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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情商低也要谈恋爱-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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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却弯起眼睛笑道:“这小子,还真是沉迷当个坏人无法自拔。”
欧阳庭也笑了,颔首道:“可不是。”
“你也一样。”鬼王再笑一声方慢慢收敛了,“星君,此去一别不复见,可有交代别?”
欧阳庭伸手接过那颗沙尘,答非所问:“我可能会怕疼。”
疼,与痛意近,都挺难受。
剥皮抽筋,油煎火烹,浑身皮肉仿佛一片片从躯体上割下。修士所言脱胎换骨、九天雷劫大概都没有这麽惨烈的痛。
欧阳庭无法比较,因为他自问从没吃过这种苦。
如今回首,说他是星君其实自谦了。此界中神仙二界最大的差别就在于,人可修仙,而见光证空,唯神自在自有。出生既有神格,无休苦修。他的命就和亢宿一样,星辰在则人存。可没有他,或说他掌管,时序也不会错乱。如同并非每颗星上都有一个神灵那般。是以他从未经历过凡人的生老病死爱憎别离,他也没有经历过修仙问道的反复煎熬、寂灭无常。
上一任天帝的消逝是必然。没有甚麽是永存,时候到了,没有甚麽不能带走。
可他欠下凤梧的乃是逆天续命,以及新一任天帝之位,这就十分棘手,是以非得重回因之改变的世界去寻觅那一线弥补之机。如今的不生不死、不人不鬼也不过是“副作用”罢了。当然,洛书玉,不可忘,否则他早就魂飞魄散。至于一醒来时鬼王让他服下的金乌丹,则凝气化虚。
长相思,羲和意。帝俊陨,金乌匿。河图现,洛书玉。
至于第一世的正阳长老归位失败为何不能用这个法子,大概是因为不满足最初那个条件。而如今能用了,自然是因为……
欧阳庭觉得喉间充斥的气血腥甜之气,若非那杯苦茶,此刻大概会忍不住呕出来了。
无论如何,如今鬼王再度出手,则是替他制成陨星沙好剥去神格,他就算真正完成这一段缘法,或者说,可以真正死亡了。
至少对于这个世界而言,他即将,也必将死亡。
毕竟天道法则不会允许他这样一个存在继续存在。
不过谁也没告诉过他剥离神格会这麽痛,神族的历史上,大概也没谁是因为主动放弃神格而死的。
欧阳庭觉得自己似乎在咳嗽,洛书玉的抑制效果几乎没有了。那痛翻天覆地袭来,痛彻心肺,痛不欲生,满腹血脉纠结着胃肠搅成一个死结。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疼得恨不能化为陨星沙一样的灰烬。
这恍惚的瞬间,他却想到了一些琐碎平凡的小事。
似乎是亢宿宫山顶的那一棵青桐树,眨眼后又化作了离象宗的小树屋,屋角高高飞扬的角度与蛮荒时代的有翼兽人那般相似,一飞冲天的璀璨与掠过茫茫宇宙中的机甲尾痕别无二致,那银色的光辉似宝剑银枪破空,闪烁的光华仿佛镁光灯包围住巧笑嫣然的明星……
有很轻的声音在哼唱,有胶片于静室转动的摩擦,有指尖触碰的温暖,有大惑终解的恍悟。
一片黑色的翎羽遮住了他的眼睛。
一切的疼痛都停止了。
凤梧此刻停在了亢宿宫的青桐树上,无聊至极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因为师尊说那些无聊的镜中世界完结了,所以他今天本该玩得很尽兴。
他先是飞到玉仙君那里,虽然没找到人,但他和数个光洁耀眼的丹炉上自己的倒影嬉戏,看着大大小小歪七扭八的影子他笑得很开怀。但等了一阵不见玉仙君回来,凤梧只好怏怏离开。
沿着漫长的西海南飞,凤梧偶尔来了兴致随“爪”捉了一条活鱼。当然,他是不屑吃这些的,他惦记着师尊亲手喂给他的甘美的梧桐子——不过最近师尊给他的越来越少,难道是因为他快成年了麽?
这一愣神,那条鱼拼命挣扎终于求得一线生机,凤梧爪子滑了一下让它得以顺利逃回大海。
凤梧不满地拍拍翅膀,转头就在近海处发现了一只脑袋和胸脯都白乎乎的信天翁。他呼啸一声猛地直飞过去,那只普通的鸟未开灵智,立刻被他吓得傻在半空中,翅膀一软,居然直接摔进了海里。
凤梧好笑又好气,即便他身为妖界少主、神鸟之尊,这小傻鸟惊着了也很寻常,但这麽蠢居然在海中挣扎还真是丢尽了飞禽的颜面。所以凤梧津津有味地看了一阵,最后还是无趣地飞来把它抓起扔回了岸上。
凤梧一气飞回了妖界,看着毛茸茸的各种幼年妖兽扑腾玩耍,总觉得快成年的自己不好参与。闷闷不乐地将好几棵树的叶子统统扫落在地,这才看到阿虎正在树下打盹。凤梧大笑着一爪擒住小白虎飞上高空盘旋。听着阿虎怕得大叫“鹿呦呦”,凤梧还稀奇它居然未化形就能说话。不过一眼看到不知何时再树下出现的周鹿溪,而对方正皮笑肉不笑地看过来,凤梧也只好(敢)带这小白虎再飞几圈就放回来。索性他自诩机灵,趁着周鹿溪忙着安慰可怜的小白毛时忍笑飞远。
飞过流沙之滨,赤水之后,凤梧一看黑水不远,索性一拍翅膀直奔万山之祖地去。那里也有众多妖兽,而且多半开了灵智。可惜他来的不巧,似乎有甚麽大事在预备,众妖忙得脚不着地。转了几圈也没发现陆吾的踪影,倒是看见一眼屏翳兴云吞雾匆匆离去,凤梧最后百无聊赖只好回了亢宿宫。
结果师尊也不在了。
凤梧大大叹口气,将小心翼翼保存的最后一颗梧桐子吃下去,抖了抖毛合上眼睛打算小睡片刻,惦记着明天再找师尊要一把来吃。
唔……果然想着师尊就很好入眠。
而且还做梦了。
就是梦里太奇怪。
光怪陆离,似是而非。
他仿佛变成了那个他很看不上眼的小世子,口是心非地反复试探那个他其实早就爱慕的蠢侍卫;眨眼间又好似到了人间当个心智偏颇的小歌手,穿着奇奇怪怪的衣裳满嘴胡言乱语,完全辜负了自家老板的一番美意;一转头却又成了个家破人亡的一族之子,血海深仇硬生生逼着他不敢多看多想一分那个救他一命的恩人……
凤梧打个喷嚏艰难地醒过来,眨着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看太多才会做这种身临其境般的梦。想着他又狠狠抓了一下爪下的树枝,真是他的话,就冲那和师尊一模一样的脸,他也不会那麽折腾那个叫“欧阳庭”的人啊!
呃,师尊可是亢宿星君,大有能力,怎麽可能被他折腾地那麽残。
叹了口气的凤梧才发现师尊依旧没回来,而四下早已暗沉寂静。
要不要去找师尊呢?黑毛的小凤凰歪着头有些蠢蠢欲动。不过师尊没说去了哪里,应该就是不想他跟着吧……凤梧烦躁地咂咂嘴,心里空落落的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又等了一阵还是压抑不住振翅欲飞。
那瞬间他看见黑沉的夜空中有一颗流星闪过,巨大的光亮险些刺瞎他的双眼。凤梧下意识合目避让,却差点儿摔下树来。气急败坏扭过身子睁开眼睛打算再飞时,似乎有甚麽瞬间伴随着流星巨大的光尾钻进了他的脑中。
不,不是脑中,是全身。单靠脑子还不够似的,汹涌澎湃却又零散驳杂的片段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沿着每一根羽毛拼命涌入他的体内,熙熙攘攘、争先恐后,如海啸山崩般轰然而至。
黑色的翎羽与细小的绒毛在某个瞬间完全脱落,凤梧在纷杂中艰难而微弱地意识到自己是化形成人了。随后他就无力地自树上摔下,疼得全身一阵哆嗦。
当天际流星的最后一线光明消失时,脑中、甚至全身负荷过重的凤梧终于晕了过去。
下一秒玉仙君显出身形,神色复杂地将一件衣裳披在这个少年身上。
“师……尊……”
玉仙君手一颤,定睛细看却见那少年喃喃低语几声又歪过头去。玉仙君忍不住望着再度陷入黑夜的长空低叹一声,然后,再叹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老L:终于让欧阳庭领便当了【握拳】
小凤凰:我屮!人家刚刚想起一切来你就让师尊跟人家天人永隔?!
老L:你俩谁是天,谁是人???
小凤凰:(╯‵□′)╯︵┻━┻
老L:anyway,这文还一章就正文完结,后面也许大概可能似乎会有番外,欢迎各位看官——
小凤凰:滚滚滚,就这还想卖安利?!
第134章 坠欢续
妖界在祭祀后很久没这般热闹了。
不过大殿上来的这几个家伙每一个是好东西。哪怕其中有一个是新承道顺命的天帝。
凤嫡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恭敬跪坐、安静如鸡的儿子。哪怕对方姿态再低、态度再恭顺; 也不能掩盖他浑身上下隐隐散发的颓败气息。
简直想掀桌好麽,自己堂堂凤凰神鸟一族,怎麽可能会有蠢笨如鸡的儿子!
——还是亲生的。
凤嫡长长地呼了口气,再次哀叹自己当时不该一时心软留下这个祸根孽胎。
“父——”
“你闭嘴。”凤嫡揉了揉额角,扫过左右两侧端着茶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另外几个家伙,“你们,就看着?”
“确实; 单看着有点儿乏味。”玉仙君最早表明态度,他甚至从袖子里再摸出一份点心来开吃。
他对面带着面具的魔尊勾了勾尾指,那碟子点心就飞到了另一个案上。可惜还没吃进嘴去; 那盘点心又飞起漂亮地打个旋,转了一圈落入他身侧的鬼王手中。
“看热闹不嫌事大,以及戴着面具也不怕捂出痱子的家伙没资格吃好吃的。”枯枝般手指的鬼王一本正经地没收了不该出现的道具。
凤嫡觉得身为一界之主的自己该拿出点儿威严来,他一拍身前案大声道:“你们这群家伙滚回自家地界去撒野!”
“大成若缺; 其用不弊。”被夺了食的魔尊也不甚在意地端起面前瓷杯饮了一口,“你好歹也是妖皇; 怎的如此小家子气。”
凤嫡忍不住想呲牙:“我要打自家儿子,碍着你家事了?!”
“若他不是天帝,你打死他我也不会多说半句。”魔尊施施然放下茶杯,“不过你若真打死他了; 六道失衡,说不定我这魔界还可更进一步。”
凤嫡看着对方露出的两只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戏谑之意,忍不住拍案而起:“你这厮好没道理!”
鬼王叹了口气:“言归正传,这大事可期; 不是正和你商量麽?”
凤嫡看着自家儿子恳求希冀的双眼一口气堵在胸口:“你们,你们知不知道这是逆天而行?!”
“知道啊。”魔尊摩挲着茶盏细腻的杯身,“所以上一任天帝才没那麽做。”
“大千世界各有其轨,混乱道法乃覆灭之兆。”鬼王低咳一声,“他那时并无更多记忆,自然不会拼尽全力去求个甚麽。”
凤嫡自然知晓那个“他”是谁,是故冷笑一声:“如今呢?亢宿星君可不是天帝,就算他神格覆灭,天道亦不坠。”
“那是,万一不好坠的就是你儿子。”魔尊哂笑,“怕就直说,不会笑话你。”
“我儿子好不容易补全魂魄回来,我自然不会再让他轻易冒险。”凤嫡断然拒绝这些没儿子不操心的家伙,“即便如今他有天帝之尊,也不过掌一界太平,并不能差使我这妖界之主!”
凤梧面色灰败,行来跪下垂首低声道:“所以儿子求你了,父皇?”
凤嫡胸中这口闷气越发沉重,他扬手狠狠拍了一下对方后脑:“你已经求过一次了!”
凤梧举目恳求道:“并非我族秘术,而是——”
“闭嘴闭嘴!”凤嫡再拍了一记,“我晓得你如今有尊位道统在手,那就更不该肆意妄为!你可晓得道法平衡,缺一不可?若是少了一方尊主,又当如何?”
“儿子不愿白首方恨。”凤梧磕了个头,“况且,父皇……天道自有阴阳补衡,缺甚麽自会——”
“那得几万年?”凤嫡气得牙痒,“况且当年你所求,也算九死一生尚有一线生机,你可晓得如今所求,是百死无生之途?”
“父皇,万物周流,万法因缘,世间哪里有一定的事儿。”凤梧再磕了个头,“可儿子委实不愿,就此放弃。”
魔尊弹了一下茶盏,发出清脆一声嗡鸣:“我说老鸟儿啊,你究竟在忧心甚麽。”
凤嫡嗤了一声:“你这魔物还没滚?”
“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①”魔尊点着面具冷笑,“你这连下士都不如,更别说还不如你儿子了。”
鬼王接口道:“他愿以天帝神尊之位去换,你不答应无非过程更凶险艰难几分罢了。”
“父皇!”凤梧仰头望来。
凤嫡咬紧牙根:“我就这一个儿子!你可知这逆转生死乾坤需要付出甚麽!”
“轻则道法尽失根骨俱毁,重则魂飞魄散永无生机。”凤梧叹了口气,双目含泪道,“可生如行尸走肉,又有何乐趣。”
凤嫡不得不道:“那你又可知,你……你心心念念的师尊先前那般做,就是不想你再轻易以身犯险?”
“儿子知晓。”凤梧垂目道,“可这份因果已经沾上,儿子没有偿还,就永无——”
“永无甚麽。”凤嫡拉下脸来,“而且谁说没有偿还?你以命救他,如今他还一命给你,两清!”
凤梧急急道:“可——”
“可此中情谊,妖皇没算。”鬼王点了点案几,似乎随意地插口道。
凤嫡怒视过去,就听魔尊抚掌一笑:“所以做人做鬼作妖都甚是无趣,更何况万物皆有定法,形万千而神一。不若你这小子领了天界与我魔界两厢合一吧——至少,也能算个随心随性,情存义合。”
凤嫡正欲怒斥,却听凤梧低声道:“父皇,儿子真的不甘心。”
凤嫡一怔,凤梧又道:“若是师尊对我毫无情义便也罢了,可他,他……只差临门一脚。”
凤嫡看他渐渐低声,而面上又隐隐泛红,忍不住道:“你都,想起来了?”
凤梧应了一句:“师尊……去后,儿子就想起来了。”
凤嫡长叹口气:“他从未以你师尊的名义回应过你。”
“那是因为他早不算完整的星君了。”有一阵没说话的玉仙君突道,“亢宿仍存,神格便在。他不过用一份永生的机缘换个几千年的安逸。”
“若你儿子没有觉察,他自然……”魔尊顿了顿笑出声来,“羽化万千,山林风泽,又与永存哪里不同呢。”
“自是不同。”凤梧深吸口气,“师尊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不会再教导我,保护我,甚至……回应我。”
凤嫡大大头疼:“说来说去你就是执迷不悟、死性不改!”
“父皇,儿子深知此法危机重重,但儿子真的不愿就此作罢。”凤梧再磕了个头,“父皇可以认为儿子疯了,放弃眼目可见的天界尊荣,放弃日月同辉永生不灭的坦途大道;儿子也自认错了,先前不顾一切自以为是用秘法试图换回师尊,这才引来这许多事……可儿子如今已知自己并非一厢情愿,委实不愿自欺欺人,放弃这最后的办法。”
凤嫡叹了口气:“无常自流,自在通达。你如此强求,甚于逆天改命!”
凤梧于袖中紧紧握拳道:“师尊能将儿子带回,儿子亦定将师尊带回!”
“你可知——”
“儿子深知无完全之法,但执念已生,若不得行,儿子只怕……”
凤嫡听不下去,转头望着另外几人道:“你们也是这个意思?”
鬼王勾起嘴角,似乎是笑的。魔尊掸了掸衣襟,面上无可无不可。玉仙君耸了耸肩道:“那是我老友,能回来把酒论剑也是乐事。”
凤嫡一甩袖子:“我不同意!”
凤梧看着自家父皇离席而去,垂目长叹。
鬼王起身离去前忽而顿足道:“金乌,妖兽或神鸟,不过一个称呼罢了。”
凤梧眼中一亮。
魔尊拂过耳后一缕垂发:“妖皇之子可继天帝之位,足见天道并无偏颇。事在人为,大道三千,殊途同归。”
玉仙君喷笑道:“你不过是打算看热闹不嫌事大罢了。”
魔尊哼笑一声,念个诀隐去身形行前留下句话来:“弄死天帝不是件很有趣的事麽?”
凤梧亦忍不住低笑一声:“谢魔尊援手。”
最后剩下的玉仙君过来拍拍他肩膀:“你小子就好好跪着吧,你爹甚麽时候想明白了,自然会听你的。”
凤梧抿了抿唇道:“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父皇。”
“你比他勇敢多了。”玉仙君挑挑眉拍了拍他的肩膀,“虽说阴差阳错,但境随心转。”
凤梧望着他摇晃着袖子也踏云离去了,不由扫过空旷的殿内,定定心神深吸口气,再度端正地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知道自家嘴硬心软的父皇一定在某处窥探着他,就如同上一次那般。
不同的是,上一次,是他一厢情愿;不同的是,这一次,需求到别界尊主同力。虽则他还不是太明白他们愿意出手相助的理由,但他已顾不得那许多。
魂魄离散,命格消亡,哪怕是神,也经不起千万年的水滴石穿。
也许还要找找周鹿溪,这法子跟他那一族的法术也有些关系。
凤梧想着却又笑了,玉仙君大概会帮他弄好。更别说周鹿溪那个家伙如此崇拜他家“老大”,想来也是愿意的。
唯一不愿的,大概只有自家父皇。不过他的不愿,也是爱子心切。凤梧叹了口气,深觉愧疚。虽说这父皇一直不太管他,但终归血脉生养,不可说无情。况且,他也猜着自家父皇亦是心有不甘。
只是当年父皇没有迈出的那一步,他迈了。凤梧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只盼望力竭神消之前,父皇能同意这大胆妄为的举动。
毕竟转换阴阳再造乾坤,非众界同心戮力不可。
——师尊,你看你不在,徒儿就要搞事情,万一搞砸了坏你名声,可如何是好?
不知过得多久,不知何时睡去,觉察到自己毫发无伤醒来时,凤梧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浑身上下没有任何损伤带来的疼痛或是不适,更没有千山万水踽踽独行后的沉重疲倦。
法力……法力自然是没了。不过凤梧内心却毫无波动。
真的。
茫然的,慌乱的,统统没有。惆怅的,哀婉的,似乎有那麽一些。镇定谈不上,只是这一片空白后患得患失涌上心头。无法言说的巨大失落汹涌而来,他惴惴不安又迫不及待地去看身处之地。
西窗外静谧的天际无云,暗沉的幕布已然悄悄隐去,等待东天第一线曙光来临。风晃动着窗外的树梢转瞬又远离。流苏垂珞,焚香袅袅。
凤梧下意识抬起手来,看到一双显然不属于成年人的手。八岁,九岁,或者十一二岁,谁知道。
手腕下的罗衫锦缎,绫绡丝葛精细奢华。凤梧心里一动,一个不太美妙的念头涌上心间。
果不其然下一刻脑中冒出一个有点儿贼咪咪贱兮兮的声音:“亲爱的宿主你好,我是系统2030。当然你也可以称呼我为鹿呦呦。简单说就某个程度而言你已经死了,不过不用担心,只要你与我绑定并且高质量的完成一系列任务,那麽——”
“绑定绑定!”凤梧恨不得欢呼雀跃,他翻身坐起,用最快的速度起身穿衣飞奔向外。
脑子里那个系统还在尽忠职守喋喋不休地念叨着甚麽,但他已经完全不想再听。
他快速跑出屋去,他知道不需要穿过那些熟悉的亭台楼阁,也不必迈过千山万水,那个腰背挺直的人这个时辰绝对会安静地立在廊前阶下——
映照着晨光,那个不知几多岁月不见的人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此刻他安静地背身立在廊柱旁,微微上扬的下颚连到耳畔,清隽的弧线仿佛一条银线熠熠生辉。
凤梧猛地顿住脚步,脑中那个声音带着故作正经又隐秘调侃腔调:“攻略目标出现。”
凤梧在脑中大喊一声“闭嘴”,深吸口气才忐忑地迈出一步。
那人果然如他熟悉地那般转过身来,那张无论年岁如何流转仍旧令他心动不已的面孔带上了笑:“世子。”
“师……”凤梧用力咬了一下舌头截住这话。
那个还是少年人模样做侍卫打扮的人有些疑惑:“世子?”
凤梧呼出方才那口气来,终于狠狠扑了过去大叫道:“阿庭——”
凤梧很确定自己赌了一把大的。
而且他会赢。
那简直是一定的。
被接住地凤梧一边用脸颊磨蹭着对方的手臂与胸膛,一边这样和自己说。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①语出《老子》第四十一章。
于是正文完结,后面会有几个番外的样子,感谢各位看官不离不弃,新文大概,嗯,寒假再说吧【不要打脸】
第九卷 不会对劲番外篇
第135章 妖兽与神兽
奈何桥; 命途遥,黄泉汩汩命疏蓼。登天梯,不复疑,前尘弃尽休再提。
上界下界,六界众界,大千万世,无非生死进退罢了。若说轮回是忘却前事改头换面重新再活; 那修行就是历经百态超脱此生换个地界继续活。
死者生矣,生者逝哉,生死亦不过等闲事罢了。
作为看守登天梯的九色鹿; 他一直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当然用“他”还是“它”,那是“人”才会去纠结的问题,作为一只神兽,他自觉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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