狼说,“红色对于我们来说,代表着和平。你是一个不同的毛嘴子,戴维,我也可以叫你‘白皮白骨’。你对待我们就像是你对待你的朋友。不要改变,我希望你离开以后,也能够记住,我们其实是愿意交朋友的。”
血狼的话让戴维安静下来,静静地等着他在自己脸上一边各涂了三条红色的横线。
血狼同样在吴有金的脸上涂了三条,用印第安语吟唱了几句,当他结束的时候,灰雨牵着一匹黑色的骏马站在旁边。
“走吧,神会保佑你们的。”雪狼说,“但是请小心,你们并没有脱离危险,那个毛嘴子会追踪我们,也会追踪你们。他很贪婪,他的眼睛像蛇。你们有他想要的东西,我能猜到。”
“你说的是这个箱子,还是别的?”
“也许都有,他要的东西绝不会是一样,这是贪婪者的本性。”
这话说得戴维和吴有金背后都冒出一股凉气。戴维勉强笑了笑:“谢谢你的提醒,我们会尽快回去的,到了镇上就安全了。”他又看了看血狼带着伤口和青紫的脸,想要说点儿什么告别的话——
他开始觉得其实血狼人真的不坏,他对待俘虏的态度和劳埃德先生比起来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在这件事上文明和野蛮的分属恰好调换了。
戴维和吴有金上了马,他回头看看血狼,迟疑地说:“那……你也保重吧,希望你和部落里的人都能平安。”
血狼点点头,冲他笑了笑。帅哥就是好啊,戴维在心底感叹,平时不苟言笑,现在青一块紫一块的,但只要笑起来就充满了魅力。
(中)
血狼提供给戴维和吴有金的是一匹健壮的好马,它身上一边搭着两个灌满水的皮囊和熏肉,另外一边是戴维之前被换下来的衣服裤子,还有其他的个人物品。再加上他们两个人和一个箱子,这马虽然不能飞奔,但还是可以快速地小跑前进。
他们离开部落的时候,血狼给他们说了一个大致的方位,并且很遗憾不能亲自去送他们,因为现在整个部落都必须尽快离开。他给他们详细地说了方位,戴维和吴有金都全神贯注地听着,然后尽量记住。
虽然血狼没有来送他们,但是当戴维向外走,不时地就有一些印第安人走向他,叫着相同的发音,把一些小东西塞到他怀里——有五颜六色的石头串,骨头磨成的手链,还有一些吃的,甚至那个叫做‘断刺”的小女孩儿也来了,她用力把几个木头雕刻的小人形塞进他的衣服口袋里,然后拔腿跑开了。
“他们好像跟你很熟了。”吴有金问,“你跟他们相处的很好吗?”
戴维摇摇头:“只是冒充了一下庸医……我觉得自己挺混蛋的。”
如果是真正的医生,好歹能让断刺的父亲稍微舒服一些吧。戴维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法忘记那个孩子的眼睛。
“走吧,”他对吴有金说,“别让我们再耽搁他们的时间了。”
吴有金看着戴维的表情,他猜测其实戴维的俘虏生活并没有他预想的那么凄惨,似乎那些休休尼人对他还算客气,而且他也不像之前那样对这些土著充满了恐惧。着对于意外留在此时此地的人来说并不算是好事——他们无法阻止白人对印第安人做的事儿,而印第安人的复仇他们同样无法阻止。
“我们已经在这里了啊……“
吴有金想起之前戴维说过的那句话,只能暗暗地感叹。
其实戴维对于来的路还有一点印象,在血狼给他说了大致的方位之后,他和吴有金慢慢地走出了山脉中的一段。太阳很快就升起来了,他们根据自己的影子调整方向,果然很快就来到了那一片红色的戈壁上。那个时候大概已经快要到中午了,两个人休息了一会儿,继续往前走。
为了不让吉斯卡累着,他们偶尔还会下马步行一段路。就这样不紧不慢地,他们在下午的时候接近了一条干涸的河床。
“这是那一条吗?”戴维有些不确定地向吴有金询问,“我是说,这是上次我们被袭击时露宿的那个河床吗?”
吴有金端详这地方半天,不太确定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对地质学没啥研究,无从判断。”
戴维一屁股在沙地上坐下来,吉斯卡也乖巧地站住了。“我觉得我们迷路了,钱钱,”他说,“没有指南针在沙漠里走,简直就是在玩命。如果我们不尽快找到正确的路,水一旦喝完就彻底完蛋了。我们可能不得不杀了吉斯卡喝它的血,或者喝自己的尿,呕……天啊……”
“不要那么悲观,”吴有金打断了他的话,“我们现在一个皮囊的水都还剩着大半呢,我们至少可以支撑五天!”
“你忘了算吉斯卡的份儿。”
“好吧,那也至少可以支撑三天。”吴有金在戴维身边坐下来,“我们现在离回家已经很近了,我说的可不是洛德镇,你懂的。”
戴维看了一眼那个箱子:“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气去把那东西弄到手,可还不算完,万一查到最后根本不是我们想的那样,怎么办?”
“那么不继续查下去又怎么会知道答案呢?”吴有金说,“我们没有回头路,戴维,你想一辈子在连电灯都没有的地方待下去吗?要知道,星战7你都还没看呢?我也还没有去拉斯维加斯看小甜甜的现场演出呢,就这么留在这个地方,就算死了我也会在棺材里挖出十条指痕的。”
听起来真是超可怕的。
戴维半天没说话,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条干河床,忽然转头对吴有金诡异地裂开嘴角:“原来你喜欢布兰妮啊,其实我高中的时候也喜欢她。”
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大笑起来,并且热烈地握手,条件所限,他们可能会碰杯。
“好吧,”戴维做了个深呼吸,“我觉得我们如果在两天内赶回洛德镇,那也许一切都还有点时间转圜,因为那位劳埃德先生肯定不会比我们快。他想要找印第安人的麻烦呢,血狼已经看出来他的动机了,他好像对‘铁圈’也非常感兴趣。”
“他其实想要的是那种奇怪金属的原矿石,他真是聪明又可怕,实话说我有点担心道尔顿夫人呢。”
“哦,对啊,戴安娜那么美,”戴维又紧接着说,“而且她其实人不坏。”
“她说其实黄玫瑰旅馆中也有那种金属圈,也许我们可以再去找找。”
“什么?”戴维吃了一惊,“劳埃德先生不知道这个事儿吧?”
“她应该不会告诉他,她其实也有点提防他。”吴有金说,“劳埃德想搞清楚这种金属的来历,我觉得他的动机很不单纯,也许他已经觉察到这金属有多特殊,有多重要——”
吴有金的话突然断在了半截,接着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发白,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喂,怎么了,你看上去像见鬼了。”戴维伸手碰了碰他。
吴有金回过神,有些焦虑:“我觉得劳埃德先生肯定会来找我的,他一定不会放过我,哪怕我们回到了洛德镇。”
“好像得罪他好几次的人是我啊。”
“不,他有东西在我这里……”吴有金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了一个金属圈。
在这一阵乱七八糟、跌宕起伏的遭遇中,吴有金忘记了把这个还给劳埃德先生,而那位大人物也显然忘记了自己曾经把重要的东西交给中国人。
戴维终于见到了这个听到过很多次的金属圈,在这一天一夜的折腾中,他压根没有意识到钱钱居然有这个东西而且随时可以拿出来。他盯着这个平凡无奇的金属圈好半天,又伸手摸了摸,接过来掂量了一下,他立刻明白这东西或许真是他和吴有金这两个具备“未来知识”的人也无法鉴定的东西。连他都明白这东西有点古怪,更何况劳埃德先生,他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宝贝,当他找上门来的时候他们也绝不可能用“逃命的时候弄掉了”这种愚蠢的借口去搪塞他——劳埃德先生绝对会告诉他们用性命来赔偿才比较等值。
“我……”戴维依旧把这个金属圈还给了吴有金,“我觉得我们最大的活命机会是牢牢地抱住卢卡斯警长。”
吴有金没说话,他想起自己离开洛德镇时跟警长不欢而散的情景。找把保护伞这个事情,顿时也变得有些不靠谱。
“你没得罪他吧,钱钱。”吴有金的脸色让戴维有些不好的预感。
吴有金不知道吵架这种事算不算得罪。他想要选择一个比较合适的回答,但戴维眼神突然越过他凝聚在远处,忽然一下子跳起来。
“有人来了!”
吴有金转过头,看到远处果然有一阵烟尘腾起,那很明显是有人在策马奔跑,而且还不止一个。
(下)
戴维有点慌张,他没法决定是逃跑还是束手就擒——现在他和吴有金只有一匹马,而且还负重,它能驮着他俩走那么远已经是超常发挥了,完全没可能再驮着他们和一堆东西飞奔。
那么他们丢下也一切跑吗?
首先他们的两条腿肯定跑不过四条腿的,其次他们经历过暴晒、威胁、生死交关、绞尽脑汁而得到的“聚魂棺”就这么扔下,真是死也不甘心。
于是就只能束手就擒了。戴维看了一眼吴有金,对方也是站在原地,没有任何想要迈动步子或者跳上马背的预备动作。他也很清楚现在的情况,他们没有机会。
“你觉得来的是什么人?”戴维问他,“会不会是劳埃德先生?或者是血狼……”
吴有金眯着眼睛:“我不知道,但都不太像……劳埃德要找到部落估计还得在山里转悠一阵,而这个时候那些印第安人都还忙着收拾东西呢,大概没空来找我们吧。”
他们俩就这么等着那队人马渐渐地靠近,他们的模样也清晰起来,都是带着宽檐帽,穿着衬衫外套和长裤马靴的白人。一共有五六个,看上去都带着武器,有些口鼻处用方巾遮蔽着尘土。
他们在距离戴维和吴有金几码远的地方勒住了马,然后领头的一个跳下来。
“我们没有枪!”戴维马上把手举得高高的,“我们也没有钱,我们只是出来做短途旅行的,正在回家的路上。你们想要点值钱的东西我们都没有,要问路的话我们也不太清楚。”
“你有必要说这么多吗?”吴有金也举起了手,低声对戴维说,“搞不好他们本来就不打算拿点什么走。”
“嘿,嘿,不用紧张。”那个领头的一边走一边把脸上的方巾摘下来,“我打赌你们现在能有一个鹰元就算是好的了。”
戴维和吴有金看着他,突然同时愣住了,竟然毫无反应地看着他一步步来到面前。
“啊……”戴维傻里傻气地说,“日安,警长。”
没错,这个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竟然是德拉克·卢卡斯警长。他风尘仆仆,一看就知道已经跋涉了很长时间,但他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并没有疲惫的样子。
吴有金也愣住了,心里五味杂陈,竟不知说什么好。卢卡斯警长跟戴维打过招呼,这才歪着头看了看他:“哇,原来黄种人晒黑以后显得特别明显啊。”
他的口气很轻松,似乎之前在洛德镇跟吴有金闹的不愉快压根就没有发生过。这样吴有金反而有些不舒服——他一点儿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确是心眼儿比较小的那个,他决定把自己归类为心思细腻那一类人中。
“你怎么在这里?”吴有金问。
“来找你们。”警长说,“别误会,不是你一个人,还有戴安娜和劳埃德先生他们那一堆人。不过能见到杨格先生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还孤零零的。”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吴有金说,“如果要从头到尾讲完,就跟山鲁佐德讲故事一样。”
卢卡斯警长皱了皱眉头。
“意思是就像一千零一夜那么长。”戴维立刻接上话,“倒是你们,警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去找劳埃德先生?”
“我也有一个长长的故事,不是适合现在讲。”他看了后面的人一眼,“这些都是我的人,有民兵和警官,我们需要劳埃德先生回到洛德镇配合我们调查一些事情,而且这有点紧急, 没办法。我想艾瑞克和戴安娜最好趁着这个机会就跟我回去,我记得他的目的地就是地狱湖一带,所以我们就来这里了。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可能还在山里迷路呢,不过他应该会快就出来,那光秃秃的地方就没几颗树,顺着平坦的大道很快就能走出来。”
“他找到印第安人了吗?”
“差一点儿,”吴有金回答,“本来见到戴维的时候他顺道也捉住了一个俘虏,但那个印第安人带着我们逃出来了,他们整个部落都赶着要迁走呢,所以估计劳埃德先生是找不到他们了。”
警长习惯性地用皮鞭把手摩挲下颌上的胡茬子,安静了一会儿:“你们是从印第安人那里出来的?还有这些,这匹马和水囊,也是他们给你们的?”
“我们算是救了那个俘虏吧,这是他们的谢礼。”
这个歌解释倒是合情合理,但警长看到马背上海驮着的一个箱子。“那是什么?”他皱了皱眉头,“印第安人的谢礼还包括白人的东西?那是他们的赃物吗?“
“不、不!”吴有金连忙解释,“说出来您可能不信,警长,不过世界上有些巧合在我们中国人的观点里就是缘分!这箱子是洛德镇上一位老居民的遗物,您还记得凯文·米洛先生吗?他的葬礼是托付印第安人完成的,刚好就是我们去的那个部落的人,所以他们把这个东西送给我们当做报答,让我们把它带回米洛先生的故乡。”
半真半假,戴维想,我们没骗他,因为中间可有一大半都是实话,凡是不能说的我们都尽量藏在肚子里了。
警长将信将疑地又看了看那箱子,终于不再注意它。“既然如此我得请你们帮个忙,”他说,“你们还能找到那个印第安人的部落吗?”
吴有金和戴维都没吱声,但卢卡斯警长的目光来回在他们脸上来回逡巡。最后吴有金憋不住了,“他们现在可能也不在那里了,”他支支吾吾地说,“我们就算往回走,可能也见不着他们。”
“那也可以试试,”警长说,“我让两个人把马让给你们,留下来看着东西。你们现在就带我们去,能赶上的。”
“可是……你不是要找劳埃德先生吗?怎么又要去见印第安人了?你们不久前才打算杀死对方,现在就要去见面,恐怕不太好吧?”
“你在担心什么?”警长皱起眉毛:“我又不是要去跟他们结婚。”
吴有金突然想起灰雨,实话说要联姻的话还真有人选。但他随即唾弃自己不合时宜的脑洞,气闷地转过了脸。
“到底是为了什么啊?”戴维忍不住好奇地追问,“有什么事情需要去找他们?”
卢卡斯警长停顿了一下:“这几年的印第安人袭击事件,可能有些古怪,我必须弄清楚他们到底有没有人性……”
第26章 事有蹊跷·燃烧的山谷·狭路相逢·女人的力量
(上)
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前些天当劳埃德带着他的队伍离开了洛德镇以后,满肚子火气的卢卡斯警长在他那个小小的警局里待着,觉得自己应该做点儿什么。于是他跑去找安德鲁神父,还有那个总是醉醺醺的皮克林医生,告诉他们最好早点准备,比如墓地和麻醉药什么的,因为过两天肯定会有尸体运回来。
安德鲁神父一边画十字一边表示虽然镇上有人跟着劳埃德先生跑了,可这个时候应该做的是向上帝祈祷而不是发出这样悲观的论调。“更何况教堂里的长椅都掉色了,比起担心墓地我更愿意募集一些善款来买油漆。”那个神父说出来的话真让人生气。
而皮克林医生则趴在黄玫瑰旅馆的吧台上,向只有名字可爱的酒保乞讨第五杯威士忌——道尔顿夫人立下的规矩,最多只能卖给这个医生四杯威士忌,因为她不希望这位医生醉眼朦胧地开错药最后让人觉得是她的错。
在这两个家伙面前遇到的挫折让卢卡斯警长心情更加恶劣。他一整天都在估算着劳埃德先生的脚程,他们走到了哪儿,会不会遇上印第安人。这让他晚上都睡不好,感觉到背后总是有什么声音在责备他一样。于是在第二天早上他决定带上他的人,赶上他们,如果不能阻止,好歹能作为法律的监督存在。
打定了主意,卢卡斯警长找来下属,就打算出发。不过那个时候镇上又来了一个人——那是一个满脸沧桑的老黑人,穿着破烂的衬衫和外套,骑着马,身上和马上都有鲜血的痕迹。
他说自己是一个移民的男仆,跟着雇主一家从南方迁来,但路上遇到了劫持,他逃出来了,赶到这个镇上来请求帮助。这一起抢劫案跟之前的一样,卢卡斯警长第一反应就是印第安人干的,但是他问那黑人印第安人是在哪儿伏击他们的时候,那个老黑人却猛地摇头。“不是印第安人,”带着南方口音的黑人说,“是白人,先生,我很肯定,虽然他们打扮得很像印第安人,但他们绝对不是印第安人。”
这让卢卡斯警长很吃惊,他让那个黑人详细说说。于是老黑人告诉他,他和主人一家乘坐的大篷车走到沙漠中的时候,那些伪装的印第安人就从岩石后面冲了出来,他们穿着鹿皮衣,脸上画着油彩,用箭向他们射击,但是他们的准头不高,于是就有一个人冲着他们开了一火枪。
“印第安人有的能搞到火枪。”卢卡斯警长说,“这并不能说明问题。”
“鞋子,先生,”老黑人告诉他,“他们有人赤脚,有人穿着靴子,可没人穿鹿皮鞋。印第安人,特别是休休尼人,只有在面对朋友的时候才会脱下鞋子,那表示如果不真诚就会打赤脚走过尖锐的石头地。白人们不习惯鹿皮鞋,所以才会要么赤脚,要么穿靴子。还有,尽管他们画满了油彩,头发都是黑色的,但我能认出他们的轮廓来,他们跟真正的休休尼人不一样,他们除了叫喊的时候用休休尼语,其他的时候都不说话,他们大概只会说那几句。”
卢卡斯警长对于他能知道这么多细节表示惊讶,更进一步地询问,才明白原来这个黑人原来是种植园的奴隶,被解放以后受雇于一个北方商人,跟随主人来到西部。他们经常跟印第安人做生意,从他们那里收购兽皮什么的,所以他很清楚休休尼人、阿帕奇人和科曼奇人这些土著。
“而且,白人总是把跟自己不同种族的人看得很笼统,而我们黑人却擅长分辨白人。”他这么对卢卡斯警长说。
于是警长又询问了一下他们遇袭的地点和经过,就将这个幸存者托付给了安德鲁神父照料。他开始觉得有些事情可能超出了他的预料,经过慎重的考虑,他决定去拦阻劳埃德先生,同时去见一见印第安人,做一次正式的面谈。
“这是什么意思?”戴维问道,“袭击是白人干的?”
“我并没有找到证据,”卢卡斯警长回答,“我现在无法核实这个黑人的身份,也没法证明他的话的真伪,但我想先找印第安人平心静气地谈谈或许有帮助。他们如果能文明地对待你,那说不定能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拿弓箭射穿我的喉咙。”
那是,好歹“白皮白骨”还是他们给取的名字。
“为什么白人要袭击那辆大篷车,他们抢劫自己人,打扮成印第安人是为了脱罪吗?”
“我不知道,杨格先生,现在我也弄不清楚。假如那个黑人说的是真的,那也只能说明他和他的主人遭遇了这件事,而之前那么多的袭击事件就说不准了。”
戴维忽然心中一动,闪过一段回忆:“道尔顿夫人说她的家人是被休休尼人袭击后杀害的,她还指明是血狼,但是我给血狼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血狼说他从不杀女人。我觉得他们中肯定有一个说谎了,但是如果袭击的确不是印第安人干的,那么就说明了一件事儿:也许真的有人是冒充了印第安人袭击移民。”
“猜测,杨格先生,现在一切都是猜测。”
戴维耸耸肩:“是的,警长,请允许我头脑爆炸一下。”
卢卡斯警长古里古怪地扫了他一眼:“你的用词真特别,杨格先生。”
戴维尴尬地嘿嘿了两声。
卢卡斯警长又微微侧过神,看着落在他们俩后面半个马身的吴有金:“你很沉默嘛,艾瑞克,为什么心事重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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